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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随波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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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就是能将就的房子也没找到。
  “要不,我们就到舅舅家?”滕琰问父亲。
  昌平府能有多大,舅舅也听到了传言,在大伯父来后的第二天就过来了,看妹夫家在找房子搬家,当时就邀他们搬到自己家的院子里。舅舅到昌平先是租的院子,后来形势不断变化,房东不断地涨房租,就索性买了下来,现在看倒也合适。
  那个院子滕家人都去过,不大,但那是同过去在京城比,其实有好几处房舍,现在也空着不少的屋子,搬过去还是够住。
  可是父亲的思路是不同的,住在滕家,他觉得理直气壮,可是到舅舅家,他就认为是寄人蓠下了。
  不过,那天大伯父还真的彻底伤了父亲的心,父亲无奈之下终于也就答应了。
  滕琰熟门熟路地到舅舅家,说好了用他家东面的一处房舍,那里是原主人做客房用的,有三四排房子,相对主院比较独立,与主院有围墙相隔,只要锁死了角门就独成一家,出门则不用通过主院,直接有大门通向外面大街。
  又商定好只是借用他家的房子,其余日常用度都是各自分担,这才是亲戚们长处之道。
  虽说是逃难过来的,但来时出是几十辆马车的东西,现在人手少,又不能大张棋鼓地搬,也来回折腾了好几天。
  就在搬家过程中,五堂叔来了一趟,先是拦着不让搬,一时也拦不住,只好拉着父亲去见大伯祖父。
  父亲回来说,也不过是大伯祖父说他事先并不知情,是大伯父自作主张,让他们还是留在滕家云云。滕琰想,如果大伯父要是能诚肯地给父亲认个错,父亲还真的能不搬家,他的宗族观念非常的强。可以想见,大伯祖父和大伯父并不是真心地留他们,自然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不过,如果再深入地探究一下,大伯祖父的行为也许只是与大伯父配合,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也说定。倒是五堂叔,真有几分内疚的样子,不但上门道歉,还让五堂婶送些用品过来。五堂叔去开国公府的次数最多,开国公府每次是怎样热情招待的,他自然知道,他与开国公府的人也都有感情。
  滕琰自己不生气,也经常地劝父亲不要生气,对于这样的亲人,她并不陌生,也说不上坏,各人自扫门前雪,大难临头各自飞,少来往就是了。
  “世态炎凉,宗房的人以为咱们开国公府没了爵位就彻底倒了,却不明白,爵位什么都是虚的,只有人才是最重要的,咱们开国公府还有我们兄妹,只要这次能脱困,东山再起不是什么问题。”
  滕珙也为了让父亲开心,顺着滕琰的话说:“最近郡尉府上的人常夸我办事牢靠,我怎么也能撑起咱们家的门户来,等过上几年,璞弟长大了,咱们家没准还能把爵位复了。”最小的弟弟,父亲直到最近才给他起了名字,叫滕璞。
  看着儿子女儿在他面前说话给自己听,父亲还很给面子地笑了笑,说:“我就等着看你们出息了。”不过还是盯嘱他们:“怎么也是一家,你祖父的牌位还在宗祠里供着呢,真要闹出去,倒让外人看了笑话。”
  搬了家,好处还不少,舅舅和舅母都不是多事的人,关起门来滕家就是独门独户地过日子,没了各项的顾忌,也不用三天两头地去给长辈们请安,最主要的是出门方便多了。
  在宗房的时候,人多嘴杂,滕琰平时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见,想出大门得有合适的借口,现在,滕琰终于象出了笼子的小鸟,可以自由自在地到外面看看了。在见过无数大世面的滕琰看来,昌平府很小,纵横交错四条主要街道,小巷加起来只有一百有余,东南西北各城区功能分明,府衙森严,商铺则主要集中在两条路上,现在是特殊时期,也没什么可逛的。
  滕琰出门并不是为了出来玩,采购一直是现阶段最重要的事。
  到了昌平,家里就购买了一批的粮食,那时候粮食还很好买,各种肉食都不缺,只是蔬菜少了些。几个月过去,现在粮食飞涨,其它物资也都紧缺起来。有时拿着钱也买不到东西,现在出来卖东西的都是没有办法,也多是要换什么需要的物品,所以采购也象打仗一样,还得碰时机。
  抢着买东西的大都是和滕家差不多的,从外面逃过来的,本地的大户家里都存着不少的东西,用不着买。
