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娇淑-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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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周俊再也没出过偏院，只是要了更多的书来打发时间。周斯见他如此，待他越发好了，无论他想要什么，周斯都会帮他办到。而他要过的，其实只有书。
　　书籍一车一车地运往周俊的院子，周俊则彻底把自己沉浸在其中。在书里他可以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更加清晰地看透人间百态，对各种人性也摸的越发透彻。欲望、利益、感情这些驱动着现世人们作出各种抉择的东西，他一样也没有。他没有欲望，不需要博取利益，更不明白何谓感情，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活得不像是个人。
　　周斯总是说他：“从小到大就没见你笑过，眼泪也不曾流过一滴，好似脸僵着了似的。除了书，你什么都没管我要过，阿俊，你这样活着不觉得没意思吗？”
　　那一日周俊放下了书本，回应道：“是很没意思，就连我自己也想不出我为什么活着。”
　　“别那么说话。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找些感兴趣的事情，你看了这么多书，难道就找不出别的想做的事情吗？”
　　周俊想了想，开始学习琴棋书画，每一样他都学得极好，可他仍旧觉得生活如同往昔一般沉闷。
　　于是他问周斯：“大哥觉得自己活着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周斯表情有些不自在，“你这话问的就别扭！活着不就是为了找乐子吗？”
　　“那大哥快乐吗？”
　　周斯痛快地点头道：“我乐呵的很，只要你能再有人气些，那我的人生就完美了！”
　　周俊想或许像周斯一样养着一个弟弟，他的生活会有乐趣一些。所以当周知摔下假山，毁了脸之后，他就把周知捡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周知很是听话懂事，无论他说什么，周知从来不违背。周俊教导他的学业安排他的生活，让他过上了充实平静的日子。只是或许周知太过好养，别说费心了，便是为难都不曾有过一次。周俊觉得院子里多了周知，不过是多了个吃饭的人，他的心依旧如古井一般平静无波。
　　七岁的周知在新年那天作了首诗，前来拜贺周丞相的翰林们惊为天人，于是周知挂上了神童的称号，忽视他许久的爹娘再也不嫌弃他的脸了，反而把他当成宝贝一般捧着。
　　五夫人要带周知走，周知哭着不肯离开周俊。只是周俊却觉得周知可有可无，未挽留半分。最后还是周斯前来，把周知扔了出去。
　　十三岁的周俊觉得他在度过他人生中最艰难的阶段，因为他已经找不到他没看过的书了，他本来就寡淡无趣的人生，此刻真是空空如也。周俊觉得行尸走肉这个词是描绘他的，因为他似乎天生没有感情没有欲望。
　　那些日子周斯时常流连万花巷，在外面认识了不少的公子哥，处处作恶，成了真正的纨绔。周丞相和大夫人很是心急，只能靠责罚周俊来让周斯回府。其实有时候周俊觉得被周丞相和大夫人打骂也好，因为他们打的用力了，他还能感觉到疼痛，能证明他还活着的疼痛。
　　周斯看到一身血迹的周俊时，急红了眼，怒气冲冲地把大夫人推到在地，拉着周俊去了自己的院子住。周斯亲自给他上药，连声喊着要给他报仇。
　　所以当沈夫人带着沈宁儿来访的时候，周斯所谓的报仇上演了，那时候的沈宁儿不过是个十岁的小丫头，便是连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还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个耻辱，是个伤害，她不停地哭，却不敢和旁人说。
　　周俊知道，却不在乎，于他来说曾经带给他两天幻想的沈宁儿不过和别人一样是可有可无的。
　　直到半个月后，沈宁儿再次随着沈夫人来丞相府，她偷偷潜入了周斯的房间，在他的茶水里倒入白色的粉末。周俊正巧路过，见到了这一幕。
