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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育胎师 作者:宁小哥-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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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小孩子有灵性,离了亲爹就要哭闹,你看可不是吗?平日里我抱抱他他倒不哭来着,今日难道心有灵犀知道死到临头,竟还哭天抢地了起来?”
说完就把那孩子双手高高举起,却对他们嘿嘿直笑,“两位要是再往前一步,恐怕就不得不亲眼看看你们这亲侄子血溅五步了。来啊,再上来一步试试,这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伯父都有的福气。”
许凤庭本来及时被刀剑抵着喉咙也面色从容毫无惧色,可听见南宫寻的话却也渐渐变了脸色。
或许是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僵硬颤抖,傅鸿更加把握十足,一面大声喝斥他们不许靠近,一面叫南宫寻去开机关。
原来这里有一处秘道可以通到城外,秘道里机关重重岔路很多,要是让他们进去了,那就谁也追不回来了。
本来顾忌着弟弟和侄子,许雁庭已经打算顶着回去被傅涟狠狠打几十军棍甚至砍两刀,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走了,谁知道南宫寻对许雁庭嫉恨已深,一心要当着他的面弄死他的孩子,心里更有个响当当的如意算盘。
那就是许凤庭为了生下这孩子九死一生早就送了半条命下去,再受到眼见亲儿惨死的刺激,恐怕也就活不了了。
那他南宫寻倾一族的性命好歹还换来了一个完完整整的傅鸿不是?
因此临退到机关面前便眼中凶光一闪用力举着孩子抬起手来,许凤庭这时早已抛开自己的生死一颗心全在儿子身上,一双眼睛本来就死死盯住他呢,对他脸上一点点蛛丝马迹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早洞悉了她的心思,可自己手脚受制于人,这电光火石之间也来不及开口向兄长求救,心知唯有一途可以牵制住南宫寻的手脚。
当即咬咬牙双手握住傅鸿持剑的右手死命反手一送,锋利的剑锋深深没入他自己的左腹,贯穿而过又狠狠刺进了傅鸿的腹部。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文质彬彬几乎不和谁红脸的三公子竟能对自己下得了这样的狠手,许雁庭才要飞扑上去,却见他再度用力哗地一声将已经穿透傅鸿身体的长剑狠狠拔出,顿时鲜血飞溅如瀑,两个人一前一后跪倒在地上。
许凤庭的两个哥哥大吼了一声冲上去搂住弟弟摇摇欲坠的身体,南宫寻眼看着傅鸿就这么一瞬间成盛气凌人的君王成了个破破烂烂的血人,甚至脸上还带着惊愕不甘之色,顿时整个人都傻了,这时候早有许家军的将士冲上来从他手里抢下了许凤庭的孩子。
而被仇恨烧红了眼的许鹤庭冲上去手起刀落一把斩落下了傅鸿和南宫寻两个人的项上人头。
回忆起三弟倒在血泊中的样子,许雁庭的心好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一样痛得缩了缩肩,半晌缓过气来,却对他二弟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拒了南诏宫里最好的太医,你还记得他们是怎么说的?”
许鹤庭眼神闪烁地低下了头,眼睛红红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九个太医,有八个在看了许凤庭的伤势之后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饶他们一命,唯一一个结结巴巴答应试试医治的,也坦言内腑伤得太重,就算能救活也活不过几年了。
既然救过来的希望那么渺茫,而就算救活也难再跟邵明远相守,何苦现在给他个希望让他欣喜若狂后再迅速幻灭呢?
