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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系演义-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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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蜡烛冉冉生辉,给人以阴森恐怖之感。顾和尚手中提着一只竹笼,笼中蛰伏着一龟一蛇。来到神台前,顾和尚将竹笼虔诚地放到神台上,然后与唐生智一齐对着观音佛像顶礼膜拜。拜过之后,顾和尚从神台上取下那装着龟蛇的竹笼,与唐生智一道来到那用沙盘筑起的巨形中国地图前。顾和尚对着竹笼中的龟、蛇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片刻之后,他才慢慢地拔去竹笼上的一只插销,将竹笼的门缓缓打开后,口中念念有词道:
  “龟将军,蛇将军,请你们大显神威,助唐总司令击退西征贼军,统一华夏,黄袍加身!”
  顾和尚把那只竹笼放在地图上的武汉三镇位置上,他口中念叨过一番之后,首先是那条两尺来长的乌梢蛇从笼门口慢慢地爬了出来,那只小碗大的金钱龟,伸头探脑地迟疑了一阵,也摇摇摆摆地爬到了竹笼门口,停在那里,好奇地打量着被灯火烛光映照着的那坑坑洼洼的地面。顾和尚与唐生智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把眼睛瞪得老大,屏息静气地盯着那一龟一蛇的举动,仿佛他们的生死祸福,发迹沉沦,全都维系在这两只不同寻常而又普普通通的动物身上了。
  原来,自从南京方面发动西征之役以来,唐生智所部节节败退,十月二十五日,西征军兵不血刃而占安庆,何键、刘兴两军被迫退出安微。唐生智即令何键之第三十五军守黄梅,刘兴之第三十六军守武穴。另调李品仙的第八军于武昌东南新设三道防线,集中八万兵力,准备与宁军决一死战。唐生智宣称:“放弃安徽,缩短战线,乃为预定之计划。宁汉之决战不在皖,不到武穴不决战。”却说西征军占领安徽之后,李宗仁、白崇禧、程潜等亲到前线督师,江右军攻黄梅,下广济势如破竹;江左军则由南得路之德安,经江西武宁、修水,向湖北之咸宁袭击,出奇兵以断唐军之后。由宜昌奉令东下之鲁涤平第二军,亦向岳州方向紧逼。李宗仁指挥夏威、胡宗铎两军于十一月八日攻下武穴,次日,又攻下田家镇、蕲春,兵锋直逼武汉。唐生智见鄂东形势紧急,恐武长路被切断,首尾难顾,乃决定放弃鄂东防地,再次缩短战线,令何键、刘兴两军退守黄州,以第八军主力配置于武昌至岳州铁路两侧,使武昌、咸宁互相呼应,第八军军长李品仙坐镇鄂城指挥。部署就绪,唐生智亲率卫队二千余人,奔赴黄州督战。正当宁、汉两军准备在鄂城、黄州一带决一雌雄之时,唐生智部第三十五军军长何键为了保存实力,刚和宁军一接触便向武汉方面溃退。唐生智急令第八军第一师师长张国威率部应援,以稳定战线。张国威见何键不战而溃,知大势已去,为了保存实力,竟抗不奉命、也率部跟着后撤。由于何键不战而溃,张国威又抗命后撤,使唐生智预定集中兵力,在黄州和鄂城一带一举击破李宗仁、程潜西征军的作战计划,遂成泡影。唐生智见事态危迫,气急败坏地率领卫队,从黄州奔回武汉,在四面楚歌之中,只得向他的那位顾老师询问退敌之计了。
  “阿弥陀佛!这要看龟、蛇二将军能否帮忙了!”
  顾和尚听了唐生智叙说前线战况之后,双目微闭,立即献计。唐生智忙问:
  “何谓龟、蛇二将军?”
