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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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婆呢？”爷爷问老爸。
　　　　老爸神色黯然，几乎在一夜间头上飞长出许多白发，“神婆走了。”
　　　　“走了？！”杨白毛和黑爷都是一惊。
　　　　“你为什么不留下她？她这一走，发仔怎么办？”爷爷发火道。
　　　　老爸叹口气道：“神婆说她这一行有个规矩，墓灯不能灭，灯灭了就不能继续做这事儿，不然会遭死人诅咒，昨晚上神婆的墓灯灭了，她恍恍惚惚地坐到天刚放亮，留下两包草药说可续发仔和小黑子月余性命，便匆匆地走了，走的时候对我说什么解铃还需系铃。”
　　　　黑爷大喜道：“那草药在哪里？”
　　　　老爸从内屋拿出一包交给黑爷，“兑一桶开水，将草药放进桶里，用泡了草药的水擦洗身子。”
　　　　黑爷高兴地接过，谢过老爸，转身对杨白毛和爷爷说道：“我先回去了，下一步该怎么走再做打算。”杨白毛也跟着告辞，说劳累了一夜，该回去休息休息了。
　　　　送走黑爷和杨白毛，爷爷驻着拐杖，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并把房门关上了。
　　　　老妈烧了一桶开水，老爸将神婆留下的草药倒了进去，搅和半天，然后脱光我的衣裤，将我放进了大木桶里。那药水还真有些作用，泡了大概半柱香功夫，我身上的铜尸斑便没那么疼了，又泡了半柱香，便感觉不到痒了。我很欣喜地问老爸我是不是痊愈了，老爸点头说是，其实他心里知道，这包草药只能维持我一个月的性命。要是一个月内都找不到高人解除这诅咒的话，那么我将必死无疑。
　　　　我现在就像是癌症病人，只是在算着日子等死而已，每一次日升月落，我的生命便消逝一天。转眼过了半月有余，这天我在床上躺的无聊，正好强子来叫我，我便同他一块出去玩。这些天爸妈憔悴了很多，每日里茶饭不思，唉声叹气，我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也没去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身上的尸斑不疼不痒了，心情自然就好了。
　　　　我们去找小黑子，小黑子灰头垢面，一脸悲戚，他说：“发仔，你知道吗？我们要死了！”说完这话，就把房门紧紧关上了。强子骂他不是个东西，然后伙同我去水塘里钓虾米。
拜师（2）
　　　　小水塘就在不远处，里面的水还算清澈，虽不能见底，但也没什么污染，塘里有许多虾米，小鱼，螃蟹，一年四季，这里总是坐满了贪玩的孩子，有时候也会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来这里垂钓，他们戴着草帽，晒着太阳，脸上满是安详。
　　　　强子跑回家里拿来两支钓杆，说是钓杆其实就是在一支竹条顶端系上一根渔线，然后在渔线上挂一个小小的铁钩，这就做成了简易的钓鱼杆。池塘边的泥土里有很多鱼饵，一挖便是好几条肥肥的蚯蚓，我是不太喜欢蚯蚓这东西的，总感觉这软绵绵的东西倍儿恶心。有次强子突发奇想，他说那些鱼为什么喜欢吃蚯蚓，难不成蚯蚓的味道真的很好，于是他将挖出的蚯蚓冲洗干净，用竹签串起来烤着吃，我看了差点连胆水都吐了出来。
　　　　午后的秋阳有些软绵绵的，强子是钓虾的高手，一会儿便钓了满满一竹篼。强子笑道：“今天收获不小，我们吃虾米去。”
　　　　我问他去哪，他说，“就去水塘旁边的竹林吧，我们把这些虾米烤来吃。”
　　　　我们将满满一竹篼虾米清洗干净，然后蹿进了旁边的小竹林。竹林里凉嗖嗖的，感觉十分惬意。我跪在沙地上砌坑，强子在旁边清理虾米的内脏。然后我又找来一些枯叶和断竹填在沙坑里，强子削下几根竹条做成竹签，然后将那些虾米一个接一个地串起来，最后摸出火柴，点燃篝火。
　　　　我们经常搞这样的野炊，有时候还去偷农民的红萝卜来生吃，或者偷几个红薯烤着吃。虾米在火上滋滋作响，不一会儿就飘出了淡淡的清香。
　　　　我问强子没有菜油没有盐巴怎么办？强子说菜油没有，盐巴倒是有。说着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塑料小瓶，里面果真装着盐巴。我说你真是厉害，强子笑着说，这些东西都是野炊必带。说着，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一个塑料瓶，里面竟然装着辣椒粉。
