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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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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儿跑了起来,我转头看。雷家庄越来越小,越来越远,转瞬间就被抛得彻底不见。
  我觉得心里有点忐忑,伸手按了一下胸口,那本册子安安稳稳地被揣在怀里头。
  我心里觉得稍微踏实了一点。
  “师公,我们以后还回来吗?”
  他没有回答。


   【第二章】满月幻境


    我们经过许多地方,我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家有多远,出门的新鲜感已经褪去,我心中只剩下了忐忑和彷徨。怀中那本册子是一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像一根刺,不,像是一块烙铁,让我无法专注精神于旁的事情,市场走神。
    师公训斥过我几次,因为我这些天一样新的幻术都没有学会。
    “你若再三心二意,下次可没机会再出来。”
    我默默地垂下头不吭声。
    “走吧。”
    快黄昏的时候我们进了一个小镇,这里是典型的南方小镇,人们说话的声音软而脆,说得快了像唱歌一样,很好听——就是听不清也听不懂。有人撑着船从桥下过去,船尾托出长长的余波。女人们在河边洗衣裳,棒槌捶着衣裳嘭嘭地响,声音传得很远。
    我专注地看着河边的那几个女人,她们穿着紧绷绷的衫子,下面的裙子很阔,我们这些天一路走来,女人们都是这样穿的。大概这是时下最时兴的装扮。
    师公哼了一声,我才发觉自己站在那儿又走神了,急忙追着他向前走。
    我们在一家临河的小客栈住下,老板娘生得黑瘦,点了草来替我们薰屋子。
    “屋子近水,蚊子多了些,薰过就好了。”
    她也穿着和外面的女人们一样的裙子,有些唠叨:“小姑娘,你爹爹去了哪儿?你们晚上要不要在店里吃?”
    她说的话我得想一想才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见我老盯着她的裙子,把手里快要烧尽的草从窗子丢出去,扯扯裙子说:“好看吧?”
    “我没见过这样的……我觉得,裙子应该……”我比画了一下。老板娘愣了一下,笑了:“小姑娘你们从哪儿来的?你说的那种裙子是我外婆年轻那时候穿的呢,现在哪有人穿那样的。”
    是吗?我前世的记忆碎片又开始出现了。
    天黑了师公还没回来,我紧紧关上窗子,就着油灯的光,把怀里的那本册子取出来。这些天我已经把上头的字都烂读记熟了,现在又翻了一遍才把册子收起来,望着跳动的烛焰沉思。
    如果册子真是我写的,那我的前生距离我的今世,少说也隔了好几十年。而且,我的前生也是精擅幻术的,说不定和师公还相识呢。习练法术的人本来就比练剑的少,能精擅这一门的修行者就更少了。
    师公,他会不会认识我?
    窗下又有船过,摇橹的声音吱呀吱呀响,由远而近,又渐渐离去。
    隔壁传来门响,他回来了。
    每晚都要考我,今日也不例外。我有些心不在焉,幸好背口诀没出错,演练幻花术的时候也一次成功了。我手里拈着跟筷子,在筷子尖上点了一下,眼见花苞长出来,“扑”的一声绽裂开,开出来的是 一朵荷花,层层叠叠的瓣儿,嫩生生的金黄的芯,娇艳而端丽的一朵花。
    师公点了一下头,我松口气,那朵花一瞬间就散了形消失了。
    看他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我趁机打听:“师公,雷庄主是练剑的,你们怎么会是好友呢?”
    他看我一眼:“怎么?”
    “嗯,我就是好奇……师公和雷庄主,是怎么认识的?”
    “年少时便认识了。”
    其实我真正想问的是,师公知道不知道一个叫巫宁的人。
    但是那样问实在太冒险。
    隔着河,从窗子能看到对面是一家更大的客栈——问我为什么?光看那挑的一串灯笼就比这家客栈挑的一盏小纸灯要气派多了。
    “师公,我们怎么不住那边?”
  “贵。”
  呃……这理由很简单,而且很有说服力。
  看来谪仙人似的师公,也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啊。
  白?夫人讲过,修行之人,尤其是我们这些习练幻术的人,不能以像是摇钱树聚宝术还有就是点石成金术这些末技来骗取衣食。
  这是当然的,幻术把树叶变成铜钱,把石头变成金子,那毕竟是假的,人家小本生意也不容易,辛苦忙碌,最后挣了一把树叶和一块石头,最后还不被气得吐血啊。
  “师公,你饿吗?”
