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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律 作者:柳暗花溟-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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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下来好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问。诶?她说话竟能如此娇柔?
黑影反手一拦,轻轻把她放落于地。这时候,她有点明白他是谁。可刚才自个儿绊自个儿的时候,可能扭到了,脚一沾地,膝盖就发软,向前扑倒。
铁臂又是一拦,她被抱在怀里。那强有力的心跳,只是沾染到她耳朵上一瞬间,之后又被打横托起,放置在……放置在一个坐的地方,两边有壁,屁股下面挺软和,形状……怎么像个长形盒子?
正猜测,里侧的门响了。一灯如豆,来人脚步声很轻,在雨声嘈杂中近乎无声无息,灰白色的衣裳印染于黑暗之中,灯火似是飘来。
借着那点微光,春荼蘼迅速观察周围的情况,结果骇然发现,她居然坐在一个没有盖子的棺材中。周围大大小小的棺材还有好几个。原来,她被人带到了棺材铺!而手执油灯的人,因为光线是从下往上照去的,加上灯火晃动。一张脸阴影闪动,青白莫名,显得极为恐怖。
伸手一捞。就近抓住站在棺材旁边的他的手臂。
“怕啊?”他柔和地问。
能不怕吗?被人劫持,放进棺材里,有个鬼一样的男人拿着油灯“飘”过来。她没有直接尖叫起来就够了不起的了。三更半夜的,连她都佩服自己的胆色!
“夜……叉?”她试探性地问。
他没回答,但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微光,让人感觉心尖上被极快地掐了一把的那种。虽然转瞬即逝,春荼蘼却蓦然明白。她猜对了,这个古怪的男人,正是用了这古怪的名字!
可不是决定过吗?不要知道对方的名字。因为那样,才能一直当成陌生人!
再看他,脑海中模糊的印象陡然深刻了起来。他不但不丑。而且极为英俊,五官深邃,线条坚毅如岩,气质强悍又冷硬。可是有一种黑暗,不知是发自他自身的黑暗,还是环境所造成的黑暗,宛若第三重影子,笼罩在他身上,给他带来一种朦胧的、忧郁而无奈的气质。就那么混沌着。奇异的形成一种化不开的温柔感。
这个人,就像一个矛盾体,光明与阴暗、黑夜与白天、黑洞般吞噬一切,让人想靠近,让人想逃离。因为靠近会害怕,逃离会回望。
“你们两个。要互望到什么时候?到底看够了没有!”拿着灯的第三者道,听得出来,非常懊恼和厌烦。说着,他慢慢走近,灯光也近了。
夜叉不知为什么侧过头去,像是不习惯光明,或者逃避什么。但也因此,露出了他完美的侧脸。春荼蘼看到,在他的右边眉骨和眼角边,有一道像闪电般的疤痕,直到颧骨,破坏了他美得近乎雕像的脸,却令人很想摸上去。
“金一!”再转眼,她看到胖胖的、斯文清秀的男人,压低声音惊呼。
“我叫锦衣。”胖胖男冷冰冰的斜睨了春荼蘼一眼,非常不友好。
春荼蘼有点气。
是,她无意中撞破了他们杀人,杀那个从长安秘密到来的官员。但她也救过金一,不,锦衣的命。或者她不出手,他也不会死。但指定,他是利用了她的,肯定也谋了好处,所以他不至于这么不客气吧?真是念完经就打和尚,太没有水准了!
可是锦衣却并不理会她,只面对着夜叉,有点生气地说,“殿……你怎么回事?”差点冲口而出尊称,“你把咱们藏身的地点都暴露给她了!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她不会说的!”夜叉的神情和声音都不有变。
“我说万一!我就不明白了,不过萍水相逢,你为什么那么信任她!她爹是朝廷命官,她身边的人非富即贵。你该知道你见不得光,难道你真得想死吗?”锦衣开始低吼。
春荼蘼坐在棺材里,心中哀叹。
到底是谁想死啊?之前,她只知道夜叉和锦衣可能是杀手,杀过一个人,藏身在一个棺材铺里。可现如今,这死胖子不管不顾的嚷嚷,她已经知道了更多不该知道的信息,比如见不得光什么的……
从罗大都督府失窃案中可以看出,胖子锦衣是个善隐忍、会伪装、能骗人、演技高、而且心思慎密的人。照理,他不至于泄露秘密,目前这样可能是被气得有点失去理智。
可她不想知道秘密啊,真的不想啊……
第七十一章 悸动
“她不会说的。”夜叉就这一句。随后,目光向春荼蘼扫来。
春荼蘼连忙表态,“我绝对绝对不会说的。事实上,我很快就能彻底忘掉!”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我不管你了!”锦衣还是很生气,却还是只和夜叉说话,“你要救她三条命,现在差不多了吧?以后,别再招惹这种麻烦精进门。你活到现在有多不容易,不用我提醒吧?”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你居然把名字都告诉她了,要不要把你的秘密全部合盘托出?”
