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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嫡女之再嫁 作者:清风逐月(完结)-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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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促成,她根本不能说一个不字。

    有时想想,这样的日子还不如不过,可一想到自己的弟弟,她便又强打起了精神,至少还要撑下去,直到弟弟有了出息,直到害了他们一家人的坏蛋得到应有的惩罚。

    想到这里,裴明惠的眼中不由浮现出一抹坚毅,垂在膝上的手缓缓握成了拳。

    “夫人,沈娘子到了。”

    身后的红儿轻轻地唤了裴明惠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却见长安已经跨进了门槛,对着她浅浅一笑。

    “我便说与池夫人有缘,这可真没错!”

    长安笑着上前握住了裴明惠的手,察觉她的手微微一缩却又稳了下来,这才道:“前几日里我便让丫环画了几个花样子,本想做一方手帕送给夫人,也不知道你喜欢哪个模子,不如让这位姑娘跟着去看看,主子喜欢什么她想必也知晓一二。”

    池夫人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长安私下里有话说,再说她这次来也是有打算的,这才转身对着红儿道:“你且去看看,帮我挑个清淡素雅的,仔细着挑,可别糟蹋了沈娘子一番心意。”

    紫雨唤了个小丫环来带着红儿下去了,这才佯装守在厅门口,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周围的动向。

    “沈娘子,我便不多礼了,请问大山哥他现在何处?”

    时间紧迫,裴明惠也不知道这红儿能被支开多久,她要尽快地见一见罗大山。

    那一日回去后她始终觉着心神不安,却又还要强撑着一张笑脸虚应着,青儿那里她下了些威势算是暂时封住了口,但想来想去,对罗大山她也应该给个清楚明白的交待,不然这件事情压在心中,她再做什么也提不起劲了。

    “来之前我已经差人去唤他了,池夫人稍安勿躁!”

    长安淡淡一笑,将眼前女子的焦急看在眼中,不由说道:“我看罗大哥也是个情深意重之人,池夫人若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尽可言明,需要我帮忙的,自然义不容辞!”

    裴明惠面色一凝,长安这话说的有深意,只是眼下她没心思细想,不由牵了牵唇角,却实在笑不出来,只能仓促地点了点头,目光却向外张望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见着一墨蓝长袍直袄的男子从厅门外转了进来,与衣袍同色长巾束发,脚下蹬一双平履方头靴,精神抖擞眉宇飞扬,只见到她时眸中闪过一丝喜色与激动,却还是依规矩上前对长安见了礼,这才转向她,沉声唤道:“池夫人有礼了。”

    “大山哥……”

    裴明惠眼中含着泪,只是痴痴地凝望着罗大山,红唇微启,却觉得苦涩难言。

    长安暗暗对着罗大山点了点头,这才转向了厅堂后房,那里有个小间,专为主人见客时单独整理仪容或片刻休闲所用,若是红儿他们回来了,这处地方也能藏人,倒免了裴明惠与罗大山俩人的尴尬。

    这厅里眼下只余他们俩人,厅口又有紫雨在外守着,罗大山这才低低唤了一声,“惠娘!”

    “大山哥!”

    罗大山这不唤还好,一唤出声,似乎裴明惠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便骤然断裂,泪水涌出眼眶簌簌而落,她也止不住地掩面轻泣。

    “惠娘,是不是你委屈了,告诉大山哥,只要能帮到你,就算豁出这条命了我也不在乎!”

    罗大山面色焦急地踏前一步,双手稳稳地扶住裴明惠的双肩,若是可能,他真想就这样将她拥入怀中,抚平她的忧伤。

    裴明惠却只是低头哭泣着,间或摇摇头哽咽两声,小半晌过去了,这才就着丝帕沾干了眼泪,抬起一双发红的眼睛看向罗大山,“那场大水,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了……”

    “是有些凶险,如若不然,我娘也不会就这样去了。”

    提起过往,罗大山也是沉沉一叹,从前还有他们母子相依为命,可如今那真独剩他一人了。

    “罗大娘是好人,就算她不在了,也定会在天上看着你,希望你好!”

    裴明惠收了哭声,也不由地安慰起了罗大山。

    罗大山缓缓敛了神色,郑重道:“惠娘,你这般说,那裴大娘岂不是也在天上看着你,知你如今这般,她又可会心伤?”

