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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祸金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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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贾宝玉”三个字,就让她对他多了几分反感。

姓贾也就罢了,为何非得叫宝玉呢?多令人不愉快的名字啊!虽然把整本红楼梦都研读完了,可她对书中生活在女人堆里、性格懦弱、无法为女人撑起一片天的贾宝玉,说实在的,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对了,我今天要去‘宁王府’走一走。”眸子一溜,贾宝玉突然哺哺自语。

“喔!”光听见宁王府三个字,史湘云的心就猛跳。

可她不懂,他要去宁王府跟她说干吗?存心想看她有什么反应,学朱翎拿她玩着穷开心吗?那岂不是一个卑劣样子!

她恐怕永远也搞不懂,男人欺负女人有啥乐趣可言。

“要不要换个衣服,跟我上宁王府一游?”像是心血来潮随口一问,贾宝玉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受人之托得忠人之事,其实非得把她骗去宁王府不可!

唉!只叹朱翎不好打发,朱苻可也不好应付。

不过是同窗伴读,他跟朱翎的交情明明没那么好,不由得让认识朱翎以后、不停劳碌的贾宝玉开始怀疑,贾家是欠了宁王府多少债?朱翎一天到晚找他麻烦就算了,现在连朱苻也老找上门来添麻烦。

“我?”史湘云疑惑,不是很明白他的用意。

而且,她为什么还得换衣服?她这身累赘的古人装虽然不是华丽到哪儿去,但也不至于丢了贾家的门面,穿着到哪儿都很适合吧!

若嫌她不体面,不就自曝贾家没给她穿好的了。

“是呀,宁王府准备办喜事,现在可热闹得很,去了包准你不无聊。”贾宝玉不断地鼓吹,发现史湘云的脸色倏地一变,只是默不作声地观察。

有迹有影,他也觉得有趣了。

“要办喜事?”难不成……是朱翎的喜事?

来不及分析缘由,史湘云的心已直直地往下沉,掉到自己也找不到的黑洞里。直到此刻,她仍不愿对自己承认,不知何时对朱翎有了难以释怀的情愫。打死她,她也不会在如此郁闷的情况下承认对他有了感情。

在他要娶别人的时候招认自己的感情,未免太悲惨了一点。

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做,而且她迟早会找到方法离开这个年代,她根本不该对一个“古人”产生感情,否则早晚也是会伤了自己的心。她比谁都还要确定,自己不该在此时爱上任何人,问题是她的心……好像正麻麻痛痛的。

讨厌的感觉,能不能不要?

“嗯,你要不要去瞧瞧有多热闹?”贾宝玉含笑而问。

他有强烈的预感,自己将会轻易地达成嘱托,虽然她看起来还在考虑……

宁王府的确正张灯结彩,一副准备办喜事的模样。

红红灯笼高挂,让史湘云得仰起头才能看个仔细。早已沉没的心,此时不知哪里去了,并不在意的她也无意寻找,只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和想法;望着名门贵族喜气洋洋的巨大宅第,她始终无法用脑子思考。

怕一有感觉,她的心又开始让她心痛彷徨,麻木了也好。

是呀,这样也好,反正她从不属于这个时代;古人要嫁要娶,应是与她并无关联。

“小史,别看宁王府壮观就傻傻地看愣了,别人会以为贾府穷酸,你才这么稀奇,我们进去吧!”贾宝玉轻咳了声,唤回史湘云失去已久的注意力。

之所以喊她小史,因为她此时正是一副仆从的男子装扮。

史湘云在三思四想,决定跟他来以后,贾宝玉就要她乔装打扮。而他给她的理由是怕惹人闲话,要他带一个姑娘家四处走动不太方便;再加上她可是贾家的小姐,怎可轻易跟他出门抛头露面!

理由冠冕堂皇,没有她不信的道理。

不过,不以真实身份示人,似乎也让史湘云松了口气。

“是,少爷。”来确定是不是朱翎娶妻,真像是自虐的呆子。明明打心底认为,无论朱翎娶谁,她和他也不可能有结果,她还来做这么蠢的事。愈笃定便会愈难过,倒不如完全不知情,直到离开古代都被蒙在鼓里来的好。

唉!明知不可为而为,是不是人一辈子都会傻一次呢?

