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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爷爷去捉鬼-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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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很少人家能造起一块水泥地坪来,所以就有人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将稀牛粪涂抹在地坪上,如给钢板渡漆一样。牛粪有这样一个好处,就是晒干之后变得紧密而不容易松散,形成一层比较坚固的膜。
牛粪虽然不是让人喜欢的东西,但是这样处理地坪之后,晒稻谷的效果非常好。稻谷中几乎没有沙粒,在脱壳后经过一种叫“风叉”的装置滤去糠壳,就不用担心米粒上面还会粘附不干净的东西了。
而给地坪涂牛粪的时候,人们自然会避免自己的脚踩到还是湿软状态的牛粪,所以一边涂抹,一边倒退着走。
老农的儿子学着刷地坪一样的姿势,将簸箕里的草灰撒了整整一堂屋。然后,他双手揉着酸胀的腰问道:“这下可好了吧?”
老农一面对着外面吆喝,一面侧头来看屋里的情景。
爷爷站在侧屋的门槛上将堂屋里的每个角落细细看过一遍,回答道:“草灰撒得不错,但是你还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老农的儿子搓着手问道。
“你给我叫个接生婆来。”爷爷道。
“接生婆?”老农和他的儿子异口同声惊讶问道。
第十七卷 借胎鬼 第397章 请接生婆
“是的,接生婆。你们村里应该有吧?有的话就近叫一个来。”爷爷问道。
老农的儿子张大了嘴,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说出话来:“难道……难道她就要生产了?”他伸手指着他女儿的房间。
老农也愣了一愣,但是他立即恢复了神志,用肘捅了捅儿子,吩咐道:“叫你去你就只管去,问这么多干什么!”说完又接着对外面吆喝爷爷交待的那几句口诀。
老农的儿子嘟囔了几句,很不情愿的起身绕后门离去。
老农的儿子离去不久,摆在门槛上的红枣茶突然有了异常的动静。茶盅里的水面本来是平的,可是此刻在挨着把手一处的茶水居然渐渐鼓起,然后顺着茶盅的内壁往上“流”。虽然茶盅里的茶水未见流失,但是水平面却渐渐下降。显然,有个看不见的“人”正伏在门槛上喝茶盅里的红枣茶!
发现这一突发状况的不仅仅有我。爷爷和老农都发现了。老农嘴里的口诀突然停住了,两眼瞪得像灯笼一样的看着面前的奇怪现象。
爷爷见状,急忙拾起早已准备好的鞭子,在空中用力一甩,“啪”的一声惊动了我和老农,自然也惊动了那个看不见的“人”,附在茶盅内壁的水流立即跌落回来,茶盅里波纹荡漾。我猜想着那个“人”已经抬起头来寻找这突如其来的甩鞭声。
说到甩鞭,方圆百里可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爷爷。每到耕耘的季节,便是牛最为辛苦的时候。偷懒的牛便喜欢在田地里哼哼唧唧的不出力,脚步走得慢,浑身不使劲。这样,耕田的速度就慢了。这时,别的农人便挥动鞭子抽打偷懒的牛。
但是呢,农人跟牛一般都是有些感情的,有些性灵相通的。所以绝大多数农人抽打的时候不使全力,颇有装腔作势的意味。
而爷爷更甚,他从来不将鞭子抽到牛的身上,而是扬起手来在空中划一个圈,然后狠狠的一缩手,鞭子就纠结在一起,不打任何东西却发出响亮的一声“啪”来。牛听得爷爷的甩鞭声,便知道这是警告它了,于是听话的卖力干活。
一般人甩不出鞭响来,光口头上吆喝没有什么实际效果,所以即使心疼牛也要抽打。
那个看不见的“人”显然没有被这声鞭响吓到,因为堂屋里的草灰上显出两个浅浅的脚印来。如果是实实在在的人踩在那个地方,草灰就不会陷得那么浅,恐怕草灰还会粘在脚上,让地面露出一片空白来。可是那脚印没有接触地面,只是仿佛被人轻轻吹去了一层那样。看来那个“人”是要进来看看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我明白了爷爷要草灰的原因了。清明节给已故之人烧纸时,第二天早晨起来很容易就看见纸灰上落有浅浅的脚印,那是前来收钱的先人们留下的。爷爷是要仿效这种情况从而知道这个借胎鬼站在哪个位置,不至于不知道它在哪个方位。
