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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 作者:四下里-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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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他的孩子,这是他的孩子……哈,宝贝儿。

    那一瞬间,他突然就口干舌燥起来,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沸腾的诡异滋味,一瞬不瞬地看着已经迷失在强烈药效之下的儿子,迟疑良久,然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抚着少年柔软的嘴唇,少年细如蚊蚋一般地哼了一声,竟然抓住了他的手,在脸上蹭着,无辜得仿佛是在撒娇一样,他感觉到了掌下那脸颊的热滑,不由自主地俯了俯身,用手轻柔地爱抚着儿子的脸庞,但显然少年不满足于这些,好看的眉毛紧锁着,身体微微扭动,裤子里明显鼓起了一块,而他看到这一切,其实最好的选择就是马上拿起电话,叫一个漂亮女人过来,可他却没有这么做,他居然不知道是出自于一种什么心情,或者说,连他自己也没发觉到多么邪恶,就将右手放到了少年的裤子上,解开皮带,本能地握住了里面那个火烫的东西。

    少年低叫起来,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他心跳加快,去吻儿子的下巴,右手慢慢地开始去撸动那根玩意儿,少年热情地回应他,将他抱紧,手脚并用,紧紧地拥住了他,闭着眼在他的脸上脖子上胡乱亲着,将他身上昂贵的手工西装揉得一团糟——

    堕落,疯狂,肮脏……流淌在血脉中的原罪。

    于是接下来事情就很自然地发生了,杂乱的喘息声中,衣服被扔得到处都是,这父子两个人在大床上纠缠着,可是当作为父亲的他将神志不清的儿子抱在身上,用仅剩的一丝理智去迟疑着到底应不应该就这么占有这个孩子的时候,身下却突然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少年竟已乘机不管不顾地闯了进去,刺进了他的身体,——

    该死。

    他恼怒无比,简直想要一巴掌抽死这个混帐,但少年却已经大声呻吟着,整个人伏在他结实强壮的成熟男性身体上,激烈地撞击起来,他怒火冲天地低咒着,强壮的蜜色肌理上冷汗直冒,立时就想要把少年从身上狠狠踹下去——

    可是,他居然没有这么做。

    其实对于他来说,制服对方实在再容易不过,可是当那个孩子紧紧拥抱着他,脸色通红地出着汗,叼着他的嘴唇一个劲儿地吸吮喘息时,他竟然就抬不起腿来,把这个人坚决地踢开——哈,多么可笑,他居然也会有心软的时候?——

    这该死的心软。

    那孩子还在努力地顶送着身体,很凶猛,很粗鲁,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蛮横地一个劲儿索要,事先没有任何润滑的股间被弄得就像是给戳进了一根烧红的铁棍,疼得要命,一缕铁锈般的血腥气淡淡地飘散在空气当中。

    肯定是裂了。他想,一面拧眉盯着少年汗津津的脸,不过虽然默许了对方的这种行为,但这也并不代表他会任凭少年放肆,于是男人强壮的身体用力一掀,便改变了两人之间的位置——这个荒唐的夜晚,必须由他来主导。

    那药效明显很强,几乎一晚上都没怎么消停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少年还没有长大,那东西的尺寸也没有成年男子那么狰狞,多少能让他减轻些负担,等到好容易让少年心满意足,再也硬不起来的时候,他也已经下面麻木,累得够戗,但不管怎么样,该做的事情还得做,他简单地把自己清理干净,穿上了衣服,然后一边系着领带,一边看着床上熟睡的少年,临走时,到底还是忍不住在对方的屁股上狠拍了一巴掌——这混帐东西。

    不过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很快,他开始觉得自己好象是有些不对劲儿——不,不是从那天晚上开始,而是……该死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自己都不知道。

    之后的时间,还是老样子,他依旧远远地看着那个孩子,然后终于在少年即将十八岁的前一天,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件包装精美的生日礼物,他想,好了,我投降了,明天我就回去,然后出现在你面前告诉你,我,是你父亲。

