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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重-国色芳华 完结-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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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头:“我知道了,你也是,兴许我帮不上你什么大忙,但是听你说说话,陪你散散心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白夫人失笑:“傻丫头,最难得就是后面这个了。走吧,该进去了。”
如同这个时候大多数人爱好一样,今日这个赏花宴也是在室外。在小径的尽头,专门留有一块相对来说比较空旷宽敞的空地,设了屏障,居中摆放了一张大而宽的大桌子,桌上摆了梨、石榴、栗子、胡桃、葡萄等果品,又有酒水若干、奶油酥山等物。桌旁顺次放着精雕细刻,又用华美的彩绘装饰过的月牙凳。
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正一边谈笑一边拿了桌上的东西吃,看到白夫人与牡丹进来,姐姐妹妹的乱叫一气,笑着闹了一回,都问牡丹是谁,这回白夫人回答又与先前略有不同,道是:“我的好朋友,有次机会巧合被闵王妃瞧见了,闵王妃很是喜欢,今日特意叫我把她带了来玩。”
那几个女子闻言,便都不约而同地不再追问牡丹的身份,亲亲热热地叫了丹娘,拿东西给她吃,看着倒是个个都热情得很似的。
没有多少时候,先前引路的女道士引了五六个女子过来,当先那个穿象牙白素绫披袍,发髻上插着白菊花,申请端庄,唇角含了浅笑的正是那孟孺人。
众人见了她,也还是如同刚才看到白夫人与牡丹时一样,热热闹闹地打招呼,并没有特别和孟孺子行礼问候,也没有特别给她让位子,还是如同先前一样乱坐,孟孺人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想着这些世家女子,个个没出嫁之前都是如此倨傲,自己这个亲王五品孺人自然是不被她们看重的,便也忍了。可一眼看到对面白夫人身边的牡丹,就不由大吃一惊,几疑自己眼花看错了,便以目示意身边的侍女丽娘,叫她看看是不是牡丹。
牡丹间孟孺人主仆二人都盯着自己看,表情狐疑,便坦然地望着她们一笑。这一笑,笑得孟孺人直皱眉头。经过四只眼睛鉴定,对面的人果然长得和那何家的女儿一摸一样,可她怎会在这里出现?还这样闲适地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崔氏昨日不是按着自己的吩咐去何家办那件事了么?到底是办妥了还是没办妥?自己一大早就急着出门,也没等到崔氏来回话。
不对劲,何家只有商人,这何丹娘就算是从前嫁过刘尚书之子,但那毕竟是从前,而且有清华郡主在那里搁着,她怎能混入这样的地方*?这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女子竟然容许她跟着她们同坐一桌?孟孺人越发认为自己是看错了,琢磨了半响,便也望着牡丹微微一笑,试探地叫道:“何妹妹……”
你妹个头!牡丹恨得咬牙,仍裣衽为礼笑嘻嘻地道:“孺人抬举了,小女子是不敢当。”
果然是她!孟孺人惊得捏紧了帕子往后一仰,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娇笑连连:“果然是你,我刚才看到唬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可我看着实在是很像,心想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相像的人儿?便壮着胆子一问,果然是你!”
牡丹笑道:“正是我。我刚才看到孺人进来,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原来没错。”
孟孺人听了她这句话,又看她与从前迥然不同的态度,心里非常不舒服,便道:“我便是我,怎会看错!倒是你,你怎会在这里?实在让我惊奇。”
邱曼娘的一个堂妹笑道:“你无需惊奇,她是闵王妃的客人,白姐姐的好朋友,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了。”
事先并不曾从崔氏那里听说她还有这样的人情交际!孟孺子骤然捏紧了帕子,震惊不己,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年头。白夫人倒也罢了,再是白氏的嫡女,也不过一个侯爷世子的儿媳妇,夫君又是个纨绔子弟,没什么出息,不足为虑;倒是闵王妃难缠得很,何牡丹怎会认识闵王妃的?