此时要纸灰当然是不可能,所以爷爷想到了效果差不多的草灰。
爷爷用手中的鞭子指着出现脚印的地方,喝道:“这户人家虽然割了你的树干,挖了你的树根,可是你也在他家的地面上吸水喝露。既然你是树,那就遵循树的命,活着的时候给人果实,死了给人当柴火。你有什么不服的?”爷爷气势凌人,但是从他的眼睛里我能看出,他对自己说的话并不是那么自信。因为换了是他自己的话,他绝不会将门前的枣树割倒劈开,然后求得一团取暖的火。即使上山砍柴,他也绝不像有些人那样将整棵树扛回来,他只找些业已干枯的枝干掰下,只要是还有青色的,他便不碰触。
每次舅舅责怪他,他便说青湿的柴烧的时候烟熏眼睛。可是其他人都知道回来后将青湿的树枝树叶摊开在地坪里曝晒。
“我有什么不服?我给了他们果实,给了他们庇荫,他们却将我置于死地?我不愿这样死去,我要活下来!”这次我真实的见证了“未见其人先见其声”,当然了,我最后也“未见其人”。
爷爷指着房顶,怒道:“屋顶的那个房梁不是跟你一样?你有什么特殊?如果你知错就改,我不追究;倘若你悔意不改,那我就对不住了。”
爷爷的话刚刚说完,突然一阵风起,将堂屋里的草灰卷起。堂屋里立即空气混浊呛人。
“别跑!”爷爷大喝一声,扬起手中鞭朝刚才有脚印的地方抽去。未料一鞭抽空。此时风将地面的草灰捣乱,再也看不清借胎鬼站在哪个地方。
但是爷爷的目光仍在飞扬的草灰中搜索。老农急忙两手平伸开来,拦住门口,以防借胎鬼从门口逃脱。
这时,老农的儿子带着满脸皱纹的接生婆气喘吁吁的赶来了。老农的儿子跑到门口就双手撑在膝盖上费力的吸气。接生婆额头出了些汗,但是不见得怎么累,她见老农双手拦住门口,没好气道:“你这老头子!叫我来了又不让我进屋么?”
接生婆肩膀上挽着一个红布包,手里拿一把系了红布条的剪刀。剪刀是新的,剪刀口铮亮。脚是典型的“三寸金莲”,看来也是深受过封建裹脚的苦难。稀少银亮的头发齐肩,¨¨脸是不健康的苍白上衬着劣质漆一样的粉红。
老农急忙辩解道:“月婆婆,我不是拦你,我是拦屋里的借胎鬼呢!”说完,老农接着左顾右盼,期待能帮上爷爷一把。
原来接生婆叫月婆婆。
一般人听见人家屋里闹鬼会立即吓得拔腿就跑,哪里还顾得上接生不接生!可是这个月婆婆踮起小脚来朝老农背后望,她见屋里草灰弥漫,竟然十分在行的询问道:“里面的道士正用草灰找借胎鬼的位置吧?光靠草灰这样捉鬼可不行!”
第十七卷 借胎鬼 第398章 预备爸爸
老农听了月婆婆的话,大吃一惊,瞪圆了眼睛问道:“月婆婆,看来您对借胎鬼非常了解?”老农虽然在跟月婆婆说话,但是双手还在舞动,生怕里面的东西趁机溜走。
月婆婆斜睨了眼看了看老农,一副被人瞧不起但是心有不甘的模样,啧啧道:“你不知道我是接生婆么?别说借胎鬼了,就是箢箕鬼我都见过。”然后,她举起手中的剪子咔嚓咔嚓剪了两下,得意洋洋道:“可别小看了我接生婆。道士是跟死打交道,我是跟生打交道呢。生和死,都是大事!要不怎么有生死大事这种说法呢?你说是不是?”
除了屋里捉鬼的那个人不是道士之外,月婆婆说的都没有错。因为一般的道士只有在人们送葬的时候吹吹打打,念经超度亡魂。这是与“死”相关的事情。接生婆虽然没有道士那么多玄乎的道具,只有一剪刀,一脸盆,一毛巾,一把草灰而已,但是她所做的事情确确实实与“生”有着莫大的关系。既然她与“生”有着莫大的关系,那么遇到借胎鬼、箢箕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老农见月婆婆这么说,不由得一喜,连忙挥手叫月婆婆进屋,嚷嚷道:“你既然知道,那就麻烦你帮帮屋里人的忙吧。他可不是道士,他是我从画眉村请来的马师傅。”
月婆婆听老农说出屋里人是马师傅,身子微微朝后一仰,将剪刀塞进衣兜里,拍着巴掌道:“原来是画眉村来的马师傅啊,早就听说他的方术很厉害了。等他帮您忙完了,可得叫他给我家外孙算算姻缘。”
老农不耐烦道:“你就先忙完我家的事再说吧。”
月婆婆哈哈大笑,道:“我可算是来对了。对于借胎鬼,我比任何人都要熟悉。”然后,她扭头朝老农的儿子喊道:“你别闲着,快给我弄一脸盆的水来!”