    他笑了笑,没有看见远处窗外有飞机正在呼啸着临近。

    二零零一年九月十一日,纽约世贸中心,于恐怖袭击事件中坍塌。 


二百一。 辗转


    北堂戎渡在琼华宫坐了一时之后,便回到自己宫里,命人送来了新摘下的枯阳丹,又自暗格里取了那已经珍藏了一些时日的玉精,亲手拿簪子刺破玉精外面一层薄薄的玉壳,将里头粘稠的晶莹液状物一滴不漏地倒在一只细口纹花瓷瓶里,又把那枯阳丹的果汁徐徐沥进去,摇晃均匀,用塞子堵好瓶口,将其小心装入锦盒中,这才乘车前往王宫。

    彼时虽说还是六月,天气却已经颇热了,夏日里的暑气兜头泼脑地洒落下来,蓬蓬热热,北堂戎渡手里拿着锦盒,待到了乾英宫时,就见北堂尊越正坐在阔大的蟠龙雕花大椅上,身穿家常的海水绿团龙暗纹长袍,更显得肩阔胸宽,案头堆积着一些折子,因为半低着头批阅公文的缘故,几许碎发零星垂落,使得犀利的眉目有了些若隐若现之感,夏日的微风带着草木清新气息从长窗外涌入,明媚处,风动香移,身旁有三五个内监伺候着,后头两个宫女则一左一右地轻轻扑着孔雀长羽扇,徐徐送上凉风。

    北堂戎渡一时只身走进去,将手里的锦盒放在大案上,北堂尊越闻得动静,抬眼看向少年,一面挥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这才将目光停在面前的盒子上,长长的剑眉舒展开来,右手修长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敲了敲案面,嗤道:“……什么东西?”

    北堂戎渡笑逐颜开,懒洋洋地抻一抻双臂,温然微笑道:“当然是好东西呗。”说着打开了盒子,把瓷瓶取出来,拔下塞子,送到北堂尊越面前,淡然向眼前人笑道:“爹,你尝尝。”

    塞子一经拔出,便有一股说不清的淡淡香气从瓶子里散了出来,有点儿像是梨花的味道,还带着些酸,北堂尊越打量了一下面前透出一缕若有若无清幽香气的瓷瓶,忽然伸手把北堂戎渡搂在怀里,低笑着询问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这里面是什么?”北堂戎渡坐在北堂尊越肌肉丰健的大腿上,自己轻轻揉搓着右边的太阳穴,闻言懒懒一哼,推一推北堂尊越,哂道:“你这人可真是不识好人心,莫非我还能给你喝毒药不成?不要拉倒。”嘴上一面说着,晶莹的半透明指甲轻叩了一下瓶子,发出叮当的清音,一面就作势要将东西收起来,北堂尊越却只是一笑,从少年手里拿过了瓷瓶,浑不在意地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随即皱眉道:“什么怪味儿……”北堂戎渡一手支在父亲的肩头,愉快地笑笑,漫不经心地用足尖轻轻踢着案脚,姿态风流,道:“都说良药苦口,这东西虽然不是药,但只看它的用处的话,那么哪怕再有什么怪味儿,都有人打破了头去拼命抢呢,你倒好,却还嫌弃起来。”北堂尊越不置可否,只怀抱温柔有力,拢北堂戎渡于怀,道:“哦?说来听听。”