  最可怜的就是那些穷人了,物价贵得离谱,好在昌平府现在大量招兵、招工,靠劳动还能挣得一份饭吃。
  现在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家里所有的人每天最关心的就是餐桌上吃什么了。过去生活水平太高,现在自然也总有奢望。
  昌平郡尉府里的人想的是更重要的事,听父亲说那里吵翻了天,争论的内容是到底借着犬戎人马调走一半的时机出城打一仗与否。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犬戎居然占了大半个燕国,让燕国人心中愤恨无处发泄,当然就有不少的热血男儿想出城与犬戎拼个你死我活,不过也有人冷静地反对,论实力,昌平靠着城墙能守住就不错了,出城打仗,等于肉包子打狗。
  商量来商量去,邓郡尉还是下了决心,开城门与犬戎面对面地打了一仗。滕琰磨着父亲同意,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小厮跟着父兄上了城墙,亲眼看了这场燕军与犬戎的对抗。
  犬戎的骑兵没有整齐的队列或阵型,他们按照部落聚成了几个大营,但这种散乱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而是散发着一种强烈的凶狠的类似食肉动物般的气息,令人胆寒。
  如果说犬戎人就象一匹匹野狼,那么与他们对阵的整齐排出阵型的燕军就是一群羊,至多是一群马。随着号角声的吹响,犬戎的骑兵冲了过来,燕军的箭象飞蝗般地射出,最前面犬戎的人或马不少中箭,有的倒下了,有的就带着箭冲了过来,后面的骑兵更是停也不停地踏着前面的倒下的人马冲了上来,很快就有人到了燕军的阵营前,枪来刀往,燕军倒下的明显要多于对方,没多久,燕军的阵就被冲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

  这次出兵最后的结果是,燕军仗着城墙上士兵向下射箭掩护,才勉强撤了回来。在这一次后,燕军就没再出昌平郡,两倍于对方的人马,还是大败而归,看来只能严防死守了。
  出了京城后,先是差点被萧家人追杀,后来路上又遇到了山贼,滕琰也算是有了见识,可是刚一看到这种大兵团的交战,滕琰完全被震惊了,恍若电影中的场面真实地在她面前上演,真刀真枪,血流成河。
  从震惊中醒过来后,她忍着不适看着城外的厮杀,争取到这个机会不是为了看热闹,而要好好判断一下形势,全家都有陷在昌平郡,真是前途未卜。
  最后滕琰得出的结论是即使五倍的燕军也未必胜得了犬戎的骑兵。
  根本的原因就是对方是骑兵,燕国这边是步兵。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就象后来的坦克一样,在步兵中横冲直撞,压得步兵没有还手之力。另外无论是战斗能力、武器装备上燕军都远远不及犬戎,加上燕军对抗犬戎就没有取得过胜利,气势上也完全被犬戎压倒了,看着一队队的燕军在犬戎的骑兵驱赶下四处逃窜,滕琰的心彻底地凉了。
  滕琰对军事是一窍不通,但她知道这样被动地守下去早晚都会被攻破,在她看来现在的出路一就是与平阳郡方面的燕军联合,共同打退犬戎,二是逃走,
  她与父亲和大哥谈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父兄与她的思路大有径庭。
  第一条路是行不通的,尤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败仗后。城下的犬戎的兵马只剩下了两万多人,燕军尚不能胜之,更不用提出兵平阳郡了。另外平阳那里是个什么情况也是完全不清楚的,对皇上和萧家更是不能抱希望。
  第二条路逃走,一直是滕琰认为比较可行的。到吴国去,找个地方安家落户,他们家现在已经是平民了,没有爵位的束缚,只要勤勤恳恳地工作,日子总是能过好的。可是吴国与燕国曾经是敌国,就这一点,父亲和大哥不愿意去,也是怕到了那里同到了犬戎手里没什么区别。
  滕琰也不是认为父兄说的都没有道理,她自己是认为吴国与燕国都是中国的一部分,自然对去吴国没有任何反感,而别人不会这样想。再说她的逃难的想法其实只是局限于她自己的一个小家,而父兄自然而然地扩大到整个昌平府的十几万人,这当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只有自己家的几十个人到了吴国,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十几万人,不说过不了黄河,就是过去了确实也是不好办。
