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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君魅血 半牙月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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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什么,对了,他说宫主喜欢,重霄,他是为重霄留的发……
  “凌宇,我问你我送你的玉笛呢?”辛慕天脸上终于有了显而易见的怒气,目中却冷了下来,“我特意为你做的兵器,你便如此不待见?”
  “冷……”凌宇缩了缩身子,玉笛在阿夜那里,他不想回去拿,现在不想见到他,他怕自己会崩溃。
  他内心里有头小兽,后来它慢慢长大,它会脱离他的控制,它叫嚣着要跳出来,它尖锐的爪子和嗜血的眼眸会把阿夜吓到。
  他不要吓阿夜,阿夜是他的宝,便是自己也不能伤害。
  “我要杀了重霄。”凌宇大概是醉糊涂了, 将手在桌上猛锤,“我要杀了重霄,我要杀了他……”
  他疯狂地吼起来,原本清澈的眸子却有如燃烧后的灰烬,像是风一吹就要散了似的,辛慕天心痛地抚摸上他颤抖的手,“你现在功力太差,远不是他对手。”
  “我不管,”凌宇将手甩开,“总有一天,我能杀了他。我要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我要把他扔油锅里面煮。”
  见凌宇难得露出少年心性,辛慕天哭笑不得,“等到了那天,你大概便不会杀他了。”
  “为何?”凌宇突然抬起眼,这人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让自己大惑不解。
  微微垂下眸子,辛慕天断然不会告诉凌宇,重霄,是曾与他共度万年之久的爱人。
  那么漫长的岁月,都是他在陪着你……

  受伤(上)

  九幽之下,犹有炼狱,红莲烈火,像是要把一切都焚尽。
  黑暗的火无声地燃烧,无助的人哭泣嘶喊,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花无艳觉得天旋地转,就要被龇牙咧嘴的火焰吞没,眼前却浮现出一双目,时而浓烈似墨时而清冽如水。
  花无艳微微笑了,在漫天的火光中,在低哑的唱诵中,仿佛回到很多年前昏暗的小屋子,屋中有个少年,自己陪着他一起走过寂寂黑夜,走过所有的屈辱和哀伤。
  那些看不见未来的日子,都是我在你身边。
  辛慕天上前踩在花无艳手上,那里正有枚红玉扳戒发出冰冷的光芒,用脚尖抬起他血肉模糊的脸,“告诉我,紫使大人在哪里。”
  咳出一口腥血,花无艳的笑容惨淡而疯狂,“我怎么知道千树在哪里,有本事你便把整个上京翻一遍,不过到时凌公子也就知道了,听说教主对凌公子倾慕有加,唔……”
  火势陡然大起来,花无艳不能忍受地发出悲鸣,被毁坏的脸上咕咕冒起血泡,他将手指狠狠掐在掌心,直到所有的痛觉都模糊。
  还好,不是他来承受……
  “你以为你不说,我便找不到他?” 火焰丝毫近不了他身,辛慕天依旧是袍袖翩翩,气度雍容,退了几步,慢条斯理地欣赏男人的丑态。自己的‘焚炙之焰’,便是重霄来了也未必能对抗,更何况是个小小的红使。
  这便是仙魔和凡人的差距,可怜的蝼蚁,只有匍匐在自己脚下卑微祈怜。
  折扇轻摇,辛慕天忽然抬起头望天,“其实根本不用找,紫使大人已经上路了。”
  花无艳惶恐地睁大眼睛,胸口忽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他竟然已经解开了自己的毒?
  ……
  狂风凛冽,雷声隆隆,漫天黑云悬挂在天际,如同张开了恐怖大口的饕餮巨兽,冷冷地俯视人间。
  仿佛走在幽冥的入口,漆黑不见底,四处都是腐烂的味道,花千树微微皱眉,目光更是阴沉了几分。
  “万万没想到,紫红二使竟是情比金坚。”
  电光闪过,天地间一片肃杀,面前之人衣袍翩飞,狂风之中傲然而立,容色清冷,有若得道仙人。
  花千树面罩寒霜,咬牙切齿地道,“辛慕天。”
  四野寂静无声,辛慕天仰首漫天惊雷,毫不变色,“花公子,或者苏公子?”
  风雨欲来,荒凉的大街之上两人遥遥相望,目光中皆有不可言说的恨意,仿佛已经酝酿了千年之久。
  喉咙一热,花千树蓦地喷出一口鲜血,全身剧痛,脸上黑气也越来越重,仍然强撑着不愿倒下,冷冷地哼了声:“花无艳呢?”
