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鱼跃龙门-第5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婢女们慌忙扶住,七手八脚地替他擦脸抚背、端茶递水。
鱼非鱼叹口气。澹台清寂不肯放她跟公子缘同塌而坐,这敌意很明显。这两个男人大概并不知道,他们在她心里,其实是八斤八两,谁也不比谁良善。就说眼下吧,她的表里全在他俩的控制下,能说那个令她吐血的可怜人是个好东西么?而妖孽作索她的手段,可是每次都让她生出想死的心呢!
“见过大人……各位公子……”虽然没有力气动弹,可是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不为自己的面子好看,但只让这里的人知道,公子缘并非误入歧途、结交匪类,她鱼非鱼好歹也是读过书、懂得礼数的。
坐在垫子上,她朝着场中诸人端正地行礼。左相是尊者、长者,她行的是天揖礼,即:身体端肃,双手抱圆,右手压左手,在上,手心向内,俯身推手时,微向上举高齐额,俯身。
而向左氏兄弟行礼时,则行的是平辈之间常礼——时揖。这种礼又成为“拱手”、“推手”、或“抱拳”。即:身体端肃,双手抱拳,右手压左手,手心向下,从胸前向外平推,微微俯身。
左相只装老眼昏花没有看到,并未搭理她。倒是左氏兄弟,毕竟教养摆在那儿,就算心里再憎恶她,但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她的有规有矩,倒说不出什么来。一个一个地,都与她还了礼。
倒是鱼非鱼,好像并不在意他们的回应,见面礼一完,她就把注意力集中到榻上那人了。
“左公子……”
许是这称呼太庄重也太陌生,公子缘一震,眼中慢慢划过痛楚与惶然。
“你说我学识渊博,我愧不敢当。但是公子出身仕宦,教养得体,定然是德才兼备堪为人师。我倒有幸认得几个字、听过几句箴言,但是奈何资质驽笨、一知半解。现在想跟公子请教一二,不知可否?……
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敢问,这话是谁说的?”
公子缘愣怔了一下,讷然回答道:“《论语?为政》中,子游问孔子的话。……”
“父母唯其疾之忧,是何意?”
“是说父母最担忧的是子女生病……”
“《诗经?小雅?蓼莪》所言,可还记得?”
“记得……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公子以为然否?”
“……”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可曾做到?”
“……”
“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公子以为然否?”
“……”
“出则事公卿,入则事父兄,丧事不敢不免,不为酒困。左公子,你可曾做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公子以为,是、还是不是?”
“……”
☆、157身世
一连串的诘问下来,公子缘汗流浃背,而左相等则是呆若木鸡。
满室鸦雀无声。左氏几位公子浑然忘记了“礼教”,俱都直愣愣地瞅着她,眼中之前的鄙夷与憎恨,被一种复杂的迷茫所取代。
公子缘甚是开心地笑起来:“如何?我说的没错吧?这些,不过是她才学之冰山一角。还有更多,是你们闻所未闻的、想都想像不到的。较之秦氏好女如何?有过之而无不及吧?除了一个身份,她哪里不如人了?关键是,我喜欢她,这一点不比什么都重要么?只有父母相爱,生出来的孩子才会是健康聪明的。这话,也是这丫头说的呢!……”
“你忘记了一点。”鱼非鱼垂下眼。这一刻,她不敢面对他。他的那句“除了一个身份,她哪里不如人了”的话,打动了她、深深地。这句话,是她来到这边后,这么多年来所听到的最知心最感动的安慰。他肯定了她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也许他并不了解她,可是,他却是仰慕她、信任她的。
而这后者,正是她长久以来所渴望并缺少的。
信任,给了她温暖,也让她有了精神上的寄托。就算被全世界遗忘,可是只要有他在,她就不是孤独的。
世人都说他乖戾别扭,以前她也如此认为。可是,今时今日,她对他的看法变了。他的这一句话,有可能会成为她一辈子的感恩、深深地铭记一生一世。
诚然,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但是,又有谁是毫无可取之处的呢?就连那庄子笔下的长了瘤子的大树,不是也可以变成富贵人家席上的酒瓮么?有道是“秦桧还有仨好友”,公子缘的长处,怕是只等有心人发现呢!
