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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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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十格格便回到亭中小憩,芸绱顾着备茶,便对苏小妩道:“瑾阑,你去把纸鸢拾回来吧。”

苏小妩寻着纸鸢坠下的方向,行过湖心桥,于假山后觅了好一阵子,始终不见纸鸢的踪影。想着或许是落下后又给风吹远了些,苏小妩向园子深处走去。愈往前行,便愈然发觉园中花草珍奇纷繁,加之正值百花齐放之时,石径两侧碧草菲菲,花庭中嫣然一片,清风拂过,林荫间落瑛纷飞,幽香抚面。

苏小妩走进花厅,繁花之楔隐约有一人影,似是正在端详手中捧着的紫色薄物,大约便是那蝴蝶纸鸢。苏小妩欣喜地向那人行去,愈渐靠近时,目光穿过花丛树影,触及那人侧颜的一瞬,便从此滞于原地,无从收回。

满园芳飞间,隽雅的男子执扇而立,白色锦袍衬着温文的面庞,领边与袖口处缀了湖绿色绣纹,精致却不张扬,恰好与襟中镶嵌的藻绿翡翠相符相映。庭中花簇姹紫嫣红,他一袭白衣,静立其中,纤尘不染,宛若来自画卷。蝶形纸鸢于他双手,翩然如生,仿佛正待振翅。

苏小妩望着眼前人,出了神。他转过身来,看到苏小妩,俊秀的眉目略微舒展,唇角从容轻扬,苏小妩感到那一整日的阳光均融入了他双目之中,他笑意清浅,却煦雅非凡。

“可是在寻这个?”他朝苏小妩扬了扬纸鸢,音色温和平顺。

苏小妩点点头,跟前俨然一位翩翩公子,她有些羞怯。

“拿去吧。”他递过纸鸢,笑容未却。

苏小妩伸手接过,随即垂下眼敛看着纸鸢,不敢抬头。

他稍显惊讶,道:“也不谢我?”

苏小妩一怔,慌忙半鞠了躬,道:“多谢……”

两个字刚说出口,苏小妩又不知如何接下去了。面前的男子衣着讲究,气质不俗,定不是寻常人物,但自己入宫时日尚短,又多是闭门不出,并不识得那些王孙公子们,况且眼下的礼施得也不对,本当福身谢恩才是。

不知所措中,男子忽然笑出声来,对苏小妩道:“别一副甚是忐忑的样子,我逗你的,拿了纸鸢回去吧。”

苏小妩感激地一笑,转身刚迈出几步,便瞧见芸绱正朝自己行来。

“芸绱姐姐!”苏小妩迎上去。

芸绱不答话,仅是皱着眉向苏小妩使了个眼色,苏小妩疑惑中,只见芸绱与自己擦身而过,径直走向刚才花庭中的男子,毕恭毕敬地行了礼,道;“八阿哥吉祥。”

苏小妩双肩一颤,愣在原地。

湖边的水榭内,八阿哥与十格格谈笑风生。

“八阿哥好兴致,竟独自于园中赏花。”十格格道。

八阿哥道;“多时不来园中走动,今日偶然至此,见花木甚是繁盛,便四下看看,这才有幸拾了十格格的纸鸢。”

苏小妩与芸绱奉上茶点,八阿哥瞥了眼苏小妩,浅浅一笑。

“现在可镇静了?”苏小妩归置好食碟,正要退下时,八阿哥忽然问道。

苏小妩忙福身道;“奴婢有眼无珠,方才对八爷不敬,请八爷降责。”

十格格见状,疑惑道:“怎么回事?”

八阿哥微笑不语。

十格格听了芸绱一番转述后,对苏小妩道;“冒失丫头,怎么连主子都识不得?没规没矩。”而后又转向八阿哥道:“瑾阑这丫头入宫时日尚浅,礼数还需用心调教(奇*书*网^。^整*理*提*供),八阿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瑾阑?”八阿哥重复一遍,似是略有疑惑。

“八阿哥是否也觉着这名字不大对头?”十格格道。

苏小妩紧张起来。

八阿哥打量着苏小妩,道:“名字虽好,却不似其人。”

“打从见着这丫头,我便如此觉得了。”十格格目光闪烁,寻得了知音般欣喜地道:“都说八阿哥在江南文人中威望甚高,不如给这丫头赐个名字吧。”

八阿哥微笑,目光再度映上苏小妩的脸,苏小妩双颊泛起薄晕,只听八阿哥道:“叫‘妩儿’可好?”