“我是猜到的!我猜出他的名字。”不知为什么,春荼蘼不想夜叉被指责,一力为他辩解。
“猜?你很会猜啊,一猜就中。”锦衣终于转地身来,对着春荼蘼。
他倒没有暴怒,可目光和神态,表情和态度,乃至于全身都散发着一种不客气的气息,那就是:我讨厌你!不想看到你!你快滚吧!
这下子,春荼蘼也火大了。可当她正要反唇相讥,就见身边人影闪动,锦衣被夜叉推到了铺子后面去。她看不到他们,但听到里间有模模糊糊的对话,可惜听不清说了什么。
其实夜叉只说了一句,“我不许你这么对她!我不许任何人这么对她!”当他这么严肃的时候,自有一种威势,不容得人直视。
锦衣不自觉的低下头,却痛心道,“殿下,您过界了,真的过界了。您的生命能保存下来有多不容易,您自己不知道吗?”在外人面前。他们说话像是朋友,甚至只是认识的人。但在私下,该有的尊称、尊敬和尊崇,半点也不能少。
“不用你提醒。”夜叉很生硬。“我知道为了保我,很多人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是……她没有错,你不能这么对她说话!”
“我是让她知难而退。自动离得远些。这样,以后有事,不至于伤到她。我利用过她,她救过我,我也是人,知道感恩的。”锦衣烦恼地摇摇头,“可是殿下。您该知道,我们注定对她不能有回报。跟咱们太接近,总是没有好处。天下不大,却有多少势力要置您于死地?”
“我也知道。”夜叉显得有瞬间的挣扎,“这次在洛阳遇到。只是个意外……”
“是,是意外,那之后呢?之后您一直暗中保护她,对不对?您知道这么做会有多么大的危险,可是您忍不住,因为您喜欢她了是不是?从看到她的第一眼,从她多事的第一次,您就喜欢她了。什么救她三命,全是借口。”锦衣说得残忍。“可是殿下,您想想从小到大您喜欢的东西,最后都是什么下场!这样,您还要留在她身边吗?哪怕是在暗中。”
夜叉不说话,只眼神一闪,有绝望和极度的痛楚隐现。又快速消失,就像从没有过一样。
可是,是有的。
“离开洛阳。”他忽然说,“就去长安。”
这样就……就离开了她生活的地方。尽管,很喜欢看她忙忙碌碌的,喜欢看她对着祖父和父亲撒娇。很喜欢看她使着小坏心,却保着大善意。喜欢看她在公堂上把人逼得没有退路。
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她吧?
“待在长安,太危险了!”锦衣担心。
“灯下黑的道理,你懂。”夜叉深吸了口气,用力甩开脑海中那一丝突然出现的软弱,“再者,我逃得厌了。如果真不能隐藏,就让该来的都来吧。到时,你们散走于各地,反正他们要的只是我。”
“殿下……”
锦衣还想劝,夜叉却挥挥手,不让他说下去了。他了解夜叉,平时可以很随和,与他像亲兄弟般相处,可以吵嘴,可以打架,但当殿下决定了什么,当殿下站在那个高贵无比的位置上说话,就不容人反驳和反对。
有的人,天生就是领导者。就像,头狼。
只是他忽然有些不确定,那个春荼蘼但凡出现,就会让殿下发生思维混乱,行事变得幼稚愚蠢,可那时的殿下是珍爱生命的,喜欢活着的……所以,真的让殿下放下,好吗?