但是,越是感念他的一语温暖,就越是不想令他难做人。高堂在座、手足齐全,他的身上寄托了亲人家族多大的期望啊,怎么能为她一个平民而闹得鸡犬不宁?
“你忘记一件事。”她重申。
所有人都看着她,唯有澹台清寂,手掌压住她双肩,警告之意也只有她这个局内人才感受得到。
也许是脆弱的人心思敏锐,特别容易受到感染。他的警告,难得地没有引起她的抗拒,相反地,她竟对他生出些感激来。
深深吸气,尽量麻痹自己的感受。尽管不能生育是个不争的事实,但要她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无疑是自蹈淖泥、自损名节、自毁前程。
“年轻允许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左公子,你好歹也是谈婚论嫁的人了,往后还请你多多考虑一下家国天下吧。人生岂可儿戏!一屋不扫,你又如何扫得天下?望你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人生世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却是命里没有子女缘的,你要我做什么?却要将先人父母置于何地?”
“啊……”
发出声音的是四下的婢女们,她们大睁着眼睛,满面的匪夷所思。在她们看来,这个女人、很不同,跟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大胆而直白,犹如长矛一柄,直戳人的脏腑,令人难堪。
凡是人,谁不懂得藏拙?要拒绝小公子,什么借口编不出来?怎么能连生孩子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羞不羞哇?
“看看你的父母兄弟,左公子,你于心何忍?你是想把我当成毒药,强迫他们吞服下去么?……”
公子缘的神情在经历了悲喜起伏后,渐渐展现出一派狠绝。他突兀而畅快地大笑起来:“他们自有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也是正常的。既然他们不想见到你,我就带你远离了这儿便是。别再说能不能生孩子的话,左氏儿子一堆,少我一个,将来也不愁没有养老送终的。我就算绝后,也只是折了一枝树杈,左氏树大根深,承继香火的多了去了。我就不明白了,两个人好便好,为什么一定要扯上一些旁枝末叶?你一向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呀!……”
“你——”鱼非鱼费尽心血未能打消他的初衷,到头来反倒吃了鳖,一口气没上来,“哇”地一声又喷出一口血来。双目一闭,“咚”地一头扎到澹台清寂的怀里,口中却清晰无比地说道:“仙卿,我们走吧……”
“你……你叫他什么?……”公子缘听得真真的,像是给人兜胸砸了一锤,身形晃了一晃,瞪大的眼睛里,红丝纵横。
“破解之法,左良缘!”澹台清寂周身冰冷,使得靠近的婢女禁不住浑身打颤。更有胆小的,“咕咚”一下跪倒了。
公子缘一边一个甩开婢女,大咧咧地仰面朝天躺下去,痞痞地说道:“没有。就是有,我暂时也不想给你。丑奴儿同生同死,情比鹣鲽。我亡她亡。要她没事儿,趁早把跟姓秦的婚事退了,把我们家宝贝迎进门来,我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从来只有我算计别人的份儿,这一点你们难道都忘了么?……反正我是无所谓的,左氏兄弟良多,少我一个没什么……”
“逆子……逆子!”左相忍无可忍,跌足痛斥。身子颤得像筛糠,捋起袖子便要冲上前去予以捶打。
左氏兄弟倒还是清醒的,哪会让自己官居一品的老父亲在贵宾前丢了分子?赶忙左右拦住,频频劝说:“父亲息怒,小弟一向任性,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是人之常情。……”
“是是,道理都摆在那里,迟早他会想清楚的。……”
“……”
那边,屏风后,老夫人似乎清醒过来,一口一个“儿”啊“儿”的苦唤。婢女的私语声、搬动东西声、脚步声、衣裳摩擦声混杂在一处,把空气填塞得满满当当地,几乎要爆开。
忽然,下人们的跪拜声自内而外连绵响起:“恭送大人……”
左相等恍然一惊,张目四顾,这才发现澹台清寂已经飘然离去了,但只余下一脉幽香追魂摄魄久久不息。
婢女们偷偷地深呼吸,以汲取那醉人的芳香。
“哎呀,今日真是幸运啊……”
她们彼此传递着喜悦之情。那个高踞云端的人,原来是这么地完美呀,比传说里的还要好呢!以后,再也不要轻易承认谁家女郎是美人儿了。再美,也不能跟神仙比。再香,也只是靠着外表的涂饰获得的,而非那种骨子里沁出来的天香。
“你们、过来!”左相定定神,命令婢女们,“带小公子去我书房!”