　　沈宁儿吓得直哆嗦，却恨恨地咬着牙道：“你若是敢说出去，我现在就杀了你！”
　　周俊想了想，道：“也好，反正活着也了无生趣。”
　　沈宁儿怔愣住了，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你被周斯维护的这般好，谁都欺侮不得你，你却想死！我活的这般不容易，拼命地努力着寻到了活着的乐趣，却被周斯给毁了一切，我不想死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既然你活着还有乐趣，为何要与他同归于尽？”
　　“我的一切希望都被他给毁了！”
　　“可是他并未杀你，不过是夺了你的清白罢了。原来你是贞洁烈女……不，贞洁烈女只会自杀，那么你选择了同归于尽，不过是恨这种感情在作祟，让你忘记活着的乐趣罢了。”
　　“我哪怕只有恨的情绪也比你这个活死人好！”沈宁儿斥道。
　　周俊丝毫没有反驳，反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如此认为。那么我都还活着，你为何要死呢？”

　　番外五　没有留恋的时光（二）

　　沈宁儿觉得被绕进了一个言语的圈套里，明明是她说周俊活着没意思自己活着还有乐趣的，结果怎么成了他附和自己，自己反倒是不能杀周斯了？
　　“你别用言语迷惑我，我必要杀了周斯！”
　　周俊把玩着下了毒药的茶壶，抬眸望向沈宁儿，平静地说道：“我觉得自己活着很无趣，你却说你拼命努力寻到了活着的乐趣……那么你是怎么找到的？”
　　“我做什么要告诉你？”
　　“你若是能帮我找到活着的乐趣，那我就可以帮你杀了周斯。”
　　沈宁儿惊讶地瞪大了眼，“你、你……怎么可能……”
　　周俊淡淡道：“对于我来说，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和一生行善的好人没有任何区别，而我至今无趣，还没想好做哪一种人。”
　　沈宁儿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她以前只是以为周俊性子冷罢了，却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怪人。
　　“所以……在你帮我找到乐趣之前，周斯都会活着。”
　　沈宁儿不再言语，想来她已经被周俊发现了意图，就算继续行动怕也伤不了周斯。而且在周俊的一番搅和下，她轻生的念头消散了许多，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活下去，想别的办法报复周俊。
　　“好，那月底你去泰福茶楼找我，我若是能让你觉得活着有意思，你就帮我杀了周斯。你若是依旧觉得活着没意思，那你自杀好了。”
　　周俊点头轻应，觉得这笔交易本身就是件有趣儿的事。
　　第一次茶楼相会，沈宁儿很是拘谨，她罗列了许多旁人觉得有趣的事情，可周俊扫了一眼，全无兴趣。
　　“这些东西我若要学，不过个把月就会了，然后呢？不过是一种技能，何来兴趣？”
　　沈宁儿暗骂了一句怪人，郁闷地托腮道：“你要是想活得像个人，起码也要有个人样，你瞧你，连笑都不会……”忽然，灵感一亮，沈宁儿拍手道：“你既然学什么都很快，那就先学着怎么笑吧！”
　　“我没有笑的欲望。”
　　“没有欲望也没关系，假装总会吧？什么时候你能装会了嬉笑怒骂，假装的连自己都骗过去了，那样你就会有情绪了。”
　　周俊摩挲着手指，迷离地喃声道：“假装么……”
　　于是之后的日子里，郑戈总是发现周俊在照镜子。周斯不知周俊发生了什么事，猜测他或许有了新爱好，于是让人高价买了水晶的镜子送去给周俊。
　　周俊试着对周斯扬了扬嘴角，周斯顿时傻了眼，险些欢喜疯了，立刻又着人买了十余面各式各样的珍贵镜子。
　　只是之后几次见面，沈宁儿对周俊扬嘴角的笑容并不买账，不停地说：“太假了，眼睛里都没有笑意，让人一看就是皮笑肉不笑的，你连别人都骗不过去，如何骗得过自己去？”
　　其实沈宁儿不过是觉得耍周俊有趣儿，故意找茬，而周俊却觉得她说的很对，只有把自己骗过去，才算是成功。
　　找完茬的沈宁儿心情极好，便和周俊说起了闲话，她本不在意周俊听不听，她不过是想要说话而已。而周俊却听得很认真，开始了解一个女人所看到的世界而是如此的丰富多彩，不想他所看到的，永远的平淡无趣。
