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我不是慕容冲 作者:楚云暮-第13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一说连一直沉默不肯显山露水的崔浩都微吃一惊——这般手笔这般气魄,果非人臣所有。都道这慕容冲在药物作用下前事尽忘,看来还是本性未失。
拓跋珪亦瞟了崔浩一眼,眸色不定间勉强微笑道:“果然好计策。”转向崔、张二人:“此事交由你们筹办——无论花费几多,国库也任君取用。”
此间计议初定,那头便又是声乐大响。原来按照鲜卑古礼,国君杀牲祭天,国母铸金礼地,如今北魏中宫空虚,拓跋珪又为了安抚鲜卑人,便将这重责交与一人之下的卫王拓跋仪,由他亲自取出铸造好的祭天金人再由大巫加持继而诏告群臣贵庶,这一套繁琐的退霜祈祷程序才算完成。
然而当拓跋仪一身交衽绣龙王袍,头戴一顶素白银制折翅步摇冠登场之际,拓跋珪狠狠地眯了一下眼,身边的几个汉臣也都变了脸色面面相觑——王者冠白,是为皇字,搁过去哪个朝代,无论哪个王爷都不敢如此僭越,往大了说,这是谋逆!
但是鲜卑贵族毫无所察依旧欢呼雀跃,首先是他们根本想不到这其中的门门道道,其次在他们心中,在胡汉冲突之际拓跋珪时常偏袒汉人重用汉臣,把莫题一家灭门的时候哪里顾及骨肉旧情?还不如卫王殿下更与他们贴心贴肉呢。
拓跋仪亦如先前的拓跋珪一般由大巫以牛血抹额,双膝跪地,高高捧起巫师送来的尺长紫檀木匣,垂首恭听由鲜卑古语构成的祷祝之词,直到冗长的祈祷完毕,拓跋仪起身,打开木匣却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愣在原地。
身旁的大巫也定睛去看也是脸色大变,当即伏地跪拜,口中呼号不已。行将结束之前变生肘腋,所有人都莫名所以,还是拓跋仪回过神来,将断裂开来的金人呈予拓跋珪,一脸忧色地道:“陛下,手铸金人不成,必是上天示警!”
拓跋珪面色铁青却强自忍耐,尽量平静地道:“哦?不知上天有何示警?”
拓跋仪看了依旧念念有词如癫似狂的大巫一眼,恭而敬之地禀道:“大巫口谕,此次副祭本应由皇后担任,是臣弟越俎代庖,故而手铸金人难以成像,正是上天降下神谕,望陛下早立中宫,以正朝纲!”
“朕暂时容忍了他,他居然还敢管到朕的头上了!”在青金殿内拓跋珪终于不必再按捺怒火,狠狠发了一通脾气,宫人内侍走避不得全都吓地暗中发抖。
崔浩硬着头皮道:“陛下息怒,微臣觉得此事还是蹊跷,有些巧合——”
“你还在认为另有高人幕后操纵?!”拓跋珪拍案而起,离的最近的一名宫女浑身一抖,打翻了手中茶盏,竟将那滚水悉数泼在拓跋珪的手背上,吓得她当场哆嗦着痛哭求饶起来,拓跋珪被这哭声弄地更加烦躁,一摆手道:“拖下去,杖毙!”随即转向崔浩:“他戴上白冠招摇过市是有人操纵?金人在他手中方才断裂是有人操纵?事后他向朕进言必须马上立后也是有人操纵?!这高人未免也太知道他拓跋仪的心思了!”