记得殿下幼年时,曾经养过一只小鸟。不是什么名贵的,只是一只小麻雀。可是麻雀虽然不起眼,却气性极大,被捉住后不吃不喝,还不停的撞笼子,嘴都撞破了。没办法,殿下放了它。不久后,他那无妄魔功又进了一层。而那功法的精进,意味着人性的丧失。
所以,这样真的好吗?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会惹来麻烦的春荼蘼?为什么喜欢她?殿下的心冷硬如冰,怎么就为她裂开?不过是身量还没彻底长开的黄毛丫头!长得倒是勉强算漂亮,可是殿下身边的绝代佳人也不是没有。还有,嘴巴那么厉害,心思那么灵透,欺侮人、算计人外加说瞎话,眼晴都不带眨的。动男人心的女人,不是应该美丽多情,或者温柔善良吗?
春荼蘼算什么?占哪一样?她是绝无仅有的女讼棍,把人逼得能卖了裤子!
再者,这臭丫头身边都是什么人?韩无畏、康正源,跟那位主儿都太接近,沾惹她,就是沾惹最终会焚身的烈火!绝不能啊!
他这边纠结着,那边夜叉已经回到前店。
“你怎么弄晕了我,把我带到这里?”纳闷了半天,再见到人,春荼蘼就开口问。
“我……想救你,我欠你三条命。”夜叉故意站在灯火的阴影之中,让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那火来得太蹊跷,我怕有人隐藏在暗处,不好对付。点晕你,是怕你挣扎出声。”他只是有事离开了几天,一回来就见到春宅里疯狂的大火。突然,他感到了害怕。于是冲进火海……
“当然蹊跷啊,那火是我放的!”在夜叉面前,不知为什么不掩饰自己。不过这话说出之后,她突然大叫一声。从棺材里站起来。可惜没站稳,脸朝下摔倒。
夜叉飞身而过,捞住她。
她却挣扎。急得眼泪汪汪,“谁让你救我的!多事!谁让你救我!”
夜叉怔住,心尖上就像被锋锐的刀掠过,外表伤口细小,却深达中心。她,讨厌他?
可春荼蘼却突然哭起来,白皙的双手抓着他墨黑得没有反光的衣袖。耀眼的美丽。这双手曾经把他从埋雪中扒出来,曾经喂他吃饼食雪,他还记得舌尖那一点点体温……
只是,看她笑嘻嘻的犯坏很开心,觉得天都放晴了。却。很怕她哭啊。
“帮我帮我!”她抓着他的袖子不撒手,“你把我带到这儿,我爷爷和爹不知道,一定以为我不小心烧死了,会急坏的!快快,帮我告诉他们!我爷爷一大把年纪,若是急坏了……越快越好,去告诉他们,说我很好!”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想到这一点!祖父。父亲,你们千万不要急得出事啊!
“锦衣!”夜叉只叫了名字。
“是。”锦衣出现,低着头,毕恭毕敬。既然,已经在这个丫头面前暴露了这么多,也不再乎再多一点半点了。
“怎么做?”这句。是夜叉问春荼蘼。
可此时,春荼蘼有点乱心。一是因为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二是因为心疼祖父与父亲,三是怪自己怎么反应慢了下来……
“去告诉他们,春小姐在春宅的后墙那里,我随后就到。”见春荼蘼不知如何是好,夜叉干脆直接替她决定。
锦衣应了一声,立即人影不见,竟然是个高手。
随后,夜叉一个转身,轻轻巧巧就把春荼蘼负在了背上。
之前是无意的,但此时却是清醒着,春荼蘼感觉心跳如擂,趴在他的背上,就像贴着烧红的烙铁,两颗心脏都响成了一片。特别是他纵跃间,她的面颊,不小心贴到了他的侧脸。
只是女性意识的自然波动罢了。春荼蘼暗暗的对自己说。某人雄性气质太明显,她这种反应是正常的,极为正常的。离得远了就会消失,这是浅薄而本能的反应,是不科学的。
“这次不算你救了我哦。”为了压抑不应有的心绪,春荼蘼开始算计。一般在她锱铢必较的时候,会很专注于利益的事,不想别的。
“如果你说救我三命,这是第三命的话,就要重新计算。因为,我没让你救,反而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照这么说,你还得给我补偿,就算不加一条命,至少是半条吧?”
