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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那个昏君by岚月夜-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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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五郎你到底想要借武科招到什么样的人才呢?是将才呢,还是帅才?或是只比寻常人武艺高一些的,可堪造就的也成?”秀兰扳着手指给他列数,“或者像开算学和法学那样,取一些有专长的也可?”
眼看着皇帝陷入沉思,秀兰就也坐下来给他再深入分析一下:“有些人呢自小习武,武艺自然就高强了,可是兵法不通,那也勉强可做个先锋吧?我不懂打仗,信口胡诌了你可别笑我啊。”
皇帝哼了一声:“你胡诌的还少么?”
秀兰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也有的人呢,熟读兵法,又能排兵布阵,又能掌控全局,可是武艺上却差一些,我瞧着孔明就是这种,那也不妨碍他做一军师吧?再有一些人,武艺、兵法都不懂,可是他会玩火药,能造火铳和大炮,难道于军事上就无用了么?”
“要你这么说,乡试还怎么录取?”皇帝没好气的说道:“你瞧着什么人都是人才!”
秀兰笑嘻嘻的答道:“那倒是,我自己什么都不懂,就觉着有人只要专精一门,就是大大的人才了。”
皇帝虽然对秀兰的想法不那么认同,可是到此气也就消了,回手再看了一遍两个主考的奏折,命人传旨,令两人即刻动身回京,打算等他们回来了再好好问问实际情形,以便来年能做出改进。
本来众人都以为今年虽然开头和过程都不怎么样,但到了年底,好歹能顺顺当当的过个年,应不至于再有什么天灾了,不料偏偏就等到了十一月底、快进腊月的时候,北边出了大事。
鞑靼小王子在十月里先是进击大同,被击退后转战宣府,宣府明军一败之后闭城不出,鞑靼人不甘心,没过多久就绕到了蓟州。蓟州是康平郡王的蕃地,他一辈子跟蒙古人打交道,自然不怕这个。可是大冬天的,也不想真的出去跟他们拼命,于是也紧闭城门不理会。
可是坏就坏在这事被刘群振知道了。他自从被踢去了北平之后,日子是相当的难过。北平本有钦派的镇守太监,这个镇守太监呢,偏偏就和夏起不怎么对付,在京里时就很不齿夏起的为人,对刘群振这等狐假虎威之流更是一万分的看不起,刘群振在他手底下的日子可想而知。
加上夏起经常来信,让他想办法在北平立功,然后才能把他弄回京去,所以当刘群振知道鞑靼小王子进击蓟州的时候,就觉得他的机会来了。
他趁着镇守太监徐鸣阳出去巡视,自己偷偷带了北平都司的一万驻军,星夜兼程赶去了蓟州,声称是去解蓟州之围,虽然蓟州根本也没有求援过。
刘群振之所以如此大胆,是因为他得到消息,说鞑靼小王子长途奔袭,眼下只带了五千轻骑在蓟州袭扰,他寻思着北平都司不比别处,都是精兵,一对一打不过,两个杀一个还不行么?万一他运气来了,捉到了小王子,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到时御马监还不得他做主?
于是他就应了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个自作聪明的太监,得意洋洋跨马扬鞭的时候,是决不会想到真正的骑兵有多可怕的。等他有机会亲眼见识的时候,也顾不得想别的了,只想赶快逃命。谁知那康平郡王在城头看见他们被鞑靼人掩杀,居然死不肯开门,刘群振狼狈不堪逃回北平的时候,心里还在愤愤然的想着要怎么上奏参他一本。
却没有想到他根本没这个机会,徐鸣阳见到他带着几十亲残兵逃回来,约略问过事情经过,接着二话没说,直接命人把他拉出去砍了。
夏起捧着奏疏给皇帝念的时候眼含热泪:“……,陛下,刘群振就算有罪,也该押解进京,于有司查问之后方能明正典刑,这徐太监如此作为,实在是……”说到这里看皇帝面色不好,又改了口风:“认真说来,此役惨败,最该当问罪之人实乃徐鸣阳莫属,他身为镇守太监,竟纵容属下私自出兵,事败后又先斩属下,推诿塞责之意毫不掩饰,实在愧对陛下的托付!”