崔浩抬手拭汗,不着痕迹地也退开半步,心中暗道:只怕这人不仅能料到拓跋仪的心思,就连在场所有人的心思包括拓跋珪的,都能猜度三分。他不敢直接再驳拓跋珪,只得从旁道:“卫王在山上的公然发话,确实合乎鲜卑亲贵和各部王公的心意,他们可是最信天神与大巫的话,只怕接下来,满朝大臣都会向陛下奏请早立皇后。。。”
“他想的美!子以母贵,立皇后等同明立太子,他是要逼朕表态——朕绝不如他所愿!”可不立刘氏就要立贺兰氏,就变成便宜贺兰讷了。所以无论立谁为后,拓跋珪都不愿意。
崔浩趁机进言:“越是危机就越应举重若轻,无论鲜卑亲贵如何施压,陛下可以敷衍却不能妥协,离散部落的最终策略万不能变——所以在准备逐步翦除各部兵权的时候还动不得卫王——否则一旦刺激到那些本就心怀不满的鲜卑王公,只怕会正中某人下怀而引起内乱。”
拓跋珪冷笑道:“若非朕知道你平素并无与拓跋仪私下往来,只怕都要以为你也是卫党一员了!你还是觉得有所谓的幕后高人在推波助澜,挑起魏国内乱,好,那朕再给你一段时日,若还是查不出就不要再说这等故弄玄虚的话!”
崔浩暗中松了口气,他知道拓跋珪虽在暗中引他为智囊,但也叫侯官监视住了他平素的一举一动,也幸亏如此,拓跋珪对一直独来独往的他还算信任。他自然是极力答应下来,却又听拓跋珪道:“那药。。。可有何不良作用?”
崔浩立即明白过来,忙道:“除了令人偶感疲惫,并无恶果。”
拓跋珪揉了揉眉心:“。。。那就加大剂量,每天定时定点送到摩尼殿去。还有——”他随即睁眼看向崔浩,“再进几丸逍遥丸来,不,现在有么?朕马上要服。”
崔浩与其他名门子弟一样都常服五石散,又好炼丹清谈,总是药不离身的,闻言忙解开随身香囊,送上逍遥丸,心中隐隐猜到——拓跋珪不想一肚子气愤烦躁地去见那个“任将军”,生恐波及两人的关系,而宁可服用逍遥丸强行压制。
他倒是没想到一向说一不二唯我独尊的拓跋珪会为了别人隐忍至此,经过高车一役,任臻官拜骠骑,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当初拓跋珪未叛西燕时恰也是做到骠骑大将军。这不能不说是个莫大巧合,也与拓跋珪最初的打算藏他入宫的打算相悖,看来这个男人对皇帝的影响力着实不可小觑。
崔浩心中有事,并未出宫而是径直来到掖庭,掖庭令品级正四品,算来还比崔浩这秘书郎高上一些,然而对这个直达天听的“小崔大夫”还是不敢怠慢,忙赔笑道:“崔议郎夜访所为何事?”
崔浩自恃身份清高,对这个他眼中仆役之流的“上级”也不见礼,开门见山地问:“今日上武州山一行的车马仪仗并冠服都是掖庭属官筹备的?”见对方点头便追道:“将为各位王公备置冠服之人唤来见我。”若说金人断裂还有可能是出于拓跋仪的私心自己动手,但在服色上耍这种阴招就十有j□j是他人所为,只要顺藤摸瓜,总有蛛丝马迹。
掖庭令这下有些不高兴了,就是他老爹当今一品的崔尚书都没权利过问皇宫内事,何况一个秘书郎?虽不至明着驳崔浩的面子,找起人来却是拖拖拉拉慢慢吞吞,末了四个属官只来了三个,还有一名叫王三娃的方才被叫进宫去,当差未归。
问是哪一处宫房叫去裁衣问事的,却又无人能答。崔浩一边盘诘一边皱起了眉——其实能进掖庭的都是身家清白并无可疑,端看幕后有无指使。谁知这当口却有人这般巧合地不在现场。。。掖庭令尚在说:“如今就快宵禁,王三娃必会在宫门关闭前回到掖庭,崔议郎可以稍等片刻。”
崔浩根本不等他说完,拔腿便走,先命羽林宿卫拦下此刻一切出入宫门之人,自己则在前朝三殿后寝七宫都走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他素来文弱,现在更是累的气喘吁吁,只得在御花园处寻了块青石坐下暂歇。刚抬袖擦了把汗,便听见不远处昆仑池传来数声惊呼,随即是宫人奔走相告之声:“有人失足落水了!”
