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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阴阳师-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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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似乎知道玉依姬到底是谁。而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又到底是谁呢?
面对昌浩的追问,男子却沉下脸说道。
“不要在意这些小事。你要是这么在意的话,我可要丢下你不管罗。”
真过分。
对没人搀扶随时都可能倒下的昌浩说出这句冷酷无情的话后,男子终于停下了脚步。
“如果不到这里来的话”
男子的脸庞上终于浮现出严峻的表情。
昌浩缓缓地望向四周,当他看见那个物体时,不禁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黑暗之中有一个蹲着的身影。那是
昌浩放开男子的手,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前行了几止之后,昌浩感到彷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壁阻挡了前面的道路。
那里伫立着一道透明的墙壁。昌浩一边用手触摸来确认墙壁的存在,一边凝视着那个人影。
他回头望向青年。
“那个是”
男子点了点头。
“没错,那就是你。”
那里有一个胸口被一道深深的伤口穿过的小孩子。他蹲下身,放声大哭。
那正是昌浩一直假装看不到的、受了伤的自己。
第四章
有人在哭。有个小小的孩子在哭。
手贴在无形的墙壁上,昌浩看着眼前的情景,无法言语。
那是自己。池水里映出的是年幼的自己。而现在,幼小的他正满身是血地哭喊着。
这种伤痛毫无遗漏地传进了他心中。
手扶着无形的墙壁,昌浩跪了下来。
好痛。好痛。
无法动弹。
救救他。谁来救救他。
我保护不了他。
昌浩咬住下唇,握紧了拳头。视野模糊了,脸颊再度滑落新的泪水。
“唔”
将头抵在墙壁上,昌浩屏住了呼吸。
男人看着颤抖着肩膀的昌浩,静静地说道。
“人类这种生物,即使是受伤了,但只要没有亲眼看到真实的伤口,就会认为它并不存在。所以我才会带你来这里。只要你还固执地不愿意承认你所看到的,那么这个孩子就会一直流血,一直痛苦下去多么可悲啊”
昌浩瞬间张大了眼睛。
可悲。玉依姬也这样说过。
“我可悲?”
“可悲因为无论周围的人如何为你担心,你却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伤口,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昌浩的眼底出现了很大的动摇。
小怪还是和以前一样接近他,祖父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他少言。
他们都像以前一样关心昌浩。叫他不要累坏身体,叫他不要逞强,叫他好好休息。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原来是因为他们避免触及自己的伤口吗?为了不让昌浩陷入崩溃,他们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等待时间治愈他的伤。
“一般来说,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口会逐渐痊愈。但你的伤口却是越来越恶化”
背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并非责备,也非训斥,只是在陈述事实。平淡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声音。
“如果没有人帮你一把的话,恐怕就会这样沉沦于黑暗吧。这样就麻烦了。”
看着满面泪水的昌浩,男人平静地说。
“你记住,严重的伤口会呼唤内心的黑暗。因为人类会为了心灵的安宁,为了保护自己而埋藏自己的憎恨和愤怒。但这样就可能导致最差的结果将伤口埋进心的深处,最后连自己也将它彻底遗忘了。”
“心的深处?”
昌浩无意识地按住了胸口。
愤怒对于无法保护别人的愤怒。
憎恨对向那个孩子出手的人,以及对无能为力的自己的憎恨。
“愤怒与憎恨并不会因为你刻意将它埋在心底,就永远不会出现。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面对男人的反问,昌浩无言以对。
至今为止他一直在逃避。不愿看到,不愿想起。他闭上眼睛掩住耳朵,假装一切并不存在。
他听到了雨声。
还有,另一种声音。
后悔。
心脏忽然收紧了。
对于自己曾做过的事,竟然还会觉得后悔吗?
