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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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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几份冰品已呈至德妃厢中。今日膳房中恰好备有鲜乳,苏小妩便在盛了鲜果的碎冰上淋了一层乳汁,果品缤纷的色泽于乳白汁液中更显鲜嫩欲滴,碎冰入口则容,水果芬芳萦于唇畔,齿间亦留着鲜乳的香气。

德妃赞不绝口,笑道:“怪不得十丫头这几日安生不少,想来是在房里自个儿清凉着呢。”

“这不是跑来给娘娘献宝了么?”十格格笑道,却见一旁的两位阿哥皆是执着银匙,望着眼前的冰许久不动,便问:“十三哥,十四哥,为何不尝?”

十三阿哥尴尬一笑,道:“这精致小巧的冷食,女儿家自是喜欢,咱们就……”

十四阿哥闻之,得了声援一般,理直气壮地放下了银匙。

德妃见状道;“见你二人亦是闷热难忍的样子,消暑美食呈到跟前,却又顾着七尺男儿的颜面……”说着已敞怀笑出声来。

十格格佯怒道:“两位阿哥可是不给十妹这个面子?”

十三阿哥与十格格对视一眼,无奈摇头叹道:“罢了罢了,今日先败下阵来。”

两位阿哥各自盛起一勺碎冰送入口中,厢内众人皆注视起二人的表情。只见十三阿哥先是一惊,目光向苏小妩投去,而后灿烂一笑,再度执起银勺,细品起来。众人又望向十四阿哥,见他咽毕一勺碎冰,闭目,面色无异,手中银匙缓缓放下,苏小妩正显出失望神色,却见十四阿哥又将匙子放入碗中,盛起第二勺碎冰,神情虽然不作丝毫变化,手里的动作却不断加快。

十格格笑骂道:“十四哥,莫要再撑了,你有多喜欢这东西咱们可都看出来了!”

又是一阵欢笑后,德妃看向苏小妩,问道;“这东西可有名字?”

苏小妩思索片刻,眼前忽然掠过芸绱昨夜的黯淡与今日凝望着十四阿哥的神往,她的眸子晶莹明亮,却又掩了一层清冷落寞,宛如盛夏亦难融去的霜烟。苏小妩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十四阿哥,朗声向德妃答道:“回娘娘,这冰品的名字叫‘芸霜’。”

德妃点点头,道:“恰如其分,是个好名儿。”

黄昏时,暑意已散,霞色落满湖面,幽风惹得涟起,湖水晶莹如璧。

苏小妩漫无边际地于园中游逛着,途经回廊时,望见一个侧影,甚是熟悉,定睛看去,竟是十四阿哥。

“就那么站着,也不请个安?”十四阿哥望过来。

苏小妩连忙行礼,十四阿哥已行至眼前,问道:“怎么自个儿在这里游荡,不当值?”

“回爷的话,格格说奴婢今日算是有功,赏了奴婢一个时辰闲暇。”苏小妩答道,“你做的那玩意儿倒真是点意思,名字也别致。”十四阿哥道:“叫什么来着,‘芸霜’?”

苏小妩道;“回爷的话,是。”

十四阿哥道:“德妃娘娘甚是喜欢,改日我派小喜子来跟你学做法,你备案一下。”

苏小妩转念一想,觉得是个好机会,便道:“回十四爷,‘芸霜’实是师承格格身边的芸绱,论学做法,还是向芸绱姐姐……”

“胡扯。”十四阿哥打断道:“芸绱原本于长春宫当差,两年前才由德妃娘娘赏给十妹,她的能耐我自是清楚。”

“奴婢该死!”苏小妩跪倒,前额贴紧手背,暗骂自己自作聪明。

“撒谎也不打个底。”十四阿哥哼了一声道:“怕什么?我能把你吃了?”

