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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重-国色芳华 完结-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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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蒋长忠又是烂泥糊不上墙,去了这么长时间,不要说立功,就是和身边的袍泽都不能相处好。那什么小功劳,都不过是杜谦花钱设法弄虚作假来的,还谈什么大功劳。自家人先就软了这一大截,拿什么和人家比,所以要先把路清理干净掉。
一说到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杜夫人立时收了哀戚,来回踱了两圈,一扫适才的沮丧伤心,精神地道:“对萧家为了上次的事情说不定也正恼着蒋大郎呢,说起来也是事出有因就这样了。”
独孤氏安抚她:“我不好在这里久留的。你别胡思乱想,他回来以后,若是要拿严标他们开刀,你别舍不得,由着他去。以后有什么事,还是该先和你哥哥商量好了再动手。”
杜夫人有些惋惜:“这次事情不成,云孝子怕是要恼上一段日子了。”
独孤氏道:“也不见得就一点作用都没有。原来不是有个姓柳的升任右拾遗的时候,被人说他不能事父,他父亲就算是出来替他说了话,他不也被停职回家了么?圣意难测,先看着罢。”
“那嫂嫂,你和大哥说,早上我给他那封信里说的那件事,就是让忠儿近期出次彩的事情,要抓紧办了才妥。”杜夫人见独孤氏应了,心中略略安定了些,先送独孤氏出去,便闭门坐在房中,一处都不去,静待蒋重归家。
却说蒋长扬与牡丹顶着烈日在门口站了一歇,都有些被烤得难受,眼看着里头是不会有人出来了,蒋长扬见牡丹的鼻头都沁出细汗来,便道:“不等了,我们走吧。”
牡丹知道他心疼自己,便笑道:“来也来了,且再等等?”
蒋长扬便道:“好,那咱们再等一会儿。”
却见一个穿着绯红披袍,梳着高髻。头上簪了三把大大小小金框宝钿犀角梳子,贴着花钿,描着分梢眉,嘴唇点成半边娇样式的贵妇带着几个衣饰华贵的少年郎出来。那妇人一见了他们,就惊讶地“咦”了一声,随即亲昵地上前和蒋长扬打招呼:“大郎,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就在这里站着?”
蒋长扬也与独孤氏非常不熟悉,却还是笑着道:“我惹祖母生气了,她什么时候愿意让我进去,我就什么时候进去。”
小狐狸。独孤氏心里暗自唾骂了一声,还是满脸堆笑地道:“你大概认不得我们,我是你舅母,这是你几个表兄弟。”自动攀上了亲戚后,笑着打量牡丹道:“哟,这就是新妇?好鲜妍的颜色,我看着都爱呢。”
蒋长扬微微皱眉,不露神色地将牡丹护在身后,微微欠身:“夫人您忙,我就不打扰您了。”随即退后半步,将路给让了出来。
他根本不认这什么莫名其妙来的舅母表兄弟之流。独孤氏心知肚明,含笑对着身边的婆子道:“还不赶紧去和里面说,大公子在这外头站着受罪呢。”
那婆子忙往里去了,独孤氏朝蒋长扬和牡丹笑嘻嘻地点点头,自领着自家儿子去了。她看着蒋长扬这作派,自家姑子那点小九九要想如意,怕是难。
老夫人得知蒋长扬和牡丹在门口站了许久,只当是蒋长扬和牡丹怕了,是来求她原谅的。也有心要气杜夫人,也就命人将他二人喊进去,让人给茶上糕点,也命牡丹坐下,虽然不冷不热的,但也没刁难。
蒋长扬见她今日没摆谱,没在床上躺着,而是靠在榻上满脸的不高兴,亦没见杜夫人等人在一旁伺候,联系先前进来时府里的奇怪气氛,便隐约猜着大概是出了什么事。却也不问,安安心心地吃茶。
老夫人默默想了一回心事,见他二人进来行了礼就什么都不问,比她这个人还稳得住,便不高兴地道:“你们终于知道怕了?若非我顾念着亲骨肉,一定要…………”巴拉巴拉一长串。
蒋长扬和牡丹都垂了头不语,任由她去说。忽见蒋长义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行礼:“孙儿见过祖母。”又去与蒋长扬和牡丹行礼问好。他的额头破了皮,身上的袍子也被撕烂,上面沾满灰尘,还瘸着脚。
老夫人皱着眉头不高兴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让你去请太医,你倒好,这个时候才回来不说,还弄成这个样子。”