    北堂戎渡用手拨弄着男人右耳上的赤金点朱坠子,眼波流转间,徐徐说道:“呐,你以为前些时候我出京去做什么了?我去了东部,从畹州吴氏手里,把他们的宝贝弄了来……”北堂戎渡一面把玩着北堂尊越散落在耳垂下的几许黑发,一面将吴家之事简单对北堂尊越说了,末了,伸手挽一挽半垂的额发,道:“若不是前阵子和你吵嘴,一时顾不得这件事,我也不会今天才把这玩意儿拿过来。”北堂尊越静静听完了他这一通话,眼中原本的漫不经心逐渐变成些许的惊讶之色,须臾,思量片刻,忽低笑道:“……既然是这种东西,怎么不自己留着?”北堂戎渡闻言白了父亲一眼,侧头看着他,没好气地道:“我要它干什么?你比我大这么多,用它也就算了,省得以后岁数大了,死在我前面,我还得给你披麻戴孝的……”北堂尊越静静凝神,眼中却是柔和之色更浓,他其实并不怎么看重这东西延长寿命的功效,却重视北堂戎渡愿意把这等珍贵之物交与他服用的心意,因此将轻柔的吻散漫落在北堂戎渡的耳朵上,顿觉心胸畅然,只神情慵懒地轻笑道:“……你这样,是想和本王……白首偕老?”

    北堂戎渡‘唔’了一声,竟是没有否认,只似笑非笑地搂住北堂尊越的脖子,道:“不然你以为呢?”北堂尊越倒没想到他就这么痛快地承认了,不免微微一愕之下,随即心中大畅,就有些柔情蜜意的意思了:“倒是不枉本王平日里这么疼你……”北堂戎渡‘嗤’地一笑,细嗅了一下北堂尊越身上那种淡淡的香味,不是很浓,只觉得清新好闻,他天生就不是多么好性儿的人,但此时此刻,心中却似乎总有某种东西驱使他下意识地想要对这个男人更好一些,遂扯一扯父亲的头发,得意洋洋地故意显摆道:“我这可算是孝顺了罢。”北堂尊越低笑,亲昵地啄一啄北堂戎渡微翘的嘴角,道:“……只是因为孝顺?”北堂戎渡这回却是只笑不说话,欲拒还迎,停了一会儿,才趴在北堂尊越耳边,一分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温柔之色凝在眉心,久久盘桓着不肯散去,轻笑着徐徐说道:“还因为么,我很喜欢你……”说着,不给北堂尊越反应的时间,便又马上接道:“话说回来,那么,你应该怎么奖赏我才好?”

    北堂尊越下意识地一挑眉,道:“嗯?”刚出了这么一声,北堂戎渡就已经软绵绵地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手臂蛇一般缠在他身上,以食指抚摩着北堂尊越张狂飞入鬓中的墨色长眉,低低直笑:“我也不要别的,爹就赏我一亲芳泽就是了,好不好?也不枉我处心积虑地跑一趟腿……”北堂尊越削薄的嘴角轻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玩味道:“你也不怕话多闪了舌头!”北堂戎渡眉目疏朗,所有的心思都掩映其间,含笑一哂,道:“食色,性也……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有你这么个大美人在面前,我当然要沾一沾油水才好,别的么,也顾不得了。”北堂尊越淡淡一捏北堂戎渡的下巴,道:“胆子不小,不过,你就做梦去罢。”北堂戎渡本来也没指望男人能真的答应,因此只是稍微表示了一下失望,故意揶揄道:“你本来就比我大十多岁,明摆着是老牛吃嫩草,我多吃亏啊,却还连这点儿好处都不给……”

    北堂尊越闻言,眼皮不觉跳了跳,额上青筋一现,却不怒反笑,只悠然道:“……老牛吃嫩草……好,本王就让你看看,本王这牛,到底是怎么吃你这草的!”说着,低头就咬住了北堂戎渡的下巴,右手也从衣摆伸进了少年的衣服里面,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肌肤上流畅游走揉按,激得人发痒,一面用另一只手箍住了北堂戎渡的腰身,不让他逃走,北堂戎渡顿时只觉大痒,忍不住地‘嗤’一声岔出笑来,忙扭着身子躲避,两只手连连阻挡,口中不由自主地服了软,只顾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再不敢跟爹你耍嘴皮子了……哈……真的错了,爹……”

