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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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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得无理之极,腼腆斯文的闵道却是头一个跃起身来的:“你……怎么能将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给巫宁服?”
    姚自胜不急不燥:“我配的药,从来还没有把不该死的人药死过。
    旁人想求我一剂药我还没有功夫搭理呢,何况这只不过小小风寒……”
    言下之意我还该谢他。
    李陆想来是从没和人这么说过话,他胸口起伏,脸色通红,转过头来对我说:“巫宁姑娘,这药可不知道服下去会不会有什么事,你可不能轻信人言。”
    这孩子,我本来也没说要吃这药。
    越彤笑微微地说:“自胜一向就是这个脾气,整天埋头做药,人情世故上面不大通达。不过他这次例是真花了心思,从昨儿听说你病了,就埋头在那儿配药,配好了之后自己还尝过了呢。只是他自己没得风寒,所以不知道这药吃下去到底会不会有奇效,他就是不会说话,巫宁姑娘可别认真恼他。”
    这么说,姚自胜和李陆两个人倒有些象,不过李陆道只是腼腆,人情世故他是懂的,倒不象姚自胜一样,说话直来直去,丝毫不加掩饰。
    父亲说的,关于姚家的那些话,在我心头绕了一圈。
    父亲问我:“你知道石隙子吗?”
    我摇头。
    “那是一种毒蛇,最多也只能长到筷子粗细,生活在石缝里,山岩下……总在不见天日处出没。这种蛇性极毒,平时不轻易伤人,可若是遇到危险,它咬住人便不会松口,就算你将它斩断成数截碾碎了都没有用……它的毒牙能咬到骨头里,你不切肉剜骨,那是死都摆脱不了。有人说,南奎那里的人,脾性就如这蛇一样,尤其姚家的人。人比蛇还多了一样东西,就是记忆。你杀死一条蛇,其他的蛇不会来报仇。但是你若与一个南奎的人结仇,尤其是姚家的人……你这一生,都不会有一夜能合眼睡觉。”
    眼前的姚自胜看不出那股狠毒来,但是,他很执拗,有些任性。在留存着孩子气的少年身上,这些并不显得如何突兀。
    我看不出姚自胜和那种叫石隙子的蛇,是不是拥有一样的狠毒的特性。
    我岔开话,说起李陆带来的点心,拿出来请越彤和姚自胜品尝。越彤话不多,仿佛从头到尾只是个陪客。姚自胜尝了一只兔儿糕,眯起眼,忽然冒出一句:“这用的不是井水。”
    我们还没有明白过来,越彤说:“他舌头鼻子最灵,若是这样说,准没错。”又问他:“那做这点心用的什么水?”
    “京城的水不好喝,有苦味。什么水我不知道,总之一定不是井水。”
    李陆看他一眼,嘀咕了一声:“舌头倒灵——贺师傅家住城外,他们家做饭做点心都是用泉水。”
    姚自胜露出些微的得意:“我是不会弄错的。”
    “那你还能尝出什么来?”
    两个人看起来象是较上劲了,姚自胜又尝了一块元宝糕,仔细品了品:“这个里面用的是粟米,南瓜,蜂蜜,饴糖,牛乳……”
    李陆不以为然:“这谁都能尝出来。”
    “蜂蜜是……苹果花蜜。”
    李陆怔了:“真的?”
    “你仔细尝尝。”
    不知他说得对不对,我是没有吃出来,各种甜蜜蜜的香味儿掺杂在一起,怎么可能从中再品出蜂蜜是哪一种花里头采来的?
    李陆又尝了一块儿,细细的品过,有些沮丧地说:“苹果味儿我是没吃出来,不过贺师傅家的的庄子上是有一片苹果树,还专有一间屋给蜜蜂住。”
    少年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李陆本来对姚自胜满怀敌意,现在气氛却显得十分微妙起来。李陆不得不承认姚自胜的确有他的过人之处,而姚自胜似乎也觉得李陆并不是那样计厌。
    越彤转过头来问:“对了,巫宁姑娘,伯轩哥昨儿送来了个盒子吧?”