……
“这是、哪里?”公子缘看着书房墙面上突然多出来的一扇门,惊讶地眨眨眼,浑没正经地调侃道,“左相大人敢情并非面上表现的那般古板呀!居然也会这些弯弯绕儿!都说我不像大人你,弄得我也很怀疑,怀疑自己是你捡来的。今天看到这扇门,儿子总算是放下心来了。虎父无犬子,说的就是咱这样的吧?不过,你这只老虎潜藏得太隐蔽了些。”
左相没有回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重重叹口气,先行走进了密室中。
公子缘耸耸肩,先将那道暗门的边边角角察看了一番,赞赏地点点头,这才尾随了进去。
密室不过方寸大小,四下更无窗户。斗室中弥漫着浓重的檀香味儿,如同多年的积垢或灯龛顶部的烟炱,腻在空气中,似乎用刀片能刮下一层来。每呼吸一口,都浓得叫人忍不住想要咳嗽。
室中设有香案,极好的楠木供桌。其上陈设着一只青铜三足鼎,鼎中装着小米,插着三炷清香。案上的莲花型长明灯,幽幽地闪烁着,微弱却从未曾熄灭过。
借着昏暗的光照,公子缘看清楚了香案上所供的三块牌位。
他愣了一下。
他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同时,一种透骨的不祥之感自脚底蔓延而上。
“跪下!”左相的命令低沉沉痛,较诸平日里的严肃,似乎多出了些什么。
一种叫做大义凛然的、叫人心寒的东西。
公子缘扭了一下,想了一想,慢吞吞上前,跪在了香案前。
左相整顿衣冠,庄严地跪在了另一面蒲团上。目注上方牌位,欲言、又止。
“你可知道,你是这二十年来,第一个进来的人?”
公子缘暗中扁嘴,不以为然地发出一声鼻音。
“太任性了……你呀,太不懂事了……”左相长叹一声。那悲凉苍茫跟这斗室的气氛混合在一处,越发地沉重似铅。
这话,公子缘不爱听。口口声声说最宠他,可为什么不肯答应他娶那丫头?一贯地,不是凡他喜欢的,都会竭尽全力满足他么?
斗室中寂静了片刻。突然,毫无预警地,左相伏身在地,放生大哭,呜呜咽咽,如同走失的三岁孩童。
公子缘的心莫名地就抽紧了。他直觉地想要爬起来跑掉,可是又不能。心里头有无数个好奇的声音在呐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瞪着佝偻着后背、仿佛突然间苍老了几十岁的左相。他突然觉得,这个父亲,他似乎从来就不曾深入地了解过。
“太子殿下,王妃殿下……罪臣、对不住你们哪!……二十年了,臣苟活人世二十年,有负殿下所托。臣、万死难辞其咎哇!……”
“嘭”!
公子缘直杠杠地跌坐在冰冷的砖地上。他忽然地、就不能、呼吸了!
他不是傻子,事实上,他比一般聪明人还要聪明。就算他身处迷雾、就算他不辨方向,但是,只消转一下心思,就已经能够从左相的言行中捕捉到有关自身生死存亡的蛛丝马迹了。
他不敢置信、无法理顺那千头万绪、有些恐惧,更多的则是对事件的真实性的强烈的质疑:“父亲,你、你想说什么?”
