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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很坚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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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李斯喊的那句抓贼虽拦住他们片刻,但无中生有的事,几句话便解释清楚了。他们沿着大街一路打听,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依李斯暂住的地方。
  季成北原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医馆,门面小小的,里头灰蒙蒙,看不出半点富贵气象。是以一边喊着“有人在吗”,一边自己就走进来了。进门一看,他家少主还傻兮兮地出来迎接。
  没想到一进院子,却另有洞天。
  且不说那个黑衣男子一看就绝非等闲,也不提那个戴满银饰眼神狡黠的少女,就连这个小厮打扮的仆人,居然也能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地与他对视……
  季成北心中一凛。
  汉人说“大隐隐于市”,竟是真的。
  赵定春哪儿知道自己已然成了季成北心中的“高人”,只觉得院子里鸡飞狗跳着实烦人,皱着眉头来了句:“慢着!”
  季成北摸不清他路数,扬手让两个手下先退下。
  赵定春怒斥之后却没了主意,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居然真的停下了,总不能再说“你们继续”,只好求救地去看向怀风和新含,指望他们救场。
  可惜那两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型的,优哉游哉地看好戏,半点没有出手的意思。
  三人互相瞪眼,看在季成北眼中又以为他们在交流什么,更不敢轻易出手。
  场面便胶着了。
  病房的门“吱呀”打开,唐以中走了出来。“外面为何吵闹?”
  他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圈,停在三个陌生人脸上。先是一愣,看清后,身体忽而一震,手重重拍在门框上才强撑着没有倒下。
  赵定春从未见过他如此骇然惊惶的表情,拼命走过去扶他:“少爷!”
  季成北两眼瞪得溜圆,仿佛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之物,不由自主往前几步,眼睛瞪得更大。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一甩袍摆,竟是单膝下跪行了个大礼:“神乐大夫!您叫我们好找!”他神色狂喜,声音都有些发抖。
  唐以中却全然相反。他面色苍白,神情惊惶,若不是赵定春牢牢扶着,只怕已经倒下。
  突然的变数叫旁观的几人都一阵莫名,赵定春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低声叫唤:“少爷……”
  唐以中握住他的手,道:“去……叫李叔……”
  赵定春本是全身僵硬,动弹一下都难受,此刻却如有神助,飞快地赶到草药房。
  老李正在捣鼓药草,见到小赵还笑道:“来得正好,试试这个。我虽不懂医术,药草却是熟悉的,涂上这个准能好得快些。”
  赵定春来不及喘平气,也顾不得脸上绷得厉害,快速道:“来了几个西域人,像是认识少爷的,您快……”
  老李刚听完头一句就沉了脸,听了后半句更是直接扔了药杵,冲了出去。
  赵定春奋力加速跟上。
  院子里,各人都在原地没动,连依李斯也照旧在石板上蹲着。老李卷着袖子挡在唐以中前头,大有与人拼命的架势。
  季成北已经站起来,笑得好不得意。
  赵定春想了想,走到唐以中身边扶着他。无论如何少爷于自己有恩,虽然不见得能帮得上忙,当个人肉拐杖也是好的。
  院子里一片寂静,老李终忍不住,怒问:“魔君人呢?!让他滚出来!”
  季成北抱拳一揖,仿佛这才看到他一般:“老人家好。”
  老李没心思与他空客套,只道:“叫魔君出来,我有笔账要和他算一算!”
  季成北不紧不慢地说道:“在下刚才已用尖笛知会了附近的仆人,不出五日,您老人家就能和家主人好好叙叙旧了。”
  赵定春半搂着唐以中,明显感觉到他身体重重颤了颤。
  想到那日问依李斯的话,赵定春随手抓起窗台上的一只泥盆朝他扔过去,怒问:“你不是说你不认识西域魔君?!啊?!”
