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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弃妇 作者:辰沙若华(封推vip2013-12-06高人气完结)-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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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瑁却是目光幽暗地望定她,沉沉道:“夫人就这么着急把令妹嫁进我王府做侍妾?”
  苏云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低下了头:“殿下说笑了,殿下既然已经与蕙娘有肌肤之亲,自然是不会愿意看着她因为此事坏了名声去,且蕙娘对殿下痴心一片,只怕还一心等着消息。”
  李瑁看着一身贵妇人妆扮,在李倓身边越发显得娇艳的苏云,将心头那一股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强压下去,吐出一口气道:“令妹的确丽质天成,秀外慧中,我心向往之,只可惜此次来并州军务在身,怕是不能求娶,还请夫人说与令妹知晓,莫要耽误了她的好姻缘。”
  这就是不肯纳蕙娘进王府了。苏云早已料到,李瑁必然不会为了蕙娘而做什么冒失的举动,她不惊讶,并且觉得这样才好,苏蕙娘不知情,她却是知道的,寿王府里的那些妾室个个是身份高贵心思狠毒的。只怕苏蕙娘这点子小聪明到了那里还不够使的,与其让她进去得罪了权大势大的韦氏,连累苏家,还不如让她嫁去寻常人家过日子。
  苏云得了答案也不不再多说,安静地坐在一旁,李倓与李瑁低声密语几句,就此带着她一道走了。
  望着营帐外苏云与李倓二人越走越远的身影,李瑁慢慢收回目光,沉沉望着手中书卷出神。
  他身后转出一名中年男子,低声道:“殿下。那四名副将皆已拿下,都已交代,当日太子的确送了密信到西征大军军中。”
  李瑁露出一丝冷笑:“如此也算完成圣人之命了。将这大军中皇甫惟明任用之人尽数换下了,只怕回去之后,很快李亨的太子之位便不这么稳当了。”
  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既然如此,何不顺水推舟,将太子之位……”他没有再说。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李瑁却是苦笑着摇头:“无用的,即便圣人废了李亨,也不会将储位与我,只要杨氏还在宫中,我便永远也不会是太子。”杨玉环原本就是寿王妃,如今成了宫中贵人。玄宗无论是出于何种想法,也不会让李瑁为太子,否则这夺妻之恨。只怕会让他的皇位也坐不稳。
  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抹狠厉:“那便除了她,没有了杨氏,殿下依旧是圣人的子嗣,并且出身高贵,远胜现太子。”
  李瑁一时没有开口。沉吟许久才道:“现在怕是不便动手,圣意未明。且看看再说吧。”他虽然恨杨氏,却做不到把昔日同床共枕,恩爱如斯的她就这么杀了。
  中年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终于退了出去。
  苏云把寿王的话说与苏家女眷们听时,王氏瞬间脸色白了,嗫嚅道:“这,这怎么可能呢,寿王竟然要蕙娘另寻人家嫁了,这可要如何跟阿家交代,便是真要嫁,消息要是传回洛阳,那也是白费心思呀,只怕过了门都要叫人送了回来。”
  她的话更是一重打击,让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苏蕙娘,彻底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连连摇头:“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竟然说不能耽误我的姻缘,那先前之事算什么,难道没有半点情意么?”
  她忽而抬起头,死死盯住一旁冷漠望着她的苏云,扑上前去扯住她的裙摆:“是你,一定是你不想让我嫁进王府,怕我夺了你的风头,所以才会设计让殿下不肯纳我进王府,是不是?!是不是你?!”