“奴婢不敢。”苏小妩道。

“起吧。”十四阿哥道:“回去把做法理好写出,明日我让小喜子来取。”

语罢,十四阿哥转身行去。

苏小妩杵在原地,目送着夕影下十四阿哥渐远的背影,难辨自己前方是福是祸。

玖·华月

中秋将至。

闻知街市中已张灯结彩,一派喜兴,贝勒府内却安谧如常,毫无佳节临近之感。秦柔猜想大抵是由于四阿哥喜清幽寡淡,即便时逢中秋,府中亦不将设宴铺张,况且举府上至福晋,下至杂役,皆是离家背亲,深锁府院,不得见父母手足。月圆人难聚,皇子府地,却不及市井凡俗能畅享天伦。

亥时,秦柔伺候钮祜禄氏就寝。

早先闻得年氏房中的丫寰称其衣装繁复考究,侍其朝起夜寝皆要费上好一番工夫,秦柔听了仅是莞尔,身旁的翠燕却露出一副沾沾自喜之色。原由自是钮祜禄氏素来衣着素秀,妆容淡雅,寝时仅需宽衣卸髻,再以净水膏脂拭妆,额侧点上精油以助安神,此即可。

钮祜禄氏已然素颜端坐镜前,秦柔呈上玫瑰凝露,钮祜禄氏以右手无名指略沾几抹,拭于面颊,而后双目微闭,似是正待凝露渗入肤中。秦柔思量着,眼前全无粉饰的钮祜禄氏,面色温蔼,肌肤晶莹,眼睫纤长,唇色红润,分明是个秀雅的可人儿,不知为何一直不得垂爱。

“柔甄,你来府上多少时日了?”钮祜禄氏睁开眼,自镜中望着秦柔问道。

“回格格,已近半年了。”秦柔答道。

“于这府邸内深居简出多时,竟未察觉光阴如梭。”钮祜禄氏轻叹,而后道:“再过几日便是中秋,可想家了?”

秦柔摇摇头,浅笑。

钮祜禄氏怜爱地道:“你这丫头,总是掩着心思。这数月来,我待你如何?”

“格格温厚仁蔼,素来不计主仆之分,将奴婢视为己亲。”秦柔由衷地道。

“既是如此,你便不许瞒我。”钮祜禄氏道:“这几日你甚为恍惚,是有所记挂?”

“不敢瞒格格。”秦柔道:“奴婢自打知晓要入宫选秀,便不敢对家乡再抱念想,想了亦只是心里难受。”

“是个懂事丫头。”钮祜禄氏颔首,道:“贝勒府不比宫中,若是还惦记着那人,待三五年后,我求福晋放你回乡成亲。”

秦柔一怔,而后微笑着谢过。初入府时的那个幌子,不知该如何解释。

扪心而思,秦柔觉得自己所言也算属实,对自己的家,她的的确确是不敢多想的。母亲去世,父亲随不识来历的女子失踪,自己被舅父收养,终日在舅母含沙射影的埋怨中垂首度日。即便有亲近如苏小妩的挚友,每逢团圆时日,亦避不了心中翻涌的寂寞,她不得不迫使自己变得麻木。如此想来,穿越时空来到这举目无亲的时代,或许恰是一种救赎。

唯有惦念着苏小妩的处境,使她心中又一阵疼痛。

翠燕守夜,秦柔便回厢中歇息。

下人们栖居的杂院中,几名丫寰正聚在屋外沏茶闲谈,见秦柔回来,便止住交谈,互递着眼色。她们如是态度,源于初夏时弘晖与秦柔的亲近。秦柔某次守夜归来,曾自屋外生生听见翠燕于众人前大肆声讨她如何接近贝勒嫡子,如何向钮祜禄氏献媚云云,后来弘晖夭折,当晚秦柔被四阿哥唤至书斋,深更夜半,竟是昏迷不醒地由四阿哥身边的小厮送回房中。此后府中丫寰便时常于后议论秦柔,秦柔不动声色,对那些尾随着自己的非议目光视若无物。

如同此下,秦柔正欲如往常一般径直回房,却被名为瑞喜的丫寰故作亲呢地拉住。

“时候尚早,姐姐这就回房歇息?”瑞喜道。

“有些倦了,若是睡不着,房里还有些书能看看。”秦柔淡淡地道。

瑞喜佯笑着道:“姐姐自是与我们不一样,识得书阅得文,难怪来府中没多少日子,已经惹得主子们甚是喜欢了。”