皇帝没有做声,夏起立刻识趣的住了嘴,垂手静立等着皇帝发话。皇帝的目光落在正前方的屏风上,眼见上面一只白色的仙鹤展翅欲飞,它身旁的另一只却在低头梳理背上的羽毛,两只仙鹤灵动逼真,似乎真的就要振翅高飞。这一座三扇座地彩绣屏风,还是刘群振花了力气从蜀中弄来的。
早先皇帝十分喜欢这座屏风,眼下看着却是怎么看怎么碍眼,心中的怒意压抑不住,最终还是伸手抓起了书案上的砚台,用力砸向了那座屏风。
屏风外面镶嵌的琉璃应声而碎,屋内侍候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跪下不敢言语,连夏起也屏气凝声跪倒在地。
“把这架屏风给朕拆了!”皇帝就留下这么一句,然后就起身大步出了书房。
他满腔怒火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就一路在宅子里乱走,看见有人跟出来还喝住了不许跟,自己过了月洞门进了园子。此时已是隆冬时节,园子里自然也无什么景致,且因无人显得份外安静,只能听见淙淙流水声。
皇帝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顺着路一直过了拱桥,又信步上了假山,想试试登高望远。他刚到了假山顶上,四面扫视一圈,耳中却忽然传来了几许似有似无的丝竹之声。
他侧耳倾听,隐隐可以听见随风送来的那么一两句念白:“世间……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1”再往下又听见有唱,皇帝恍然想起,有些日子没叫小戏出来唱了,就下了假山循着声音一路过去,越行得近了,那唱腔也越清晰:“目断天涯云山远,人在高堂雪鬓疏,缘何书也无……”
幽怨思夫之情溢于曲外,份外的动人心肠。皇帝默立在院墙下听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时终于忍不住嗤笑摇头,欲往前去敲开院门,教她们改一改唱词,却不料刚迈开步子,就听见身后有人问:“郎君这是要去哪?”
皇帝一惊回头:“你怎么到了这里?”
“我听说郎君发了怒,连披风也不曾穿得就入了园子,心下担心,就出来寻一寻你。”秀兰语调平淡,手里抱着皇帝的披风走到他面前,亲手给他穿上:“便是再生气,也该顾着自个的身子。”
皇帝这才惊觉自己竟不曾穿御寒的外袍,心想自己真是气糊涂了,笑着答道:“我竟没觉得冷,可见是真气得糊涂了。”又顺势握住秀兰给他系衣带的手,“你的手怎么也这么冷?可是出来久了冻着了?”说着还动手给她搓了搓。
秀兰抽回了手笼入袖中:“没有,郎君不冷就好,时候也不早了,你再转一转就早些回来用膳。”说着就要转身回去。
“哎,你怎么自己就走了?”皇帝忙跟上去拉住秀兰,“我还要往哪里去转?”
秀兰绷着脸往院子里瞟了一眼,反问:“郎君不是要进去听戏么?”
作者有话要说: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啊谁嘿嘿小刘,拿好你的盒饭
注:1出自南戏《琵琶记》
第104章 设身处地
皇帝明明没做亏心事,可看秀兰冷着脸,不知为何还是觉得有些讪讪,老实答道:“我听着她们戏词胡诌,想进去教她们改一改。”
秀兰推开皇帝的手,仍要自己走,“那五郎快去快回。”说完就扭头走了。
皇帝见状忙快步跟上去,陪笑说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等我想好怎么改,叫人传个话过来就是了。”伸手去牵秀兰的手,没话找话道:“今日都有什么菜?”
秀兰脸上还是没有笑容,斜斜瞟了皇帝一眼:“我还以为你今日没胃口了呢。”
“唉。”皇帝想起那封军情奏报,脸上的笑容一时也消失殆尽,“尽养了这些蠢材!”
