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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君恩,朕的拒宠凰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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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蓼汀溪谷。”云荀开口答道,停顿了一下复又看着穆悠,眼神里的深邃穆悠不曾看懂。
  “你可以叫我云荀。”这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清冷,但是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云荀,穆悠心里默默记住这个名字,随即又道:“诺儿是谁我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叫我穆悠。”
  云荀盯着穆悠那如同宝石一般黑亮晶莹的眼眸,他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的将穆悠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穆悠被环在云荀坚实有力的臂弯里,云荀用抱着她的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舀着药汁往穆悠唇边送,他的动作很娴熟。
  “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不管你是忘记了,还是不愿记起,你始终无法丢掉所有的过往的。诺儿,你有你的责任,你根本无法逃开。”
  穆悠没有开口,云荀也不在意仍旧轻声说着,“你说你叫穆悠,那我便叫你穆悠,穆悠似无忧,我也愿意你以后真的没有忧愁。”
  云荀说到这里又顿了一顿,像是在回忆往事,然而一瞬间他的眸子就恢复了清明,“赶快将药喝了,凉了就失了药效。”
  穆悠虽然听的糊里糊涂,但是她还是听明白了一点,那就是云荀还是把自己当成他口中的诺儿了。
  他以为自己是在耍脾气,或者干脆是失忆了吗?穆悠略带嘲讽的勾了勾嘴角,那就随他吧,她是无所谓的,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没由得穆悠说些什么,云荀又将一勺药喂入她的口中,苦涩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穆悠眉头紧蹙,紧紧的抿着嘴不再张口。
  “好苦,我不要勺子直接把碗给我。”穆悠伸手想接过药碗,正巧她的手指与云荀的手指碰到了一处,同样都是冰凉冰凉的,穆悠下意识的一缩手,云荀不动声色的将药汁就顺着她微微张开的口流了进去。
  穆悠虽然勉强咽下了药汁,但是实在不适应这味道,只觉胃中翻滚想要呕出来,她想也不想就伸手要推开云荀。只是穆悠忘了,这身子现在实在没有多少力气,那一推倒是有些矫情的感觉。
  果然,穆悠口中多出一物,一阵酸甜侵入口腔,勉强压下了呕意。
  “我从没忘了你怕苦,一直为你备着梅子。”云荀放下药碗,嘴角微微勾起,轻轻擦拭着穆悠唇上的药汁,神情如此的专注。
  “诺儿,你睡了好久,我真怕你醒不过来。只要你醒来,哪怕是忘了我,忘了一切,只要你还活着就好……”
  云荀将穆悠搂的很紧,像是想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穆悠似是被他失落的情绪所感染,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只任由云荀紧紧的抱着她,穆悠觉得窝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幽的药香和清幽的玉兰香,有一种不知名的安心,穆悠就这样睡着了。