    两人近身嬉闹狎昵,兴致盎然,一时间场面说不尽地旖旎,正在这时,却听外面有内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启禀王上,诸位大人已到了。”北堂尊越听了,这才想起自己先前召了几个朝臣于此时议事,而眼下北堂戎渡的衣裳已经半褪到了手臂位置,上半身几乎全赤,鞋袜已然剥下,双足正被北堂尊越抓在手里捏玩,衣衫俱乱,轩眉含晕,闻言顿时从北堂尊越怀里挣脱开来,一骨碌跳到地上,却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将自己整理得衣冠整齐,甚至来不及正一正发上直欲滑脱的金簪,因此连忙一把抓起衣物鞋袜,二话不说,立刻一边拎着裤带,一边光着脚快步行至御座后面不远的屏风处,暂时避上一避,心中却不免觉得好笑,暗道自己怎么活像是被人捉了奸一样,一面却听北堂尊越道:“……宣。”

    片刻之后,但闻一片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北堂戎渡站在屏风后头,耐心等着几个大臣离开,却不曾想诸臣无意间发现镶着富丽金箔花的屏风底下,隐约露出一双雪白的赤足,心中还以为是北堂尊越方才不知正跟哪个美人狎戏,因此不愿触他的霉头,很快就将要谈的公事简洁地议了一番,之后便心知肚明地告退,而北堂戎渡在屏风后听见奏事的大臣已经离开,这才快速将衣物整理妥当,顺了顺头发,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啼笑皆非地叹气道:“真是丢人现眼,想我北堂戎渡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就好象是当了奸夫,让人来当场抓了奸一样……”北堂尊越听了,不由得大笑无已。

    次日,宫中传旨,赐同平章事府小姐牧倾萍为世子侧妃,下令内务府备办事宜,消息传出,众人闻得讯息之余,京中不免一时议论纷纷,其中更是有知情人透露出当年牧二小姐与世子幼年时初识的逸事,说起来,也算是一段佳话,京中百姓茶余饭后,自是津津乐道,而远在苗疆的许昔嵋自然也得到了北堂戎渡传过去的消息,因此虽不能亲身前去参加婚礼,却也派人送去了丰厚的贺礼。

    此次虽是纳侧妃入宫,不比正室,但也不是可以马虎的,何况彼此还有亲,北堂戎渡也愿意给牧倾萍多作颜面,因此礼仪繁复,颇为隆重,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等六礼都是有的,同平章事府更是忙得人仰马翻,为牧倾萍出嫁之事样样精心打点,陪嫁妆奁等等都极尽所能,又选了素日里贴身的侍女一同等着陪嫁过去,待到半月后,同平章事府乐鼓仪仗俱全,牧倾萍穿了嫁衣,明珠翠玉围绕,光彩耀目,由两名年长的宫人取了彩线,在脸上用十字花绞了两道,除去汗毛开了脸,这才戴了珠冠,扶到前厅与父母家人见礼——

    后悔么?不,没有什么可后悔的,这条路是自己选的,所以就会一直走下去……

    一时新人由侍女们簇拥出来,袅袅婷婷进了前厅,牧夫人的目光逡巡在新人面上,见女儿身穿樱红色百子百福纱金鸳鸯婚服,长裙及地,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打扮得光彩照人,却偏偏不是正室才能穿的大红,一时想起女儿平日里心气极高,不免掉下泪来,却又不能说些不好的话,只得忍泪伸手握住女儿的手,谆谆嘱咐道:“我儿,你一向在家中娇养,如今却要做了人家媳妇,万不能再像从前一般娇纵,凡事须得对世子柔顺,不得任性,事事都要谨慎,不可张狂。”牧倾萍此时心中滋味难言,几欲盈泪,面上并不见新嫁娘的喜悦与娇羞之色,只道:“女儿知道了。”随后其父牧商海又按例训诫了女儿一番,牧倾萍都一一听了,未几,吉时已到,新人蒙上盖头,敛衣下拜,跪别父母,牧倾萍轻轻趴上兄长的背,由哥哥负到府门外,牧倾寒送她入轿的前一刻,忽微声道:“……你对他,可有情意。”牧倾萍一顿,盖头下看不见朱唇抿起一痕苦涩的弧度,眼底却已有了某种坚毅之色,随即淡淡道:“不管有还是没有,那又能怎么样呢。”话音未落,已被扶上喜轿,随着震天价的鞭炮声响起,礼队徐徐行向城东的青宫位置,牧倾寒骑马在前送亲,一行人浩浩荡荡,道旁两侧百姓无不争相观看。