来之前秀兰已经听范忠讲了始末,她心中也是万分愤慨,刘群振自己作死不要紧,竟然带着一万兵士去送死,最后回到北平的仅有不到两千人,换了她是徐鸣阳也二话不说先砍了这个王八蛋再说!不过因眼下在外面,有些话不方便说,秀兰也就没有开口,跟皇帝一起回了院子里。
“陛下,夏大人还在书房……”范忠看见皇帝和秀兰回来,先松了一口气,又小心翼翼的回报。
皇帝皱起眉,不耐烦的说:“让他回去!”刚说完,迎面一个摇摇晃晃的小家伙就扑进了他怀里:“爹爹。”
一见着这个小家伙,皇帝和秀兰两人面上神情都立时轻松了许多,皇帝更是笑着弯腰抱起阿鲤,问他:“鲤哥儿做什么呢?”这孩子说话还不太利索,父皇两个字实在很难发音,所以皇帝和秀兰就教他叫爹爹。
阿鲤手指着小内侍手里拎着的笼子,答道:“兔兔。”
前几天皇帝带着人出去行猎,给阿鲤带回了一笼小兔子,他很喜欢,走到哪都叫人带着。“唔,兔兔乖不乖?”皇帝抱着阿鲤进去坐下,跟他一问一答的说话。
秀兰跟着进去,服侍皇帝先把披风脱了,然后自己也脱了外袍,坐到阿鲤另一边,看着他们父子俩说话。
阿鲤会说的话有限,一会儿就没啥话说了,他又想下地去玩,皇帝也就抱起他放在了地上,自己坐着看他玩。
“听说夏起给刘群振喊冤了?”秀兰忍了半天,到此时开口还是难掩语气中的憎恶。
皇帝听了一愣,缓缓摇头:“倒不是喊冤。他说的也不算错,徐鸣阳先斩后奏,本就理亏在先……”
秀兰此刻非常想化身咆哮教主,去摇一摇皇帝的肩膀,好让他清醒一些,可是她不能,于是她只能用匪夷所思的语气说:“刘群振不听军令擅自出击难道不该斩?他身为将兵之官,却未能身先士卒,反当先逃命,难道不该斩?贸然出击,以致一万军士几乎全军覆没,难道不该斩?”
这三个反问让皇帝无言以对,只能沉默着看着秀兰,秀兰胸口这股恶气还在,也不管他会不会不高兴了,接着说道:“面对这样一个无耻无能之辈,徐鸣阳为何不能斩?不斩他如何能平人心?不斩他如何能告慰那八千将士的在天之灵?不斩他大明军威何在?”
秀兰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声音也越来越大,胸口跟着剧烈起伏,甚至眼中都有了些湿意。
屋内侍候的宫人和内侍都吓得垂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口。本来跑到门边去玩的阿鲤听见动静,也有些怯怯的望了过来,秀兰眼角余光看见他,赶忙转过头去看着他一笑,又吩咐珍娘:“带大郎去明间玩。”
珍娘忙应了,和乳母带着阿鲤去了明间,云妆也忙指挥屋内无事的宫人们退了出去。
“那八千将士哪个家里没有亲人?哪一个不是父母的儿子、妻子的丈夫,甚至是孩子的父亲!”秀兰缓和了语气,也压低了声音,可说的话却越来越直击人心,“只为了他刘群振一人的一己私欲,有多少个家就这么破碎了?陛下,你身处深宫,可能不知一个壮年男子对一个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眼里控制不住的涌出了泪水:“那是一家之主,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这颗柱子倒了,那家的天也就塌了一大半……”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秀兰侧过脸,抬袖拭去,没有再说下去。
皇帝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秀兰哭过了,偏偏这次似乎还是为了不相干的人哭,实在让他有些反应不能,呆了好一会儿,才坐到秀兰身边,伸手将秀兰拉进怀里,自己拿了帕子给她拭泪:“怎么说着说着还哭上了?是我不好,我说错了话,我跟你认错,快别哭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秀兰听了火气忍不住又上来了,他当自己是耍小性子么?这一刻秀兰忽然意识到,皇帝和生为平民的她,在思想上的鸿沟到底有多宽。
“我不是生你的气……”秀兰说了一半,忽然苦笑,觉得自己没办法跟他解释,索性不说了,自己接过帕子擦干了脸,又起身去净房,叫人服侍她洗脸。
皇帝呆呆坐在原处,将秀兰说过的话又想了一遍,渐渐才能体会到一些秀兰的心情。皇帝从来没有往那个方向去考虑过,他没有想过这八千人的个体每一个如何,他自从知道了这个消息,先想的是:刘群振忒也无能;朱见津这厮竟敢隔岸观火!
然后是:徐鸣阳干什么去了?只会事后杀人,要他何用?
最后是:鞑靼人又不安份了,要怎么收拾他们好呢?
