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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女配求生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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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清闺房中,就只剩下躺在床上神思不属的白清,和已经走至床边上,垂着头,正一脸心疼的看着她的涂氏了。
  “妹妹身上可好些了?”涂氏美目含泪,巴巴的问了一句,就坐在锦凳上,轻轻握着拉着白清的手,哽咽着再说不出旁的话来。
  白清回过神来,冷眼看她涕泪之时也分毫不减容色的脸,木然无语。
  涂氏啼哭良久,却不闻白清出声,心中纳罕不已,抬眸看去,却见白清看她的眼神中全然是陌生的冰冷之意,心中不由一跳,掏出帕子来抹了泪,忙不迭的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还伤了别的地方,怎地如此看着嫂子?”
  面对着她,白清实在无法说出一句好话来,冷然相待,语带机锋的问道:“听闻嫂嫂昨儿个去怀远坊了?”
  涂氏闻言,不由一颤,眼珠子滚动着,试探的道:“妹妹从哪里听说的?”
  白清在她面前随意惯了,也不管她心中到底如何想,挑着眉颇为不高兴的道:“你甭管我从哪里听说,只需告诉我,是或不是就行了。”
  涂氏干笑了几声,暗道恐怕是自己无意间露出行藏。心中却也如芊若一般,深知如果不是白清亲眼所见,只是听闻的话,依白清往常的性子和对她的信任,她随口哄哄,再寻了其在意的事情转了话头,白清定然不会多加追究。
  想到此,眉目间不由得露出一丝不屑,却很快掩了去,只促狭的笑道:“近日里,我可是忙着妹妹的事情,日日不得闲,哪里有空去看望姑妈。倒是常去东西两市,买些绫罗绸缎、古董玉器什么的给妹妹添妆。妹妹可别听旁的人胡言,误会了嫂子不尽心为你筹备婚事才是。”
  “哦!”白清拖长了声音,也不理会她提及婚姻之事,只追问道,“你确定,昨儿个你真的没有去怀远坊?”
  “昨儿个的事情,我自是记得清楚的。”涂氏斩钉截铁的回答,心中却着实有些惊惧。毕竟她自己心中有鬼,冷不丁的被人揭穿了,再镇定,也有些害怕,担心事情一旦暴露,会生出是非来。
  然而,好在询问者是白清,糊弄起来轻便得很,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哪知她已是如此信誓旦旦,白清却还是不为所动,只冷笑道:“嫂嫂做过些什么,恐怕是真的连自己都不清楚吧!”
  她这样一再的言语追问,偏偏语气也不似往常的亲厚,竟是句句机锋,暗含意味,好似真的知道了什么一般。涂氏的心不由提得老高,蓦地沉下脸来,恼怒的道:“妹妹今儿是怎么了?寻常也不关心我去了哪里,怎么今日偏偏一再追问,回了你还不相信,难道竟是担心我出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成?”
  “你是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一声“妹妹!”的焦急的称呼打断。声音方落,一个玉带纶巾,面如凝脂,目如点漆,犹如画中走下来般美好的男子,疾步走入房中。他一张玉颜因急速奔跑,泛出淡淡红晕,额角也挂着几颗汗滴,竟是目中全无他人,只直直的朝白清看过来,满目间皆是担忧心痛之色。
  此人,正是听到了白清醒来的消息,匆忙赶过来探望的白家“玉郎”,白澈是也。                    
  

☆、第009章

  “哥哥,哥哥!”白清娇啼一声,不顾手臂及身上的疼痛,朝着他的方向强撑起身来,似是想要往他怀中扑去一般。泪水,也随着这声呼唤潸然而下,朦胧着眼睛,巴巴的看着他,久久都停不下泪来。
  这样熟悉的声音,这样熟悉的玉颜。明明分别不过才短短几日时间,再见时却偏偏已是间隔两世之久。
  久到,她满以为永生都再无相见之期了。