苏小妩的心猛烈地一跳。

十格格思索片刻,露出悦然神色:“娇俏可人,却不娆媚,正合适!”

八阿哥笑靥温和。

“还不谢过八爷?”十格格对苏小妩道。

“谢八爷赐名。”

苏小妩施礼谢恩,忍不住抬起眼敛偷偷望向八阿哥,这个男子面色温润,笑颜谦雅,他赐了苏小妩一个意想不到又无限美好的名字。

他仿佛读懂了她的心事。

妩儿,妩儿。

苏小妩终于找回了自己。

柒·烛影

作者有话要说:据各方记载,历史上,弘晖夭折于康熙四十三年六月初六。

文中为了情节契合需要,改成了四十四年。

特此说明。五月,蝉时近。

贝勒府后园中已凝碧一片,秦柔尤其喜欢的两株合欢树临湖而立,风过之处,槐香幽然。

钮祜禄氏闲暇时常于侧亭中读书观景,秦柔与翠燕侍其左右。偶尔遇见年氏或李氏同来赏园,钮祜禄氏便恭谦有礼地请安,问则答,寒喧间歇则沉静而席,神色恬淡。年氏与李氏言谈间时时显摆着侧福晋的身段,见钮祜禄氏全无艳羡逢迎之色,便也逐渐淡了兴致。

此下园中树荫清风,幽然闲静。

钮祜禄氏盏中花茶方尽,翠燕忙添了水,又道:“起风了,奴婢回房为格格取件袍子来可好?”

钮祜禄氏轻揉额畔,还未开口,便闻一阵轻快的脚步传来,抬起头看去,只间弘晖正往此处跑来,一脸雀跃。

“弘晖给格格请安!”弘晖至亭前,滞下,行礼。

钮祜禄氏蔼然笑道;“近来倒是精神多了,隔三差五地来请安。”

弘晖挠挠头,咧嘴笑着。

翠燕望了秦柔一眼,道:“今儿天气晴好,弘晖爷这又是来找柔甄说故事,逮雀鸟了吧?”

弘晖侧过脸思索一番,后道;“额娘说不能扰了格格休憩,我便不敢天天来,这才捡了个晴天儿……”

钮祜禄氏合上阅着的集子,起身道;“翠燕,既是起风了,便不要多留,回屋去罢。”

翠燕应声收拾起来,秦柔正要帮忙,却闻钮祜禄氏道;“柔甄,你就留下照看吧。酉初前回来便是。”

秦柔俯身谢过,钮祜禄氏转身出了亭子。

近来弘晖与秦柔甚亲,每隔几日便要跑来找秦柔。翠燕对此先是惊愕,而后对秦柔略微冷嘲热讽了一番,仿佛是秦柔有意接近弘晖以博得那拉氏好感。时间久了,见钮祜禄氏对此并无反映,甚至时而允准秦柔放了差事陪弘晖玩耍,翠燕只得闷闷地司空见惯了。

秦柔本以为生自皇家的孩子,必是自小就城府深种,颐指气使,未料弘晖却天真无邪,活泼好动。有时识书描帖倦了,又闻得窗外虫声鸟鸣,便失了念书的性子,恼着要出去玩。或许正是因此使得四阿哥对其时常肃颜相向,但秦柔却是打心里喜欢这样的弘晖。

爱玩爱闹爱笑,着实一个八岁孩子当有的模样。

“柔甄,今日捕鸟么?”槐树下,弘晖拽着秦柔的袖口问。

秦柔一笑,道;“前几日才捕的鸟,也该让雀儿们安生几日了不是?”

