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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跃龙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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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那人的衣裳。
一盆盆的血水经由马桶不动声色地流入粪池中。鱼非鱼又是紧张又是忙碌,不消多大工夫,就满头大汗了。当初料理冬月时,哪有这么累啊!这个人根本就是一头大象!光是一只胳膊就赶得上她的小腿粗了。鱼非鱼干得冒火,不住声地低声骂:“活该给人砍,长这么重,跑得快才怪!……当年我搭救冬月,他的回报是给我当一辈子长工。你呢?……嗯,你这么大个儿,必定能吃,我可养不起。……赶紧给我醒过来,我也不要你以身相许感恩戴德,现实点儿,给钱就成。……也不用多,黄金五十两,对得起你身价吧?……”
嘴上发着狠,手下却丝毫不敢懈怠。在清洁伤口时,她的神经一直绷着。这个人到底惹了什么事儿啊?看看这身上,红一条、白一条的,象抽象派的人体彩绘也象是卜卦用的龟壳。亏得个子大,换成她这样的,还不早就流光了血一命呜呼了?死了也不怕,大不了跟北面停着的那个捆成一捆丢到极乐原烧了。问题是,她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话又说回来,万一醒了,会不会是个“宁肯我负天下爱人,不许天下人负我”的主儿呢?但愿不会把他们仨人证咔嚓处理了。
大体清出了伤口,冬月去外间看门,换堇色进来帮忙上药。这活儿一个人还真干不了。鱼非鱼撑着那个人坐起来,堇色将前后的伤口敷上药,然后一圈圈地包扎起来。当他环住那人的腰身时,皎白如秋月的面庞跟那个人黝黑的皮肤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一个温婉,一个阳刚,譬如燕草之与青松,虽无可比性却高低有序相映成趣。
“咕咚”一声,鱼非鱼咽下好大一口口水。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很渺小很黯淡,所有的光华都给眼前的两个男子占据了。
“团辅圆颐,菡萏芙蓉。尔刑既淑,尔服亦鲜。转侧猗靡,顾盻便妍。足使燕姬妒,弥令郑女嗟。……”鬼使神差地她想到了这几句诗。
堇色听得分明,手上的动作一涩,倏地离开了那人的身体,黑白分明的瞳眸里闪过一丝慌乱和愠怒。
“堇色也会生气啊。”肇事者笑靥如花,如同偷吃了蜂蜜的狗熊。
湛明的眸子睨着她,要恼不恼的:“这应该是非鱼自己的事吧?”
作势就要丢手。
“别!”鱼非鱼赶忙把住他一只手腕,“我脑袋发昏了好不好?我又不是大医,万一弄出人命来怎么办?你是菩萨心肠,不要同我一般见识嘛!”
说着,扭了扭身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明目低垂,算是妥协了。
☆、警告
绑好了伤员,鱼非鱼松了口气,看着那人说:“绑这么厚,连被子都可以省了。”
吩咐冬月去西厢的制衣店里取了一套中衣中裤。先替那人套上了中衣,在穿中裤的时候,气氛突然有些怪异。堇色和冬月居然不约而同地偏转了头,神色间颇有些难堪。
鱼非鱼何许人也?知名春宫传奇家“鱼美人”是也,对于察言观色揣摩人心自有一套。眼波流转,马上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刚才因为紧张,只顾着收拾鲜血了,却忘记了那个人给自己剥得精光。现在身上缠着一层医用细麻纱,倒把之前忽视的部位凸显了出来。就在两条健硕修长的大腿中央,草木深幽,蓊蓊郁郁,当中一物,累垂硕壮,可以想象当苏醒抬头时,会是怎样的一番惊世骇俗。
鱼非鱼的前世活了二十五岁,有记忆的这一世是五年,一共活了三十年,情**色小说写了十多年,期间为了搜集创作素材,干过洗浴中心的按摩女,也扒过女间的壁角,古今中外的通俗小说看过无数,听过的欢爱情景数不胜数,动物的阳**具看过不少,男人的那**话儿也浏览过一堆。可那都是书上的,具体的东西是个啥模样,却从未亲眼目睹过。以前看《灯**草*和尚》、《玉**蒲**团》之类的书,总说作者有臆想症,“驴大的行货”,靠!那还不把女人戳成肉串啊?
