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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跃龙门-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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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继续骂:“你杂书看多了?想跟我玩文艺青年那一套,告诉你,没用,没用!……”
  他咿咿呀呀念诵起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瞧,我记得多清楚!这是你说的不是?你也不十分清楚对不对?不清楚喝酒到底是能让人变得糊涂呢,还是更清醒,对么?……”
  她狠狠甩了一把鼻涕,辩解道:“谁说的?这天上地下古往今来,什么事我不清楚?清醒……哼,你那是喝得还不够多。……”
  他叹了口气:“人生真的无趣地很呐!为什么会这样呢?以前,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不是过得挺好的么?天底下,还有比我更自在逍遥的人么?……我这是病了吧?他们说相思病不太好治,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知道草钟乳么?多食则神昏目暗,酒后尤忌,往往引起腹泻、胃痛。但是,用其花蕾焙熟服之,则可以解。……所以,我来找你,求求你,想办法替我解了那相思。或者,想办法把你、从这里、拿走。……”
  他抖抖索索地抓起她一只手,贴上自己单薄温热的左胸。
  鱼非鱼呆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醒过来。她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慢慢地抱住他,心口合一地喃喃道:“太瘦了……我有没有告诉你,左良缘,我不喜欢太瘦的男人,一根稻草便能压死似的,哪来的安全感?尤其是、摸着很不舒服。你听到没有?手感不好啊,扎手、而且硌得慌。……你看看、你看看,还穿这么少!你的日子,当真到了缺衣少食的地步了么?他们就这么苛待你?枉称名门大户呢,太寒酸了吧?连件棉衣都不给人么?早知道这样,当初你还不如跟着我混呢,再不济,也能吃饱饭、穿暖衣啊!……你说是不是?……”
  他没有回应,但只在她的拥抱下迷途小兽般瑟瑟发抖。
  生平从未有过的一种叫做“母爱”的情愫自四肢百骸中潜滋暗长起来,霎时便长成了参天大树,无怨无悔地替逆旅蹇顿遮风挡雨。
  “左良缘,你冷么?……我们过去烤火好不好?……”
  ……
  “左良缘,暖和了,就赶紧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让桂阁的人看到了,又该编排你了……”
  “不会。”他如一条冻僵的蛇,渐渐地在她怀里苏醒,“不会。”
  “哦。”脑中灵光闪现,鱼非鱼忽然咂摸出味道来了。
  她一把推开他,虎着脸问:“什么意思?你、你把她们——”
  她下意识地想要翻身朝外跑。
  公子缘拽住她的手腕,孩子气十足地叫了一声:“宝贝儿……”
  鱼非鱼的腿一软,很没出息地跌回到原处:“你疯了!这么个冷法……你把她们弄到哪里去了?快点说呀!”
  她大力地摇晃他的身体,大声地催促。
  公子缘蹙起娥眉,也不做辩解,就那么幽幽怨怨地盯着她,大有把秋水看穿把更漏候断的意思。
  俗话说,男怕痴情,女怕缠。在这样无声胜有声的鞭挞下,鱼非鱼除了缴械投降,再无他法。
  她向来不怕硬碰硬,反正这条命不是她的,早死早托生呗!可是,对于软刀子糖衣炮弹她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她板着脸,耷拉下眼皮、噘起嘴,不则声了。
  公子缘轻轻地推了她两下。见没反应,干脆又把脑袋架到她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她们俩都在柴房里呢。……有柴草,冻不死。……”
  鱼非鱼哼了一声,身体软和下来:“你能打得过她们俩?”
  公子缘骄矜道:“打架?这么粗野的事情怎会发生在我身上?所谓君子,善假于物也。”
  话音未落,心窝处吃了不轻不重的一拳。
  “废话那么多!再蘑菇,我就把你穿起来烤了吃。”她低声威胁。
  为防她再做攻击,他越发箍紧了她。尽管身体虚弱,但是唇色依然鲜妍如二月桃花。红唇贴着她白皙纤细的颈项,张口之际,几乎要含住她小巧的耳朵。呵出来的热气令她发痒,待要扭动出身躯,却给他装模作样地正义凛然给有效地遏止了:“你到底要不要听?要听,就乖乖地。这么扭来扭去的,不是烦躁人么!”