☆、008 红衣

  看到穆悠安静的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云荀觉得自己的心被填的满满的,他的唇边带着满足的笑。只是穆悠睡得并不安稳,云荀看着穆悠略微蹙着的眉,他的眉头也在不觉间紧紧的蹙了起来。
  “诺儿,你的心里,还在痛苦和仇恨中苦苦煎熬吗?”云荀喃喃自语。
  穆悠好似又陷入了梦境,但此时的梦境,却异常真实,好像这原本就是她所经历过的一般。
  此时已是入暮时分,穆悠独自走进了一个宅院中。
  一入门,两边皆是相接的游廊,廊前高高挂着大红色的灯笼,被点亮的灯笼闪烁着光亮,一眼望去形似一条游龙。
  院中点衬着几块山石,一边种着一排相思竹,两两相对。另一边是一棵海棠,其势若伞,其丝垂翠缕,葩吐丹砂。
  穆悠左转踏上了曲折的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过了游廊又走入垂花门。
  穿堂而进,穆悠便看见地上放着一个足有人高的青白玉架子,上面是由红珊瑚雕成的,似是朱雀在火焰中盘旋状的大插屏。
  转过插屏,是个小小的三间厅,厅后有一间大院,正面的三间上房,全部是雕梁画栋。
  左转,只见有一个人工雕刻成的石门,迎面一阵雾气而来。穆悠信步入内,在朦胧中可见,面前是由白玉石雕刻成的镂空的屏风。透过屏风,竟是一个也以白玉石为隔栏,围成的一池温泉。
  最奇异的是,温泉四周竟然没有一株花木,却是看见了许多的异草相态各异,或是牵藤一般的,或呈引蔓状的,或是垂山巅,或是穿石隙,有的甚至垂檐绕于石柱之上。
  其势萦砌盘阶,一些果实像丹砂一般朱红,而有的叶子像金桂一般。
  穆悠好似闻到一股香甜的气味,这味道芬芳气馥,像是花香却又不是,也绝非是一般的花香可以比拟的。
  忽然,穆悠看到了一个女子,她将头上的发饰一一除下,随手插在屏风的一处,似是笔筒状的凹槽里。女子脱去身上水蓝色的衣衫,妙曼的身形显露于空气之中,她沿着阶梯,缓步走入温泉。
  女子缓缓入水,将脖颈之下的肌肤全隐于水中,伸出的手臂,白希的肌肤上的水珠,随着她手臂的抬起而滚落。
  突然有东西掉在女子面前,水花飞溅,女子似是被惊到了,匆忙低头看去,竟是一株小小的荼蘼漂在水面上。
  正疑惑时,便听到门口处一个男子的轻笑声。
  女子在水中转身,透过屏风,看到来人一袭红色纱衣,赤脚走来,薄薄的衣衫使得他身形尽显。
  那男子外露的锁骨奥凸有致,而双腿随着脚步向前走动,在薄纱下若隐若现。纤细的脚踝处系着一根红绳,上面串着晶莹剔透的浅蓝色圆珠。
  男子面遮红纱,黑缎般的长发未绾未系,眉心以桃花为妆,翠羽眉下是双似能勾魂摄魄的琥珀色眼眸,眼尾微向上挑起,他俊美的容颜和慵懒的神色,尽显出一种,甚至连女子也无法比拟的妩媚风情。


☆、009 惊梦

  真像是个勾人的妖精,穆悠猜想他面纱下的嘴角,一定还噙着那抹笑意。
  那女子似是根本不在意水中的自己未着寸缕,张口便念道:“东家有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男子听了复又掩嘴轻笑,然后朱唇轻启。
  “诺儿……”
  突然穆悠的心一阵绞痛,一时间天昏地暗。穆悠于梦中惊醒,她的眼睛里满是惊愕,嘴角微动喃喃自语着,“诺儿,诺儿吗?……”
  穆悠向四周看去,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然而因为没有力气,没能撑住身体的重量,竟一下子跌下了冰玉石床。穆悠捂着心口,半卧于冰冷的地上,脸上布满泪痕,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云荀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推开石门,却见穆悠满脸泪痕的跌坐在地上,他的脸上再不复以往的淡然,扔了手中的碗向穆悠疾步走来。
  云荀一把就将穆悠抱入怀里,上下仔细的打量着,“诺儿,你怎么会跌到地上,摔到了哪里?不哭,告诉云哥哥哪里痛?”
  穆悠的脸上还淌着泪,似是还没从梦境中走出来,只知道紧紧的抓着云荀的衣襟,扑入他的怀里哭着,“云哥哥,诺儿的心好痛,好痛……诺儿的心痛……”
  穆悠的话音刚落,只见云荀微惊,将穆悠埋在他胸前的头抬起,连弄痛了穆悠都没发觉。“诺儿,你叫我什么?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云荀的声音急促而焦躁。
  穆悠一时怔在那里,她感觉大脑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我怎么会自称诺儿,还称云荀为云哥哥?那红衣男子是谁?为何会让我心痛至极?或者说,为何会让这具身体心痛至极?穆悠心里疑惑着,目光又有些游离。
  穆悠死死抓住云荀的衣衫不松手,任泪水挂在脸上也不拭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云荀,生怕错过扑捉到他一丝的异样神情。
  “那个遮着红纱,喜欢穿红衣的男子是谁?他在哪?”
  “你第一个想起的竟是他!”
  云荀怒视着穆悠,眼神像是冰刀袭来,瞬间就要将穆悠割成碎片,他冰冷的声音比这屋子里的寒气,还要冷上三分。
  穆悠不知道云荀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她原本还有些疑惑那不是记忆,可云荀的语气和神色,很清楚的告诉她,那根本不是梦。
  穆悠知道即使换了灵魂,即使自己不愿承认,即使不用诺儿这个名字,但是她毕竟是进入了这个身体,要用这个身体活下去,可是没有之前的记忆,穆悠根本不知道诺儿的一切过往。
  显然,云荀并不想主动说起什么,对于穆悠的问题,也是避而不答。穆悠仔细回想刚才的梦境,想要多了解一点关于诺儿的事情,可是才一努力回想,头就剧烈的疼了起来。
  穆悠不由自主的就用双手抱住了头,一边叫道:“我不想了,我不想了,别再疼了,不要再疼了……”