蒋长义羞愧地道:“孙儿太心急了些,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幸亏得没伤着骨头。只是耽搁了大事。”真好呀,该闹的都闹完了。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稳重点?”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点着蒋长义的额头:“我看,你是只有赶紧成亲,才能变得稳重点了。”
蒋长义闻言不由暗喜,却惶恐地道:“长幼有序,二哥还没……”哼哼,适才若不是听柏香说了独孤氏那席话,他还那么急,既然如此,赶早成了这亲才是正经。
老夫人淡淡地道:“事有轻重缓急么,凡事都有特例。他在边关,也顾不得这许多。萧家不是催得急么?你母亲身体也不好,你娶了亲,也好替她分担些家务,省得累着她。适才她看了太医怎么说?”这些年让杜氏一枝独大,真是忘了根本啦哼哼,她不出手,还当她是病猫了。
蒋长义屏住呼吸,待老夫人说完,方才小心翼翼地道:“适才太医到了门口,母亲不肯看,说是她已经服过药好了,让重谢了太医,送太医回去了。”
当然了,装的也敢看太医么?老夫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到底顾忌着脸面,没说什么难听话。祖孙几人各怀心思,闷坐了许久,忽然又听得外头来了人,闹闹嚷嚷的。
老夫人这几日被累着了,一听见闹腾就害怕,忙问到底是怎么了?却说是宫使来召蒋长扬入宫的。
老夫人不由暗想,宫使怎会知晓蒋长扬在这里?这恐怕是蒋重在宫中见了驾,说自己没事,那位故意让宫使找到这里来一探究竟的。少不得要亲自出去见一见,便叫蒋长扬和牡丹扶着她,一道往前头去见宫使。
来的却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不露声色地打量了谈笑风生的老夫人一回,收了钱财,说了几句客气话,催蒋长扬上马入宫。老夫人忙示意蒋长义去打听,这个时候让蒋长扬入宫做什么?那两个小太监只是笑,什么都不说。但大家都隐约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牡丹担忧地看着蒋长扬,蒋长扬低声道:“没事,安安心心等着我回来。”然后转身稳稳地去了。
别的不说,就是蒋长扬遇到事情这份沉稳,也是少见的。想这孩子,当年也曾在自己怀里撒娇,追着自己甜甜的喊祖母,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老夫人心情复杂地目送着蒋长扬离去,说不出心中的具体感受。一回头看见牡丹,便冷冷地道:“看吧,都是为了你妻贤夫祸少,你……”
忽听蒋长义小声道:“祖母,大嫂心里也怪难受的。”
老夫人狠狠地瞪着蒋长义,小兔崽子也敢和她顶嘴了蒋长义虽然有些害怕,却还是挺起了胸膛,表示自己其实很勇敢。老夫人到底收回了目光,什么也没说,就由牡丹扶着回了房里。然后将牡丹扔在一旁,自靠在榻上,叫红儿取围棋来,让蒋长义陪她下棋,又偷偷打量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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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要加入战团了。
第234章和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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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规规矩矩地坐着,眼观鼻,鼻观心,实际上神游外太空。首先是担心蒋长扬此去会遇到怎样的结果,其次是操心着第二日秦三娘那里的洗三宴。今日要再去楚州侯府向白夫人取经是不可能的了,自己得好生琢磨琢磨,送什么最要紧。
老夫人见她规规矩矩地坐着,坐姿挑不出半点(毛)病来,神态安详,不焦不躁,稳重得很。本该是觉得高兴的,奈何心里先有了成见,看着就是不顺眼,遂想要刁难牡丹一回:“丹娘!你过来陪我下棋。”
林妈妈乐了。死老太婆定然是想刁难牡丹,以为牡丹什么都不懂,这下好,让她见识见识。林妈妈对牡丹向来是充满自信的,认为牡丹什么都能做得很好,一出手就一定能把老夫人给打败咯,便暗示牡丹,只要别输得难看,让老夫人赢一回,讨讨好。