慢慢放下头,史湘云觉得脖子都有点酸了,这才发现自己打从一到宁王府,就足足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而贾宝玉竟然没有早点喊回失神的她。吸了口气,她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进宁王府。

既来之则安之,她也没有办法了。

一进入宁王府,贾宝玉就被几个身着华服的女子团团围住。

史湘云被挤在一旁,连想走到贾宝玉身旁的空隙都找不到,见他朝自己抱歉地投来一瞥,她并不介意受到排挤冷落,反而兀自四下张望。当然,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在找寻某个熟悉的身影。

纵使如此,她的眼睛还是没闲下来过。

突然,史湘云被人往暗处一拉,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不清楚对方的模样,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嘴里已经被硬塞进白布。恐惧占满心胸,可她仍死命地挣扎,还是挣脱不了力大无穷的陌生人。

她不明白王府里谁会想绑贾宝玉的仆人。

应该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也没人会对一个仆人模样、乍看平凡的她感兴趣才对啊?糟糕,难道是有人相中她的男子装扮,碰上喜欢唇红齿白男孩的变态了?不要啊,她不想被变态给玷污,绝对不要!

不要,不要!不管是喜欢男人或是女人的变态都不要!

呜,谁来救救她?

她一路被拖到宁王府角落一间放置柴火和工具、地理位置并不显眼、不太有人会走动的柴房前,而后立刻被拖进阴暗潮湿的柴房里。

嗅到腐木的味道,她更确定这间柴房可能被弃置已久。

该不会是天要亡她?

前所未有的恐惧,不断地从史湘云的体内往上蹿升,以至于感到求助无门的她双眼微微发红,眼看着就要不顾自尊地哭了出来。比起自尊心,当然是被陌生人侵犯的恐惧感严重了些。

早知如此,她宁可把初夜给了朱翎。

反正二十一世纪也没有多少人重视女人的处女膜,不是处女也没啥大不了的!既然要做,第一次她当然想跟喜欢的人做,至少不会太不甘心。

“小云云,你该不会是要哭了吧?”

熟悉的声音使史湘云的心弦猛地一震,她这才发现柴房的角落原本就站了个人,颤抖的身体却不敢稍动一下。怕一旦动了,她熟悉的声音便成幻觉,还得面对一个变态。

她没有承受幻觉的勇气。

“怎么把你的嘴巴塞成这样,真是太过分了!”朱翎走向史湘云,轻轻拔去她嘴里的白布,像在为她抱不平地对绑她的人投以白眼,优闲的神态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纵使她完全不施脂粉地跟在贾宝玉后头,一身男仆的装扮,在她一进人宁王府的时候,他还是远从二楼的阁楼一眼便认出她来。谁知,当他正想从阁楼下去跟她说话时,身旁的二哥却比他还要兴奋。

或许是情不自禁,朱苻竟道:“她真的如约来会我了。”

这一句话如同青天霹雳打进他的心底,完全震慑住他的脚步。

她特地改装避人耳目,竟然是为了会二哥而来?朱翎无法否认,他从来没受过如此重大的打击,甚至觉得被侮辱和背叛。他没忘了,她曾痴痴凝望二哥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两个竟在这之后开始私下来往。

想到他们两个谈情说爱、你侬我侬郎情妹意的画面,让他几乎崩溃。

别说史湘云,二哥怎么可以如此对他?那日回家以后,他明明对二哥表明,他不会把史湘云让给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二哥在内。

他岂知,最亲的人也不可靠!

朱苻连声应好,竟然让他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发现他趁着自己分身乏术之时,跟史湘云偷偷来往,教他如何忍受这种被背叛的滋味?怒火攻心之下,他做出了最疯狂、完全不假思考的决定。

朱翎在宁王府——自家地盘上——竟不客气地掳了贾家的人。

该死的贾宝玉,俨然是让两人幽会的帮凶之一。

他会一个个慢慢算账,哪个也不会漏掉。

心痛早已烧毁他仅剩的理智。

二哥,是他亲二哥……

而她又为何这般狠心?