一旁的盈香尖声笑着对瑞喜道:“柔甄姐姐岂是我们能比?此次赐宴,姐姐说不定亦有福前往。”

“赐宴?”秦柔恍然问道。

“怎么,姐姐还不知道?”盈香刻意扬起声调。

瑞喜亦是一副看似惊异的神色,道;“中秋佳节,宫中赐宴,府上都在悄悄议论贝勒爷会带哪位主子前往呐。”

“主子说了算的事,议论着也没什么意头吧。”秦柔微微一笑,转身向房里行去。

身后传来瑞喜意犹未尽的声音:“只可惜格格屋里向来冷清,怕是不在赴宴之列。”

而后是盈香的笑语:“瑞喜,你个脑筋不会转弯儿的,姐姐甚得孩童欢心,说不定明日便和弘昀爷要好起来,这不就能随李主子赴宴了?”

秦柔掩上房门。

叹息。

八月十五。

秦柔置身御花园中,也确是源自弘昀的干系,但并非由于与其要好。四阿哥原是将携嫡福晋那拉氏与侧福晋李氏前往,但中秋前一日李氏之子弘昀染了风寒,李氏需留府照看,另一侧福晋年氏亦抱恙在身,故那拉氏荐了钮祜禄氏同往,秦柔便随行伺候。

得知宫中赐宴时,秦柔是动了心的,毕竟入宫即是有机会打探苏小妩的消息,仅是她未敢奢望自己能随行。如今真真立于红墙之间,秦柔恍惚忆起那日神武门外的逃跑与失散,想着苏小妩那日独自茫然踏入深宫,是怎样的心绪。

入夜的御花园,朗月当空,光泽皎洁,与宫灯璀璨的光亮一并映于湖中,漾起一片绮丽涟影。沿湖两侧的回廊水榭中已然人影重重,造工精致的檀木几案逐层次一字排开,上置珍馐美酒,就坐于案前的皆是雍颜华服的显贵之人,身后均立满侍女随从。正中央那张亮金的几案空置,案上所陈盛物皆为金器,案后一张雕龙金椅,两名清丽宫女静立其左右,那必定是康熙帝的御席了。四阿哥席于临近龙椅的一排几案,同席而坐之人,均是气宇轩昂,气质翩翩的青年男子。那拉氏与钮祜禄氏位列花厅之中,秦柔与那拉氏房中的景儿,惠儿侍其身后,花厅位于男宾所在水榭的对岸,为公主格格,王孙家眷的席位。厅内一派嫣然之致自是来自似锦繁花,而满厅红颜,绚丽生姿亦是一道明艳至极的风景。

那拉氏神色谦和地与厅中的华衣贵妇们闲谈,钮祜禄氏依旧沉秀如常。秦柔静静打量着花厅中的女子,多是妆容华丽,风韵绰约的丽人,亦有清灵绢雅的文秀女子,远处几名活泼俏丽的豆蔻少女,想必是康熙的格格们。

秦柔正欲仔细端详,忽然闻得厅外太监道:“十格格到。”

厅中众人便将目光投向行入厅中的紫衫少女,此女面容光润,眸色晶莹,樱唇玲珑,秦柔正想着,这康熙甚为疼爱的十格格果然标致,却赫然发现十格格身后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即便是一身宫女打扮,双目微垂,平日里的明快笑靥此刻敛起,但秦柔认得那是苏小妩,她心心念念的失散半年的苏小妩!逝去的几个月间,秦柔觉得自己将要真切地化身为赫宜·柔甄了,然而苏小妩出现了,完好地出现在秦柔眼前,于是秦柔蓦然找回了原先的那个自己。

她想要立刻奔向苏小妩,湖对岸却传来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

刹那间一片寂静,沿湖两岸,众人皆跪地行礼,秦柔只好置身其中。待闻得一个威严沉厚又不失仁雅的男声道“平身”后,秦柔连忙起身抬头,苏小妩的身影便寻不着了。

康熙帝于对岸的龙椅中席下,一袭明黄华袍,虽看不清龙颜,却犹觉庄严肃穆之感,此时康熙已年愈半百,却身姿矫健,风采奕奕。只听康熙道:“中秋佳节,与众如是聚于园中观湖赏月,人月两圆,朕实感欣慰。今日不必拘于礼数,皆开怀畅饮,无醉不归!”