    文飞一直没有出声,安静得有些让人不安。
    我点头说:“是啊,我原想着,无功不受禄,正打算托人还回去。越姑娘正好来了,那就顺路带回去吧。”一边说,一边唤姚黄去把架子上的那个盒子拿来。
    越彤连忙摇头:“这个忙我可帮不了。我正要说,伯轩哥做事总是不够周全,只送个盒子来,什么也不说。这盒子里装的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伯轩哥说,这东西原来就是巫姑娘的,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
    我哪有什么东西在那个齐伯轩手里?
    姚黄已经把盒子取了来,越彤接了过来,笑盈盈地说:“不如我来打开看看,其实我也挺好奇盒子里头装的什么东西呢。这个人,惯会故弄玄虚。”
    不等我们出言阻止,她已经一按一掀,将盒盖打开来。
    我和巫真是见识过那盒中跃出的毒蜈蚣是何等厉害迅捷的,本能地都想朝后缩一缩,硬生生忍住没动。
    盒子里当然没跃出一只毒虫来。就算真有毒虫,那首当其冲的也是越彤自己。
    可里头装的虽然不是毒虫,仍旧让我们都愣住了。
    盒子里衬着锦缎,上头端端正正摆着一枚水滴状的耳坠。
    巫真讶异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惊讶可一点儿都不比她少。
    这耳坠的确是我的。上次去涂家庄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或许是丢在了路上,也可能是丢在了路途中。
    那些天遇到那么多变故,我也没心思在意这些小事。只是丢了一只,另一只也没法儿再戴,我收了起来,想着什么时候再配上一只——
    可是这只耳坠怎么会到了齐伯轩手里?还被他这么装在盒子里堂而皇之的送了回来?
    连巫真的眼神都带着疑惑,似乎在问,我什么时候将这种女儿家的贴身之物落了在旁人手中?
    我又是急又是气,看看李陆,看看姚自胜,再看看文飞
    而文飞看起来仍旧温雅如常,似乎并没觉得这件事十分诡异:“这真是你的?”
    “上次赶路的时候丢了一只,也不知道丢哪儿了。”我也只能把耳坠拿出来,仔细比量一下,没错,的确是我丢的那只。这耳坠是我自己串的,细细的金丝下面挂着一滴露珠状的小水晶坠子,我不喜欢其他首饰,这个只是串来有趣的,戴着时,好象有一滴露珠将坠未坠,悬悬晃晃的在脸颊旁边,很有趣。
    这是我亲手串的,我自然认得出来。
    客人们走了之后,
    巫真拿起那个盒子,那只耳坠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里头。
    “反正这事邪门得紧。这只耳坠是在涂家庄丢的么?”
    “我也记不得了,那几天又是赶路,又出了那样的事,哪还有心思去想这个?等咱们回去的时候收拾东西,我才发现这个不见了。”
    那时我也没上心,谁知道这只耳坠竟然又会被人这样送了回来?
    巫真把盒子放下,坐到我旁边来:“我说,那个齐什么来着……”
    “齐伯轩。”
    “对,我说他对你……要说是无意,那怎么会把这么件小东西这样送了来?若是无心,他怎么能拿到这个,又知道是你的呢?”
    这话她已经提过,上次我觉得她一定是弄错了,可是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确定。
    那人看我的目光,我没在意。可是这只耳坠被送了来,我却有些狐疑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这耳坠怎么到了他手里的啊。”我想破头也记不起来这耳坠究竟是丢在哪里的。
    而且我和那个齐伯轩去了涂家庄那一回,只算见过一次面——同陌生人没有分别。
    巫真犹豫了半天:“她轻声问:“巫宁,”
    “嗯。”
    她迟疑了一下,终于说出口来:“我和继贤又见过一面……”
    “继贤?”
    “你知道的……就是,他嘛……”
    是的,我知道。
    我不但知道,我还亲耳听到了呢。
    我这会儿顾不上怪她,反而觉得心里一暖。
    巫真终究没把我当外人,还是将心事告诉我。
    “几时见的?”我明知故问。
    “嗯,这你就别问啦,”她有些忸怩。然后带着几分小心:“巫宁,我想过年的时候留在京城。”
    “你们有约?”
    她声音低不可闻:“是……他说过了年他家中可能会给他议亲,他是一定不会答应的。我若是留下,也好……也她……”
    “他家中若是执意要给他另寻亲事,那你怎么打算?”
