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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重生日志by金风子-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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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宴起,酒未至,先先设看菜数碟,及举杯则又换细菜,不过红丝水晶脍,软羊,旋炙猪皮肉等,然而又敬上茶饭,乃百味羹、头羹、新法鹌子羹、三脆羹、二色腰子、虾蕈、鸡蕈、旋索粉玉棋子群仙羹,然后方才设酒。
伴着酒的,又呈上“下酒十五盏”,就有三十道菜。如“第一盏”是“花炊鹌子、荔枝白腰子”,“第二盏”是“奶房签、三脆羹”,“第三盏”是“羊舌签、萌芽肚”。此外,还有炒白腰子、炙鹌子脯、润鸡、润兔等“插食”,“砌香果子”、“雕花蜜煎”等“劝酒果子库十番”,煨牡蛎、蝤蛑签等“厨劝酒十味”,莲花鸭签、三珍脍、南炒鳝等“对食十盏二十分”,真可谓是山珍海味,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便是杜尉迟,也不得不赞一句:“极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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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过五行,酒过三味,杜尉迟被众人抓着连饮了数十杯,已有点朦胧醉意上涌,恰此时秦王也有了酒意,因命家伎上前献舞。
屏风后环佩叮当,两列婢女依次步出,中间簇拥着一位袅娜佳人,向满堂宾客盈盈拜了下去。女子丰姿端丽,梳九骑仙髻,穿孔雀翠衣,佩七宝璎珞,一双美目明若秋水,偶然间眼波一荡勾人魂魄。
一时舞起,只见看美人垂手旋转,嫣然纵送,舞女们斜曳裙裾,如花似云。随着曲调节奏加快,她们的舞步也渐趋激昂热烈,曲终四弦一声戛然而止,软舞如鸾凤收翅般结尾。
秦王赞道,“好,”后又犹豫,“只是还稍差些什么……”
话音未落,便有客笑道,“听闻今日席上杜大郎最擅长剑舞,此舞袅娜迤逦,却是缺了几分刚硬,若能得剑舞相伴,必别另有一番趣味。”
秦王吔斜了眼睛,似有所思,望向杜尉迟。
杜尉迟此刻也有了些酒,因着酒意上涌,面孔略有些泛红,一双杏眼微上挑,闻言讥笑一声,“怎么,莫非我是优伶伎人,竟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献舞的不成?”
——却是完全现了平日里的原形。
那人被杜尉迟如此一说,便有些下不了台,两人不免争辩几句。谁知这杜尉迟酒虽多了,言辞却更为犀利,直刺得那人甩袍欲走。
杜尉迟岂能忍他,“莫非谁生气,谁便有理了不成?你气虚走了,倒像我把你气走的一样……你也莫走,不如我先走了吧!”
说着离席欲走。那秦王此番可算见了杜尉迟的真性情,正托着腮瞧这场好戏,闻言笑了,“些许小事,尔等均是人中俊杰,又何须如此,不如听我的,举杯饮尽此酒便罢。”
那人闻言便碍于秦王的面子,忍气吞声笑着饮尽了那酒,杜尉迟却是不接,“你也把我比做伶人不成?”
旁人在秦王身前,无比屏声敛气,惟命是从,然而杜尉迟却是全然不同。秦王今日在杜尉迟身上一直碰钉子,说来奇怪,却不见他生气,反倒笑道,“这如何能比得……也罢,我知你意思,来人,将雀奴卖身契找出来,赠予尉迟罢了。”
便有大管事在一旁应了,转眼便取了来——这举动乃是要将家伎婢女赠予杜尉迟。说来在那个时代,这种事情是常有的,一语而赠婢之事往往传为佳话。
然而杜尉迟却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同秦王对着干似的,偏不同意,撇一眼那舞娘,“慢着,我要她干什么?”
那舞娘听了秦王的话,本瞧得杜尉迟年少潇洒,俊美非凡,心中喜不自禁,早团团的拜了下去。谁知却忽而听得杜尉迟如此说,拜也不是不拜也不是,立在当场,一张俏脸羞得通红,明若秋水的双眸霎时便充盈了泪水。
秦孝王笑问,“哦?莫非尉迟还不知这柔媚女子该如何享用才是?”
在场诸人皆笑,“尉迟,快领了去,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眼瞧着推托不过,禹剑在一侧急得一直跟杜尉迟挤眼:郎主啊,今日你已经得罪了这王爷多少次了,这次就依了他吧——实在不行先把这女子带回去,而后再赏给旁人也就算了。
谁料杜尉迟更是瞧都不瞧他一眼,只用两个手指捻起酒杯,置于唇上沾了一沾,后展眉傲然道,“蒲柳之姿,粗陋不堪,怎好带回家中?”