  上天有幸,竟叫她重回到人间,叫她还能够有机会,再一次见到这个疼了她宠了她一辈子、最后却被她害得丢官除族,妻子改嫁,只能黯然携带幼子幼女,远走他乡的兄长。
  【白氏家族将白济远一脉迁出宗族,白澈无力反抗,只得收殓了祖父母及母亲的尸骨,焚化为灰,连同父亲及妹妹白清的骨灰一起,随身携带,与娇女幼儿一起,飘然远去,了无影踪。至此,成国百姓再未听闻过“玉郎”白澈之名。】
  这是他的结局,是白家最终的结局。
  而这一切的由头,却是她做下的孽。便是她死了,都永远得不到安宁,永远心怀愧疚。
  “玉郎”白澈,是白家的骄傲,也是她的骄傲。
  他姿容出众,仪表堂堂,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其独特的人格魅力。他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八岁开始,便被选中,成为太子殿下的伴读;十二岁玩闹般的下场科举,便中了二甲第五名进士;三年后十五岁,又因与太子赌棋,输了半子,不得已下场武举,一柄长剑,打遍全场无敌手,成为新科武状元。
  一时之间,风头无两,谁人不知白家“玉郎”之名。满京城里,竟是找不出几个能与他比肩之人。
  就是这样的一个翩翩玉郎,多少女子倾心相许,就连皇家公主郡主,也巴不得能得他眷顾。寻常行走市井,便是偶尔的一个眼神,也能叫无数怀春少女久久不能自已。
  涂氏因她之故,方得嫁入白家,成为“玉郎”之妻,也曾被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可谁曾想到,她不但不屑“玉郎”,不肯珍惜他,反而还心怀怨怼,恨意滔天。
  最后,竟然狠得下心来,抛弃了他。
  着实可恨至极!
  ****
  见到寻常像是猴子一般,片刻也静不下来的妹子突然变得这般娇弱的哭泣伤心,白澈哪里还忍得住,一颗心可谓是疼得揪成一团,忙示意妻子退开,自己凑了上去,抬手轻柔拭泪,腻着声软软的哄道:“妹妹怎地了?可是胳膊疼痛难忍了?你且忍上一忍,哥哥这就去叫太医来,给你开了止疼的药,可好?”
  说着,搁下拭泪的帕子,起身就要离去。
  白清忙拉住他,这一牵扯,又动了受伤的胳膊,不由呼起痛来。
  白澈被紧紧拉住,哪里还敢再动,只得又坐了下来,又是哄又是劝的,只希望白清能安安分分的好好养伤,别再伤了自己。
  白清心中又是悔又是恨,还有见了兄长之后,陡然升起的委屈,加上了身上的疼痛,一时之间,泪水跟不要钱似的,可着劲儿的往外淌,竟是哭个不停了。直哭得白澈将她扶起来,搂在怀中,哭笑不得,好似娇宠三岁孩童一般,轻拍着她的背,小声的哼着她喜欢的歌谣,哄着她睡了。
  眼中只剩下对方的兄妹二人,却根本没有发现,立在一边好似外人的涂氏,看向他们的眼眸中,露出来一股子已是极力掩饰,却怎么也无法掩饰住的愤怒和嫉妒之色。
  她染着艳红丹蔻的尖长指甲,竟在不知觉间,掐入了手心,点点鲜血,晕染红了她握在手心里的乳白色手帕。
  却是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涂氏心中咬牙切齿,有一瞬间,她简直恨不能扑上去狠狠将白清拖出丈夫的怀抱,远远的推开。
  可她却不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着,忍着……
  每一次都是如此,每一次只要白清在,白澈的眼中,就全然看不到别人。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唯一的女人,可是,她却从来得不到白清拥有的这种温情。每一次,她都只能远远看着,看着自己的丈夫,自己一辈子的依靠,将他所有的温柔情意,全然倾注在别的女人身上。
  这个别的女人,即使是亲生的妹妹,也叫她无法忍受。
  她的存在,在白家,好似一个笑话。
  娶她,不过只是因为她是白清的闺中密友。她表面上是白家的少夫人、当家主母、管家夫人,可实际上,她不过是他娶回来给自家妹妹做奶娘保姆一般的存在,成亲之后,他对她提过的唯一一个要求,就是不论何时何地,不管何种境况,都要全心全意的,照顾好他的妹妹。
  何其讽刺!