“快捞上来看看!去请羽林将军来!”
崔浩弹衣而起,快步而行,拨开人群挤到最前一看,皇家御湖里果然漂着一具浮尸,面目如生显是入水不久,赫然就是自己遍寻不果的王三娃。
与周围惊慌失措的宫人截然相反,崔浩的脸色沉静地可怕——这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一种情况,他的对手已经可以和宫中势力里应外合,甚至很有可能已经潜伏在了皇帝身边。
昆仑池小范围的骚乱全然没有波及到宫阙深处,摩尼殿内灯火通明、一派祥和。
拓跋珪踏入宫室,任臻背对着他正由小英子伺候更衣,见拓跋珪进来慌忙撒手叩头,拓跋珪示意退下,上前将无动于衷的任臻自后拥入怀中,一手把玩着他腰间坠着的摩尼宝珠,一手替他拆了发髻,埋在他颈窝中道:“刚回来?”
任臻掩上衣襟,扬起头来,瞟了他一眼:“四处逛逛。我可比不得陛下日理万机忙到如今。我现在有职在身,陛下把我留在宫中也不怕物议?”
“谁敢?就这一点,朕没得商量。”拓跋珪生怕任臻又起念头要出宫去任职做事,再多插手北魏国政——回京路上他讲了可不止一次。便顺势俯首,吻住他的嘴唇,含含糊糊地道:“再说了,朕的大将军在宫里不也在贴身保护朕的‘龙脉’么。”
任臻感到抵在身后的硬挺越发直矗矗的,果然如一尾急欲喷火的巨龙。不由地探出左手轻车熟路地握住,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斜睨一记,勾唇笑道:“陛下,谁保护谁的呀?”
拓跋珪最爱看他这番神色,全无脾气地笑道:“都一样。在这上头,你是皇帝的皇帝。”
中原大地行将春暖花开,辽东龙城依旧滴水成冰。
殿内却是温暖如春的,墙角一溜摆着的铜碳盘中焚着无烟银炭,两侧的铜制灯奴捧着的东海鲛珠无光自华,四周厚重的锦缎垂幔纹丝不动,摆在正中的鎏金狻猊熏香炉中明火正旺,涌涌的龙涎香味使得一室暖意平添了几分暧昧。
宝床帐内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几道喘息,慕容熙的声音含混不清地传了出来:“怎么这就不济了?听说你最近新娶了高句丽王高谈德庶女为妻,莫不是。。。新婚燕尔的。。。被榨干了?”
冯跋喘出一口粗气,翻了个身,躺在慕容熙身边,淌着汗水的健壮肌肉壁垒分明:“没有的事。咱们现在扎根辽东,与高句丽一衣带水,我娶她为的是两国邦交。”
慕容熙衣衫半褪,发丝凌乱,眉梢眼角皆是j□j,闻言便一撇嘴嘲道:“大将军,我刚封了你为武邑公,你和你的弟弟冯弘已经军权在握,堪称势倾朝野,你还有什么不足的?”
局限在区区一个辽东半岛内势倾朝野?隔壁还有个高句丽在虎视眈眈。冯跋暗中腹诽,却没有说出口来——他知道慕容熙对天下大势、军政外交都毫无兴趣。自慕容盛死后,慕容熙借助军队支持除掉了慕容氏中所有能威胁到他的人,终于登基为帝,但他坐上那张龙椅以来除了广建宫室酒池肉林地骄奢淫逸之外,几乎不问朝政,内外大事皆委于冯氏兄弟,坊间甚至有“慕容皇帝冯家军”的传言。
冯跋瞥了他一眼,道:“我在想拓跋珪刚灭了高车,如今疆域尽廓北海之地,与我们的渔阳、上谷两郡已经接壤,若他有心东扩领土,只靠那段旧时修筑的秦赵长城,我怕抵挡不住魏军铁骑。”
慕容熙闻言有些扫兴地搡了他一把:“这事儿非得在这当口说?拓跋珪不是还没打过来吗?他要是想灭我们后燕,当年中山打战就赶尽杀绝了,咱们已将中原河北之地悉数相让,退到辽东,又碍不着他的眼。他连慕容德的南燕都容的下,何况我?”
