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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系演义-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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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使他们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大年初一,啊,更使他们回忆起家乡那令人辛酸的节日。于是,队伍中有人在暗暗抽泣,有人长叹,有人凄楚地哼起家乡的山歌调子:
二月茶树开白花,想起家乡该摘茶,
清明时节思忆起,又是插秧种芒麻。
有人在娓娓地叙着家常:“过年,我老婆做得最好吃的菜是扣肉,只可惜一年到头才能做一次这样的菜!”说话的人啧着嘴,在不住地吞咽口水,仿佛他已闻到了那扣肉的香味。
“我准备给仔女做套新衣,他们打出世以来,还没穿过新衣哩,只可惜年前没关饷!”
“老弟,你看那女人的白脸子,啊嘿真白嫩呀!老子走了天下那么多地方,看来除了苏杭女子就数湖南女子美了!”
“嘿嘿,老兄莫大惊小怪,他妈的什么苏杭、湖南女子,只要把灯一吹,连猪八戒的妈也难分高下!”
士兵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目光碌碌地转动着,鼻子贪婪地抽动着,喉咙本能地吞咽着,但是,谁也不敢去动手。因为白老总早有约法三章,女子也罢,房子也罢,银子也罢,谁敢随便去动一动,摸一摸,谁那脑袋便要落个碗口大的疤。不过,这些刚刚在战场上还麻木不仁的士兵,这会儿总算回归了人的本性,七情六欲,一样儿都不少!如果不是残酷的战争扭曲了他们的人性,如果不是苦难的日子逼迫他们出来“吃粮”,如果不是囚徒般的军旅生涯桎梏了他们生命的活力,他们原本都是一些最忠厚善良勤劳的人啊!
一月二十五日,也就是农历戊辰年的大年初三,白总指挥崇禧率第三路军总部进驻长沙。二十七日,程潜、白崇禧在长沙召开军事会议,气决定以夏威的第七军,胡宗铎的第十九军向衡阳追击,以陈嘉祐的第十四军向湘西追击。夏、胡两军,势如破竹,二十八日占株州,二月七日占衡山,八日占衡阳,穷途末路的李品仙,周斓、刘兴、叶琪等人只得将残部退往宝庆、新化、椒浦一带。第三十六军军长刘兴,见事不可为,乃将所部第一师师长廖磊调升军长,由廖接掌第三十六军,刘兴经邵阳、祁阳北上汉口,乘轮东下,到上海去找刚由日本回来的老长官唐生智去了。
这天,白崇禧正在指挥部里和夏威、胡宗铎商议军事,忽报敌军第十二军军长叶琪来见。白崇禧闻报,即以手抚额,笑道:
“好了,仗可以不要打了。”
夏威也笑道:“难道翠微还要来探听什么虚实吗?”
“我们到门口迎接他去。”白崇禧即偕夏、胡出到门口,只见叶琪单身一人前来,见了白、夏、胡,他满脸愧色,白崇禧却迎上前,紧握叶琪的手,深情地说道:
“你们不要跑了,都是同学、老乡,我们还是结束战争,重归于好吧里”
“李鹤龄派我来,也就是为商议停战之事的。”叶琪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健生兄,你这次害得我好苦哟,张国威被孟公绞死了,何芸樵①也差点丢了脑袋!”
①何键字芸樵。
“唐孟潇不是个糊涂人。”白崇禧拉着叶琪的手,一边往客厅里走,一边说道,“其实,我和煦苍在南京对你讲的,倒是真话,程颂公那时的确正在派人给何芸樵和张国威送委任状哩。”
叶琪慨叹地摇了摇头,说道:“已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还是谈现在的吧!”
