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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杀红十月号-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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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前面去吧,琼斯。你干得很好。”
琼斯取出烟盒里最后一支香烟。“随时效劳,先生——但我夏天就要离开了,看情况吧。”
布加耶夫跟着他向前面走去,鱼雷刚才的那一下碰撞弄得他还是什么也听不见,只感到震惊。
“红十月”号静静地停在海面上,艇首下沉,压载水舱开了孔,向左倾斜20度。
“达拉斯”号潜艇
“这么着吧,”钱伯斯说,他拿起了话筒。“我是钱伯斯中校,他们击毁了A级潜艇!我们的人都平安无事,现在上升至海面。准备好消防救护组!”
“红十月”号潜艇
“你设事吧,瑞安中校?”琼斯小心地捧着瑞安的脑袋看了看。“象是撞碎了玻璃,撞得很厉害,先生。”
“别担心,血止了就好了,”瑞安摇摇晃晃地说。
“大概是。”琼斯将手绢捂在他的伤口上。“但是我真希望你别老这样流个不止,先生。”
“拉米乌斯舰长,请批准我去司令台同我的潜艇联系,行吗?”曼库索问。
“行,我们可能需要帮手修复损坏。”
曼库索穿上外衣,摸摸他留下的小型步话机是否还在袋中。30秒钟后,他就站在司令台上了。他刚朝水平面一眼扫过去,就看见“达拉斯”号正露出水面。天空好象从来没有这么美好过。
相距400码,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肯定是钱伯斯。
“‘达拉斯’号,我是曼库索。”
“舰长,我是钱伯斯。你们的人都没事吗?”
“没事儿!但我们需要帮手。艇首全给压扁了,艇体中部挨了一枚鱼雷。”
“我能看到,巴特。瞧瞧那儿。”
“天哪!”一个锯齿状大洞一半在水上,一半在水中,艇首把潜艇拖得很下。曼库索真不懂她怎么还能浮起来,可现在不是探问究竟的时候。
“过来,沃利,把救生筏拿出来。”
“来了。消防救护组已准备好,我——啊,我们另一位朋友也来了。”钱伯斯说。
“步鱼”号在“红十月”号正前方300码处升上水面。
“‘步鱼’号说,这一地区无任何障碍。除了我们没别人。这话以前听到过,是不是?”钱伯斯笑了,但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们发电求援怎么样?”
“不用。先看看我们能不能对付。”“达拉斯”号靠近“红十月”号。几分钟后,曼库索指挥的潜艇已到左方70码处,十名水兵正在一条救生筏上拼命劈浪前进。在这之前,“达拉斯”号只有几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他可以看到他的部下在指指点点地谈论着。好一篇精彩的故事啊!
损坏不象他们原来担心的那样厉害。鱼雷室没有进水,冲撞把传感器给损坏了,示数失灵。前面的压载水舱向大海开了口,修不好了,但是潜艇很大,压载水舱又很分散,所以只是艇首沉下8英尺。唯一有点麻烦的是艇身向左倾斜。不到两个钟头,无线电室的渗漏就给堵住了。拉米乌斯、米列克辛和曼库索讨论了半天,最后一致认为,只要他们继续减速而又不下到90米以下水域行驶,他们可以再度下潜。他们去诺福克要迟到了。
第十八天 12月20日星期一
红色十月号舰
雷恩攀着直梯穿过舱盖一路爬上舰桥指挥塔,站上驾驶台后,他不忘谢谢雷明斯让他上来,雷明斯摆手笑了一笑,说他功劳最大理应出来透透气。是他和曼库索俩人一个由下头托一个在上头拉,才把雷明斯硬给弄上驾驶台的,这一次又是他们三人围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下头控制室中,曼库索舰上过来的官兵已经接了手,机舱里头也补齐了些人员,这样至少可以轮班守值诺大的装备,以便大伙喘口气。电讯室里的堵漏不尽如人意,海水又慢慢渗了进来,不过好在它的舱间位置高过水线以上,所以没有什么好操心的。轮机长设法用平衡水柜调整了一下左、右舷的吃水,船身略为朝右扶正了一些,只是改善不大,左舷倾角还有十五度。舰首也依然往下埋在水里一大半,尤其是几只水柜为了调整平衡打空了之后,好像还更往下沉了一点。半球形舰首撞凹崩裂的地方,迎着一波波涌浪,激起了不均匀的水波,朵朵乌云月儿半掩的黑夜里,水花飞溅起来的样子依稀可辨。伴护的达拉斯和波鱼两舰,潜航在红色十月号舰尾两侧,驶近了奇萨披克湾口的亨利岬和查尔斯岬时,两艘潜艇都伸起鼻子朝自己前后左右猛嗅。行百里着半九十!最后这五分钟可不容再出差错。