“可是捕到的,你又给放走了,这不和没捉着一样么?”弘晖道。

“爷只是一时兴起,捉了玩玩赏赏便是了,但鸟雀的性命可不比咱们,轻薄得很呢。”秦柔为弘晖理着衣衫,道;“弘晖爷上回爬树,福晋听说了可是吓得面色苍白,若是雀儿被捉去了,它们的娘亲也会惦念得紧呢。wωw奇Qisuu書网爷说,是不是?”

弘晖认真地点了点头。秦柔展眉微笑。

秦柔有时会犹疑如此教导弘晖是否正确。毕竟身为贝勒嫡子,想要的东西便誓必入手是其得天独厚的资格,若弘晖真是此性格,倒随了其父,说不定能获得多几分宠爱,秦柔却执意想让这孩子维持原有的单纯。虽说皇门子弟懂得顺其自然,与世无争并不是件好事,但秦柔希望弘晖能明白随缘与宽厚。

她深信宅心仁厚者,必将有福。

但夏日方至。弘晖便患了恶疾。

那拉氏房中的婢女称起初仅是染了暑,请大夫诊治,依方服了药后,略有好转,可数日后病况却骤然急转直下,弘晖卧床不起,周身滚烫发汗,口中却不断喊着冷。

那拉氏心急如焚。秦柔随钮祜禄氏前往探望时,遇上年氏,李氏及府中其余几房小妾皆于房中规劝安慰。年氏称弘晖身为嫡子,必得神明先祖庇佑,疾病劫难定能安然度过,众妾室亦劝着那拉氏不必太过忧心。倒是李氏,仅沉着面色坐在一旁,始终不语。秦柔忆起曾听翠燕提及李氏的初子弘盼于六年前夭折,想来李氏曾历经丧子之痛,于是现今除了悉心呵护其余两子弘昀,弘时外,对她人膝下子嗣均漠然置之。

“福晋,您别过度忧虑,当心身体。”钮祜禄氏劝道。

那拉氏面容憔悴,唇无血色,恍惚道:“爷请大夫来看过的,见晖儿服药后有了起色这才随圣驾去了畅春园。谁知爷方走两日,竟又……”那拉氏以手掩面,声音哽咽起来。

“景儿,惠儿,搀福晋去歇息歇息。”年氏对那拉氏的近身婢女道,而后执起那拉氏的手抚了抚,道:“姐姐莫要太担心,府里已经遣人去通知贝勒爷了。”

那拉氏由婢女搀扶着,入内室休寝。众人皆退出其厢房,厅门掩起的一瞬,方才忧心忡忡的样子大都退却了不少,更有甚者竟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神色,惬意离去。

秦柔心中一痛,偌大的贝勒府中,真心为那个八岁孩子牵肠担忧的,有几人呢?

六月初六。大雨。

四阿哥赶回府中时,弘晖已然尽了心脉。

瓢泼中,贝勒府上下一片晦涩。四阿哥留于那拉氏厢中,其余各房女眷,无论哀痛是真是假,皆偃旗息鼓,屋门紧闭。戌初过后,府中各厢除那拉氏寝居外,均熄了灯火,小厮婢女亦不敢妄自走动,举府人声宁谧,更衬得雨势汹涌,响彻心扉。

园中槐树下,秦柔执伞静立。

她自然没那资格入嫡福晋房中望弘晖最后一眼,打他染病以来,秦柔连照面的机会都没有了。钮祜禄氏对弘晖之殇虽看得出实有惋惜,入室探望却只两次,其余仅是于闺中每每叹息。知钮祜禄氏不愿显出过分关切之意,是为避免招致其余妻妾的非议,秦柔便不敢请求前往探视,只能借机从那拉氏房里的婢女处打听消息。酉正时分,那拉氏房中传来器皿坠地碎落之声,随之是婢女的哭泣,各房中人便心照不宣,弘晖夭折。