    “要真是那样的话,就拐了他来咱们家,义父肯定不会介意多添一双筷子吧?”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怪不得她那天劝我那话,说若是文飞家中不妥,就把文飞招赘到我们家来。原来她自己心中也在盘算这个!
    “行,怎么不行。”我扭扭她的鼻尖:“只是,你不觉得你们……快了一些?”
    这才见过几面,就已经论定终身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时候,心里又是酸,又是甜。看不见他的时候,总觉得空落落的,心里象是挖走了一大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吃东西也没滋味,想起他来就觉得……”
    我正听得认真仔细,觉得我对文飞的心情,似乎也是这般,巫真却害起羞来不肯再说了:“不提他了,睡吧。
    我轻声说:“既然你们都谈到这一步了——那寻一天,我也见一见他?”
    “嗯……他出来不易,以后再说吧。”
    听她的口气似乎对这个并不热衷,我心里微微觉得奇怪,也没有再追问。
    人的记忆如此奇怪,在回想过去的事情时,往往最先想起的不是事情本身,也不是人,而是一些细小的,当时完全没放在心上的事情和东西。
    我再想起那一次的论剑会时,最先想起是寒冷的冰雪。
    那一天的雪,特别大。
    我觉得我一生中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么冷的冬天。
    奇怪的是,当时我并不觉得冷,一点儿都不


   【第八章】真假难辨


    我从梦中醒来,身边暖暖地睡着一个人。我推了她一把:“该起了,外面可还下雪?”
    那人咕哝一声:“哪来的雪?”
    我愕然坐起身。
    星在我旁边的不是巫真——是雷芳。我恍恍惚惚,说不出话来。
    雷芳揉揉眼坐起来,我一时竟然不知道现在今世何世,自己又身在何方。
    我在梦中经历了那边久的时间,梦境中的一切太过真实,不,那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就埋藏在我自己的记忆深处。
    镜面打磨得光洁明亮,我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
    我已经习惯了另一张脸,巫宁的脸。
    现在再看到属于齐笙的脸,竟然觉得有些陌生,一时间脑子里居然冒出“镜子里的这人是谁”的想法来。
    追寻过往,往事一点点剥开表相,露出里面原本的颜色,历经了漫长的时光,爱情的色相依然鲜亮柔软,鲜血的猩红依旧让人触目惊心。
    一切的开始,是那样地好。可是后来,会变得面目全非。
    我偶尔想,也许,应该让过去就过去。
    可是每当这个想法浮现出来,就有另一个更强烈的念头就它压下去。
    是谁杀了我?
    人生之中有两件事,是必然的。一是生,一是死,我因何而死?
    我问雷芳有什么打算,她有点茫然:“我得去找爷爷,还有我姐姐。。。。”
    我有点不忍,可还是得说:“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雷芳摇了摇头。
    “你先跟我们回沙湖吧,以后的事情,再慢慢打算不迟。”
    雷芳低下头,有些固执地说:“我想留下。。。。这是我家啊。”
    我心里微微一酸。
    雷芳现在,就如同我看到百元居的废墟时一样,那种悲哀、怅然、无可奈何。“人家人家,有人的地方才是家。这儿已经成了是非之地,实在不宜久留。。。。”
   “我知道。。。。”
    首理她是全明白的,可是她脸上露出浓浓的不舍。
    过了半晌,她低声说:“那我去沙湖。”
    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我的家在哪里呢?是百元居,还是沙湖?
    其实,只要是父亲,还有师公,还有齐靖齐涵他们在的地方,不拘什么地方,就是我的家。
    我们第二天便启程回沙湖。雁三儿要和我们分别了,他要回惊雁楼,我已经快忘了他还是惊雁楼的三当家。
    他走时还摸摸我的头,嘱咐一句“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送个信儿去。”
    我点点头。
    我们在一个小镇子上停下来,吃饭,歇息。从雷家庄去沙湖不远。雷芳一直愁眉不展,我刻意想逗她高兴些,说了些趣事笑话,她都没反应。
    虽然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但是她练剑,我习幻术,我们平时不大说起这些事,我也没有这么特意地演示给她看过。
    “雷芳,喝茶。”我拿着一个空杯,当着她的面点了一下,杯中立刻盛满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这茶。。。。”雷芳接了过去,闻着香,看着色,还将茶从左手换到右手,低喊了一声,“居然还烫手。”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我,“这是怎么弄的?”