　　　　虾米烤好了，我们撒了些盐巴和辣椒粉在上面，然后各人靠在一根粗壮的竹子边吃得倍儿高兴。你还别说，这种野炊的感觉，吃什么都特别有味。
　　　　就在我们吃得正欢的时候，竹林里突然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拜师（3）
　　　　我们抬起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只见从一丛竹子后面转出个人来。那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全身上下脏兮兮的。他大概有五十多岁的样子，蓬着一头乱发，那皮肤就像没有水分一样，干得像木柴。他手上拿着一根黑漆漆的棍子，赤着脚丫，边走边用手上的竹棍轻轻敲打，看样子是个瞎子。
　　　　那瞎子伸长鼻子使劲嗅了嗅，“好香呐！”说着话儿，一颠一簸地向我们走过来。
　　　　强子皱眉道：“这人打哪里来的，真是晦气。”
　　　　一阵微风吹过，瞎子老头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霉味。那老头边走边说道：“你们在烤虾米么？能不能给我吃一点？”
　　　　强子不悦道：“凭什么要给你吃，你想吃，不会自己去钓么？”
　　　　我看这瞎子老头蛮可怜的，应该是一路乞讨来到这里，于是我对强子说道：“就拿几串给他吃吧。”
　　　　强子不满地递过两串烤虾，“给！”
　　　　瞎子老头点头哈腰，“多谢！多谢！”接过强子手里的两串烤虾，也不嫌手脏，两三下便吃进了肚里。完毕，咂咂嘴巴道：“小兄弟，能不能再给两串，刚才我太饿了，没有尝出味道！”
　　　　强子不满道：“喂，你这老头可真有点得寸进尺，去去去，没有了没有了，多一个也没有了！”
　　　　瞎子老头仿佛没有听见强子在和他说话，空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那再给一串好不好？”
　　　　这一照面，我清楚地看见他那空空的眼眶，忍不住浑身一哆嗦。那老头像是开了天眼，竟然说道：“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吧？”
　　　　我暗暗心惊，这人什么来头，竟然连我方才被吓着了他也知道，不过他那样子，任谁看见都会吓一跳的。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将手里的两传烤虾递给他道：“老伯，我把我的两串都给你吧！”
　　　　瞎子老头接过我的烤虾，并没有像刚才一样狼吞虎咽，而是突然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楞，随即答道：“我叫陈发。”
　　　　瞎子老头颔首道：“你是个好孩子。”
　　　　强子不满道：“喂，我也给了你吃的，你怎么不说我也是好孩子？”
　　　　瞎子老头伸手指了指强子，“你杀气太重。”然后也不去理会强子在嘀咕些什么，径直对我说道：“亥时你到这里来找我！”
　　　　我不禁奇怪，“我来找你做什么？”
拜师（4）
　　　　瞎子老头吃了口烤虾道：“你想活命么？”
　　　　我心头一紧，莫非这老头能救我？是了，他要我晚上到这里来找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交待与我。从方才看见他我就觉得这老头不简单，但具体怎么不简单我又说不上来，看来这些疑问今天晚上便能解开了。
　　　　强子问，“那我要来吗？”
　　　　瞎子老头道：“随你的便！”这话可把强子气得够呛。
　　　　我问强子亥时是什么时候，强子说大概就是睡觉的时候，瞎子老头说，“就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过时不侯！”
　　　　告别瞎子老头，我和强子慢慢往家里走去。强子问我，“你晚上要去竹林吗？”我点点头。强子说：“那我晚上来找你，我也想去看看这老头到底有什么古怪。”
　　　　吃晚饭的时候，我显得心不在焉，咬着筷子直发愣。老爸敲着我的碗说怎么了，我这才反应过来筷子上什么菜都没夹，我竟然还咀嚼得津津有味。嘴上说着没什么，心底却在想那瞎子老头说得话，这老头莫非真的是世外高人，不然他怎么会看得出我命不久矣。
