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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律 作者:柳暗花溟-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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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不明就理的看审者都蒙了。堂下,立即爆出大声的喧哗。
就在这纷乱之中,杜东辰呈上书证,并解释道,“雁回冒的是佟东瑞之名。那么,佟东瑞是谁?”他也玩自问自答,“是安西四镇的长史!是辽东调任过来的。副都护大人总理安西四镇的军政,但多以军务为主,民政交由了长史负责。雁回冒名顶替佟东瑞三年有余,同僚们与他共事多多,他为人如何,为官的能力如何,每日辛苦如何,众口一词,那就是好字。安西四镇在他的管理下是什么情形?繁荣安定,各位摸着良心想想一想,难道各位的安居乐业,没有雁回的一份功劳,没有他的努力和辛勤吗?所以……”他忽然提高声音,“我不仅要为雁回四议能,还要为他七议勤。律法,讲的就是事实。雁回每天几点上衙门,又几点回家?一年三百六十日,他有哪天缺勤?就算生病,也坚持去点卯。除了俸禄,他不多拿一文。如此,就算他触犯了大唐律法,但苦役般的辛劳,也能折抵一些罪过吧?”
说着,杜东辰走到雁回的身边。声音和眼睛才都极其明亮,“正是这个人,为安西四镇鞠躬尽瘁。正是这个人,上。忠于皇上。中,勤于政务。下,爱民如子。内,清廉自守。外。不求回报。但,也正是这个人,做出律法所不容的大错事。请问堂上大人,请问对方状师,请问各位百姓,请问那庄严神圣,绝不可以侵犯和违背的大唐律法,要置此人于何地!生,杀。一念之间!”
偌大个公堂。这么多人。却在这番慷慨陈词下鸦雀无声,只余热血流动和心跳加速的声音。
春荼蘼几乎鼓掌,因为这段结案陈词式的辩护太精彩了。
这个案子。律法上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只有从情、从理、从感情上来做为突破口。她虽然在案前对杜东辰有种种暗示。但没说明具体这个官司要怎么打。杜东辰能在一个来月的时间里收集到万民请愿书,收集到百官证明词,实在非常不容易。
舆论,是很很重要的一环,很多判决会受到舆论的压力,并因此造成决定性的影响。有万民请愿,有百官相护,就算是皇上想处死雁回,都要掂量掂量。何况,皇上爱才,必定是舍不得的。她敢假装输掉这场官司,是因为就算无隔万里,也明白皇上的心意。
“一个人做了坏事,但目的是好的。跟一个人为求私利而行残忍违法之事,或者,目的为恶,却阴差阳错的得到好的结果。哪个,更值得原谅,更值得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一片寂静之中,杜东辰再度开口,声音却温柔而疲惫,听起来很是悲天悯人,“杜东辰恳请堂上大人和诸位乡亲,让雁回改过自新,给雁回一个公道!”说完,一躬到地。
又是片刻的死寂,最终不是知是谁喊了声,“免死!求免死!”
最后,呼喊声连成一片。就连那些丢失财物的富豪们,也没有话讲。这时候反对,那就是反对民意,在座都是精明人,谁会因为小失大。
过了好半天,白世遗才一拍惊堂木道,“双方状师的意见已经纪录在文书中,相关证据需要验明。三日后,第二堂审判!”