“你和李鹤龄有些什么打算?”白崇禧见叶琪一下子扯上了正题,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希望能维持部队的编制现状。”叶琪道。
“好!”白崇禧一口应允了下来,“我看你们编四个军就行了,李鹤龄、何芸樵、廖燕农和你,各带一个军,这样德公、颂公和军委会都会同意的。”
叶琪道:“李、何和我三人,当然不会有问题,恐怕廖燕农就不愿接受收编了。”
“为什么呢?难道他还不晓得眼下已是山穷水尽的时候了吗?”白崇禧皱着眉头问道。
“嗨!”叶琪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人有个怪毛病,最认死理,平时又最崇拜关公,特别欣赏《三国演义》中关云长挂印封金和美髯公千里走单骑这些故事,他身旁总不离手持青龙僵月刀的关公木雕像,无论行军作战或遇大事,他都要对关公像顶礼膜拜一番。因此,要劝他率部投降,绝非易事。”
白崇禧那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第三十六军是唐生智的基本部队,装备和战斗力都较强,而廖磊又是唐军中的一员猛将,非常骁勇善战,曾参加北伐战争中的汀泗桥、武胜关诸役,在这两次战役中,廖磊均身先士卒,迭建殊勋,白崇禧早闻其名。此次西征,当李宗仁率第七军和第十九军进抵湖北兰溪时,正是何键望风而走,张国威抗不奉命之时,唐军节节败退,主帅唐生智一筹莫展。独廖磊的第一师在友军尽溃之下,竟巍然不动。廖磊以少击众,与李宗仁在兰溪血战,虽被击败,但廖磊作战骁勇,受到李宗仁的高度重视。西征军打下武汉后,李宗仁曾对白崇禧道:“廖磊是广西人,又和你们是先后同学,如能把他拉过来,则我军将如虎添翼!”白崇禧笑道:“德公放心,李品仙、叶琪、廖磊三人,必为我们所用。”现在,李品仙派叶琪主动前来联系投降,而廖磊拒不投降,白崇禧怎么不皱眉头呢?因为唐生智的部队是一支庞大的军事力量,唐军因控制汉阳兵工厂,装备也较精良,这支部队,在主帅唐生智下野出走后,不但蒋介石欲处心积虑设法收编,便是程潜、谭延辏У热艘哺髟诖蛑饕猓睢鬃匀徊换崴墒秩帽鹑税训娇诘姆嗜饽萌ァ6源耍睢捉辖⒊獭⑻肪佑谟欣匚弧R皇枪鹁牒献坊魈粕遣胁浚蘼劢⒊獭⑻吩跹胧毡嗵撇浚绻睢撞淮鹩Γ撇勘憬还鹁穑欢翘撇课甯鼍ぶ杏腥鍪枪阄魅耍睢卓梢酝ü墙慷永矗贡鹑宋薹ㄈ局浮H缒芙凭毡辔河茫睢自诘嘏躺险季萘胶钟信哟蟮木率盗ψ骱蠖埽憧啥履暇┕ヂ曰迹卣浦醒氪笕ǎ庋敫鲋泄愕绞至恕
“翠微兄,烦劳你到宝庆走一趟,告诉廖燕农,我们都是老乡和同学,什么事情都好商量,条件,尽管由他提,我和德公绝不对他讨价还价。”白崇禧对叶琪道。
“嗯,”叶琪点点头,信心不足地说道:“那就让我去试试吧!”
三天后,叶琪回来见白崇禧,摇头道:“廖磊绝不肯降!”
“他怎么说?”白崇禧问道。
“我见廖磊后,将德、健二公之厚望转达,没想到他把那红脸一沉,厉声道:‘翠微兄,要不是看在你我同学、同乡又同在唐孟公手下当差的份上,今天就要对你不起了!关云长千里走单骑,信义有加,封金挂印,视富贵如浮云。我廖磊只有对孟公尽忠节义方于人道无愧!’”叶琪把廖磊的话学说了一遍,接着又道:“我把眼下的形势和部队不能再战的困境都向他说了,他仍不为之所动,只说决心战至最后一人,只要对得起孟公云云。”
白崇禧皱着眉头,在房子里踱起步来。胡宗铎早已按捺不住,高声说道:
“唐孟潇十几万大军都完了,李鹤龄、叶翠微二兄不愧识时务之俊杰,廖磊冥顽不化,只有自取灭亡!总指挥,待我率第十九军前去,将宝庆团团围住,把这个‘廖关公’捉来,你当面问问他,看他降也不降!”
夏威笑了笑,说道:“到那时,不是‘屯土山关公约三事’,而是‘走麦城’啰!”
白崇禧踱步沉思了一阵,那紧皱着的眉头便渐渐松弛了下来,他知道,把廖磊捉过来并不难,但是血战一场,双方都少不了损兵折将,廖磊被俘,也未必肯降,既白白地耗损了人马,又失掉了廖磊这员难得的战将,那简直是一笔巨大的蚀本生意,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他对夏威和胡宗铎问道:
“当年曹公指挥大军,将关云长团团围困在那座光秃秃的土山之上,为何不挥兵攻打,将关公生擒,却派张辽前去说降呢?”
“啊——”还是胡宗铎的脑子来得快,“不战而屈人之兵,使之为我所用!”
夏威却摇头道:“孙子之言,善则善矣,可翠微已扮过张辽角色,廖磊又不为之所动,怎么办呢?”
白崇禧笑道:“只好请翠微兄再走一趟了。”
叶琪毫无信心地摇头道:“我再走十趟宝庆,廖磊也断然不会投降!”