昌浩痛苦地皱起了眉头。他终于明白了。
低下头,昌浩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我”
男人默默地凝视着他。
无形墙壁的另一边,孩子还在哭泣着。听到那哭声,更让昌浩的心剧烈动摇起来。
黑暗之中,蠢蠢欲动的影子逐渐现出了轮廓。
与现在自己的外貌完全一样的另一边自己。不同的是眼睛深处的光。
那是冥官曾说过的。
堕落的自己的末路。被称之为鬼的东西。
他正一步一步地向着哭泣的孩子走去。
如果昌浩再视而不见的话,他将杀死那哭泣的孩子,取而代之。
男人在肩膀剧烈颤抖的昌浩面前蹲下,以平稳的语气说。
“如果堕落至此的话就无药可救了。所以就算再恐惧,也不要继续停步不前了。稍微忍耐一下吧,你可以做到的。”
男人抚摸着昌浩的脑袋,眼神有些复杂。
“正因为我以前停步不前,才伤害了那个人如果能帮助现在的你的话,多少也算是一些补偿吧。”
昌浩抬起了头。
看着一贬不眨地凝视着自己的昌浩,男人略微闭上了眼。
“不过虽说如此,其实我也敌不过你内心的魔障。不过我有一个必胜之术。现在就演示给你看吧。”
说着,男人站了起来,走过昌浩身边,穿过了无形的墙壁。
他走近哭泣的孩子,蹲下身,将手伸向那血流不止的伤口。
昌浩有些吃惊。
有些疑惑。
所谓的必胜之术,难道是使其更悲伤,流更多的血吗?
看不见的墙壁阻隔了昌浩。他无论如何也穿过这道墙。
这也证明了昌浩的脆弱。他不肯承认痛苦,不肯面对伤口,甚至不让任何人看到这样的自己。愚蠢而脆弱,浅薄而丑恶的部分。
昌浩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过自己这样的部分,甚至不知道。
愤怒,憎恨,恐惧其实是比其他任何感情都更容易认同。
只追求光明其实很容易露出破绽。不了解黑暗就无法达到更高的境界。只追求力量则是在一步步走向毁灭,最终必定误入歧途,被黑暗所吞噬。
沦落至此的人,被称之为鬼。人类最悲惨的下场。虽然这是堕落者自己选择的道路,但正因为如此,才无法回头。
他们所不承认的是自己的软弱、愚蠢、浅薄与丑陋。
只要是人类都不可避免地拥有这些东西。而越是想要否定它们,其实就越是否定自己。
昌浩想要守护别人,想要遵守誓言。所以无法承认达不到理想要求的自己。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做不到,所以一直勉强自己。
但是越是这样,灵魂就越是疼痛不堪,血流不步。
“今后觉得疼的时候就要老实地说出来。如果自己心中没有受伤的自觉,那永远也不会痊愈。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的话,直率是最好的。不过,也是最难的。”
虽然背对着昌浩,但男人的表情很容易想像得到。
“不肯承认自己的软弱的家伙反而会被软弱所吞噬。认为自己正确无误的家伙绝对不会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对自己无法战胜敌人、充满了挫败感的家伙为了否认这一点,反而会以轻蔑的态度看待对手,以求得内心的平衡。”
说着,男人忽然停住了话头,换以严厉的语气说道。
“身为阴阳师,必须能看透这些人的内心。”
昌浩的心一点点地被男人的话浸透。
他并不想变成那样的人。虽然他心中有着类似的部分,但为了不为之动摇,他必须让自己的心灵更加纯粹。
男人的手,一点点抹平了孩子胸口的伤痕。
并非粗暴,而是温柔的触摸。
无论怎样的术都有两面性。犹如正与负,昼与夜。既有正反相对,也有表里如一。
用温柔的心,可拯救他人。而放任怒火,则只能带来伤害或杀戮。
昌浩至今还无法理解其中的真意。
应该说,他以前根本没打算去理解。
他一心想着超越祖父,虽然他明知道这是多么困难的事。不过,也仅仅是知道而已。
对于阴阳师的本质,昌浩完全不明白。
终于明白自己是何等的幼稚。
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孩子胸口的伤已经愈合了。
曾被流出的鲜血染红的外衣现在已经没有痕迹。曾被鲜血染红的双手也洁净如初。
痊愈的男孩怯怯地抬头看着男人。男人温和地抚摸着他的头。
“”
泪水从昌浩眼角滑落。他知道男人这个动作的含义。
从小就最疼爱他的祖父与一直以雪白可爱的姿态呆在他身边、只是偶尔才恢复真身的神将都经常这样做。
男人抚摸着孩子的头,安慰似的将他抱进了怀里。男孩一开始身体有些僵硬,但很快平静下来,闭上眼睛偎依在男人怀里。
昌浩明白。正因为他察觉到了男人的真正身份,才允许他如此。
“不要一直勉强自己,休息一会吧。我会在你身边的,所以不要担心。”
男人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宛如太阳般明朗的笑容。
祖父他,应该也早就发现了这样的部分吧。
“这里,是梦殿吧。”
昌浩问道。男人温和地眯起了眼睛。
“既是梦殿,也是你的内心深处,是黑暗和光明都无法到达的地方。究竟要前往何处都取决于你自己我说错了吗?”