    由于是纳侧妃之礼,因此北堂戎渡并不用亲自前去迎亲,北堂尊越也没有来,只传旨赐下无数金帛等物,直到喜轿送入青宫西大门,径直而入,停在春申殿,殿门才被缓缓拉开,自里面铺出红毡来,宫人分立两侧,鲜花铺路,就见北堂戎渡一身吉服步出,掀开轿帘,牧倾萍半低着头由侍女搀扶出来,屈膝对北堂戎渡做了个深福,北堂戎渡没出声,只是牵了她的手走向殿内,牧倾萍手一滞,终究还是跟着进去了,到了里面,北堂戎渡松了她的手,自己在上方的位置坐了,旁边沈韩烟一身大红蹙金云鹤织彩线广绫袍,神情依稀平淡,唯端坐而已,随着礼官长声赞唱,牧倾萍手指冰冷,平静的神色下难掩戚然,盈然拜倒,规规矩矩地向两人行了礼,然后又与宋、谢二妃叙了平礼,这才由宫人扶了,送往以后居住的长平殿,其后大宴宾客等等,热闹自不必提。

    一直到了天黑,明月当空,众宾客方才渐渐散去,北堂戎渡进到新房中,就见满眼鲜亮的红色,数十名宫人端然而立,齐齐道喜,牧倾萍坐在九枝梅花檀木长榻上,珠玉盈翠,头盖红巾,四角坠着明珠,静静不语,两边挽着累珠叠纱的鸳鸯石榴百子大帐,北堂戎渡走过去,从一个年老的宫人手里接过金挑秤,轻轻将那盖头挑了去,灯光下,只见牧倾萍头顶的金雀宝冠垂下一帘银丝珠络流苏,半遮住倾城容颜,有若流霞映波一般,朱唇微抿,神情平静。

    因是侧妃,自然没有喝合卺酒的规矩,因此北堂戎渡揭了盖头之后,就有宫人将牧倾萍请到喜帐内,服侍着宽了外面的喜服,除下珠冠鞋袜,只留了里面的月白单衣,贴身蒙花绫裙,又掀开鸳鸯锦被,扶她躺好,将薄被齐胸盖住,这才齐齐放下帐子,向北堂戎渡行了礼,一时尽数都退了下去。

    夜色低垂,月华如水流淌,远处的宫灯如同暗淡的星子,室中也只剩下了两个人,北堂戎渡随手抽出了固定金冠用的簪子,将冠簪除下,又脱了外面妆蟒暗花金丝联纹喜服,将桌上的酒菜略微拣了几筷子尝尝,又弄了半杯茶喝,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一时想到牧倾萍还在帐中,便走到床前,掀开尽绣鸳鸯石榴百子图案的帐子,道:“饿了没?要是饿了,就起来吃点儿东西,既是新嫁娘,你大概一天都没有什么东西进口了罢。”牧倾萍躺在床上,见他掀帐来看,蝉翼般的长长睫毛一颤,本能地就拉起胸前的锦被,掩住胸口,北堂戎渡见状,不由得‘噗嗤’一笑,心里也不太能够马上习惯两人之间的新关系,因此就道:“是不是觉得挺别扭的?我也一样,感觉挺奇怪……”