众人方才瞧他举杯而笑,俊眉飞扬,平日敛在骨头深处的种种颠倒众生之意稍放出了两分,便引众人侧目。看过杜尉迟,再去瞧那女子,便忽觉那女子过于匠气失于自然,油然而生俗不可耐之感。
秦王亦瞧见了此幕,因向那女子道:“蝉娘,非是我不肯给你做主,实不能耳……”
此事便一笑而过,众皆饮至大醉而归。
至此,杜尉迟原以为自己得罪透了那秦王,谁知恰好相反,秦王反对他另眼看待,私下里二人从此相交过密。秦王常邀了他宴席游玩,却再也没有提要他入朝为官的话。
***
却说掷杯回到家中,只刚卸了钗环,换上家常的衣服,便突然听得婢女禀报,因说道她不在的时候,段三娘过来了几回,留下话来,说请掷杯回来之后便上她那去趟,“妯娌两个也好亲近亲近。”
掷杯笑盈盈地从阿丑手中接了酪饮,闻言便奇道,“倒少听闻段三娘说这种话,这却是为何?”
阿丑便笑道,“管她呢,反正娘子过去了不就知道为什么了么!”
月奴儿蹙了眉,“说起来,近些日子段三娘她一直派这婢女勤往我们这跑,时鲜小吃,新花样子这种惠而不费的,也送来不少……不过咱们该回的礼也都回了呀,并无失礼之处。”
众女猜测一番,青娘犹豫片刻,方轻声道,“我倒是听得,前些日子段三娘与杨家大郎之间似乎有些许口角,不知是跟这个有关系没。”
“夫妻之间偶尔争辩几句,也是常事,此番段三娘叫我们过去,肯定不会是为了屋中这种事,”杜掷杯听得青娘所言,心中略有所思,“我们也别在这瞎猜了,就像阿丑说的,去瞧瞧便是了。”
也是她近日事忙,竟忘了此事,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杨家的大郎杨礼,因瞧着自己的弟弟功成名就,自己却始终无法中举,竟无法再耐下性子刻苦攻读,渐渐起了旁的心思,因找着杨信,求他帮忙替自己寻个好营生。
——怕就是此事了,杜掷杯眯起眼睛想了这一番,上辈子段三娘也曾为这个事情找过自己,只是杨信此刻才不过是才不过是掌故,从九品的小官,虽管着外库,可又哪有哪个能耐提携他人?直到前世近两年后,杨信偶尔得了上峰青眼,一路被提携为金部承务郎之后,方才有余力替杨礼谋划一二。
可惜那时,杨礼早不堪寂寞,自荐于赵王杨杲,为其麾下的一个谋士,因而亦辜负了杨信的好意。
兄弟二人便渐渐有那不合,偶有那“灭嫡扶幼”的无道之语传扬开来。信郎为避嫌更是谨慎行事。掷杯想到这事,心里不禁有些腻味,便只带了平日里嘴风最紧的青娘一同前往。
段三娘与杨礼所住的西房格局与掷杯所住的东房格局大小颇为相似,只是布置装饰起来截然不同,段三娘本为江南女子,性情婉约,思虑亦巧,用各色卍字将主宅隔出各色隔断,隔断之上亦摆设了各样新奇小物,一进门,便让人觉着眼花缭乱。
掷杯正进门时,一眼便瞧见段三娘穿一身家常黛紫色的长裙,正埋头坐在里间矮塌之上。矮塌贴墙放着,其上不远处开这个花棱窗,一抹阳光正透过那敞开的轩窗射进来,段三娘沐浴在那阳光之中,垂头做着手里的活计。此刻天尚未转冷,段氏已添了件薄的丁香色短夹袄在外头。
掷杯因笑道,“三娘,穿这么多晒在那太阳地里,不怕热得慌么?”说罢扇了扇手中帕子。
“掷杯你来啦,快上来坐。”段三娘一抬头,脸上便见着笑吟吟的模样,忙把掷杯往塌上让,又笑着嗔怪一旁服侍的婢女,“瞧你们懒得,眼见着掷杯来了,也不知往屋里让一让的。”
掷杯瞧着段三娘猛一抬头,整个面孔恰巧全沐浴进了阳光,那光晕笼罩了她,将她的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竟似金人似得闪闪发光。掷杯不禁有些眼晕,忙紧走两步,在塌边轻轻的坐了下来。
入手却是极其绵软,掷杯低头一瞧,毡垫、夹垫种种花花绿绿的只铺了好几层,掷杯一时好奇,又不好细问,只笑着向段三娘亦问了好,遮掩过自己刚刚的失态。
段三娘亦不以为意,笑着停了手中的活计,掷杯望过去,却是个青碧的肚兜,小小的一点点,上面用雪白的绒线细细的绣了百子图,虽然东西做的小,然而小孩或爬或闹,形态各不相同,却是极其精巧。
“这个……好精巧的活计,却是给谁用的?”掷杯蹙了眉尖,问了一句,眼瞧着段三娘今日连笑容的态度神色都不同于以往,便恍然大悟道,“三娘,恭喜啊……多久了?”