    “你别说了……”

    裴明惠咬了咬唇,哽咽着撇过了头。

    罗大山脸色沉了下去,却又不想将裴明惠逼得太紧,遂转移了话题道:“庆哥儿呢,他如今也在池府?”

    “他不在,”裴明惠摇了摇头,这才叹道:“那场大水之后,没有了你们在一旁帮衬着,我们母子三人的日子亦加难熬了,我娘没多久便去了……后来,便有人收留了我与庆哥儿,如今他过得很好,想来今后也是有前程的。”

    说到唯一的弟弟,裴明惠才有些安慰,若是弟弟好了,那么她如今所做的一切也算值得了。

    “有人收留了庆哥儿,是谁?”

    罗大山有些诧异了,疑惑不觉在心中漫延开来,话语中难免带了几分激愤,“那你又是怎么嫁进了池府?”

    他初来澜州还不知,但这几日里在白府中,该问的事情也问了个明了,那池毅已经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就算当裴明惠的爹爹也是绰绰有余,府中更是姬妾成群,这样的日子何谈幸福,他不相信她就这般傻地一根筋跳了进去!

    “我是被那人给送进了池府的,若不是他的面子,池大人如何会娶我这个没有背景的女人?”

    裴明惠自嘲一笑,又好似看透了一切,双眼透着一股空乏,“如今我还活着便是为了庆哥儿,他是咱们家唯一的希望,裴家的香火不能断!”

    “是那个人逼的你?他是谁?是谁?告诉我!”

    罗大山摇晃着裴明惠的双肩,他实在不忍看她眼中的绝望与落寞,从前的她不是这般,即使生活过得再苦,她的脸上都能扬起明媚的笑容,他就是迷上了她的笑,那样纯洁而勇敢,那样无畏而坚强,至此,甘之如饴。

    即使她已经嫁作人妻,他对她的感情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我不能告诉你!”

    裴明惠摇着头,泪花如雨纷乱而下,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眼下已经成了这般,还如何能够改变?

    “惠娘……”

    罗大山还要说什么,裴明惠已经惊醒过来,猛然挣脱了他的双手,踉跄着退后几步,一掌撑在身旁的方几上,似乎喘了几口气后才能稳定住心神,之后抹了泪,目光遥遥望去,神色凄然,“大山哥,能再见到你惠娘心里已是甚安,从今往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人了吧!”

    裴明惠说完,便猛地一低头向外奔了去,却不想一双大手却伸了出来,将她给紧紧抱在了怀里,罗大山压抑而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想了起来,“惠娘,我不能忘,我忘不了……”

    “大山哥……”

    裴明惠嘤嘤的哭泣声响起,她贪婪地享受着这怀抱的温暖,那么踏实,那么安心,带着让她熟悉的依赖的味道,一时之间仿若回到了从前。

    “红儿,那花样子可是挑好了?”

    紫雨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微微向上扬了扬,然后又是一阵离开的脚步声,显然是提醒着屋内的人,裴明惠如触电一般弹了开来,一抹眼泪,正色道:“大山哥,沈家娘子人好心善,你在这府中做事定然也不会受欺负,如此,咱们便有缘再见了!”

    裴明惠说到这里,也不待罗大山答话,转身就进了厅堂后房的小间,长安正婷婷而立,一脸淡然地看向她。

    “沈娘子,大山哥便有劳你多照应了。”

    裴明惠叉腰对着长安一拜,却被一只伸来的皓白手腕给扶住,抬头便是那一双似乎能够洞悉一切的明眸,她目光不由闪了闪,却只听长安俯身在她耳边道:“池夫人,若是你想做回从前的惠娘,我能帮你!”

    裴明惠诧异地抬眼,惊疑不定地目光射向长安,她不知道长安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惠娘,在此我托大劝你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你可明白?”

    长安挑了挑眉,面色沉沉,眸中蕴着一抹深光,看得裴明惠暗自心惊,只觉三魂七魄瞬间便被人定住了似的,只能瞪着一双大眼,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好了,”长安浅浅一笑,扶起了裴明惠,拍了拍她的手背,缓缓道:“不管是为了罗大哥,还是为了你弟弟,你该想想什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裴明惠与罗大山的交谈长安也听进了几分,也不知道裴明惠是否真的不忌讳,还是故意也想让她听到,只是她话语中牵扯出的身后那人又是谁?