  “武汉三镇,有龟、蛇二山,此乃上天派龟将军和蛇将军镇守此地,如龟、蛇二将显圣,不但武汉三镇无虞,而且唐总司令可乘时一统华夏。”顾和尚微睁双目,款款而说。
  “啊?!”唐生智在兵败之余,别无良策,只好临时抱佛脚了。
  顾和尚即令人准备三牲大礼,他和唐生智皆沐浴更衣,乘上两抬小轿,前去龟山、蛇山祭拜龟、蛇“二将”去了。祭拜回来,顾和尚又命人去弄来一龟一蛇,在佛堂内用沙盘摆设一幅巨形中国地图。他告诉唐生智:
  “如果龟、蛇二将显圣,它们便在武汉三镇周围不断盘绕,如此则武汉可保。如果盘绕的圈子幅度越大,总司令的地盘便越大,如果将全国各省皆盘绕完,则总司令便可一统华夏了。”
  顾和尚这话,说得唐生智心里好生紧张,使他不得不将从紧紧盯着鄂东一带的视线拉回到这两只爬行动物的身上来。
  却说那一蛇一龟,从竹笼里慢慢爬将出来之后,在武汉旁边先呆了一会儿,顾和尚和唐生智两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且看它们如何“显圣”。那蛇慢慢抬起头来,却并不在武汉旁边盘绕,径向湖南地面爬去,爬到湖南后便盘成一团,再也不动了。那只龟也许在笼子里被关得发闷,一见前面有涓涓细流,便缓缓地爬进“长江”里,伏在湿润的沙沟里也不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唐生智问道。
  “阿弥陀佛!”顾和尚长叹一声,摇头说道:“总司令,事不可为矣!”
  “这……”唐生智那颗心都快要跳出胸膛了。
  “蛇归湘,龟下江……”顾和尚又凄凉地摇了一番头。
  民国十六年十一月十一日深夜,唐生智在汉口他的公馆里召开下野前的最后一次会议。第八军军长李品仙,第三十五军军长何键,第三十六军军长刘兴及师长张国威、李云杰、吴尚、廖磊等出席会议。唐生智说道:
  “目下各方队伍都向我们进攻,我们不能对付,我只好暂时离开部队到日本去,但这只是短时间的,不久我还要回来的。从形势上看,蒋、桂之间的冲突,迟早要发生的,我们必须保存实力,以待时机。我决定,将部队全数撤回湖南,将湖南搞好。我走之后,军中及湖南地方,由李、何、刘三位军长共同负责,望诸位精诚团结,共渡时艰。”
  唐生智吩咐完毕,便宣布散会,命第八军第一师师长张国威单独留下,张国威有些惶恐地问道:
  “总司令有何训示?”唐生智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冷冷地说道:“你可以走了!”
  张国威刚走到楼梯半中间,冷不防从黑暗处窜出几条彪形大汉,一根绳子已紧紧地勒住了他的脖子,他挣扎着,口中只喊了一句:“总司令饶命!”便被勒毙于地。李品仙、何键、刘兴等听到张国威的惨叫,皆不约而同地回首张望,见张国威已被勒死,一个个吓得胆战心惊,特别是不战而溃的何键,更是冒出一身冷汗,深恐第二恨要命的绳子会突然飞到他的脖子上来……
  原来,叶琪在李宗仁、程潜率西征军出发后,便由南京回到汉口,他当即向唐生智密报了何键、张国威欲弃唐投程的情况,并建议唐将何、张二人一同干掉,以除后患。唐生智倒沉得住气,说道:“不要把队伍搞散了,目前不必操之过急,待我找他们来问问再说。”因军情急迫,唐生智也来不及找何键、张国威来问。及待何键不战而溃,张国威抗不从命,武汉不保之时,唐生智方信何、张确有不轨之图,本待将他们一同绞死,但唐生智虑及部队溃败,如此时再杀掉两员大将,必使军心涣散,因此决定杀张留何,以收杀一儆百,维系军心之效。
  十一月十二日凌晨,唐生智通电下野,在日本“浦风”号驱逐舰的护卫下,乘日轮御目丸离武汉顺江东下,出亡日本。这便是“蛇归湘,龟下江”的全部注脚。
  第四十回 送李迎黄 汪精卫苦心设圈套 剃须易服 黄绍竑漏网出广州
  却说正当李宗仁、程潜指挥西征军向武汉逼近的时候,汪精卫在广州葵园他的公馆里急得坐卧不安。他倒并不是对唐生智特别厚爱,汪、唐之间,不过互相利用,貌合神离,汪精卫是无法驾驭拥兵自重的唐生智的,他的希望寄托在张发奎身上。张发奎与他的关系,远非唐生智和其他统兵将领之可比。在蒋介石未下台前,汪精卫曾策动张发奎率第二方面军东征讨蒋,进攻南京。不想,当第二方面军进至九江、南昌后,第二十军军长贺龙、第十一军副军长兼第二十四师师长叶挺率部在南昌暴动。第十一军的残余部队则由师长蔡廷锴率领,离开张发奎,跑到福建重新投靠他的老上司陈铭枢去了。第二方面军共有三个军,一下走掉了两个军,余下黄琪翔的第四军,势孤力单,东征既无力,退回武汉又不容于唐生智,张发奎急得直问汪精卫:“怎么办?怎么办?”汪精卫到底老谋深算,他不但要为张发奎今后着想,也得为自己打算,他想了半天,终于把那两条清秀的眉毛往上一挑,说道:“回广东老家继续革命!”汪精卫此计是从政治上考虑的,他估计自己在武汉无所作为,迟早要离开,南京那边他无法插足,如今东征讨蒋又告失败,如果张发奎率部回广东,以实力控制两广,开府广州,号召四方,汪则大有可为。张发奎却从军事上领会汪的意图,他一拳打在大腿上,奋然而道:“对,我们回粤,李任公出于道义是不能阻挡的。目下,贺、叶军已放弃南昌,取道赣江以东地区南下,向广东潮梅进发。李住公必倾粤省兵力,前往阻击,因此我等回粤正是千载一时之机。两虎相斗必有死伤,无论是李胜还是贺、叶胜,我们都可轻取对方,掌握广东政权。”
  汪精卫听了仰头哈哈大笑,拍着张发奎的肩膀说道:“向华,你的军事策略与我的政治路线真是不谋而合。去吧,广东是属于我们的!”