“不,”白崇禧摆手道,“不必再走宝庆去找廖磊,我想请你持我亲笔函件到上海去见唐孟潇。”
“孟公已离开部队,找他何用?”叶琪不解地问道。
“请他以长官身份,命令廖磊向我投降!”白崇禧道。
叶琪、夏威、胡宗铎三人听了都不约而同地摇起头来,胡宗铎道:
“岂不是与虎谋皮么?”
“孟公绝不会命令廖磊投降!”叶琪也肯定地说道。
白崇禧不再向他们三位解释,只管坐到办公桌前,提笔给唐生智写信,不一会,信便写好了,他对叶琪道:
“翠微兄,你看如何?”
叶琪接信一看,立即惊诧道:“这是一纸敦促廖磊投降书,唐孟公见了,不大骂你挖他的墙脚才怪呢,如何肯将廖磊这笔本钱白白地送给你?”
夏威也插言道:“唐孟潇若想和我们一起做买卖,他在武汉便不会跑了。”
白崇禧也不管他们怎么说,只是把信从叶琪手中拿过来,装入一个信封中,写好封皮,交与叶琪,说道:
“你只管去,唐孟潇不但不会拿绳子勒你,还得对你慰勉有嘉一番,末了一定会写封亲笔信,要廖磊放弃抵抗,立即率部向我投降。”
夏威和胡宗铎因见白崇禧说得如此肯定,也只是将信将疑,那叶琪如何肯信了但他新投奔过来,尚无战功,目下白崇禧命他持函到上海去见唐生智争取廖磊投降,他虽知这是徒劳无功之举,但又不好拒绝,只得苦笑道:
“那我就去一趟罢!若谈不成,你们不要怨我!”
叶琪收抬行装,不日即北上汉口,乘轮东下,到上海找唐生智去了。
却说白崇禧自叶琪去了之后,即命部队休整,只是对宝庆方面派些小部队警戒,他在指挥部里,每日和夏威、胡宗铎谈古论今或下棋消遣,虽然李宗仁、程潜每有电报来催其从速进兵,解决拒不投降的廖磊所部,但他只以一笑置之,复电云:“正在部署,容候捷报”。这样的日子很快便过了十来天,这天,叶琪兴冲冲地直奔指挥部而回,刚进门,便叫道:
“总指挥,你真是诸葛亮啊!”
白崇禧徐徐放下手中的一枚棋子,笑道:“翠微兄远道而回,辛苦了!”
叶琪也不落座应酬,而是马上由衣袋里取出两封信来,交给白崇禧道:
“这一封是唐孟公给你的复信,这一封是唐孟公致廖磊的信。”
白崇禧接过一一看了,唐生智给他的信,大多是客套话,如七、八两军本是兄弟部队,多次并肩作战啦,希望白收编后当作自己的子弟兵看待啦等等。给廖磊的信则写得颇长,从他们知遇的那一天谈起,谈到廖在参加湘军的护法战争和围剿土匪等活动中的战功,又谈到廖支持唐反对赵恒惕及投奔广州革命政府参加北伐和廖在北伐中的功勋,最后谈到自己出走后对廖的依依惜别之情和想念之意。末了对廖目下的境遇极表同情“战守皆无所凭藉,为避免桑梓糜烂同袍流血,请兄即接受白健生收编。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
叶琪敬服地问道:“总指挥,你怎么知道唐孟公会写信要廖磊率部投降的?”
白崇禧指着唐生智信中那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的话,笑道:
“唐孟潇不是明白地告诉你了么?”