    裴明惠是被人送给池毅的?而她的弟弟眼下还在那人手中,说好听点便是收养的,说难听点就是让你听话的人质。

    只是,那人到底是谁呢?而裴明惠的话又是否可信呢?

    长安只觉得眼前又布上了一层迷雾,原本以为清晰明断的案情,如今到了眼前却又转了几个弯,让她越来越感到迷惑了。

    “没想到沈娘子平日里不动声色却早已经知晓一切。”

    裴明惠渐渐恢复了神色,眸中闪过凄凉,唇角却撅着一抹自嘲的笑意,“只是我已入地狱,还怎么能回得了头?”

    “回与不回,只看你心中真正所想。”

    长安却是不以为意,手上却是使了力道握紧了裴明惠的手腕,眸色婉转,“若是真的想要和过去一刀了断,那么你为何还要前来见罗大哥,你越舍不下,你便越是痛苦!”

    “我再问你一句,难道眼前的富贵抵不过真心爱你的一个男人,抵不过你弟弟将来平顺安康的日子?”

    听裴明惠这一说,长安倒是觉着她之前对罗大山所说的话有几分可信,也许冷硬只是她伪装的外表,其实她的内心也正在等待着一个救赎。

    裴明惠眉峰抖了抖,再看长安时眸中已经蕴着一抹深然,她不意外长安会知道这一切,或许京城的权贵就是有本事这般手眼通天,就连当年的茂良县令也能栽赃嫁祸她父亲,那么如今长安知道这一切的内幕又有什么意外?

    这样便能更好地解释为什么从初次见面长安便对她特别留心,还一而再地想与她交好,原来一切果真是别有用心。

    果然,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她眼下也只能盼着长安对罗大山的器重不含功利。

    而如此大事,就连一个深宅女眷都知晓,是不是也说明这是长公主的授意?或许这就是给他们一个回头的机会,是想要和平地解决一切,还是被不留余地全盘抹杀?

    想到这个可能,裴明惠心中一惊,双手不自觉地攥住了衣襟,她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她原本想着,再帮那人几年,等着弟弟有出息了,脱了那人的掌控也能自在翱翔,她便要结束这种不堪的日子,至少不能再与他们同流合污,或是……将他们也一同给颠覆!

    这个想法曾经在她心中也是一划而过,不想要生,便拉着他们一同去死,这些人做恶无数,恶贯满盈,即使留着也是污了这个世间,带给别人痛苦。

    只是,这个决定终还没有下,长安却已经找上了她。

    “我……”

    裴明惠咬了咬唇,眸中出现了痛苦挣扎的神色,长安也不逼她,却听得外面紫雨唤了一声,“小姐,池夫人的丫环红儿挑了花样回了。”

    裴明惠神色一振,这才理了理衣裙,重新站直了,目光却是望向了长安,红唇微启,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走吧,我也不逼你,关心则乱,你且好好思量一番。”

    长安这样说着,便见裴明惠迟疑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人转出小间前,她又补了一句道:“只是惠娘,我留在澜州的时日也不久了,你可要早作定夺。”

    苍卢县与茂良县分邻澜州中心城两侧,是以为了方便办公,县衙也是建在中心城内,倒比住在别县的夫人们来往更近了一分。

    此刻长安这样说来,也不过是想让裴明惠有了决定能在第一时间知会她。

    这句话的潜台词即是,有我在或许还能帮着你说几句话,但若我真的离开了这里,由别人来决断,恐怕你到时候就是后悔也晚了。

    裴明惠脚步一顿,怔忡片刻,却是头也不回地踏了出去。

    红儿有些莫明地侯在厅里,实是当家主母竟然与沈娘子进到厅后的小间她着实觉着诧异,虽然她没亲眼见着,但到底知道有些高门大户的深宅妇人有别样的嗜好,听说不喜欢男人,喜欢女子,她正在心中暗想是不是沈娘子便是这样的人啊?