第九章

见到朱翎冰冷的眼神里根本不带温柔,本来松了口气的史湘云,突然凉了一截背脊。

再怎么样,她也没想到他会用如此冰冷的眼神,面对久违的她。既然不想看到她,又何苦大费周章把她弄来,吓得她差点心脏无力?完全没变,这男人还是一样独断独行地自我,压根儿没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深吸了一口气,史湘云逼自己撇开胸口满溢、令她无法理清的思绪。

“是小王爷要人捉我来的?”她努力以平稳的声音问道,不满的眼神透过柴房镂空的木窗朝外看,瞥向已走到门外尽职替主子守门的“绑架犯”。

以绑架模式吓唬人,她有几条命也不够他玩。

一听到她生疏的口吻,朱翎的心当下一沉,忍不住嘲弄道:“因为我根意外会在宁王府见到你这不男不女的装扮,不由得想和你私下叙叙旧。”

在贾家的时候,除非在第三者面前,她极少乖乖称呼他为小王爷。

一旦她表现出适当的说话态度,反倒让他觉得胸口郁闷;令人憎恨的是,她跟二哥说话肯定不会如此陌生。

“小王爷不知,人吓人会吓死人吗?”可恶的笨蛋!在恐惧感退去,渐渐感到安心之后,史湘云觉得生气,不免对他有所怨言。

不是开玩笑,她是真的差点被活活吓死了;甚至,连自己让歹徒强奸后,被弃尸掩埋的画面都浮现她脑海中。可想而知,在挣脱不开对方时,她真以为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她有多害怕可想而知。要跟她叙旧,派人在她耳边说一声,她就会马上溜来见他了啊!

而且,她会作这副不男不女的装扮,还不是为了想来见他。

她虽不愿承认,心底却偷偷地想着,就算只看一眼也好,她可是怀抱着一颗忐忑期待的心而来,谁知道会让他用这种方式绑来相见,还得承受他莫名其妙的冰冷态度,站在这里被他讽刺一身男仆的穿着打扮。

事实上,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这张脸,穿这样也没难看到哪里去嘛。

“没料算到这点。”朱翎平淡地回答,眸光却恁地深沉。

他只告诉侍从,在不可伤她、不可惊动任何人的原则之下把她带来。

“算了,小王爷到底想怎么样?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就请你快点说。”史湘云叹口气,开始好奇他此举有何目的,期待答案的心亦渐渐急促起来。

“怎么,你急着去见某人?”朱翎倏地讥诮。

他不会让她有任何机会过得了他这关见到二哥,她想都别想!

想去跟别的男人幽会,除非她能踩过他的尸体!朱翎早已确定,无论她会不会属于他,她都不可能再属于别的男人,包括他二哥!

他不允许,也不会让她的目的得逞。

“我……呢,我没有啊!”史湘云被他不善的口气吓到,语气显得不甚确定。

朱翎的怀疑不由得加深,认定她是心虚所以说谎,怒火也慢慢凝聚。他仍旧不能理解,自己对她付出那么多,究竟有哪点比不上比他晚认识她的二哥。

老天还真是不公平呢!

朱翎无法忍受,如此纵容一个冒犯自己无数回的女人,撇开高傲的自尊心放低姿态百般示好,竟然得不到她的心,赢不过二哥那半途杀出的程咬金。

除了情场失利,他的自尊心也受到戕害。

非常、非常严重的戕害。

该死透顶,二哥到底有哪里比他好?

虽然长得一副桃花脸的二哥,看起来的确很温柔,可那是不了解二哥藏在无害俊脸底下的劣质本性,识人不清的女人才会傻傻地为他痴迷。而他从没当过被二哥恶作剧下的受害者,所以对他劣质的性格也就毫无异议。

现在,他终于深深觉得成了受害者。

因为他所爱的女人,竟然一眼就被二哥吸走了魂魄似的;可恨的是他,亲眼目睹却无力挽回。

“小王爷?”眼见他脸色愈来愈铁青,史湘云有种不安的感觉,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哪句话,让他的心情如此恶劣。

“何事?”朱翎被她一唤回了神。

“如果没事的话,我该回去找宝玉了。”想叹气都叹下出来了,史湘云只能百般无奈地道。他发了半天呆,还问她何事哩!

虽想见他可是她没必要继续看他摆的脸色。

失踪好一会儿,贾宝玉应该发现她不见人影,开始找她了吧。不管怎样,她的确如愿见到了他一面,是该死心了。

而状况失去了控制非她所愿,亦非她所能改变。

事已至此,等她回到贾府以后,必须开始查探回家的方法。

来到这个年代以后,让她措手不及的事情接踵而来,使得无暇顾及自身的她只能恍惚过日,算不清楚到底离开爸妈多久,这下子应该要正视自己的问题了。

虽然因为朱翎,让她对这个时代多了点不舍;可他毕竟要娶别的女人了,她留在这个时代又有何用,徒增伤心罢了。

“你以为你能走?”眸中冷光一闪,朱翎突然冷笑。

她以为他闲着没有事做,找她来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吗?大费周章了半天,若只为了跟她说上几句话,未免也太可笑。

“你不打算让我走?”史湘云骇然愣住,不解他的用意何在,听他的口气仿佛在预谋些什么……

“你很聪明。”朱翎勾了她的下巴一下,邪气一笑,像是赞许她说对了。

含着金汤匙出生、拥有天之骄子与生俱来不轻易放弃与人妥协的霸气,朱翎是没打算让她走,恐怕到死之前都不会同意让她跟别的男人走。

一旦他认定的事情,要他轻易放弃谈何容易!