他不是不痛惜损失的这八千人,可他痛惜的只是无缘无故损了八千精兵,却没有对敌方形成相应的打击,实在是太亏了。
等听了秀兰的话,再按着她的思路深深想去,皇帝也不由的心中沉重下来。是啊,也许这些人家里也有娇妻爱子,一朝上马出征,却再也没能回来……
隔间阿鲤的笑声隐约传来,让皇帝的心情更沉重了一些,等秀兰整理好了从净房出来时,他站起身迎上去,扶着秀兰的胳膊,低声说道:“你说得对,刘群振是该死。徐鸣阳斩了他,还算是便宜了他。我会下旨,命北平都司尽力抚恤那八千将士的亲人的。”
“陛下圣明。”秀兰郑重福身行礼,又道歉:“我刚才太失态了,有冲撞陛下的地方,还请陛下大人不记小人过……”
皇帝扯动嘴角,微笑安抚她:“你这是做什么?我怎会怪你?你说的话我都明白,你能爱民如子,我心中也是高兴的。”
爱民如子……,这词完全破坏了气氛好吗?我又不是父母官!秀兰很囧,决定趁此转移话题:“你不生气就好,时候不早了,传膳吧,想来鲤哥儿也该饿了。”
皇帝点头,秀兰就叫人传膳,珍娘也带着阿鲤回了次间,秀兰亲自接过阿鲤,摘掉他头上戴的六瓣小圆帽,然后拿帕子给他擦拭光脑门上的汗。
其实虽然秀兰是在这里从小长大的,可她还是很不适应这里给小孩子从小就剃头的习俗。阿鲤从百日以后就定期剃头,每次都剃的头顶光光的。日常为了保暖就戴一顶小帽,到十多岁以后才可以留发,再等到选婚纳妃时行冠礼,就跟成年人一样了。
而且不只是男孩要剃头,女孩也是一样,秀兰小时候也被按着剃光了头发,只在头顶两侧各留一绺,用红绳扎成两个小鬏,然后到十几岁再留头。据说这样小孩不容易生病,秀兰却觉得,估摸着是大人们想省了洗头的水和那功夫。
谁知道连宫里也是这样的规矩,她以前的猜测又挨不上了,最后只能归结为古人的迷信。
阿鲤现在也能进一些饭食了,秀兰常让人做了蛋羹和菜粥给他吃,虽然没打算很早就给他断奶,可总该学着吃饭了。
一家三口安安生生用了膳,皇帝让秀兰带着阿鲤玩,“我去见一见大臣们。”还要商量善后事宜。
秀兰答应了,帮着皇帝穿好了外袍,让范忠好好侍候着,目送着皇帝出了院子。
“娘子今日这是怎么了?”等人都走了,珍娘就悄声问秀兰。
秀兰叹了口气:“我只是不忍罢了。”一想到八千人就这么死了,她的心情就很难平静。她自然听过“一将功成万骨枯”,可那毕竟只是书本里记录的历史罢了,这一次却是她亲耳所闻,就发生在她生活的时空,她怎么能淡然处之?
前世出个安全事故伤亡百人就已经是特大事故了,够让媒体报道许久,让无数网友心痛牵挂,哪像现在,死了八千人就像是没多大事一样。
不过事情后续的发展还是让秀兰比较欣慰的。皇帝没有问徐鸣阳的罪,却把刘群振的罪状公告天下,又下旨申斥了康平郡王朱见津,命他尽全力击退鞑靼人,同时命燕王和北平都司率部照应。最后国库出钱,令徐鸣阳督办,从优抚恤阵亡将士的家属。
借着这件事,秀兰也大概了解了徐鸣阳这个人,不由暗自感叹:太监中竟也有能干的好人!