　　一年之后，周俊学会了喜怒哀乐，每一个表情都真实的让人看不出丝毫纰漏。若不是他偶尔在沈宁儿面前还是那副淡漠的脸，沈宁儿都要相信他是真的有了情绪。
　　“你还会觉得很无趣吗？”
　　周俊慵懒地抬了眸子，缓缓地点了点头，不过随后说道：“倒是听你说话能听出一些趣味来。”
　　“你想听什么？”沈宁儿笑着问。
　　“你随便说吧。”
　　“前几天中秋的时候，我第一次进宫参加宫宴，碰到了许多年龄相近的女子。娘亲说让我最好和太子妃或者三公主交好，以后也好加入淑人汇或者帝姬会。不过我觉得太子妃装模作样又刻薄高傲，实在不喜。而三公主笑起来总带着媚态与深意，让我也不太愿意沾染。周俊，你觉得呢？帝姬会好，还是淑人汇好？”
　　周俊勾起嘴角，闭着眼睛说道：“太子妃无用，三公主心思太过。入淑人汇是做个仆从，入帝姬会或许能做个棋子。”
　　沈宁儿叹道：“老实说，我哪个都不愿加入，倒是我和叶二小姐与二公主比较谈得来。”
　　“都是太过清澄之人，和她们在一起会吃亏。”
　　“是啊，宫宴上二公主和三公主吵了起来，叶二小姐也和太子妃闹得很厉害，若不是最后太子出面，怕是两人都要受责罚。”
　　周俊睁开眼，侧目道：“太子可不是会主动调和的人。”
　　“二公主和太子说了几句话，太子就出言安抚了太子妃和三公主。”
　　“噢？竟不知这二公主还是深藏不漏的人。”
　　“为何这么说？”
　　“二公主平日行事一向是冲动倔性，做事从不多加考虑。而今次她会主动和太子说话，让他调停，自然不会是她所表现出来的无知，许是有几分心思的。”
　　沈宁儿咋舌道：“不是吧？我觉得二公主早就率性到缺心眼的地步了，她会有心思这种东西？”
　　“她若不是装模作样地隐藏心思，那就是背后有人指点。”
　　沈宁儿闻言，恍然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明白了！我之前还挺纳闷，为何她一个堂堂的二公主却和张将军家庶出的三女那么交好，几乎形影不离，或许……聪明的是张将军家的三女？”
　　“张将军家的庶出三女？”
　　“是啊，是个……挺普通的女孩子，和我一般年纪。长得普通，性子好像有些内向，不怎么说话，见人也总是低着头。不过她和二公主十分交好，有次我偶然见到她追着二公主打，笑的很是欢快，二公主也不气恼，还软声求饶。”
　　“私下里毫不避讳公主的身份，若不是没心没肺到家，就是真有些小聪明。”
　　和沈宁儿闲聊了几句，周俊便回了丞相府。只是今次周斯回来的早，因为见不到他，正满肚子火气地在他房间里等着。
　　“你去哪儿了？”见到周俊，周斯眦目怒喝。
　　周俊平静地脱了外袍，淡淡道：“出去了。”
　　“你这些日子出去的越发频繁了，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你是不是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人？”周斯把桌子拍得直晃，周围的下人都害怕的哆嗦。
　　“是的。”周俊依旧平静应答。
　　“到底是谁？你说！”
　　周俊转身反问，“我不可以出去吗？不可以认识除你之外的旁人吗？”
　　周斯语塞，一堆话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许久他试着平息了一下火气，说道：“以后你若是想出去，和我一起出去便是。”
　　“好。”周俊淡然地应道。
　　第二天，周俊就随着周斯出去了。周斯心里烦躁，却不知该如何排解，依旧和他的狐朋狗友们赌钱遛马，晚上去万花巷消遣。周俊便一路随着他，便是在点翠楼里都依旧淡漠如初。
　　周斯和朋友们喝酒与姑娘们调笑，屋子里浪声淫语不断，可周俊坐在一角，就像是隔绝出了另一个空间一般。
　　周斯醉醺醺地搂着他的肩膀问：“你觉得这些姑娘如何？”
　　“无趣。”周俊淡淡道，“声音刺耳了些。”
　　周斯趴在周俊的身上，粗声笑了起来，扔了一大把银票给那些姑娘们。
　　回丞相府的时候，周斯已经喝得烂醉了。周俊扶着周斯回了房间，周斯却挥退了所有人，只拉着周俊不松手。
　　“阿俊，我也不喜欢那些女人……我、我喜欢你……”
　　周俊扶着周斯躺下的动作未停，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周斯却急了，他把周俊扯到床上，翻身压在身下，“阿俊，哥哥喜欢你……我喜欢你……这世上只有你对我重要，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噢。”周俊毫无感情地应了一声。