雨水落于浅黛色的伞面,低促地溅响。

秦柔抚着苑中的梧桐,指尖轻轻摩挲着树干的纹路。弘晖曾爬上树去逮鸟雀,秦柔站在树下一面仰视着一面担忧地喊着当心,弘晖小心翼翼地攀近雀鸟栖足的枝干,双手猛地一合,鸟儿是捉住了,身体却忽地一晃,险些掉下来,秦柔胆战心惊,弘晖却不以为然地笑着。他们细致端详了捕来的鸟儿,弘晖左思右想地给鸟儿起了个名字,而后在秦柔的微笑注视下将其放生,稚气的面庞上满是温厚的幸福。

泪如雨下。

秦柔索性把伞甩到一边,倚着树干放声哭泣,大雨透过梧桐树的枝叶落满秦柔全身,直至周身每一处肌肤均湿透了,秦柔止住了泪水,瘫坐到地上,双肩起伏,喘息。

……

耳畔仍旧是愈加磅礴的雨声,却再没有一点雨水落到身上,秦柔感觉一把伞掩住了自己,茫然地抬起头,四阿哥幽深的眸子近在咫尺。

“贝勒爷,您怎么……”秦柔恍惚道。

四阿哥半俯下身将秦柔拉起,而后抓起她的右手,将手中的伞递至秦柔手中,握了握紧,而后转身走进雨幕中。

“到书房来。”

他留下这句话。

秦柔缓缓站起身,执着尚留有四阿哥手掌温度的青色油纸伞,跟随远远的四阿哥的背影往书斋行去。先前那柄浅黛色的伞,独自立于雨帘之中。

书房中。

四下昏暗,仅一盏烛光于案桌前摇摆不定。四阿哥就座于书桌前,微弱的烛光间,看不清他的表情。秦柔立于桌前。

沉默。

良久,四阿哥开口道;“听说近一个月来,弘晖总是与你在一起?”声音冰冷如故,却较平日少了几分肃穆。

“回爷的话,是。”秦柔答道。

四阿哥蹙了蹙眉,以肘支于案上,掌心抵面,而后闭上眼,略叹了声气,道:“说说,这一个月来你们都做了些说了些什么?”

“是。”秦柔道。

依旧能闻得屋外澎湃的雨势。

书斋中,秦柔细细叙说着连月来与弘晖相处的点滴,爬树,捕鸟,游园,赏花,识草,说故事,描帖子,背诗集……

秦柔的脸上留着方才失声痛哭后的泪痕,却又布满温柔的笑意,她已然忘却了眼前,兀自沉浸于追忆中,那个八岁的男童,活生生地在她眼中,他笑着,奔跑着,柔甄,柔甄地唤着她的名字,一切历历在目。 秦柔眼里泛起盈亮的光朵。再度泪落。

追溯完毕,秦柔静静立着。书案上烛影摇曳,映得四阿哥的面容忽明忽黯,秦柔试图分辨着他的表情,有一瞬,似是真真在他深邃的瞳中寻得一抹哀伤。

人非草木,何况是自己的血脉。

秦柔望着烛晕里四阿哥深锁的眉,终是为弘晖感到了几分释然,淡淡笑着,忽又觉得一阵晕眩,眼前蓦地一黑,仰面倒了下去。

捌·夏时

艳阳天,空色如洗,林荫斑驳,微风携芳,雀语蝉鸣,声声不熄,石桥下,湖泊谧如明镜,莲叶无垠,荷影娇艳。

已是满目夏色。

苏小妩正置身西北郊的畅春园。

得知十格格将随圣驾迁往畅春园避暑时,苏小妩着实兴奋了一阵,朝思暮想着兴许能一睹康熙帝的龙颜,也不枉自己穿越了三百余年光阴来侍人膝下。未料从起程至今,已于园内闲度了十余日,竟是连一抹明黄也无缘拜见。十格格与数位妃嫔同行,皇帝与诸皇子同行,于途中便相距甚远,抵达时,更是分居园中两侧。

日子竟与福曦阁中并无迥然之处。

夜里歇下时,苏小妩侧卧着,连连叹着气。

“还不睡?明儿可要早起呢。”同屋的芸绱似是给苏小妩扰醒了。

“明日可是随格格去给德妃娘娘请安?”苏小妩问道。

“是了,赶紧歇吧。”芸绱满是倦意地答道。

苏小妩却来了聊天的兴致,起身至芸绱塌前跪坐下,推了推芸绱,道:“姐姐,这么多日,怎么不见皇上啊?”