　　　　吃完晚饭已经是八点多，我回屋子里躺在床上假寐，静静地等着强子来找我。我们约定好暗号，只要我听见外面有公猫叫春的声音，我就从后院溜出去，不用说，那公猫肯定是强子。
　　　　没有开电灯，房间里很昏暗，只是还没有到漆黑的地步。朦胧中，我竟然睡着了，睡梦中我遇到了那个瞎子老头，他笑眯眯地对我说，“时辰快到了，你怎么还不来？”我蓦地惊醒。摸出枕头旁边的手表一看时间，快到十点了，幸好没有睡过头。我正咒骂着强子怎么还不来，要是再不来我便一人去得了，这般想着，忽听得后院外响起了猫叫声，一长三短，绵绵入骨。强子这猫叫春的功夫，真是模仿的惟妙惟肖。
　　　　我悄悄爬起来，穿上鞋子，然后轻轻拉开房门，慢慢从后院摸了出去。刚出房门，正好碰上强子。我竖起拇指夸奖道：“你真厉害，刚才的猫叫春简直像极了。”谁知强子尴尬地摸了摸脑袋道：“刚刚确实是一只公猫在这里叫春，我把它吓跑了。”
　　　　镇上的人一般歇息的比较早，因为这种地方没有城市里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尤其是正值改革开放的年代，为了提高生活水平，人们整天忙碌着，一到晚上就早早摸上床去，鼾声大作，唯一的消遣就是守着黑白电视机看一看，镇上只有三户人家有21英寸的彩色电视机，小黑子家，我家，还有杨白毛，听爸爸说，那彩电还是长虹牌的。
拜师（5）
　　　　深夜里，小镇上已然看不到人影，偶尔有橘黄色的灯光透射出来，洒在青石路上，有种淡淡的哀伤。我们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下午钓虾米的小水塘，绕过水塘便蹿进了那片小竹林。
　　　　今晚有一轮半圆的秋月斜斜地挂在天上，不过也有好些乌云聚在四周，遮住了不少月光，四周的景物看上去惨淡莫名。
　　　　强子说：“那老头还会在林子里等我们吗？”
　　　　我说：“应该会吧。”
　　　　强子说：“那万一他是捉弄我们的怎么办，害我们白跑一趟，还吃了我们四串烤虾。”看来强子对他无偿捐献出的烤虾仍旧念念不忘，不过我想那老头应该还在下午那处地方等我们。
　　　　我和强子走进竹林里，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阴风，那片小竹林就随风摇摆起来，在黑暗中看去，就像是一只只妖怪的手，在那里摇呀晃的，让人心肝乱颤。就是白天，这片小竹林也是阴郁的紧，更何况是晚上，月光暗淡，根本照不进竹林，我和强子睁大了眼睛还是看不清前面的道路。最搞笑的是强子，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两根竹子中间卡住了，惊恐地对我喊道：“发仔，救我，有妖怪！妖怪呐！”
　　　　我正准备过去帮他，蓦然间一只手掌搭上了我的肩膀，我只觉浑身一颤，腿肚子就不由自主地猛地一哆嗦，差点吓得没尿湿裤子。我哭丧着脸对强子道：“兄弟，我救不了你了，我也被妖怪缠上了。”
　　　　“你说谁妖怪呢？”
　　　　我一听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急忙扭转头去，这一转头，刚好看见两个空洞洞的眼窟窿，吓得我妈呀一声大叫，随即反应过来，这不正是瞎子老头么？
　　　　我说你是存心要被我给吓死，本来这黑漆漆的竹林就够渗人了，你还这般吓人，当真是不要人活了。
　　　　瞎子老头不屑道：“胆小的家伙，怎么做我徒弟？”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做你徒弟？！”
　　　　瞎子老头道：“入我门下，自然便是我的徒弟了。”
　　　　我有种上当的感觉，“我什么时候入你门下了？再说了，你一个人无名无派的，又是什么门？我和强子还是精武门呢？”
拜师（6）
　　　　“哼！”强子撸起袖子显了显肌肉，“老头，看见没有？我是李小龙嫡传弟子，哈嘿！”说着，还摆了个造型。那瞎老头蓦地高高跃起，竟然从强子头上飞了过去，不等强子反应过来，他的背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老头一脚，被踹了个狗吃屎。老头这一手令我目瞪口呆。强子也不算矮，差不多一米七的个头，那老头原地起跳，便能轻松跃过他的头顶，莫非他会轻功？
　　　　老头那没有眼睛的眼眶像是可以看见一切东西，“怎么？吓着了？还不赶快拜我为师？”
　　　　我见那老头傲气十足，听他要我拜师，我便偏偏不拜。谁知强子一个响头就磕下去了，“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我想强子要是早生几十年，汉奸的头衔非他莫属，革命党人可不是这么容易屈服的。