昌浩默默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
斋。
安倍晴明年轻时唯一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
所谓梦殿,乃是通往阴阳道的幽暗世。乃是梦中的另一个世界。
是神与死者居住的地方。
沙沙。沙沙。
沙沙。沙沙。
听着波涛的声音,玉依姬闭上了眼睛。
在她面前,躺着哭泣着睡着了的孩子。
阿云在她不远处静静地端坐着。
此外空无一人。只听得到雨声与波浪声。
玉依姬的眼睑微微颤动着。
她缓缓地张开了眼睛,低头看着面前的孩子。
鲜有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模糊的微笑。
“真能忍耐呢。”
为了不继续堕落而拚死走出自己内心的黑暗。如果再迟一步的话,就会被完全吞噬了吧。渴望得到这孩子力量的影子已经如此接近。
玉依姬叹了口气,重新抬起头,闭上了眼睛。
“神啊感谢您”
带领梦殿里的男人进入这孩子梦中的,当然是天御中主神。
要治愈心的伤口是相当仔细的事。能担起这个任务的人不仅要了解伤口扩大的危险,更要有背负别人命运的觉悟。
因此,太过亲近的人是不行的。感情会阻碍他的判断。
那个人应该有帮助对方也是帮助自己的想法。
能赶上真是太好了。
安心的瞬间,玉依姬的意识也随之飘远。
阿云赶紧上前扶起了她突然倒下的身体。
“小姐!”
朦胧中,玉依姬似乎觉得阿云好像是另一个人。
“阿云”
虽然阿云皱着眉头,但还是挤出了一丝微笑。
“您很累了吧?请稍微休息一下。”
玉依姬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事如果不继续祈祷的话”
“天御中主神也一定能够明白您的心意的,他一定也希望您能够休息一会。”
玉依姬闭上了眼。
“也许吧,但是”
忽然间,大地忽然传来轰鸣声。
彷佛来自海底深处一般的低沉的悲鸣。
伫立在波浪间的三柱鸟居也在颤抖。波浪不自然地涌动着,和雨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令人胆战心惊的合音。
玉依姬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如果不尽快镇压的话”
她推开阿云的手,越迥结界,来到能够眺望大海的悬崖边,蹲下身。
篝火的火苗在风中摇晃着。轰鸣声没有停止的迹象。
阿云看着玉依姬的背影,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斋大人”
刚才暂时离开的斋忽然出现在此处。
火苗在少女的脸上投下深色的阴影。向来缺乏表情的脸淡然地看着阿云。
斋在阿云身前的昌浩面前停下了脚步。
“竟然将自己逼迫至此。”
在这里醒来之时,他几乎是穷途末路遍体鳞伤。其实并没有任何人在逼迫他。逼迫他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没错,就好像在诅咒无能的自己一般。
拥有力量的人,心一旦动摇,就无法驾御自己的力量。只是无意识的使用力量和术,而这很有可能会反噬自己。
斋猛地握紧了双手。
人类是如此脆弱的生物,以至于有时会故意以伤害自己的代价来获得其他的补偿。但,这样做所得到的补偿绝不可能拯救自己。
“这个人拥有强大的力量。”
“是。”
阿云知道昌浩曾击败过地脉化身的金龙,回答道。
“虽然这力量他还不太能控制,但一旦运用自如,将是锐利的武器。对于天御中主神来说这也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斋摇了摇头。
“我已经没有时间对你详细说明了。不过现在,主君天御中主神的声音已经越来越无法传到玉依姬的耳中了。”
并非是玉依姬的能力消失了。逐渐消失的,其实是玉依姬生命的火焰。
“而我们并不具备听到主君天御中主神之声的能力。这是无论我们如何渴离也无法实现的事。”
斋在昌浩身边蹲了下来,看着他紧闭的眼睛。
“这个人,一直在睡吗?”