倒不如踏踏实实的,就让他死了这条心吧,好歹有个儿子,有个念想,到不怕他会轻生。
看准了邵明远年纪虽轻人却沉稳,如今生为人父,总要为孩子想想。
54金牌育胎师
邵明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回京的马车上,车子晃荡晃荡晃得他整个人都跟在半空中飘着似地;努力回想失去意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许雁庭带伤的脸和沉痛的眼神一下子提醒了他。
凤庭……
心口空落落的好像被抠去了个大洞似的;根本不用思考,只要人醒着,满眼满脑子全是那人的一颦一笑,总能看见他安安静静在窗下坐着,眉眼如画唇角微弯,窗外的轻风吹动了一树嫩柳和他鬓边如墨的长发。
就跟当初在宋家见到他时一样。
此情此景真实得触手可及,真实得他以为只要轻轻吸一口气,就可以闻到那人身上和发梢传来的淡淡清香。
“哇……哇……哇……”
婴儿稚嫩的哭声蓦然打断了他美梦般的思绪;他愕然坐起身;才发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小东西。
算算日子小家伙应该还没有满月;可长得却很好,白白胖胖大手大脚的的,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头发又浓又黑,长得十分漂亮。
不知是不是发现了邵明远正在打量自己,小婴儿渐渐止了哭声,骨碌骨碌转着一双大眼睛笑眯眯地也跟着打量起他来,时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好像是在逗他跟他玩儿似的。
这就是他跟凤庭的儿子,是凤庭吃尽了苦头怀胎十一个月最后九死一生为他生下的儿子。
看着小孩子稚气的小圆脸,邵明远的眼眶氤氲了起来,用力吸了几口大气之后才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把小孩子抱起来搂在了怀里。
夜晚大部队在一个安静的小镇上落脚,许雁庭派人在当地找了个二十来岁眉眼清秀的乳娘来帮着带孩子,邵明远这才想起来小家伙跟着自己也有好一阵子没吃奶了,刚才哼了两场恐怕就是饿了,忙恋恋不舍将孩子送到她怀里。
“有劳大嫂了。”
那乳娘笑嘻嘻地抱过孩子,“东家别客气,我们家那口子姓王,东家叫我王嫂吧。”
邵明远点点头,又听那乳娘问他,“不知小公子叫什么名字?”
这话把邵明远问得一愣,这才怨起自己不像话来,许凤庭怀孕这么久,他居然从没想过问问他想给孩子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如今再想问他也……
当即哽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才外面进来的许雁庭站在门口默默叹了口气,“要不你先给孩子起个小名吧,你起的名字凤庭想必喜欢。”
这是自他归来到现在第一次在邵明远面前提起许凤庭,显然在这些天里他们几个都小心翼翼地避忌着在对方面前提及这个名字。
许家兄弟担心邵明远触景伤情难受打击,邵明远则潜意识里觉得只要没从他俩嘴里说出来,那人便不一定已经遭了难。
因此在听了他的话之后不由出了一回神,思虑再三方对那王嫂微微一笑道:“就叫他圆圆吧。”
圆圆——团团圆圆。
邵明远心里无声地默念,许雁庭似乎有所领会,几次三番想开口,可话在喉咙口打了几转还是咽了回去。
因为许凤庭伤势沉重经不起舟车劳顿,目前还留在日薄治伤,每天来往飞鸽传书不断,反反复复只有那么几个字:未醒,未醒,未醒。
就连留下照顾他的亲信也忍不住暗示,三公子恐怕只不过在挨日子罢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对邵明远据实以告,也只有令他再忍受一番痛彻心扉的失而复得再得而复失。
王嫂带着圆圆回屋吃奶去了,许雁庭看着邵明远不死不活的样子毕竟心虚,便要回房去,谁知邵明远却叫住了他。
“大哥请留步。”
“恩?”
“凤庭……凤庭的尸骨也不同我们一道回京去么?”