☆、010 发簪

  果断的点了穆悠的睡穴,抱着穆悠娇弱的身子,云荀自言自语道:“诺儿,有我在我会守着你,什么都不要再去想了……”
  云荀本是气急了,可是看到穆悠痛苦的样子,和滴在他手背上的穆悠的眼泪,云荀就觉得自己像是被滚开的水烫到了一般的疼。
  闭上眼睛,云荀隐去心底的怅意,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原有的从容。
  “都是我不好,你受伤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伤又还没好,我不好好照顾你,竟然还让你受委屈。”云荀对着昏睡过去的穆悠道。
  将穆悠脸上挂着的泪擦干,将她又抱回到冰玉石床上,看着穆悠的睡颜,云荀叹了一口气,将打碎的碗收拾干净这才退了出去。
  不待多时穆悠便醒了过来,环视整间屋子也没有发现云荀的踪影,索性坐了起来。躺的久了身子便有些僵硬,穆悠犹豫了一下下了床。
  穆悠起身走向窗口,发现那窗子竟是雕出来的一个样子而已,并不能看到外面,难怪一直都是一片漆黑。
  穆悠脚下一转坐到梳妆台前,拿起铜镜,铜镜里只有模糊的人影显现出来,根本看不清自己到底是长的什么样子,不过依稀可见梦中诺儿的样子。穆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一身红色的广袖中衣、中裙,并没有着外衫。
  穆悠放下铜镜,发现桌有一支发簪,样子像是一只九尾赤红振翅欲飞的大鸟,只是鸟喙处应该是衔着的什么东西,现在却没有了。穆悠看着这支发簪,入了神。
  待到云荀端着粥回来时,看到的便是穆悠抓发簪发呆的样子。
  “在想什么?”云询问道。
  穆悠恍然的笑笑,“这里什么都没有,连窗子连外面是什么样子的我都看不到,实在没意思。”听到云荀的声音,穆悠随手放下发簪说道。
  云荀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伸手将穆悠抱回到冰玉石床上,穆悠靠坐在冰玉石床上,看云荀端起粥想要喂她,她赶忙示意云荀她可以自己来的,只是云荀并不给她机会,穆悠也不再坚持。
  “诺儿,等到天明就可以出去了。”
  穆悠一愣,推开云荀喂她粥的手,“云荀”
  “嗯?”
  “你可不可以叫我穆悠?”
  “好,悠悠。”
  云荀深深的看了穆悠一眼,点了点头,穆悠连忙收敛视线,云荀眼中的宠溺,简直要将她溺死,赶忙转移话题。
  “我们这是在哪?山洞里吗?”
  云荀笑了笑,“也算是吧,这石屋的名字叫‘别有洞天’。”
  “‘别有洞天’,很奇特的名字,那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穆悠犹豫了一下,复又道:“等我的身体好一些之后,我想要离开。”
  云荀的眼中微闪,片刻才道:“明天一早我们便出石屋,不过你的伤势还没调理好,还要再静养一段时间。”不待穆悠答话,又将粥一勺一勺的喂给穆悠,穆悠才吃完,云荀又道:“趁着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吧。”说完,不等穆悠有所察觉伸手点了穆悠的睡穴。