“在堕入黑暗之前曾有过短暂的清醒,但时间很短。”
“是吗”
斋垂下了头。轻轻飘落的黑发隐藏起她的表情。
阿云忽然觉得有些焦躁。
“斋大人,得快点了。”
对于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阿云自己也不知道。
斋仍然低着头,语气严肃地说。
“是吗。不过我的心里早已有了决定。”
“斋大人”
斋挥手制止了似乎还有话想说的阿云,淡淡地说。
“阿云,我的希望只有一个。而这却是违背主君真意的。”
阿云苍白着脸,没有说话。
“你和益荒都不用担心承担这个责任。这些都是我的事。”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端坐着祈祷的玉依姬的背影。
“我的活着本来就是一种罪。为何主君会宽恕我的罪过,我并没有明白其中的真意。”
不过到现在为止她还活着,这是不可忽视的事实。
是因为对这个罪孽之身还抱有什么希望吗?
“那白色的异形拥有强大的力量。这并非是人类的力量,而是几乎可以摧毁一切的危险之力。”
斋清楚地看到了他伪装之下的本质。
“如果能得到他的话,或许对玉依姬会有所帮助。应该没有其他人拥有比他更强的力量了,度会那些人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斋将手放到昌浩的额头,闭上了眼睛。
“我想暂时借用这个孩子的力量。在他睡着的情况下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斋大人,请您不要进入别人的心。”
“阿云一把握住斋的手,拚命地哀求着。
“拜托了,请您心思!您这样会让一心想守护您的我和益荒愧疚至死的,所以求您”
“阿云!”
斋缓缓地抽回手,以与其年龄完全不相符的表情说道。
“不尽早带回公主是不行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当然可以使用一切手段。”
她低头看着昌浩,静静地继续说道。
“即使,这是一条违背天理的路。”
就算现在曾加更多的罪孽,更多的愧疚又如何呢?自己到现在还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罪孽了。
“一定要利用这个人。我会向主君天御中主神解释,也会承担一切后果所以让我放手去做吧。”
这是在向谁谢罪呢?
阿云无力地低下了头
谁也不能改变斋的决定了。这个少女已经决心违背神的旨意。
“为了让玉依姬能够平安”
低声说着,斋再次对手放到了昌浩的额头。
雨声好吵。
在海津见宫的某个房间里,小怪不满地皱着眉头。
被益荒等人带到的这个小岛,听说位于伊势的海上。
要到对面的伊势的话就等于要渡海。
“”
小怪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又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
而此时靠在柱子旁的昌亲则是浑身僵硬。
昌亲知道小怪的真身是红莲,所以本能地抱有恐惧感。虽然平常不太在意,但面对现在的小怪却难以掩饰自己的恐惧。
名叫益荒与阿云的两人前来带走昌浩已经有一刻钟了。虽然不清楚确切时间,但应该是黎明时候的事。
一到达神宫,昌浩就被益荒抱走。而小怪从那时起浑身就散发着杀气。
质问对方要将昌浩带到哪去,但得不到任何回答。
与阿云明显的战意相对的是,益荒显得非常冷静。
而介入一触即发的双方之间的昌亲。
拚命制止了小怪与他们冲突的昌亲在益荒等人离开之后,就一直脸色惨白。
看着他现在浑身僵硬的样子,小怪不禁感叹道。当时他竟然有勇气插入两方之间。
小怪摇了摇雪白的尾巴,晚霞般的眼睛忽然停在了某处。
视线所及之处站着个高大的男人。是益荒。他一个人回来了。
益荒靠着柱子抱着手,一言不发地看着这边。
显然是在监视小怪和昌亲。男人用眼神警告他们两人不要轻举妄动。
而被他带走的昌浩现在怎么样了呢?