啪的一声,其实已经尘埃落定。
西域大盗案,闹腾了三年多,终于落幕。三日后,白世遗判雁回杖八十,流刑三千里,即日将案犯押解长安。此案虽不涉死刑,但因为牵连太广,等着皇上御批。至此,春荼蘼输了自从上公堂以来的第一场官司,却输得好开心。
转眼,庆平十九年的除夕就要到了。这天,杜东辰来送年礼,因为他现在再不是国公府的世子,没有贵重东西,送的只是自家在类似于暖房的地方种的蔬菜。不过,虽然只是萝卜和菘菜(白菜),在西域这地方却极珍贵。
“我已经问过上锋了。”杜东辰的脸色开朗,自从春荼蘼认识他,哪怕他还是长安贵公子时,似乎都没这么开心过,“我可以在做书吏的同时,如果有人打官司,兼任状师,只要是与官府无关的诉讼。”
“恭喜你。”春荼蘼说得真诚。她喜欢看一个并不坏的人,以后能过得开心幸福。
“是我要谢谢你。”杜东辰眼睛弯着,把眼前这姑娘的一切,都深刻在心中,然后永远的隐藏起来,“西域大盗案,我们在堂上哪里是对推,是你推着我向前走。六小姐,请允许我叫你一声荼蘼,你从不欠我什么。但我欠了你,也许……来世还给你。”说完,转身离开。
寒冷的时节,天空格外清透。苍穹下,那背影寂寞却也潇洒,落拓,安然。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又被绑架
自从重生以来,春荼蘼过了一个最热闹的年。
有祖父、爹娘、老周叔,两个丫鬟,还有白世遗和郭姨娘。虽然人数比在安国公府中少很多,但都是相亲相爱的,自然感觉不一样。
可惜,相聚时难别亦难,年后开了春,春荼蘼就要回长安了。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白蔓君就经常红眼睛。自从生下女儿,她和春大山被迫分别很多年,身在小道观,却日日相思。现在有了儿子,对女儿的爱意却更加深厚了。不过她也知道西域不是久居之地,家中老父也需要有人尽孝,只能强行割舍。
其实春青阳和春大山也是舍不得春荼蘼,好在有春小山这个小肉包子在,好歹精神上有所寄托。但春小包子有一次偷偷摸摸钻到白蔓君为春荼蘼打包的行李里,闹得全家人乍毛。找到他的那一瞬间,白蔓君又开始掉眼泪,“我们小山也舍不得姐姐呢。”
“节……节……”春小山在一边点着头叫。
好半天,众人才回过味来,嘴笨的春小山,说话这么晚的春小山,终于会叫姐姐了。喜得春荼蘼抱着春小山一通狂亲,涂了宝宝一脸的口水。
离开龟兹城的前一天,春荼蘼再度去逛街,打算买点纪念品,好回去打发府里的人。给白敬远的好东西,那是早就备好的。对长安安国公府中的众人,也只有白敬远才是她真正放在心上的,其他人就是个礼节,大面儿上过得去就得了。
因为昨天订好了位。中午一行人就在上回的食肆吃了饭,还带了些特色的风干牛肉。上了马车回家的时候,大约是被马车摇晃的,又大约是因为吃得饱。她很快就困倦了。小凤和过儿也是一样。迷迷糊糊之际,她无意间看到车厢内不知何时挂了一个香包。绝对中土的式样和刺绣,确切的说是长安风格,有一丝极淡的幽香从香包中散发出来。若非意识模糊,她的嗅觉可能还不这么清晰。
可是,她从来不爱挂香包,特别还是在车厢这种空气流通不畅的地方。
本能中,她感觉到了阴谋和危险,拼尽了力气才抓到那个香包,却终究抵不过睡意,整个人都栽倒在对面小凤和过儿的身上。只下意识的,把香包紧紧抓在手心里。
再度睡开眼睛时。发现是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她没有贸然起身。因为感觉全身上下都沉沉的。血管里流动的也不是温热的血液,而是沉重是的铅水。重新闭上眼睛,再睁开。看到半球形穹顶……是帐篷。她现在睡在一个帐篷中,一个不是很华丽。但也很不错的帐篷中。
情况不对。
如果她没有记错,在她丧失意识前,是在马车里的。而大都护府内,根本不会有帐篷。从周围的环境和自身的状况看,她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是被人掳走了,并且时间不短,因为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嘴唇疼痛,大概是干裂出血了。
“春六,你不会想到会有今天吧?”旁边,有个女声响起。就算她没有大的动作,也被人发现苏醒了。而她也不必回头,就听出说话者是谁:杜含玉。
