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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神坛的毛泽东-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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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意总是正经坐到饭桌旁用餐,他保持了“动乱年代的吃饭方式”。在我们卫士值班室有个电炉子,有个大搪磁缸子。经常是由我们在电炉上,用搪磁缸子为他煮一缸麦片粥或煮一缸于挂面。就着生活秘书叶子龙为他做的霉豆腐吃下去就算一顿饭。这是长年战争生活留在他身上的印迹。
他吃饭常使我联想到他的书法。他永远不会把字老老实实写在格子里。他是信笔写来,不拘俗套,洋洋洒洒,飘逸豪放,自成风格又无穷无尽地创造着新形式新内容。他的每一件作品都体现出他的个性,每一个造形都是独具一格。把他所有的造形合起来便一体天成。令人感叹不已。我跟随他15年,他吃饭始终是随随便便,随心所欲。一把炒黄豆。或是几个烤芋头,或是一缸子麦片粥,甚至只是一盘马齿笕(一种野菜)都可以算作一顿饭。
随便举个例子吧。
那是毛泽东发表《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和召开最高国务会议的前夕。根据周恩来指示。我们卫士组提前开了每周一次的碰头会。
“这么说,主席两天没睡觉,只吃了一顿正经饭?“我皱着眉头问田云玉。
“还喝过两缸麦片粥。张仙朋补充。
我的目光从几名卫士脸上划过,落在封耀松身上:“小封。下一班是你吧?”
“嗯。”封耀松愁眉苦脸,压力不小。
“想想办法,要想想办法。”我嘟嚷半天,也没说出办法是什么?总不能强迫毛泽东吃饭睡觉,那样毛泽东会发脾气。“你要机灵些,要抓机会,随机应变……反正就看你的了。”
我们卫上值班分正班副班,正班24小时不能离开毛泽东,封耀松面露难色地上了正班。他在埋头写作的毛泽东身边侍立六八个小时,除了换茶水,没敢多一句嘴。只是下功夫地观察着,寻找着……
凌晨两点,毛泽东忽然扔笔,将头向上仰去。以手按额,揉着、捏着。张开嘴、深深地、深深地呼吸。封耀松抓住机会,上前两步,小声劝:“主席,您已经十儿个钟头没吃饭了。给您搞点来吧?”
毛泽东拼命伸着懒腰,然后放下手,布满红丝的眼睛望住封耀松,倦容已法掩饰。刚张嘴,已经接连两个哈欠,他沉重地叹口气,摇摇头又点点头,勉强说:“不要搞了,你给我烤几个芋头就行。”
封耀松还想劝,毛泽东已经将手一挥,便低头抓起笔。封耀松不敢言声了,这个时候多一句话也会惹得毛泽东发脾
封耀松来到厨房,自己动手烤芋头。在陕北时我们就是这样,毛泽东怕影响炊事员休息,夜里只让卫士烤馒头片或窝头来吃,不许惊动炊事员。
可是,侯师傅还是被惊醒了。他眨着两只朦胧的眼嚷嚷:“你胡闹!主席一天没吃饭了,你怎么就烤几个芋头?”封耀松摇头苦笑:“主席说让烤两个芋头么。你不胡闹,你做饭你送。”侯师傅便闭口无言。“交待了的就去办“,这是毛泽东的原则。侯师傅也懂。不照办才是”胡闹”。
封耀松烤熟六个小芋头。放在一个碟千里端去。一进门.听到鼾声响亮。毛泽东睡觉打呼嗜很响。他斜靠床栏上的毛毯,左手拿文件,右手抓笔,就这么睡着了。这种情况不少见,不能叫醒毛泽东。毛泽东睡觉极少极轻,一旦入睡不容惊醒,惊醒了必定发脾气。封耀松将碟子放在暖气上。便退到门口坐等。刚坐下限皮就发沉;忙又站到门外.冷风吹着可以下打瞌睡。
毛泽东精力超人,他从不遵循大自然的一天办事,所以无法算计他一天睡多少小时。我们的值班日志计算他一周睡多少小时。我的记忆,毛泽东一周睡眠不超过30小时,有时睡了35小时,大家还喝酒庆贺。中央首长里,几乎没有人能与毛泽东比。以精力过人著称的罗瑞卿曾多次感叹:“哎呀,这几天累坏了,我陪主席来着。”他也对我们讲过:“你们很辛苦,我知道,陪主席是很辛苦的。他精力超人。我们都比不了。