　　“阿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因为爹和娘亲害死了你娘……可是、可是只要你说，便是让我亲手杀了他们替你泄恨，我都绝不犹豫！只要、只要你高兴，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可以做……”
　　周斯似是着了魔一般，俯身亲吻他的脖颈，周俊不迎合也不反抗，只静静地躺着琢磨自己的事情。
　　直到周俊的衣衫全被扯开，周斯赤红着双眼撑起身子看向他，才发觉周俊的目光淡漠无波，没有丝毫的情绪。醉酒的周斯顿时清醒了，他嗤笑着自己，翻身下了床，然后疯狂地锤着桌子大笑。
　　“阿俊，阿俊……你怎么没有心呢？我这么爱你，你却没有心……”
　　周俊坐起身，从容地打理着衣衫，听见周斯的低语，抬眸问道：“什么是爱？”
　　“你的书本没有告诉你吗？”
　　“书上写了许多种，我只是觉得人会痴迷于另一个人有些奇怪。”
　　“痴迷？不……不是痴迷，爱不是痴迷。痴迷是欲望，而爱……是奢望。”
　　周俊淡淡道：“我不理解，因为奢望本身于我就是奢望。”
　　“也好……”周斯苦笑道，“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你也不爱别人就好。”
　　“爱很美好亦或是很痛苦？”周俊好奇地问。
　　“美好也痛苦，不过却让我觉得有活着的意义。你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周俊微微挑眉，活着是为了爱么？也难怪他活着无趣，或许是因为他不懂爱吧！
　　日子似乎又恢复到了往昔，只除了周斯再也不隐瞒对他的爱，他会抱他，会吻他，却不会再做进一步的事情。周俊依旧任由他动作，感觉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小事。
　　只是有一天沈宁儿见到了他脖颈上的吻痕，急切地询问，周俊淡淡道出了事实，沈宁儿却怒不可解。
　　“你怎么不反抗？不像是我，你可以反抗的！”
　　“为何要反抗？”周俊询问，“对我来说不过是无意义的事情。”
　　“可你就想这么过一辈子吗？成为他的禁脔，任他为所欲为一辈子？”
　　“一辈子？我觉得现在就很无趣，或许我的一辈子早已过完了。”
　　沈宁儿焦躁地踱步，猛然回身道：“你想要生活过的精彩有趣？好，既然你是个男人，就要谋取自己的事业，完成一段感情，这样才不枉人生！”
　　“事业与感情吗？”周俊略点了点头，“书上倒是大多这么写。那么你说，什么事业最难成？也好让我费些气力，排遣当下的无聊。”
　　“这世上最难成的当然是帝业，你要是真无聊，有本事当皇帝试试！”
　　“也好。”周俊应得云淡风轻。
　　沈宁儿无语，见周俊似是真在思考如何谋划，除了叹息她也不知该如何了。
　　“啊，对了。上次和你说张家三女的事情，果真没错！她叫婉瑶，平时看着她老实内向，实际上全然不是如此呢！她好生有主意，玩闹起来张扬恣意，人又好，善良直率，我和她好似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番外五　没有留恋的时光（三）

　　之后的一年，周俊仔细地研习了夏国以及周边国家的境况，并对朝中的官员和皇室所有人的行为做派细致地分析，选出了必须除去的，也选出了可以合作的。
　　沈宁儿越看越心惊，本来她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在周俊的一番策划下，步骤俱全，已经有了雏形。
　　“可是……为什么我那呆子继兄会在上面？他是可以用的人？你确定？”
　　“他很聪明，如果可以为我所用，可以省我许多力气。”
　　沈宁儿哧道：“他不过是一个死读书的书呆子罢了！”
　　周俊轻笑，“书呆子？书呆子可不会时常尾随了你，在隔壁房间偷听。”
　　沈宁儿大惊乍起，立刻就想往隔壁去，周俊拉住了她的手，说道：“今日他并未跟来。”
　　“你、你怎么早不说？”
　　“因为他喜欢你，他知道你在我谋划的事情里，他就会帮忙。”
　　沈宁儿红了脸，怒道：“你少胡说，他是我继兄，讨厌我的很，平日里都不与我讲话的。倒是你，你不是没感情的吗？怎么现在也学会闲话情爱了？”
　　“因为事业我已谋划出了雏形，感情也该成就一番了。”