  张发奎见贺龙、叶挺以破竹之势直趋广东,先后在赣南会昌一带击败钱大钧的两个师和桂军韦云淞部六个团,李济深急调陈济棠、徐景唐、薛岳等师驰赴潮汕阻击。这时广州驻军已抽调一空,毫无防守力量了。张发奎遂令黄琪翔率第四军沿赣江南下,进入粤北的南雄、韶关,随后毫无阻拦地进入了广州。
  十月七日,张发奎由广州来电,请汪精卫回粤主持党国大计。汪精卫见武汉西征军溯江而上,唐生智部已处于四面包围之中且难免一败,当即应张发奎之请,由汉口乘船到上海后,发表谈话,指责南京方面进行西征乃背信弃义之举,然后径赴广州。汪精卫到广州后,欲依靠张发奎、黄琪翔的实力,以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主席的名义,召开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在广州成立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与李、何、白把持的南京政府相对抗。张、黄一向是拥汪的,对此极表赞成。但是,广东党政军的首脑是李济深,广西党政军的首脑是黄绍竑,李与桂系向来是一个鼻孔出气的,黄则是桂系中第二号人物,有此二人在两广坐镇,汪精卫和张、黄的阴谋如何能得逞呢?
  汪精卫每日在葵园运筹苦思,任凭他把自己一生的聪明才智都倒出来,扒拉半天,也拣不出一件足可对付李、黄的妙计。张发奎与黄琪翔到底是两员虎将,一向喜欢来硬的。他们手下有三个主力师和两个直属团,全是能征惯战的官兵,向有“铁军”之称号,很是瞧不起李济深留在广东的陈济棠、徐景唐和新编的薛岳、黄镇球等四个师。到广州不久,张发奎和黄琪翔便不顾老长官的面子,硬逼着李济深改组广东省政府。李济深虽然内心气愤,但为了不致发生火并,忍气吞声将省政府中的财政厅长冯祝万、建设厅长曾养甫、教育厅长朱家骅、农工厅长马超俊、军事厅长徐景唐、广州市公安局长邓彦华等均予撤免,换上了汪精卫、张发奎的亲信接任,张发奎亲自兼任军事厅厅长一职。张、黄得寸进尺,向老长官李济深步步进逼,在两军调整番号的会议上,弄得李济深几乎下不了台。原来,张、黄的部队与李济深的部队番号都是第四军,官兵又多是广东人,因而经常发生误会。双方便开会商议调整部队番号。会上有某中立人士出来讲公道话,他说:“李任公原是第四军军长,张、黄都是任公的部属,建议以任公现在的部队为第四军,张、黄军为新编第四军。”话音未落,张发奎便敲着桌子,斥责道:“你懂个屁!第四军是由第一师扩编的,论资格,我比李任公先到第一师当差,历史比李久,我军应该为第四军。李军为新编第四军。”
  李济深见张发奎气焰嚣张逼人,早想以老长官的资格,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但他咬了咬牙,把气忍下去了。他是个很有涵养的人,喜怒皆不形之于色,能含耻忍辱,以柔克刚。因此,对于张、黄咄咄逼人的气势,他以长者姿态待之,表面上不气不怒,显得宽宏大度。他知道,目下李、白正对两湖用兵,只要桂军进入湖南,张、黄便将三面受敌,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候,前方四军这支劲旅,将仍回到他的麾下来,张、黄除了重新听他驱使之外,便只有放洋出国一途了。李济深从开会时起,一直是微微闭着双眼的,仿佛是在佛堂打坐参禅一般。张发奎说出那番蛮横无礼之话后,他才慢慢睁开双眼,平平静静地说:
  “向华的部队,就要第四军的番号吧,我的部队改称新四军好了!”