许雁庭脸上一滞,就怕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忙叹气道:“南方湿热,只好就地火化了,等回京择个好日子再扶灵回乡吧。”
见邵明远郁郁的不吭气,唯恐他还要问出什么来,忙逃跑似的夺门而出。
邵明远面无表情地理了几下包袱,忽然有东西掉在了地上,弯腰去捡,却是不久前他们还在云阳的时候,许凤庭挺着大肚子熬了好几个晚上给他缝的袜子。
“下个月我恐怕越发懒怠动弹了,等孩子出世要顾着他恐怕更得怠慢你,你穿袜子可费,上回才做的两双可不也没穿多久就破了。”
那人笑吟吟的样子还那样清晰的停留在脑子里,仿佛只要伸出手去就能搂住他瘦削的肩膀。
邵明远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新袜子,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埋头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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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早春三月,皇宫禁苑,破晓。
天边微微泛起一点青白色,大内总管李德安带着四个眉清目秀的内侍行色匆匆。
武帝自登基后六年来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每天晚上批阅奏折至深夜,天不亮就会起身。
因此他们也得早早到陛下寝殿外候着。
冷不防与一人迎面相撞,待看清来人后李德安忙心领神会地弯腰行礼,“大司马早。”
许雁庭尴尬地清了清喉咙,早几年傅涟那厮还知道要脸面要遮掩,最多一个月里留他下来商议那么两三晚的“朝政”,后来慢慢地不知足了,偶尔也会纡尊降贵偷偷摸摸到他的大司马府里来留宿。
可自从三年前他们的宝贝儿子桓儿大病了一场反反复复几乎烧了足足有大半个月,他便渐渐开始宿在宫里不走了,反正武帝没有君后,后宫里清静得连个小君都没有,还不是由着他们两个胡闹。
因此现在李德安大清早的撞见他早已司空见惯,他也渐渐地不再编各种理由来掩饰了。
“李总管早。陛下这几晚睡得不大安稳,时时惊醒盗汗,不知是怎么回事,回头你去请太医院的何院判来给陛下请个平安脉吧。”
李德安脸上阴晴不定地闪烁了两下,匆忙送走了他之后便加紧了步子走进傅涟的寝宫。
龙床上看似好梦沉酣的人听见他的步子后便睁开了眼睛。
“他走了?”
“是的,陛下。”
傅涟一骨碌爬了起来,昨晚睡得太迟,那讨厌的家伙非让他早上多睡一会儿补补眠,要不是假装睡着了把他给哄走了,昨晚剩下的那点折子可就赶不及在早朝之前看完了。
李德全伺候了他多年自然摸透了他的脾性,见他看折子看得出神,便轻手轻脚地开始每天的工作,将燃了一夜的香炉换过,再煎上一盅浓浓的参茶送到傅涟手边。
傅涟自从生了桓儿之后身体就不大好了,气虚体弱之人夜晚睡眠便少,别人愁怎么才能多睡一两个时辰安养生息,他却觉着这是件好事,每天能多出两个时辰来干活了。
可睡眠不足的人精气神又怎么够得上,因此每天一大清早也唯有以浓茶醒脑方能清明些。
完成了这些功夫,李德全便跪在傅涟身边给他揉腰按背。
因当初才生了孩子就疲于奔命,傅涟的腰背落下了治不好的病根,无法久坐或久站,每每酸痛难忍,需要有人每天细心推拿服侍。
见他总算合上了最后一本,李德全忙小声询问,“传早膳?”
见傅涟疲倦地捏了捏鼻梁点了点头,他忙朝守在门口的两个小侍挥了挥手。
想起许雁庭刚才跟他说的话,犹豫再三还是大着胆子问道:“大司马说陛下夜里睡得不好,命奴婢请何院判来请脉。”
傅涟暗中揉了揉酸胀的小肚子,“不用。你到西山走一趟,把邵先生接来。不许叫别人知道。”
这个别人尤其指大司马。
李德全心领神会地去了,几个小侍上来伺候傅涟用膳,他哪里有胃口,只喝了两口清粥就将他们统统斥退了。
一眼扫过案上的一堆奏折,最底下的几本是他最讨厌看见的。
六年了,求了那厮六年了,得到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他是军人,不愿做君后。
不愿就不愿吧,反正儿子都生了,也没有相看两相厌,反而每天都盼着下了朝摒开众人安安静静的时光,再说在床上翻滚的时候两个人都乐呵不就成了,谁说一定要成亲来着?
谁说皇帝就一定要有君后来着?
君后的职责是统领后宫,既然他没有后宫,自然就无需要这么一个统领。
他想做大司马,就让他做大司马,傅涟和许雁庭,就做一辈子的陛下和大司马,也滚一辈子的床单,那些大臣们管得着么?
