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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系演义-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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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座,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嘛。”白崇禧胸有成竹地答道。
“嗯,很好,很好。”蒋介石见白崇禧有办法,便说道:
“我准备让你去九江设立指挥所,指挥中原大军,对付共产党的刘、邓大军。”
白崇禧心里暗笑,你让我当了这些年有职无权的国防部长,这回才不得不让我直接掌握兵权,他于是问道:
“委座准备给我多少兵呢?”
蒋介石伸出三个手指,颇为慷慨地说道:“给你三十个师。”
指挥三十个师自然不算少了,但白崇禧明白,蒋介石这回是迫不得已的,因为时局太严重了,既是如此,为何不可再敲他一笔竹杠呢?白崇禧想了想,说道:
“委座,刘、邓共军如在大别山站稳了脚跟,武汉和整个长江中下游都不会安宁,为了指挥便利,可将武汉行营和徐州绥署一并划归九江指挥所统一指挥。”
蒋介石心里一愣,白崇禧的胃口也实在太大了。现在东北国军的精锐消耗殆尽,如被白崇禧控制江淮河汉和京畿一带的地盘和兵力,那将是十分危险的。蒋介石一向认为,共产党只要他的命,而桂系却既要他的命,也要他的钱和兵,他深恐白崇禧兵权太重,尾大不掉,难以控驭——蒋介石费了好大的心才把李、白两个分别“吊”在北平和南京的半空中呢!
“你先到九江去,武汉和徐州的事待我和程颂云①、薛伯陵②商量后再说。”蒋介石对白的建议不置可否。
①程潜时任武汉行营主任。
②薛拼时任徐州绥署主任。
白崇禧深知蒋介石的心事,只好说道:“委座,现代战争,机动性极大,况共军又善于流窜,如果堵击不力,我可负不了这个责任呀!”
“你不用担心,我一定支持你!”蒋介石拍着白崇禧的肩膀,亲切地说道:“我相信你是会象民国十五年带兵打浙江那祥,不负我之厚望的!”
白崇禧虽然没有抓到武汉和徐州两大地盘,但却抓到了三十个师,又得了蒋介石这几句体己话,心里倒也暂时满足了。他便调兵遣将,赶赴九江组织国防部长九江指挥所去了。
他是在九江接到李宗仁的电报的,他觉得事关重大,忙赶回南京与担任国府委员的黄绍竑商量对策。
“德公也真是的,既吃不着羊肉,何必惹一身膻呀?”
黄绍竑一见白崇禧,便用这句颇为流行的广西话埋怨起李宗仁来了。他头戴黑呢礼帽,着呢子短大衣,拄根黑亮的手杖,身材魁梧,脸膛和手指都是白皮细肉的,一看便知是位长期养尊处优的精明官僚。民国三十五年夏天,黄绍竑飞到重庆见蒋介石,请求辞去浙江省主席职务,蒋介石一再慰留,可是当黄绍竑由重庆到上海一下飞机,便接到蒋介石的免职电报,他觉得蒋介石如此捉弄他,是不把他当人看,因此一直呆在上海作寓公,同一些“白相人”或“闻人”来往,吃喝玩乐尽情享受,后来蒋介石虽然给了他一个国府委员的头衔,但除了开会,他平常是不到南京来的。刘于李宗仁要竞选副总统,他颇不以为然,当上了不外乎到南京来坐张冷板凳,在老蒋的鼻子底下更加动弹不得,当不上将有失面子。他说的“羊肉”,当然不是副总统那张冷板凳,而是指蒋介石的政权,目下,李宗仁是没有取代老蒋的条件的,因此这“羊肉”是吃不上的,那又何必自惹一身“膻”呢?白崇禧很明白黄绍竑的话的内涵,也觉得言之有理,便说道:
“我们德公一向沉默持重,凡事不为天下先,他这回为何如此争着参加副总统竞选?实在令人费解。”
黄绍竑笑道:“连你这小诸葛都摸不透德公葫芦里卖什么药,别人就更说不上了。我看呀,他在北平呆了这几年,怕是沾上了点帝王的灵气啦!”
