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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重-国色芳华 完结-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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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重心事重重地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先往蒋云清的院子里去,到了外头就听见婆子们劝蒋云清:“娘子少喝一点,这人饿的时辰久了,是不能立时就进这么多食的,哪怕只是米汤也不行。”
蒋重原本就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已经提步了,又听说开始进食了,便又没往里走。婚姻大事,媒妁之言,从来就没儿女自作主张的,蒋云清这种行为是让人深恶痛绝的,不可原谅的。既然进食了就说明已经想通了,转过弯来了,他再进去指不定她反而以为她做对了呢。这脾气,将来到了婆家岂不是害死她?
于是蒋重转身又往关押雪姨娘的房里去,雪姨娘的房间外头守着几个老夫人派去的婆子,正低声说笑,突然看见蒋重了,都唬得站直了身子,行礼问好,迅速给他开子门,请他进去。
蒋重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雪姨娘。雪姨娘的顾头上缠着几圈白布,头发上还残留着包裹伤口时洒下的香灰,她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撞得并不重,毕竟那么多人看着的,七手八脚就拉住了,但她心里非常怨恨。最恨的人就数老夫人,其次就是蒋重,也还恨杜夫人。但更恨她自己,拖累了蒋云清。
见雪姨娘不理自己,蒋重有些不耐烦地轻轻咳嗽了一声,雪姨娘听到他的咳嗽声,又怕又难过,一声就哭了起来。一哭就扯着头上的伤口疼,越疼她越哭。
蒋重觉得头都要炸了,板着脸道:“胡闹!你就算是不为府里的脸面着想,也要为云清着想,这种事情再有一次你自己考虑后果!以后你好好养伤,没事就别出来了!”
一来就毫不留情地宣布了对自己的惩罚,这原本也是蒋重的惯有风格。雪姨娘也没对他抱多大的指望,但也还指望着能得他几分恻隐之心,帮帮蒋云清。于是不顾一切地从床上爬起来,流着泪往蒋重跟前扑,一边磕头一边哀哀告道:“国公爷,婢妾就是云清这点骨肉,她不懂事,您别生她的气,婢妾给您做牛做马。她将来好了,也是能孝敬您的,求您……”
看着她额头上的血又漫出来,摇摇欲坠的样子,蒋重皱着眉示意婆子上来管着她,淡淡地道:“这个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你只管守好你的本分就是了。”说完也不管雪姨娘,气呼呼地大步朝杜夫人的院子走去,她这个主母是做什么的?什么都不管,把管理妾室这些琐碎的事情全都丢给婆母和夫君,像什么样子?他是该好好和她说说了。他要叫她知道,国公府不好,她也休想好。
都不好意思要粉红了,只好自我安慰大家是留着等月底双倍呢……粉红就是一个激励,虽然没有,能够加更都会加的,今天还是会加更的 。
269章 不同床不同梦
松香看到蒋重,忙行礼问好,要去告知杜夫人。蒋重拦住她,抢先一步进了房。只见杜夫人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他重重咳嗽了一声,杜夫人根本没理睬。他没法子,只好怏怏地坐在一旁。
松香送茶进来,见状便结结巴巴地道:“夫人上吐下泻的,什么都吃不下,没精神,好容易才吃了药睡着了……”她虽不如柏香会说话,会看眼色,但也觉着这样子有些尴尬,就想缓和缓和气氛,给两位主人彼此一个台阶下。
但她这马屁明显是拍在了马屁股上,蒋重狠狠瞪了她一眼,松香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溜了出去,随他二人怎么闹,都不干她的事,她才不想像柏香那样,又被骂又被打,什么好都没讨到。
杜夫人从来就没睡着,一直就等着蒋重呢,多年的夫妻,她对他再熟悉不过,乃至于他的脚步才在门口响起,她就已经知道他来了。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曲意讨好也不起作用,她又何必作践自己?她装着睡,暗自酝酿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就等蒋重忍受不住了,再开腔,她才好开口。
蒋重想喊她,又觉得丢脸,想发脾气,又知道他再发多大的脾气,杜夫人此刻都不会睬他。那日杜谦与他定下三年之约后,杜夫人也曾曲意讨好,对他多有关心,更胜从前。可他觉着她的曲意讨好都是应该的,毕竟因为她的一己私心,狠毒自私,害得全家人落到这个地步,如果再不低头伏小的赎罪,那简直就是无药可救了。
所以无论她怎么做,他都觉得是应该的,心安理得。而且裂痕在那里,岂是一时半会儿就能修补好的?一闲下来他就会想起那些事,出门一趟回来心情就会很糟糕,再加上老夫人在一旁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便不想理睬她。她几次讨好都得了她的冷脸,自然不会再往上贴。久而久之,两个人便不再说话,于是终于冷战到了今日。
可是夫妻就是夫妻,他们还有共同的利盖,他是男人,不和她一个没见识的妇人计较。蒋重僵硬了片刻,猛地将手里的茶盏一扔,冷声道:“你好点了么?”