封耀松在门外站了十几分钟,听到毛泽东咳嗽一声,忙轻手轻脚进屋,捧起碟子小声说:“主席,芋头烤好了。”
毛泽东放下笔和文件,双手搓搓脸说:“噢,想吃了。拿来吧。”
封耀松将碟子放在办公桌上,毛泽东走过来坐好,拿起一个芋头认真剥皮。轻轻摇晃着身子,吟诵过去作的一首诗词:“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
封耀松朝窗外望望。可不是吗?夭快亮了。毛泽东剥出半个芋头,便咬下一口,边咀嚼边继续剥皮,嘴里嘟嘟囔囔还在吟。封耀松见毛泽东自得其乐,便悄悄迟出屋,继续吹凉风以驱走疲劳。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屋里的呼嗜声隐隐又起。封耀松轻手轻脚进屋,碟子里只剩一个芋头了。毛泽东头歪在右肩一侧已然入睡。
封耀松踮脚过去,端起碟子准备退出。忽然感觉呼噜声与往常有异。探过头去仔细打量,接着又揉一揉眼……
天哪,毛泽东嘴里嵌着半个完整的芋头!另外半个还抓在手里。嘴里那半个芋头随着呼噜声颤栗着。封耀松鼻子一酸,眼前立刻模糊,忙将手再揉揉眼,放下碟子,轻轻地。轻轻地去抠毛泽东嘴里的芋头。
芋头抠出来了。毛泽东也惊醒了。
“哪个?”毛泽东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迷茫而又温怒地盯住封耀松,气冲冲大声问:“怎么回事?”
“主席!”封耀松叫喊一声,嘎住了。泪如泉涌。他双手捧了那抠出来的半个芋头,嘴唇只是抖,再说不出一句话。
“唉,”毛泽东叹了一口气:“我不该跟你发火。”
“不,不是的。主席,不是因为你……这芋头是从你嘴里抠出来的,你必须睡觉,必须休息了。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毛泽东勉强笑笑,抬起右手,手指在头顶上画两个圈:“天翻地覆,天翻地覆呷。”他望住封耀松:“好吧,小封,莫哭了,我听你的,我休息吧。
第十章
毛泽东讲究吃吗?
讲究。讲究吃辣椒。他说能吃辣的人革命性强。辣椒不要油炸,要整根地千炕,讲究吃个纯味。
但是,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讲究吃红烧肉和活鲤鱼。
毛泽东一生没有吃过任何补品。如果一定说吃过,那就是红烧肉。
我讲过,打沙家店战役,毛泽东三天两夜不出屋,不上床,不合眼。歼灭钟松的36师,俘敌6千余人。战斗结束后,毛泽东对我说:“银桥,你想想办法,帮我搞碗红烧肉来好不好?要肥点的。
我说:“扛了这么大的胜仗,吃碗红烧肉还不应该吗?我马上去。
毛泽东疲倦地摇摇头:“不是那个意思。这段时间用脑子大多,你给我吃点肥肉对我脑子有好处。”
我搞来一碗红烧肉,毛泽东先用鼻子深深地吸吮香气。两眼一眯。轻轻叹口气:“啊,真香哪。“他抓起筷子,三下五除二,转眼就吃了个碗底朝天。
他放下碗,发现我目瞪口呆立在旁边。忽然变得像个孩子一样,不好意思地笑了:“有点馋了……打胜仗了,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我眼圈一下子红了。俘敌6千余人,他只要求一碗红烧肉!我用力摇头:“不高,主席要求的大少了,太低了。”
“不低了。战士们冲锋陷阵也没吃上红烧肉,只能杀马吃马肉呢。”
从那天起,我知道毛泽东爱吃红烧肉,吃红烧肉是为了补脑子。每逢大战或者他连续写作几昼夜,我一定要千方百计替他搞一碗红烧肉来。
可是,临近年底断了粮,连续两个月天天吃黑豆,吃得入账肚,没完没了地放屁。偏偏这段时间毛泽东工作繁忙。完全不按照大自然的一天办事。以“毛泽东的一天”为主,隔那么三五天就要搞一次72小时的“工作的一天”。除指挥全国各战区的作战外.还写了《解放战争第二年的战略方针》、《中国人民解放军宣言》等大量文章。看着他经常以手加额用力揉搓,听着他吃过黑豆后一声接一声放屁;我心里急得火烧火燎。可是,粮食都没有一粒,又伦到哪里去找这碗红烧肉?总不能偷老乡的猪崽子吧?