  ****
  她的理解,倒真符合白家父子的想法,他们最终同意她进门,正是因为她与白清的关系。
  白家没有主母,白清没有母亲,他们怜惜她,但凡能满足她的愿望,必定竭尽全力去满足。她最好的朋友,是涂氏解语,她希望涂氏嫁进白家,白家父子即使有些许不愿,也不忍拒绝。
  白清素来性子跋扈嚣张,得罪的人多,得罪的名门淑女也多,京城里,还真找不出几个跟她无仇,能够和睦相处的姑娘。不过她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对她自己认可了的人,会倾心相待,她既认可了涂氏,那么她们做了姑嫂,应当不会出现什么姑嫂不和的事情,家里自然能和谐相处。
  而且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若是他们父子二人有朝一日出了事儿,至少还有人能够照顾她,护着她。
  可惜事实不尽如人意,不论是想要挽救被“恶父逼迫”的闺中密友的白清,还是希望娶了与妹妹关系好的姑娘为妻,能够多一个人帮着照顾自己的傻妹妹的白澈都不曾想到,涂氏的心,早在初嫁入白家,看清楚白家行事一切以白清的意愿为主开始,就已经变了。
  她不再一心羡慕好友拥有疼宠她的父亲和兄长,也不再心疼好友年幼便失恃,她满心里,只想着明明应该属于她的东西,却被白清霸占了。
  强烈的嫉妒和憎恨之心,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已经将她与白清原本的友情,全然消磨光了。
  正如此时,看着白清那一副娇弱无力躺在自己丈夫的怀中睡得分外香甜的模样,看着丈夫抬起手指,小心翼翼的擦去她挂在眼角处两滴晶莹透亮的泪珠,生怕碰坏了她一样的怜惜疼宠的表情,她狠狠的咬住后槽牙,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方可解一时之恨意。
  那深切的恨意,仿似刀子,从她目光中射出,直直的传达到白清的神思中。
  睡过去的白清蓦地感觉到一股透心的寒意,心中一颤,又往白澈怀中缩了缩,晕呼呼的睁开眼,朝涂氏望去。
  涂氏眼中的寒意却在看到她睁眼的一瞬间突然隐去,她微微笑着,满怀心疼的对白澈道:“夫君还是让妹妹躺在床上吧!马车翻转,妹妹身上可是受了不少瘀伤,你这样抱着她,她会不舒服的。瞧,刚睡着,就又疼醒了,可怜见的!”她一言一行,全然是一副好嫂嫂的样子,好似方才那个瞪着白清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变脸之快,直叫白清为之叹为观止。
  言及妹妹,白澈完全失去了判断力,他垂头看向眨巴着眼睛,睡眼迷蒙的白清,满心以为真的是自己弄痛了她,才叫她睡不安稳的。愧疚顿时弥漫开来,他小心翼翼的抚着白清,挪移开身子,将她放回到床上,揉了揉她的发顶,满怀自责的道:“都是哥哥不好,弄痛妹妹了吧!乖,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会儿,哥哥在这里看着你。”
  “不要!”白清嘟起嘴巴,虽然知道兄长完全是怕让自己痛,才会放下自己,可对于他那么听涂氏话的表现,还是感到有些不满,“我都睡了那么久了,你要我直接睡死过去么?”
  “呸呸呸!”白澈赶紧抬手,捂住她的嘴,直到她垮下脸眨巴着眼表示不再乱说之后,才松开手,嗔怪道,“什么死不死的,不许胡说八道,赶紧呸掉。”
  “哥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难道是跟涂氏那个女人学的?
  白清抬眸,狠狠的瞪了一眼立在兄长身后做贤妻状的涂氏。
  涂氏温婉的笑容一顿,差点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可只一瞬之后,她便反应了过来,眨了眨眼睛,挑起眉角,朝白清璀然一笑。然后,她抬起手,用锦帕轻轻擦拭白澈肩膀上的衣衫,好似要扫去什么脏东西一般。
  白清眼睛蓦地睁大,怒意冲天。
  那里,分明是她方才倚靠过的地方。
  “妹妹怎么了?”白澈眼珠滚动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唇角渐渐挑起一点欣慰的角度,弥漫着浅浅的笑意,却很快在被察觉之前,用紧张担忧的表情将之替代了。
  这小妮子摔了一跤,倒是涨了点儿眼力劲儿了。
  “我没事!”白清语气有些冲,看着白澈的目光中,含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可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愧疚和不安。
  哥哥前世对涂氏就挺好的,不论是她屡次三番赶走菡萏院里的侍女,还是入门六年无所出,他都从未说过任何不满的话,也不曾有过任何的怨怪。
  上辈子,她不以为意,还一心劝说他对她再好一点,劝他多理解她,怜惜她。可如今,不过是看见他下意识的听取她的意见,以她的顾念为先,她就有些受不了。
  当初,她已经是自顾自的决定兄嫂的婚姻,两边游走劝说,将他们凑成一对,这才造成了最后那般状况。如今她又不曾经过兄长的同意,便自顾的决定了要分开他们,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在做什么之前,她是不是该问一问,他到底是如何想的呢?                    