段三娘下意识的捂了肚子,面色柔美,“还不足三月,因此没好声张……”
“这可是大事,三娘你这也是头一胎,得好好保养才是——婆母那里你说了没?”掷杯瞧着段三娘此刻的神情,便知道自己刚刚居然完全猜错了,段三娘此刻邀自己前来,怕并不是为了杨礼的前程。
——那会是为何?掷杯心中猜测,段氏此时有孕,自然不好再操劳,这府宅之中的一大摊事,总不能再交回顾氏手中。
——这么说来,自己居然要管家了?
果见段三娘笑道,“刚刚说过了,因叫我好好休息……掷杯,此番邀你前来,却是要你多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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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见段三娘笑道,“刚刚说过了,因叫我好好休息……掷杯,此番邀你前来,却是要你多受累了。”
听闻此话,掷杯便知自己猜的没错,自己自重生以来,明明并未曾多做什么,谁知世事变迁如此之快,此刻已然完全摆脱了前世的走向。
上辈子段三娘虽有孕,却是在一年之后,那时小娘因出了那种事情,一直说不上好的亲事,顾氏一时怒极,停了她那些伤春悲秋的玩意,逼着小娘学着理家管事。
这一来,那些婢仆更更是欺小娘不通世事,欺上瞒下,偷奸耍滑之事不知做了多少,将杨府搞得乱糟糟一团糟。
看样子这辈子她发了回善心帮了小娘一遭,却给自己找了点事做?
不过是管家,掷杯自不怕她。
“这么说,婆母不久就会召我,让我开始理家不成?”
“正是,”段三娘笑道,“我怕你到时候不知晓此事,在那些管事面前失态,被他们小瞧了去,要知他们可最会欺瞒,一开始不彻底把他们驯服,以后多的是麻烦。”
——掷杯暗自好笑,顾氏莫非不打算提前跟自己说,而要直接在婢仆面前通知此事不成?
说起来真是好笑,自己上辈子恭恭敬敬,却时常被顾氏招去百般数落;这一世,自己尚未做出什么出格厉害的事情,顾氏已经颇有些绕道而行,不愿见着自己的感觉,莫非真是软柿子好捏?
不知此事顾氏不欲提前告知自己此事,究竟是想瞧着自己出丑,还是纯粹的不愿见着自己?
天可怜见,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倒是多谢三娘了,三娘好好休养,这宅内的事,我不懂的还要多多请教你了。”掷杯领了段三娘的好意。又瞧着段三娘此刻慈爱的面容,不禁心中暗暗发笑——这女人有了孩子,果然全然不同了,上辈子段三娘亦小心谨慎了一辈子,此刻刚一有孕,就敢瞒着顾氏暗地里交好自己。因笑道:“这胎肯定是白净的大胖小子,待孩子生下了,三娘得了闲,恐怕还得多受累,继续管这一大家子人呢!毕竟婆母对三娘你一贯青眼有加——可不比我!”
段三娘只抿了嘴细细的笑,掷杯又多说了些吉祥话,段氏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同掷杯细细的说了目前府里各处婢奴的情况。
掷杯也算瞧出来了,她这个婆母,最是外刚内俱,欺软怕硬的,如果能管好了家,顾氏便再没有故意刁难的法子,说不定,还如同像救了小娘那次,反倒绕着自己走呢!若是能借机好好整理家宅,又怎会受像上辈子那般窝囊气?