  依李斯茫然看着他,一脸搞不清状况样,却不敢开口辩解。
  季成北笑道:“西域魔君是你们中原人叫出来的,我家少主甚少出门,更不涉足江湖,自然是不晓得。”
  “西域魔君般弥若”确是中原的称呼,因此人喜用毒药折磨人,早年间对付过不少偷盗他货物的汉人,后来又伤过一些江湖中人,“魔君般弥若”之名便在中原流传开。
  其实,魔君本名发音是“潘弥德洛”,江湖中人懂西域语言的极少,以讹传讹便念成“般弥若”,反正众人知道是“西域魔君”便好,到底姓谁名谁也没多少人在乎。
  魔君在中原武林名极一时,都当他是个邪道人物。但其实,此人出身西域富豪之家,家族世代从商,若非阴差阳错,与中原武林是浑身不搭界的。是以依李斯的确是毫不知情,并非有意隐瞒。
  而眼下,也没人有那个闲暇去追究他是不是说了谎,众人的视线都在唐以中身上。

  第八章 大年初五(3)

  季成北笃定地站着,两个手下一左一右分开,一脸不许闲杂人等进出的神气。
  向怀风等了会儿,见没有热闹可瞧,便一挥袖子打算离开。
  新含倒是不想走,但考虑她一个人对付三个大男人有些吃力,未免待会儿吃亏,也就紧紧跟了上去。
  季成北先是不让,道:“两位留步。”
  他一揖还没作成,只觉眼前一花,向怀风已经飘到了他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开。
  季成北那假惺惺的笑便撑不住了。别说是他,在场只怕没人看得清此人是如何动的,就好像他走路走到一半,突然从季成北身上穿过去一样。
  这样的身法,要杀了他们不过是囊中取物。
  等新含要走时,季成北便没敢再拦。
  反正只要唐以中还在,其他一切好说。
  连之前大喊救命的依李斯都被遗忘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没人管他。
  赵定春心里默默鄙视了一下这位存在感薄弱的少主,接着想到,如果手底下的人重视唐以中胜过主人的儿子,那这个魔君对他家少爷是……小赵不免想歪。
  可是看他家少爷,那表情可绝对不是高兴。
  唐以中深吸口气,对小赵道:“扶我回房。”
  赵定春赶紧挺起腰,紧紧绷住,以防唐以中软倒。
  老李摆开架势,护着唐以中往后院走,两眼盯住三人,随时准备动手。
  季成北却只是看看地上的依李斯,揪着他的衣领道:“今日就此告辞,在下还要先带少主走,不打扰了。”
  依李斯闻言,哀求地去看赵定春,还想求他收留自己。赵定春联想前后,把事情都怪到他头上,多看他一眼都不乐意。
  少年便耷拉着脑袋,被两个侍从拖走了。
  临走,季成北还不忘说:“家主人不日将上门拜访唐公子,还请公子这几日就不要出远门了。”
  老李恨恨骂道:“滚!”
  回房后,赵定春为小唐大夫倒了一杯热茶,不想端着茶杯回头一看,他家喜怒不形于色的少爷竟然红了眼眶。
  “出去……”
  听到哽咽声,赵定春很识相地低垂下头,退出了房门。
  赵定春并不了解唐以中和那个所谓魔君的恩怨,可是刚才少爷的样子,分明就是……他抬头看天,几不可闻地叹了句:“问世间情是何物……”
  老李稍后便到,看赵定春站在屋子门口,一把将他拉开,远远走出好几步才悄声问:“小唐大夫怎么样?”
  赵定春比划了个哭的样子。
  老李倒不惊讶,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不怪他想哭,他也是心中苦闷。”
  赵定春的心被猫挠了一样,好奇得要死。可就算没心没肺如他,也知道这种时候挖人八卦是极其不要脸和不厚道的。而且唐以中待他不薄,怎么好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好端端一个迎财神的日子,便被依李斯那小子搅得愁云惨淡。
  依——李——斯——!
  小赵一想到他就恨得牙痒痒,更悔得想掐死自己。
  要早知道救回来的是个惹祸精,不如年三十晚上让他冻死在外面算了!
  半点用处没有不说,还让唐以中麻烦上身。
  还有!
  那只钱袋也没有拿到!
  要不他现在还能给他家少爷买只肥鸡炖汤补身!
  赵定春又扼腕。刚才忘记问他们住哪家客栈了,否则一定把钱要到手才算数。
  吃住费用加上生病时的药钱,没有一百两也要挖个七八十两出来,否则实难解他心头之火!