可眼下,居然真的给她看到了那么大的一只。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方神奇的土地,每天都在上演着神奇的故事。原来这就是艺术的根源,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的纯粹意淫。有句话说的好,“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怪道搞物理的到最后都改行搞哲学去了,现有的空间世界实在是太狭窄了。
今日之际遇,于往后的写作大有裨益啊!
啧啧两声,借以掩饰沸烫的身体和回天无力的尴尬:“可惜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那赶得上我的小说好看!”
说着,抖开裤子开始往上套,看上去很是有些不着色相的空明。
冬月也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试图遮掩自己的羞窘:“那是!老大的书那可是火凤国一绝呢。”
堇色轻笑一声,俯身去收拾药箱。
这边鱼非鱼指挥着冬月,给那人穿上了裤子,把他上半身扶起。堇色则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只拳头大的大肚瓷瓶,从中倒出少许白色粉末,取了半盅凉水化了。冬月掐住那个人的下巴,强制打开他的牙口,堇色用汤匙耐心地将药水喂进去,一点都没有浪费。
旁边的两人看得目不转睛,暗中都是捏了把汗。
“算他有福气,居然用上了咱们的秘密武器。”等放倒了那人,冬月扁扁嘴,说了一句,“也许,咱真应该多加工一些出来,专卖给军营,得赚多少银子啊!”
“可以,到时候就怕你没命享受。”鱼非鱼的声调陡然冷极,并飞快地朝昏睡中的人瞟了一眼,神色相当紧张。青霉素哎,开玩笑!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颠覆历史改变轨迹,更不想成为出头鸟,被当成女巫妖怪烧死。
冬月挨了骂,不由得缩了下脖子,涎着脸说:“我就是想想,自我陶醉一下……”
话未完,就给截断了。鱼非鱼正色相对,说道:“这样的话,说都不能说出来。天下这么乱,安安分分的都未必能得个善终,何况惹是生非。三人成虎,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万一给你来个连坐瓜蔓抄,怎么办?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往哪儿跑?东面是大海,三面是敌国,根本就是走投无路。虽说还有个流言止于智者,可问题是,你觉得谁是智者呢?”
一番话说得冬月冷汗涔涔,面色如土,秀挺的身子簌簌发抖。他心里是又羞又惊,羞的是自己没脑子,枉费了非鱼主人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用心栽培,惊的是自己竟然忘记了自己的本分。自从跟了鱼非鱼,他一直活得无忧无虑。凡事有她打算掌控,他只管做个单纯快乐的跟屁虫就好了。不想舒服日子过久了,竟忘记了自己其实是个贱民,出了门,连说话的权利也没有,是个平民就能骂他、踹他。一个不甚恭谨的眼神或表情就有可能是送命的缘由。而今晚、刚才,他居然敢去想打拚天下,不是疯了么?自己这么做,可不是把恩人往死路上推么?!
一时惊惧得连道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他这个样子,鱼非鱼叹口气的同时不禁心生不忍。转过头去替那人掖了掖被子,说道:“时候不早了,都歇着去吧。明天还有的忙呢。”
冬月呆呆地走了出去,背影说不出的颓废。
“我也许太严厉了……”身子往后,疲惫地靠上堇色的腰身。隐约的腊梅花香给了脆弱的心灵以温暖的慰藉。
“毕竟,他还是个孩子,一向又唯我的话是从,这往后会不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变得畏首畏脚丧失自我啊?”
梅香合拢了她的肩,温和的话语如春水涓涓:“能做你的奴仆,是他的幸运。”
鱼非鱼呼了口气:是啊,他是奴仆,一辈子到死都抹不去这个印记。平等是这个世界最不需要的,就好象最早呼喊民主的那些人,注定了要付出流血牺牲的代价。
“真正该骂的其实是我。若不是我平时太随便,说话没个分寸,他哪能受到影响。……”
自责被染着草药香气的手掌轻轻捂住,安慰如春雨润物细无声:“童言无忌,你都还是个孩子呢,谈什么影响不影响。”
拉下他的手,她有些强词夺理:“八十岁的侄儿三岁的叔公,我再小,也是一家之主,这个谁能否认?你总是这样,以年岁取人。跟你说,我心态成熟着呢!不会比堇色你幼稚!”