  她真心想知道他耍了什么花招,闻声只得忍下那种麻酥酥的痒,言语间不由得添了几分浮躁急促:“那你快说!磨磨唧唧地,瞎驴磨面都比你有效率!”
  他忍住笑,耳语道:“你忘了我的专长了么?杀鸡焉用牛刀?随便一点药,就能让她们睡上几天几夜。”
  鱼非鱼低声骂了句“卑鄙”,转而又问:“雪崩了,你怎么上来的?”
  他渐渐地有些不正经了,轻笑一声,嗔怪道:“这会儿才想起人家来。……女生外向,果然不假。雪崩算什么?就算是天崩地裂,想来,爬也要爬来。”
  “左良缘,你又缓过劲来了是不是?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么?你真当我是汤面耳朵软得没根么?”她盯着他的喉结,咬牙切齿。
  心头却有些甜。自来这边,还没有谁肯对她甜言蜜语过呢!
  “我倒想变成那条毒蛇呢,咬死你!这样,就谁也甭想再打你主意了。”他同样地咬着牙根说道。
  鱼非鱼顺势给了他一拐。
  一声闷哼,他撒开了她,一手拄地、一手捂住胁下,半天没动弹。
  鱼非鱼戳了他一指头,他随之晃了一晃,依然没声音。
  她不禁有些慌,一迭声地问:“你又诈死么?……趁早给我看看,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不要……”公子缘断然拒绝。
  这反而加重了鱼非鱼的担心和怀疑。她粗鲁地去拉扯他,又担心他受风着凉,就一个劲儿地招呼他:“你往火边靠靠,回头受寒生病可不是玩儿的。本来就皮包骨了,再瘦可就成骷髅了。洞房的时候,我怕你会吓着新妇。……你给我放手!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护那么严实做什么?……左良缘你属狗的么?你你你咬我做什么?他们连肉都不给你吃么?……”
  左良缘忽然张开双臂搂住了她,自胸腔里逸出一声叹息:“非鱼啊……我觉得我太贱了。别人说一百句好话,也抵不过你一声臭骂。有时我就想啊,如果老天注定让我们再也见不着面,有没有法子把你的声音保存下来呢?几时我想你了,就拿出来听听。……真的,我觉得能得到这么个结果,死也瞑目了。……”
  鱼非鱼既觉好笑,又有些伤感:“保存么?左良缘,你可知道你的这个愿望并非痴人说梦么?”
  他身子一颤,话语中明显流露出喜出望外的急切:“你说真的?在哪儿?哪儿有?”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总归是有那个东西存在的。……就像是个盒子,能够保存下当时的声音,甚至是模样。……有个机关,想听或是想看了,就打开。……很神奇吧?不会走调,不会褪色。只要保存小心,哪怕是百年后,依然清晰如故。……”
  了不起的发明,可惜她对于工科一窍不通。倘若她是理工科出身的实干家,或许能够将前世的东西复制出一些来。
  也许是天意,不让她改变这个世界太多,所以才会令她生出这份遗憾来。
  如此一想,倒觉得自己与前一世隔阂得太深、距离太遥远了。于是便想起了达摩大师的一句偈语:此心是过去心、现在心、未来心?说是过去的,因何会感到自己与过去之间有了很厚的隔膜?过去之与她,有太多的不明就里、不清不楚。坚持自己属于过去,那么,“过去”是否也坚信她是其中的一分子呢?
  
  




☆、180诉求

  这问题不能深究,不然就会陷入“白马非马”的怪圈里。
  甩甩头,自嘲地一笑,回眸瞧见公子缘正目不转睛地瞅着她,那眼中的痴迷令她骤然心跳如擂鼓。
  自认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的她,焉能看不懂他那神情所蕴含的深意?那是陷入爱情中的人才具备的特征啊!天有多高、地有多广通不重要,只要有那个心仪的人儿在,即使是永夜昏沉、酷寒不苏,心、也会是热的,世界、也会是亮的。
  “左良缘,你、到底爱我什么?”这算是老天垂爱么,特赐了一份爱情与她?——却不是时候,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她打定主意想要逃跑的时候,巴巴地送上门来。
  公子缘便显出几分郁闷几分茫然并几分焦灼来:“爱就是爱了,谁知道是为什么呢?不爱的话,大冷天的,谁跑来喝西北风啊?什么都爱……这对勾魂眼,这张大嘴巴,这小耳朵,这软软的、满把……还有这、腰身,还不如我大腿粗呢。还有这儿、滑溜溜凉丝丝的小屁股……还有这把小骨头,想起来就恨不能拆巴拆巴熬汤喝。……”
  对上她不善的眼神,他赶忙补充道:“有有有,最爱是——吵架拌嘴算不算?”