左相泣不成声,连连摇头:“父亲……那才是你的生身父母……”
抬起头,老泪纵横在脸上,模糊了视线、堵塞了声道,却仍然痴痴地凝视上方的三块牌位:“殿下,王妃,郡主……老臣、老臣带了世子来见你们了。二十年呐,老臣无能……老臣……惭愧哪!……”
☆、159余情
话说二十年前,承乾太子曾于南下巡查期间,恋上一小家碧玉。数夕欢愉,珠胎暗结。
其时太子并不知道,回到豫都后,隔了好长时间后,等到那女子快要生育了,消息才传到东宫。考虑到当时政局不稳,各方势力等着抓自己的小辫子做文章大肆攻讦,太子便命人将此事暂时压下,只说等待时机,把那妇人接入宫中。
不想那妇人却是难产。最后孩子抱住了,大人却因血崩而亡。
太子闻悉,心痛之余倍感后悔,命人予以厚葬不说,又令厚恤女子家中,赡养其父母直至终老。
至于那婴孩,因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故而甚为太子所喜爱。虽未得见,却早已赐名“秋葵”。其时太子妃多年未育,怏怏不快,太子有心要迎秋葵进门,又恐触动王妃心病,因为便有些为难。
恰好当时左相夫人生子,因为孩子一出生便夭折了,左夫人深感悲痛。偏遇着太子这边也正为个孩子手足无措。于是乎,太子便与左相对上了眼儿,想出了一个“李代桃僵”的计策。将秋葵世子交托给左氏来抚养,对外则只说左相又添了位小公子,太子殿下见之甚喜,三不五时地便赏赐些稀罕东西与那小公子。渐渐地,天下人就都知道了,左相家的小公子娇生惯养与其它兄长不同,却并不知道其中还存着这么个故事。
再后来,便发生了夺嫡之乱。出于对秋葵世子的保护,左相夫妇就更加地只字不提过往之事。……
“现在,请世子为你的父母幼妹上一炷香吧!……”
……
景明十五年的冬天,注定是个暖冬。
雪下的很大,瑞雪兆丰年。豫都的梅花开得极好,香满乾坤,引得仕女王孙纷纷结伴出游,赏花宴饮。
被“丑奴儿”折腾得差点去了一半性命的鱼非鱼,则一直缠绵病榻。现在的她,吐血的时候很不确定。但是,身边的所有人都已明白了一件事:但凡她吐血,必定是又给公子缘惦记上了。
桂阁之中,便有许多侍女感到不解及不忿,一心想不明白:这鱼氏到底是凭什么独霸了阁老的怜爱?又是凭什么对阁老不理不睬?阁老风华盖世,全天下的女子都自惭形秽,凭什么这鱼氏就敢视若无睹外加冷言冷语?尤其是自左相府回来,她就开始生病,生了病,阁老便碰不得她了。偶尔想要亲昵,都给她以心口痛为由挡下了。身为一个女子,不是应该随时随地毫无任何借口地承接主人的要求么?怎么可以像她这样推三阻四!
她一不漂亮,二没身材,三不守规矩,凡时下女子该具备的美德,她几乎都不会:庸线懒针,几曾作女红?妆容巧饰,何曾费过心?委婉柔顺,全当绊脚石;忍辱负重,哂然一笑中。……
这种女人要她做什么?瞧着身子又小又弱,生养怕也成问题。——偏偏就对了阁老的心思。
负责浆洗的婢女曾经透露过一个信息,貌似阁老就爱她那个邪里邪气,喜欢惩罚她的口无遮拦。可惜她竟然不觉,结果每次发浑,非但不能制止阁老的行为,反而激得阁老越发发狠地与她纠缠。往往是端着她走几步、揉两下,不紧不慢就是不肯给她爽利。
阁中的侍女们却从她的遭遇中发现了新的希望:她们发现,阁老似乎对像她那样大小的女子特别青睐,易于掌握、手到擒来,不管是在榻上、水中、或者是行走间,都能够从容地托在臂弯里欢好。
基于这一重大发现,桂阁中悄然兴起了一股子“瘦身热”,以追求骨感为美,害得厨下的师傅每每纳闷:怎么一个二个地都吃那么点儿?喂鸟都不够。难道是都害了相思病了?可问题是,大冬天的不应该啊,要发春,也得看时候不是?
苦思无果,只好摇摇头,转身继续为那得宠之人熬制养生汤。
要说起阁老对那宠姬,那可就跟对待眼珠子差不多了。她吃不下饭,阁老也不勉强,只管用名贵药材为她熬汤续命。光是人参,至少都是百年以上的。其它的诸如虫草、燕窝、鲍鱼、海参、雪莲、灵芝……折成银两,够买一院子的美貌姬妾了。
她却只管不领情。她那是没看到、没听到?因为她,阁老发付净了桂阁中的所有美姬,上上下下那可是几百人哪!那天听君总管恍惚说过,大概是五百、六百?