☆、终身
去掉过来这边的五年,单算以前的年纪,她也比他大六七岁,可是在他面前却总是感觉矮小了好大一截。也曾深思过这个问题,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最后得到的答案是:前世她家境好、有父母姐妹爱着宠着,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又是国内小有名气的作家,走到哪儿都有粉丝,做什么都会给认作是有道理的,因而养成了一个任性骄傲的性子,目无下尘,总感觉高人一等。其实,任性这个词本身就代表着不成熟、没有城府。
就她那个美好的家庭,叫她怎么可能生出更多的忧患意识?
到了这边才发现,一切跟前世差的太远。国民的平均年龄只有三十多岁。男女十二三岁就成亲的很普遍,也就是说,这个年龄相当于她那个世界的二三十岁。照这么计算,冬月的心智应该已超过了二十多岁,而时年十七八的堇色,则完全算是中年大叔了。
所以,感觉他比她大,倒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只是……
可怜的花儿一样的堇色啊,怎忍心看着你就这么慢慢地孤独老去呢?
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手,心里暗暗盘算着,有空得替他张罗一门好亲事。家境怎样且不说,光是这个脾气、相貌,可真得好生划拉划拉。平芜城太小,能叫得上名的所谓名门、绝色,也不过就那么回事,配不起倾国倾城的堇色。那就放开视野,在国内筛选。传说景明帝的七公主才貌双全,举世无匹,不知道比堇色怎么样呢?可惜出生太高贵,不可能嫁人,而只会招赘。做驸马大概不成,估计皇帝老儿已经内定好了。如果不和亲,必然要下嫁给朝中大臣家的儿郎。首当其冲的,应该是“桂阁”阁老的子孙吧?据说“桂阁”代代出美人。说“美人”一点不夸张,因为就算是男儿身,也是倾城倾国的相貌,叫人难辨雌雄。靠,真要长成那样儿,恐怕连老婆都找不到,除非那女人能有城墙般坚厚的脸皮和心理素质。
除了“桂阁”,那就是左右丞相家了,据说都有尚未婚配的儿孙。左相左成邈不是有个很有名的儿子么?据说很得皇帝的宠爱。说不定七公主会嫁给他呢。
除去朝中的,还有掌握兵权的几位,都有可能是景明帝需要笼络控制的。算下来,七公主可供选择的丈夫还不少呢。矬子里头尚且能拔出将军来,况且这些个有胆有识有才有貌的男人,怎么着挑不出一个顺眼顺心的。
但是,如果皇帝有心让她和亲呢?火凤国历史上和亲的公主可不止一位两位。就是这位七公主,她的姑母也就是景明帝的一个妹子,就嫁给了大鹰国当时的老皇帝,嫁过去不到三年,嘉禾老皇帝死掉了,她成了寡妇,却被继位的老皇帝的儿子承运帝纳入后宫。也不知道过得怎样,这些年来再没听说有关她的消息。而她的和亲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遏制大鹰扩张的作用,大鹰这些年一直是火凤国的最大的威胁。边境三天两头发生小规模战斗以及掠夺边民财物牲畜的事件。若是一段时间没什么混乱,大家反倒不习惯了,疑心大鹰是不是在谋划什么更大的动作?
七公主若是嫁给大鹰,只怕真的是掉进了火坑。那孩子的一辈子,差不多就瞎了。
不过也不一定。西边有个天阙国,景明帝也可以结盟天阙共同对抗大鹰。不过,这就有点难办了。历史上,火凤和天阙一直是死对头,有不共戴天之仇呢,这会儿忽然转向投诚,人家天阙国肯干么?
荒逸国就不用了,南方荒蛮,部落众多,信仰多多,一个不小心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可不?他们的蛊毒可是叫人头皮发麻。
咳,不是要给堇色安排终身么?干吗老围着七公主转悠?她再好,堇色也不能跟她。侯门一入深似海,倒不如留在她这里逍遥自在呢。……嗯,怎么想到自己身上了?还真是习惯了他的如影随形么?……鱼非鱼,你根本就是一花痴,凡是看对眼的都想染指霸占,无耻啊无耻。……
暗夜沉沉,一灯如豆。
踽踽行走在坎坷黄泉路上的人终于看到了尽头,雪白一片,宁静而空茫。空气中缭绕着烧纸的味道,很压抑,很是难闻。身子也像是架在炭火上,又疼又热,好不闷杀人。尤其是腋下,出了汗,湿嗒嗒的自己都嫌弃自己了。
暗中动了动手指,发现左手无碍,而右边的手臂却酥麻得不听指挥。心下不由得一紧:莫非,这拿剑的手报废了?