夜叉武功非常高,就算不用无妄神功也一样。但听到这话,脚下不禁踉跄,差点从某处屋顶跌落下来。而这一顿,吓了春荼蘼一跳,不禁紧搂住他的脖子。
“不答应就算了,何必吓我?”春荼蘼不满,之后暗舒口气。
终于!终于把刚才莫名其妙的悸动感压下去了。动心,是因为他是危险的男人吧?那不理智,趁早掐灭苗头的好。而且果然说话能减轻心理压力,以后就这么办了。
夜叉再也没有开口,因为知道这聪明的姑娘一会儿会怎么解释失踪的事。他武功比锦衣高,能后发而先至。而当他才把春荼蘼放到春宅后墙的地上,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人还未到,离得尚远,但他耳力和目力都异于常人,比武功高手还要灵敏,就像他身上潜伏着猛兽一般。而把这姑娘交给那个人,他可以放心了。
第七十二章 怎么也得抱抱
“夜叉,你说救我三次命,从哪时开始计算的?我觉得身为当事人,我有必要……”春荼蘼闭了嘴,因为,身边再也没有那个神秘的男人。
陡然,耳边有些凉意,却没有受伤的疼痛,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而她惊讶得还没有缓过神来,就听到不远处有另一个男声大叫,“荼蘼,你没事吧?”瞬间,身影也愈发近了。
是……韩无畏?她认了出来。立即,有一种纯出自然的喜悦涌上了心头。
“我没事。”见后面还跟着人,她本来差点高兴得跳起来,却不得不伪装虚弱和恐惧。但心里却悬着一个人,似乎起于黑暗又归于黑暗的那个人。
刚才,不是做了个梦吧?真实吗?她恍惚了。
下一刻,韩无畏已经冲了过来,高大的身形,亮晶晶的眼睛,因为雨后的湿润,他整个人似乎带着满身的水雾之气,格外的梦幻,却又奇异的真实。
他和夜叉就你两个极端,一个是白天,一个是黑夜;一个光明,一个是幽暗;一个是阳光普照,一个是乌云伴月;前者令她心情愉快,后者却让她的心软成春水……
她快步迎过去,韩无畏站定,张开双手。照他看,怎么着也得抱抱吧?一个姑娘家,遇到大火袭击,定然是会害怕的。他要好好安慰,男人嘛……
可惜,他的怀抱落空了。春荼蘼向他而来,却又与他擦身而过,直接扑到后面春青阳的怀里。然后。又抱春大山。不管是谁,反正这好事没他的份儿,而他还得尴尬的收回半举的手臂。
他只得转身回来,心想脸皮厚点。就当刚才是误会了。却蓦然,感觉有人窥伺,猛然向一角黑暗的屋顶看去。
没有人。但他感觉得一种残留的气息。是谁?放火的人?还是路过看热闹的武功高手?但对方似乎没有恶意。一闪身就消失了,他虽然狐疑,却也不再追究。
而当他放弃追寻,夜叉才又探出头来,看到春荼蘼被祖父和父亲包围着,脸上挂着幸福而安心的笑,似乎蒙着一层淡淡的光华。
他贪恋的又望了一眼。之后毅然远行,直到融化在黑暗之中。
似有所感,春荼蘼在父亲怀里侧过了头。
当然,什么也没有看见,倒是韩无畏大步走过来的身影填满了整个空间似的。其实。与她真正擦身而过的,又是谁呢?还能……再见面吗?