  我晚上还吃了碗面呢,不知道他是不是还饿着肚子。
  他挥了一下手,我知道这是叫我出去的意思。
  我师公浑身上下散发的那种清高的冷气,习惯了也就不觉得那样冷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可以用“面瘫”二字来形容。话少,可以用“懒”字来概括。以后旁人要是问我师公是个怎样的人,我可以直接说:面瘫懒人。
  听起来很不好。可是架不住人家生得好啊,又帅又俊,面瘫让人觉得高深莫测,话少让人觉得神秘玄奥…要是他长成个大麻脸矮冬瓜身材,再这么寡言少语没表情,谁会待见他啊。
  唉,而且这个看起来没有半分尘世味道的谪仙似的男人,一样要锱铢必较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传说理的那些有名的剑侠剑仙,似乎都是不用为钱发愁的,空着两手一袭白衣就行走江湖。剑会在需要的时候自动蹦出来,衣裳永远不会脏,身上也永远不缺钱用。
  一开始我还以为师公就是那样的人物呢,结果……只是看起来是。
  我在门口磨蹭了一下,心里的疑问实在压不住了,小声问:“师公,你知道一个叫巫宁的人吗?”
  巫宁这个名字,仿佛带着魔力一般,他的目光不再是冷漠而遥远的,忽然间变得热烈而痛苦。
  我扶着桌子,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可是我挪不动脚,整个人像是被他的目光牢牢地钉在了原处,一动也不能动。
  感觉像是过了很久,他垂下眼帘,沉声问:“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个人?”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发干,手心却直冒汗。不安与期待搅在一起将我牢牢缠住,我觉得我发出的声音根本不像自己:“在……雷家庄,雷芳给我看一本书,上面有这个名儿……好像也是个修炼幻术的人,是吧?”
  师公沉默不语,转头看向窗外。过了好半天,才低声说:“你出去吧。”
  我站起身来,他又说了句:“不要和旁人提起这个名字,懂吗?”
  我太想知道自己的过去,看师公的神情,他一定知道巫宁是何许人,可是他却不肯说,神情又是那样的别扭古怪。
  难道我,以前是他的仇人?还是……有什么别的恩怨?
  我左思右想,在床上像烙饼一样的翻来覆去。房间狭小闷热,一后背全是汗。
  我用袖子抹了两下汗,不知为什么,忽然间想到—师公大概现在也没睡着。
  没什么道理,就是直觉。我把头悄悄凑到板凳上仔细聆听隔壁的动静。这壁就是薄薄一层木板,脖子都酸了,那边还是静悄悄的什么声息也没有。
  或许他已经睡着了。
  巫宁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应该不至于会令他失眠吧?
  耳边忽然“咚”的响了一声,我吓了一跳,师公的声音隔着板壁清晰的传过来:“不许偷听。”
  我吓得差点滚下来。他醒着,要察觉我没睡并不难,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刚才想偷听?
  那边屋里亮了起来,大概是点起了灯—隔着木板细细的缝隙有光透进来。
  “你过来吧。”他声音不高,但是话语里充满了一种不可违逆的意味。
  我赶忙披衣穿鞋到隔壁去,师公坐在桌旁,他连外面的衣裳都没脱,看来回屋之后他根本没睡。
  “你以后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那个名字来,知道吗?”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她是坏人,是不是?”
  师公转头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才道:“其实巫宁这个名字没多少人知道,不过,如果说起巫姬的话,那知道的人可着实不少。”
  巫姬?这是什么称呼?我不喜欢这名号。
  “她的幻术可以说是前无古人,今后能超过她的人只怕也没有……”
  师公不像是在和我说话,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师公闭了一下眼,声音很轻很低:“恩。”
  是谁杀了她,这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情!
  “不要再提起这个人。”师公把这句话又说了一遍,“对谁也别提,会惹祸。”
  为什么呢?就算我以前有天大的罪过,一死还不能抵过吗?已近过了这么久了,不至于还有偌大的禁忌之力吧。
  “当时她有很多仇家,现在那些仇人只怕还有好多还活着,对她还是一样憎最。”师公说,“以后不要再提起。”
  我上辈子,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吗?