好吧,认识白夫人和闵王妃都算不得什么稀罕事,稀罕的是她才刚吩咐崔氏去做那件事,这么凑巧的,何牡丹就出现在这里。到底昨日崔氏有没有去过何家?何家和这女子的态度又是什么?她出现在这里,与那件事有没有关系?孟孺子盯紧了牡丹的眼睛,笑道:“真是凑巧,那次别后,我一直挂念妹妹好人才,还以为不知要什么时候才又能见面了呢,一直非常遗憾……”
“那现在不遗憾了吧?”突然有人打断了孟孺人的话。随着这声音传来,不远处七八个人簇拥着一个年过半百,又胖又白的妇人走了过来。
那妇人披着紫色绫披袍,内着黄色八幅罗裙,脚下一双奢华到了极致的高头草履,峨眉长目,笑得犹如太阳花。
牡丹猜着,这大概便是那闵王妃了,这样的身姿与那胖胖的闵王果然是一对。果然众人皆起身与那妇人行礼问好,簇拥了她坐了上首,又叫人去将邱曼娘和秦阿蓝找回来。
牡丹有些紧张,白夫人撒了谎,说她是闵王妃的客人,深得闵王妃喜欢,如今正主儿到了,却不认得她是谁,那可不是当众出洋相了么?正想着,白夫人已然笑道:“王妃,人我已是给您带来了,任务完成,您可有奖赏?”边说边拉了牡丹一把,示意牡丹跟她一道往闵王妃身边去单独行礼问好。
“你们听听,这丫头难道就不是她好朋友了么?她带了她的朋友来玩,难道不是人情?难道不应该?现在却要向我讨人情。也罢,这人都是贪心的,更何况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小崽子,好吧,你想要什么?说出来。”闵王妃半是嗔怪半是宠溺地一笑,待牡丹行了礼,亲手将她扶起来,命她在身边坐下,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多段时间不见,人才越来越好啦。”
说得就和真的似的,牡丹抿嘴一笑,并不言语,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闵王妃也不要她回答,只自顾自地在那里说话,和周围人夸牡丹如何能干,如何聪明,如何有志气,听得牡丹汗颜,其他人很给闵王妃面子,也在一旁跟着瞎起哄。刚回来的邱曼娘也在一旁娇滴滴地道:“正是呢,这位何姐姐最合我眼缘了,下次我还要请她来玩。”
白夫人只是笑,孟孺人听着倒是越来越不是滋味儿。不知是不是心里有鬼的缘故,她觉得,闵王妃说人都是贪心的,仿佛是专门指她一般。
她是个阴谋论者,以己推人,越想越觉得今日这赏花宴不同寻常,似是针对她来的。低头想了一想,便往闵王妃身边凑。
闵王妃夸完了牡丹,又将其余的女孩子一一夸赞过来,孟孺人挤到她跟前的时候,她正好在夸秦阿蓝,比之夸牡丹不逞多让,夸得秦阿蓝脸红耳赤。闵王妃笑道:“你害羞什么?你姐姐的风姿品性在宗室中是有目共睹的,更是广受赞誉,圣上和皇后经常说,王妃们就该像她那样谦和心善大度正派才是。同是一家人教出来的女儿,你能差到哪里去?我看你半点不比你姐姐差。我的称赞,你当之无愧。”
孟孺人猛然呆住,拿秦阿蓝与先王妃相提并论,还是出自于与皇后娘娘关系向来很好的闵王妃之口,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想续亲么?她看着脸儿红红的秦阿蓝,心里充满了愤恨。凭什么?就因为她们姓秦?是五姓女?她什么地方比她们差?
正自愤恨间,闵王妃已然看到了她,招手叫她过去:“你过来,我正有事要和你说。”
孟孺人脸上堆满了笑,笑盈盈地走过去盈盈行了一礼,讨好地说了几句吉祥话。闵王妃是上了年纪的人,听到这些吉祥话自然是非常喜欢,听得咪咪笑,不住点头:“你有心了,说话嘴巴还是这么甜,这么讨人喜欢。”然后伸手将腻在一旁的邱曼娘赶开:“你不是说准备了好琵琶手么?还不赶紧地叫人出来奏着?你这人主人倒比我们还闲适。起去,让你孟姐姐坐。”
孟孺人得以挨着闵王妃坐下来,却见另一边坐着牡丹,不由心里生出一丝怪异感来。只听闵王妃笑道:“我前些日子和皇后娘娘闲聊,说起宁王妃刚薨,府里没个能干且放心的人撑着,宁王又接了那样紧要的差事,皇后娘娘很是担忧,奈何鞭长莫及,一说就说到了你。”
孟孺人一心想升官,又惊现竞争者,骤然听得顶头上司提到了自己,自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调动了全身细胞捕捉一切对自己有用的信息。正等着下文恩,闵王妃却突然不住下说了,转而让牡丹给她剥个石榴来,又手把手地教牡丹怎样选皮薄大粒籽还小的石榴。
孟孺人听到关键处骤然被打断,心里犹如七八只小手在抓啊挠的,难过得要死。忍了几十忍,实在忍不住了,便旁敲侧击地道:“妾身许久没有觐见皇后娘娘了,娘娘凤体安康?”