  可惜到这个地步,也只能如此想想而已。
  老李不放心唐以中,在他屋子外面扎了根,坐着不走。
  赵定春也不死劝,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这两位各有心事,可总也要吃饭不是?他便往厨房做饭去了。
  被向怀风和姓季的两拨人一闹,早已过了午饭的点。赵定春知道唐以中现在一定吃不下大鱼大肉,只用昨晚的剩饭烧了一锅咸菜泡饭,鲜美又易消化。
  他给老李盛了碗厚的,给唐以中盛了碗加鸡汤的,小心地端去。
  老李倒是领他的情,可唐以中只说不饿,不肯吃饭。
  赵定春看老李,老李无奈地摇摇头,只好把鸡汤泡饭又端回厨房,自己胡乱吃了一些果腹。
  一直到晚上,寂静无话。
  因为依李斯的缘故,这个新年过得异常热闹。冷不丁安静下来,倒叫人不习惯。
  赵定春躺在床上,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屋顶上忽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动静在黑夜里清晰可辨。
  小赵无语。
  就这水平,也好意思在屋顶上监视人?
  而那边,老李终于敲开了唐以中的房门,并且飞快地递给他一张纸条,上书:我将他们拖住,您趁乱离开。
  唐以中神色憔悴,但面庞洁净,未有泪痕。看了老李的字条,他摇摇头,盯着烛火出神。
  老李深以为此计可行,见唐以中不理,急得不行,然隔墙有耳又不好高声喧哗,只得凑近了低声道:“小唐大夫,你不要做傻事!”
  唐以中自嘲似的笑了笑,道:“行不通的。”
  老李压低了嗓子焦急道:“还没试过,怎知一定行不通。横竖那魔头还有四五日才到,等他赶来,您早就走得远远的。”
  唐以中却问:“那李叔你呢?”
  老李自信道:“他还要找你,又敢拿我怎样。”
  唐以中不语。
  老李心急如焚,不由分说打开衣橱,给他收拾行囊。
  唐以中叫道:“李叔。”
  老李道:“出门后往东方家去,魔头再如何厉害,也敌不过世家的功夫,若是宣文大夫在家,那就更加稳妥。”说话间,已给他理出几套衣裳,又塞了许多碎银子进去。
  “我等他来。”
  老李手上顿停,回过头骂道:“说什么胡话?!还嫌伤心得不够么?!”
  唐以中黯然道:“就是如此,所以要等他来。”
  老李又想骂,唐以中缓缓道:“这些年我东躲西藏,生怕被他找到。可是躲又躲得过几日,天南地北地走,累的还是我自己。我想清楚了,他不过是要我认输,我顺他心意便是。”
  老李反问:“若你认输后,他还是要绑你去西域,怎么办?”
  唐以中惨淡一笑:“大约不会了。就算会……我总有办法能回来。”
  老李看他长大,怎么不知道小唐大夫一旦抱定心思,十头牛也拉不回来,重重“唉”了声,扔下手中收拾到一半的包袱,满肚怒气地走了。
  接下来两天,季成北天天都到医馆报到,依李斯也跟着一块儿来。
  少年已经换下了那套穿得灰扑扑的棉袄,换了一身新衣服,看起来精神抖擞。可惜老李和赵定春都不待见他,他再怎么晃,也遭无视,把他郁闷得不轻。
  唐以中之后反倒是一派宁静,吃饭睡觉看看医书,有人来看病就给把个脉,开幅药,季成北厚着脸皮坐在堂中也似看不见一般。
  老李不放心,叮嘱赵定春一定要紧紧看住,无论姓季的有什么动作,都要一一汇报。
  赵定春身上脸上的死皮经过一番折腾,关节处都裂开了缝,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一起风就觉得冷风呼呼地往皮肤里灌。唐以中之前给他的药膏倒是真的有用,他在手背上试了两天,的确好得比身上的快,于是改往脸上涂。
  有了一身黑皮,也多个借口。季成北稍有想靠近唐以中的企图,赵定春就哇啦哇啦冲过去打断:“少爷,我脖子里痒得很,是不是化脓了啊,是不是出血了啊,是不是死皮蜕不掉了啊……”
  如此胡闹,倒也相安无事。
  年初九早上,季成北和依李斯又来了。赵定春还和之前一样,白眼伺候。
  偏偏那两个也不在乎他的态度,自说自话地倒水泡茶,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医馆的生意很是冷清。
  还没过元宵,年是不算过完的。一般人都忌讳在过年的时候熬药,是以看病的人也少,除非像是大过年猛吃猛喝弄坏了肠胃,否则能忍的都会忍到过完年再说。
  于是赵小厮就只好百无聊赖地面对着两个不顺眼的家伙。
  正寻思着再过半个时辰就去弄午饭,向怀风和新含突然造访。
  向怀风今天穿了身青色衣裳,外面套件雨过天青色的袍子,倒是显得面如冠玉,更带出几分儒雅。
  赵定春便问:“问病还是买药?”