杜大人听到他这问候的语调和声气心里就犹如压了老大一块石头,又冷又疼,她本想不理睬他,可又想到,已然忍了那么久,也不在此时。当下也不回头,淡淡地道:“死不了,还能撑着做完老夫人和国公爷吩咐下来的事情。”
蒋重的长篇大论顿时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咽不下去。沉默许久,方悻悻地道:“你为何放纵雪姨娘闹成这个样子?云清那里你也不管,家里还住着客人呢,丢死人了。传出去你这个主母也没面子。”
这会儿知道丢脸了?从前她辛辛苦苦把这个家打理得那么好,也不见他和那老不死的说声好,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蒋云清的事情也百般防备着她,现在倒来和她说面子问题了。这人真是就不服好。
杜夫人冷笑了一声:“我是一直劝着的,该骂的也骂了,她非得如此我能怎样?打杀了她?多管一分是苛刻,多说两句就是居心叵测,出了事情就是我捣鬼不安好心。怎么都是错,请国公爷您教教妾身,妾身该怎么办才好呢?您吩咐下来,妾身按着您说的照办,绝对一个字都不会有错。说到面子,我如今能有什么面子?尚不如丫头,丫头差事办得好,还能得个笑脸,我辛苦一场,累病累痛,好话都不得一句的。”
蒋重被她呛得没话说,心里又恨又气,半晌方道:“你怎么变成这样?如今府里艰难,正该放下芥蒂,同心同德共度难关才是,你倒好,置这些闲气。你好生养病,等身子好起来,好些事情还要你出面,过几日就要纳征的,还有新房布置,务必不能叫肃家挑出错来……”说到这,他有些说不下去。享受惯了人前人后风光的日子,一朝落索,实是说不出心中的滋味。想那时,他虽然低调但还风光,萧家虽然狂,却也不敢在他面前怎么跳,到如今,他却要格外注意这些,生怕萧家找话说,这真是让人郁闷。
他呱噪个不休,杜夫人却平生第一次觉得他怎么这么烦?从前他的话不多,也不大管内宅的事情,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虽然觉得累,也暗里抱怨他不管家里的事情,却还觉着心里高兴,也觉得他丈夫气浓,可如今他开始管内宅的事情了,她怎么就觉得他这么烦呢?杜夫人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来:“说到这件事,妾身也有事要同国公爷商量的。”
她是做惯主的人,萧雪溪要进门,要分她原本就已经不多的权力,她自然心里不平,肯定会找事。虽然蒋重认为她做了这么大的错事正该伏低做小,但考虑到小不忍则乱大谋,把她惹火了甩手不管,许多事是太难。便做好心理准备,道:“你说。”
杜夫人微微一笑:“让大郎媳妇回来帮我的忙吧。我身子不好,忙不过来。”
蒋重吃惊之极,没有想到一日之内,这本不和睦的婆媳二人都提出要牡丹回来。他狐疑地看着杜夫人,该不是上次没害着蒋长扬,这次又打什么鬼主意?
杜夫人哂笑一声:“明说了吧,如今这情形,我实是怕担责,再来一次,我在这府里就呆不下去了。有丹娘在,若是有什么事,也好有个作证的,同老夫人那里也要好说话得多,总不至于我说什么都要反驳。这个家委实难当。”
她说的这个倒是实情,凡是她赞成的,老夫人都要反对,反对到最后,事情还是要按着原来定下的去做,无非就是故意给她添堵而已。杜夫人这样毫不掩饰地把实话说出来,毫不掩饰自己的怨气和不平,蒋重倒找不到什么话可说,只得道:“你就这么相信她?”