“荼蘼,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急切的问话,令春荼蘼心中莫名的惆怅消散了。
“当时我衣服烧到了,头发也沾了火星。”春荼蘼见有外人在场,早就编好的谎话顺嘴说出,“正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有一个人把我拎出来,丢到墙后面就走了。想必。是路过的侠士。当时他拎着的我后衣领,我也没看清他长得什么样子。但我的头发……”
头发早就剪掉一多半长,本来齐腰的,如今只是齐肩,就为了塑造被火伤害过的形象。其实,她本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只是布置来布置去,有了点好玩的感觉,到后来恶搞了一下自己。
“像是用刀剑割的。”韩无畏只看了一眼就道,“怕是见到你的头发也燃到,顺手帮了你一把,不然你的头脸铁定要烧伤。只破相还好说,就怕连命也没了。说起来,你运道真好,遇到路见不平的游侠儿。不然……”他看看她衣服的下摆。
其余跟来的众人,不由得顺着韩无畏的目光望去,满眼看到一片焦痕。再想想刚才那场大火的凶猛和诡异,不禁都是后怕。
春荼蘼极快的瞄了韩无畏一眼,快到连他也没有发觉,就立即收回了目光。是的,她有些狐疑,因为韩无畏似乎很是配合。难道,她有什么破绽?其实让韩无畏知情并没有关系,就是她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纰漏,能被人看出来。
“我已将此事报了衙门。”春青阳当机立断,恭敬地对四周团团一礼,显示出家主的稳重知礼,“各位高邻受了我春家连累,却还倾力相帮,不计得失,此等大恩,日后我再亲自登门请罪、拜谢。现在天晚了,还请各位回家休息,我带着儿子孙女也先去找家邸舍安顿,有什么事,明日白天再说吧。”
“这么晚了,去哪里找邸舍,不如在我家将就一晚。”有好心的邻居说,“咱们里坊没有大富贵的人家,但各家屋舍却还尽够,哪里挪不出三四间来。”
“是啊是啊。”很多人附和。
春荼蘼有些汗颜。
她是宁愿破财,也要和极品亲戚划清界限,所以才演了这场逼真大戏,甚至不惜烧掉自家的房子。虽说努力不让邻里间受到损害,但多少也惊到了人家,可如今,大家却还这么好心的伸出援手,让她如何能好意思?
这世上,到底还是好人多的。她想以法律维护相对的正义,帮助弱者,看来是做对了。
“不敢麻烦各位高邻。”春大山也对周围的人诚恳的施礼,借机说出提前商量好的话,以造成有利的舆论,“我春家来洛阳前得罪了人,这些日子发生这么多事,只怕是遭人报复。所以在没有解决之前,不能再连累各位。各位厚意,心领。”
“怕他个甚,就不信这天下还没有王法了。”短暂的沉默后,有人气愤地低喝道。
春荼蘼又有感慨:古代人果然比现代人更具有英雄主义的气质,也更加有正义感啊。
“我在洛阳有间别院,春世伯不如移步前往。这样,即不用麻烦去找邸舍,若有事也不会牵连他人。”韩无畏突然插嘴道,“这次我来洛阳公干,倒是带了不少人手。正好帮你们找找那为非作歹之人,必定让他再不敢轻举妄动才行。那时,大家就都平安无事了。”
春青阳看了儿子一眼,又见孙女衣摆焦黑。短了一大半的头发披散在瘦弱的肩膀上,看起来好不可怜,当下再不多想。也就点头道,“那就劳韩大人了。”
“多谢韩叔叔。”春荼蘼也弯身一礼。
韩无畏略怔,随即暗笑。他刚才那声“世伯”是冲着春青阳叫的,所以论辈份,他与春大山平辈,也就是荼蘼的叔辈。蓦然间,就想起之前和小正聊天时的闲话。那时,他就是以叔叔自居呢。可是往后他有点特别的打算,所以这个辈份应该扳一扳才行。
他穿的是军装,腰带上配的玉符,显示他在武将中的品级不低。而他这样的人与春家论了交情。还很熟悉的样子,明眼人立即就明白这是春家很有背景的亲朋,当然也就不多事了。
大家客气了几句,就各自回去,春荼蘼一家聚齐,依言去了韩无畏在洛阳的别院。
那处别院离春家所在的荣业坊不远,就是隔了一个坊区的道化坊。这边达官贵人不少,韩无畏的别院虽然不大,却也是规整的三进。建筑和装饰的风格,与韩无畏本人爽朗大气的气质相符。但此人在各地似乎都有别居,可见是真正的有钱人、太子*党。哪像她,烧个房子肉疼了好久。不过在春家修缮期间,暂时借住在这里应该可以吧?
最方便的是,这处宅子显然长年有人打扫。还有训练有素的管家和家仆,他们一行人来得算突然,前面韩无畏只派人说了一声。可当他们到达,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春家被安排在紧邻着主居的客院,还拨了两个仆妇侍候着。到了地方,“重伤”的过儿立即翻身而起,手脚麻利的和小凤一起,取了才准备好的热水,侍候春荼蘼快速简单的梳洗,之后就一起到客院的正房去问安。
这一趟戏演出来,春氏父子本就紧张,结果还出了意外状况,实在是太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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