  辛慕天将花千树从上向下打量了个遍,能在自己的威势下屹立不倒,也算是难能可贵。不过凌宇凭什么对他念念不忘?甚至为了查出他身份连自己给他的教主玉牌都动用了,就这样一个凡人,凭什么?
  黑瞳?眸子蓦然缩了几分,肮脏到极致的纯粹,黑暗到终点的光明。这个男人怎么会有这样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瞳,竟是跟上邪少君千影绝那双浓烈似墨的眸子如出一辙!
  辛慕天定了定神,是自己想多了吧,世间黑瞳者又并非上邪少君一人。上邪少君怎么可能在这里,面前的无非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罢了。
  想到这里,年轻的教主不由露出满意的微笑,自己哪里需要跟一个凡人争风吃醋,等凌宇回想起一切,对这人定会不屑一顾。几万年的记忆中,这一世轮回,也当真是虚梦一场了。
  这个世上,只有上邪少君千影绝和下邪魔域第一战神重霄,是与自己旗鼓相当的敌人。
  手按上剑柄,冷声问:“花无艳呢?”
  辛慕天讥讽地扯扯嘴角,折扇一展,气若游丝的男人凭空出现。
  花千树眉头大皱,那张艳丽无端的脸此时正不断流出鲜血,五官模糊不堪,像被熔化了一般,任他如何猜想,也没料到花无艳竟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察觉到对方的注视,花无艳睁开眼睛,惨笑了一下,你好好在李府呆着便是,作甚来趟这浑水。
  明白他眼中的含义,花千树却没有回答,这是自己的事,是他不该来。
  辛慕天手掌一翻,折扇收入袖中,手心蹿起一簇紫蓝色火焰,邪明宫的魔人通通都是妖孽,你们,谁也逃不掉。
  火焰越燃越盛,花无艳身体冰凉一片,这烈度至少比刚才膨胀了三倍不止,撕开嗓子狂喊,“走,快走……” 与钧天教主硬斗绝对是以卵击石。
  “这里是他设置的结界,如何跑得出去。”花千树缓缓拔出长剑,眸子深沉,“而且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要走。”
  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蓝色火焰冲天而起,似要把大地都笼罩,辛慕天望向花千树毫不畏惧的目光,心下一动,“你出生时可有异象?”
  周围弥漫起黑雾,花千树声音阴冷,“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眼见黑雾缠绕于剑身之上,凝聚成冰铁,即将破空而来,辛慕天仍是神情惬意,只在面上微微有些惊讶,“重霄倒是宠你,竟连‘万鬼齐鸣’都倾囊相授。”
  在魔域‘万鬼齐鸣’并不算什么好了不得的功夫,但重霄这人出了名的阴狠绝情,传授一个普通弟子魔域的神功便委实有些奇怪。
  这话花千树听来却是极大的讽刺,他本就恨重霄入骨,被辛慕天揭这痛处,便如生生撕下块皮一般,血淋淋的连心脏都颤抖起来。
  “似乎,你们关系并不简单。”辛慕天眨眨眼,“重霄这人喜欢在床上玩些游戏,看紫使大人这身子骨应该是能令他满意的类型,只不知这些事凌宇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一声大吼,声震四野,森森白骨欢呼着奔袭而出,带着阴曹地府的潮湿之气,带着燃烧着的不甘和愤怒。
  花无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奇异的景象,耳边无数鬼怪凄厉嘶吼,瞬间,腥臭铺面,黑暗降临,竟是比炼狱还幽深。
  雕虫小技,怎敢与日月争辉。辛慕天冷冷一笑,手中火焰脱离掌心,形成紫蓝色光幕,晶莹剔透,利剑碰到上面,竟生生被阻,如同被炙烤一般,缓缓化作血水。
  花千树双膝一软,七窍都流出血来,模样狰狞,有如修罗,殷红的鲜血遮蔽双眼,模糊了视线。他忽然觉得自己的重生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即使残缺,即使不堪,也只是想要再见到那人,可见到了又如何,无非是咫尺天涯,可望而不可求。
  年轻的教主以手捏诀,“自作孽,不可活。”
  天边乌云翻涌沸腾,花无艳刹那间面如死灰,绝望泛上心头,只觉天地茫茫,生如蝼蚁。
  辛慕天周围紫光万丈,以毁天灭地之威向花千树疾压而去。
  光芒相接,黑雾中一声撕裂般的惨叫,花千树如受重创,失控地向后飞去,身形摇摇欲坠,鲜血飘洒在空中,点点飞扬,有如场盛大的血宴。
  “苏影夜……”花无艳全身冰冷,连心跳都静止,他用尽全力伸出手去,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囊括在了这声呼喊中。
  其实为什么要活着呢,活得没有丝毫尊严,活得如此痛苦而悲哀,花开千树,终是种猝然而绝望的美。
  他喜欢在心里叫他苏影夜,他觉得少年就应该叫这个名字,纯真而美好,代表着所有那些隐隐约约的期待和不可捉摸的希冀……
  ‘我叫苏影夜,我要等阿宇来找我,他不来找我我便不理他……’少年说他要等凌宇来找他,是了,他在等人,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风忽然静止了,雷声隐退。
  那个瞬间很短也很长,短到电光火石,长到可以用一生去回忆去感叹。
  就这样了吧,一切都到此为止。
  再也不会有疼痛与哀伤,哭泣与悲恸,他的心莫名地静了下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腐蚀浸透,最后只剩悠远的空洞。
  花千树缓缓睁开闭着的眼,依稀中有莫名的留恋。
  然后,他看到那道疾驰而来的蓝色身影,两道目光久久凝望。
  那一刻,仿佛永恒。
  时光太过漫长,可是恍惚中还是昨天。
  是你吗,是你吧!心上,眉间,不可磨灭的爱恋!