“我的丫头和侍卫呢?”略沉了沉气,春荼蘼平静的问。
她与杜含玉是死仇,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必是杜含玉精心设计的结果,多说无异,不如问点实际的。一来,无关紧要的问题,容易令对方放松警惕。二来只要说得上话,就能露出蛛丝马迹。三来,杜含玉这算是第一回赢她,心中必是得意,她偏偏不闻不问,憋也憋死丫的。
最重要的一点,她不能急,要始终保持头脑清醒。
“没用的人,就没必要活着。”杜含玉冷声道。
“你以为我会哭,或者愤怒?”春荼蘼仍然直直躺着,望着帐顶。
“原来你是个冷心冷肠的贱人。”
春荼蘼忽的一笑,“我只是知道你会怎么做罢了。”
“别以为自己很聪明。”
“我是副都护大人的女儿,相当于安西四镇的活公主。”杜含玉冷笑,“你绑架了我,我父亲必倾尽兵力来追。也就是说,你必需马不停蹄的要逃走才行。你这样能算计的人,怎么会随便弃掉可用的棋子?我的两个丫鬟,你东扔一个,西扔一个,为追兵布下疑阵。再让她们迷迷糊糊中听到一点错误的信息,给予我父亲的人错误的引导,你就能争取更多的时间逃离。”
“乡下来的贱人、野种,还好意思自封公主?”杜含玉的声音里满是恨意与不甘。
“我没猜错吧?”春荼蘼倒是很平静,“你这个人,行事永远不够磊落,总要显示你的那点子小聪明,算计来算计去。就算是要她们死,也不会给她们一个痛快。”
“说得很对啊。”杜含玉幸灾乐祸,“天气这么寒冷,她们命再大,能保证不冻死?再不然还有野狼出没,鲜活的血肉,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打个赌?她们一定会捱到我父亲的兵士们来救。”
“你就自我安慰吧。”杜含玉得意的笑起来。
春荼蘼不回话,帐篷中就寂静下来,只听到外面风的呼啸。
她身上非常不舒服,却并不疼痛,只无力得连呼吸也懒得进行。于是她干脆闭上眼睛,想着再晕睡过去也好。
杜含玉见她如此,立即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她本来跪坐在一边的毡毯上,打扮得光鲜靓丽,桌边有美酒美食,附近有火笼温暖。而春六却成为阶下囚,如一摊烂泥一样躺在冰冷的角落里。两相对比,春荼蘼一定剜心般的痛苦,就像她输给这贱人时所经历的那样。
有多少次,她在脑海中想象春六跪在她脚下摇尾乞怜的样子,她会像高傲的公主一样俯视春六,却绝不给予怜悯。她要把存在心中那么久的恨意,如数报复在春六的身上。可是,为什么这贱人竟然如此平静,甚至是安心的等待着噩运?
不行!她不允许!
激愤之下,她冲到春荼蘼的身边。流放生活中的劳作,增长了她的力气,令她一把就拉起春荼蘼,摇晃了两下,“不许睡!死到临头了,还睡!”
“正因为死到临头,早睡晚睡有什么关系。”春荼蘼四肢软趴趴的垂着,脸上却带着笑。
“难道你不想问问,你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杜含玉尖声道,“你不是高高在上?你不是皇上的宠儿?你不是让男人们心悦?你不是聪明绝顶吗?所以,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从天上的云,眨眼间变成地上的泥!被我踩在脚下的泥!”说着,猛然松开手。
春荼蘼重新落在地上,就算有厚厚的地毯,也摔得眼冒金星。特么的,早晚让这死女人原数奉还,真是疼死了。
“第一,能住进相对比较好的帐篷,桌上带摆着吃喝,可见就算目的地还没到,至少离得不远了。而且,彻底甩开了追兵。”春荼蘼缓声道,根本就没被激怒,“第二,你锦衣华服,必是搭上了西域贵族。此人的地位应该不太高,不然不可能冒险跑到安西。但也不会太低,否则接触不到大人物,实施绑架我的计划。第三,这一切与巴戈图尔有关系,因为小部族不敢惹白世遗,大部族更不会随便与大唐交恶。只有已经撒破脸的一方,才会看中我的利用价值。有了我在手,夜叉必定附首贴耳的听命。说到这里,你是不是非常心酸,你爱的男人,却爱我爱得要死要活,愿意为我舍弃所有!”
啪的一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很好,这一巴掌也记账!