后头大老远的海面上,一艘满载着LNG液态天然瓦斯的专用货轮也正缓缓驶向奇萨披克湾航道口。据海岸防卫队早先宣布的说,今夜航道将暂时封闭,因为一艘引擎出了毛病的天然瓦斯轮要紧急进港,溯游直上波特马克河北岸的马里兰州库佛港卸货去——故事是这么编的。满载了炸药一样危险的瓦斯专用船一旦失去控制,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所以平日来往船只繁多的湾里头,这会已不见一艘船影。雷恩心里暗忖,不知道海军是怎么说服了这艘商船船长同意假装引擎故障的,它还真得落在后头慢慢开进来才像。耽误了人家原来行程可得怎么解决?不过这已经不是他该再去操心的事了。红色十月号比原先预定的行程晚了整整六个小时才到,海军一定早在岸上急疯了。四十分钟之前,他们才一浮出水面,顶上立刻就来了一架猎户式巡逻机绕着他们打转。
左红右绿的进港灯标在前方随波起伏,像是不停地朝他们眨着眼打灯号,再往后头一点,横跨奇萨披克湾口的大铁桥已然在望,只是平日车水马龙的桥面上瞧不出一点车辆移动的灯光。中情局大概在桥的两头都设了路障,说不定桥上还正摆着一辆大怪手,或是翻倒了一货柜的新鲜鸡蛋、柴油什么的吧,无巧不成书嘛。
“您到过美国没有?”雷恩说,有心打开话匣子。
“没有,没踏上西方国家一步。只去过古巴一次,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雷恩朝左右两头看了看,船正好驶进湾口。“好了,雷明斯舰长,欢迎您回家!说实话,舰长,真高兴您终于到了!”
“更高兴你自己也终于到了?”雷明斯笑了一笑。
雷恩放怀笑得更欢。“一点都不错,报告舰长,真该谢天谢地,也谢谢您让我到上头来第一个看到家。”
“小事情,雷恩!你的功劳最大。”
“叫我杰克吧,舰长。”
“是约翰这两个字的另一种叫法?”雷明斯问。“约翰在俄文里叫伊凡。”
“我想是吧。”雷恩不晓得雷明斯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拖驳船过来了。”曼库索指了指前方。
两位舰长用肉眼都瞧见了,唯独雷恩还举着望远镜四下张望。好一会之后,他才瞧见一哩开外一个比夜色还黑的东西正朝他们接近。
“威王?威王?这是拖驳客栈号呼叫?请回答。”
曼库索由夹克口袋里掏出靠泊用手提对讲机,“客栈?这是威王,您早啊,先生?”突然讲起一口英国味十足的话来。
“请您跟在我后头,舰长,我们招呼您进去。”
“好极了,真要谢谢那么麻烦你们,请带路吧,完了。”
“威王号”舰是英国皇家海军“雨燕级”号S—一○四的核子动力潜艇舰名。这条潜艇一定在老远不知名的地方作水下巡弋,雷恩心想,说不定是南大西洋福克兰群岛的外海吧。一艘英舰的造访军港诺福克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英美两国海军之间,本来就跟兄弟一样经常你来我往,显然,上头早已料到好事者或苏联间谍,对一艘与一般美国潜艇外型长相不一的陌生潜艇莅港所会带来的好奇,这样,就是有心想打探的人,也无从查证起。
拖驳驶近到距他们剩下几百码时,一个漂亮回转动作,在红色十月号前头就了位,两舰以五节低速朝前续航,拖驳桅顶也亮起了领航红灯。
“希望不要给什么老百姓游艇小船撞见才好。”曼库索说。
“可是你不是说过整个航道已经关闭了吗?”雷明斯问。
“没错,不过那是指进出港的商渔船,西航道那边的游艇码头区可就难讲,虽然是大半夜的,可是谁也不敢担保没有饮酒作乐的富商大买或是吟诗赏月的雅皮。湾里头一般老百姓的小艇谁也管不了,而且导航雷达上也看不到这些小不点,平时我们进出港也得让他们像让大爷似的,他们才不管你什么军舰商船的,眼里更是没有避碰规则那一套。”
“有这事?”