  从不敢渴求,却总是在期待。
  天地间所有的光芒都黯淡下来,岁月凝固在这一刻。
  凄凉天地,雨丝飘飘,凌宇长身而立,怒视着辛慕天,“你伤他?”
  辛慕天心中陡然颤抖一下,我伤了他又如何,我还想杀他,凡人罢了,你何必执着?
  “你把我送回凌府自己却跑来伤他,我告诉你,他便是死了,我也不会对你有丝毫遐想,这点,教主想必非常清楚。”
  不理会辛慕天白下来的脸,凌宇小心翼翼触摸男人污血纵流的面颊,只觉有把刀插在胸口,自己珍惜得不行的人,竟被他伤成这样,让人如何不愤怒,如何不仇恨。
  天地如此安静,只有细小的雨声,轻轻哼唱,凌宇嘴唇动了动,似乎怕惊动了什么,小小声地叫:“阿夜。”
  阿夜……
  缓缓的,绵绵的,哀婉而凄凉,仿佛千百个日夜中也是这样叫着,仿佛无数次轮回也是如此呼唤。
  花千树想要别开脸,不愿让对方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可是凌宇的手触摸着他,他梦中思念过无数次的手,他听见他说,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内心深处涌起难以言语的温柔,凌宇忽然深深吸口气,捧起面无血色的人,吻了下去。
  细雨是缠绵的,吻也是缠绵的,天长地久,有多漫长,就有多漫长,天涯海角,有多遥远,就有多遥远。
  天地浩大,全世界都远去了,凌宇的唇,艳丽如三月桃花,依旧是记忆中令人怀恋的味道。
  温柔的静谧中,花千树轻轻闭上眼,细心品尝,他想这是属于他的东西,他一个人的东西。就算自己说了绝情的话,就算自己伤了他的心,这个人也不能离开自己。
  凌宇,无论我去哪里,你都要把我找到,好不好?

  受伤(下)

  天地浩大,全世界都远去了,凌宇的唇,艳丽如三月桃花,依旧是记忆中令人怀恋的味道。
  温柔的静谧中,花千树轻轻闭上眼,细心品尝,他想这是属于他的东西,他一个人的东西。就算自己说了绝情的话,就算自己伤了他的心,这个人也不能离开自己。
  凌宇,无论我去哪里,你都要把我找到,好不好?
  察觉到对方的回应,凌宇条件反射地将人紧紧箍入怀中,不料引来一声痛苦的低喘,蓦然惊醒,这才发现花千树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墨衣上尚未凝固的血迹肆意流淌,和着雨水蜿蜒而下。
  伸出手慌乱地捂住那些伤口,可是奔涌而出的血太多,将他的视线染成鲜艳的红,凌宇觉得头脑晕眩,血淋淋的衣服让他瑟瑟发抖。自己曾经面无表情地杀过很多人,可是此刻他如此畏惧这种令人绝望的颜色,他的心只能在巨大的疼痛中一次次缩紧,直到失去所有呼吸。
  亲昵地吻掉眼角流出的血丝,“阿夜,痛吗?”
  “不,不是很痛。” 难堪地抿抿唇,真的不是很痛,这点伤,其实还不算什么。
  真是口是心非,怎么可能不痛?凌宇将他的脸扳正,直直地望进那双黑墨般的眸,目光灼热得像是要融化一切,“阿夜,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辛慕天终于冷冷地出声,俊美的容颜有如浮冰,“你凭什么大言不惭?”