牡丹起身净手,行礼,在蒋长义原来坐的位子上坐下,头正,身正,腿正。先整理棋局,接过红儿递上的白布将棋盘仔细擦拭了一遍,然后请老夫人抓白子猜先,自己抓了一粒黑子在手,表示白子若是单数,则已方执黑,若白子是双数,已方则执白。
礼仪一丝不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老夫人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收起了些许轻视之意。接下来,牡丹执黑,老夫人执白,黑子先行,二人都默然无声,开始搏杀。老夫人是拧着一口气,一定要把牡丹打败,牡丹却是根本就没把林妈妈的暗示放在心上,一切顺其自然。胜固欣然,败亦可喜。
蒋长义在一旁看着,暗暗叹息。老夫人太过凌厉,一味只攻不守,牡丹却是稳重得多,有攻势,也有守势,最重要的是,老夫人急躁,牡丹平和。刚遇到这样的事情,牡丹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说起来老夫人就已经先输了,现在就看这位年轻的嫂嫂会用哪种方式结束这场战斗,他也可以借机了解一下这位嫂嫂的秉(性)如何。
“啪”的一声轻响,随着牡丹手里的棋子落下,老夫人的脸色灰败。她输了,而且她很清楚,牡丹让了她,不至于让她输得太难看,所以和棋。
蒋长义惊讶地看着正在和老夫人规矩行礼的牡丹,然后干笑道:“和棋了。”他没想到牡丹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身处弱势的一方,不是最应该示弱么?
蒋云清进来,笑道:“定然是祖母怕大嫂不好意思,故意让大嫂的。”
老夫人的表情分外精彩。想表示自己才没让牡丹,却又拉不下这个脸,想顺着蒋云清的话头表示自己果然让了牡丹,又实在是没这么厚的脸皮。当下一言不发。
良久方道:“我是心里牵挂着你们的父亲和大哥,心绪不宁。”
蒋云清和蒋长义最清楚她的脾气,知道她被牡丹轻易就挫了锐气,地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都有些想笑,因怕尴尬,便都(插)话:“父亲让把严标给关起来,不知道要怎么处置?”
老夫人(阴)冷地道:“这种东西,自然是要先家规处置,然后再赶出去的。不然以后个个都跟着他学,就再也没有规矩可言了。”
牡丹起身收拾棋具,坐在一旁细细拿白布擦拭棋盘,并不听,也不参与他们的谈话。只是收到林妈妈责怪的目光时,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正因为她处于绝对的弱势,而且也绝对不会因为她输棋就能讨好了谁,所以她才不能输,不能让人越发看不起。之所以选择和棋,是因为想明明白白地告诉老夫人,她的态度是怎样的,可以不争,但是希望和平。
忽听老夫人道:“丹娘,你一句话也不说,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没话可以和我们说的?”
牡丹微微侧身,轻声道:“孙媳妇心里牵挂着大郎,还牵挂着另一件事情。”林妈妈立即猜到她要说送秦三娘礼的事情,便朝她使眼色,示意她什么都别说。牡丹却是早就想好该怎么做的,老夫人在试探她,她同样也在试探老夫人。毕竟以后总要经常打交道的,她并不求讨谁的欢心,但能够不总是针锋相对,面子上都过得去总是好的。她不想每次都和上次似的,一来就是来打仗的,累。
老夫人挑了挑眉:“哦?你还牵挂着什么事情?”肯定是要趁机说点什么,占点便宜的。她就先试试看牡丹到底想说什么。
牡丹便道:“孙媳妇有位故人,生了孩儿,明日是三朝,要请孙媳妇过去饮酒,她不缺钱,也不缺稀罕东西,所以孙媳妇很为难,不知该送她什么才最贴心。祖母年纪长,见识广,若是您方便,还请点孙媳妇一二。”
老夫人的耳朵自动留下最关键的两句:对方不缺钱,也不缺稀罕物。那说明不是普通人,而且牡丹这态度分明也极其重视的。不知是个什么人,她有心想问牡丹对方的身份,却又觉得向牡丹打听这个丢脸,便低咳了一声,道:“你既然问我,我便说两句,听不听在你。”
林妈妈暗骂,好好一句话都要说得这么难听,这人是怎么的?却听老夫人缓缓道:“这样的人,比之钱财,更重视心意。但是又要拿得出手,面子上过得去。谦谦君子美如玉,你精心挑选一件寓意吉祥的玉器送过去,玉质一定要最好,再搭配点其他你亲手做的针线活,就够了。只是这寓意呀,你就要看主人爱什么了。”
这寓意吉祥的玉器倒是好选,只是秦三娘的身份地位尴尬,得非常小心才是。想来秦三娘如今,并不会奢望什么,只求孩子平安富贵就已经心满意足。牡丹便道:“我家中有一块云端多福的玉(插)屏,不知那个如何?”