老农的儿子不能进屋取水,慌忙跑到邻居家端了一脸盆井水来。
月婆婆接过井水,又吩咐老农的儿子道:“你再去给我折一根清明柳的枝叶来。”
老农的儿子为难道:“柳树倒是常见,可是我从哪里给你弄清明柳来?”
老农焦躁道:“你怎么这么笨呢?前面不远的水塘岸边长着的就是清明柳,你快去快回!”老农一边说话一边跺脚。爷爷在屋里将鞭子甩得噼啪作响。
很快,老农的儿子又将一根臂长的柳枝送来。
月婆婆接过柳枝,又叫老农的儿子将井水端到大门前,然后将柳枝浸润在脸盆里。老农的儿子在一旁看不明白,想问又不敢问,只拿眼往他父亲脸上瞟。老农虽知道清明柳,但是也弄不清月婆婆到底在做什么。偶尔一阵风卷起草灰掠过,呛得他连打喷嚏。
月婆婆将柳枝浸了一小会儿,然后将柳枝提出水面,朝堂屋里挥去。水被甩开来,粘上飞扬的草灰,草灰增加了湿重,沉甸甸的跌回地面。
如此忙活了一阵,堂屋里空气中的草灰渐渐减少,最后变得跟先前一样。
爷爷已经出了一身汗。他抹了抹额头,向月婆婆微笑示意,表示感谢。
月婆婆回以微笑,正要说话,却“啊”的一声身体失去平衡,手在空气中拼命的挥舞。老农连忙上前扶住,可是月婆婆仍要往下倒。月婆婆大喊:“快!快!借胎鬼在我旁边呢!”说完,她张开两臂朝左边的虚无抱过去。
同时,我和爷爷都看见了月婆婆左侧的草灰有些异常。风已经停了,但是草灰还有挪动的痕迹。爷爷迅速将鞭子甩出,“啪”的一声击在月婆婆的左侧。
这次挥出去的鞭子是直的,没有相互撞击,显然是抽打在别的东西上才发出击打声。紧接着,我们就听到微弱的一声“哎哟!”
叫唤声虽小,肯定是咬着嘴唇发出的,可是我们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的听见了。还没有等我们反应过来,爷爷又挥出了第二鞭。这次“哎哟”声叫得响亮多了,显然是被击中的那个“人”疼得咬不住牙了。
月婆婆仍旧抱着左侧的虚无,呲牙咧嘴喊道:“他还在这里呢。我抱住了。马师傅您看清楚一点,别打在我身上了。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这样的苦。”老农见月婆婆自己都歪歪扭扭,几乎要跌倒,急忙要上前帮忙。
爷爷喝道:“您就别上去了,你们把它夹在中间,我就不好抽打它了。”说完,爷爷的第三鞭已经挥出。鞭子的力度也更大了,鞭子割裂了空气,发出令人害怕的“忽忽”声。鞭子的上部分准确无误的朝月婆婆左侧奔去。
“啊——”
这次不再是“哎哟”了。
“我看你躲到什么时候!快快显出形来!”爷爷将鞭子收回,作出蓄势发出第四鞭的样子,口齿严厉的喝道。
月婆婆的左侧果然显出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来。背上的衣服有三道抽打的痕迹。最下面那道已经将衣服抽破,看来是爷爷的第三鞭抽打的。男子的面容俊秀,但是脸色略显红重,如三国中的关公一般,不像是青年人应该有的肤色。
月婆婆见它已经现形,急忙放开双臂。没想到她的双臂居然可以抱住一个年轻力壮的年青“人”。
就在这时,闺房里突然传出女孩凄厉的叫声。
月婆婆愣了一下,立即从衣兜里拿出剪刀,看了看我们,最后目光落在老农的儿子身上,道:“你,跟我进去。你闺女儿快要生了!”
“快要生了?!”老农和他儿子同时叫嚷道。
月婆婆点点头:“我从声音里就可以听出来。”她指着老农的儿子道:“你把刚才装水的脸盆拿进来。”然后,她又对老农道:“堂屋里的草灰哪里弄来的?你再弄一些来。”最后,她对那个白衣男子道:“你就等着做爸爸吧!可是谁知道会生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第十七卷 借胎鬼 第399章 生下怪胎
白衣男子一愣,仿佛听不懂月婆婆说的话。
%文%老农弄草灰去了。月婆婆领着老农的儿子进了房,又关了门。
%人%我们在外面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期待中的哇哇的哭声。
%书%过了几分钟,老农用簸箕提着草灰进来了,拉住爷爷问道:“我孙女儿生了没有?我怎么还没有听到小孩子的哭声?”