这可不是个小事情!阁老贵为隐帝,拥有后宫三千、佳丽无数是天经地义的。却因为她,全部都清空了!下人们私下说起来,说句大逆不道的,这种事情只有疯子才做的出来。
当然,没有人会怀疑自家主君,所有的非议全部集中在了她身上。大家一致认定,那个女人带有魔性,她诱惑了主君、迷住了主君的心窍。
哦,对了,不该再称呼她为“那个女人”了。自左相府回来后,她就有了一个新身份:媚姬。
听听吧,连阁老都承认她的妖媚了。人不可貌相,别看她外表平平,但是骨子里却是媚态横流。不说别的,就说每次宠爱她的时候,她那个声音,啧啧啧,简直叫人发狂。
司膳的人有一次晚间去送宵夜,不小心瞧见阁老正搬着她欢好。寝殿的门虽是关着的,可是灯光映出的那二人的身影,却是清清楚楚的。
司膳的当即便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可是,眼睛看不到,耳朵却还是能用的。于是听到她的呻吟,既像是挣扎又像是渴望、像哭又像笑,还夹杂着一些叫人面红心跳的话。
司膳的其时已经是快知天命的人了,一向只对美食有感觉,但是那一次却给撩起了莫名的感受。把东西交给守门人后,弯腰夹臀一溜烟跑回自己的住处。
次日,司膳的婆娘就一反常态地春风满面,见人未语先笑,隐约有怀春少女的羞涩。婆娘们大感吃惊,百般盘问,终于给套出了事情:敢情司膳昨夜回去,招呼不打一个,搬过自家婆娘就是一番鼓捣。
厨下的只道司膳近来品尝的补品太多,导致阳火旺盛,却是没有人想到,那“补品”竟是媚姬动情之时的声音!
媚姬,媚姬。
她对这升级的称呼反应冷淡,或者是,十分反感。开始的时候,每当听人如此呼唤,必会皱眉扁嘴,状甚不屑。
“人哪,还是学着惜福才是。……”
“唉,惜不惜福倒还是次要。就她那副身子骨,担得起、担不起这福分还很难说呢!……”
“这都多久了?她就不知道顾惜一下主君的需要么?一向每日都有美人暖衾的,忽然一个都没有了,怎么会习惯啊!……”
“如果主君能正眼看我一下,就是叫我马上去死,我都乐意!”
“听说上次主君曾派人给一个囚犯送书,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是后来的当然不知道。当时我可是亲眼见过、亲耳听过的。是这媚姬给阁老写了一封信,好像是抱怨牢中生活单调乏味。阁老这才选了几本书,叫人给送过去解闷。结果,书还没送到呢,这媚姬就被人劫走了……”
“啊!阁老既对她好,就该养在别院中,哪里会关进牢房里呢?”
“千真万确!我也是听说的,好像媚姬见不得阁老,一见面就会呕吐——”
“是的,这点倒是真的。不然,为何现在每日都给媚姬吃那‘辟邪丸’?就是这个缘故。”
“总之,她跟主君之间的事情,不是你我能明白的。……”
“难怪呢!每次主君要她侍寝,她都要骂。——其时她不懂得,越这么着,男人越生气,就越不肯饶了她。就她那个小身子,能撑到现在可真稀罕!……”
“嘘——噤声!来人了……”
……
踏云冷冷地扫视那四散而去的婢女们。以她的耳力,哪会听不到她们刚刚都议论了些啥?妄议主人,按律当惩。之所以未作责斥,实在是她们所不解的也正是她所担忧的。
非鱼那丫头对阁老心存芥蒂,抑郁情绪越来越明显。偏阁老对她看管得又紧,派垂青什么也不做,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紧她。那感觉,就好像一时看漏了,她会化作轻风青烟飞了似的。
踏云并不知道冰库中所发生的事,不知道自家主君命人对鱼非鱼严防死守,就是怕她会坐化。
踏云所知道的是:月清观的一名婢女前阵子突然失足掉到井里淹死了。也许是听闻了女儿的遭遇,仍在七公主身边伺候的桃三娘小病了几日。医工给出的诊断结果是:忧思过重、五内郁结。
简言之,是心病。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