芸绱微晗着眼敛,道:“皇上虽来此避暑,却也是公务不断,日理万机,哪是那么容易就见着的?”

苏小妩撅了撅嘴,又问道:“听说几位阿哥也都随圣驾来了这园中,八阿哥可在其中?”

芸绱闻之,忽然全无惺忪之色,坐起身来望住苏小妩,道:“你这丫头,自那日御花园赐名后,便总是提起八阿哥,可是动了心思?”

“瞧姐姐说的!”苏小妩脸上一阵潮红,别过身去。

芸绱执起苏小妩的手,肃面道:“你可记紧了,咱们只是奴才,身份低贱得很。”

苏小妩低头不语。

芸绱接着道:“八阿哥贵为皇子,圣上封的多罗贝勒,府中亦有身份尊贵的妻室,岂是你一个宫女配去高攀的?听姐姐一句劝,切勿再想!”

苏小妩皱着眉,攥着自己的衣摆。

她与八阿哥,仅一面之缘,自是未到芳心暗许的地步,但绮念已生,是苏小妩真切意识到的。芸绱的话她自然明白,可宫女不过她是莫名得来的身份,她实是那个来自三百多年后的苏小妩,主奴之分,贵贱悬殊,她曾在历史课上对此嗤之以鼻。因此芸绱好意相劝,却令她很不自在。

芸绱见苏小妩久久未语,抚着她的手背,柔声道:“妩儿,你有个赐名已足矣,若是再做念想,只会伤了自己。”

良久。

相对无语。

苏小妩望向芸绱,她正兀自看向窗外夜空,似在独自追溯,其间微锁了眉,眸中流光盈盈,而后轻叹,面露惋然之色。想着她一席规劝发自肺腑,实有曾切身体味之意,苏小妩猜想,或许芸绱曾衷情于某身份显贵之人,却因自身为奴之躯,只得将情愫深植心中,每逢忆起,便是一番苦涩。

“姐姐……”苏小妩低声唤着。

“睡吧,莫要多想。”芸绱合了眼,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午后,十格格至德妃厢中请安。

苏小妩立于十格格左侧,不时偷偷瞥向静立右侧的芸绱。想着她昨晚的严声劝戒,黯自神伤,猜测着她于那深宫之中,曾经甚至至今眷慕着怎样一个人,苏小妩感到自己心间为芸绱空洞了一隅,忧思之时,闻得外厅的小太监朗声道;“十三爷,十四爷到!”

苏小妩连忙抽回思绪,便见两名年岁相当的青年男子应声步入厢中。

此二人皆身形挺拔,气宇不凡,眉目俊朗,气质出众。其中一人着湖蓝外袍,瞳中神采炯然,恰似夏日晴空;另一人神色闲淡中略带几分不羁,浅藻色长袍映得双目中似有薄霭般,飘忽不滞。前者想必正是那闻名的“拼命十三郎”,那么后者则便是德妃所出的十四阿哥了。

二人向德妃行礼,而后正对着十格格就座。

“知你们要来,特地把十丫头也唤来了。老十三,你和十丫头可有一段时日未见了?”德妃望向十三阿哥,蔼声道。

苏小妩记得十三阿哥与十格格系同母所出,其生母为章佳氏,于康熙三十八年卒,谥曰敏妃,世宗时追封为敬敏皇贵妃。此兄妹二人幼年丧母,十三阿哥更因此于童年时受尽其余皇子欺辱,所幸其由德妃扶养,与之情同母子,十格格亦甚得皇帝喜爱,兄妹偶能相聚,多是由德妃安排。

“多谢娘娘挂记,胤祥与妹子当真是许久未聚了。”十三阿哥道。

“十三哥仅是兀自忙着,哪记得还有我这妹子!倒是十四哥,先前还差人送了新鲜玩意儿到福曦阁呢。”十格格道。

“反倒让十四弟抢在前头了?”十三阿哥故作惊诧,惹得德妃与十格格笑起来。

十四阿哥执起茶盏,看一眼十格格,笑道:“十三哥,你这妹子可厉害着,旦凡相中之物,不送到她手里便要扰得你安生不得!”