　　　　我本来站得挺稳重的，谁知强子那家伙竟然猛地一抓我大腿，“快跪下磕头，这可是高人呀！”大腿根部被抓，我忍不住单膝跪倒。这一下失去了重心，跪得咚地一声，疼得我嗤牙裂齿。我狠狠剜了眼强子，如果眼光可以杀死人的话，强子无疑已经被我扒了皮了。岂料，强子对我狡邪地笑了笑，出手如风，饿狗扑食般飞声扑过去抓住了瞎子的脚踝，兴奋地叫道：“看我不扳倒你！”
　　　　谁知那老头不闪也不避，可是无论强子怎么用力，那老头就像磐石般纹丝不动。强子牙关咬得咯咯响，“倒下！你给我倒下！”
　　　　那老头忽然哈哈一笑，强子的身体像是受到了强大的冲击，忽然间倒飞出去，跌倒在一丛竹林里，哭爹喊娘，只露出半边浑圆的屁股在外面。
　　　　见识了老头的这般功夫，我毫不怀疑他一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只是不知道他要收我做徒弟是什么打算，难不成我天生具有佛门所说的慧根？能够点石成金？
　　　　强子好不容易才从草丛里爬出来，满脸尘灰，这下他可老实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死活要做瞎子老头的徒弟，说要学神功，将来行走江湖，仗义疏财，做一名人人夸赞的大侠。我想强子的梦想还真伟大，只可惜生错了时代。
　　　　瞎子老头问我道：“陈发，那你呢？”
　　　　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做别人的徒弟，我反问老头道：“为什么非得让我做你的徒弟？做你徒弟有什么好处？”
拜师（7）
　　　　瞎子老头微微一笑，“因为你与常人不一样，而做我徒弟的好处便是，你能摆脱诅咒，继续生活。”
　　　　我心下大惊，“你怎么知道我中了诅咒？”
　　　　瞎子老头道：“看出来的。”
　　　　强子不可思议地蹦到老头面前，伸手在老头空洞洞的眼眶下晃了晃。老头猛然喝道：“你这小子别老是用手在我面前晃呀晃的，烦也烦死了。”强子一呆，赶紧跳回我身边，“他……他果然看得见？”
　　　　瞎子哈哈一笑道：“盲人的眼睛不在这里，而是在这里。”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此时月光终于冲破了乌云的包围，皎洁的月光穿过竹林的缝隙，星星点点的落了下来。夜风吹过，竹影婆娑。
　　　　瞎子老头与我们面对面的坐着，借着夜色，我看见他脸上的那种颓废疲惫的神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凡脱俗。
　　　　他说：“你们知道茅山术吗？”
　　　　我和强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起摇了摇头。强子说我们只听说过茅厕，瞎子老头隔空敲了强子一记暴栗，“满嘴胡话！”强子捂着吃痛的脑袋，不明白老头这招是怎么使将出来的。
　　　　老头接着道：“茅山术起源于茅山，开山鼻祖叫做破尘子，是位看破红尘俗世的得道高人，游历天下数载之后，他来到了位于江南的茅山，因那里风景优美，气候宜人，破尘子便在那修建道观，宣扬道教，后收茅盈、茅固、茅衷三兄弟，成为座下最得力弟子。”
　　　　强子傻楞楞道：“你讲得这些关我们什么事呢？”
　　　　我忽然明白过来了，“前辈，你是茅山弟子？”方才见识了老头的道行，不由得连称呼都变得尊敬起来，看来我也具有做汉奸的天分，那就是见风使舵。
　　　　这句前辈叫得老头很是受用，他眯着眼睛（其实是眯着眼眶）道：“果然没看错人，陈发，你很聪明！”
　　　　强子不满道：“那我就不聪明了？”
　　　　老头淡淡道：“粗人！”
　　　　要不是惧怕老头的神功，强子只怕是又要握拳扑上了。
　　　　瞎子老头不去理会他，继续说道：“天下有阴便有阳，有正亦有邪，茅山道法向来以替世人解除厄运灾难为主，门下弟子皆心地善良，行正道，光明磊落，可是与茅山派对应的另一门派，却是颠倒是非，黑白不分，干尽各种坏事。”
　　　　我好奇地问道：“那另一门派是什么？”
　　　　瞎子老头恨声道：“那便是崂山一派！”
拜师（8）
　　　　“崂山一派？”我和强子对这些江湖中奇怪的门派根本没有耳闻。我们只在武侠小说里看到过不少门派，但那些毕竟是虚构的，而老头说得却是真实存在的。我和强子的好奇心都被高高地吊了起来，竖着耳朵聆听。