  向某人一笑:“看戏。”
  赵小厮翻个白眼。这家伙就是不能笑,一笑起来那点斯文劲儿就全没了。他手一指,道:“滚!”
  敢当着他的面说这个字的人实在凤毛麟角,向怀风笑得很高兴。
  笑着笑着,他说:“开戏了。”
  赵定春莫名其妙。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大街上又传来马蹄声。
  赵小厮揉揉太阳穴。是不是这个世界都流行用马蹄声来凸显出场人物的重要性?
  他扫一眼上一个用马蹄声当出场背景乐的某人,暗想或许马蹄声在这里的意思是:来的都不是好鸟。
  大体上……他的这个认知还是正确的。
  季成北一听到声响就冲到门口,狗腿万千地迎接他家主人。
  来人还未现身,声音先到:“子平呢?!”语气很是迫切。

  第九章 再遇故人(1)

  季成北弯着腰,恭恭敬敬道:“主人请随我来。”
  赵定春一见到这个传说中的“魔君”,就听到自己脖子上的死皮传来咔嚓咔嚓的破碎声。
  这家伙怎……怎么也得一米九往上吧?!
  赵小厮在柜台里面看他,怀疑他进门都要弯腰才行。
  托萨全然不理他人,跟着季成北往里冲。
  赵定春这才想起自己的使命来,发疯一般搬动他的脚丫子,飞快往里赶。向怀风和新含在后面笑得前仰后合。
  可是赵定春再快也快不过托萨,人家跨一步,他现在要走两步半还不止!
  季成北早已摸清医馆的格局,直接就把人带到了唐以中的房前。
  托萨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缓口气,他才轻声道:“子平,开门。”
  一扇门,隔开两边,近在咫尺,却看不见彼此。
  托萨又道:“子平……”
  他这声叫唤仿佛咒语,门缓缓打开。托萨等不及,透过门缝一看到唐以中,便长臂一揽,将他死死扣在了怀里。
  赵定春正好赶上这幕,啧啧直叹。
  这哪里是相见眼红的仇人,这分明是小别重逢的夫妇……呃,夫夫么!
  老李也在旁,看得两眼直冒火,叹气跺脚终是无计可施,扭头走开。
  季成北坦然自若,大约不是头一回看到这种场景了。
  新含躲在向怀风背后,双手捂着眼睛,偏又隙开一些,从指缝中偷偷地瞧。赵定春甚觉稀奇,这小丫头也知道不好意思?
  托萨用力抱住唐以中,感受到他的体温,在他颈间蹭了蹭,用脚踹上了门。
  门一关,赵定春便发出了暧昧的叹息:“啊……”回过头见向怀风盯着他,便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戏演完了!”
  这时才发现,依李斯就在后头。这小子看了父亲和男人搂在一起,也不知作何感想。
  赵定春斟酌了一下用词,问:“小子,魔君不是你生父吧?你是捡来的吧?他看起来也就能当你哥差不多。”魔君看起来刚刚三十岁的样子,依李斯过年都十五了。
  少年一本正经道:“不是捡的,父亲十五岁就和母亲结婚生下我了,自然看起来年轻。”
  “……”赵定春实在忍不住又问一句,“那你母亲生你的时候几岁?”
  “十七。”
  那就是十六岁就怀上了?!
  赵定春说服自己,这是古代,是古代,十五六岁结婚生孩子是很正常的,正常的……
  “那你母亲……”西域也流行玩一妻多妾的那一套?或者,这孩子他娘就是个炮灰女?
  赵定春正要觉得“没妈的孩子好可怜”,只见依李斯面向蓝天,慷慨激昂:“她生下我后,就去追求真爱了!”
  ……可怜你妹啊!
  托萨进了唐以中的屋子后,一整天也没见出来,晚饭都是赵定春端过去的。
  开门的是唐以中,他面无表情,头发和衣服也未见松乱。
  小赵不由要想,难道这个托萨竟是个柳下惠?