“恐怕不会。”白崇禧摇头道,“德公还是个审时度势之人,也许,他是想趁竞选之机离开北平,因为东北很快就要完蛋,陈小鬼挟皮包一走,共军便要入关,北平当然首当其冲了。德公处于既不能战,又不能守的尴尬处境,那只有走三十六计的最后一着了。”
“有道理。”黄绍竑点头道,“但是,德公走竞选副总统这一着太危险。到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一定会是老蒋,这时和老蒋干起来,我们是拣不到什么便宜的。依我之见,德公既然在北平呆不下去了,要找退路可以竞选监察院长。这监察院长位至尊而又无所事事,目下于院长年事已高,可能要退休了,德公去竞选,既不会遭蒋之疑忌,又可轻而易举地当选,岂不两全其美?”
“这倒不失为一着稳妥的棋。”白崇禧对黄绍竑道,“现在趁德公尚未作竞选副总统的安排,我们要劝他趁早打消此意。我现在很忙,老蒋给了我三十个师,在九江组织指挥所,围堵大别山的刘邓共军。你空闲,还是到北平跑一趟吧,把我们的意见和德公商量。”
“好吧,我去跑一趟!”黄绍竑也觉得这事迫在眉睫,不可推卸,便答应了。
第七十三回 密锣紧鼓 李宗仁竞选副总统 气势逼人 蒋介石暗中驱“黑马”
南京的春天,阴雨濛濛,一层薄雾,整日里笼罩着石头城,使人感到压抑而郁闷。熙攘喧闹的金陵、安乐两大酒家,香槟、威士忌和白兰地的酒味,日夜不停地向外逸散着,一天二十四小时,不断的流水席,侍者把一个个醉客送上小轿车,又迎来一批批高谈阔论闹闹嚷嚷的国大代表。酒家老板马晓军,乃是当年在百色当过司令被刘日福缴过械的马司令,他的部队被黄绍竑拉去投奔李宗仁后,马晓军从此遂失去枪杆子,只好跑到南京来开酒家了。他领兵打仗不行,干买卖倒拿手,加上黄绍竑、白崇禧、夏威等人都是他的老部下,如今黄、白、夏都发迹当了大官,他酒家的牌子,自然也生色不少。李宗仁在北平决定竞选副总统后,虽然黄绍竑、白崇禧初时不同意,但经李宗仁暗示他背后有“上帝”的支持后,黄、白这才铁下心来,坚决支持李宗仁竞选。他们作了一番精心的分工和安排,因白崇禧在九江有军务缠身,且和蒋介石关系较为密切,白在暗处活动,以回教协会会长的身份,拉拢青海及西北的马鸿逵、马鸿宾等地方实力派支持李宗仁竞选。黄绍竑则担任李宗仁的竟选参谋长,以张任民、张岳灵、韦贽唐、程思远等人为高级参谋。大本营设在大方巷二十一号白崇禧的公馆里。马晓军闻讯,主动提出将金陵、安乐两酒家提供为招待国大代表会餐的场所。马老板因与李、白、黄皆故旧,因此工作十分卖力,对国大代表们招待得十分殷勤周到。每日三餐,早餐茶点,午、晚两餐宴会,筵席之丰盛自不必说。为了方便代表们就餐,每餐就餐前,由代表们先看菜牌,如认为某个菜不合胃口,可随时调换满意的菜。
如不喜欢筵宴,可三、五人另点菜单,或个人独桌便酌。马老板善经营,也善待客,更善揣摸李、黄、白的政治胃口,因此不但深得李、黄、白的欢心,也甚得各位国大代表的满意,总之,金陵、安乐两大酒家,对全国各地的国大代表具有特殊的吸引力,当时京中有句顺口溜,说“安乐、金陵代表最盘桓”,可见盛况之空前。
李宗仁于三月二十二日由北平专机飞上海,在上海发表过竞选演说之后,第二天即赴南京,在一阵阵密锣紧技声中,副总统竟选终于开台了。李宗仁入京后,在大方巷二十一号白公馆歇足方定,便到安乐酒家会晤各地国大代表,发表竞选演说,进行拉票活动。他的夫人郭德洁紧随左右,她手上的那只小巧玲珑的拎包里,装着李宗仁和她的名片,也装着给人以好感的微笑和诚意。她打开小拎包掏出名片时,那彬彬有礼的微笑似乎是从包里迅速飞上她那俊美的脸颊上的。那手,那拉开的拎包,那微微前倾的被旗袍紧裹着的腰肢,那脸上的微笑,这一切,配合得是那么默契,恰到好处,使人感到亲切而又真诚可信。