冯跋将他搂了回来,亲了亲他汗湿的鬓角,心中却阵阵冷笑——自古雄主明君谁嫌幅员辽阔?现在暂时与慕容德的南燕结盟不过是为了战略考量,在东晋与北魏之间制造一个缓冲地带避免在还没准备完全就与北府军直接兵戎相见罢了。慕容熙还当拓跋珪会对他念着所谓的旧情不成?“如今中原各国,北魏实力最为雄厚,龟缩山东一带的南燕几乎侍魏国为宗主国了,慕容德自己拉不下面子还有个金刀太子慕容超替他出面逢迎,前些时日还把自己御用的乐伎舞姬百人都送去平城讨好拓跋珪。就怕拓跋珪不南下就东进——”
慕容熙颇不耐烦地打断他:“那现在我难道还退到高句丽去?打不过跑不了的,你觉得该怎么办?”
“和亲。”冯跋斟酌地道,“慕容宝还有个小女儿待字闺中,我们可以主动请求与拓拔魏国联姻,来探探拓跋珪的心思。他若接受,则后燕起码可保十年和平,慢慢地休养生息。”
慕容熙心底微微一酸,顿觉得有些不是滋味,秀眉一拧,促声道:“随便吧,你去筹备就是。”
冯跋刚要说话,忽闻殿外喧哗声起,慕容熙皱眉起身,掀开床帐,抬腿下榻,朝外怒吼一声:“何人吵闹!”——如今他已是后燕国君,寝宫之前有谁还敢如此放肆?
殿门被猛地推开,却是丁太后挣开内侍们的阻拦硬闯了进来,修饰精致的眉眼满是怒色,见了慕容熙衣冠不整的岂会不知道她这小情郎在做什么好事,冷哼一声,就要上前:“怎么,是又在这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货色,还是怕本宫又撞破了你的j□j?”
冯跋就藏身于后,慕容熙再毫无顾及也不好让人看见连当朝大司马大将军都是他的入幕之宾,便用力地扯开丁太后,强压着怒火道:“回你的莲华宫去,少管朕的闲事!”
丁太后双眼赤红,分毫不让:“本宫主理后宫,怎么管不得你这些偷鸡摸狗之事?”
慕容熙本就一肚子的火不知何处发泄,闻言勃然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摔了过去,将丁太后高耸的云髻都打地垂散开来,整个人连步踉跄,摔倒在地,跟进来的宫女太监扶持不及,吓地眼都直了。
丁太后捣着红肿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瞪向慕容熙——她青年丧夫,寡居寂寞之际,这河间王慕容熙是何等温柔体贴无所不至?否则她也不会以太后之尊不支持先帝慕容盛的遗腹子继位而力排众议以“国赖长君”为由支持身为慕容盛叔叔的慕容熙继承皇位。谁知他在登基之后再也不复当年深情,不仅很少再加宠幸,还广置艳妇妖童肆无忌惮地花天酒地,宫里再离谱香艳的传言都有。前些时日她实在忍不住兴师问罪,也是在此处她亲眼见到慕容熙与两个妖艳女子大被同眠,什么淫词浪语都说出口来,她不忿之下扬言要以惑主之罪处置这两名宫姬,却被慕容熙挡了下来,极其冷淡地将她送了回去,事后丁太后越想越气,还是找了个机会杖毙了二女,慕容熙得知之后虽没再深究,却明发了一道诏书申饬太后失德无行,从此之后更再没踏入她的寝宫,两人的关系形同破裂。那丁太后独居冷宫,抚今思昔,痛悔难当,却没想到慕容熙这一次连最基本的客套都懒得敷衍了,登时泪如泉涌,气愤道:“本宫乃堂堂太后,陛下怎敢无礼?”