杜夫人抬眼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丝轻讽:“她可比许多人公正得多。一是一,二是二,不会因为一件事不好就突然恨透了某个人,全然不顾几十年的情分,无情无义。也不会在背后搞小动作,落井下石的害我,我相信她。”
蒋重一噎,脸就有些热。随即又想,爱背后搞小动作,落井下石害人的恰恰就是杜夫人。她还好意思和他说这些。哪次她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时,不是说得义正辞严,装得比谁都公正占理?表面上她是说相信牡丹,其实她最防备的恰恰就是牡丹了吧?遂冷笑了一声,侧过头道:“再说吧。”
杜夫人见他不应,淡淡一笑:“随你吧。你要不放心她跟我在一块儿,觉得我会害她,那你就专指一件事给她办,让她和老夫人交差,我不插手,不参与可好?这可不是为了我一个人,是为了义儿好,为了府里好,更是为了她好。她和族里的这些人都还不熟吧?到底也是嫡长子呢。”嫡长子,现在她就认他们是嫡长又如何?看谁笑到最后。
蒋重不语。这样也有些道理。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有时候又偏听偏信,脾气也糟糕,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一不小心就要出笑话,如今府里可再也不能出笑话了。有牡丹在一旁看着,的确比全交给杜夫人去做稳妥得多。
杜夫人便疲惫地揉了探额头:“我有些困,请恕妾身有病在身,不能伺候国公爷了。”随异往床上一躺,不动了。
蒋重默然坐了片刻,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暮色渐浓,花花草草都犹如被染了一层淡淡的墨汁,就如同他的心,悲伤而孤凉。他看着自己是老茧的手,这双手也曾握缰持剑,杀敌保国,如今却要来操持这些琐事。他环顾整个庭院,难道他的后半生就要这样一辈子黯淡渡过?
真的是蒋长扬说的那种情况吗?圣上真的是为了那件事不原谅他?可当时圣上明明说过,不怪他的,过后也从来不曾在他面前提过有关那件事的一个字。而且确实也不能怪他,那是整个皇朝最有权势的女人,他能怎么办?何况过后他也尽力想补救了,但是老天都不给那人生机,怪得他么?
蒋重长长叹了一口气,想到今日在街上见着鲜衣怒马的阿悠在宫城外头去接方伯辉归家,二人郎情妾意的情形,不由心中一阵刺痛。他的运气真不好,怎么就会遇到这些事呢?
“儿子见过父亲。”蒋长义一身宝蓝圆领窄袖衫,站在路旁给他行礼,玉树临风,谦谦如玉。
蒋重发现他又长高了,身子也不似从前那么单薄,看着还有几分自己从前的风采,想到这个儿子最近的表现,很是让人惊喜,心里一喜,口气也就格外和蔼:“回来了?给你祖母请过安了么?”
蒋长义谨慎地道:“儿子刚从那边过来,听说母亲身子欠安,您也在这边,便过来看看。”
蒋重点点头:“你去吧。”他犹豫片刻,道:“对你母亲体贴尊敬些。”
蒋长义憨憨地道:“儿子会做得更好的。”
蒋重目送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让蒋长扬和牡丹回来住,帮帮家里的忙,好似这个主意还不错。
270章 示弱
牡丹回到曲江池时,天色已渐晚,林妈妈已经回了家,正在厨下统筹安排茶汤,见牡丹步履匆匆地赶过来,忙笑着将送礼的情况说了一遍:“各家都有回礼,李家表姨说会亲自将东西送过去,黄娘子说想来看您,饭粒儿也想跟老奴一道来这里玩玩,被张五爷给骂了。”
牡丹一笑:“等我收拾妥当了,再邀请他们过来做客。晚上的菜单拟出来没有?”
林妈妈忙从袖中取出菜单给牡丹过目:“都安排好了,就等您来定夺。”
一共十个菜,虽然不是什么珍馐美味,但蒋长扬的两个要求,肉要多,酒要好,都做到了。牡丹又加了两个菜,调整了一下荤素搭配,将菜单递回给林妈妈:“按着这个办。一共来了多少人?”