“诸位先生,诸位代表,余自谓非乡下姑娘,想结婚而又不敢说出结婚。余愿自比为都市之摩登女郎,宣布公开找最合理之对象。”
李宗仁的竞选演说辞,以别开生面的比喻为开场白,使人既感到诙谐,又感到诚挚,这开场白与李宗仁的气质、个性和经历又十分吻合。在大厅里聚集的几百名国大代表,都忍俊不禁地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声,有人竟高呼起来:
“拥护乡下姑娘!”
“乡下姑娘万岁!”
有一位国大代表站起来,也十分风趣趁向李宗仁问道:“请问乡下姑娘,你的最合理的对象是什么?”
李宗仁虽然身为北平行辕主任这样的封疆大吏,又是战功卓著的高级将领,但他没有官架子,除了那一身西装衬托出他的干练之外,他的表现无不处处显出一个忠厚开明与人平等的竞选者的风度。他见自己的开场白引起了大家的热烈反应和高度兴趣,便用微笑和坦率的口吻答道:
“中国需要民主,需要自由,需要和平,需要从上到下实行改革!”
“哗”地一阵热烈鼓掌声,打断了李宗仁的话。郭德洁趁机忙把刚才高呼拥护李宗仁的口号的那几位国大代表的籍贯、姓名迅速打听了出来。李宗仁则双手拱起,象一个走江湖的拳师在当众开演武艺一般,前前后后地转了一百八十度身子,然后接着说:
“余有幸当选副总统加入中央政府的话,当实行民主主义,清算豪门资本,征用外国存款,实施土地改革,使耕者有其田、士兵有其田。使举国上下充分享有民主,保障人民有出版、结了注、集会、言论四大自由……”
“哗——”又是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李先生,你提出这样的主张,难道不怕引起麻烦吗?”一位国大代表慎谨地问道。
“我李某人从来不怕戴红帽子!”李宗仁把右手往下狠狠一挥,那毫不含糊的话语和那果断有力的手势,又博得了一阵更为热烈的掌声。
李宗仁发表完竞选演说,便走到代表群中,与大家一一握手。郭德洁拎着小包,跟在李宗仁后面,李宗仁与一位代表握手,她便递上一张印制精美的名片,笑盈盈地说上一句:
“请您帮忙!”
几百位代表,也都争着和李宗仁握手,他们竟以能和这位诚实朴质的“乡下姑娘”握手为荣。李宗仁十分高兴,在和大家握手言笑中,留给了新闻记者一个个精彩的镜头。但他毕竟已经五十七岁了,从安乐酒家驱车回大方巷时,忽感右手手掌和手臂一阵酸疼,也许是他演讲时的手势和与代表们握手时用力过重所造成的。但郭德洁却轻松自如,一回到白公馆,她便命副官带上几大叠钞票,按她条子上记下的姓名和住址,给那几位带头呼喊拥李口号的国大代表送去酬金。
李宗仁在小花园中散步,不时活动一下那酸痛的手臂,他情绪极好,国字脸上显得神舒气爽。他在一丛梅枝旁停留,欣赏着那一个个发育得十分饱满的花蕾,再过十天半月,这些充满生命活力的花蕾,便会放出此紫嫣红的花来。南京的梅花是有名的,可惜这些年他在这里住的时间都不太长,民国十六年,他主持南京军委会,虽住了几个月,但精力都放在打仗上面,后来他去了武汉,不久就退守广西,一直到抗战,蒋介石任命他为徐州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长官,他才到南京来见蒋介石。徐州会战后,他退到武汉、老河口,后来又到汉中,抗战胜利,他去了北平,总之,在他的记忆中,似乎还没有在南京赏过梅。
“这回可要在南京好好地看看梅花啰谬!”