冯跋则在帷帐之后慢条斯理地掩上衣襟,毫无慌乱地倾听外面的连台好戏。
果然慕容熙冷笑一声:“原来太后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身为皇嫂夤夜闯进朕的寝宫大呼小叫又是哪门子的礼义廉耻?”
当着满殿宫人,丁太后羞惭恼怒无以复加,脱口道:“陛下莫不是忘了你这皇位是怎么来的?”
“怎么,太后还想再开一次大朝,拥立一个皇帝?只怕你没这个机会了!”慕容熙双眼微眯,杀意一闪而过,“近年以来我大燕屡遭兵灾,百姓流离。国师昙猛说过贵人伺佛祈祷可免天灾战祸,太后娘娘母仪天下,就为国为民牺牲一次吧。”
丁太后楞了一下,心下大骇,发疯一般地冲上来撕攥着慕容熙的衣摆:“皇上难道要杀本宫?!你如此倒行逆施就不怕报应?!”
慕容熙冷冷地扫了披头散发凤仪全失的丁后一眼,俯身低语:“嫂嫂,朕从没真的爱过你。慕容宝死了那么多年,九泉之下难免寂寞,嫂嫂何不下去陪伴自己夫君呢?”话音未落他便劈手扯回衣袖,避走数步,扬声命道,“来人,送太后回莲华宫潜心礼佛——从今夜起封闭殿门,所有人等不得出入!”
门外守候已久的侍卫一拥而上,将哭闹不已的丁太后推搡而去——慕容熙说到做到,当真把丁太后断了一切供给,困禁于莲华宫,不许任何人探望侍奉,数日之后,慕容宝的遗孀活活冻饿而死,而引起了朝堂之上又一阵轩然大波。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冯跋则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知道慕容熙被这一闹必然也没有再寻欢作乐的心情了,便下榻穿靴,一面系带一面朝外行去:“卯时将至,臣先回府了。”
慕容熙果然没有拦他,任冯跋出入宫禁如入无人之境——他有今日,全靠冯氏十多年来的一路护持,登基以来大小事务也多取决于冯跋,若连他都不能信任,慕容熙简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会不离不弃地站在自己身边。
冯跋甫一出门,亲兵立即自后为他搭上一件明色大氅,他脚步不停,在寒风中面色从容地拾级而下,眼底却是阵阵风起云涌——其实他这一两年来忙于朝政,几乎j□j乏术,能入宫留宿的时候少之又上,慕容熙镇日里风流贪色之余也不想想,丁太后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就恰好在这个时机得到风声巴巴儿地赶来彻底激怒已经对她再无眷念的慕容熙?
这纸求盟合婚的国书送到平城之际,拓跋珪正因立后被之事而感到焦头烂额。几个汉臣谋士一听说此事,便纷纷谏言接受与慕容氏的和亲之策——论出身,慕容公主自然比刘氏与贺兰氏要高上一筹,若迎娶了她,那么立谁为后便又另有门道了。
163、第一百六十章
“我大魏领土十之七八夺自后燕;与慕容永也一直关系紧张、有如水火;如今怎么能立慕容家的女儿为后?”永安殿大朝之上;不仅拓跋仪表示反对;所有鲜卑贵族在这方面都摈弃门户之别站在了同一战线——拓拔魏国的皇后只能从他们八部中选出。
而汉臣集团本着敌人恶心我就高兴的原则,二话不说选择了他们的对立面——何况以崔宏为的在朝文官们大都是出身河北世家豪门,在先前统治冀州的后燕被灭之前多出仕为官;与慕容垂父子有千丝万缕的感情;自然乐见曾经的慕容公主入主中宫。所以张兖便出列驳道:“两国之交岂有恒定?谁都知道高车战后,柔然不会善罢甘休;两国迟早一战,慕容熙的领土邻近大魏东北,立慕容氏有利于两国修好,一旦开战后方可保不失;有何不可?”