众人再度施礼,谢过圣恩。而后纷纷落坐,园中熙攘再起。

秦柔的目光急切地游移于花厅中,但厅内女眷如云,霓裳缤纷,加之丫寰侍女们时常来回走动,掩住了视线,竟是连十格格所席之处也看不分明。

“东张西望的做什么?”钮祜禄氏回身望着秦柔,问道。

“失礼人前,奴婢知错。”秦柔只得回过神来,低下头立于钮祜禄氏身后。

皇帝身旁的锦衣太监高声宣读了康熙的中秋贺诗,而后华乐奏响,众皇子陆续至圣驾前请安,康熙看似兴致极佳,与其诸子饮酒畅谈,身侧众妃嫔衣衫华美,容颜典丽,笑语不断。湖对岸一派繁华祥和之景。

虽不及对岸声势浩大,花厅中的众女眷亦看似其乐融融,气氛安和。秦柔再度于脂粉丛中寻觅着苏小妩的踪影。正当秦柔愁眉紧锁,心绪慌乱之时,却见花厅远处一隅,一名紫衣少女忽然站起身来,确是十格格,只见十格格穿过身边众人,径直行向花厅出口处,紧随其后的正是苏小妩与另一名宫女。眼看三人已走出花厅,秦柔望了一眼钮祜禄氏,见其正随那拉氏与几位贵妇攀谈,身边的景儿惠儿望着对岸众人,正交头接耳,秦柔环视四周,见一妇人正起身往花厅外走去,便赶紧跟上前去尾随其后,佯装做侍女的样子出了花厅。

望见十格格逐渐往御花园外行去,秦柔想追上前,却又不敢于宫中迈开步子奔跑,只得远远跟着,伺机接近。出了园子,十格格一行似是要往东面的宫房走去,秦柔暗想不妙,十格格若是行至后宫地界,自己便再无机会接近,眼下不可能大声喊苏小妩的名字,又暂无方法将她们拦下来。秦柔于是恼着,苏小妩这丫头,竟同自己没有一点心有灵犀的默契。行过几处转角,十格格于一宫房外驻足,院内的宫女出来行了礼,又转身回去,似是要通报,片刻后,一名小太监出来,引着十格格一行走进院中。

秦柔正要跟上前去探个究竟,便闻得身后有人喝道:“干什么的?鬼鬼祟祟!”

眼前一名太监正狐疑地盯住秦柔,身后跟着领了几个侍卫打扮的男子。

“脸生得很,哪个宫里的?”太监严声问道。

秦柔略锁起眉,低下头,脑中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却因对这皇宫一无所知,一时想答不上话。

“怎么答不上来?莫不是趁着中秋宫宴混进来的罢?”太监的目光扫过秦柔周身,而后对身后的侍卫道:“后宫之地,岂能让这些个不明不白的在这里瞎逗留?带走再审!”

几名侍卫围来上擒住秦柔双手,秦柔挣了几下,道:“我是四贝勒府的奴婢。”

“四爷府上的?不在御花园里好生待着,擅闯后宫做什么?带走!”太监喝道。转身欲行,却在原地愣了一下,秦柔寻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一身材修长的男子正朝此方向行来。

太监忽然换了极其谦卑的姿态,迎上前去弓身行礼,道:“十三爷吉祥!”