  还不等苏云开口,曹氏吓了一跳,忙呵斥道:“还不把四娘子拉开,这成何体统。”说着向一旁两个丫头使了个眼色,丫头们忙上前掰开苏蕙娘攥住苏云裙摆的手,把她拉到一边。
  曹氏这才陪着笑向苏云道:“夫人莫怪,四娘也是一时糊涂,才会这般,你莫要怪她才是。”
  苏云冷冷扫过犹在捂脸痛哭的苏蕙娘,与曹氏道:“无妨,都是自家人,我体谅蕙娘现在也是伤心糊涂了,不会与她计较,只是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若非因为她是我四妹,我也不必请倓郎待我去行营见寿王,不顾身份问了他这些,更不需要费心想着如何帮着遮掩一番,好歹不叫人尽皆知,更是坏了她的名声。”
  她整了整裙裳:“至于要如何打算,却该是二娘决定的了,毕竟我只是嫁出门的女娘,哪里能过问这许多。”
  事已至此,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王氏与曹氏只好打算尽快离开并州,回洛阳去,将事情交给苏老夫人处置,苏云也不留她们,只是淡淡嘱咐两句,便告辞了。
  王氏送了苏云出去,回转身却是一脸恼恨,悻悻道:“她还真得摆起官夫人的架子来了,四娘出了事,却是一点也不肯帮,毕竟是她亲妹妹,难道就这么算了。”
  曹氏已经不想再与她多说半句,原本只是寿王私下与苏蕙娘来往,若是不闹开来,或许寿王日后回了长安,念及蕙娘,还可能会使了人去洛阳接了去,可是被王氏这么一闹,已经漏了消息出去,寿王就是再喜欢蕙娘也只能否认,日后也绝不会接了蕙娘进王府,否则就会坐实了这个军中私下纳妾之事。
  至于苏云,原本她们待苏云也并不好,现在她已是刺史夫人,说不得还有更好的前程,又怎么可能会以德报怨,替她们解决这些麻烦,何况王氏与蕙娘对她又是如此失礼,不记恨已是大度了。
  她无力地摇摇头:“还是吩咐丫头们快些收拾起来吧,早早离开并州,省的多生枝节。”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反目成仇
  马车还未走到刺史府门前,就远远看见两辆马车停在府门前,马车旁正站着一脸焦急的方夫人,还有孟家母女二人,看他们三人脸色难看,时不时望一眼紧闭的府门。
  苏云有些不解,这三人如何会在刺史府门前,看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难道是要见自己?她放下了帘子,不再多看。
  看着苏云的马车走近,方夫人与孟夫人一脸欢喜,快步迎上前来,向着马车连连道:“夫人,刺史夫人,妾身求见夫人。”语气焦急,却很是谦卑。
  马车停了下来,小巧打起帘子,苏云露出脸来,看了看方夫人和孟夫人,还有不远处有些怯怯地打量着这边的孟惠娘,露出一丝疏离的笑意:“二位夫人这般着急来见我,不知有何事,还是进府里说话吧,似这样挡在门前着实失礼。”
  方夫人听她一说,连忙松开抓着车辕的手,退了一步,道:“多谢夫人。”只是依旧是满脸的急切。
  听得要进府里去,才有丫头自方家马车上扶了方娴娘下来,已经走到府门前的苏云,回头望了一眼正跟在方夫人身后缓缓行来的方娴娘,不由地摇头一笑,转身进了府里。
  让四人在正堂稍坐,苏云回了厢房更衣,对于方、孟两家的来意,她大概已经猜到了,先前李倓说过要已然有了方世同通敌罪证,要动手处置了,想来已经对他们下手了,所以方夫人和孟夫人才会这般着急前来求见,怕也是要走走“夫人路线”,想要说情吧。
  小丫头们正伺候苏云更衣,樱桃却是脸色有些难看地进来,到苏云身边低声道:“前院的李管事与潘妈妈闹将起来了。”
  苏云脸色一沉:“因为何事?他们两个怎么会闹起来?”一个是前院的管事,一个是后院的婆子。怎么会闹起来。
  “先前方夫人她们来敲开门,说是要见夫人,门上的小仆说夫人不在府里,她们不肯信,一定要进来等着。”樱桃轻声回道,“夫人走时交代过,要好生看着府里,故而门上不敢让她们进来,偏偏李管事不知怎的知道了,却叫人引了她们去正堂。被潘妈妈撞见,给拦住了。”
  “所以为了这个闹起来了?”苏云淡淡问道。
  樱桃低声应着:“是,李管事还说了前院的事。不该内院子里的人过问。”
  苏云沉吟一会,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带着小巧去了正堂。
  方氏母女与孟氏母女四人等在正堂已是不耐烦了,方夫人尤为心急,竟然坐不住。一脸急切地在堂中走来走去。孟夫人此时一反从前与方夫人的来往密切,竟然毫不理会她,每每望向她时更是一脸恨意,只有方娴娘与孟惠娘还是安生坐在席上,方娴娘一脸冷漠一言不发,孟惠娘却是眼眶红红。低着头悄悄抹泪。
  见着苏云出来了,一时都是又惊又喜迎上前去,方夫人亲热地扶着苏云的手:“好些时日不见刺史夫人。先前刺史与夫人大婚,我们也不曾过来给夫人见礼道个贺,实在是失礼了,今日特意备了份薄礼,以表心意。还望夫人莫要见责才是。”一边急急忙忙让丫头捧了数个锦匣上来,一一打开来给苏云过目。
  “这是得自新罗的千年山参。这是南海绫绡两匹,还有龟兹进宫的香料和天竺的珠宝首饰,都是上好的。”方夫人一气说下来,只恐苏云不喜欢,目不转睛地望着苏云。
  苏云却并不接下,只是笑着道:“夫人太多礼了,只是这些贺礼实在是过于贵重,无功不受禄,我与夫人并非什么过命的交情,又怎么敢收这么重的礼呢。”
  方夫人万万没想到看到这些贵重之物,苏云竟然连问都不问,便拒绝了,可她打听来的消息,苏云分明是个爱慕钱财之人,连自家嫂嫂送的银钱都收下了,为何偏偏不肯要这么一笔横财?