目光由空中刷地扫向右臂,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是个束发的小子,正抱着他右臂睡得欢畅呢。
暗中提气,发现居然空空如也。不禁大恨,猛地就把胳膊拽了出来。
那颗小脑袋“咕咚”一声磕在了床上,当下惊慌地弹起,一对雾蒙蒙的眼睛毫无焦距地望着他,言不由衷地问:“你醒了?”声音软糯,似乎沁着米酒的香甜。却原来是个假小子。
他微不可察地扯扯嘴角。
鱼非鱼眼尖,正好看个清楚,几乎立马就给他下了评语:自大,自傲。如果不是胸无点墨的无知之徒,一定是高高在上视万物如刍狗的贵族。她也没指望他感激涕零,但是一句感激的话应该还是要有的吧?他倒好,嗤之以鼻。
板起脸,在他大腿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声音很脆,手掌很疼。抽筋似的甩着火辣辣的小手,眼睛瞄到他冷凝的面容,似乎刚才挨打的并不是他,不禁越发地愤慨。
“我不管你是谁,如果能动,希望你赶快离开我这里。有心呢,回头你派人送我点儿谢礼。如果路上没命了,就算我倒霉。”
他哼了一声,耳边回绕着她跟人勒索钱财的话语,直是没脸没皮胡说八道,充分发挥了年龄小的优势。
“那些人可不简单呢,光是一双靴子大概也值个几两银子。你的身价怕不止几十两银子吧?我雪中送炭急公好义见义勇为拔刀相助救了你,为你提心吊胆寝食难安腰酸背痛,可谓劳心又劳力,确实是一声‘谢’字不足以概括全部。我是个实在人,一向不喜欢搞那些酸不拉唧没形没影的虚假客气,五十两黄金,我就当从没见过你,如何?”睨着他的水雾眼睛里跳跃着斑斑点点的惴惴和期许。
☆、交易
人果然是虚荣的代名词。
墨黑的眼睛盯着她,冷冷的像是淬了冰的利刃。
鱼非鱼直接把他划进了小气鬼的行列。那眼睛瞪得她心虚且冒火:真是没天理了,这欠钱的反倒成了大爷。她是喜欢钱,从古到今,不管是活人死人,哪个不需要钱生活?玩情调、扮高贵,也得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这家伙如此傲慢,真该丢到乞丐窝里历练历练。
“不能动吗?”鱼非鱼嫣然一笑,落在那人眼里便有了说不出的诡异和狡诈。眼睛一眨,一只温软的小手落在了脸上,轻佻地轻拍着,让他油然联想起互市上那些买主挑选牲口时的举动。
“或许,我应该把你交给那些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好过拖泥带水。最讨厌就是你们这种人,一个二个的,都跟先人似的。可惜我不是好孙儿。你要说拿不出这个钱,也好。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呢?鄙视?仇恨?还是压根就想杀人灭口?”掐架对骂她并不差的,单看心情好不好了。
“你害怕了。”他忽而说道。
鱼非鱼一愣,旋即一惊:“胡说!你出去打听打听,平芜城谁不认得我?谁不给我三分薄面?我怕?我怕名气太大,出门造成交通堵塞。”
净白如春日初绽的白玉兰花般的小脸有些许暗沉,可想而知,她脸红了。可是那对风流妩媚好像处于欢爱□中的蒙昧的眼睛却不依不饶坚定地瞪着他。一个孩子,却生了这样一幅诱人犯罪的面孔,不是好事啊。
举手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拽,就跟只猫儿似的趴伏在了胸前。
猫儿瞬间变作木雕,呼吸停了,心跳乱了,身体发散出的乳香却更加清晰了。
“我失了内力,你得帮我。”深吸了口气,手臂捆住她的腰身。
“屁!”身下的人竟然出口成脏,“我都要给你勒死了!”