“啊!”叶琪不禁猛省,他此次到上海,唐生智不但不因他已和李品仙、何键率部向程潜和白崇禧投降而责难他,反而亲切地和他叙谈,详细地问起军中的近况,又大骂自己亲委的湖北榷运局局长周老四侵吞公款,使弟兄们回湖南连饷也发不了。叶琪见唐生智虽心怀忧虑之情,但似乎对目下的局势倒还想得开,便大胆地将白崇禧的信呈上,唐生智看后,沉吟良久,说道:“好罢,既如此,就叫燕农接受白的收编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说罢便提笔给廖磊写信。那叶琪虽然在智谋上不及白崇禧,但也是个极机警乖觉之人,他这下已看出白崇禧完全揣摸准了唐生智此时的心思。原来,唐虽下野,但和蒋介石一样,无时不在寻找卷土重来之机。蒋介石到日本,得知李宗仁、程潜的西征军已将打到武汉,南京空虚,正是他重新上台极好的机会,因此唐生智正将离开武汉之际,蒋介石却突然回到了上海,不久果然东山再起,入京复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唐生智在日本住了个把月,见蒋介石重新上台,而桂系军队正在入湘穷追他的部队,便急忙返回上海,想利用蒋、桂矛盾重新夺回两湖地盘。他与蒋介石暗通款曲,蒋介石为了对付桂系,也拉着唐生智不放。蒋、唐这一对半年前势不两立的敌人,如今又携起手来了。为了对付西征军入湘,蒋介石通过唐生智派人收买程潜第四路军中的叶开鑫部在黄沙街倒戈,袭击第六军。如果不是白崇禧当机立断,置正面武长路上的溃败不顾,挥师平、浏,直捣长沙,则唐生智部不但可在湖南喘息下去,而且尚可进窥武汉。不想,蒋介石和唐生智这一着妙棋,被白崇禧果断地“将”死了,唐生智懊恼不已。随着桂军入湘,唐部望风披靡,唐生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因为照此下去,他的部队便会被桂系和程潜消灭殆尽,本钱蚀光,便无再起之日。唐生智正在着急的时候,他的部将叶琪来了,叶告知在山穷水尽的情势下,为了保全部队,只好暂时接受白崇禧的收编以待时机。果然,唐生智不但不责怪叶琪、李品仙、何键等人的行动,反而勉慰他们一番。及待说到廖磊拒绝收编之事,叶琪见唐生智沉吟一阵后说道:“我致书燕农,要他效法你们,接受白的收编。”叶琪明白,第三十六军是唐的亲信部队,军长刘兴、廖磊都是坚决忠于唐的,只要这支部队能完整地保存下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唐老总一声令下,廖磊便会率部重归靡下,为其攻城夺地。身为敌方主帅的白崇禧,对个中奥妙竟能窥得如此明白,看得如此透彻,叶琪对此,怎不惊服呢?!
夏威、胡宗铎是局外人,自然不能象叶琪那样体察唐生智的心意,但见叶琪从唐生智那里果然取得了令廖磊投降的亲笔书信,对这位“小诸葛”之谋更为佩服。
“翠微兄,还得再劳烦你跑一趟宝庆,去把那位‘关公’请来吧!”白崇禧笑道。
“我明日便去。”叶琪再也不敢迟疑了。
不数日,叶琪陪着廖磊来见白崇禧。白崇禧闻报,即偕夏威、胡宗铎到门外迎接。那廖磊果然一表人材,生就一副关公似的紫红脸膛,两条卧蚕眉下,一双军人特有的眼睛灼灼生辉,直鼻方口,英武非常,只可惜腮下缺少那三举飘然的美髯,他身材魁梧壮实,走路两脚生风,军靴踏得地皮咚咚直响。他身后跟着一名黑脸大汉卫士,却不是象周仓那样持青龙堰月刀,而是在腰上挂两支德造一号驳壳枪,象金刚神一般凛不可犯。
“燕农兄久仰久仰!”
白崇禧一反往常接见各军高级将领那样讲究军礼,而是把双手往胸前一抱,向廖磊躬了躬身子,行起古时豪杰们相见的礼仪来,那模样虽与他那一身军装相衬有点滑稽和不伦不类,却倒也令人感到十分亲切。
“白总指挥久仰!”廖磊说话声若洪钟,也抱拳躬身还礼。
夏威与胡宗铎也学着白崇禧的模样,以同学身份与廖磊相见。白、夏、胡三人毕业于保定军校第三期,廖磊毕业于第二期,比他们三人高一届。廖磊是广西陆川县清湖乡上坡村人,与夏威老家容县相距不远,说的又同是一种白话,因此,夏威即与廖磊用家乡话交谈,彼此颇感亲近。白崇禧把叶琪、廖磊迎到后面一间宽敞的房子里,桌子上已备下丰盛的酒席,白崇禧邀叶、廖入座,夏、胡作陪。
“过几天李鹤龄来,我们再办一桌。”白崇禧擎杯在手,环顾叶、廖、夏、胡四人,说道,“今天特备此席,为燕农兄接风,来,干杯!”
“且慢!”廖磊霍地站起来,朗声说道:“先说完话再喝不迟!”
“啊呀!”白崇禧故作惊讶地说道:“我倒忘了,这祝酒辞还未说哩!”
“军人喝酒,不必客套!”廖磊用那双炯炯有神的虎眼,盯着白崇禧,话音震得屋子嗡嗡作响,“我虽奉孟公之命,率部接受收编,但我有一个条件,白总指挥如能接受,我即把部队带过来,如不能接受,便只有决一死战!”
白崇禧爽朗地笑道:“屯土山关公约三事,燕农兄一生崇拜关公,为何才以一事相约呢?”