  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师公注视了我一会儿,嘴角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异常僵硬古怪的表情来。
  他难道是想对我笑?咳,这种表情对他这种面瘫来说,难度太大了点吧。
  “别害怕。”师公只挤出干巴巴的两个字来。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跟梦游一样。原来我,从前是恶人?我不愿去相信。我怎么能是个恶人呢?我明明……
  我也不确定,翻来覆去,倒下半夜我才睡着,还做了好几个光怪陆离的噩梦。天刚蒙蒙亮,窗子下就开始有船经过,摇橹声,桨片打水声,还有人的叫卖声。我发了一会儿呆,又想起师公说的话来,心情沮丧,扯过被子来紧紧蒙着头。我昨天太震惊,没来得及问师公,那个“魔头”巫宁,或者说是巫姬好了,她是被谁杀的?别的事都可以忽略不计,但这件事,无论如何我想弄个清楚。
  师公已经出去过一趟了,回来后把一个小包袱交给了我。
   我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给你的。”
  包袱里是一条裙子。
  和店里的老板娘,和镇上的那些女人一样款式的裙子,颜色娇嫩,做工细致。
  师公他……他昨天出去就是为我定做裙子吗?
  我拿起来比量——很合身,一丝不差,正是我的尺寸。
  “换上吧。“师公站在那里看着我,目光中露出一丝淡淡的温柔和怀念。
  他转身离去,我怔怔地捧着衣裳。刚才……许是我看错了?
  师公领着我一路再向南去,该走水路。
  江上烟波浩渺,两岸树木郁郁葱葱,隐约能看到一点亭台楼阁的影子。我上了船就吐得天昏地暗,师公开了方子,煎了药给我服下,还助我调理气息。
  不知是药起了作用,还是在船上这几天也习惯了,人渐渐精神了一些。
  我白天睡多了,晚上怎么也睡不实,索性披衣坐起来。水浪起伏的声音里,前舱隐隐传来人声。
  我穿过窄窄的舱道,推开通往前舱的门,师公果然没睡,他面前还站了一个人。我一露头,两人的目光一起投了过来。
  师公淡淡地说:“齐笙,我徒孙。”
  他们之间有一种凝滞不化的东西,说不上来,让人觉得闷,胸口压着很重的东西,喘气都不舒畅。
  我要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上前行礼,然后给两人倒茶。
  “今年我去扫墓,还遇着了故人,你猜是谁?”
  师公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
  “也是……看着都让人恶心。人活着的时候个个狼心狗肺,等人一死了,到一个比一个情深意长。对了,你这是从哪儿来?雷家庄?”
  “嗯,顺便去看了看。”
  “雷启山还好?”
  “老样子。”
  “他那个样儿我反正看不惯,也真亏你受得了。这人忒没骨气,当初那么多手下败将,就他上赶着巴结,又送这有送那的……”
  “百元先生病重之时,他总算是出过力帮过忙的……”
  他语气淡淡的,我一眼看待舱门外头,我们这条船的旁边有多了条船,船头挂这面旗子,在月光下,旗上绘着一只神奇的大雁。
  师公吩咐我:“去取酒来。“
  我应了一声,男人只要一见了面,似乎都要喝酒。在雷家庄喝,在船上有要喝。穿上备有几样凉菜,我把酒倒上,自己到一边候着。湖上起了雾,四下里一片茫茫。
  我满心想着要听他们说什么,谁知道两个人推杯换盏的就是喝闷酒,一个望着外头发呆,一个瞅着酒杯发呆,时不时的喝上一口酒。
  这算什么故友重逢啊?
  船舱里酒气弥漫,我不喝酒,光闻都觉得有点熏然欲醉,头晕晕的。
  我出了船舱到船头坐着,被凉风一吹,才觉得头脑清醒了点。夜雾扑在脸上,潮露露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响,师公也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他脸颊有一丝红晕,眼神也不像平时那样清凉。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瞅了我一会儿,扶着船边慢慢的坐了下来。
  “师公?“
  我蹲下身,又喊了他一声:“师公?”