这话只说出了一半的事实。顾及到他的伤口,她不敢实打实地趴上去,两只手又够不到床褥,只好撑在他的左臂上。这姿势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偏他又不肯松手。
“五十两黄金会给你。但你得帮我办点事。”这话一出,感觉手下的身子软和了很多,不觉好笑:敢情是个财迷。
“怎么丢的?你功夫很好吗?会不会飞檐走壁?能不能例无虚发?江湖中排行第几?有什么威震四方的名号没?”身下的人有些激动。
果真是不折不扣的女人,喜欢银子,好弄是非,还翻脸如翻书。
心下的防备寸寸瓦解。无求无欲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像她这种虚荣世故的,虽然可憎,但未尝不是可以拿捏的弱点。
“酒里给下了‘百依百顺’。”那些人为了拿他,竟是无所不用其极,如蛆附骨一路追杀不说,还处处设置陷阱。避开了见血封喉的淬毒流矢,破除了步步危机的幻境迷阵,却不料还是中了无色无味软筋化力的“百依百顺”。今晚若不是亏了她,自己只怕是会送命在此。
正在感喟之际,忽听那假小子 “嗤”地笑了,震动得他胸前的伤处有些痛:“这名儿起的,怎么像是春药啊?而且还是女间里用来对付不听话的姑娘的那种。那个,你给谁看上了吗?也是,你这个模样必定是上头的那个,攻击性那么强,怎么可能甘心受人摆布,所以才想到用这个法子迫你乖乖就范,是不是?哎哟!……你有病呢,掐我干什么?”
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又气又恼,一张小脸闹得绯红,瞪向他的眼睛难得地清亮如晨露。那微微噘起的小嘴,恰似杏花一片,纤薄楚楚。
“喂,小妖精,外头那俩是你什么人?”火凤国的女子像她这么大就有丈夫的很正常。不知道为什么,在问这句话时一向冷硬如戟的心泛出了一丝酸水。
“当然是我的家人。”鱼非鱼慢吞吞地理着鬓发,斜睨了他一眼。
“小妖精又害怕了。”他再次肯定。
她并不否认:“我有名字,拜托别一口一个妖精的。众口铄金,指不定哪天给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真把我当妖怪抓起来整死,我跟谁诉冤去?”
“那是你的事情。”他不予改正。
她没有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问道:“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你家什么时候出殡?”
鱼非鱼看了他一会儿,脑子转了数转,说道:“后天。我可以送你出城,单看到时候查得严不严了。”
迎着他不甚相信的眼神,不觉撇嘴,这个人果然自视甚高,把她给看低了:“如果你想要自己人来接,我就帮你联络一下。顺便帮你问问当天戍城的,尽量通融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盯着她,目光炽热:“守城的,是你们家亲戚?”孩子都喜欢充大个儿,她不会也是其中之一吧?
“你知道,我家开着药铺子,救死扶伤乃是大医的本分,这些年下来,多多少少积攒了些人气。”她说的清淡,他听得浓眉紧缩。那挑高的眉梢反倒衬托出了几分霸道的张扬。有意思,真有意思,这小小的平芜城里居然出了这么一个可人儿。
牵牵嘴角,说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还真怕你把我给弄丢了,届时拿不到银子可不就亏大发了?”
“英雄所见略同。放心,你这趟镖我是押定了。”白嫩丰润的小手又贴上了他面颊,眉眼间的调笑让他想起了那些营妓,在跟军士翻滚的时候也常常是这副模样,浑不在乎地放荡。
面色一冷,抬手拨开她的触摸,鼻腔里哼了一声。
鱼非鱼满脑子都是金灿灿的,哪里有闲情去揣摩他这个动作的含义?轻笑着起身,关心地问:“你现在感觉怎样?锅子上有粥,要吃不?”
他没有吱声,又恢复了大爷的德性。
☆、认亲
鱼非鱼转身出去了。
那人借机把房间重新打量了一番。在他的印象中,别说平芜城,就算是整个火凤国,都找不出第二间这么另类的卧室,装饰布局完全不同于时下,既不同于有钱人家的深宅广厦,也不同于平民小户的陋室寒窗。并不高的房子多了一层吊顶,跟四壁一样,涂了白垩,平整光滑。离地数尺的墙上用木板铺了一圈薄板。地上也是铺着木板。房间里没有取暖的东西,却非常温暖。他原本是聪明人,略想了一下便明白了道理,这间屋子里应该暗设了取暖的管道。也不知道是哪个能工巧匠的给设计的,回头倒是可以叫来问问,设法把自己的住处也照这样搞一下,既暖和有免了烟熏之扰,甚好!
视线转向南边,南窗上挂了帘子,普通的麻布,上面却绘着垂柳池鱼,弱柳依依,池鱼翕翕,惟妙惟肖,趣味横生。旁边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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