“母以子贵——为皇上诞下皇子的才能母仪天下!”
“皇上春秋鼎盛,假以时日,慕容公主焉知不会也诞下皇子?!”
也不知为何,以往还总多克制的两派之争因这中宫谁属而趋于激烈。鲜卑亲贵固然态度坚定,咄咄逼人,汉臣集团却因拓跋珪暗中支持也不肯退让半步,双方每一大朝,便要反复拉锯辩论,这些天来奏书雪片一般堆满了青金殿。
或因开春以来,拓跋珪与鲜卑亲贵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极其微妙的阶段,高车之战前后皇帝与王公蜜里调油无所不允的好时日算是告一段落。一方面他对卫王等人依旧加官进爵委以重用,另一方面又颁布了三条新策:展农桑、推行汉礼、弘佛遵儒——一场规模宏大的石窟造佛工程随即在城西武州山麓如火如荼地进行起来。
这一次拓跋珪学聪明了,在族灭莫题、杀鸡儆猴之后,便不再明着表示出自己对鲜汉两派的倾向取舍,而是两者皆重;新政没有触及国本,也不像天兴元年因为阻扰太大最终无疾而终的“离散部落、全盘汉化”那么彻底,至少所有军功出身的鲜卑贵族的既得利益没有任何缩减。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帝此举等于钝刀割肉,正一步一步地将游牧部落转向农业国家,迟早蚕食削弱鲜卑贵族的实力与地盘。可明着反抗拓跋珪吧,那是找死,莫题一家百八十口血尤未冷,自己犯不着把脖子递过去让这严酷帝王去砍——但谁都知道“法不责众”的道理,拓跋珪再厉害再跋扈也不能把他的赖以根本的鲜卑八部都给拔了,在贺兰讷的穿针引线下,他们暗中抱团,开始奉亲王拓跋仪为,向拓跋珪的威压做尽可能的抗争。
而立谁为后,经由人有意无意地煽动之后,成为这场抗争的关键所在。
大殿上的唇枪舌战眼看着已趋于白热,一直面沉如水的拓跋珪抬起手来,微微一摆。
满朝文武顿时噤声,齐刷刷地看向拓跋珪——讳莫如深了数日,皇帝终于要表态了。
“众卿皆是一心为国,各有谋划,惜无定论。既然如此,不如交由天意裁决。”拓跋珪语气和缓而坚定,“我鲜卑拓拔自建代以来都有铸金人以卜吉凶之传统,就待慕容公主入京之后,着后宫所有女眷皆在大巫的见证之下参与手铸金人,谁能最先铸成就代表昆仑神属意于她,朕便封其为后!”
阴山脚下的游牧民族铸金祭天的传统由来已久,汉书即载西汉霍嫖姚奔袭千里,“缴获休屠王祭天金人”,匈奴单于伊稚斜由此大怒而问罪于休屠王,生生逼地兵多将广的休屠王为避杀身之祸投降汉武帝,从此逆转汉匈战局。可见对逐草而居的游牧胡族而言,秉承天意的金人有多重要。是而拓跋珪如此一说,无论鲜汉,都无人反对了。
“这是以退为进,皇上不声不响就让你们默认了慕容公主也在候选之列。”晁汝摇了摇头,叹道,“先前隐忍不,等到双方吵地难分高下之际提出这么个看似无懈可击面面俱到的法子让大家不得不接受,真是高明。”
贺兰讷愣了一下:“铸金卜天乃我国祖制,皇上连这都拿来算计我们?”
“此等迂回阴招倒未必是皇上手笔。我恐为皇上出谋划策者另有其人。”晁汝掩袖咳嗽数声,“况且此人恐怕已经起了疑心——所以今后我不好再出宫面见君长。”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