  他陪上小心与笑脸,如同顶着料峭迫不及待地想要展开姿容芬芳的那一朵早春的花,娇滴滴、香喷喷、怯生生且又有些情切切的意味。
  除了在心里哀叹眼前这人真是个祸害,她还能怎么样?
  见她久久未作表示,他反倒纳罕了:“我只道你要揍我……”
  “想当然么?……”她若有所思,“也许只是一时迷恋,无可厚非。慢慢地,等你有所阅历了,就会对今天的这份感情重新审视与检阅。到那时你就会明白,何谓爱、何谓喜欢、何谓迷惑了。”
  她冷静地望着他,冷冷地说道。
  他深深蹙眉,一如不服气的孩子:“你怎么能如此冷漠?你不相信我?你以为我是在胡闹?我左良缘在你心里,就是一长不大不懂事到处惹祸的小孩子是不是?你不爱我,为什么?我不如太子枫威武、不如澹台清寂有权势么?照这么说的话,那个堇色算什么?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因为他是个医者,能救死扶伤是个好人么?因为我是一可怖的毒物伤天害理荼毒生灵罪不可恕么?你倒是说说,你到底爱不爱我?哪怕只有胡麻那么大点儿,也算数!……”
  鱼非鱼给他缠得头疼欲裂,禁不住张口呼气。
  “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不能怀疑我。……我知道,你不爱我,所以好多次我都忍下了。……我不是杀不了太子枫和堇色,可是那么做的话,你必定会伤心、会恨我。……我那么地委曲求全,你当我愿意么?……为什么你都不正眼看我?我公子缘论长相、论风姿、论手段、论家世,比哪个差了?你都不在乎?你不也说过,你是最势利的人么?……你在乎什么?我可以改变,直到你满意为止,这样成么?”
  因为爱情,他连自我都愿意丢掉了。
  鱼非鱼不由得为他感到悲哀。她承认她被他这席话打动了,但是却不敢承认,那就是爱情。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了。你现在是有妇之夫了,不可以再像以前那般……那般……散漫了。……”她实在不明白,眼下的纠缠有什么意义。她不想表现出太多的感情来误导他、刺激他,不如就冷淡到底,凉了他的热情、断了他的绮念吧。她不想被那秦氏女怨恨。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公子缘不动,目注火堆有顷,忽然静静地说道:“你想不想离开这儿?我可以带你走,我们一起走,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会饿着、冷着。这天底下,相信也只有我才有这个本事,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这下子,她终于肯正视他了。
  迎着她莫测晦明的目光,他坚定地点点头,神情一扫素日惯见的轻浮,显得十分凝重:“我们、走吧。”
  那声“好”在她的肚肠中往返了几次,却最终未能够得见天日。她毫不怀疑眼前这人所说的话,只是,她不能确定的是澹台清寂。她有太多的软肋捏在他的手里,她不敢妄动。逃跑,不是不可以,单她一个人,无牵无挂的话,她必定选择逃跑。很简单,替自己布置一个意外身亡的假象,让自己逃得狼狈,也保全了他的脸面。对外,他大可以一个意外终结她的存在,暗里,或许恼怒一阵子便丢开了。
  但是,有帮凶的话,情形就很不好说了。在妖孽那里,她的出逃也许就成了私奔。这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嫌疑。妖孽会怎么想、怎么做?会否一口气杀了冬月和珷儿泄愤?
  很难说。其结果,绝对不会是什么叫人乐见的皆大欢喜。
  她不能冒这个险,不能拖累公子缘,不想将一己之私构筑于他人的白骨上。
  “我不能走。”她看着自己的手指,一字一顿,“你、也不能。”
  做人要有担当,这是最基本的处世之道。
  “我可以为你杀了他们。谁阻拦,就杀谁。很简单,神不知、鬼不觉。”公子缘的眉宇间笼上煞气。
  “春秋之笔,百年不朽。你、不在乎?”