  孟夫人轻蔑地瞧了一眼愣在一旁的方夫人,她早就知道用钱财这事只怕打动不了苏云,她如今是刺史夫人,要多少钱财没有,偏偏要收下方府送上来的这点子东西,看着这些虽然贵重,跟方家的家财比起来,实在是九牛一毛,方夫人也太过小气了。
  她却并不如此,她深吸口气,噗通一声跪在了苏云跟前,眼眶红红地望着苏云道:“夫人,还请夫人看在往日多有来往的份上,救一救我母女才是!”一边说着一边向一旁愣住了的孟惠娘使了个眼色:“惠娘,你往日得夫人看重,快来求一求夫人,救我们孟家一救。”
  孟惠娘依言起身,慢慢走到孟夫人身后,跪了下去,低声道:“求夫人救救我们。”
  孟夫人到如今还以为苏云是因为看重孟惠娘,才会跟她提起把孟二郎接来并州的,故而想要用情意哀求打动她。她倒是没有看错,苏云的确是个重情的人,只可惜她跟孟惠娘之间只有防备,并无任何交情。
  苏云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母女二人,缓缓开口道:“孟夫人这是在作何,好好地怎么就要这般,快请起,有什么话好好说。”
  借着丫头的手,掩着脸哭泣的孟夫人站起身来,却是拉着孟惠娘在苏云身边泣道:“昨日刺史大人命兵士将蕙娘阿爷带走了,说是方长史暗中通敌,意图将并州送入突厥人手里,说州府的官员大都有牵连,全部带走了……”
  “夫人你是知道的,我一介妇人哪里会过问公中之事,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何事,但我夫君的确是老实怯懦,自来规规矩矩办差,不敢有半点懈怠,哪里会与什么通敌之事有来往,”她哀哀哭诉着,“方长史在并州已经有十数年了,权大势大,有什么举动旁人哪里敢说,俱是敢怒不敢言!”说着她更是剜了一眼脸色青白的方夫人。
  “还请夫人看在往日的交情份上,替我们向刺史求个情。将他放出来吧,首恶当除,胁从不计呀,夫人救救我们吧。”说着又要拜下去,眼泪盈盈。
  苏云却丝毫不为所动,接过小巧送上的饮子吃了一口,叹口气道:“夫人莫要如此,你这样却是在为难我呢。”
  她一开口,孟夫人便听得不对,一时拜也不是。不拜也不是,只能勉勉强强扶着孟惠娘站起身来。
  “你说你不过问公事,不知道孟司马有什么罪过。我也是妇道人家,又怎么好过问刺史公衙之事,更何况是捉拿通敌卖城的大罪之人,若是我真的求了情,刺史又该如何作想?”苏云慢悠悠地说着。“且不说先前刺史带兵出战,九死一生才得回转,便是我们连同并州百姓也都险些落在突厥铁骑之下,不得活命了。如今刺史自然是要追查此事,但凡通敌,便当处以极刑。我深以为然。”
  “若真如夫人所说,孟司马只是被胁从,”苏云一笑。“那待刺史查明,自然会从轻发落,夫人又何必如此担心,安心带着惠娘回去吧。”
  孟夫人想不到苏云竟然会如此说,全然没有半点通融之意。一时又急又气,却又不敢在这时候开罪苏云。只能将气撒到孟惠娘身上,一边拽过她的手,用尽捏着,咬牙切齿道:“那就照着夫人的吩咐,我们回去!”
  她每每有不顺心之事,便会如此掐打孟惠娘,责骂更是家常便饭,孟惠娘也都一一受着,从未有半点反抗。此时,她却轻轻甩开孟夫人的手,大胆地走到苏云跟前抬头望着她:“听闻姚司仓因为暗中揭发方长史所作所为而立功,此次免于问罪,那若是我阿爷也能揭发方长史之罪,更能呈上罪证是否可以免罪?”