    是以见到裴明惠出了来,红儿立马便迎了过去,一番打量细看,确定无碍后这便随着主母匆匆告辞,只是离去时目光还不自觉地向小间扫了扫,就怕那突然探出的人儿又将她们给拦下了,好在她这种担心是多余的,直到跨过了门槛,小间里仍然没有动静。

    只裴明惠的目光却是一暗,她再回到这厅堂中时,罗大山却早已经不知去向,即使红儿仍然在那里笑脸相迎话语关切,可她再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只觉一室孤寂,不由地双臂伸起环住自己,眸中闪过一丝落寞,踏着僵硬的步子缓缓离去。

    直到裴明惠主仆消失不见,紫雨才轻唤了一声,却只见得厅外的房梁上翩然落下一人,虽是那样高大的身形,却是落地无声,未惊起一点烟尘,正是一身蓝色衣袍神色黯然的罗大山。

    此刻,长安也从小间里转了出来,见得俩人,不由微微点了点头。

    “小姐,她答应了吗?”

    罗大山满怀期望地看向长安,如今既然已经在毛晋手下做事,他虽然不会自贬身份,但到底还是要遵循着礼数,便以小姐之尊看待长安了。

    之前,在裴明惠还未到时长安便与他详谈过,大致透露了裴明惠如今这般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是能伸出援手,但也要看对方是否回应。

    所以,此刻的罗大山自然将希望寄托在长安身上,他是感觉到了裴明惠对他还有情,也察觉出了她的挣扎与不易,只是要迈出那最后的一步,别人只能在一旁帮忙,却到底做不了她自己的主。

    长安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怕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裴明惠有顾忌,这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的,她的死穴便是她唯一的弟弟裴明庆,若是要将她给争取过来,那么便一定要知晓她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小姐,不管惠娘她做过什么,都是被那人逼的,若是有朝一日她要承担这后果,恳请小姐能让我替她受过。”

    罗大山袍子一撩,已经单膝跪在了长安面前,长安一惊,连忙侧了半边身子,口中道:“罗大哥快起来!”

    “是啊,罗大哥,有话好好说,能帮忙的小姐定不会含糊!”

    紫雨也在一旁劝道,想要去拉罗大山,却在他郑重的目光下僵住了,想来这样一尊大佛也不是她拉得动的,不由讪讪收回了手。

    罗大山定定地看向长安,眸中蕴着一丝恳求,他长这么大了,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但真没有跪过其他人,就连官商富户在他眼中也没什么不同,所以,此刻这一跪,便是他心中全部的希寄和念想。

    长安或许也有自己的忌讳,到底没有对他明言,可罗大山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事不寻常,如今再见着裴明惠的这般反应,饶是他再神经大条,也知道她嫁给池毅定是有所图谋的。

    更何况自己的仇人近在咫尺,她如何能放任茂良县令依然这般自在逍遥,而不想办法报仇呢?

    那一定是因为更重要的原因,她的弟弟裴明庆还在那人手中,她不得不听命行事,暂时压下心中的仇恨。

    “罗大哥,”长安叹了口气,道:“我只能答应你尽力而为,可实在不能保证什么,你若信我,便好好待在府中莫要生事,我自会处理这一切。”

    长安犀利的目光扫了过去,犹如一柄洞悉人心的明镜,罗大山额头不禁有些冒汗,心虚地低下头。

    是的,在那一刻他曾有过这样的想法,若是长安帮不了裴明惠,他便以一己之力放手一搏,救了裴明惠再说,至于裴明庆……他总会想到法子见他一面的。

    “那便拜托小姐了。”

    罗大山沉沉一叹,这才双手抱拳又是一揖,起了身缓步离去。

    长安却是微眯着眸子,见他转出了厅门,又向外行了好长一截,这才转向紫雨,沉声道:“这段日子让毛侍卫盯紧他,就怕他冲动坏事,打草惊蛇。”

    长安倒不怕裴明惠做什么手脚,毕竟,裴明惠愿意向罗大山,更进一步则是愿意向她坦诚,那便是有心要悔悟的,她只需要更进一步,便能将裴明惠给彻底争取过来,相信对于己方来说会是不小的助力。

    罗大山的出现便已经让裴明惠的心倾倒了一半,还剩下另一半……那便是裴明庆!