第105章 闭门出题
徐鸣阳,高邮人,幼年家贫,投奔京师亲戚,后净身入宫,历都知监、直殿监、神宫监、司设监等(基本都是冷门衙门),最后终于三十七岁的时候混进了司礼监,并在五年后做上了司礼监秉笔。此人刚正不阿,不畏权贵,深恶阿谀奉承之辈,并在今上继位后,因得罪夏起被派到宁夏镇守。
单凭这一份履历已经够让秀兰对宦官刮目相看,而徐鸣阳在宁夏的几年更是让秀兰颇为敬服。他虽然是被贬出京,可到了地方却能够尽忠职守,与所在卫所的将士们同甘共苦,共御外敌。不仅如此,他还想了许多办法改善当地卫所军士的生活环境,并培养了几名得力将领。
也因此,在陆鲲惹了祸从北平跑回来以后,徐鸣阳才能受到彭兴的举荐,从宁夏改派去了北平。
这个人让秀兰决定收起自己以前对太监的偏见,重新审视身边的人,并下定决心,向皇帝举荐了赵和恩。
“……若论机灵,他算不上多机灵,这宫里比他机灵的实在数不胜数;论揣摩上意、圆滑处世,他也排不到上游。可他胜在谨慎仔细,又能知轻重缓急,心里有惧怕,不敢肆意妄为,且难得的能知民间疾苦,不肯仗势欺人。”
秀兰跟皇帝对坐在榻上,摒退了侍候的人,自己给皇帝倒茶,顺便推销赵和恩:“我交代他的事,他也总能圆圆满满的办好。前次你说内官提督太监那里总是不能合你的心意,我就想着他倒合适,不过又顾虑他年轻识浅,恐难当大任,也就没有说。眼下看那边还是没什么章法,这才想起来他。”
她看着皇帝端茶自饮,不答话,就又笑着补充道:“你放心,我今日既向你举荐了他,就没有藏着什么私心,你若是觉得他可用,让他进了内官监,从此后就跟我再没半分关系,我们主仆情分也就到此为止。我对他并没什么恩情,他定是会一心忠君的。”
“嗤,怎么你也学会说这些话了?”皇帝放下茶盏,嗤笑道:“赵和恩还是我给你的人呢,我何至于疑心这个?只是他确实年纪还轻,资历也浅,他现在还是奉御?先升个监丞吧,跟着章怀云先处处事再说。”
章怀云在流言案后给秀兰送来了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内侍,都在宫里侍奉久了,知道的事多,也很有眼色,该出头的时候就出头,该回避的就回避,所以一年下来秀兰还算满意。眼下就算把赵和恩送走了,她也不缺人使。
不想皇帝在吩咐赵和恩的时候却还说:“贵妃娘娘这里的差事你仍兼着,娘娘满意了,自有你的前途。”
秀兰无奈苦笑,心说我可真没有擅权的意思,你这话一传出去,章怀云和黄国良误会了怎么办?现在是他们还没扳倒夏起,只能哄着我跟我联手,万一哪天夏起倒台了,要争权的时候,恐怕头一个防着的就是赵和恩。
不过事已至此,秀兰也没有再多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处置完了北平的事,李东阳和另一个武科乡试主考也回到了京师,皇帝关心此事,特意回到西苑励勤轩召见他们。
秀兰这里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皇帝回来,心里正嘀咕,就有人回来报讯,说陛下留李大人用晚膳,今日要晚些回来,让娘娘不用等他用膳了。秀兰非常意外,皇帝那个脾气,听大臣多说几句话都烦,现在居然愿意赐膳,真是奇哉怪也。
自己带着阿鲤用了饭,又陪他玩了一会儿,然后哄着他睡觉,直等到他睡着了,皇帝也没回来。
秀兰听着外面呼呼的寒风吹过,琢磨皇帝是不是看太晚了所以不回来了,正想要不就不等了,自己先睡,就听见院子外面似有喧哗之声。
很快守门的内侍就快步到了门边禀告,玉英又进来回禀:“娘子,陛下回来了。”
秀兰扶着香莲的手起身到门口去迎,等了一会儿才看见穿着玄色大氅的皇帝进了院子,“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秀兰一面迎着皇帝进来,一面说道。
“你们都在这里,再晚我也得回来。”皇帝两颊透红,笑眯眯的看着秀兰说。
秀兰给他脱了大氅,伸手去他脸上一摸:“怎么这么热?我还以为你是冷得脸红了呢!”这么一凑近就闻见了酒味,“喝酒了?”
皇帝伸手环住秀兰的腰,带着她进了里间,笑道:“喝了一点。”
他看起来好像心情很好似的,秀兰颇为不解,他不是不满意武科乡试的结果么?怎么今日还这么高兴?
“怎么这样高兴?”秀兰一边帮他脱龙袍,一边问道。
皇帝脱去了外袍,拉着秀兰坐到榻上,答道:“李东阳不错。”因武举一事始末秀兰都知道,再加上他现在习惯了跟秀兰商量事情,就把李东阳和另一主考回报的两省情形说了。
原来这次录取人数太少,不只有考试题目驳杂艰深的原因,还有时间仓促不及通告的缘故。有许多离省城远的,根本不及参考,来参考的多是一些跟当地官员沾亲带故的,有真本事的也不多,所以录取的才只有那么几个。
李东阳就此提了一些他的建议,比如重新衡量考题和录取标准、精简考试范围、提前通告举行武科乡试的行省,并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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