林妈妈小声道:“大约有十多个吧。这会儿都和郎君在书房里说话呢。”她不喜欢那些人,虽说都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脸上也挂着笑容,看着好似都很和蔼,挑不出任何地方不妥,但都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下意识的就不想和他们近距离接触。
牡丹道:“这是我第一次接待客人,吩咐下去,一定要把事情做好,不许出差错。”从前蒋长扬是单身汉,招待不周也不会有人计较,如今是成了亲的,自然就不一样,稍微不周到点,就会落下口实,她不允许。
林妈妈自是知晓新妇第一次正式亮相的重要性,把力气下足了十二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点,精确到毫厘。幸而家里的人都是得力的,无论是何家陪嫁过来的,还是蒋长扬原来就带在身边的,个个都是实心实意做事的主。
等饭点一到,掌灯的,布桌的.上菜的,斟酒的,有条不紊的上前,四处不闻喧哗之声,一切井井有条。饭菜美味丰盛,酒是陈年好酒,下人伺候周到,众人都纷纷称赞主妇能干,蒋长扬含着笑,谦虚着,心里却万分高兴。以后不管做什么,他都不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有牡丹。
一群人说说笑笑,间杂着商谈正事,到饭桌撤去时,已是亥时。又有下人上前,换了茶汤,奉上果品。等到二更末,事情商定,众人散去,有那留下不走的,自有那在一旁候着的下人打了灯笼上前,引去早就收拾妥当的客房安置入睡。
一切都很顺利。蒋长扬心满意足地朝正寝走去,房里还亮着灯,牡丹还等着他,他扬起唇角,盅洗干净方才进屋。牡丹果然还歪靠在床上在看一叠手稿,她身边的灯下放着个缠枝花卉图的银平脱瓷盒,漆盒半开着,里头的金银珠玉折射着莹莹宝光。蒋长扬认得这个盒子,他很小的时候就看见老夫人经常打开从里头拿出漂亮精致的首饰来,他眼稀得紧,总想摸摸,老夫人就和他说这是将来给他媳妇儿的。没有想到今日还是给了牡丹。
蒋长扬走到牡丹身边坐下,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那叠手稿:“也不多点两盏灯,当心眼睛看坏了。”随手翻了翻,见上头写的全都是今年春天什么品种的牡丹花开了几朵花,花有多大,花色如何等诸如此类的事物,不由失笑:“你种这花确实也下心。”随即小心收好,指指那漆盒:“怎么说?”
“累么?”牡丹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肩上:“我还想问你怎么说呢?说是见面礼,突然就给了我,推都推不掉。我看过了,都是好东西。”她总有种不踏实感.老夫人对她不好是正常的,突然好起来就不正常。
蒋长扬吹灭了灯:“她非得给你,你就拿着,先锁起来看看,以后她若是说什么,再拿去还她。她找你有什么事?”
牡丹将今日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为蒋云清叹了一回,道:“好似主要是为了你那个大美人表妹。还有,似乎外头在传玛雅儿什么话?”
蒋长扬皱眉道:“我昨日去面圣,也被问了两回,我觉着也奇怪,玛雅儿是潘蓉接出来的,那日也是跟着阿馨的车一道去的庄子里,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多,怎会传得这样沸沸扬扬的?你不用理会,约莫过些日子义父和娘还是要回龟兹的,到时她去了,流言自然也就没了。
那什么表妹的,你如果觉得无聊,就陪她走走,不喜欢,就找个借口别去了。”
“带她转转也不怎样。总不能把那边的人都给断绝了吧?”牡丹笑道:“我早想好了,我反正要买砧木,天气好的时候带着她晃晃,一举两得。”
蒋长扬摸摸她的手:“随你。这段日子我可能经常不在家,我把顺猴儿留在家里,你出门就叫他跟着。”
牡丹抱紧他的腰:“你小心为要。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早牡丹睁眼,蒋长扬果然早已不在身边,身边的枕头和被子都是冷的。她很有些不习惯,睁着眼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帐顶,方才懒洋洋地叫人进来伺候她穿衣梳洗。
街上的泥泞还未干透,这一圈出去少不得要泥泞满身,她也顾不得,换了一身不怕沾染的黛紫色胡服,叫人备了马,带了顺猴儿,就往相熟的花农家中去寻那株高两尺以上,还得营养充足,长势良好的砧木。这东西还只有花农家里有,各处道观寺庙是没有的。
牡丹走了一早上,将相熟的人家走了近一半,也没买成一株花。金不言高价订购牡丹花的消息已经在整个京中播散开去,各家的砧木并接头都水涨船高,价格高的很,她若是买了,必然亏本。涨价在她的意料之中,但这样的高,却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随意问了问接头的价格,更贵得离谱。她一讲价,人家就满脸的为难,多问两句,更是为难,顾左右而言他,有人更是直接和她建议,不如让人去山上挖。
这个法子牡丹不是没想过,奈何野生的牡丹营养不足,大小年情况严重得很。接头重要,但砧木的营养状况和长势也很重要,金不言要求的是所接的接头三分之二都要开花,而且要开好花,营养不良的砧木怎能做到?无异于自砸招牌。这情形和去年她要定接头之时何其相似!仿佛一个个都不想做生意了似的。
牡丹见再多耽搁下去也没意思,索性道:“都回去吧,先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再说,总有法子可想的。”她是越挫越勇的性子,就算是这几十株花不挣钱,她也要把这笔生意给做成。
恕儿气得把嘴噘起老高,咬牙切齿地道:“一准儿又是曹万荣搞的鬼。”
说曹操,曹操到,牡丹主仆几人刚绕到兰陵坊附近,就见曹万荣和两个陌生男人站在不远处的愧树下说笑,几个人的眼睛都是盯着她的,见她看过去,曹万荣脸上露出一个和气中略略带点讨好的笑容来,紧接着就大步朝她走过来行礼问好:“何夫人别来无恙?”