    “你还能尝尝。”
    师公在一旁看着我们。
    她捧着茶的样子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端起来,又嗅了嗅茶香,浅浅地啜了一口。
    “咦?”
    雷芳此时的神情极有趣,像是追不上自己尾巴的猫儿,天真而困惑。
    “什么味?”
    雷芳摇了摇头:“什么味儿也没有。”
    “是啊,因为相对于眼睛,耳朵,鼻子,舌头更难以欺瞒。我的功力不够,所以这茶你尝不到滋味。我师公若是施展出来——”
    “那岂不是说,若是我想吃什么好吃的,不用花钱去吃,直接请你一变就变出来了?而且,又得了享受,吃了还不会胖起来?”
    我愕然相对,这丫头!合着功夫练到了我师公的那个境界,倒只成全了她的好吃嘴馋?
    就这时候,有件什么事情从我脑海中飞快地闪了过去。
    我有些恍惚,雷芳又喊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
    “没事……好像有件什么要紧的事情,可是想不起来。算了不想了。”
    我们回到沙湖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雷芳曾经来过,趴在窗口朝前面看,低声说:“起雾了,这里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她华丽有隐约的不安。
    我轻轻握着她的手:“我姨母,我哥哥姐姐你都是见过的,他们也都很喜欢你,不用担心。”
    她回我一个笑容,只是笑得有些勉强。
    来做客和落难了来投奔,自然是两回事。来做客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合则来不合则去。可是来投奔,心里却没有底气,怕冷遇,怕给人添麻烦,怕……许多许多。
    “其实,我以前也这么怕过。”雷芳有点疑惑,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我。
    车边挂着的灯笼已经点亮,有些昏黄的光摇摆不定,透过车帘投在她的脸上。“小时候,我们兄妹三人为继母不容,来投奔姨母,三个孩子,千里迢迢,连病带伤地来到沙湖,怕姨母不收留我们,怕齐家的人追来找麻烦。怕……总之,就像吊在半空一样。那会儿我们是从东北方向来的。喏,要翻过那边的删,你看。”
    我指着外面,雷芳和师公都转头去看。月亮刚刚升起,远处的山梁在夜色中只是一道黝黑而模糊的影子。
    “你那时候几岁?”雷芳轻声问。
    “四五岁。”我看着师公脸上流露出疼惜的神情,忙说,“其实那时候我没走多少路,都是哥哥背着我。”
    “你哥哥可真好。”她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她一定又想起了她的姐姐。雷芬现在身在何处呢?她还平安吗?
    我想起那天早上看到的那个穿着大红喜服的温婉女子,一时间心里也觉得黄或不定。
    到了门前,我跳下车。门前的翠竹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我习惯的气息。回到熟悉的地方,整个人一下子都放松下来了。
    “师公,我先带雷芳去见姨母。”
    “去吧,回来到我这儿来。”
    姨母都没有换见客的衣裳就出来了,她拉着我的手,将我从头看到脚。
    我觉得好像已经隔了许久没有见到她——虽然离开沙湖的日子并不久,可是,中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再见到姨母的那一刻,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姨母这个人外冷内热,相处久了才知道。她微微转过头去,声音听起来还很冷淡:“回来就好,雷庄主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到底情形是怎么样的,你回来再和我细说。”
    雷芳朝她屈膝行个礼:“见过青鸾夫人。”
    姨母朝她点了点头,好在雷芳知道姨母的脾气,站过一边不再出声。
    “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用了茶饭,有话慢慢再说。”
    姨母这意思就是留下雷芳了。
    出了房门,还没走出几步远,齐靖和齐涵匆匆赶来。
    “小笙!”
    我被齐涵抱了个满怀。
    我的脸贴在她的胸口,可以清楚听到她的心跳急促,气喘吁吁。
    “你没事吧?啊?没事吧?”