是他认定的女人,就该是他的女人!

“不让我走,难道你要把我关在这里吗?”史湘云下意识地扫了根本不能住人的柴房一眼,她开始冒起涔涔冷汗,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对她。

他都要娶妻了,为什么不放过她?

她已经无法猜测,他是因为不曾忘记要整她、报复她的念头,还是迷恋于不属于她的美丽躯壳,要娶别人了还想脚踏双船。她当然很清楚,古代男子三妻四妾是稀松平常的事;不过她可是生在一夫一妻制观念的二十一世纪,不可能接受古代不合理、贬低女人的做法。

宁可心痛,她也绝不受此委屈,与人共事一夫。

若想享齐人之福,朱翎必定大失所望,她宁死也不会是他的妻妾之一。天下的男人又不是只有朱翎一个,等回到二十一世纪,慢慢疗伤,她自然会遗忘椎心之痛,重新寻觅个新好男人,拥有一分专属于她的幸福。

新女性的爱情观,自然是绝不委曲求全,枉费时代进步五千年。

不过,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让受伤的心复元就是了。

话说回来,朱翎要娶她做妾,也没必要因此把她关起来。看样子,他是忘不了曾受她“照顾”的过去,决定要罚她了。

“你真的很聪明。”朱翎轻拍了两下掌心当作佩服。

“你、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不会换他打算毁尸灭迹吧?史湘云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最坏的预感都闪进脑袋里。

死在心上人手中,该是多么可笑悲惨的情形。

早知道不要喜欢上他就好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根筋烧坏不对劲了,她对他的好感却是与日俱增;真能早知道,她应该把思念他的心情藏在心中,有朝一日带回二十一世纪,当作一份美好的纪念品,不该糊糊涂徐地想见娶妻前的他一面。

不跟贾宝玉到宁王府来,才是真的聪明。

“犯法?”朱翎轻轻笑了,阴沉的黑眸闪烁着诡异光芒,他一把扯住史湘云闪躲的手臂,将她拉回紧贴在自己胸口。俯视全身僵硬的她,他扬起邪气的眉,在她耳边喃语:“你怎么不问问我,国法是为谁而定的?”

无疑,他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所谓的国法,本来就优先保护皇亲贵族,而他正是所谓的皇亲贵族;就算他一时兴起杀了个老百姓,也绝不可能被迫住进暗无天日的地牢。一旦他犯法,众人只会忙着替他找理由脱罪,受害者更可能当场成了亵渎皇亲的罪人。

朱翎没欺压老百姓的兴趣,但他尊贵的身份绝对毋庸置疑。

宁王府后花园的凉亭里,气氛诡谲到了极点。

“咳,我说翎,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跟我一起来的小厮呢?”贾宝玉跟朱苻交换了一抹眼神后,清了清喉咙放下手中的茶点问道。

史湘云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就这么从他的背后失去了踪影。

等他应付完宁王府的一票女眷,回头想找她的时候,她竟然不知去向了。他同意朱苻的计划,骗史湘云来刺激一下朱翎;可任务完成之后,他毕竟还是得将她完好无缺的带回贾家,否则如何跟奶奶交代。

而且,他跟朱苻都很肯定,她不知是被朱翎藏到哪儿去了。

或许,是朱苻煽风点火过了头,造成不理想的反效果。可史湘云既然已是贾家小姐,要过门总得明媒正娶;像这样不吭一声把人掳走,实在不是君子作为,更不是皇亲贵族值得让人效法的名门礼仪。

无论如何,贾宝玉都得查探出史湘云的下落。人是他带来宁王府,是生是死总要让他了解状况。

“府里最近要办喜事,早晚来来去去一堆人,不过是个身份微不足道的小厮,我怎么会特别注意?”朱翎优雅地喝了口热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口气亦暗示对这类芝麻蒜皮的小事不感兴趣,不明白贾宝玉丢了个小厮怎会找他来问。