牡丹领首一笑:“许久不见曹园主,这些日子哪里发财去了?”上次牡丹花会之后二人就没见过面,当时听说他醉得在床上睡了三天,又感了风寒,病了好些日子。
“发什么财?养了许久的病,这才好了没多久呢。是比不得您的。”曹万荣摇摇头,羡慕的道:“金不言在我那里定的花不多,我园子里的砧木紧够了。相反的,我是去年定的接头太多,几乎用不完,本钱难得回笼。”
牡丹淡笑着:“听说您要扩建牡丹园,不是正好用上么?听说今年春天你也卖出不少牡丹的。”他活该,去年他为了不让她的牡丹园得到好接头,上蹿下跳的,抢在她前头将各处的好牡丹接头给高价定了,自以为害着她了,结果不过是害着他自己而已。
曹万荣叹了口气,苦笑道:“您就别笑话我了。谁不知道自牡丹花会以后,京中人就只知道芳园?”他的表情是愁苦书又带着一丝卑微,“不瞒您说,我是听说您出来看砧木,特意在这里等您的。”
他消息挺快的,牡丹扬了扬眉:“可是有什么事?”
曹万荣用商量的口吻道:“就是接头的事情……您若是看得起,我愿意按低于市价的价格让些与您,砧木我那里也有多的。”
见牡丹不说话,他立时道:“价格好商量,就是想和和气气的,为我从前的行为道歉。”
他要和她道歉?过了这么久才想到和她道歉?牡丹没有一口回绝他:“您说笑了,我们之间有过不和气么?至于接头和砧木的事情,我先算算差多少又再说。”
“是没有不和气。都随您。”曹万荣笑得如同二十四孝,“您知道么,吕十公子也来了,金不言有心重金邀请他去帮着管理一年的牡丹园。他也有这个意愿。”
牡丹心里一动,自牡丹花会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吕方,这次他来了,应该好好请他吃顿饭的。
二人客客气气地别过。目送着牡丹主仆的背影渐渐走远,曹万荣的脸阴沉下来,他一个伙伴走上前来,抬着下巴指指牡丹:“就是她么?我看她娇滴滴的,如何能将你一个大男子汉扔进水里去?”
曹万荣淡淡地道:“她自然是没那个本事.但她男人有。”拜蒋长扬所赐,他差点没死在那臭水塘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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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章 行会
天气半阴半阳了几日,街上的泥泞终是干了,一大早,就有人来禀,道是六郎果然跟着商队下了扬州,牡丹也就没再操心这事儿,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购买砧木的事情上。
她随后又走访了几户有实力的人家,情况也差不多。大家都把价格统一在了一个水平线上,没有人敢低于这个价给她。表面上看,众人抬价几乎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芳园得了一桩大生意,发了,不宰她宰谁呢?说到底,还是她的根基太浅,区区一个御赐匾额镇不住。这种事情其实也正常,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要在业内站住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年她曾经购买花王的那家花农偷偷告诉她,自从金不言与芳园签订了契约之后,就有人传了话,谁要是敢低于这个价格卖接头和砧木给她,以后就不要在京城和洛阳的花市上混了。所以就算是非常想和她做这笔生意,也不敢做这个出头羊。
那花农叹着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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