“怎么回事?”十三阿哥逐渐走近,人未至,声先抵。

“回十三爷,奴才刚逮着一个混入宫中的,自称是四爷府上的人。”太监答道。

“四爷府上?”十三阿哥行至秦柔跟前,道:“你叫什么?抬起头来我瞧瞧。”

秦柔抬起头,与十三阿哥四目相对,道:“回十三爷的话,奴婢名赫宜·柔甄。”

十三阿哥端详秦柔一阵,又思索了片刻,道:“识得了。”

“十三爷,您看……”太监小心地请示道。

“确是四爷府里的,交给我便是了。”十三阿哥道。

“嗻。”太监施了礼,领着侍卫行去了。

“多谢十三爷相救。”秦柔福身道。

“不是救你。”十三阿哥顿了顿道:“我这儿也是要盘问的,你不在御花园伺候主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回爷的话,奴婢……”秦柔不知从何说起。

忽然听得空中一声闷响,回头望去,只见御花园上空已燃起了烟火,紫禁城的夜幕骤然被渲染得斑斓夺目,无数绚烂的光朵于空中绽开,秦柔的面庞落满迷幻的氲彩。

十三阿哥正要抬头望向夜空,目光却忽然滞于逐渐行来的一个身影。

“四哥……”十三阿哥道。

秦柔寻声看去。

轰然的烟火声中,四阿哥沉着面色。

他逆光走来,漫天绮然的烟霞无法在他身上映出任何色彩。

拾·夕彩

满月夜。

皓洁的晖色蒙上窗棱,浮尘扬起溅落,惹得厢闺中青影袅娜,夜色绰约。踏前,两名宫装少女齐膝而席,肩相倚,手相携,眉间笑意温润如月,神采奕奕.

彻夜无眠。

苏小妩不曾料想自己会遇见秦柔。

中秋盛宴,德妃忽觉不适,故先行回宫休憩。苏小妩随十格格往长春宫探望,闻得厅外太监通传四阿哥到,她先是看到十三阿哥明朗的脸,随其而入的是一身黛色衣袍的四阿哥,见他目光深邃,面色沉敛,微锁的眉宇间透出无从亲近之感,苏小妩不由地心生畏惧,目光却越过四阿哥的肩线,触及一个纤柔的侧影。

于是苏小妩怔怔望着那个身影,看得那里雾霭迷离,回忆嫩黄的裙摆豁然盛开,念想在一瞬间染上缤纷的味道,酸楚而又甜蜜,如同她已然潮湿的微笑。

秦柔置身眼前,亭亭玉立,伸手可及。

“染了风寒,歇几日便是了,何必兴师动众?”德妃倚案闭目道。

“现下天凉了,娘娘要当心身子。”十格格道。

“额娘,入秋以来您便时感倦乏,还是传太医来瞧瞧罢。”四阿哥神色稳敛,声线沉然。

德妃允首,而后拖起盏来,轻嗅茶香,又微眯起眼,道:“老四,今儿随你来的这丫头我可没见过。”

四阿哥略侧过脸瞥了一眼秦柔,秦柔向德妃行礼道:“奴婢柔甄见过德妃娘娘,娘娘吉祥。”

“这丫头入府时日尚浅,这是头一回入宫。方才迷了路,幸而撞见了十三弟,这便一起带来了。”四阿哥答道。

德妃打量秦柔一番,顿了顿,又问道:“可是那个你要了去的秀女?”

四阿哥称是。

德妃便要秦柔抬起头,目光于其面庞游移片刻,道:“若是入得宫来,怕也是甚惹人妒的一副面相,进了贝勒府也好。”

苏小妩立于十格格身侧,满目悦色地望向秦柔。初入宫中的数日,她日夜茶饭不思地担忧秦柔的安危。虽说是逃离了宫墙的禁锢,却也从此失散了音讯,苏小妩揣测着秦柔的现况,想到她流落市井,身无分文,当栖身何处又当如何与自己再度相聚,苏小妩便总是终夜不眠。未料如今秦柔近在眼前,且成了四贝勒府的侍婢,近半年未见,她非但并无憔悴,反倒增添了几分古扑典雅的韵致。

“现下当是在贝勒府里当差罢?”德妃问道,似是对秦柔饶有兴致。

“回娘娘,”秦柔答道:“奴婢现于府中服侍格格。”