这点他可以坚持,也自信有本事坚持,可唯一一点,皇家血脉单薄,六年来他只有一个儿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去年居然有人进言要他收傅鸿的大儿子和另外几个傅姓皇族旁支的小孩子为义子,更加令他寝食难安,食不下咽。
要知道子嗣是皇室的根基,他只有一个儿子,总会给有心之人可趁之机。
因此他偷偷一个人到西山去找过带着儿子隐居在那儿给老婆守坟的邵明远,好说歹说跟他求了个调理身体的方子,眼看吃来吃去也一年了,直到最近这一两个月总算有了点动静。
恶心,没胃口,小肚子和后腰说不出的酸胀难受。
这些不舒服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但求老天保佑,再赐给他一个儿子。
他也不贪,只要能有两个自己的孩子,再在傅姓旁支找几脉没落无根基的,选几个平常的孩子过继过来,怎么都也不算儿孙凋零了吧?
心里想得挺得意的,去上朝的时候却意外地没看见许雁庭的踪影。
有人替他告假,大司马病了。
病?
放屁,昨天晚上折腾人的时候还生龙活虎能打得死一头牛呢!
傅涟满心疑问心不在焉地下了朝,才回到寝宫就有许雁庭身边的人跟了进来。
“启禀陛下,我们老爷不是病了,是高兴坏了!日薄来人了!老爷说晚些入宫给陛下磕头请罪!”
日薄?
傅涟心头一跳,莫非是那个躺了六年的死懒鬼醒了?
一时竟也坐不住了,颤着嗓子一连声摆驾大司马府,李德全忙上来搀他,“陛下高兴归高兴,可得当心龙体。”
傅涟两眼一瞪,“他醒了朕恨还来不及呢,谁替他高兴!不过过去看看是不是真的罢了!”
李德全知道他就是这么个性子,哪里敢同他分辩,忙暗中派人先行通知许雁庭去了。
55金牌育胎师
大司马府距离皇城不过三条街而已;御辇到时大司马许雁庭早已站在朱漆大门外的石阶上恭候;一见他下车便走上来一把扶住他的胳膊。
“不是不舒服么?怎么还出来乱走?”
男人关切的耳语令傅涟脸上微红,嘴上却不买账;反而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大司马是担心朕的身体,还是担心朕为难你的好弟弟?”
许雁庭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习以为常,只当没听见似的引着他朝里走,“天气这么热;你手上倒越发凉了。”
“哼;少来这一套!”
傅涟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却并未挣扎;任由许雁庭拖着手一前一后走进了他的书房。宫里跟来的内侍都知道他们相处时不喜有人在旁伺候,便跟着许府的家人去了偏厅里等候。
“陛下。”
屋里静候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弯腰行礼,一个是许家二郎许鹤庭;另一个正是六年前昏迷不醒的老三许凤庭。
款款落座后,傅涟不动声色地把许凤庭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依旧是素衣细腰,长身玉立。
六年的光阴似乎不曾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的印迹,想起一年前看见邵明远时那厮一脸胡茬卷着裤管光着脚追着一样光着脚满屋子疯跑的儿子捉他去洗澡时的情景,不由微微弯了弯唇角。
“几年不见,三公子清减了。”
许凤庭确实比最后见面时瘦了许多,一来当初傅涟回京夺位时许凤庭正处在最舒坦最健康的孕中期,身体稍有发福,二来大病初愈,身体也未曾复原。
听见傅涟跟他说话,才刚由他二哥搀扶着坐下的许凤庭忙又站起身来,“谢陛下关心,陛下红光满面龙体安康,是我天下黎明百姓之福。”
许雁庭在傅涟身边轻道:“凤庭好几年没下床,腿脚还不大利索。”
傅涟点点头,“你就坐着说话吧。”
许凤庭微笑着谢了恩,刚到家时听见二哥说起大哥和这冤家的情形,听说大哥倔强,立誓不为君后,想起傅涟的手段狠辣,心里着实为他捏了把汗。
可如今看他们两个人虽看上去并不亲昵却十分有默契的样子,便渐渐安了心。
许雁庭到底心细,看许凤庭的脸色始终太过苍白,便劝他先回房休息。
“已经派车到西山去接明远了,估摸着午后时分就该到了,你先回去歇歇吧。赶了好几天的路,恐怕你身体吃不消。”
许凤庭却坚决地摇了摇头,“睡了这么久,实在腻歪了,而且,我实在很想早点见到圆圆。”
听说他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做圆圆,一个人把孩子带大,是苦了他了。
话虽不曾说出口,在座的几个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当初听说他的噩耗,要不是为了孩子邵明远恐怕早就黄泉路上追着他去了,如今他人一清醒,想必也急着想见那一位吧。
只说想儿子,不过是脸皮薄、含蓄罢了。
傅涟听见他们提起邵明远不由尴尬地笑笑,“三公子想见邵先生,不如跟我回宫去见吧,恐怕说话就到了。”
跟着便把派了李德全去接邵明远的事给说了,许雁庭果然不解,“你怎么忽然想起来找他了?昨晚也没听你提。”
傅涟略带心虚地扯了个谎,“桓儿想圆圆了,缠了我一早上立等着叫接去。你儿子的脾气你不清楚?上回邵明远给俩孩子弄了个什么牛肉铁板烧,把他给馋的,回来恨不得立刻叫人打铁去!从来都想什么就必须是什么,哪里等得及?”