  唐以中见他不断往自己身上脸上瞧,也有些羞恼,重重关上了门。
  其实,倒是小赵想多了。
  为了找唐以中,托萨从西域来到中原,五湖四海各地游荡。接到飞鸽传书那日,他正在省城的客栈中休息,离此地不过四五日的行程。
  他当天夜里便上路,数日不曾休息,跑死了两匹上千金的千里马,才终于赶在初九这天到了医馆。
  三天三夜在马上狂奔,便是铁打的人也奔散了。托萨虽也有意与唐以中温存一番,无奈实在太累,只抱着他歪在床上蹭了两下,便跌进了梦乡。
  唐以中未料相隔数年,再见面竟是如此场景,想从他臂弯里出来又挣脱不开,只得被他抱着躺下。
  托萨连日赶路,丝毫未睡,直熬得眼眶深陷,下巴上满是胡渣。唐以中看见他这幅惨样,想好的那些话只得先咽了下去。
  晚上,他将托萨叫醒,接了小赵递进来的饭菜,喊他一起吃饭。
  托萨吃惯好东西的嘴如何咽得下粗茶淡饭,将就着吃了几口就扔了筷子。
  唐以中扒拉了几下,见托萨一直盯着他,便也没了吃饭的心情。
  “随我回西域。”托萨强硬道。
  唐以中望着筷子出神。
  看到对方的反应,托萨衡量一番后,作出了让步:“你若是住不惯西域,便留在中原也可。只是要同我住一起。”托萨解释道,“家族的生意也会慢慢转到中原来。”
  唐以中终于抬起头,看着他道:“我输了。”
  “……什么?”托萨的思路还在劝唐以中跟着他一同生活上,不明白“输了”是什么意思。
  “当年的比试……”唐以中微微一笑,“是魔君你赢了,我输了。”
  “……”托萨眼中的炽热降温,不悦道:“还提这些作甚。”
  唐以中不敢与他对视,站起来背过身,只给他一个背影:“若不是那场比试,我们……我与你也不会相遇,之后种种纠缠不都源于此么。我知道你……魔君你最重胜负,当日在下已然输了,却逞一时意气不肯承认,现在想来,实非君子所为。魔君追逐在下数年,难道不就是要听在下这句话么?”
  托萨脸上阴晴不定。这句话要是当年听到,他定是十分开怀,可是此刻听见,却全然不是那样滋味。
  唐以中忍着心中酸涩,强笑道:“从你我交手那日算起,已足足九年余。九年来物是人非,许多事在下都看明白,也看开了。魔君若无异议,在下明日便广发告示,告知天下人,当年的确是在下输了。”
  托萨双手握拳,青筋暴起,切齿道:“你真心觉得我找你是为了那场胜负?!”
  唐以中回头一笑:“如若不然,在下却想不通魔君还有何事不惜日夜兼程赶来与在下详谈。”
  他一口一个“魔君”,一口一个“在下”,愣是将托萨那点思念之情磨成了怒火。
  男人再无耐性,猛地将唐以中拦腰扛起,扔在床上。
  唐以中像是早料到会变成这样,不曾反抗,平静地躺倒,自己解开衣襟。
  托萨一愣,继而怒火更甚,连撕带扯将唐以中脱光,自己却只宽了外衣,褪下裤头。
  没有前戏,没有亲吻,只是□。
  那巨物进入时,唐以中只觉得自己本未复原的心,刹那间又被扯成了两瓣。
  托萨发泄后不发一言,穿好衣服便阴沉着脸匆匆离去,摔门的那一下重得连墙都摇了摇。
  老李听到那动静,赶到院子里,却只远远看着。
  赵定春唯恐魔君对唐以中不利,探头探脑走到门口,怯生生喊了句:“少爷?”
  门重重砰上,又慢慢弹开。赵定春透过门缝瞧见唐以中一只手伸在床外,担心不已,推门走了进去。
  只看了一眼,他便慌忙退开几步,又是惊惶又是尴尬。
  唐以中赤身露体趴在床上,只臀部盖了件衣裳,却未曾掩住两腿间的白浊。白皙的皮肤上布满青紫的掐痕,触目惊心。
  赵定春捂住嘴。
  这个样子若说是情人之间的欢爱,那是打死他也不信的。
  赵小厮先拿被子给唐以中盖上,随后到厨房取来热水,满满舀了一桶,给他擦洗。
  唐以中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双目失神地任由赵定春帮他清洁身子,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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