李宗仁自言自语地说着,他觉得梅花开放之日,便会预示着他的好前程。说到竞选副总统,他自信有很大的把握。据他了解,提出竞选副总统的人除他之外,还有程潜、于佑任及莫德惠、徐傅霖等,这四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对手只有蒋介石才够资格,但眼下他还只能走副总统竞选这一步,还不到向蒋问鼎的时机,但这个时机,是会到来的。李宗仁到南京后,司徒雷登大使的私人秘书傅泾波已向李宗仁透露了一些情况,司徒雷登对蒋介石已经越来越不满了,曾抱怨蒋介石“当他应当是全国的领袖的时候,他太多地只是一党之长。”司徒雷登还说:“国民党,在国民党内弥漫的腐化和反动势力已是尽人皆知无须再说了。然而,必须记得的是,一党统治永远会导致腐化。在这个党当权的整个时期中内部分歧从来没有停止过,生活费用的日益高涨大大加剧了中国的局势。前途无望中产生出来的失败主义情绪使一切创造性努力无能为力。即使如此,最高领导层中具有高度正直品质的人物,仍在万难形势中英勇奋斗。”据傅秘书说,司徒登雷大使所指的“具有高度正直品质,在万难形势中英勇奋斗”的最高领导层中的人物便是李宗仁。有了这句话,便等于坐上了副总统的宝座。再者,李宗仁也私下扒拉了一番小算盘:广西、安徽是他的基本力量。华北方面,阎锡山已经表示不参加竞选,而且答应可尽力帮忙,晋绥两省的选票可望投到自己名下。北平是文化中心,李宗仁经过几年活动,基础不错,连胡适这样的人都愿意帮忙。东北、西北、四川都可以拉到选票。湖北方面,胡宗铎、陶钧还有一些潜势力可以利用。广东方而张发奎系统的薛岳、黄镇球、李汉魂等人都是李宗仁旧部,请他们帮忙,他们是不好拒绝的。白崇禧长期供职中央,在军界、宗教界都有不少关系。有这样的基础,再加上李宗仁个人的声望和司徒雷登的支持,不仅当上副总统绰绰有余,而且还可以拿出一些来,将来向老蒋问鼎哩!李宗仁正在喜滋滋地盘算着自己的前程计划,不觉副官来到跟前报告道:
“侍从室来电话,蒋主席请德公到黄埔路官邸议事。”
“嗯?”李宗仁眨了眨眼睛,他不知道蒋介石召他去官邸要议何事,但他估计,可能与竞选之事有关。不过,他到京后事已经见过蒋介石了,那是他就关于参加副总统竞选的事,特地去摸老蒋的底的。在此之前,他已经给国府秘书长吴忠信和国防部长白崇禧发过两封电报,告知吴、白两位,他决心参加副总统竞选,请他们将此意向蒋转达。吴忠信是贵州人,既与李宗仁有私交,又与蒋介石有厚谊,颇能当蒋、李之间的可靠传话人,白崇禧那就更不用说了。蒋介石得吴、白转报后,并无反对之意。李宗仁到京后,仍不放心,他与老蒋打交道多年,经验告诉他,任何事情都得提防一手,何况竞选副总统这样的大事,老蒋岂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李宗仁顺利当选?因此他必须亲自去问问蒋介石。老蒋的态度,仍和吴忠信、白崇禧转告的一个样。鼻子里哼了哼,眼角挂几丝严肃的笑纹,说道:
“很好,很好的!这次选举正、副总统是民主政治的开端,党内外人士皆可自由竞选,德邻兄放心,我将对任何竞选人都一视同仁。”