  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守城,与滕琰的想法不同的是这些土生土长的燕国人,就象父兄和邓将军他们,他们认为只要再长一些时间守住昌平府,就有希望。
  他们的底气是昌平郡的粮草贮存还是比较足的,昌平本来就是燕国的粮仓,自然粮草充沛,在收到犬戎打到京城的消息后,昌平的守军也紧急从城外收集了不少粮草,更何况昌平府内住着不少富户,每一家都窖藏了不少的粮食,这些粮食到了最后,不管是通过什么途径,都得拿出来,这样一算怎么也能撑上较长的时间。
  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家认为犬戎不会在中原多做停留的。就象很久以前燕国被犬戎占去的云中、北宁两郡,犬戎并没有在那里居住生活,而是依旧回到草原放牧,所以人人都认为只要再守一段时间,犬戎就会退回去了,只是这一段时间倒底是多长,谁也不清楚就是了。
  滕琰想就是把历史上的元朝和清朝的事情给他们讲一讲,大家也不会认清这种寄期望于敌人的想法是多么的不可靠的。对于某件具体的事情如何操办,她可以劝服父亲和大哥,可是这种已经形成了的观念却很难动摇,特别是一座城池里所有人都这样想,她是改变不了的,要知道思想上巨大的鸿沟是无法填平的。
  现在全城的人一心只想守城,守住了城,也就有了希望。
  滕琰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她还是悄悄地准备了一些干粮和银两,如果城破时在,她无论如何也都要带着家人向南逃,天无绝人之路,她想。
  坏消息接踵而至,刚刚进了十一月,犬戎的兵马一下子增多了,总共有十万兵马,昌平郡被围得水泄不通。犬戎射到城里的信还是劝降,信中说平阳郡已经被攻了下来,皇上也被杀了,如果昌平郡开城门投降,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降,破城之日就是屠城。信件不是一份,而是纷纷如雪花般地飘落在城中各部分,全城的人都知道了燕国的皇帝已经殡天了,现在只有昌平孤城一座仍在抵抗。
  真没想到,仅仅几个月,平阳郡就沦陷了,要知道,论地势、论军队的人数、武器的精良程度,平阳郡高于昌平都不是一个档次,居然没坚持下来。
  犬戎现在已经狂妄到了极点,信中居然没有许诺投降的保证,只是威胁,这样的信除了把人吓破胆子外就是激起燕国有誓死守城的绝心。
  结果也确实是这样,收到信件没几天,杨郡监带着一些人打算偷偷开城门投降,被邓将军的人抓住后砍头示众了。
  人是在郡尉府前砍的头,血淋淋的人头就挂在郡尉府前的旗杆上,周围的人们痛骂着叛徒,决心与犬戎同仇敌忾,整个昌平府终于形成了破釜沉舟的气氛。慷慨悲壮的信念一经产生,所有的人此时都一心抗敌,誓与昌平郡共存亡。
  形势与前几个月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了,敌人方面自然是增加了不少人马,攻城的频率和力度较以前是明显提高。
  此消彼长,昌平府内情况则是恶化了,先一阶段的攻城已经消耗了城内大量的弓箭等武器,那一次的交战也损失了不少的军人,现在犬戎的强攻就更让昌平府内吃不消了,每天都有不少的士兵牺牲,更糟的是无论是武器还是人手都已经开始不足了。
  再一次的征兵,只要是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基本都上了城墙,健壮的妇女顶替了民夫的工作,就连在深闺中的滕琰也参与进来了,现在她和顾家的女眷们也为前方的战争尽着自己的微薄之力,她们领回脏破了的军装,清洗干净再缝补好送回去。
  形势一天比一天的恶化,每天都有不少死亡和受伤的士兵被从城墙上抬下来,犬戎的攻势越来越猛,他们借着云梯向城墙上飞快地爬着,昌平守军已经没有箭了,只靠拿着长长的武器拼命把每一个靠近城头的人推下去,杀死每一个爬上城墙的犬戎兵,一场场近身肉博天天持续着。听父亲说,犬戎的骑兵对阵交战无人能敌,但攻城并不很擅长,否则城早就破了,根本坚持不了一个月。
  
  父亲和大哥三、四天没回家了,滕琰知道他们在城墙上与邓郡尉在一起想办法守住城。
  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破,大家都觉得到了最后的时候了,现在马和车什么的都是奢望,只能是靠着两条腿逃命。家里只有妇人和孩子,滕琰让家里每一个人都随身带装着粮食和银钱的包袱,给大家分成几个组,每组几个人,如果城破几个人一起互相照应争取出城。