  “百年千年,你我都活不到那么久。一个虚名儿,有什么!”发起狠来的公子缘,渐渐地与传说中人人避之不及的毒手魔头重叠起来,“父母兄弟,都可以放下。不是你说的么?父子之缘只这一世,前生来世,再无纠葛。我可以当他们俱已死去,而他们,也完全可以将我杀死在他们的心里。”
  “什么都可以舍弃……左良缘,你很有成仙成佛的潜质。”
  “不羡鸳鸯不羡仙,开心更胜万贯钱。玩世不恭非本性,笑骂由人度余年。”他拿她以前的话堵她。
  “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你这样算是耍无赖、耍流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什么夫什么妇,谁是谁的天长地久?一纸休书,你就是自由身,这有何难!”
  “你这是破坏别人家庭,往大处说,就是制造社会之不安定因素,有祸国殃民之嫌。……”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去去去!。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道不同,不相与谋。你走吧,我不要跟你说。”
  “你真忍心看我娶别的女人?我为什么要娶她?我娶了她,就能打发你们满意么?”……”公子缘又开始在自己的樊篱中兜圈子了。
  “我为什么就不能活得自在些?为什么一定要承担那些责任?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么?那么,活着还有什么趣儿?我就是想跟你开开心心地呆在一起,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实现不了,那些匡世救国的大计又怎能实现?……为了达成他们所愿,必须牺牲我一个么?……如果我死了呢?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呢?……”
  开始鱼非鱼只当他耍浑,可是,随着他越说越声大、越激动,她渐渐咂摸出一些味道了:他这是有感而发么?分明是有感而发啊!
  她攥住他的手臂,凛然低斥:“胡说什么!你就这点出息么?你、你给我振作点儿!别整得跟个婆娘似的。天涯何处无芳草,最好的永远都是下一个……”
  “我不要听!”他扭动身子,孩子气地吼道,“我就这么点出息,你不早就知道了么?出窑的砖——定型了!我就是想不通、想不开,打死我也是这话!芳草、芳草,芳草当然有,可是谁能保证我吃到的就是鲜嫩的那一口?而且,恰好是我喜欢的那个味道?……为什么我就不能活在当下?他们都在骗我,你也要糊弄我么?”
  不等她做出反应,他已经箍着她呜呜地哭起来。开始尚能听得出几分赖皮,但哭着哭着,就变成了真真切切的悲哀与脆弱无依了。
  鱼非鱼一头黑线,心乱如沸粥。
  “左良缘?左良缘你别这样……我叫你哥,大哥,拜托!……大爷、祖宗……你怎么能这样啊?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么?……咱不哭,不哭好不好?”
  他用摇头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有话好说,有事好商量。你想怎么样才能心理平衡呢?……要不,我卸根胳膊腿儿你捎回去?想了,就摸出来啃两口?……还是绞一缕头发?贴身的小衣怎么样?还是来点文雅的,赋诗一首为赠?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公子缘先是笑,然后就开始哭,眼泪把她的前襟都湿透了:“还这么说……明知道人家最受不了这样儿,偏这么说!……以后谁还会这样跟我说话?我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碰到个心满意足的。怎么就吃不到嘴里呢?到底我哪里不如人了?……”
  得,他又绕回来了。
  鱼非鱼骨碌着眼珠子,瞄上了脚边的一根木柴,心里掂量着如果他再胡搅蛮缠,要不要一棍子打晕了他呢?最好是先下手为强。这个人不是个规矩的,如果哪根筋不对非要拐了她做一对亡命鸳鸯呢?比手段,她可不是他的对手。
  嗯,他要是敢乱来,就一棍子闷晕他!