此刻亦不是畏艰犯懒的时候,掷杯肚子里一时打叠了七八个主意,都是如何先立威风的,一时间兴致大起,浮想联翩。
***
然而此刻,杨信却是在发愁。
他今日穿一身精白色长衫,系酡红金丝腰带,带幞头,收拾得整齐,更显俊朗脱俗。然而此时他面色却是郁郁不快——非是为了别的,与掷杯猜测的不同的是,此番杨礼则是直接找上了他。
杨信初闻大哥如此相托,第一时间颇有些飘飘然,旋即便觉得头痛万分。
然而杨礼也不勉强,“阿弟,非是我说你,你为人太过谨慎小心,这个时候,谁不是费尽心思交游联盟,怎不见你动作?便如同我一般,成日窝在家中苦读,读来读去,又有何用?倒不如想办法干些实事——你也应当同你那些同帮知己好生交游,增进情谊,日后在官场之上也好有个照顾,就像近日高升的张嘉,怎不见你再与他联系了?”
杨信喟然长叹,也同哥哥杨礼说上几句心里话,“他此时可与往日不同,你是未见,上次赴宴之时,他只顾恭维附和那谢家子,又哪把眼睛望向我这等同榜之人。”
“谢家之子?那张嘉竟然攀上了此等名门大姓?”杨礼却赞叹不已,“他竟然如此交游广阔,阿弟你真应当好好学学罢,你也为官多时,此时岂还能不知,为官之道又何止规规矩矩的做那本分之事?连纵开阖皆是学问,只一味埋头做事,你自己不说,旁人哪能晓得你的辛苦?若没几个好友相互照顾,便处处步履维艰?你可别打错了主意,只有身处高位,方好为民谋福,为圣上分忧,此乃大道,非是蝇营狗苟之道。”
这一番话让杨信思量再三,“阿兄说的也有理,我便试一试罢。”
杨礼笑道,“你啊,我岂能不知你心,你便如那谦谦君子,恨不得足不履尘,竟像我往日一样,是个读数读迂腐的,心中看不起这交游纵横之道,不过世事如此,这等事并不卑劣,也不低下,”他摸着自己的胸口,“不过是凭着一颗良心,待得有朝一日出人头地,方好从根本上改一改这风气——这便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杨信瞧着自家兄长那同自己颇为相似的面孔,听闻此话,只渐渐觉着眼前之人面孔逐渐陌生起来。看那笑容刺眼,有心要挑他话中的毛病,一时又想起在金部之时所受的种种怨气,种种愤慨,种种不平……一时俱涌上心头,进而觉得浑身上下燥热不已,几欲长啸一疏胸怀。片刻之后,方梗着嗓子,却连声调都变了,“几日未见阿兄,阿兄却与往常全然不同了,此番言论振聋发聩,弟不能辩。”
“阿弟莫问,若不是前日结识了个知交好友,蒙他不弃,时常提点为兄,我与他相交,受益匪浅,方觉得豁然开朗,事事通透——我同你乃一母同胞,其迂腐不通之处也是相似,我又岂不知你?”杨礼长叹,“我今日不为别的,只想点醒了你,莫要再如此蹉跎,负了这大好年华而已。”
杨信只点头称是,隔日便备了帖子,自上张嘉府上不提。
***
然而张嘉外放多年,处事圆滑,又岂是杨信这个刚刚放下面皮的“新手”可能匹敌的?二人从风花雪月一直聊到诗词歌赋,却难以在仕途经济上取得什么共识,杨信虽知此事急不得,然而满腔的郁闷难耐,归途之际弃了车马不乘,只自己慢慢走着,心中盘算着这数也数不清的麻烦事。
车夫、侍儿也俱瞧出杨信的情绪不对,更不敢多做声,只在后头遥遥地缀着。
杨信走得急了,便觉燥热难耐,透不过气来,便伸手解了袍领处的两颗扣子——他本是最端方不过的人,从未如此衣冠不整过,却不知为何,越是守序禁欲之人,偶尔做此放纵举动,直若勾人心魄般,更让人忍不住想去撩骚。
杨信正低头想着张嘉刚刚所言,“说起来,二郎你也姓杨,此乃国姓、贵姓,妙不可言。别说今日圣上,便是楚国公杨素,性情最善,最是好提携后进的,你既然如此,为何不上楚国公府去碰一碰运气?二郎如此人物,万一能入楚国公之眼,岂不平步青云?”
杨信还记得自己当时答道,“张侍郎,你莫非不知我祖籍江都郡,又岂能高攀得上杨国公?天下同姓之人不知凡几,国公又怎会因区区同姓而对我侧目。”
然而此时,杨信却是在心中暗暗揣摩张嘉这番话,是否真的可行。
***
正在踌躇间,忽然耳边一声悲鸣——“救命!”