谢天谢地,贺龙从河东给毛泽东捎来一块腊肉。不好红烧,炒一小碟也可以吃了补补脑啊。
腊肉端上桌,毛泽东叫撤走。他说:“你们想叫我吃得好一些,可是我怎能吃得下去呢?”
“这是为了工作,为了补脑,可不是为了享受!”我叫起来。
“脑子是要补,可是也要讲条件。条件不同补的方法也不同。银桥啊,你给我梳梳头吧。”毛泽东朝椅背上一靠。闭上了眼。我替他梳头,他给我讲黑豆的营养价值,什么蛋白质足够脑子使用的。又讲梳头的好处,什么促进头部血液猾环,把有限的营养首先满足大脑。他不讲还好,他讲着讲着我就掉泪了。那块腊肉以后再没有人动,谁也不肯吃。一直保存到新年前,用它款待了由华东赶来开会的陈毅司令员。;
来到西柏坡后,条件好了。毛泽东指挥三大战役,那是多少个不眠的日日夜夜啊!我担心他身体垮了,同志们商量着怎样保证好毛主席的饮食。可是。毛泽东把我叫去了。他说:“不要乱忙,你弄了我也顾不上吃。你只要隔三夭给我吃一顿红烧肉,我肯定能打败蒋介石。”我照他说的话办了。
他果然彻底打败了蒋介石!
现在人们干点事,签个协议也罢,盖好一所房子也罢,完成生产任务也昙,总要大吃大喝一番。可有成绩了!毛泽东呢?指挥三大战役,指挥大军过江,缔造中华人民共和国,他建树了丰功伟绩之后,只要求一碗红烧肉。
进城后,毛泽东仍然保持这个习惯。一切山珍海味他都不追求。尤其厌烦宴会。对于接待外宾他也作过指示:“不能总是山珍海味,既浪费又不实惠。”他曾对我说:“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不是为了吃世界,是为了改造世界。这才是人,人跟其他动物就有这个区别。”
保健医生徐涛多次劝毛泽东注意营养,改变饮食习惯。多吃点好东西。毛泽东每次都摇头。他的固执是任何人无法改变的。他的道理又是轻易不好反驳的。他有三句话给我印象很深。
一次。他用毛竹筷子敲敲碗里的二米饭望着徐涛说:“全国农民要是都能吃上我这样的饭,那就很不错了,你就可以来跟我提你那些建议了。”。
另一次,他皱着眉头朝喋喋不休的徐涛挥手:“你不要说了。我是农民的儿子,自小过的就是农民的生活,我习惯了,你不要勉强我改变,不要勉强么!
.还有一次,他用讥嘲的眼光斜看徐涛:“就你懂得饮食科学?你到我这个年纪未必有我这个身体,我看小地主就比大资本家活得长。接着把脸转向我,话仍是说给徐涛听:“医生的话,不可不听,也不可全听。不听要吃亏,全听呢?我也要完蛋!