“只怕连这一事你也受不了啊!”廖磊扬了扬那两条威武的卧蚕眉,颇自负地说道。
“曹公能依云长三件事,我白崇禧虽不及曹公那宰相风度,但对燕农兄所提的一件事则无论如何是能应允的。”白崇禧从容笑道。
“好吧,请听!”廖磊也不客气,双手往腰上一叉,说道:“我今奉唐孟公之命接受改编,日后孟公有令要我把部队拉走,我便要将部队重新带到孟公那边去,我廖磊生是唐孟公的人,死了做鬼也要跟着孟公。因此,今天不是率部向你们投降,而是奉孟公之命行事。这,你白总指挥可依得吗?”
叶琪听廖磊竞说出这般话来,尴尬得头上直冒冷汗,心中连呼“糟糕”,但又莫可奈何。夏威、胡宗铎心中大为不满,要不是碍着白崇禧的面子,他们定会大呼来人,将这个倔硬狂傲的“关公”押下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手段,进军宝庆,将廖部一举歼灭干净。叶、夏、胡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白崇禧,看他作何处置。没想到白崇禧竟仰头哈哈一笑,豪爽地赞叹道:
“燕农兄真关公也!”
他诚挚地看着廖磊,对天发誓道:“如日后唐孟公有令召你去时,你只管把部队拉走无妨,愿意打招呼,就告诉我一声,我好提前给弟兄们发饷,如不愿打招呼,则随时可云。若我自食其言,派兵追赶,便天诛地灭。耿耿此心,日月可鉴!”
廖磊听罢,激动地过来一把夺过白崇禧手中那盛满酒的杯子,仰脖一饮而尽。白崇禧连敬廖磊三杯,夏威、胡宗铎也相继来敬酒,廖磊都接过一一干了。自此,白崇禧不战而收降了唐生智的最后一支部队,得了李品仙、叶琪、廖磊三员智勇双全的战将,仍将李品仙任第八军军长,叶琪任第十二军军长,廖磊任第三十六军军长,李、叶、廖三军悉数调往湖北整训,只留何键的第三十五军在湖南。李宗仁、白崇禧终于实现了把两湖、两广联成一片的战略计划,桂军实力空前膨胀,由北伐初期的一个第七军发展到了第七、第八、第十二、第十三、第十五、第十八、第十九、第三十六等八个正规军,直搅得那重新登台的蒋介石更加惶然不安。
第四十四回 牢骚满腹 三师长饮酒添恨 大闹总部 钟祖培愤怒解甲
汉口,第七军军部。
一阵阵浓烈的酒香味,从大门和窗户直飘逸出来,令人熏熏欲醉。第七军副军长兼第一师师长李明瑞、副军长兼第二师师长钟祖培和第三师师长尹承纲,正在军部里喝酒。看来,他们已经喝了老半天了,脸膛上和眼睛里都被酒精刺激得红红的,眉梢上凝聚着被酒力从胸膛里驱出的愤怒怨恨之色。
“裕生兄①,你怎么不说话呀?”
①李明瑞字裕生。
钟祖培望着只管在喝闷酒的李明瑞,瓮声瓮气地问道。
李明瑞抬起头来,那红红的脸膛上浮现出一丝深沉的苦笑,那笑容令人联想到压抑而又模糊的曙色——一种被铅色的浓云和殷殷的朝霞而混檬了的曙色。
“植轩兄,我又有什么可说的呢?”一向为人深沉的李明瑞,即使在愤怒和烈酒的刺激之下,也不会丝毫向人吐露内心的真谛。不久前,他接到表弟俞作豫由家乡广西北流县寄来的一封长函。作豫在信中谈了他自江西德安遭白崇禧无故辱骂而愤然离军出走之后的情况。那年七月,作豫在漆黑的夜色中,和表兄李明瑞惜别之后,先由江西到了武汉,又由武汉到了上海。经过反革命屠杀和清党后的上海,到处是白色恐怖,正在寻找出路的他,倍觉苦闷。这时,他遇到了当年熟悉的共产党员谭寿林,他诉说了自己的遭遇和苦闷,得到谭寿林的同情和指点,使他在苦闷徬徨中增添了信心和勇气,便从上海直奔香港,去寻找共产党的组织。作豫到香港后,果然找到了共产党员陈勉恕和朱锡昂,又结识了一批著名的共产党人浑代英、李立三、杨殷和聂根等人。在共产党的帮助和教育下,这年十月,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去年十二月十一日,著名的共产党人张太雷、叶挺等人领导了震惊中外的广州起义,作豫参加了这一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革命行动。他与武装工人赤卫队一起配合起义的主力部队教导团和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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