  真是愚蠢的人,为何你就看不破,为何要执著于这虚浮的生,睁开你的眼睛,他是凡人,是凡人啊!
  可悲而可鄙的蝼蚁!
  起身望向辛慕天,光华潋然,已是平静无波,优雅地弹掉身上雨水,凌宇缓缓抬头,“我知道我远非你对手,但是你若想伤他,麻烦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什么?”辛慕天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面容抽搐,颤抖着指向凌宇,“你便以为我当真不会杀你?”
  “不是。”凌宇摇了摇头,“因为先母的缘故你将我收为弟子,赐予常人所没有的恩宠,我感激你敬慕你,不过你要的,我永远都无法给你。”
  辛慕天退了两步,我收你为弟子,并非因为你母亲,而是……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久到岁月都失去了意义,久到人间沧桑巨变……以前是重霄,现在是这个无耻的凡人,你的心,为何就从不曾在我这里停留?
  杀了你很容易,无非再次轮回,但我怕我还是不能在第一刻找到你。
  君上说我愚昧不堪,说我永远也别想勘破天道,可是天道这东西太过缥缈,哪里及得你眉间那点朱砂,妖冶得如此夺人心魄……
  “我曾经问你,人死后可还存在,你说,即便魂魄还在,阴司轮回后面目全非,也不再是原来那人了。”凌宇忽然垂下眸子,清冷的面容有些微的红晕,“但我喜欢他,无论他变成怎样,我都喜欢他。”他对自己说,我爱他浓烈的瞳,爱里面所有的欢喜和悲伤,我爱他微撇的嘴角,爱薄唇间男性的气息,我爱他宽厚的胸膛,甚至那两朵妖娆妩媚的……红莲……
  即便他不喜欢自己,自己也要守着他,不让他受丝毫伤害。
  手腕蓦然被抓住,凌宇低头便撞进那双躲闪的眼眸。
  “我……”脸上腾地烧起来,花千树觉得有东西要跳出来,虽然早已笃定,可是真正听来,连灵魂都兴奋得战栗,我早不是当初的苏影夜,可你还是喜欢的,只要是我,你就是喜欢的。
  哪怕我肮脏我不堪我丑陋,哪怕我的身体被烙上永远无法洗净的屈辱,你也是喜欢的,你不会嫌弃,你是阿宇,是啊,你怎么会嫌弃我,又怎么可以嫌弃?
  如果有你,即使黑暗无边,也不会寂寞了吧……
  嘴角蠕动,他拼命地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那些话卡在喉咙没法出口,只把一张淌血的脸涨来红潮一片。
  凌宇拿开他手,声音柔得能腻出水来,“阿夜,你先忍忍,一会我便带你回去。”
  “不要,”花千树忽然拉住他,他不知道辛慕天对凌宇究竟如何,如果他成心下手,凌宇断无活路。
  “大不了便一起死了,”凌宇目中暗藏波涛,向前跨了步,只盼你愿与我生死相依。
  风雨再次大作,雷电轰鸣,蓝衣的男子凌空而立,衣衫飘飘,长发拂动,默默闭眼,脸色肃然,捏了个奇怪的手势,轻声吟唱起来。
  声音带着夜色般的魅惑,虚无缥缈,古老苍凉,像是来自另一个遥远的地方,像是灵魂深处的缱绻低语。
  “他说,我的血液是高贵的。
  他说,我原是属于天上的。”
  四周奇异地升腾起一团白气,电闪雷鸣,天地之威面前,他迎风而立,无丝毫惧意。
  煌野诀!你竟然用我亲自传授你的秘诀来对抗我,果然是丝毫不把我放在心上。辛慕天微翻手腕,折扇瞬间出现,目光沉冽如冰,泛着白玉之光的手缓缓抚摸过扇骨,你当真是吃定我了吗?
  长发张狂着飞舞起来,凌宇眼中朦胧上奇异的神采,而那诡秘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说,煌煌天威,君临四野。
  他说,这是祖先赐予的荣耀。
  而我,将以这荣耀赐予面前之人永恒的沉睡。”
  蓦然一声长啸,仰首望天,电闪雷鸣,心中仿佛有什么迫不及待地要喷涌要呐喊。想要保护他,这念头如此强烈,即使神魂俱灭,也是心甘情愿。
  黑云之中,打下巨大的光束,天地都亮了起来,
  诸天神佛,煌野悠悠,同时开始吟唱,巨大的气流翻涌不息,花千树和花无艳同时吐出一口腥血,渺小的人,面对仙界第一圣诀,连反抗的心思都难以兴起,只想要膜拜,想要臣服。
  凌宇,你竟是如此厉害?花千树强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目不转睛地仰望风暴中心的男子,他黑发飘然,目光凛冽,便如同临世的神袛一般!