  对于李济深忍辱负重的做法,与会者无不惊异。李济深说完话,又微微地闭上了双眼,好象重新“入定”一般,直到散会,始终未再发一言。张发奎、黄琪翔本想以种种手段刺激李济深,使其发怒,以刀兵相见,从而用武力统一广东,使汪精卫得以在广东开府。他们当然知道,李、白的桂军和程潜的湘军正向武汉进发,一旦他们占领两湖,便使李济深和黄绍竑有了坚强的后盾,到那时,张、黄不但抓不到广东大权,恐怕还得听从李济深的摆布。汪精卫既不能在广州开府,则张、黄在政治上和军事上都将毫无出路。可是,任凭张、黄如何采取过激行动,李济深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干脆闭上双眼,总之,李济深一味退让回避,使张、黄无从下手。张、黄二人虽对广东垂涎三尺,但又碍着李济深这位老长官的面子,不敢公开动武。事情便一直这样僵持了下去,广州上空笼罩着一片令人沉闷的密云不雨的政治气氛。到了十一月十二日,张发奎、黄琪翔看到了唐生智下野的通电,急得忙去葵园找汪精卫。
  “汪主席,唐孟潇从武汉跑了,我们怎么办?”
  汪精卫在客厅里乱转着,一时抓耳挠腮,一时左顾右盼。他和张、黄一样,对此毫无办法可想。难道老天爷对他竟这般苛刻么?武汉他站不住,南京他进不去,广州他得不到!他用手紧紧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希望能奇迹般地想出一个办法,碰上一个机会,改变眼前这进退维谷的尴尬局面。
  “我们不能再白白地等下去了!”汪精卫的亲信陈公博见汪一筹莫展,赶忙过来献计道:“必须用暗杀手段,除掉李济深,使李军群龙无首,然后将其各个击破,并从而收编他们的队伍,这样便可在李、白的西征军进入湖南之前,控制广东。”
  “不可!不可!”张发奎、黄琪翔忙摇头摆手反对,“李是我们多年的上司,道义上不能加以杀害。若下此毒手,杀戮上官,我们还有何面目以对同袍?这种事无论如何干不得!”
  汪精卫也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做,会丧失人心的,政治上的损失太大,划不来!”
  对李济深既不能硬打,又不能暗杀,怎么办呢全汪精卫、张发奎、黄琪翔、陈公博四人,在客厅里坐立不安,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汪精卫的机要秘书陈春圃忽然进来,把一封电报交给汪精卫。汪接过电报一看,见这份电报乃是刚从日本回国的蒋介石,在上海给他打来的,蒋请汪于近日偕李济深来上海出席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预备会。汪精卫看了这个电报,竟立时喜得手舞足蹈起来,连连对张发奎等说:
  “办法有了!办法有了!”
  “汪主席有何好办法?”张、黄忙问。
  汪精卫颇为得意地扬着手里的电报说:“中正从日本回来了,来电请我赴沪商谈合作问题,并准备在沪召开二届四中全会预备会,他要我偕任潮一同前往。我与任潮走后,你们即可在广州发动大举!”
  “对对对!”张、黄二人摩拳擦掌,“只有待李任公走后,我们才放得开手脚来干!”
  “广西的那个黄季宽呢?他要是见我们在广州操了李任公的家,岂肯罢休?”陈公博望着汪精卫和张、黄说道。
  “溯西江而上,步中山先生之后尘,直捣桂系老巢!”
  张发奎一不做二不休地说道。
  “此乃下策!”汪精卫摆了摆手,“我们在广东尚未坐稳,便挥师入桂,战争如旷日持久,到头来落个鸡飞蛋打那就划不来了。”
  “还是汪主席看得远!”陈公博郑重地点头说道。
  汪精卫把两只手插在西等口袋里,在客厅内踱来踱去,好一会,才说道:
  “送李迎黄,一石两鸟!”
  “汪主席能把黄季宽请到广州来吗?”张发奎信心不足地说道,“桂系三巨头,除李德邻为人忠厚一些外,白健生比狐狸还精,黄季宽比泥鳅还滑,只怕他不肯上当前来送死。”
  汪精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黄季宽肯定会自投罗网!”