正文 第【68】章 苦逼的秦暮离

    汴阳,开国公府。

    月至中天,淡云笼雾,透着一层朦胧,眼看着正月一过,便要开始忙碌了,秦暮离紧捏着手中的信纸,却又不自觉地再展了开来,那信上娟秀妍丽的笔迹似乎处处都彰显着她的小心与谨慎,客气而又疏离的措辞再一次让他眉头轻皱。

    这是长安写给他的第一封信,却不是为他,而是……

    书房的门被磕响了三下,他应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信纸,待一抬头,秦朗已经笑着踏了进来,右手掌一摊,一盘糯米桂花糕便放在了桌案上。

    秦暮离微微敛了神色,向后仰靠在圈椅上,双手斜插在胸前,扫了秦朗一眼,“什么时候这端茶送点心的活计轮到了你头上?”

    虽然话是这样说着,但秦暮离也不由伸手取过一块糯米桂花糕放进了嘴里,细嚼慢咽之后,似乎唇齿间都留有那桂花的香气,久久不散,浸人心脾。

    冬日里早没有了新鲜的桂花,这桂花还是他特地去命人买的干货再让妙染做成的点心,他从前倒不爱这个味道,如今却觉得十分可口,许是因为桂花的味道让他想到了长安,想到了那一树桂花枝下抚琴的曼妙身影,那回眸时对他浅浅一笑的绝代风华。

    她的音容笑貌真是让人过眼难忘,长安啊……秦暮离在心中叹了一声。

    被秦暮离这一调侃秦朗也浑不在意,只是很狗腿地谄媚一笑,“还不是想着让妙染姐姐能够多休息一会儿,小的才有机会亲自伺候爷不是?”

    其实他是无意间听到妙染与朱弦在谈论秦暮离今日收到澜州来信后便一直闷在书房里,众人不解,但他却是心知肚明的,这才巴巴地守在厨房门口,截了妙染的活计,这才有了借口到书房来探听八卦了。

    虽然是看着秦暮离,但秦朗的目光却在桌案上瞄来瞄去,待刚看清打头那三个“秦四爷”之时,秦暮离的大手已经蓦然覆在了桌案上阻隔了他的视线。

    “讨打?”

    秦暮离目光一沉,犹如利剑一般缓缓扫过,秦朗却只是缩了缩脖子赔了个笑,他知道自家主子看着凶,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哪里真正惩戒过他来着。

    不过这“秦四爷”三个字倒是越发令人回味了,好似比唤作“秦将军”还更显疏离,这是铁了心要拉远关系?那沈家娘子却不知道他们爷为了得到那方九霄环佩可费了多大的功夫,不想却还是未打动美人芳心,连他都在心里叹了一声不值。

    秦暮离缓缓折好了信纸,珍重地收了起来,回头见着秦朗仍然探究的目光,不由唇角翘了翘,“怎么着,想知道这信里说些什么?”

    “小的哪敢啊?”

    秦朗哈哈一笑,却毫不掩饰眸中的好奇,只口上却道:“若是沈娘子对爷说了什么贴心话,被小的听了去,那日后多不好意思啊,爷这可真是……”

    “你再这般没大没小,误了你的正事,可别怪爷没提醒你!”

    秦暮离冷哼一声,敛了神色,倒一时让人分辨不出他的喜怒。

    秦朗见状,忙也收了笑脸,只观察着秦暮离的脸色,小心翼翼道:“爷,小的口没遮拦,您大人有大量可莫放在心上!”

    见秦暮离没有说话,秦朗便又接着道:“爷说的这正事是……”

    信是从澜州来的,再看那娟秀的字体必是出自女人之手,再说他刚才也就是这一打趣提了沈娘子的名讳,爷也没反驳,那这其中若再有关联到他身上的事,那必是紫鸳了。

    想到这里,秦朗不由眼睛一亮,“可是沈家娘子来信说紫鸳的事?”

    “你这小子,平日里是没正经,这脑袋倒还是灵光。”

    秦暮离笑着哼了一声,看着秦朗兴奋的模样,心中却很不是滋味,长安连身边的紫鸳都舍得许给秦朗了,为何对上他却还是这般排拒?

    “爷,您准备怎么回信?”

    秦朗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地搓了搓手,晶亮的眸中满是喜悦及兴奋,喜欢上了一个人,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已经多少时日没见着那张笑脸了,虽有书信来往,但到底与见着真人差了不止一点点。

    “怎么回信?”

    秦暮离笑了一声,半晌没说话,只手指轻敲着桌案,垂了目光状似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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