%屋%白衣男子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但是可以看出,他也有几分紧张,眼睛湿湿的,如被烟熏了一样。
屋里的月婆婆听见我们说话,喊道:“草灰来了,是吧?”
老农答应了一声。
月婆婆大声道:“你把草灰交给你儿子。”话刚说完,老农的儿子就打开门走了出来。老农连忙将草灰交给儿子,又忍不住怯怯的问道:“女儿还好吧?生了没有?”
老农的儿子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从老农的手里拿过草灰就转身回去了。老农在原地呆成了一尊雕塑。那只提过草灰的手垂在半空,迟迟没有放下来。迟疑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道:“这么久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是不是生下来的是死孩子啊?”末了,他将一双分不清是伤心还是担忧的眼神投向爷爷。爷爷没有任何回应。
我隐隐听见爷爷口里念叨着什么,但是具体的内容听不清楚。
这时,借胎鬼作出了一个令我惊异的举动。借胎鬼居然朝爷爷走了过来,然后附在爷爷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话。爷爷居然没有反常的举动,脑袋微微侧向借胎鬼一边,听得非常认真,还不时的点点头。
老农见借胎鬼跟爷爷态度亲昵,自然也是惊讶不已,张大了嘴指着爷爷,牙齿一张一合,说不出话来。
借胎鬼在爷爷的耳边说完悄悄话,朝老农瞥了一眼,仿佛是告别,又仿佛是挑衅,然后朝大门口走去。
老农惊慌的看了看孙女儿的房间,又看了看借胎鬼,双腿不住的打颤。我开始还以为是老农害怕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借胎鬼定住了他的脚,让他动弹不得。而老农试图抬起脚来阻止借胎鬼出门,可是脚下如负了千万斤的铁球一般移动不了半分。所以在我看来还以为是老农在打颤。
我焦急的拉了拉爷爷的手,道:“你再不阻止它,它就逃走了。”
爷爷叹了一口气,道:“让它走吧。它的心愿已了,不会再来烦扰老农他们一家了。我又何必一定要留下它呢?”
爷爷的话说完,闺房的门再次打开来。月婆婆大汗淋漓的走了出来,后面跟着老农的儿子。
而在同时,借胎鬼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是看着它从门口出去的,可是一出门便消失了,好像刚才那白衣飘飘的模样来自于我的眼花。
老农的儿子垂头丧气,根本没有精力去看看那个侵犯他女儿的人还在不在,耷拉了脑袋就着门槛坐下,双手抱住头。
月婆婆虽也是筋疲力尽,但是没有像老农的儿子一样失魂落魄,她见了老农便摇头道:“我从来还没有这样接生过。我的剪刀和草灰根本没有派上用场。”她从衣兜里掏出剪刀,剪口铮亮依旧。
老农嘴巴抖着,还是说不出话。
爷爷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老农的后背。老农一阵剧烈的咳嗽,埋怨爷爷道:“你怎么就放它走了呢!”说完也不听爷爷的解释,紧接着询问月婆婆:“剪刀草灰没派上用场?是不是我孙女儿肚子里的东西已经死了?”
老农又不等月婆婆的回答,一边摇头一边念叨道:“死了好,死了好!要是不死,我孙女儿以后可怎么办啊?”末了,他用一双粗糙的手去擦拭眼角。
月婆婆眯着眼睛问老农道:“你说什么死了?”
老农擦着眼睛道:“你不是说剪刀什么的都没有用上吗?难道不是我孙女儿生下的孩子是个死婴?”
月婆婆一巴掌拍在老农的肩膀上,道:“谁说你孙女儿生下的是死婴?你孙女儿生下的根本就不是孩子。她生下了一棵树苗!”
“生下了一棵树苗?”老农惊讶不已。
月婆婆摇头道:“真是搞不清楚了。居然生下一棵树苗来!我原来听别的接生婆说过接生蛇的,但是从来没有听说接生树苗的。哪里想到居然就在我眼前发生了!怪事!真是怪事!”看来月婆婆虽经历过借胎鬼和箢箕鬼,但是从来没有接生过怪胎。
我终于理解为什么刚才没有听见孩子的哭泣声了。
坐在门槛上的老农的儿子接口道:“真是丑事!真是丑事!我要把那棵小树苗劈成柴火烧掉!”