☆、011 别有洞天

  “悠悠,醒醒,我们出去。”
  “天亮了吗?”穆悠在朦胧中转醒,她竟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嗯,起来了,我们出去。”云荀拍了拍怀里像个小猫似的穆悠。
  穆悠这才发觉不对,她傻傻的看着云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在云荀的怀里?
  云荀笑了笑,那笑像是破开了云层直望九天,连昏暗的屋子都亮了三分。“既然不想起那就在睡会,我抱你出去。”
  终于走出那住了许久的屋子,穆悠有些不适应外面的黑,只紧紧的抓着云荀的衣袖,顺势将头都窝在了云荀的怀里。
  云荀拿出一个夜明珠照亮道路,左转右转的路很乱,穆悠根本不记得是怎么走的。又往前走了一小段,借着夜明珠的光亮,穆悠看见自己面前有三扇石门,每扇石门上都有一个梅花状凸起。
  云荀将三个梅花状的凸起,分别旋转到了不同的位置,出乎意料的是,在他们身后的一侧,打开了一道与石墙似是一体的门,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话,根本不会有人发觉,那里还有一道门。
  走出石门,前面是一条甬道。甬道上有人为开凿的痕迹,墙壁上有许多的孔,每个孔上挂着一个小架子。架子上皆镶嵌着龙眼大小的夜明珠用来照明,即使这样穆悠还仍然觉得是黑漆漆的。
  “这……,这竟然是在山洞里,怪不得叫‘别有洞天’”穆悠有些吃惊的道。
  “这里原本是用来闭关的。”云荀解释道。
  这时,穆悠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一抬头,就看到了远处的光亮,她猜想这甬道应该快到尽头了。
  到了光亮处,云荀将怀里的穆悠搂的紧了紧,然后脚下轻点运了轻功冲出水帘,出了水帘又向下飞速下降了几米,直到落地穆悠才睁开眼睛。
  虽然钟离云用轻功飞出水帘已经很快了,但是还是有水溅到了穆悠身上,穆悠也不吃惊刚才从半空的飞降,只挣着跑出了云荀的怀抱,掸着身上的水。
  “全都湿了,怎么这里搞的跟花果山水帘洞似的……”
  穆悠的脸红红的,都是之前一时被云荀的笑恍住了神,才忘记自己还被他抱着,如今出了石屋,哪好意思还窝在他的怀里,不过云荀怀中淡淡的玉兰香,真的很好闻。
  说完,穆悠又抬头看了看云荀,笑道:“怎么看云荀你长得也不像齐天大圣啊。”
  云荀不解疑惑地看着穆悠,“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穆悠一笑也不解释,随即看向四周的景致。
  云荀似乎很习惯她如此,并不恼,抿唇轻笑,做无奈状的摇了摇头。
  突然的一阵眩晕,让穆悠踉跄了几步,云荀见状赶紧上前扶住她。
  “没事,没事,石屋里比冬天还要冷,在里面待了那么久,有些不太习惯外面闷热的天气罢了。”
  穆悠摆摆手,一边说一边自己稳住身形,然后又转身向后看去,面前的是连绵不绝看不到尽头的山。


☆、012 花海

  整个蓼汀溪谷的左侧就被环在山内,右侧与山相接的则是一处断崖,两者所形成的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云荀告诉穆悠,山的后面是一片森林,而森林的边缘则靠着海,海边的细沙是奇异的细白沙,而断崖后边则是一片沙漠,此处正是沙漠和海的交汇处。
  海的广阔、森林的郁郁葱葱,和沙漠的寸草不生,真是强烈的对比,这种环境的差异,竟然能在此处交汇,这景象让穆悠吃惊不已。
  穆悠寻找着刚刚出来时的洞口,云荀便指了指其中一座很陡峭的山。因为山势的蜿蜒,那处正好略微有一个小角度,山顶有一带清流飞泻,清流两边佳木茏葱,还有奇花随风摇摆着。
  在距地面三米左右高的地方,因有山顶的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那一处,所以被水流长年累月的冲击,形成了一个石隙。飞泻直下的清流击打在石隙上,洞口就在此处,被巧妙地挡在清流后面。奇特的是那流水竟然不倒灌入洞内,而是沿着石隙向下,流入山脚的水潭内。
  若是说此处有如此奇特的地质,让穆悠惊讶到目瞪口呆,那让穆悠惊得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的,还是这里的主人精心打造的景致。山下和断崖下均是花海,不同的是山下满是纯洁的白,像雪一样,开满曼陀罗华,而断崖下,满是绯红,像血一样,开满曼珠沙华。
  在穆悠眼中,花海的左右两侧像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一条是通往人间的生,一条是通往地狱的死,而她不知自己现在走在哪一边。
  “这些花是你种的?”
  “是”短短一个字,却带着无限苍凉,穆悠听的心里酸酸的。
  云荀看着穆悠的眼神里,满是凄凉迷离,如残秋去冬日至一般,让人只觉悲从中来,锁人心扉催人泪下。
  “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穆悠的声音极低,喃喃自语,复又问云荀,“你呢?也像这些花一般如此吗?”
  云荀没有听到前面的话,也并不知穆悠这话里的两层含义,只轻轻的摇头低语,“种下它们已有十载,这是你第一次看到,没想到是如此的情形。可惜你忘了,你曾说过你……喜欢……”穆悠不知云荀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改了口。
  穆悠没有察觉,只低头喃喃说道,“相传,彼岸花是冥界唯一的花,是引魂之花。相传,彼岸花只开在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
  穆悠的确喜欢彼岸花的,那绯红、那雪白,还有关于花的传说,但是没想到从前的诺儿跟自己有一样的喜好。
  八月的天气虽是很闷热,但此处还算清凉。穆悠不顾自己一身湿衣,抱膝坐在两花颜色相交的地方,看着红色的土壤上开满的那两色的花。
  “云荀,你知不知道彼岸花的传说?”
  云荀随意的一撩衣服的下摆,同穆悠并排坐下,也不怕弄脏了身上的白衣。“你当时怎么都不肯告诉我的,所以我并不知晓。”
  “那现在我讲给你听可好?”
  云荀点头笑了笑,穆悠觉得那笑,使得日月生辉。