    窗外清风静静,连明月也似乎有些悬悬欲坠之意,牧倾萍慢慢松开攥住被角的手,眼神略觉迷茫,静静地看着北堂戎渡,只默不作声,北堂戎渡以为她毕竟是女子,总有些羞涩不安,难免惶恐,便坐在床边,笑道:“你这个样子倒是和平日里很不一样,我也觉得不习惯……唔,你要是不饿,就睡罢,今天也闹了一天了,我也很有些乏了。”牧倾萍听了,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便紧了紧,北堂戎渡见状,便好象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目光朝着床上扫了一下,就看见被子下面露出一角雪白的丝锦,明显是用来验红的东西,心中顿时明白了牧倾萍在紧张什么,不觉揉了揉额头,玩笑一般地哂道:“喂,你在怕呢?我还以为你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从小就娇蛮得紧。”牧倾萍勉强笑了一下,往床内挪了挪,心中却不免想起沈韩烟来,北堂戎渡此时也确实有些困了,见她让出了地方来,便上榻躺了,侧身睡下,牧倾萍在他旁边躺着,听北堂戎渡呼吸渐稳,显然是睡着了,心中却是乱如麻团,不断地想沈韩烟此时却在做些什么,一时间辗转难眠,两人一夜无话,唯见烛泪垂垂,光线亦渐渐黯淡了下去。 


二百一十一。 鱼美人

    第二日一早,北堂戎渡还没等睡醒,迷糊中就觉出身边有人,遂习惯性地翻过了身,将手随意放了上去,而牧倾萍在睡梦中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搭在了身上,不由得纤眉微皱,好容易睁开了眼,却猛地看见一张俊美之极的面孔近在咫尺,右手正放在自己的肩头上,一时不觉屏息,乍惊之下,几乎惊叫起来,却好歹想起了昨天嫁人一事,因此生生按捺住,只将那只手小心地拿了下去,但尽管她动作轻柔,北堂戎渡也还是醒了,刚睁开眼时,也是小小地一怔,随即记起两人眼下的新关系,不免哑然失笑,便打了个呵欠,道:“……你不多睡一会儿?”一面说着,自己已经坐起来,扯一扯床头上的一条杏色穗绳,传人进来伺候梳洗。

    牧倾萍淡淡的笼烟眉扬起,满腹难言滋味,长长的睫毛一闪,幽然道:“今天要早些去韩……少君那里。”北堂戎渡知道按照规矩,婚后她得和宋谢二妃一样,若无特殊之事,则每日上午都要去沈韩烟的琼华宫问安,因此便点点头,一面令宫人为自己穿衣,一面悠悠一笑,道:“等会儿你去韩烟那里的时候,别忘了给佳期带点儿好玩的东西,她如今调皮得很,一刻都静不下来。”牧倾萍答应一声,然后就由自己陪嫁的侍女伺候着起了床,北堂戎渡此时多少觉得有些别扭,因此等更衣梳洗完毕,连饭也没有留下来吃,便出了长平殿,回到自己宫里。

    一时牧倾萍坐在一架崭新的镶贝浮雕象牙梳妆台前,由宫人伺候着仔细梳头上妆,其中两名她贴身的陪嫁丫头在收拾床铺时,看见床上那幅雪白的丝锦上干干净净地没有半点痕迹,不觉愣住了,彼此面面相觑,牧倾萍从镜子里看见这一幕,便一捏用樱桃色的丝线绣出莲边的袖口,悄然含凛,沉声道:“……在发什么呆,还不去传了早饭进来,待会儿我还要早些去琼华宫。”其他人不敢耽搁,忙服侍她梳妆进膳,等收拾好了,便抬了软舆,前往琼华宫。

    琼华宫乃沈韩烟的居所,其中一应物品都是上上等,就连供应的鲜花也是四季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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