  “左良缘,你坐好,我有话跟你说。”要稳住他,首先自己不能乱了阵脚。
  鱼非鱼竭力做出严肃的姿态。
  公子缘的回答是抱住她扑向地面。
  
  




☆、181狙击

  眼前天翻地覆,背后忽冷忽热。眨眼间,鱼非鱼已经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
  怒气如雪崩,“轰”地从天而降。
  但是,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咆哮却未能随之发作出来,耳旁倒是听到了公子缘邪佞的笑声:“鼠盗狗偷的伎俩,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跟着这一声,冰冷的空气被切割得支离破碎。叮叮当当的金戈交错声尖锐刺耳。软履窸窣、衣袂绋绋,瞬间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十名黑衣蒙面人将破败的禅房挤得水泄不通。十柄寒刃一齐对准圈子中心,将公子缘和鱼非鱼浑身上下封得死死地。
  “这是要杀你、杀我?”鱼非鱼紧紧揪着公子缘的衣袖,迫切地追问。
  公子缘邪笑着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倒是显得十分轻松:“放心,你我同生共死。”
  “凭什么?”孰料,那女人根本不领情,当时就跳起来抗议了,“要是杀你的,岂不是要我跟着陪葬?你想得美!”
  鱼非鱼的脾气是一紧张就管不住嘴巴,似乎不如此就不能排遣内心的恐慌似的。
  公子缘一怔,旋即哭笑不得地骂了声“狠心的”,舒臂将她揽入怀里。他右手护胸,指间夹着一枚“千头万绪”。
  这是一颗蒺藜状的钢球,约摸鹌鹑蛋大小。上面有机关,揿下去就会有毒针千万细若游丝般爆发出来。
  那十名杀手对这“千头万绪”十分忌惮。公子缘一亮出那毒物,外围的杀手们竟是不约而同小退了半步。
  公子缘傲然道:“既知厉害,也知道公子缘手下非死即伤,怎么,还不打算知难而退么?我现在不问主使者为谁,不表示待会儿不会逮个倒霉鬼拷问清楚。”
  黑衣人不答话,依然似陀螺般绕着两人转悠。面纱之下的双目一瞬不瞬,密切感受着气流变化中可能出现的猝然发难的机会。
  鱼非鱼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根冰柱,因着紧张的挤压,快要断裂成碎屑。这种感觉比死亡还折磨人,极度惊惧让她脑子里的那根弦始终绷得紧紧地,紧到她有些受不了那疼痛而想尖叫、跳脚。
  “不要脸!以多欺少卑鄙下流!我猜你们一定是猪嫌狗不爱的天生残缺,所以才会蒙着个脸见不得人。由表及里,主使你们干这缺德无良死后会下阿鼻地狱勾当的人,必定也是猥琐不堪蛇蝎心肠嫫母颜色花见花败人见人踹倒贴女间也没人爱。此之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王八看绿豆屎壳郎滚粪球。我真好奇他给了你们多少酬金?咱打个商量好不好?我出双份的赏金,雇你们杀回去,干不干?别忙着拒绝,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实在是一条发财致富的好门路么?倘若杀回去,他肯再多出钱雇你们杀回来,如此三番两次,那酬金就好像滚雪球,越滚越大,多不用,像这样的买卖,你们只需要做一次就可以金盆洗手归隐山林颐养天年了,多好!……”
  公子缘吃吃笑着,未予制止,只是看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更多的宠溺来。
  这倒是鼓舞了她,于是乎,就越发地思如泉涌滔滔不绝,口灿莲花、灼灼生辉:“别跟我说你们不动心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亲朋道义因财失,父子情怀为利休。急缩手,且抽头,免使身心昼心愁。……得,估计你们也没读过什么书。说白点,听过勾践夫差的故事吧?千万别跟我说,你们想做什么从一而终的志士仁人。基本上,这种人死得比较快也比较难看。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们能保证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么?但是呢,为我所用就绝对不会发生这种惨剧。事成之后,我会替你们改名换姓入籍换贴,从此不必再亡命天涯躲躲闪闪苟活于世,而是光明正大地安身立命,可以娶妻生子繁衍后代。好死不如赖活着,对吧?尤其是你们这种职业,朝闻夕死,颇多无奈,应当比常人更渴望自由、光明与富足安定吧?……”
  “破!”
  陡然一声暴喝打断了她的谈兴正浓。
  杀手们动了,明明是十个人,却感觉有成千上万的人呼拉一下子当头罩下来。
  鱼非鱼尖叫一声,本能地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她的嘴唇仍旧在翕动,却已经变了说辞,反复念诵的是《心经》:“……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她不是神仙,没有那么强的定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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