闵王妃猛然回神,笑道:“哎哟,我真是老了。是这样的, 娘娘说,宁王如今要操劳政事,没空儿管府里的事。如今宁王府中位分最高的人就是你,你要向先王妃学,把府里的事情处置妥当,切记不可出现任何有损王府声誉的事情。下面的奴才们,该管好的要管好,府里的姬妾们也要拘紧了,若是有那没眼色,不懂事,不安分,敢乱来的,不拘是谁,一并重重地罚!若是降位分不够,那便赶出去,若是还不够,那该怎么问罪就怎么问罪……你听明白了么?”
“妾身听明白了。”孟孺人一僵,僵硬地咧咧嘴,偷眼去看牡丹,但见牡丹捧着个银盘子,正垂了眼认真地剥石榴,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闵王妃重重地拍了拍孟孺人的肩头,笑道:“你是个聪明人,听明白了就好!”
孟孺人身娇肉贵的,被她拍得呲牙咧嘴,还不敢喊痛,呲着牙赔笑。
闵王妃叹道:“看看,我又下重手了,到底是种过地,刨过土坷垃的人,这蛮力气就是大。我是不担心你不懂事的,听说你平日里待人就很好,比如说我这位小朋友,你一见面不就送了她一串珠子么?听说那串珠子很值钱,很了不起啊?”
孟孺人全身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斗鸡似地瞪着牡丹,这小贱人,果然是告状告到闵王妃这里来了,难怪得闵王妃和她说这些含沙射影的话。她咬牙切齿地道:“王妃说笑了,什么值钱的珠子啊,不过就是一串小玩意儿而已,平时拿着玩还可以,上不得台面的。”正如这何牡丹一样,平时玩玩还可,上不得台面的。
闵王妃突然翻了脸,厉声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也敢拿了诓人!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孟孺人吓得立时从月牙凳上站起来,垂了手低着头,不安地小声道:“王妃息怒,妾身做错了什么?”
闵王妃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神情,只将手伸到牡丹跟前,牡丹会意,立刻拿了那串珠子出来放在她掌心里。闵王妃将那珠子砸到孟孺人脸上去,高声道:“人最紧要的是正派,歪门邪道的东西少来!多少事情,就是坏在那你这起眼皮子浅,愚蠢没见识的东西手里!一串珠子就敢算计了我的小朋友去,你好大的胆子!”
孟孺人当众受辱,气得一张脸惨白,浑身发抖,不但恨牡丹,心里更狠的是崔夫人,恨不得把崔夫人戳上几十个透明窟窿。这崔氏,不但不和她说实话,昨日去了何家后,出了什么事也不肯来和她说一声,她要有个准备,今日也不至于当众受这奇耻大辱。
国色芳华 第120章 循序渐进
汾王妃看到孟孺人的样子,微微冷笑:“怎么,你不服气,觉得我说错了,管错了,不该教训你?”