爷爷厉声道:“这可万万使不得!你既然欠下了孽债,就要还。不然它还会来找你的。”
老农的态度则比他儿子好多了。他听了月婆婆的话,甚至有几分欣喜,刚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对着空中作揖道:“这可好多了!比生下一个活孩子或者死孩子都要好!老天有眼,对得起我这个老头子!”
老农的儿子不满道:“好什么好?”
老农道:“生个活孩子的话,连累了我家孙女儿;生个死孩子的话,虽然不拖累,但是毕竟名声不好;现在生了树苗,一不连累孙女儿,二不会坏了名声,可不是好事么?”
老农的儿子大手一挥,带着怒意道:“爹,我看你是老糊涂了。生个树苗有什么好的?生个孩子,不管死活,这是命中注定。但是生个树苗算什么?妖怪?怪胎?人家哪个不会在我们背后指指点点?生个孩子的话,死活都算是我的孙子,如今生了这植物,我该叫它什么呢?难道叫我要认一棵树做孙子不成?”
爷爷接过话头,大声道:“你说的不错!它就是你的孙子!你不但不可以劈了它,你还得养着它,叫它一声‘孙儿’。你……”
“我的孩子呢?”爷爷的话还没有说完,闺房里爬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来。
第十七卷 借胎鬼 第400章 红色胎记
老农见孙女儿出来,急忙拦住,劝道:“孩子,你刚刚生产完,吹不得风的,快回屋里去歇着吧。”
“我生下的是一棵树苗?”女孩抬起疲惫的眼皮,看着她的爷爷。
老农心酸道:“都是我们不对,不该把枣树砍到烧掉。”
女孩道:“爷爷,您别说了。我都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既然发生了,那就没有必要这样。”然后她紧紧抓住老农的袖子,央求道:“求求您,别让爸爸把树苗劈了。我们要种下它,并且养活它!”
老农用力的点了点头,将女孩搀扶回到屋里去。老农的儿子呆呆的看着女孩返身进屋,拳头攥得死紧死紧。可是等老农一个人出门而来的时候,老农的儿子忽然没了力气似的松开了拳头,语气低沉的问道:“她还好吗?”
老农低吼道:“你还知道关心她?我以为你只关心自己的面子呢!”
然后,老农走到爷爷身边,温和道:“马师傅,真是麻烦你啦!耽误您的时间太多了,真是不好意思。您老伴在家肯定等得不耐烦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您可以早些回去。”
老农这么一说,我们才发现时候确实不早了。爷爷咳嗽了两声,朝我挥挥手道:“亮仔,我们回去吧。”
于是,我们跟着月婆婆的脚步走了出来。
走出不远,月婆婆朝我们嘟嘟囔囔道:“这家人不会做人呢!大年初五的,我们过来给他们帮忙,临走的时候也不知道给我们送点礼,真是!”
我正要替老农辩解说他们被目前的状况搞昏了头,没有时间顾及这些小的方面。未料背后响起了老农的儿子的声音:“马师傅,月婆婆,还有那个小外孙,都等一下!都等一下!哎哟,你们怎么走得这么快!追得我累死了。”
回头一见他的手里拿着几盒香烟,我们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老农的儿子喘着粗气,将手里的香烟一盒一盒的分给我们。虽然他知道我是学生,但是还是塞了一包香烟在我手里,然后拍着我的手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刚刚的情况实在是太混乱了。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理出个头绪。请你们不要见怪。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只有些烟了。小小意思,还请你们莫要见笑。”
月婆婆虽然是不抽烟的,但也喜滋滋的将香烟往衣兜里塞,客气道:“你这人也真是的,都是一个村的人,何必这么讲究呢?助人为乐嘛,哪里会在意这些小事情?你快回去吧,家里还有好多事等着你跟你爹商量呢。”
我对月婆婆先前保有的那么一点点好感,就在此刻分崩离析,销声匿迹。
老农的儿子听了月婆婆的话,感激道:“您能这么想就好。那我先回去啦。马师傅和那个小外孙,你们路途比较远,路上好走啊!”
爷爷“诶”了一声。
老农的儿子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离去。月婆婆抚摸着鼓鼓的口袋,一张核桃小嘴念叨道:“亏得你想起来,不然看我以后还去你家!哎,不过是烟,我又抽不了,只好去小商店去折价兑换点糖盐了。”
爷爷听了,呵呵一笑。
月婆婆眼珠子一转,对爷爷谄笑道:“您是画眉来的那个非常厉害的马师傅吧!您能不能给我算一个人的姻缘?我外孙都快三十岁了,年年过年都不见他带个女人回来。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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