总之,他撤得一于二净。

“宝玉是想,说不定你见过,所以问问。”收了贾宝玉一记眼神,朱苻招手要丫鬟替朱翎斟茶,像是随口帮腔的查探。他一喊话,朱翎就跟着不见人影,随后连史湘云也失去踪影,不找他讨人找谁讨。

不好把话抖出来,朱苻也确信人是朱翎给带走。

本来是很好玩的事情,被朱翎这么一乱,就有点大事不妙了。

宁王府和贾家的交情向来不错,何况贾家怎么说也是金陵首富,万一弄丢了贾家的人,没有一个好的交代,让两家人结下疙瘩总不是好事;再说,史湘云还是他一时兴起,硬是要贾宝玉半拐半骗过来玩的。

如今人不见了,要他如何交代?

“听你们的口气,好像是准备污蔑我藏了人。”朱翎缓缓放下茶杯,用冷冷的眸光扫过两人,神态自若地恶人先告状。是他们两个瞒着他事情、背叛他的信任在先,所以他半点也不觉得为难他们很抱歉。

“这个……怎么会呢?”贾宝玉吞咽了口口水,斜眼望向朱苻求救。

搞什么这么生气,难不成人不是朱翎带走的?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到底是谁带走史湘云,但他的态度也很难坚决起来;万一他和朱苻冤枉了朱翎,搞到最后朱翎翻脸不认人,那可不是能说着玩的笑话。

朱翎平常挺好的,发起怒来可是非同小可,整个宁王府的人都要让他三分;就连管他很严的宁王爷也宁可顺从么子些,省得闹得宁王府鸡飞狗跳的。若非如此,离家月余的朱翎回家,怎会不见宁王爷对他大发雷霆。

恐怕在朱翎回宁王府当天,就已掀过狂风暴雨了。

准备办喜事,力求欢欢喜喜一家和乐,免得让进进出出的外人看笑话,想必宁王爷牺牲不少脾气,才换来宁王府里的风平浪静。

有个脾气好坏不定的儿子,当爹的也不是挺容易。

“是呀,不见了个人,我们不过是随口问问找找,府里要多少小厮使唤没有,我们怎么会污蔑你藏了宝玉的人。”朱苻也了解朱翎的脾气,跟贾宝玉同感,没有任何证据之前,实在不宜轻举妄动。

没冤枉还好,冤枉了他们可有得好受。

家中,他之所以最疼爱这个么弟,除了因为他在宫内极为受宠、处理事情的手法往往连爹都激赏、亦是几个兄弟中最好玩的以外,也因为他的脾气有得商榷,跟他站在同一阵营,绝对比跟他敌对来得聪明。

老爱约束翎的大哥,不就因此吃了不少闷气。

一肚子气还无处可发泄,同样身份尊贵的几个兄弟,可因此培养出不少好修养,更懂得如何体恤下人,个个都是下人眼中好到不能再好的主子。

“是吗?”朱翎嗤之以鼻。除非是被人赃俱获,否则谁再怎么说也套不出他的话。

“当然,不见个小厮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宁王府又不是赔不起人。”朱苻拍拍么弟的肩膀,对他异常冷漠。带些敌意的目光视而不见。他当然明白,么弟是以为他跟史湘云纠缠不清,才会对他存有敌意。

所以,他对他的敌意很能处之泰然,一点也不介意。

微微挑眉,朱翎倒也没继续盛气凌人地冷嘲热讽。

而他的神情写明,如果大家都有默契,这件不值一提的无聊小事就说到这里大可告一段落,别再讨论下去扫了大伙儿聊天的兴致,搞得不欢而散。

反正再探问下去,他也不会给他们想知道的答案。

“是没什么了不起。”贾宝玉叹了口气。

不见个在后头跟脚的小厮,当然是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不见的不但是个姑娘,还是他们贾家的十二金钗之一。

哪能再找来个史湘云呢?

不是他夸口,贾府足以媲美皇帝后宫佳丽的十二金钗,可都是精挑细选再细选的人中之凤;别说史湘云是奶奶认的养孙女,已经是贾家的千金小姐,光要找个同样等级的美人赔给奶奶,恐怕是难事一桩。

唉,无法逼问朱翎,让他只能叹叹气。

夜里,阴暗的柴房中更加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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