记得一次,毛泽东又是连续工作几十小时。睡觉起来后,我提醒:“主席,你已经两三天没吃一顿正经饭了。”
“是吗?”毛泽东喝着茶,眨一眨眼。“嗯。有些饿的感觉了。好吧,我吃一顿饭吧。”
“徐医生早定好了食谱,就是没机会做……”
“我不要他的食谱。你给我搞一碗红烧肉来吧。”
“可是……””
“你去吧。”毛泽东将大手由里向外一拂,便低头抓笔说:“弄好了叫我。
我悄悄退下,准备去伙房作交持。恰好江青从她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在院子里踱步、她向我作个手势。我忙迎过去。
“主席要吃饭了吗?’、江青小声间。
我点头:“想吃了。他要红烧肉。”
“不要弄,吃什么东西不比红烧肉好?又不是没有。弄些鸡肉或者鱼都是可以的么,都比那个红烧肉强么。”江青望着我。眼里多少有些不满的神色,”几天了。主席没正顿吃饭,昨天吃的什么?”
“昨天……就让我搞过两茶缸麦片粥。
“前天呢严
“小张说他给主席煮过一茶缸挂面……”你们就是不办事!看我什么时候把你们那个电炉子和茶缸扔到外边去!”江青生气了。她指着我说:“你去厨房。要他们照医生定的食谱做。徐医生说了,他定一个礼拜的食谱你们连三次都不能保证。”
“主席说不要么,他点名要红烧肉。
“不要罗嗦了。红烧肉不要弄。什么好东西?土包子呢。改不了的农民习气。”
我不好再言声。转战陕北时,江青就说过毛泽东“上”。为此惹得毛泽东发脾气。我们卫士组归江青管,我只能照她说的办。何况,我也希望毛泽东多吃点好东西。
开饭了。我叫来毛泽东,自己侍立一旁。
毛泽东边看一张报纸边在椅子上坐下。他吃饭历来手不释卷。也没看桌面便伸手从老位置准确地摸到竹筷子,在桌面上轻轻跨一下,然后朝碗里伸。我心里有些嘀咕.但是看到江青从桌子对面夹起一块鱼放到毛泽东碗里,我又多少放下一些心。一切有江青兜着呢。
“嗯?”毛泽东忽然将报纸拿开些,伸头扫视桌面:“红烧肉呢?”
我只管站着,目不斜视,也不作声。·
“红烧肉呢?”毛泽东目光转向我。不作声已经不行了。我不敢看江青,更不能说江青,但我盼望听到她的声音。我有意咽口唾液,这样就拖了三秒钟,给江青时间。但她仍然没做声。于是,我喃喃道:“没,没弄。”
“为什么没搞?”毛泽东生气了,声音很大:“交待了的事情为什么不办?”
我垂下头,无言以对。我仍然不能去看江青,看一眼就等于转移予盾。但我仍抱着一线希望等待江青解围。
江青始终沉默。
“说话呀,交待了的事情为什么不办?”毛泽东发脾气了:“我只要求一碗红烧肉,过分了吗?”
我终于明白,江青躲开了,丢下我一个人了。失望、委屈、怨瞒一下子涌上心来,又不能说,大颗大颗的泪珠便顺着我的脸颊滚落下来。我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流泪,下决心啥也不说了。
毛泽东是见不得泪的。我一哭,他立刻显出不安,喃喃着:“算了算了,以后注意么,交待了的事儿……你也不要哭么,我要吃饭了呢……
毛泽东简单吃几口便放了筷子。他起身离开时,朝我说了一句:“你跟我来。
“说说吧,是怎么回事?”毛泽东一进卧室便向。我知道他已经明白七八成了,我的泪水和江青的始终沉默便是一种说明。但是,毛泽东一定要让我说出为什么?