“第四,杜东辰随上官到碎叶城办事,半个月内回不来,我又要离开安西了,所以你选在了这个时间动手。但筹谋,只怕在我来的那天就开始。可以说,你布置得很细致,以我父亲的能力却让你把我带到这么远。而你,是利用在大都护府内宅做粗使丫头的机会,得到我出入的时间和细节,所以早做了安排。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做的?”刺激半天,再给个台阶。人啊,得意就容易忘形。
果然,杜含玉一抬下巴,“不过普通的陷阱而已,你不是很擅长这些吗?怎么如今却落到我的手里?我注意你很久,虽然你平时出入都有人跟进跟出,却从不派人看着马车。一个车夫又有什么用?闹市之中,杀人不便,弄晕了车夫,再换上我们的人却太简单了。之后我在车中稍稍布置,你就算有武功高强的丫鬟,还不是全体被迷倒?而光天化日之下,你又在你爹的地盘上,身边只带了一个侍卫,当马车和骑马的侍卫距离够近,一根浸了迷药的飞针是躲不掉的。”
“你本事,流放在外都能绝境逢生。”春荼蘼上下打量杜含玉,“你这是舍身给谁,才换得对方的信任,肯跟你一起做出绑架我的大事?哈,卖了我?你应该先是卖了你自己吧?杜三啊杜三,你哥哥舍弃自己,保得你和你妹妹能过点好日子,你却辜负了他。”
第一百二十二章 挑拨离间
依律,杜含玉是不能离开监管地,也就是龟兹城的。她不仅离开了,而且还实施绑架,这会置妹妹杜含烟和哥哥杜东辰于何地,她不会不清楚。相当于,她背叛了国家和家庭,再也回不到大唐和杜家。无国无家的女人结局会如何,她也不会想不到。但她仍然这么做了,可见她的恨意和妒忌已经令她丧失所有的理智。
不过一个罪臣之女,还在官府的看管之中,却能和巴戈图尔的手下联系上,凭的是什么?
春荼蘼心中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帐篷就钻进一个人来。长相是明显西域人的特征,高大而粗鲁。看到窝在角落里的春荼蘼,他眼睛淫*光一闪,但很快就黯淡下来,反而伸出毛毛的爪子,把杜含玉揽在屋里,也不管是不是不当着别人的面就一通揉搓。
杜含玉脸色涨红,很快又白下来,却没有反抗,还做出小鸟依人的恶心样子。
疯了!真是疯了!果然女人疯起来是没边的。从前的杜含玉经常做出目下无尘之态,眼里除了夜叉之外,只有长安双骏的韩无畏和康正源才能入她的眼。现在呢,一个屠夫样的粗鄙男人都可以成为她的依靠,对她上下其手。
看着这样的杜含玉,春荼蘼不知该厌恶还是怜悯。
杜含玉注意到春荼蘼复杂的目光,心头无名火起。绑架春荼蘼,是为了让阿苏瑞痛苦,是为了报复大唐皇帝,是为了惩罚哥哥在公堂上输了杜家的官司,是为了把春荼蘼踩在脚下,是为了扭转她这样贵女却变为仆役的命运。虽然,她付出了代价。可她会成功的。就算现在这男人把她当成玩物,但她有信心,早晚他会匍匐在她的裙下。
可是,春荼蘼为什么不怕?为什么不惊恐?为什么不像从前的她那样绝望?
“巴兹。”杜含玉娇媚的捏了下男人的手臂,“你不是喜欢唐女的皮光肉滑?为什么不尝尝这个女人的滋味。”她指了指春荼蘼,“这一位是大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白相亲孙女,更是白相的掌上明珠,皇上的表外甥女啊。你不玩一玩。岂不是可惜了这样的好机会。”
这女人,真是太阴毒了!自己委身于这个叫巴兹的男人就罢了,还想让别人更痛苦。
她若被凌辱,还有什么面目站在夜叉身边?同时也丢了白家和大唐的脸,哪还有活路?那时。她就真的比杜含玉还不堪了。现在的杜三不在乎自己倒霉,只要她更惨,杜三就快乐。
多么变态啊!