十三阿哥朗笑道:“若是不依,恐怕她便要闹得没个消停了!”

十格格努着嘴道:“就会欺负我!”

……

四人闲谈半晌,其乐融融。

看得出德妃视十三阿哥为己出,对十格格亦甚是关爱,但此二人均不及十四阿哥能博其展颜。现德妃膝下二子,较沉稳寡言的四阿哥而言,十四阿哥身为幼子,风华正茂,谈吐风趣,又是由德妃亲自抚养长大,母子关系自是甚为亲近。言谈间,德妃专注地望着十四阿哥,满目怜爱,苏小妩悄悄一笑,侧目时竟发现另一双为十四阿哥深深吸引的眸子。

苏小妩从未见过这般的芸绱。

平日里对苏小妩关照备至,随和稳重的芸绱,此间却俨然一副心漪荡漾的青涩少女模样。她曾无数次告诫苏小妩,目光万不能于主子肩线以上停留,自己此刻却是略微垂首,瞳仁中浮动的滢亮穿过额前发丝,无声无息地落满十四阿哥清俊的面庞。苏小妩望着芸绱,依稀看到了那日繁花之间,初遇八阿哥的自己。知晓了芸绱的心事,苏小妩慨叹,本是深宫妙龄女,仅因身为奴婢,性命轻贱,便只可远目倾心之人,一生掩藏情思。

厢中端坐的四人仍旧欢语不倦,立身其后的众婢女皆眉目低垂,神情淡漠,苏小妩暗自猜想着她们是否与芸绱有过相似的愁绪。

片刻后,德妃微紧了紧眉头,十四阿哥见之,问道;“额娘,可是身子不适?”

德妃轻摆了摆手,答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这天是越来越热了,即便是到了这畅春园,晌午过后仍旧窒闷得很。”

“方才来时途经花园,似是有风。娘娘何不移驾园子里赏湖纳凉?”十三阿哥道。

“午前才去过,现下有些倦了,不愿再出厢中。”德妃道。

十格格沉想一阵,瞥了眼苏小妩,忽然明俐一笑,对徳妃道:“娘娘,我屋里的丫头识得一种消暑冷食,模样新鲜亦清凉可口,不如现下让她们去备来?”

“你屋里何时多了个丫头?”十三阿哥瞥见苏小妩。问道。

十格格笑答;“前几月才要来的,虽是个冒失丫头,有时候却也伶俐得很,前几日我亦是闷得难受,这丫头便呈了那新奇冷食上来,见样子我便喜欢得很了。”

闻之,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皆望向苏小妩,苏小妩低下头,闻德妃问道:“可是那个苏尔佳氏的秀女?”

苏小妩行了礼,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正是。蒙娘娘犹记微名,奴婢受宠若惊。”

“比初见那时确是灵巧多了。”德妃道;“十丫头所荐,必是新奇之物,去置备来罢。”

“奴婢遵命。”苏小妩礼毕,退下筹备。

初至畅春园的几日,十格格每逢晌午便要去游湖吹风,连日下来,园子逛腻了,便终日闷在屋里,心绪烦闷。屋子里的奴才们想方设法讨其欢心,小心翼翼地问之,才晓十格格是恼着屋中闷热,膳食难以入口,又腻味了冰镇酸梅汤,以至燥热难耐。苏小妩记得园中设有冰库,便请芸绱去要来冰块并将其捣碎,自己到园庭膳房中取了蜜糖与新鲜果肉,将其一并淋于碎冰之上,这便制出了一份刨冰。十格格很是喜欢,而后每隔两三日,便嚷着要苏小妩再备。

眼下,几份冰品已呈至德妃厢中。今日膳房中恰好备有鲜乳,苏小妩便在盛了鲜果的碎冰上淋了一层乳汁,果品缤纷的色泽于乳白汁液中更显鲜嫩欲滴,碎冰入口则容,水果芬芳萦于唇畔,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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