有了蒋介石这句话,李宗仁的心才算放下了一半。因为照他想来,根据宪法规定,副总统简直是个吃闲饭的角色,为了粉饰民主,老蒋大概不会出来反对他。但是,为什么又突然要召他去“议事”呢?东北的事不需要他去“议”,华北有傅作义坐镇,也不要他管,中原的事有白崇禧指挥,以上人事皆与李宗仁无关,唯一有关的便是目下正在南京进行的正、副总统选举。想到这里,李宗仁立刻警觉起来。“难道老蒋要玩什么花招?”李宗仁觉得这并非没有可能。因入京以来,李宗仁和郭德洁四出活动,到处演讲,李宗仁每日都在一阵阵热烈的掌声中度过,有许许多多的人为他捧场、抬轿,甚至有人还冒天下之大不韪呼他“万岁”的,人心所向十分明显。这些对于一向忌贤妒能的蒋介石来说,无不是刺向心中的钢针,扑进眼里的砂粒,他很可能不乐意让一位既有实力又得人心的人来担任副总统,更何况李宗仁在国民党内有着漫长的反蒋历史。
李宗仁就是带着这种复杂而戒备的心理,迈步走进了蒋介石的客厅。这客厅的布置,也和蒋介石本人的脸色一样严肃,正中挂着于佑任题写的“登高望远海;立马定中原”的对联条幅。据说,这是蒋介石当黄埔军校校长时,于佑任题赠的对联,这副对联体现了黄埔军校的地理特点,又抒发了黄埔军校的革命精神,而且笔墨犀利、气势宏博,达到了形神兼备的高深意境。蒋介石很喜欢这副对联,他离开黄埔岛后,把它带到了南京,带到了重庆,又由重庆带回了南京。客厅里除了这副对联条幅外,再没有任何可以引人注目的东西了,正因为这样,被蒋介石召见的人,在客厅中才能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而蒋介石一旦出现在客厅,他便能成为主宰一切的领袖。许多黄埔学生来到这里,几乎都是战战兢兢地等待,战战兢兢地被召见,战战兢兢地离开,除了蒋介石本人威仪棣棣的形象之外,他们离开客厅时脑子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记忆。
李宗仁当然不同于黄埔学生,他和蒋介石有金兰之交。他到客厅刚落座,蒋介石便来了,彼此之间道过几句寒暄后,蒋介石便开门见山地说道:
“德邻兄,为了避免党内分裂之虞,我希望你不要参加副总统竞选了,副总统候选人,拟由党提名。”
蒋介石这一瓢冷水,不仅没有扑灭李宗仁当副总统的欲望,反而起到了火上加油的作用,他恨蒋介石拆台,他恨蒋介石处心积虑打击他的威望,这怒火和怨忿更汇成一股不顾一切硬拼到底的决心。他咬了咬牙,把火气强压下去,这才说道:
“委员长,为竞选之事,我曾托礼卿①、健生两兄向你请示过,你没有反对,我才决定参加副总统竞选;到京后,我又当面来向你汇报过竞选情况,你说对一切参加竞选的人都一视同仁。因此我才大力发动,现在锣鼓敲响,我已登台了,你却要我偃旗息鼓,中途退出,你叫我面子往哪放呀?”
①吴忠信字礼卿。
“这个,这个嘛,”蒋介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笑容,严肃地说道:“正是因为我们弟兄之间的关系,我才劝你立即退出,这是不失你的面子的最好办法,你如果一味蛮干下去,到头来就大失面子了,又何必呢?”
李宗仁见蒋介石如此小觑他,气得眼睛要冒火,硬铮铮地说道:
“这个不好办!”
蒋介石当然也知道李宗仁的“铁牛”脾气,他要硬走一头出,你是怎么也拉他不住的,蒋介石干脆把话挑明了:
“你以为选举就是打仗那样吗?一个冲锋就可以夺到胜利?这事体复杂得很,我要是不支持你,你还能选得上?”
李宗仁知道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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