　　　　“崂山鼻祖叫清真子，和破尘子是‘术派’的同门师兄弟，在一次内斗中，两人各率自己的人马自立山头，破尘子建立茅山派没多久，清真子便在东海之滨的崂山上，建立了崂山派，自命崂山老仙，崂山一派行事诡秘，其门下弟子善长驱鬼捉妖，下诅解咒，传统医术，地脉风水。崂山门人见钱眼开之。不分善恶，号称只尊天命，不近人情。”
　　　　强子道：“这般看来，这崂山派也确实可恶了些。”
　　　　瞎子老头道：“这些人心术不正，进入了歪门邪道更是变本加厉，为了钱财，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简直是丧尽天良！”
　　　　我问老头道：“前辈，那你的宝号是什么？”
　　　　瞎子老头凄然一笑，“不问也罢。”
　　　　看他的笑容里藏着深深的伤痛，我知道他肯定有伤心的过往，于是不再多问。
　　　　老头指了指自己空洞洞的眼眶道：“我这双招子，就是被崂山派的人给害得！”
　　　　我和强子禁不住低呼，“他们下手也太歹毒了吧。”
　　　　老头摇头道：“这算什么，还不及他们作孽的百分之一，发仔，你知道你中的什么诅咒吗？”
　　　　我见老头终于提到我身上的诅咒，忍不住激动起来，“前辈，你说！”
　　　　老头道：“你中得是崂山派的尸铜咒！”
　　　　一听我身上的诅咒与邪恶的崂山派有关，我的一颗心瞬间拔凉拔凉，但是这老头能够说出我中的诅咒，想必他定然有办法解除了。想到这里，我翻身跪倒在地大呼道：“还望师父救命！”
　　　　瞎子老头摸着我的后脑勺说：“你天生异禀，和我茅山派也算是有些渊源，既然你已认我为师父，那你的命我当然是非救不可了。”
　　　　听瞎子老头这话说得实在，我小小的心灵大为感动，忍不住潸然泪下。
　　　　强子咚地也跪下来，兀自行了个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瞎子老头呵呵地笑了笑，“你这小子跟鬼精灵似的，但是你天生并无异禀，怕是不能入我门下了。”
拜师（9）
　　　　强子不解道：“什么叫异禀，为什么发仔他有而我没有呢？”
　　　　瞎子老头道：“异禀就是和常人不一样的地方，你摸摸发仔的后脑勺，他那里有一块多出的软骨。”
　　　　强子伸手在我后脑勺上一摸，诧异道：“果然有块软骨，该不会是不知在哪里撞得大包吧？”
　　　　我看强子很是羡慕瞎子老头的武功，不由得替他说情道：“师父，你就收了强子吧，多一个徒弟服伺你不好么？”我把“服伺”说得很重，可以看出我潜在的奴隶性格。
　　　　瞎子老头叹口气道：“我不需要你们的服伺，茅山派历来有个规矩，一个师父只能带一个徒弟，而且传男不传女，尤其重要的是，这个徒弟一定要是天生异禀的人，没有遇到这样的人，那么一生都不会再收其他弟子。”
　　　　“这规矩可真奇怪！”我和强子同时感叹。
　　　　“要找到这种天生异禀之人的概率不知道是多少万分之一，所以茅山派一直以来，人丁便不是很旺，但能传承下来的弟子都是能独挡一面的人物。”
　　　　我说：“师父，为什么一定要找天生异禀的人做徒弟呢？”
　　　　瞎子老头缓缓道：“因为这类人有慧眼，就是我们俗称的天眼，一旦打开天眼，不仅能看清三界里的魑魅魍魉，而且能很快将茅山法术融会贯通，修成真果。”
　　　　我天真道：“师父，我可不要出家。”
　　　　瞎子老头道：“为师可没说过要带你回茅山。”
　　　　我心里总算舒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强子是个武侠迷，做梦都幻想自己是李寻欢，平生第一次遇到会武功的高人，他是说什么也要缠着不放的。只见他一把眼泪抹在大腿上，抱住瞎子老头的手臂摇晃着大哭，“师父啊！师父啊！可怜可怜我这个没人要的孩子吧！大家都欺负我，连您老也不要我，我做人还要什么意思呀！天呐！”
　　　　强子的表演太丰富了，连瞎子老头都被他逗乐了，终于松口道：“这样吧……”
　　　　“谢谢师父！”强子生怕瞎子老头反悔，忙一个劲地道谢。
　　　　瞎子老头道：“你呢，活泼好动，但是没有学习法术的天分，我就传你武功吧，而发仔呢，我便传你茅山法术，怎么样？”
　　　　“太好了！”强子一声欢呼，跪倒在地。
　　　　我感觉有些像在做梦，怎么自己迷迷糊糊的就成茅山弟子了？还被人说有什么天生异禀？难道我真是个奇人？好了，这下得注意了，再也不能叫瞎子老头了，要叫师父。
拜师（10）
　　　　其时残月如血，风云惨淡，竹林里静谧空幽。
　　　　强子兴奋地问师父，“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