不过巴兹?这名字好熟悉。脑筋一转,突然就有一幕闪现了出来。她第一回被绑架,也是因为杜含玉,那时在山上,她听到两个假冒和尚的话。
胖和尚说:巴兹一定要救出图鲁克。是因为图鲁克知道一处大宝藏的秘密。
那宝藏,据说是西域几个部族共同藏起来的。因为有神谕,汉人的江山,外族坐不稳。突厥人早晚会退回阿尔泰山脉,甚至连这点基业也很可能不保。所以,那些祖先们并没有动用财宝,而是留给后代儿孙安身立命之用。
想来。那处宝藏就是狼山上无意被韩谋找到,后来又传给夜叉的。战争既起。宝藏就是已经挖出来充作军费了。而图鲁克,貌似也没有被救出,两个假和尚被夜叉当时就斩杀了。
这个巴兹,是假和尚口中的那个巴兹吗?被三舅舅打压得抬不起头,被迫潜进大唐的?十之**就是了,这也就可以解释杜含玉怎么能搭上这个人。被绑架到山上的时候,杜含玉确实身体不能动,但未必代表她听不到外界的话。
也算是缘份,当初杜含玉和她听到有关巴兹的对话,心里记住了这个人。后来杜含玉被判流刑,辗转从长安到了岭南再到了安西。巴兹的人马被白世遗灭了,只能投奔巴戈图尔。以他的经历,一定是被派在龟兹潜伏。机缘巧合之下,天南海北、身世地位互不相干的两个人在龟兹认识。这对狗男女,男的急于立功,女的急于报复,于是一拍即合。有了巴兹潜伏在龟兹城中的人手帮忙,杜含玉做内应,确实轻而易举的在三舅舅眼皮子底下绑架了她。
当然,他们彼此不会信任的,所以杜含玉才会献身于巴兹。但从古至今,以性来维系的关系其实是最方便的,但也是最不牢靠的,可惜好多人永远不懂。巴兹以为占了杜三的身子,杜三的一切都将属于他。杜三认为,可以用肉*欲操纵男人。
说起来,巴兹和杜含玉还真是天生一对。一样的愚不可及,一样的阴险毒辣。
想明白这一切,其实只是瞬间。再抬眼,看到巴兹那种淫色又浮上了油汪汪一张脸,那眼神像把她扒光了似的,恶心得她差点就吐出来。
“不怕死的话,就来吧。”春荼蘼不能动,但勉力坐起来,神色傲慢,目光凶狠,令巴兹没来由的一阵害怕,“任何人敢碰我一根头发,我有的是办法弄死自己。人若想死,机会多的是,你们防是防不住的。”
“在你死之前,我先让你生不如死。”杜含玉咬着牙笑,“好歹你也做点好事,让巴兹大爷快活快活。”
“我死了,对巴戈图尔就没用了。”春荼蘼冷得像一块冰,隔那么老远,巴兹都觉得浑身发凉,“巴兹,杜三只想报复我,因为我抢了她心爱的男人。你听从了她,大功一件变成欺君之罪,没有荣华富贵,只有死路一条。这个女人呢,报复了我,还顺利以罪犯之身逃到西域做良民。又摆脱了你,以她的姿色,再找个男人不难。你有本事就听她的,死的时候可别后悔。”
哈,挑拨离间?她是祖宗级选手!
巴兹果然一抬浓眉,望向杜含玉的目光就不善。
杜含玉忙道,“别听她的,她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我对你的心,是不会变的。”
“是吗?是谁仰慕阿苏瑞来着?这话要告诉巴戈图尔……杜三,你也没有好下场吧?有这样的女人在身边,招至巴戈图尔的猜忌是妥妥的。”春荼蘼嘲弄地笑,“巴兹,你可想好,别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不是,我只是仰慕你,想让你立个大功,好娶我为妻来着!”杜含玉被春荼蘼三言两语就撩拨得怕了,说出的话也不嫌恶心。
但本来就是脆弱的有关系,裂痕很快形成,巴兹甩开缠上身的杜含玉,“还没到王庭,你难道要我醉在女人身上?万一追兵追来,大家绑在一起死吗?你这女人心倒大,狼神之子也是能肖想的。”美人再好,比得过金银珠宝,高官厚禄吗?再说,眼前这大唐第一女状师虽美得他心里痒痒,但他更喜欢丰乳肥臀的舞娘。一个女人和一大群舞娘,他再笨也算得出来。
再说,白世遗这个女儿太聪明了,让他感到害怕。
“你怎么知道我是绑你送给巴王?”巴兹问。
还巴王,怎么不直接叫王八?春荼蘼暗想,之后把自己的所有猜测都说了。这下,不仅巴兹,就连杜含玉也目瞪口呆。他们的反应说明了,春荼蘼连蒙带猜,结果准确无比。
“你……你怎么知道?”巴兹更惊。
他比大唐人还迷信,现在看春荼蘼的目光,类似于看着妖精。
“别问我为什么。”春荼蘼故弄玄虚,其实不过就是推嘛,“只希望你凡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你毕竟是个小人物,不要闹到最后,阎王打架,小鬼遭殃。阿苏瑞殿下是狼神之子,这一仗,哪怕巴戈图尔手中有我,也不一定谁输谁赢。若我伤在你的手里,狼神之子会如何疯狂报复,你承受得了吗?所以给本小姐拿点吃喝的东西来,再拿件厚衣服。我手无缚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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