老夫人沉默片刻,板着脸道:“那也太过普通了吧?”好似是送她的客人或者是送她一般,倒先不满意了。
牡丹微微一笑:“那就还有一个富贵平安。虽然俗气了点,但胜在雕工精美,瓶子那块刚好是青色的,牡丹花儿微微带了点彩。谢祖母提点了。”她刚开始想到的就是这个,只是晓得老夫人一定会找话说,故意说了那云端多福。
老夫人却从牡丹的话中听出另一层信息来,她家有钱,不缺好东西。当下心中又怪别扭的,便又不理睬牡丹了。说自己乏了,要歇息,又推说自己热,要人给她打扇子。红儿和其他丫头打,她说她看见她们就心烦,把她们统统赶下去。蒋云清便要说她来打,牡丹暗自苦笑一回,老太婆就是要她打来着。便主动道:“若是祖母不嫌我烦,我来吧。”
老夫人没吱声,表示就是要她打。
蒋长义和蒋云清都看着牡丹笑,蒋云清和牡丹咬耳朵:“祖母其实是想你陪她来着,讨厌的人不许在面前的。”
牡丹只是笑,现在坚决不能再给蒋长扬添麻烦。她也曾给何志忠、岑夫人打过扇子,这会儿和老夫人打打也没什么关系。虽则老夫人是挺可恶的,蒋长扬这番被牵涉进去也和老夫人装病脱不掉干系,但到底最后她还是转过弯了,为人处事不必事事求全,但求无愧于心。
老夫人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心里烦躁,根本睡不着。偏她出蛾子多,一会儿故意将被子给蹬了,看牡丹会不会给她拉被子盖上,一会儿又故意假装推落一件东西掉下去,让牡丹去捡,又或者要水喝,一忽儿嫌冷一忽儿嫌热,又故意洒在牡丹的新衣服上。
林妈妈恨得牙痒痒,只骂这个老不死的老贼。牡丹只当她是个得了多动症的老儿童,拉被子盖上没问题;捡东西,活动活动腰;倒水喝,正好歇歇手,出去透透气。她只需要见招拆招,倒是老夫人来回折腾,还得伤脑筋,晚上回去让蒋长扬给她捏捏手臂就好了,这样一想她就释然了。
老夫人折腾了,总算是困了,要睡之前还睡眼朦胧地对着牡丹道:“我怕热,你继续搧着,若是右手累了就换左手歇歇……”
老妖婆!这明摆着就是故意折腾人。林妈妈恨不得咬她两口才解气。
牡丹笑眯眯的,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待到老夫人一扯了呼,她就把扇子给放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始终不见外头有动静,牡丹的心开始慌乱。她不知道蒋长扬到底怎么了,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老夫人突然睁开眼,马上就察觉到没人给她打扇子,四处一找,只见牡丹站在窗边,正盯着窗外看,脸色很不好看。
哼,也是爱装的东西。她一睡着就不打扇子了,老夫人便使劲咳咳嗽了一声,她要戳穿牡丹温顺的脸皮。牡丹镇定自若地回过头来看着她,上前去扶她:“祖母您醒了?”
老夫人冷着脸道:“你为何骗我?做不到就别答应我,我也不会把你怎样。我最恨的就是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235章 和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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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面色不变,静静地道:“请问祖母,孙媳妇答应了您什么事情没做到?您指教,孙媳妇一定改。
老夫人怒道:“我当时睡觉,告诉你我热,叫你给我搧扇子,你搧了么?”
“搧了。因您没说让我搧到什么时候,见您睡着了,孙媳妇就放下了扇子。老年人贪凉对身子骨不好的。”牡丹扔下她,起身替她倒了一杯温白水过来,“看您出了一身的汗,喝点水舒服一点。”
老夫人很生气,但是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便狠狠地转头:“不喝!”