“这是个自由国家,舰长,”雷恩慢悠悠地说,“您恐怕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了解自由的真正意思了,这两个字常被人误解滥用,不过——您挑了它却是一点也没选错。”
“你住在这附近嘛,曼舰长?”雷明斯问。
“对,我们舰队部也在这,家就在维吉尼亚滩附近,进湾口朝南边那一片海滩住宅区上,不过,恐怕这一趟是回不去了,上头准备尽快要我们再出海——也只有这样才行,弟兄们人多嘴杂——看样子,今年圣诞又不能跟家里一块过了。没办法,谁叫自己干了这一行。”说着曼库索笑了笑。
“您家里还有那些人?”
“三个,太太带两个小仔子,大的叫迈可,八岁,小的四岁,叫多明尼加。他们也都习惯了老爸不在家了。”
“你呢,雷——杰克?”
“一男一女。我大概可以在家过节了,抱歉,曼舰长!不过,早先我还一直在怀疑回不回的去哩。我看,等事情都就了绪,咱们可是得挑个时间再聚一聚,连你们俩下边的弟兄们,大伙一起庆祝一番。”
“那可是得不少桌呦,”曼库索笑了起来。
“我会记在中情局的帐上。”
“对了,中情局会怎么处置我们?”雷明斯问。
“跟我前两天同您说过的一样,舰长,大概顶多一年以后吧,您就可以想干什么尽管干什么了。随您自个高兴,住也好,走也好,到那去干什么都行。”
“就这样?”
“就这个样!而且我们美国人一向也以殷勤好客自豪,报告舰长,要是我有机会从伦敦再调回来的时候,您和您舰上的官员随时欢迎到我家里来,我那儿的门永远为您们敞着。”
“拖驳左转了。”曼库索朝前头指了指说。驾驶台上方才这一段话,令人无端兴起了一股依依离愁。
“你接手吧,曼舰长,”雷明斯点了点头说。毕竟,这已是曼库索的港了。
“左舵五度——”下头传来一声覆诵舵令的长音。“报告舰长,左舵五度到,双车进一,左舵五度!”
“好!”
客栈号左转驶进了诺福克港主航道。航舰萨拉托加号正泊在靠左的修船码头,飞行甲板上停着一具其大无比的吊杆车。再往后,长长一排码头,是诺福克海军造船厂的地盘。航道上不见一个船影,两边码头上除了航舰之外,平日嘈杂的大修定保舰都不见了。红色十月号尾随着拖驳一路朝向空荡荡的航道缓缓驶去。雷恩心想,前头这一艘客栈号拖驳上,会不会也全换上了一群新兵训练中心才报到的菜鸟大头兵?或许是几位海军将军自己临时权充了艇员在上头把舵操作?不管是哪一种情形,他现在都见怪不怪了。
维吉尼亚州 诺福克港
二十分钟之后,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李曼营区里的“八一○”号岸坞,是一座专为俄亥俄级飞弹潜艇新造的水泥大沉坞,八百来呎的岸坞长由水泥沉箱一个个堆砌起来,比实际俄亥俄级潜艇的排水量大了许多,上头还搭了铁棚天遮,专门防苏联间谍卫星侦照坞里的动态用。这座沉坞和整个李曼营区,是诺福克基地里机密等级最高的地段,平常即使是有通行证的人员,都还得一路亮派司经过好几道安全检查和荷枪实弹的陆战队警卫才能进得去,寻常老百姓,包括造船厂的技工在内,不要说进去了,连靠近营区一窥究竟都免谈。
“双车停!”曼库索下了令。
“双车停,报告舰长。”
红色十月号在距坞门还有两百码的地方就停了车,靠着惯性作用,她可以再往前滑个一百来呎。客栈号拖驳已经转过身由潜艇右舷船头使劲顶她转头。驾驶台上,两位舰长心里可都宁可靠红色十月号自己本身的动力直接驶进坞里去,不过半沉的船头加上破洞凹陷处,使得潜艇运转回旋力小了不少。拖驳足足费了五分钟才将潜艇扶稳对正坞门。雷明斯亲自接过指挥权下令进坞,这是他的船,大概也是他最后一次下车舵令了。潜艇笔直地朝满是海水的坞里迈步,一吋吋地通过坞门进了棚内。曼库索在一旁帮着指挥背鳍两边自己舰上弟兄接过坞上撇来的缆绳,这边才一套上系缆柱,对方就迅速将缆绳朝绞机带上挽住,左右各缆一阵绞拉之后,潜艇慢慢停稳在正中心线上,舰尾这头才一通过坞门,坞门就缓缓移动关了起来,平时用来遮盖小艇的一张张大帆布罩,已经叫人给扯了起来遮挡在坞门上。整个入坞过程都在灯光管制下暗暗地悄然进行,坞门上头遮盖的帆布固定妥了之后,坞内棚上的大灯才大展光明。猛然之下,坞里头三十来位官员像足球场上欢迎英雄球员的球迷似地爆发出一阵欢呼和口哨,唯一欠缺的大概就是乐队齐奏了。
“停主机!”雷明斯用俄文透过广播器向机舱里的官兵说了一句,跟着他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立刻又用英语补述了一遍,语气中带了些许惆怅,然后他又抬头看了一看左右。“嗯,我们终于到了!”