  凌宇,你真的是凌宇吗?
  辛慕天平举开手,将扇子缓缓托起,动作是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现在的你,怎么可能胜过我?
  折扇旋转着向上,形成巨大的圆轮,呼啸着迎上毁天灭地的巨大光束。
  轰隆巨响中,一切皆为飞灰。
  天地安静下来,风雨止息,大街之上恢复平静,冷月从黑雾中爬出,洒下清冽的光辉。弹开衣袖上的雨水,辛慕天转身离开,袖口映月的梨花渐渐黯淡下去。你又赢了,我还是无法对你下手。他习惯性地仰起头,漫天星辰纷繁交错,像是永远都无法看清,我只是怕,浩瀚时空中,再次与你擦肩而过。
  凌宇从高空中跌落下来,来不及擦掉嘴角的血迹,一把抱起地上的男人,“阿夜,没事了,没事了。”
  闻言,辛慕天停下脚步,用扇柄撩开额前乱了的发,目中泛起冷光,凌宇,重霄若知道你拼死保护这个人,想必不会让他愉快的。
  ……
  他又掉进了那种黑暗,漫无边际,空无一物。
  可是他一点都不慌张,似乎他本就是属于这里的,虚无,像是母亲的怀抱。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操心。
  花千树正享受这种难得的宁静,身体里忽然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壳而出,却被另一种力量紧紧压制。
  两样东西在撕扯着他,几乎将他吞噬。
  似乎灵魂都颤抖起来。
  不甘地咆哮着呐喊着。
  哪里才是尽头呢?
  ……
  细长的手指抚摸在苍白的脸上,刀锋似的眉微微撇着,薄唇间或溢出浅浅的呻吟,那双紧紧闭着的眼若能睁开,是该寒冽如铁,还是温柔若水?
  凌宇目光痴然,仿佛要望尽地老天荒,仿佛这就是永恒。
  那个时候没有人理我,只有你愿意牵我的手,你说你不怕我吸你魂魄,你这样说的时候黑眸忽闪忽闪,恍惚间我以为是漫天星斗盛在了里面。
  后来我才知道你只是同情我罢了,你从来都那么好,便是我凶了你,你也嬉笑着不与我计较。阿夜,我喜欢看你笑,我喜欢你弯起的眸,我多么想里面只有我一人,只荡漾着我一人。
  在干涩的唇瓣轻轻印上一个吻,心里涌起难言的温柔,阿夜,快点醒吧,好不好。
  “啊……”霍然触到突然张开的黑瞳,凌宇弹地下惊开,脸刷的下通红,“阿……阿夜,什……什么时候醒的?”
  花千树一眨不眨地盯着凌宇,最后失神地摸了摸唇,垂下眸子,“你压着我了。”
  “啊……啊……”凌宇赶紧端端正正地在床边坐好,气愤地敲了敲头,这是阿夜,他紧张个啥?
  “放开……”
  “不放。”凌宇蹭上床将人紧紧抱住,以前你死了便罢了,可你活着,你好端端地活在我怀中,我能听见你强健有力的心跳,能感受嘴中温热的呼吸,我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
  身体被紧紧箍住,像是要熔化了一般,花千树难耐地动了动。凌宇见他并没有推开自己,试探着吻上那张青紫色的唇。男人的唇一如既往的冰凉,凌宇拼命地舔舐,恨不能把它捂热后化进肚子里,要了他吧,要了他,让他成为自己的,总有一天他会忘记重霄,总有一天他能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对他一心一意。
  不行啊……凌宇挫败地想,他会恨自己的,情愿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他,也不要阿夜恨自己。
  这个人的恨,自己不敢承受。
  这哪里是吻,分明是在咬人,花千树十分怀疑凌宇是狗变的,薄唇很快便红肿起来,他觉得自己应该推开凌宇了,心里不断这样想着却始终没有付诸行动,直到眉头痛苦地纠结起才被凌宇恋恋不舍地放过。
  暗骂自己没个分寸,阿夜昏迷了五天,精神正乏着,怎么可以再使他受累。可是下一刻凌宇又重重吻了上去,只怪花千树红肿着的唇抿了抿,那神情那动作分明是在邀请自己继续品尝。
  我不能占有你的身体占有你的唇总可以吧,凌宇晕乎乎地想着,我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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