  此言一出,孟夫人与方夫人都惊呆了,连一旁坐着一直面露高傲不屑的方娴娘都不由地愣愣望着孟惠娘,这还是那个怯弱胆小的孟惠娘吗?
  苏云看着眼前与平日全然不同的孟惠娘,她果然是聪明过人,孟司马既然与方世同往来如此亲密,自然握有不少他的罪证,若能拿出来抵罪,的确是极好的脱身之法,只可惜这次李倓并不打算轻饶他们,她微微笑着:“这却不是我能做主的,不过孟司马若是真有揭发之意,只怕要快些了,刺史既然能够动手抓人,便是罪证确凿,等到问了罪,便是知道什么也晚了,不是吗?”
  方夫人此时回过神来了,她猛然冲上来,拉扯住孟夫人的衣裳:“陈氏你这个贱妇!平日你口口声声要听我吩咐,帮我打点,原来只是为了搜集罪证,还想揭发我们,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还有孟谆那个小人,枉费长史那般器重他,居然敢卖主求荣!我定然不饶你们!”
  孟夫人如今哪里还会惧怕方夫人,方长史已经被拿,方府没了依仗,早已不足为惧,她平日就受尽了方夫人的颐指气使,不得不忍着罢了,这时候自然不会让她,一把揪住了方夫人的发髻,照着她脸上狠狠啐了一口:“你个老贱人,若不是你强逼着我们,谁愿意受你方家的闲气,如今还带累我们一道获罪,还敢寻事,看我一会就回去让夫君把你们做的好事都说与刺史知晓。”手里不停地揪扯着。
  不想二人竟然不顾半点颜面,就在刺史府正堂打了起来,倒是让一旁的人都吃了一惊,方娴娘也没了先前端着的高傲架子,焦急地看着扭打成一团的二人,一边道:“快,快把夫人拉出来,莫要让孟家贱人伤着夫人了。”
  另一边的孟惠娘却是端坐在一旁,冷冷望着这二人扭打撕扯,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全然没有要拉架的意思。
  苏云看的摇摇头,当初来到并州,这两位可是最亲密的战友,如今大难临头,不但不想着帮对方,还要互相指责扭打在一起了,真真是人性丑陋。
  她起身向堂外走去:“莫要叫她们再在府里厮打,给我拉开来,送客!”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刁奴
  好容易把方家母女与孟家母女连劝带拉,送了出去,直到关上门还听得外边尖声的喝骂,连同打闹声。
  樱桃进了厢房回话,苏云不由地摇摇头,为利益而互相利用的方家与孟家最终成了这般模样,终究是贪欲作怪。
  “你去把潘妈妈带到正堂,再叫人把李管事也叫过来,就说我有话要问。”苏云揉了揉眉心,道。
  樱桃应着退了下去。
  不一会的功夫,潘妈妈便跟着樱桃到了正堂,恭敬地给苏云见礼请安,退到一旁垂手立着,等候她的夫人。
  苏云望了她一眼,没有开口,心里却是明白的,潘婆子是当初她从长安带过来的,自来便是忠心不二,替她操持府里的事也都尽心尽力,她是信得过的。
  李管事好半天才慢悠悠过来,一进正堂便看见苏云面无表情地端着茶碗吃了一口,放在一旁,目光冷清地望着他,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想起先前别的几个管事曾跟他说过,这位刺史夫人怕是不一般,虽说是寻常人家的娘子,但行事自有章法,更是深得刺史看重。
  只是他却并不以为然,再要强有手段,也只是个内宅妇人,出身平常,先前并州被围时她筹谋划策守城,只怕也是言过其实。何况现在才进刺史府不到两日光景,难道就敢拿他这前院管事开刀!
  他想到这里,心定了下来,抬起头大步进去,向着苏云拜了拜:“夫人有何事吩咐?”
  苏云看着他毫无悔意和敬畏的模样,微微一笑,开口道:“李管事,先前怎么我好像不曾见过你?”