　　沈宁儿顿时有几分紧张，面上却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此刻还谈不上，不过是有些兴趣。”
　　沈宁儿的脑子已经转了几转，觉得除了她，周俊应该没有见过任何别的女人。而且周俊从不觉得她厌烦无趣，或许……不，她肯定就是这个让他有些兴趣的人！
　　不自觉地扬起了笑脸，沈宁儿娇俏地笑道：“那你可要好好努力噢！”
　　周俊嘴角轻扬，独有一番让人倾慕的气度。“听说你们成立了个仲梦组？”
　　沈宁儿闻言，立刻兴奋起来，笑容都是少有的神采飞扬，“是呀，千禧西街的木楼已经改名挂上了仲梦楼的牌匾，婉瑶亲自布置的，里面舒适自在极了！”
　　“难得你们都听她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听从谁啦，只是婉瑶鬼主意最多，又最可靠，平日里我们一起玩乐不显，可若是出了事，还是婉瑶处理的。别看她聪明，却是个实心实意的人，我虽然和秋红最交好，可我真觉得和婉瑶才是过命的交情。她是那种你只要对她付出真心，她就会还你一辈子情意的人……”
　　渐渐的，周俊和周斯一起出门的次数多了，沈宁儿时常会在各种聚会上碰见他，她以为周俊是为了帝位，所以才接近这些公子们，从未多想。
　　一直到两年后的一天，周俊突然对她说：“我喜欢张婉瑶。”
　　沈宁儿怔了半晌，以为他在说笑，还径自笑道：“怎么可能？你和她连一句话都没说过，你知道她什么？就说喜欢她……”
　　沈宁儿停住了话头，呆住了，她似乎才回想起来这两年她和他说的最多的是仲梦组和张婉瑶。而且她才意识到，每次聊起张婉瑶，周俊都会有回话，而说起别的，周俊就一副无趣的模样，所以她下意识地总是在说张婉瑶的事。
　　是，周俊并未和张婉瑶说过一句话，可是他几乎知道张婉瑶的一切，因为是她说的！
　　“你……你总是和周斯一起出去，总是出现在有仲梦组的聚会里，是为了……”
　　“是为了见见她。”周俊轻浅地一笑，“她很有趣，也很让人心动。”
　　沈宁儿咬着嘴唇，强撑着说道：“我看你是假装过头了，还以为自己真有了感情！”
　　“不，这一次不是假装。每每书上写到怦然心动，我总觉得不解。后来总是喜欢听你说起婉瑶的事情，就会特别想见见她，见到她之后，便发觉自己移不开目光，会随着她笑，会替她苦恼，直到现在每每心心念念的都是她，我便知道我喜欢她了。”
　　“她那么普通……”
　　“我从未见过像她一样有趣的人，想到她的时候，我会真的笑起来。”
　　沈宁儿觉得好似失了力气，却咬着牙不肯放弃，“你不是要谋帝位吗？”
　　“你说的，事业和感情，事业我以筹划好，所以我也想开始我的感情了。”周俊转头看向她，微微一笑，“谢谢你，宁儿，如今我活得很有乐趣。”
　　沈宁儿跌坐在木椅上，似哭似笑，她中意了几年的男人却说他爱上了她最好的朋友……她嫉恨，痛苦，却又觉得无助极了。
　　“宁儿，你履行了你的承诺让我寻到了活着的乐趣，我也会履行我的诺言，帮你杀了周斯。”
　　沈宁儿轻笑，周斯？她早已不在乎周斯如何了，周斯死与不死和她有什么关系？
　　周俊没有理会失魂落魄的沈宁儿，脚步轻快地回了丞相府。
　　周斯也早早地回来了，见到周俊等在他房间里，有些惊讶，“阿俊，怎么了？”
　　“我要搬回偏院去。”
　　周斯顿时冷了脸，喝声道：“我不许！”
　　周温润一笑，淡淡道：“若是我告诉父亲和大夫人大哥对我平日所做的事情，我甚至可以直接搬离丞相府。”
　　“你为什么突然要求搬走？”周斯怒道，“之前无论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在乎的，为何现在突然在乎了？”
　　“因为之前我没有心，不懂爱，所以不在乎一切。如今我有了在乎的人，所以我介意大哥对我的作为。”
　　“你在乎的人？是谁？那个沈宁儿那个死丫头？”周斯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早知道你和她暗中来往！你若是被她迷惑了去，我保证她活不过明天！”
　　“大哥随意，她于我也已经没了意义。”
　　周俊转身出门，周斯怒气冲天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厉声喊道：“阿俊！”
　　周俊回身，淡淡一笑，明明是那么温润的神情，却让周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