    “没事。”我吸吸鼻子,朝他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看,我好好的,连头发丝儿都没少半根。”
    齐靖先是傻笑,立刻又板起脸来,指头在我脑门上很戳了一下:“你这个惹祸精,从来就没让人省过心。下次不让你出门了。”
    ——雷家庄的命案又不是我干的,怎么说得好像我是个罪魁祸首一样。
    雷芳招呼他们俩:“齐靖大哥,齐涵姐姐。”
    齐涵抹了抹脸,却换了张面孔,对雷芳比我温柔多了:“雷芳来了?一路上累了吧?来来,咱们到后头去,好久没见我可像你了……”
    “快让她们洗把脸吃饭吧,看这一路累的。”齐靖摸摸我的头,“比出去时瘦了一点——可是好像又长大了些。”
    暂时逃过了一劫,我拍拍胸口    “姑娘快吃吧,看这出去几天,脸盘儿都瘦了一圈儿。”初雪摆好碗筷替我盛汤,“不过看起来可更像个大姑娘啦。”
    我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汤,扒了半碗饭:“雷芳,你歇一会儿,我去看看师公那里的情形。”
    雷芳脸埋在饭碗里都不舍得抬起来,含含糊糊地说:“去吧去吧。”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放在靠窗不远的地方。师公盘膝坐在榻上入定,窗子来着一扇,风吹进来,帐帘上的穗子轻轻摇摆。床边的地上,浅浅的影子也在摇摆不定。
    我走过去将那扇窗子关上,转过头来,认真地端详师公的长相。
    他的五官单拿出来看并不是特别完美,可是很耐看,组合在一起,却变成了一种难以描述的俊秀。
    我极少能这样看他。
    许多时候,我都像个孩子一样在仰望他,觉得他高不可攀难以亲近。
    他的脸庞五官都是我熟悉的,可是换一个角度来看,感觉却截然不同。下巴没有平时那么尖,鼻梁也没有那么高挺,嘴唇不像平时看着那样薄。仿佛有人在他的身上也施展了一个幻术,令他一下子变得柔软温和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等我回过神来,愕然发现我的手指正停在他的眉间——
    我回神之前,像是个傻子一样,正在用手指做笔,细细描摹他的眉眼。
    我像被火灼烫了一样迅速缩回手来,朝后退了一大步。
    我这是在做什么啊?
    我像每个做了贼的人一样心虚,朝门窗扫了一眼。
    门窗都闭着,没人看到。
    可是我心里的紧张感觉却没有因此消减。
    难道我着了魔?师公生的是好,可他是我师公!
    我将手背贴在脸上,脸上发烫。我拉了一个蒲盘自己坐下,吐纳静坐。
    第一次去京城,巫宁和文飞是两情相悦的,还见了他的母亲。但是后来,文飞娶了名门世家之女越彤,再后来成了北剑阁阁主。
    怪不得巫真曾经对北剑的请柬那样深恶痛绝。
    他成了万人景仰的阁主,巫宁却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女魔头。
    命运还真会捉弄人。
    我睁开了眼,烛芯跳了两下,忽明忽暗,我打开灯罩,拿剪刀将烛芯剪去一截,又将灯罩再罩上。
    一回头我就怔住了。师公正靠在床头,漆黑的眼睛里有一点光在轻轻跃动。我轻声喊了句:“师公。”
    喊完了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杯水给我。”
    “哦,好。”
    我倒了杯水端过去。
    “你来了多久了?”
    “有一会儿。”
    师公没有说话,他靠在床头,闭着眼假寐。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眉毛舒展淡雅,像是画上去的。睫毛浓黑而长,因为肤色白皙,所以愈显得浓黑。还有,他的唇,这么看也不像平时那般单薄,下唇有一点说润的亮泽。我在床边坐下来,望着他,然后又很快将目光移开。
    师公的屋子简素得令人觉得微微心酸。他屋里一件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床上挂着做普通的青色夏绡纹布和帐子,过了季早该换了去,却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了没有换。
    我拿了衣裳来给师公披上,他拢了拢衣裳,看了我一眼,又眯起眼。天还没有亮起,黎明前有那么一刻的功夫,是最黑暗也最寒冷的时候。我微微瑟缩,抱着臂膀。
    师公睁开眼,淡淡地说:“柜子里还有衣裳,你也别冻着。”
    我打开柜子,取出一件袍子搭在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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