在座众人多数都是知道汾王妃脾气的,汾王妃是个争议比较大的人。她出身不高贵,正如同她自己所说的,她是个农家女,可是她不但将汾王迷得晕头转向,想方设法将她立了王妃,而且在她大闹过几次之后,亲王府里按制当有的正五品孺人二人,正六品滕十人,一个都没剩。
早年汾王不得势,她却并不低调,以脾气暴躁、不留情面、爱管闲事、爱替人出头闻名,经常得罪人,弄得汾王很为难。可是祸福难料,就因为这样,夫妻二人反而没有卷入承位之争中,事到如今,汾王成了当今圣上唯一的皇叔,还很得敬重。现在她辈份这么老,又是这个得理不饶人的脾气,就是皇帝也会让她几分。那么,她抓住理由并发作一个孙儿辈的皇子的小妾,实在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理会何况,她占着正理。
形势比人强,孟孺人的神色瞬息变了几变,深吸一口气,将愤恨不平全都收下去,委曲求全地道:“王妃教训得是,能得到您的训导,那是妾身三生修来的福分,求也求不来的。妾身实是一时糊涂,中间有误会,所以才做下糊涂事,幸亏没有酿成大错。还请王妃给妾身一个机会,让妾身向何妹妹赔礼道歉。”言罢向汾王妃深施一礼。
汾王妃对孟孺人这样的反应早在预料之中,并没有丝毫意外之色,长叹一口气,慢慢敛了怒容,淡淡地道:“罢了,我原也不想多管闲事讨人厌。但这小朋友,我实是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既是误会,你赔个礼,那便罢了,以后你可不许再犯同样的错,不然我不饶你。”
这话落在孟孺人耳朵里,就是汾王妃警告她不许再打牡丹的任何主意。人就是这样奇怪,之前如果汾王妃顾着她的面子好好和她说,她兴许还会以为不过就是情面上的事,敷衍两句就算了,可如果汾王妃勃然大怒当众发难,她反而会认为牡丹在汾王妃的心目中份量果然不一样,再要做什么事,便要三思而后行。
孟孺人心思转了几转,含笑道:“以后再不敢的,何妹妹就和我亲妹妹一样,谁要敢对不起她,我也不饶她。”言罢上前执了牡丹的手,亲亲热热地道:“何妹妹,请你原谅我的不是,别和我一般见识。”
牡丹暗想,事到如今,已是结上了仇,看孟孺人这样儿,只怕是恨透了她,不过要想不得罪孟孺人,除非她听从孟孺人任意拿捏,否则都是迟早的,既然如此,又管他早晚呢。便也与她互相行了一礼,表面上算是将此事揭过。
邱曼娘等人看了半天戏,只晓得孟孺人招惹欺负了牡丹,其他就一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时见二人和好,便都凑过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孺人哪里有脸说出来,只笑不语。牡丹自然也不会傻乎乎地讲出来,说孟孺人想将她弄去给宁王做姬妾讨好宁王,故而也只是推脱:“就是一个小误会,不提了。”
白夫人微微一笑:“扯那些做什么?该干嘛就干嘛。”一时琵琶声响起,貌美的少女出来跳舞,又有那位公主女冠领了几个善诗的女冠来凑热闹,一时之间,花香乐鸣,酒酣诗出,先前的不愉快仿佛从来就不存在。
孟孺人的忍耐功夫极佳,一直忍到最后席散,方才起身“依依不舍”地与众人别去。因为汾王妃从始至终就没有走的样子,白夫人便领了牡丹留在最后,待到所有人都去得差不多了,牡丹这才上前与汾王妃行礼道谢。
汾王妃摸了摸牡丹手心里的细茧,道:“听说你娘家也是家财万贯,奴仆成群,不愁吃穿,你家里人就舍得你吃这苦头么?不想做妾,那就好好找个人嫁了不好么?”
牡丹笑道:“舍不得。但我不想闲着,他们便也由我了。那个人,不是那么好找的。”
汾王妃不置可否,松了她的手,严肃地道:“我听说你本想游街喊冤,还要撞死在宁王府前?难道你不知这样对宁王府来说,很可能就是小事一桩,人家还要说你小题大做?你可知道,这天下间,这样的人和事有多少?”
牡丹沉默片刻,道:“我知道。”她知道在某些人的眼里,她这样的小人物就是地上的泥,微不足道,但小人物也该有自己的尊严,维护自己的尊严并没有任何应当质疑的地方。
汾王妃挑了挑眉:“你知道?知道你可能白死,你还要做?”
牡丹不想也觉得没必要和汾王妃说什么尊严之类的话,只轻轻道:“不到万不得已,我自然不会走那一步。”
但假如真的到了那一步……众口悠悠,总有人知道真相。
汾王妃微微一笑:“你不用死了,你很幸运。孟孺人以后再不敢来找你的麻烦了,我想过了这次之后,这种事也应当再不会发生了。”先前当众说算了,不过是给宁王府面子,但这事儿,是必须让宁王知道的。
“这都是托了王妃的福。”白夫人上前给汾王妃行礼,含笑道:“王妃,以后您那里办宴席,我可以带她来么?”