  他眼帘低垂,呼吸细匀。  
    我不知道他想着是不是还清醒,不过我心里有一个念头萌发出来,然后不可抑制——就算我心中的疑问得不到解答,就冲师公现在的情形,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巫宁……是怎么死的?”
    师公一脸痛苦的表情,轻声呢喃:“她自尽了……”
    我愣愣地听着,感觉就像是在听旁人的事。自杀?
    我只记得最后的章血色的光堙没了整个视野。原来我是自杀?
    我呆呆地坐在了师公的旁边,本来还有许许多多的疑问,现在却都堵住了,压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人所害。
    也许我不该去追寻自己的从前。从前就是从前,无论是喜是忧,是荣耀还是屈辱,都已经过去了。
    我把脸埋在手心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可是……可是既然要遗忘,为什么不全都忘记?
    为什么还要让我记得最后那满眼的血色——为什么不把那一瞬间也忘记?
    船身忽然震动起来,我抬起头,以为船靠了岸。
    船还在湖上,只是碰到了一艘更大的船。
    那船头迎天高耸,船身是厚重的黑色。我仰头往上看,船头上站着一个人。
    不过那人身上的披风被风吹的飘摇着,我只能看见一道修长的黑影。
    “雁三儿,出来。”
    要说,这声音可不比我师公的声音冷,也不显得硬,但是听着让人觉得背不自觉地就要挺直。有个词叫做“肃然起敬”,大概就是这样的。
    雁三儿就是那个在船舱里喝醉了的人吧?他这会儿是出不来了。
    我又晃了晃师公,他也醒不过来。
    我没办法,扬起声喊了句:“雁三儿喝醉睡了。”
    好像身旁掠过一阵风,眼前就多了一个人。他也是一身黑袍,明明并不魁梧,身姿挺拔修长,可渊停岳峙的气度让人需要仰望。
    “你叫什么?”
    我想移开目光,但是面对那种慑人的压迫感却只能让我直视他。
    “齐笙。”
    这人眉毛浓黑,有这样的眉毛,大多是一脸凶相,但他不是。他的人和他的声音不一样。有那样不怒自威的声音和气势,但是真看到他这个人的时候,倒像个教书先生似的——儒雅端方而又严谨。
    我仰起脸,问他:“你是谁?”
    他说:“我是惊雁楼楼主。”
    这条惊雁楼的大船像是一座浮在水面上的楼阁。船头挂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摆不定,灯影幢幢,站在灯下的黑衣人,脸上忽明忽暗。不过弹指间,那个人幽灵般不见了。
    我站在那儿发了一会儿呆,转身进了船舱。
    师公还没有醒,我就这烛光,把怀里揣着的那本册子拿出来翻看了一会儿,和衣卧下。睡在陌生人的船上,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这惊雁楼主是好是坏我不知道,但总归是与师公有旧吧?
    睡的迷迷糊糊,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听不清,可是我知道那是在喊我。
    我循声而去,穿过一条小径,两旁开满鲜花。有个人坐在屋子里头,认认真真地在桌旁写字。我看不清她的身形,只觉得屋里坐的那人异常熟悉,忍不住又走近了几步。
    一瞬间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奇怪,我明明是站在窗子外头看着窗子里面的人,可是眼前一花,我再抬头看的时候,我竟然是坐在桌边,手里执笔,看着窗边的人影。
    心中莫名地一惊,我手脚挣动着,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背上出了些汗,冷涔涔的,余悸未消。没什么窗子,也没有在写字的人,我正躺在船上,蜡烛烧得还余小半截。隔着垂帘,我听见师公含糊而沙哑地说了声:“水……”
    我定定神,起来倒了杯茶水,递到师傅嘴边。他喝了一半,洒了一半,缓缓睁开了眼睛。大概还没完全清醒,他的目光依旧迷迷蒙蒙的,看着我的时候显得有些怔忡,似乎没认出我是谁。
    “师公?”
    他缓缓坐起来,这会儿是彻底清醒了:“这是哪儿?”
    我想了想:“您喝了酒,有艘大船过来,把我们接到这船上,”顿了一下,我说,“他说他是惊雁楼的楼主,师公认识他吗?”