而后一个青衣男子冲出来,却因为跑得急了,脚下一绊,“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恰巧甩在自己跟前,直将杨信吓了一跳。
“怎么了?”杨信一时纳闷,便上前去扶那青年,那青年摔得不轻,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口中仍旧呼号不已,“——救我,救命,我不要!”却理也不理杨信,挣扎了几下,直将一身青衣滚得脏乱。
“究竟是怎么了?”周围不多时便聚了一堆人,围着那人观看,便有好事之人追问道。
杨信也被众人围在当中,颇有几分无奈,只垂手立着。
正在此时,忽见人群一分,一女子骑着高头大马,直闯将进来,抬手便是一马鞭,直抽在地上那男子的身上,“叫你还敢跑!胆子不小!”
那男子一声惨呼,在地上翻滚呼号,杨信忍不住道,“你乃何人,为何当街行凶?”
马上那人却是极其高大俊美的女子,一身妍丽红衣,却是十分张扬的相貌,眉眼分明,极尽极妍,虽然面带愤怒,却更有种凌然不可触怒的高贵神色,极其贵气。
那女子居高临下瞧一眼杨信,还未答话,便听得后面追上来数十骑,口呼“县主!”,一下子将众人与县主分隔开来。
杨信此刻稍稍有些后悔,然而此时众目睽睽,也不好退缩,反站出来,“你便是县主,也不该当街伤人。”
“我做什么,还得问过你不成?”那县主开口,仍是一副骄纵的口气,“我自教训自己的家仆,莫非还得你的同意——凭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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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什么,还得问过你不成?”那县主开口,仍是一副骄纵的口气,“我自教训自己的家仆,莫非还得你的同意——凭的什么!”
那县主身侧一个个娇婢闻言笑弯了腰,叽叽喳喳的笑起来,“真是好胆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哎呀,还每人敢这样对县主说话,漫说你,便是往后咱们县主有了驸马爷,也不敢如此的!”
“呦,细瞧来还是个怪俊俏的小郎君,你们瞧,人家脸都红了!”
杨信这一辈子,都是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说话,哪里被当街如此戏弄调笑过?更何况眼前的还是一大群女孩儿,早满脸涨的通红,一肚子诗书礼仪没帮他摆脱现在的困扰,反拽着他,让他无法像无赖之人当街喝骂,只不停道,“还有没有礼法了?你们这群尖牙利齿的小贱婢……气死我了……礼之何在?法之何在?便是县主又怎样,县主就可以当街如此行事么?”
杨信这一顿嚷嚷,反逗得众女俯仰大笑,那县主亦捂着独自笑嘻嘻的道,“哎呀,骂得真好听,跟唱歌一样一样的,来来,继续啊,本县主就在这等着呢,你继续呀?”
杨信只气的浑身乱颤,眼瞧着周围围观之人越聚越多,纷纷瞅着自己指指点点,嬉笑不已,更恨不得钻进地缝内逃走,又见刚刚那个被抽一鞭子的青衣男子艰难的爬起身来,忙对他道,“都是你……你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高呼救命?”
那县主见那青衣男子起身,亦敛了笑容,抚摩着手中长鞭,冷然道,“你不是想跑么?跑啊?”
那男子仰首望向马背之上的县主,浑身颤若筛糠,他本是个英俊的男子,此刻却涕泪模糊,全身沾满灰尘,一袭青衣也皱得狼狈,杨信在一旁忙替他鼓气道,“你只管说,莫要怕,便是县主又如何?这么多人,谅她也不敢行那违法乱纪之事。”
谁料那男子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县主,奴跑不动了……奴错了,奴不敢再跑!县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县主,留下奴的一条小命吧!”
那男子这样一开口,直气得杨信眼前一黑,泥宫“怦怦”乱跳不已,恨不能上前亲自踹那男子两脚,“——你,你果真是逃奴不成?”
那男子只顾连连叩首,却是连理都不理杨信一下,再仰起头来,额上已青红一片,杨信站在一旁,只觉得自己出尽了大丑,只将牙咬得咯吱作响。
“怎么样,如今你还要来拦住我捉拿这逃奴不成?”那县主趾高气扬的在马上瞟一眼杨信,又瞧着那逃奴,只见他面上涕泪交错,额间青肿,一张俊脸早没了任何风采,不禁心中厌恶,冷声道,“还不把这厮带下去?还留着他丢人现眼做什么呢!”
“喏!”便从县主身后出来几个武曲躬身施礼道,而后快步上前,拖着那逃奴便走,那逃奴还欲挣扎,被其中一人狠狠地在腰间踹了一脚,引得那逃奴一声惊呼,浑身抽搐,被二人一路拖走。
此刻那县主方无聊的以手掩着嘴,正眼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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