汾王妃扫了牡丹一眼:“自然可以。就算是不办宴席,你也可以带她来玩。”
白夫人喜不自禁,见牡丹还是静静站在一旁,并不见特别欢喜,不由着急地拉了她一把。牡丹还不知道她得到了什么。可以自由出入汾王府,意味着她将是汾王妃的座上客,这给她带来的好处不是一般的。不光是孟孺人这样的人再不敢随意欺负她,就是她一心要做的牡丹花生意,也会得到很大的便利。
这个时候的牡丹并没有表现出生意人的精明,而是呆呆地想,再见到蒋长扬,她该怎么说?被白夫人这一拉,她才回过神来对着汾王妃行了一礼:“多谢王妃。”
汾王妃看到她这有点发傻的样子,反而笑了:“罢了,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去吧。”
出了福云观,牡丹叫恕儿先回去报信:“你先回去报信,让家里不要担心,看看李夫人可还在,说与她知晓;若是她已经回家了,便使人去说一声,我稍后再回来。”
白夫人笑道:“我看你这样子,似乎也不打算陪我去哪里的,要不然,你是要我陪你去曲江池芙蓉园?”
牡丹笑道:“假如你有空的话。”
白夫人叹道:“送佛送到西,我陪你去就是。”
牡丹与她相视一笑,一同行往曲江池,一路上白夫人详细和牡丹说起汾王妃的事情,末了忍不住长叹一声:“有那看不惯她的人,总爱背地里嘲笑她,说她一切都是靠着汾王得来的,我却不这样认为。能得到汾王如此信赖,还不够么?她能靠谁?还不是靠她自己。更何况,那么多人,只有他夫妻二人全身而退,这又说明了什么?我这生最羡慕最佩服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她,一个就是蒋大郎的母亲王夫人。”
牡丹忍不住看了白夫人一眼。这两个人,一个得到丈夫全部的爱和信任,一个以决绝的姿态弃了身居高位的丈夫,都是酣畅淋漓的人。
白夫人抚了抚脸,轻轻一笑:“只有无法酣畅淋漓的人,才会羡慕酣畅淋漓的人。”她明媚地看着牡丹:“希望你也能酣畅淋漓。”
牡丹认真道:“我会的。”
待得到了蒋长扬家,碾玉上前叩门,说了来意,不多时,邬三急急忙忙地赶出来,满脸喜色,也不知道乐个什么:“稀客,稀客,快里面请。公子马上就过来。”
白夫人见牡丹神色凝重的样子,轻轻扯扯她的袖子,低笑道:“莫怕。我这个泄密的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牡丹闻言也笑了,抬眼看着一旁不时偷瞟自己的邬三道:“邬管事,多谢你了。事情都解决好了。”
邬三笑得眯缝了眼睛:“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又恍觉失言,闭紧了嘴,只是笑。
牡丹从前看他搞怪,只觉得他有趣,此时见他这样子,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便扯了扯嘴角,低头不语。
邬三将她二人迎入厅堂,命人奉茶,才刚捧起茶瓯,蒋长扬就进来了,神色自若地和白夫人、牡丹打了招呼。大约是已经猜到事泄,便也没有故意隐瞒,直接了当地道:“你们才从福云观过来?事情如何?”
白夫人抢先笑道:“汾王妃威风不减当年,孟孺人收回了珠子赔礼道了歉,想来以后再不会了。我这是来负荆请罪的,她一定要来答谢援手之人,我心软,就忍不住说了。”
蒋长扬垂下眼一笑:“这就好。”也不知道是说汾王妃解决了事情好,还是说白夫人把他帮了牡丹的事情说给牡丹知道好。
白夫人又略坐了坐,低声请了个婢女带路,道是要去方便,任由牡丹与蒋长扬说话。
牡丹起身对蒋长扬福了一福:“多次蒙你相助,不知该何以为报,我心里很是惶恐。”
蒋长扬沉默片刻,道:“其实你无需放在心上,也不要觉得有什么负担,我只是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不要你回报。”
见牡丹满脸的犹疑,他笑了一笑:“我的母亲早年很不幸,我们母子在危难困窘之时,曾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我母亲常和我说,欠了别人的情要还,即便是不能还同样一个人,也可以还到别人的身上去。遇上了,我就做了。比如你,比如说袁十九,都是朋友,是我认为值得帮助的人。”
把她和袁十九相提并论,也就是说都当是他的朋友。牡丹一时找不到可说的,顿时觉得自己先前那想法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或者是自作多情了。沉默良久,笑道:“我听说了一点点令堂的事情,听说她很了不起。”
见她说起这个,蒋长扬暗暗松了一大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稍微自然了些,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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