横跨坞内的大吊车由前头缓缓沿着铁轨驶了过来,吊钩上挂了一付早备便好的跳板,越过了背鳍,吊车边向左舷移动边放下跳板。跳板才一搁下,梯口还来不及固定,两位左襟上一排排勋章几乎快别到脖子下边的将军,已经一个箭步登上跳板走——不!跑了过来。走在前面的一位雷恩认得,那是海军军令部长丹·佛斯特上将。
快走到潜艇这一头时,佛斯特部长举手朝舰尾甩了一个五百,然后他仰头看着驾驶台方向。“请求准予登舰,报告舰长?”
“同意——呃?”
“所请,”曼库索连忙提醒他下一句英文用词。
“是,同意所请!”雷明斯大声回答。
军令部长三步并成两步跨上了主甲板,跟着沿着背鳍外的直梯往上攀。直梯攀来相当吃力,因为船身还朝左斜了十几度,爬上驾驶台外缘时佛斯特上将已经气喘如牛。
“雷明斯舰长?我是丹·佛斯特。”曼库索伸手扶着他的大老板跨进驾驶台内。四个人一站,小驾驶台更形拥挤。部长先伸手和雷明斯重重一握,跟着握曼库索舰长,最后才是雷恩。
“看来你这套军服可是捞回本来了,雷恩?脸上怎么也挂了彩?”
“还好,报告部长,我们半途上碰上了一点意外。”
“唔,我看得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恩没留下来继续向他解释,自有曼库索招呼他去了,这是他们海军自己的事,雷恩不用管了。他循着直梯穿过舱盖又下到控制室,下来前已经插不上嘴跟佛斯特将军打一声招呼。控制室里,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气,只是大家全待在那没有人多说一句话,好像深怕一说出了口,眼前这一切就会像幻梦气泡一样的消失。对雷恩而言,这一切其实已经结束,他拎着自己到船上来时所带的东西,找了各舱口盖爬上甲板,然后自顾自地顺着梯口跳板往地下走。跳板上迎面而来一批又一批的人,似乎没有人特别注意到他的存在。码头上,两名医务兵正抬着一付担架等着,雷恩想起该跟威廉士打声招呼,就站在旁边等他下来。医务室病床上躺着的威廉士又昏迷了三个钟头,可惜他错过了前面最精彩的那一段。梯口边上等候威廉士的时候,雷恩摸出波德副长丢给他的那包俄国烟,他朝身旁的医务兵借了火点燃最后一根抽了两口,威廉士绑在担架上由舰上医务兵抬下来了,医官诺亚士跟在一旁提着一瓶点滴注射液。
“你还好吧,威廉?”伴着担架一块走向救护车时,雷恩看见威廉士张了一下眼。
“还活着就是,”皇家海军上尉威廉士苦着脸憋出了一个笑。“您呢,长官?”
“我?能站在这块水泥地上,真谢天谢地咯!”