许雁庭想到儿子的性情确实如此,便也没再追问,倒是许凤庭听见很快就能见到邵明远父子,不由紧张得手心微微泛潮。
六年不见,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若知道他还活着,心里可会与他同样欢喜?他就跟睡了一觉一样,而那人却是实实在在明明白白地过了六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当初恋恋胶着的目光是否会有所改变?
想着想着,竟莫名其妙地怯了起来,连自己是怎么出的许府大门,怎么进的皇宫一概不觉,直到一块才在井水里湃过的西瓜被塞到手心里,清清凉凉的,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
原来已经置身傅涟的寝宫之中。
许雁庭看着他恍恍惚惚的样子有点担心,伸手探了探他的前额轻声道:“可有哪里不舒服?不会中暑了吧,吃块西瓜吧。”
许凤庭忙笑笑摇摇头,忽然想起傅涟年少时那般善妒,忙看向他,却见他脸上并没什么异样,倒是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内侍喂的西瓜。
心说果然彼此心心相印以后便可再无猜疑,倒是大哥的福气。
过了不多时就有人进来禀报,说李大人带着邵先生回来了。
许凤庭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傅涟懒洋洋地歪着看他紧张的样子,不由起了调皮的心思。
“三公子,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说这六年不见,邵先生如今对你到底如何?毕竟他可是以为你走了六年了,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不容易呐!”
这话分毫不差地刺中了许凤庭心内隐忧,当即便刷得白了脸。
许雁庭不动声色地在袖子底下捏了捏傅涟的手,颇不赞同的眼神似乎在说,明知道明远的心思并未改变,你无端端说这些做什么?
傅涟却任性地抽回手去有意不看他,邵明远那厮叫他吃了一年比黄连还苦的药,整他个一时半会儿又怎么了?
再说他上次去他家的时候他也不是一个人,有个叫陈云霄的,跟前跟后闹得跟家里的另一个主人一样呢,谁知道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这时李德全已经进来请安了,傅涟在听见他问是否现下就召见邵先生时有意没有立刻答话。
果然许凤庭脸上闪过一抹不自信,迟疑片刻方期期艾艾像许雁庭道:“要不我回避一下,大哥先与他说明缘由吧,别吓着他和孩子。”
许雁庭看他脸上白白的也不敢拗他的意思,只好沉默地点了点头,这时傅涟给身边一个内侍使了个眼色,那人便会意上来带着许凤庭到内殿去了。
安排他在里头坐着,隔着两道屏风能将外头殿上发生的事情看得基本清楚,而外头的人出于礼节绝不可能对着里头探头探脑,因此也不易被人察觉。
许雁庭担忧地拿余光扫了一眼内殿,侧过身在傅涟耳边悄道:“别玩得过了,凤庭也是你的弟弟。”
什么弟弟,他可比我还大一岁呢!
傅涟刚要不服气地反驳,转念一想忽然又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心头呼呼直跳,脸上也不自觉得红了起来。
这时外头有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传来,一名青衣男子稳步入来,规规矩矩跪拜行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凤庭心心念念的夫君邵明远。
不过不同于许凤庭的是,六年的岁月毫不客气地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过去温文和蔼的少年郎如今看来愈加稳健硬朗。
傅涟果然沉得住气,先赐了座,又东拉西扯问了些孩子好不好之类的家常话,却闭口不提任何有关许凤庭的话题。
邵明远本来并不知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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