“你全明白了,为什么还要我说?我的泪水又流了。
“我要你自己说。毛泽东有些烦躁,“你说么,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听话不听话?说。说仔细。”
于是,我讲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这就对了么。你不哭了,这就好。心里有不痛快就要找人吐,吐出来就痛快了,不吐你就还要流眼泪。”毛泽东把我说得又舒服又不好意思。我咧咧嘴,样子大概介于哭笑之间。毛泽东却忽然沉下脸,用温怒的声音断然道:“不错。说对了,我就是土包子!我是农民的儿子,农民的生活习性!她是洋包子,吃不到一起就分开。今后她吃她的,我吃我的。我的事不要她管,就这样定了。”
大凡毛泽东讲话,说了就要算数,其他人是不能不照办的。除非他自己又说了否定过去的话。大事小事。“交待了就要办”.“不办就要追究”。他说:“不能开这个头。
那以后,毛泽东和江青分开吃了。即使在一个饭桌上。也各是各的饭,各是各的菜。毛泽东从未动一筷子江青的菜,江青仍时时尝几片毛泽东的菜。毛泽东喜食辣。不辣不成菜。他说能吃辣椒的人革命性强。所以江青总要夹几片毛泽东的菜辣辣嘴。
除红烧肉外,毛泽东也爱吃鲤鱼。在陕北住杨家沟时。贺龙托人给毛泽东送来几尾鲤鱼。恰好江青去河东接李纳回来,用看李纳的阿姨就是后来成为我妻子的韩桂馨。
记得伙房周师傅作了两条鲤鱼,江青考虑毛泽东天夭吃黑豆。用脑又多:很缺营养,就把一条大的给毛泽东吃,她和李钠吃那条小鱼。
当时,我侍立毛泽东身边,韩桂馨照顾李钠。李钠一直随韩阿姨吃大食堂。天天顿顿是煮黑豆。看见鱼自然很馋。江青给她夹一口,将筷子倒过来又给阿姨夹一口。阿姨不吃,李钠不答应。阿姨只好跟李钠一起吃。江青就用筷子一人了口地给她们俩分光了那条鱼。、我看到阿姨眼里含了泪。那时还是很有革命情谊的。
毛泽东并不给我夹鱼;他独自一边看文件,一边想事情,一边吃鱼和黑豆。我也并没想吃那条鱼。
可是,毛泽东站起来了,指指盘子:“银桥,吃掉它。
“我。我不吃……”
“我没有病,那一面还没动过么。”
“不是那个意思。留着主席晚上吃……”
“不要剩,我不吃剩鱼。”毛泽东说罢便走了。
江青匆匆吃掉碗里的黑豆,招呼阿姨和李钠都走了。他们有意留下我一个人,免得不自在。
那条鱼,毛泽东只吃了一面,另一面的肉丝毫没动。那半条鱼是我一生中吃得最香的半条鱼。毛泽东不是不吃剩鱼,此前此后我都见过他吃剩鱼。他就是为了叫我吃,因为那段时间生活太苦了。
毛泽东吃饭历来不讲究,饭菜掉在桌子上拾起来就放进嘴里。他用过的碗不去找到一粒剩饭,他在青少年时,曾有意吃冷饭、剩饭、馊饭,以野蛮其体魄,为将来以经受艰苦生活的考验作准备。但是,在吃鱼的问题上他却“震惊中外”地讲究一番。
1948年底,米高扬代表苏共中央和斯大林秘密来到西柏坡,住在西柏坡后沟。中共五大常委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粥时与米高扬多次会谈二据说斯大林想劝阻我们过江。说你们要是过江,美国肯定会出兵干预。会谈都是在毛泽东的房间里。毛泽东历来是自有主张,不肯听命于任何人。他的选择与决心早有历史事实摆在那里。我要讲的是生活。