“是苒儿房里的?”德妃道。

“这丫头家中与苒儿有几分熟识,是苒儿要了去的。”四阿哥又道:“此次宫宴,苒儿亦在随行之列,于是携了这丫头来。”

德妃脸上漾起笑靥,道;“既是来了,便让苒儿在这长春宫里留几日罢,许久未见,她的银杏雪梨茶我倒是惦念得很。”

“是。”四阿哥答道:“那即让苒儿留在宫中服侍额娘罢。”

苒儿是钮祜禄氏的闺名,苏小妩猜测德妃对四贝勒的这位妾室很是喜爱,记得诞下乾隆以前的钮祜禄氏于贝勒府中并不得宠,却未料她竟甚讨德妃欢心,由此看来四阿哥携钮祜禄氏入宫赴宴,亦是有备而来。秦柔既是钮祜禄氏房里的侍女,便将理所应当地随其主留在长春宫中,既是将同处后宫之地,接近的机会便多了起来。苏小妩窃喜着。

“既已传了太医,你们便都回园子里去罢,都是正值风华的年岁,良辰佳节,莫要虚度了。”德妃示意近身宫女侍其就寝,打发众人离去。

四阿哥道:“那便不打扰额娘歇息,我等先告退了。”

十三阿哥与十格格皆恭敬地行礼跪安,随四阿哥出了长春宫。

往御花园的途中,十格格与四阿哥,十三阿哥并行,宫女太监们随其后。苏小妩伸出手去,牵住一个浅黄色的柔软袖口,袖子的主人侧目望向苏小妩,四目相接,瞳仁里映出相似的空前的惊喜。她湿了眼角,她红了眼眶。她们暂且无法言语,只得各随其主默默地行于径中,身畔低头疾行的太监宫女们偶尔侧目或是抬头,疑惑地注视着她们,她们仅相视而笑,握紧了携起的手,以指尖感知着彼端的温暖。

“半晌不见你,到哪儿去了?”秦柔回到花厅中时,钮祜禄氏问道。

秦柔低了头,轻声答道;“奴婢初次入宫,觉得新鲜,就趁着主子不留神,悄悄出去逛了会儿园子……”

秦柔忐忑不已,略抬起来眼来欲悄悄探向钮祜禄氏的脸色,却闻钮祜禄氏笑道:“竟答得这般老实!既然回来了,便不再追究,好生待到席散罢。”

“是。”秦柔微笑,如释重负。

宫宴将散之时,四阿哥身边的小厮行入花厅,向那拉氏与钮祜禄氏施了礼,道:“传贝勒爷的话,德妃娘娘邀格格于长春宫小住陪伴。”

那拉氏面上波澜不惊,仅是若有所意地望了一眼钮祜禄氏,道:“苒儿,想来娘娘对你甚是挂念,你就在宫中留几日罢,柔甄也一并留下来伺候着。”

“多谢福晋。”钮祜禄氏莞尔。

秦柔欣喜地望向十格格落座之处,恰好迎上苏小妩闪烁的目光,于是满心温煦,满目欢喜。

翌日。

苏小妩起身,方才梳洗完毕,便闻厢外似有人声,推门探去,见十四阿哥身边的太监小喜子正候在院中的杏树下。

“见过妩儿姑娘。”小喜子作了个揖。

“这一大早的,公公是有何事?”苏小妩疑惑道。

小喜子答道;“十四爷请姑娘到长春宫为德妃娘娘奉茶,先前姑娘备的橘果茶爷颇为喜欢,便向娘娘荐了,现下正在长春宫候着姑娘去再备一回呢。”

“可我这还要当值呢。”苏小妩面露难色。

“姑娘请放心。”小喜子道:“格格那里爷已经打了招呼,姑娘尽管跟奴才走便是了。”

“那劳烦公公了。”苏小妩答应着,随小喜子出了自己所居的偏院,往长春宫行去。

自夏日于畅春园呈了名为“芸霜”的冰品,十四阿哥便时常遣小喜子来寻苏小妩备些新奇精巧的茶点,苏小妩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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