  她自己往舅家走去,应滕家的要求,相通的角门里外都锁住了,现在家里也没有多余的人看门,这样倒免得门户不严出什么是非,所以滕琰从外面绕过到南面正门,外面人不多,个个脸上都有一种木然的表情,城墙那边传来的喊杀声隐约可闻,比天气还冷的一种寒意使滕琰不禁哆嗦一下,她快步跑进顾家的院子。
  看着穿男装的滕琰一人进来,舅母也不吃惊,最近她又恢复了这样的装扮,就像在逃难的路上一样。舅母拉着手让她坐下,红红的眼睛暴露出她刚刚哭过的事实。滕琰略扫了一眼屋子里,顾岚躺在炕上,顾冰儿坐在一旁,几个姨娘和孩子都在,滕家也是如此,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寒冷的天气,取暧的物品严重不足,只有这样能暖和些,更有安全感些。滕琰把自家里的准备说了一下,就对舅母说:“现在舅舅恐怕还在城墙上,也不能回来。舅母、姨娘和表姐、表弟妹们也收拾一下,到我们那里去,真要是城破了,大家也互相照应着争取逃出去。”
  话音刚落,舅母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琰儿,你是个好孩子,舅舅和舅母没白痛你,这个时候还想着舅母。我们自有办法,你不要再管了。你家里也是小的小,弱的弱,你赶紧回去照应着吧,将来有缘份我们还会见面的。”
  “母亲,你带着大家跟着表姐走吧,别管我了。”顾岚说几个字就开始咳嗽,他这身体确实没法走,尤其是连马车都没有的情况下。
  “表弟,你别急,也许犬戎进不了城,我们也不过是未绸缪。”滕琰后悔自己一着急就莽撞了,赶紧补救。
  “表妹,多谢你过来报信,家里已经得姑父、你和表弟不少照顾了,现在这个时候,一切都看运气吧,这里有我帮着母亲,你也赶紧回家,你家里也指望着你呢。”滕琰看着顾冰儿,原来柔弱的女孩也变得坚强了。
  确实是这样,滕琰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是舅舅一家对她的好让她割舍不下。上一世,她最缺的就是亲情,在这里这些给了她无数关爱的人总是让她牵肠挂肚。
  滕琰沮丧地往回走,她以前遇到的困难不算少,她是在不断地战胜困难中长大的,可是哪一次的困难也没这样克服不了。城如果破了,家人能逃出去的可能性太小了。
  要是昌平府能守住就好了,也许过了冬天,犬戎人真的象大家说的那样回到草原去放牧,滕琰默默地祈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滕琰心不在焉地从舅舅家出来,舅母和顾冰儿说得对,在这乱世,只能听天由命了。自己也不是神仙,家里的老少尚且顾不过来,对舅舅舅家更是无能为力了。
  眼下只有能守住城,大家才有希望。
  滕琰想着这些,没注意去看路,在冰上滑了一下,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北方的冬天,天寒地冻,滴水成冰,路上有不少的冰面。
  冰!滕琰脑子里一下闪过一个想法,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向南城门跑去,她知道父亲和大哥在南城门的城楼上,那里可以算是昌平守军的指挥部了。
  到了南城门,上了城墙,这会儿厮杀声停了下来,安静得又让人不安,滕琰向城墙看去,犬戎的这一波攻势被打退了,但城墙上的人们也都脱力地坐在地上,参加战斗的不只有身着军装的士兵,还有不少百姓,全城的男子已经都上城墙了。
  活着的人,受伤了的人,还有放在一旁自己人和敌人的尸体,错杂地陈列在一起,也没有人顾得上整理收拾。滕琰迅速地垂下眼睑,压抑住心里的不适,太血腥了!她向直城楼走去,到了门口才有人拦住她,现在人手不够用,就是邓郡尉这里没有几个守卫士兵。
  “我是开国公府的,来找开国公世子。”滕琰大声说。城楼并不是封闭的建筑,随着滕琰声音里面的几个人都转过来看向滕琰,其中就有父亲和大哥。
  父亲和大哥并没有穿甲胄,一身素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尤其是大哥,一定是参加了战斗,衣服上染了血,两张脸上混着灰尘、汗水,完全没有了昔日的优雅从容。
  “琰……,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父亲见了滕琰,急忙走出来问。
  滕琰拉着父亲向后面退了几步,小声在他耳边说:“父亲,我想到了守城的法子!让全城的人运水,泼在城墙外面,结成冰,犬戎人就不容易攻上来了!”