 


☆、第010章

  想到了就要去做,这是白清素来的性子,即便是死亡之后再重生,也完全改变不了。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兄长,屋外就又走进来一个人,引去了她全部的心神。
  只一看到他的身影出现,白清就忍不住再一次热泪盈眶,巴巴的爬起来,张开双手做出一副“求抱抱”的模样,嗲着声,喊道:“爹~~~”
  这一声,简直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腻的涂氏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撇起嘴角。
  这么大的姑娘了,至于如此黏着父兄么?至于一见到面,就又是搂又是抱的么?也不知道有个忌讳。
  男女七岁还不同席,白家行事,简直是有伤风化。
  跟涂氏的愤愤不平相比,听见女儿的娇声呼唤,白济远板着的脸都不由的一柔,不过却又很快沉了下去,背着手,缓步走进,冷着声问道:“怎么样?身上还疼么?”语气虽冷,却也掩饰不住其中的关怀备至。
  “疼~~”十几年了,白清早习惯了父亲把对自己的慈爱,藏在他努力维持住的威严之色下,才不理会他的黑脸,撒起娇来驾轻就熟,一点儿也不知道收敛。
  说着,竟还不管不顾的,倾身就朝立在床边两步远外的他扑去,丝毫不担心会摔倒床下,再弄断了另一只手。
  爹才舍不得让她摔到的。
  果不其然,看到女儿的动作,白济远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忙不迭的箭步上去,稳稳地将之接到怀中,又是气又是怕的斥道:“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安分着点儿,这要掉下床再摔着了,疼的还不是你自己。”又瞪了一眼立在一旁偷笑着看好戏的儿子,恼羞成怒的喝道,“就知道笑,也不看着点儿你妹妹,这要摔出个好歹来,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这明目张胆的偏心和迁怒,根本丝毫不加掩饰,气得涂氏牙痒痒,却又不敢开口反驳。
  人家父子兄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初始她还会开口替夫君辩驳,可她的好心好意不但讨不了任何好处,还会得罪夫君,简直是吃力不讨好。
  如今她也学乖了,任他们如何,她自不开口,权当看戏。
  不出她所料,白澈也是早习惯了父亲的偏心和迁怒,闻言便连连摆手,忙不迭的认错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没看好妹妹,谁叫在妹妹心里,我没爹你重要呢!”语气中,颇含了些酸酸的味道。
  白清扑到了父亲的怀中,感受着父亲身上的温度,餍足的在他肩窝里蹭了蹭,擦干净自己脸上残留的泪水,半眯起眼睛,微笑着看着哥哥耍宝一样的行为,心中涌动着满满的幸福。
  这是她的父亲,她的兄长。疼她爱她,将她当做手心里捧着的宝,娇宠了她一辈子的父亲和兄长。
  前世,父亲因伤痛她的离世,郁郁而死。兄长因她之故,远走他乡。
  可他们,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责怪她的话,更没有一丝怨怪她的想法。就算他们明白她的不好,知道她曾经做过很多的坏事,他们都从未责怪过她。
  这么深重的爱,这么全然的包容。除了他们,世界上恐怕再寻不到另一个可以给与她这些的人了。
  只是前世的她不懂,也没有珍惜。为了袁茂林,她一次次的反抗他们的安排,一次次的说着刺痛他们疼她的心的话,做尽了伤害他们的事情。
  想到此,白清忍不住再一次泪水盈眶,满怀歉然的道:“爹,对不起,哥,对不起!”