“他要是能尽快躺到亿元病床上也谢天谢地喇!您好啊,雷恩中校?”是医官诺亚士。“好了,我看我们就别耽搁了。”新来的两名医务兵连忙帮着提点滴扶担架朝一旁的救护车后门过去。一会之后,救护车没拉警笛就驶走了。
“请问长官是雷恩中校吗?”一位陆战队上士过来敬了个礼问。
雷恩回了他礼点头称是。
“我这儿有专车等着接您,请您跟我来,长官。”
“带路吧,上士!”几天船上生活下来,雷恩已经海军味十足。
一辆铅灰色的海军旅行车带了他直上诺福克海军航空站。雷恩换乘了一架早先准备好的直升机立刻起飞,这时的他已累的不成人样,管不得是搭什么飞机了,其实就算是换了圣诞老人驯鹿拉的雪橇,这会他也不会在意。往华府安德鲁空军基地直飞的三十五分钟航程里,雷恩一个人孤坐在后舱隔窗望着黑夜,眼睛是瞪得老大,脑海里却忽而思若泉涌忽而空白一片。飞机降落后,一辆轿车接了他直驶兰格利中情局本部。
兰格利 中央情报局总部
雷恩终于又踏进了副局长葛莱将军的办公室。时间已是清晨四点整。副座在场,局长穆尔法官和赖特副局长也在座。葛莱将军端了一杯东西给他,不是咖啡,雷恩仰头一口而尽,是“野火鸡”纯波本威士忌。局里三位最高首脑轮流握住了他的手。
“坐着吧,孩子!”法官先开的口。
“干得真是漂亮!”葛莱副座笑着说。
“谢谢您!”雷恩又啜了一口立刻加满的杯子。“现在,还有事吗?”
“有,我们等着听你的任务报告。”
“噢!不——不干了!报告副座,我要直接回家。”
葛莱将军眼睛眨了一眨,笑着由身上掏出一样东西往雷恩怀里一揣。“七点零五分,杜勒司机场,第一班回伦敦的班机,票已经买好了。你最好先洗一洗,一身汗臭油味的,换套干净点衣服。还有,别忘了拎着你的冲浪还是滑雪芭比一块走。”
雷恩一口又灌下了杯中残酒。辛辣的酒味刺得他鼻头一酸眼睛也湿了,幸好喉咙一呛一咳及时遮了过去。
“看样子你这套军服可没白穿,”赖特副座见状转了个话题。
“军服里头的身子也没白闲着!”说着雷恩从腋下掏出那支FN自动手枪,“这玩意也一样。”
“是GRU秘情局卧的底?他没跟着大家一块逃?”局长问。
“什么?你们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鬼?你们知道却不先告诉我?天呀!”
“坐下来,孩子,”法官按住雷恩的肩膀。“我们也是后来才晓得的,等我们想通知你时,你已经随艇下去了,晚了半小时。运气不好,不过你还是办到了,这才难能可贵。”
雷恩已经累得不想再叫再喊,也什么都不想再说了。葛莱由桌子抽屉里拿出一部袖珍录音机和一本记满了问题重点的拍纸簿。
“威廉士,那位英国皇家海军上尉,他的情形最糟,”雷恩说,这时已是两个钟头之后。“不过,船上的医官说他可以撑得下去。这条船恐怕暂时哪儿也去不了,船头凹了一大块不说,还进了不少水,船身肚子上也叫鱼雷给咬了一个大洞。飓风级的潜艇果真如他们所说的一样,老板,俄国人把她造得可真是够结实,真要再谢天谢地一次。不过,那条阿尔法舰上可能还有不少人没死呢……。”
“唔——是可怜那些人了。”穆尔局长点了点头。
雷恩也慢慢点了两下头。“我想,恐怕也只有这样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么作对是不对,报告局长,丢下他们在那活生生地等死。”
“我们也不知道,”穆尔法官说。“我们也不知道!不过,要是我们派人从那上头救出了人来,那——我们所作的一切——你所作的一切,就等于白费了,你想你愿意吗?”
“何况能不能救得出来或是还有没有活的也是个问题,我们不能冒这种险。”葛莱副座说。
“我也不知道,”雷恩说着又一口灌下第五杯酒。酒意慢慢上来了。他原来一位会是局长根本不理会那上头还有没有人活着的事,结果确是他老板葛莱副座才令他悚然心惊。看来——看来这个老海军已经叫这档子事给腐化了他的心——还是中情局干久了,人就会这个样子?——他连干海军最起码的信条——人溺己溺——都全忘了?而这个问题叫我雷恩又如何来作答?“我实在不知道。”
“这就是作战,杰克,”赖特副座开了口,比他平常说话的样子要正经了许多,嗓门也低了不少。“一场真刀实枪的作战,孩子!而你这一部份已经尽了力。”
“要是真打起仗来,尽了力的就是要平安回家,”说着雷恩站了起来,“而这个嘛,各位!就是我现在要作的。”
“你的东西都在盥洗间了,”葛莱抬手看了看腕表。“要是你想刮刮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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