☆、013 生生世世两相错

  二人的衣衫也是一白一红,一坐下,便隐在了花海里。听着不远处清泉的叮咚声,穆悠整理了一下思绪,慢慢讲述着:“相传,以前有两个人的名字分别叫做彼和岸,上天规定他们两个永不能相见。他们心心相惜,互相倾慕,终于有一天,他们不顾上天的规定,偷偷相见。”
  “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见面后,彼发现岸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而岸也同样发现彼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他们一见如故,心生爱念,便结下了百年之好,许下承诺生生世世永远厮守在一起。”
  穆悠停了停,像是在整理思绪,又像是在为这传说感到哀伤。
  “结果是注定的,因为违反天条,这段感情最终被无情的扼杀了。天庭降下惩罚,给他们两个下了一个狠毒无比的诅咒,既然他们不顾天条要私会,便让他们变成一株花的花朵和叶子,只是这花奇特非常,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
  “传说轮回无数后,有一天佛来到这里,看见地上一株花气度非凡,妖红似火,佛便来到它前面仔细观看,只一看便看出了其中的奥秘。佛既不悲伤,也不愤怒,他突然仰天长笑三声,伸手把这花从地上给拔了出来。佛把花放在手里,感慨的说道:‘前世你们相念不得相见,无数轮回后,相爱不得厮守,所谓分分合合不过是缘生缘灭,你身上有天庭的诅咒,让你们缘尽却不散,缘灭却不分,我不能帮你解开着狠毒的咒语,便带你去那彼岸,让你在那花开遍野吧。’”
  云荀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用充满悲伤的神色看着穆悠,那眼神里带着不甘、忧伤和一些穆悠看不懂的东西。
  穆悠抿了一下嘴唇,“佛在去彼岸的途中,路过地府里的三途河,不小心被河水打湿了衣服。而被打湿的那里,正放着佛带着的这株红花。等佛来到彼岸解开用衣服包着的花再看时,发现火红的花朵已经变做纯白,佛沉思片刻,大笑云: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忘记,是是非非,怎么能分得掉呢,好花,好花呀。于是佛将这花种在彼岸,叫它曼陀罗华,又因其在彼岸,叫它彼岸花。”
  “可是佛不知道,他在三途河上,被河水褪色的花把所有的红色滴在了河水里,终日哀号不断,令人闻之哀伤,地藏菩萨神通非常,得知曼陀罗华已生,便来到河边,拿出一粒种子丢进河里,不一会,一朵红艳更胜之前的花朵从水中长出,地藏将它拿到手里,叹到:你脱身而去,得大自在,为何要把这无边的恨意留在本已苦海无边的地狱里呢?我让你做个接引使者,指引他们走向轮回,就记住你这一个色彩吧,彼岸已有曼陀罗华,就叫你曼珠沙华吧。”
  “从此,天下间就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彼岸花,一个长在彼岸,一个生在三途河边。却是生生世世,永远相忘……”
  穆悠讲完,用不知深意的眼光看着云荀。


☆、014 蓼汀溪谷

  云荀深思了片刻与穆悠对视,紧紧握了握她的手,“如若我早知道这花的传说如此凄凉,定不会早早为你种下它。”
  云荀的话里带着探究和决绝,穆悠不知他在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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