  父亲想了想,眼睛一亮,拍着滕琰的头说:“是个好办法!我去和邓郡尉说,让你大哥送你回家。”
  滕琰笑笑说:“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家里一切都好,父亲不用惦记。”说完就跑下城墙回家了。
  果然很快就有人敲着锣在街上叫大家往城墙上送水。十来天的时间,全城人昼夜不停地把水运到城墙上,沿着城墙倒了出去,城墙外壁结了一层冰,就是城墙外的地上也是一层冰,犬戎人意识到这个举动的目的后,立即疯狂地加强了攻势,昌平这边,也知道只要打退了犬戎的这一波反扑,就能以逸待劳了,自然也是激发了最强的斗志,这十来天的时间又成了攻守最激烈地时候。
  不过,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昌平的优势不断地增加,结了冰的城墙滑不留手,加上城墙下的冰因为是从上面流下来的水冻结的,自然形成了一个面向城外的斜面,有的地方还与护城河结的冰连在一起,犬戎靠近城墙都容易滑倒,更不用说架设云梯了,就是架了起来,在城墙上,只要用长枪一推,也非常轻易地推倒,犬戎人根本就爬不上来。
  犬戎人也想了法子来破,于是架起了火堆,可是天时是在燕国这方面的,数九寒冬,水凝成冰容易,融化却不容易,常常是犬戎人忙了好久,城墙上再泼下来些水,就把他们做的功全废了。
  这些天来,滕琰也忙碌着,她先是参加了运水的工作,很快就发现了弊端,每人或端或拎着水送上城墙,效率太低。设计出自动运水的机械她是不行,但组织劳动,提高工作效率还是她所擅长的。
  她找来父亲,把改进的思路说了,经过调整,每个井口都排成了两行流水线,一条一路传递装满水的水桶过去,一条把空桶传递回来,城墙上也是如此,人员轮流换班休息。这样,忙而不乱,不但速度加快了,还避免了拥挤和碰撞。
  最后,所有的城墙都披上了冰的外衣,昌平府固若金汤。
  没几天,下了一场大雪,犬戎人彻底停下了攻势,事倍功半,甚至是用了十倍的力气,取得不到一分的成果,他们自然也不傻。
  现在除了燕军,百姓都回了家,城墙上用不了那么多的人,就是父亲和大哥也回来休息。
  有了时间,自然和滕琰关上门来聊上一聊。自从犬戎重新加强攻势后,一直没这样聚在一起了,三个互相打量一下,都觉得对方变得陌生了。
  父亲一下子老了,原来儒雅的中年人成了憔悴的老头,人也瘦得厉害,他一生顺风顺水,尊荣富贵,过了中年遇到这样的坎坷,加上从小体弱,没倒下来就是幸运了。这段时间,他这个开国公府的世子,为了开国公府的名誉,一直在前线参赞军务,身体着实是亏下来了。
  反观滕珙,却又不同,个子象是又高了些,肩膀也宽了,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坚毅,与敌人短兵相接,贴身肉搏,经历生死的人,气质变化不是一星半点。
  父子两人再看滕琰,也有不少的变化,其实从逃出京城开始,变化就出现了,现在看起来更明显了,滕琰现在就是在家里也是一身男装,用滕珙的衣服改小了穿的,经历这几个月的风风雨雨,眉眼依旧,但皮肤已经不再白嫩得吹弹可破,只是比寻常人白皙些,双手也粗了。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大方的性子,现在更是爽朗明快,举手投足,没有一丝一毫的女儿气,个子也长了,人也长胖了些,看起来就是一个少年。
  看出父亲眼里的伤感,滕琰做出开心的样子:“父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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