  李管事见她态度温和,没有半点问罪的意思。更是理直气壮起来:“夫人容禀,夫人昨日召见府里的管事时,小的奉刺史之命前去置办马匹马车,不在府里,故而夫人不曾见过小的。”抬出李倓的名头,更是要杀一杀这位夫人的锐气,要她知道自己可是李倓亲信的。
  苏云恍若未觉,依旧是亲切温和地问道:“那可都置办好了?如今长公主殿下与公主殿下都在府里住着,若是马车少了,只怕很是不便呢。”
  “夫人所言极是。”李管事听她的赞同,心下更是轻蔑,果然是个没什么能耐的。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小的照着刺史吩咐,已经准备了三辆上好材质的马车,马匹都是关外马,脚力极好。”
  苏云点点头。一副很是满意的模样,忽而问道:“听说你今日与潘妈妈起了争执,不知所为何事?若是是潘妈妈的不是,我便要好好责罚她了。”
  一旁立着的潘婆子纹丝不动,依旧恭敬地立着,面色也没有半点不对。似乎并没有听到苏云的话一般。
  李管事听她终于说起此事来,微微有些心虚,却是很快昂头大声道:“回夫人。今日门外有人登门求见,夫人不在,小的做主想要请了她们到正堂里坐下稍候,不想潘婆子却是出来横加阻拦,并与小的起了争执。”
  “潘婆子照理也只是管着内院之事。怎能对前院的事指手画脚,更是擅自做主。将宾客拦在门外,实乃坏了刺史府的规矩,太过张狂,若不惩治一番,只怕日后这内院要乱作一团了,整个刺史府也都没有了规矩可言。”他说着越发得了理了,狠狠瞪了一眼潘婆子。
  “我今日离开府里之前,曾交代樱桃传下话去,我与刺史俱不在府里,不得让外人扰了两位殿下清静,不得轻易放了人进府里来。你可曾听到我的吩咐?”苏云还是没有半丝恼意,带着笑柔和问道。
  李管事这会子有点惧了,但又不愿此时服软,他梗着脖子,强自嘴硬道:“听到了。只是……”
  还没等他的只是说完,苏云勃然色变,一拍桌案厉声道:“你既然听到了吩咐,如何不照办?难不成我刺史夫人之命你也敢不遵从了吗?”
  “昨日我命府里管事尽数来见我,向我说明府里上下人等进项开支和各处的情形,你明明知道,却还要挑在那个关头出了门,分明是不把我这夫人放在眼里!”苏云一气说下来,“你说你是奉刺史之命,岂不知如今刺史早已不过问府里之事,尽数托付与我,没有我的吩咐,你连账房的对牌都没有,却要如何支出银钱买马车与马匹?分明是虚妄之言,存心欺骗主母!”
  “潘妈妈的确是管着内院之事,但我既然吩咐了不准人轻易进府里来,那便是府里之人尽数须得听从,但凡有不从的,旁人自当拦阻,这是尽忠之事,岂能分内外?!”苏云冷冰冰地道,“你可曾说过前院之事,不该内院过问?”
  李管事已经被她说的面皮涨红,待要驳斥几句,偏偏犀利的言辞句句占理,无从驳起,更有上下尊卑,他始终没有胆量逾越,只能低着头听着。
  苏云见他依旧不知悔改,冷笑一声:“我这刺史夫人也是内院之人,莫非这刺史府的前院我管不得?我的吩咐在前院也做不得数?”
  李管事便是再糊涂,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有半点不敬的举动的,他连忙道:“自然不是,夫人当然管得,夫人的吩咐,小的自当遵从。只是府门外那几位是州府方长史和孟司马的夫人,小的才不敢阻拦……”
  苏云气极反笑:“你是刺史府的管事,不听刺史夫人的吩咐,偏偏这般敬畏区区一个长史夫人,难不成你受过她们的恩惠,才会这般不守规矩,宁可不听我的吩咐也要让她们进来?”
  这话正戳中李管事的软肋,当初方长史还不曾被捉拿前,他这个刺史府的管事就得了他不少的银钱,将李倓的进出起居都报与方府知晓,所以这次才会想着要放方夫人她们进来。
  苏云见他张口结舌,一时无言以对,便知道自己必然是说中了,不由地皱紧眉头,向着潘婆子问道:“潘妈妈,如今府里看门的是何人?”
  潘婆子听她问到自己,这才上前来一拜,道:“看门的乃是两个小童,其中一人便是李管事的内侄。”
  苏云点点头,扫了一眼已经一头冷汗的李管事:“刁奴欺主,你不过是府里一个小小管事,看我才嫁进刺史府,便以为我不敢拿你的过错,不听我的吩咐,私下勾结通敌的方府,胆大妄为擅自做主,今日我若不处置你,不足以正视听!”
  李管事听到这里已经吓得腿上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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