米高扬一行在西柏坡住了一星期左右。记得在一起喝过两次酒。苏联人带来许多罐头食品,还有酒,拿出来自然挺洋气挺花哨。米高扬穿的也好,大衣皮帽子威风得很。中国共产党的五大常委都穿着没棱没角的;日棉军衣。毛泽东的衣服上还有补丁。西柏坡能有什么高级食品?无非是自己养的鸡和漳沱河里的鱼。用鲜鱼做了红烧鱼,溜鱼片。当时苏联人带来一名翻译,我们有两名翻译。师哲是工作翻译,毛岸英是生活翻译。苏联人是很能喝酒的,米高扬用玻璃杯喝汾酒像喝凉水一样。中国的五大常委,毛泽东沾酒脸就红,朱德喉炎不能喝,任粥时高血压更不能喝。刘少奇只能用小盅喝一点白酒,周恩来算中国人里能喝酒的了,却哪里敢比米高扬用大玻璃杯子咕咯咕哆地灌?饭桌子上气氛很愉快。但我相信,以毛泽东那强烈的民族自尊心,就是喝酒他也不愿意看到苏联人大出风头。他很快便招呼盛饭,吃饭了。
米高扬说:“谁都说中国的饭菜好吃,我们就是不会做。将来中国革命胜利了,我们要派人来学习中国的菜肴,增加西餐的花样。
毛泽东笑道:“我相信,一个中药,一个中国菜,这将是中国对世界的两大贡献。”
可是,一位苏联客人的叉子举在红烧鱼的上方问:“这鱼新鲜吗?是活鱼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将肉叉入嘴里。
毛泽东随意望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但是,一年后他出访莫斯科,向随行的中餐厨丽严格下令:“你们只能给我做活鱼吃,他们要是送来死鱼,就给他们扔回去。”
果然,苏联人送鱼来了,是特别警卫队的一名上校带人送来。是死鱼。厨师尊照毛泽东的命令“扔回去”.拒绝接收,特别警卫队的上校慌了;语言又不通,忙找来翻译。这才明白毛泽东只要活鱼不收死鱼。
“我们马上这一条活鱼来。”上校向客人保证。
于是,克里姆林宫里大小人物都知道:毛泽东吃鱼很讲究,不是活鲤鱼他不吃。
第十一章
常使毛泽东发愁的事情是什么?
有两件事几乎困扰毛泽东一生,常常使他发愁。
一个大便,另一个就是睡觉。
毛泽东有习惯性便秘,二三天大便一下,有时一星期才能解一次。
我来到毛泽东身边的第二天,就是在杨家园子宿营,毛泽东与我谈话,达成”借用”半年的协议之后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又定了第二个关于“大使的协议,”。
那天夜里,毛泽东查看军用地图,铅笔在地图上画着。正思考得人神,忽然皱起了双眉。他稍忍了忍,便随手抓起一张纸,匆匆向外走。我用于摸着盒子枪,紧随他身后。他直朝野地里走去,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一边紧跟,一边警惕地注视周围情况。
雨后的田野湿漉漉,静悄悄。毛泽东走到一个土坎后便解裤带。这时我才明白他要解手。稍稍松开一口气。
可是,毛泽东忽然发出轻微的声音:“哎哟。”
我蓦地一惊,拔出枪。却不曾找到目标。紧张地问:“怎么了?主席。”
“扎疼我了。”毛泽东喃喃着低头查看。
我走过去观察,原来是碱草的尖叶子直挺挺竖着扎了毛泽东。这算一个不不的拿故。我赶紧拔掉那些草,又用脚踩踩平。说:“好了,主席。”
毛泽东蹲下来。我选择一个隐蔽的位置潜藏好,一丝不苟地警惕周围。时间过了多久我已经记不清了,可以听出他大使很吃力很痛苦。不过,一旦便出来他就安静了,就那么不声不响地蹲着。周恩来大便时间也长,但他是因为着报看文件。毛泽东不着,蹲的时间比周恩来还要长、
他终于起来了,大概是蹲麻了腿,站了一阵儿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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