  “怎么了,这是?”白济远不明白女儿怎么突然开口道歉,连威严的表情都忘了维持,放柔了声音,安抚的问道。
  白清摇着头,只顾着哭泣,不肯说话。
  她怎么敢说?事情的真相,那般叫人难以置信,便是信任宠爱她的父兄,恐怕也丝毫不会相信她的话。
  死而重生,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她自己亲身经历,恐怕连自己也只会当做一个故事来听吧!就更不提,他们是生活在别人创作的一本书籍中的事实了。
  老天真是捉弄人。
  ****
  白济远、白澈父子二人心中焦急万分,白清向来性子跳脱活泼,还真的很少有这样泪水涟涟的时候。面对这样柔弱哭泣的白清,他们还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了。
  这时,涂氏倒是反应了过来,猜想定是她来之前,芊若把婚事推迟的事情告诉给她知晓了,她才会性子大变。大概是想利用自己受伤的事情扮娇弱,叫公公和丈夫怜惜她,进而答应她的要求罢了。
  反正对于她早些出嫁的事情,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帮她一把也好。便也不等人询问,开口试探着说道:“父亲,相公,是不是因为妹妹知道了她的婚事要推迟,才会如此伤心难过啊?”
  她这一提醒,父子二人也皆都如此猜测想象,一时之间,面色就有些难看了。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对那个男人如此念念不忘,竟然连养伤的这段时间都等不得,就要迫不及待的出嫁么?
  那人,真的值得她如此么?
  可惜,疼爱她纵容她已经成为了习惯,即便心中再多的不悦和难受,他们也不忍心见她如此哭泣。
  故作严父的白济远当即就投了降,有些悻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劝道“好了好了,爹的小囡囡不哭了,爹不反对你的婚事了,也不推迟了。你好好养着,爹这就去求陛下,明儿个如期举行你们的婚礼,好不好?”
  “不要!”白清经历了死亡,从书中看到了一切真相,然后又经历重生,心中本就惶恐不安。
  结果,为了能够拖延出嫁的日期,她不惜伤了自己来逃避,偏偏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就见到了两个上辈子伤了她,杀了她的仇人。可她却只能将一切全然压抑在心中,因为很多事情还未曾发生,她什么都不能表露出来。
  见到了最信任的父亲和兄长,她真的很想告诉他们她的伤痛,她的后悔,可理智告诉她,不能。
  她只得含糊的认错,悲伤的哭泣,可涂氏那个贱…人却又要误导他们,想要破坏她好不容易才营造出的局面。
  听得父亲的话,愤怒和恐惧,一时之间全然占据了她的心,她使劲的晃着头,语无伦次的大声喊道,“我不要,我不要嫁给他,不要。爹,我不要!不嫁了好不好?好不好?”
  她真的不要,不要再过那种守活寡,被他日日言语相刺的日子;不要再被害的小产,还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不要再处处被苏梅压制,一辈子不得安乐;更不要再被冤枉成烧掉赈灾粮的毒妇,被圣人赐毒酒,被嫂子掐死。
  她不想再死一次,那种窒息的痛苦,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魂被强制性的撵出身子的感觉,好难受,好难受……
  无力的瘫坐在床上,白清蜷缩成一团,娇弱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泪水犹如倾盆之雨般,大滴大滴的涌出眼眶,面上更是露出深深的恐惧和害怕之色来。
  唯独她的一双手,却死死的拽住父亲的胳膊,好似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手上,抓的指尖泛白;受伤的胳膊处更是溢出血迹,浸红了包扎的白布,也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死都不肯松开分毫。
  感受到女儿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悲伤绝望之意,白济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过去了玄慈观二日,不过一次受伤昏迷,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难道,她在外面还经历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么?
  原本迫不及待的待嫁之心,怎么突然就变成害怕嫁人,难不成是袁茂林那小子做了什么对不起女儿的事情?愤怒之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恨不得立马出去找人算账,给他的闺女出出气。
  可眼光瞟到她胳膊上的那一抹红色,愤怒就顿时化作了心疼,“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悠然,快,快去请太医来。”
  “我这就去。”白澈显然也看到了妹妹的不对劲,听得父亲吩咐,当即朝门外跑去。情急之下,竟是运起内劲,以轻功代步,几乎眨眼间,就失去了踪影。
  涂氏怔然的收回自己抬着的手,将“我去吧!”这句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吞咽了回去。双手握拳,咬紧牙关,漠然的看了仿似失去心神,只知道哭着大喊“不要,不嫁”之类的胡话的白清,垂下眼眸,悄然退了出去。
  有白氏父子在,白清这里,根本就没有她丝毫的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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