牡丹也不勉强,将杯子放了,去点蜡烛,问她:“您要起身了么?红儿刚才来问过,问要不要摆饭?”
老夫人坐着不动,却又忍不住想知道杜夫人是否出来理事了,便不理牡丹,大声喊红儿。红儿赶紧进来,看看二人这情形,又是别扭着的,忙道:“老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老夫人狠狠地道:“什么时辰了?天都黑了,也不叫我起身。夫人呢?在做什么?外头怎样了?”当着牡丹的面,她是怎么也不肯直接说出外头是否还乱着这样的话来的。早上那种事情叫牡丹知道,说给王阿悠听,丢死人了。
红儿心领神会,忙道:“已然戍时了。夫人刚用过膳,过来看了您一回,听说您睡着,就没进来,去安排明日的琐事了。”
牡丹微微有些诧异。杜夫人竟然来过的,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没有进来。难道是因为知道她在这里的缘故?不对呀,往日杜夫人那样会装的一个人,今日怎会避而远之?
一切又回到了正轨上。老夫人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开始担忧:“他们怎么还没回来?”说到这里,她可找到说牡丹的了:“他们去了这么久都不见回来,你半点不见担心,我看你蛮自在的……”
牡丹道:“孙媳妇母亲有交代,老人面前不能轻易落泪,也不能一惊一乍,再难过再担心,都得忍着。不能叫老人悲伤操心,所以媳妇一直忍着。”
好呀,她说一句,牡丹就回一句,伶牙俐齿的!老夫人习惯(性)地想捶坐榻发脾气,手都举起来了,又觉得自己好像找不到什么充足的理由可以批评牡丹的,想了想,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看你半点儿事都没有,也太能忍了。”但因为缓了那一缓,气势便没先前足了。
牡丹抬眼真诚地看着她:“祖母都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孙媳妇当然要跟着您学。”
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老夫人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形容,她很满意这个形容,便哼了一声,叫红儿摆饭。照倒是要小辈伺候老人吃饭,然后才轮到小辈吃的。
老夫人安安心心地享受了牡丹的伺候,然后指着她吃剩的饭菜,说:“很不错,你尝尝吧。”意思是要牡丹吃她吃剩的。牡丹半点胃口都没有,微微红了眼眶,委屈而隐忍地道:“谢祖母赏,但孙媳妇心里牵挂着大郎,委实吃不下。”
老夫人被她反将一军。自己刚还说她不担心,然后自己吃得下,她却吃不下,是不是说明自己没她担心呀?一口气硬生生噎着,气得她想打人。便骂道:“刚才还说要和我学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转眼就吃不下饭了?你可真有出息!”
牡丹便为难地道:“那,那我喝碗粥就好了。”
忽听到蒋重的声音疲惫的在门口响起:“母亲。”
老夫人顾不上去管牡丹,连忙起身:“回来了?怎样?”
牡丹忙着往蒋重身后看,急急地寻找蒋长扬。蒋长扬在蒋重身后对着她神态轻松地微微一笑,还做了个不易察觉的鬼脸。难道是没事?一直压在牡丹心头的那块巨石被骤然搬开了,便望着蒋长扬甜甜一笑。
老夫人看到他二人当着长辈的面就眉来眼去的,非常看不上,重重哼了一声。见牡丹垂下眼了,方才道:“怎样?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蒋重的脸色很难看,接过牡丹递过的茶,就愣愣地棒在手中,一句话也不说。老夫人有些着慌,看这模样似是不单是事情没解决好,还另外牵扯到了蒋重似的。这可怎么得了?那个下作的搅家精,这会子她可满意了,一害几家穷,连着蒋重都倒了霎,怎么办?她使劲儿将拐杖在地上重重一砸,厉声道:“去把杜氏给我叫来!”
牡丹压住心头的惊慌,认真地看着蒋长扬。一瞬间,她已经想到了许多,蒋长扬能够平安归家,说明没有什么大事,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停职罢了。停职,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他还是他,但是对蒋长扬一定就不一样。他渴望建功立业,而且心高气傲,不愿承祖荫,希望能扬眉吐气得到世人的承认。假如是真的,这对他来说,必是极大的打击。她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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