小怪舔着脖子周围的毛。
益荒瞥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曾亲眼见过他变身,实在难以想像这个小怪会与那高大的男人是同一个存在。那样惊人的神气竟可以完美地隐藏在这雪白的身体里。
真是奇迹。
雨还在下。雨声也一直回响着。似乎这种声音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了。
也已经很久没有拜见天照大神了。虽然她的确存在于厚厚云层的彼端,但神意却那么遥远。
益荒皱起了眉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雨水的降落,他总有一种错觉,觉得无论是天照大神或是天御中主神似乎都在逐渐远离这个小岛。
必须早日停止这场大雨。公主是必须的。
如果现在不监视这两人的话,恐怕他们马上就会赶到内亲王一行那里去了吧。
益荒的面色有些凝重。
不能让这些家伙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这是斋的命令。不过即使斋不下此命令,他也不可能将他们置之不理。
那个沉默的男人应该是那孩子的兄长吧。如果刚才不是他在,他们恐怕免不了和小怪一战。
虽然现在两人有些急躁,但仍然按兵不动,是因为益荒曾说过会保证昌浩的安全吧。
如果有违誓言,那我以命相抵。益荒这样说的时候,小怪大笑起来。他说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而现在他又与这非凡的男人带着强烈压迫感的视线相交了。
忽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三对视线同时移动。出现的是斋。
“斋大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益荒。他几步走到少女跟前,屈膝跪下。
“那个孩子安倍昌浩”
斋眨了眨眼。
“安倍,昌浩。原来他是这个名字吗”
“是,的确如此。”
斋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昌亲。昌亲注意到这一点,端正了自己的姿势。
斋看着他,眯起了眼睛。
“你”
她绕开益荒,来到昌亲身前。
“你也和昌浩一样,有着相似的伤口呢。”
意料之外的话让昌亲无言以对。
第五章
小怪沉默地甩了甩尾巴,晚霞般的瞳孔中燃起火焰。那是不容忽视的愤怒。
而怒气转变为斗气并没有花多少时间。
一股热风袭来。
益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斋和小怪之间,目光交缠,迸出火花,一触即发。
“益荒,够了。”
“不。”
益荒不听斋的劝阻,明显地威胁小怪。
“胆敢对斋大人露出如此明显的杀意,就已经死不足惜了。”
“够了我也有不是之处。”
益荒和小怪同时回过头去看着斋。
只见少女端坐在昌亲面前,目光径直注视着坐在自己高处的青年。
昌亲也感受到了毫无杂质的目光。
“你是?”
面对终于发问的昌亲,斋以毫无起伏的语气回答道。
“我是侍奉玉依姬的人。”
“我可以请问玉依姬是谁吗。”
斋眨了一下眼睛。
昌亲既没有疾言厉色,也没有咄咄逼人,而是真正地渴望知道他心中谜团的答案。
“玉依姬是在这宫里向我们的主君祈祷、并聆听其圣言的巫女。”
“你们的主君是?”
这时少女对再次发问的昌亲,毫无避讳地回答道。
“是和原始的光有着同样地位的天御中主神。”
听到神的名字时,昌亲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个名字。
“昌亲。”
背后突然传来了尖锐的声音,昌亲转移了视线。一旁的小怪正俯下身子,似乎想和他说些什么。
昌亲开口阻止了。这次轮到斋反问了。
“你为什么能够心平气和地对待益荒和阿云?”
昌亲又把视线转向了少女,眼神有少许困惑。
“因为我觉得这样做比较好。”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原因。他已经感觉到昌浩的心有危险,如果再这样下去情况不妙。
昌亲想帮助弟弟,所以听从了心里的直觉。
面对昌亲的以诚相告,斋以彷佛透过他看着某处虚空的眼神看着他。
不可思议的男人她的眼神彷佛在这样说。
她用白纤细得宛如孩子般的手指着昌亲的胸口说。
“这伤?”
昌亲惊讶地皱着眉头,低下头去。
“伤?”
“这是用眼睛无法看到的伤。”
接下来的话,昌亲似乎早已料到。
青年轻地把手放到胸前,淡淡一笑。
“也许有伤痕吧。”
不过已经过去了。
昌亲的心里也曾受过很深的伤,但与此相对的,他得到了作为阴阳师的觉悟。
不仅是昌亲,吉平,吉昌和成亲也是这样的。也许祖父晴明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昌亲虽然是一个异常平静沉稳的人,但同时他也是阴阳师。他也拥有黑暗的部分,隐藏在深处,连家人也从未见过。
阴阳师操纵着光,也掌管着黑暗。光越大,其黑暗也越深。相反的,拥有强大的黑暗,就能转换为强大的光。只有一方存在是不可能的,必定存在同样大小的光和暗。
昌亲马上收敛起瞬间流露的黑暗。
“我可以问一下怎样才能看到那种东西吗?”
闻言,益荒顿时对昌亲投以可怕的眼光。
不过昌亲见过比他更可怕的人,他就是十二神将中最强最凶的腾蛇。
跟腾蛇相比,益荒的眼光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但也并不是说不可怕。
昌亲有许多恐惧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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