    师公看了一眼窗子外头,夜里的湖上寒意浓重,我把衣襟拢了一下,转身去倒茶。
    蓦然间,远处有一声惊呼传来。湖上平阔,深夜静寂,这一声听得极清晰。我怔了一下,杯里的水已经倒满了,溢了出来,我急忙放下茶壶。
    师公站起身来,扶着舱壁缓缓地吸气,嘱咐了我一句:“你就待在舱里,不要出去。”我拿帕子擦桌上溢流的茶水,师公推门出去,夜风一瞬间变大了,风声里仿佛有人在呜咽哭泣。我从窗子朝外看了一眼,师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的那一端,外面暗沉沉的,只能听到下方的水响,却什么也看不见。
    四周静得像是这湖上这船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风声水声似乎都变得遥远了。 
    桌上的蜡烛淌了一滩烛泪。我探头朝外看,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风忽然变大,桌上蜡烛的火苗被吹得抖动起来,我伸手去护,可是蜡烛已经燃到了头,烛芯一歪倒进了那摊烛泪中熄灭了,舱里顿时一团漆黑。
    四下里静得异常,船上的人呢?怎么会这么静?连水声和风声似乎都停滞下来,静得都鞥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回想着刚才那个梦境,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梦到了从前的自己。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太真实了。我明明是站在窗子外面朝里看,可是同时我又成了坐在窗子里写字的人,朝外张望。
    蜡烛熄灭之后有一股灰寂的焦味,淡淡地,弥漫开来。帘子被风吹动,黑影忽闪,有如鬼魅。窗外忽然传来飒飒声响,我飞快地转过头去,放佛有一道影子从外面掠过去。月亮又从云里钻了出来,湖面上起雾了。
    忽然间有只冷冰冰的收按在我的手背上,我打个哆嗦,师公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站在我身边。
    “师公。”我松了一口气,“你回来了?船上没出什么事吧?”
    师公手指凌空点了一下,屋里青光一闪,又变得明亮起来。
    船身忽然重重一震,砰的一声闷响传来,我颠地身子朝前一扑,一把抓住了师公的手才稳住。
    有人轻叩舱门:“纪羽?”
    师公应了一声,袍袖一拂,把我揽住了:“出去瞧瞧。”
    一出舱门我就怔住了,然后立刻回头。
    不,我身后已经不是舱房了,密密的粗壮的大树生长在身周,四周阴森墨黑——
    船呢?湖呢?船上的人呢?这也是幻术吧?
    雁三儿头发胡乱地束着,手里提着一柄剑。
    “看来遇着你的同行了。”
    师公只点了点头;“有点儿意思。看样子,是山阳派。”
    我眨眨眼:“师公,幻术还分派啊?”
    “当然。”
    “那咱们是什么派?”
    师公没出声,雁三儿倒是说了句:“你们当然是山阴派了,你师公就……”他说到这儿就不往下说了,问师公,“这是幻境术?怎么破解?”
    “今天来的不是一个人,起码又3个,结的是幻境三世阵,这阵法有阵眼,想破阵,就得找着阵眼才成。”
    雁三儿皱皱眉头:“你有几成把握?”
    “难却不难,只是需要时间。”
    一头吊睛猛虎猛地从前头扑了过来。我可不确定这虎是幻觉还是真的。没等我反应过来,雁三儿一抬手,有道寒光从他手中弹射而出,刺穿了老虎的头。师公拉着我朝前走,一只手掐算着指点方向。
    “三世阵最少需要三个人一起施术,这三个人还须配合默契,演练多次……心意相通。三世阵是又阵眼的,这便是这阵法的厉害之处,找不到阵眼便不能破阵。”
    雁三儿走在我们前头,扫平路障——树藤,还有凶猛的野兽。
    “三世阵,阵法三重相叠,每破一次,阵眼就会转移到三人中另一人身上。”师公忽然停住脚步,侧耳倾听,忽然探手一抓。前面是一株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参天大树,忽然间有一个人凭空从树身里倒栽了出来,我睁大眼,可还没看清那人的面目,雁三儿已经纵身扑了过去。在四周的一片幽暗之中他的身影就像幻影般令人捉摸不定。黑影与灰影的动作都快得让我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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