  “啊?”张发奎、黄琪翔和陈公博对汪精卫如此断言,都不免有些惊诧不解。
  汪精卫踱到一个古色古香的壁橱前,从里边拿出一只精致的花瓶,用欣赏的眼光瞧了瞧,然后哈哈笑道:
  “曾听先祖说过,从前有位颇有眼力的古董商,与我家有世仇,当他打探得我家有一只极有收藏价值的梅瓶时,竟不顾危险化装到我家来一观这只梅瓶。”
  汪精卫放好那只花瓶,接着说道:“诸位知道,民国以来十余年的历史,新、老桂系,何时不用馋眼盯着广东这块肥肉。老桂系陆荣廷在广东收刮了好多年,连中山先生都受尽了他们的气。如今,新桂系又将手脚伸进广东,他们驻军韶关,陈兵西江,每月由广东攫取四十万元的银饷,对广东的事情,他们和广西一样关心。根据这个特点,我们投其所好,只要略施小计,不怕那只狡猾的泥鳅不上钩。”
  汪精卫接着便把他的“送李迎黄,一石两鸟”的妙计,具体向张发奎、黄琪翔和陈公博说了。汪精卫的口才本来就极好,政治上又善谋划,当下便把这个政治阴谋说得天衣无缝,使张、黄、陈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十一月十六日,汪精卫在葵园他的公馆里和陈公博、张发奎、黄琪翔等密商大计。汪精卫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一般,他一会儿看看腕上的表,一会儿左顾右盼,一会儿又起立毫无目的地踱一小阵步,还不时走到那壁橱前瞅一瞅那只古老的梅瓶。临大事沉不住气,这是汪精卫最大的毛病。当年,他和俞培伦、黄复生等入京谋刺清廷摄政王载沣,在北京海鸦儿胡同的银旋桥下埋设炸弹,附近人家的狗叫了几声,汪便沉不住气了,以致事败被捕,一个策划得很好的壮举可惜没有能够成功。每次重大事件,他虽然都能很好地进行策划,但事到临头,他不是心虚,便是急躁,总是神魂不定的样子。也许,这正是他不能成为一个有作为的政治家的缘故吧,在这一点上,蒋介石比他强多了。张、黄二将,到底是“铁军”将领,他们的气质与汪精卫、陈公博截然不同,他们把诱捕黄绍竑看作是一项秘密的军事行动,在敌手还没有上钩前,他们毫不气馁,信心十足而又稳稳当当地等待着,直到逮住对方为止。
  “再过两小时,汪主席便要和李任潮上船到香港转往上海去了。看来,那条狡猾的泥鳅,不会到广州来送死了!”
  陈公博把怀表摸出来看了看,泄气地说道。
  汪、陈二人的举动,也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张、黄的情绪,毕竟时间只剩下两小时了,而黄绍竑给汪精卫的电报,只是说:“来电奉悉,即前往聆教。”他没有说明动身花时间,很可能这只“泥鳅”在玩什么花招。但张、黄二人对黄绍竑现时是否来广州,倒并不怎么介意,他们只要求汪精卫把李济深骗往上海就行了,李济深一走,他们便可放开手脚大干,陈济棠和徐景唐那两师人马,根本不是张、黄“铁军”的对手。李济深新编的薛岳、黄镇球两师,经过张、黄的暗中拉拢,已决定弃李投张,李济深一走,他们便能毫不费劲地把广东党政军大权一把抓过来。黄绍竑如果来广州,他们逮住他,作为人质,可以此收编驻韶关的黄旭初那一师桂军,广西便可传檄西定,囊括两广易如反掌。如果黄绍竑不来广州,那也不要紧,他那三个师根本不是张、黄军的对手。张、黄部队回粤之时,恰遇桂军韦云淞部在会昌一带被贺、叶军打得大败,他们便讥讽道:“前方第七军还可以同我们踢两下子,后方第七军就是豆泥①!”
  ①粤语,不硬的意思。
  张发奎与黄琪翔对视了一下,没有说话,他们关心的是汪精卫快一点儿把李济深带走,倒并不怎么盼黄绍竑快一点儿来。汪精卫又看了一下手表,往香港的船再过一个多小时便要开了,看来,他是看不到黄绍竑自投罗网的这一幕好戏了。他心里象十五个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无法宁静。他考虑问题当然不同于张、黄的纯军事观点,目下对广西用兵,他没有孙中山当年那种有利的政治条件,即使军事上能击败黄绍竑的桂军,但即将占领两湖的李、白岂能坐视张、黄到广西去操他们的家?汪精卫烦躁地摇着头。本来,他对于自己精心策划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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