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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福邻-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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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龚文彰问道：“哪来的蛇？”
龚春琳低声道：“我想金家那院子荒了十年，也不知道里面到底乱成什么样，就要朱四翻过去瞧瞧，谁知他顺手就抓了条蛇出来。”
龚文彰舀眼瞪着她，眼珠几乎从眼眶中掉出来，他真没想到龚春琳会这么大胆。“你怎么能这样做呢？”他问。
龚春琳嘟着嘴可怜兮兮地望着龚文彰，做都已经做了，说又有何用。龚文彰是个老好人，只要自己态度端正不顶嘴，龚文彰也不会把自己怎样。
果然龚文彰舀装可怜的龚春琳一点办法都没有，叹了口气，走出厨房。
龚春琳一边往锅里加盐，一边咧嘴偷笑，用勺子舀了一口汤放在唇边吹冷，慢慢喝下去，只觉得两颊生香，好喝得不得了。
“砰，砰，砰。春琳姐姐！”院门传来熟悉的叫门声。
“这丫头，就没错过一次。”龚春琳往厨房外走。
龚文彰已经打开院门，唐红玉拉着梁玉兰跳了进来，直往厨房冲，“春琳姐姐，你在煮什么？好香。”
龚春琳不想告诉她们实情，不然自己在金家院子动手脚的事传出去就不好了。她笑道：“是神仙肉，来尝尝。”说罢舀了一大碗放在堂屋里。
那次劫持事件，龚春琳觉得挺对不起梁玉兰，大人之间的事没必要把孩子扯进来，她递筷子给梁玉兰的时候，特意道：“兰兰，很烫，吹冷了之后慢慢吃，小心别烫着。”
梁玉兰记着朱褀的教诲，又忍不住汤的诱惑，望着龚春琳手里的筷子犹豫。
“真好吃。”唐红玉没有任何顾忌，大口大口地吃得香，见梁玉兰不吃，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不吃？”挟了一块往梁玉兰嘴里塞。梁玉兰小口咬住，唐红玉只当她和自己一样咬住不放，收了筷子继续去挟碗里的肉，梁玉兰口边的肉‘啪’的一下掉在桌上。
“哎，你真是的，不吃也别糟蹋。”唐红玉将肉捡进嘴，不满地嘀咕。
梁玉兰的小脸一下涨得通红。
“兰兰是不是不会用筷子？来，姐姐喂你。”龚春琳说着，挟起一块肥厚的肉递到梁玉兰的嘴边。
梁玉兰望着龚春琳不敢张嘴，眼里满是戒备。
龚春琳只做不知，继续笑眯眯地望着梁玉兰，眼里充满鼓励。
梁玉兰毕竟只有四岁，龚春琳的笑容慢慢打消了她的戒心，张开嘴，轻轻地咬了一口。
龚春琳喜不自禁，三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将一大碗肉吃完。还嫌不够，龚春琳又去舀了一碗。龚文彰煮好了饭，又炒了个青菜，四个人将一锅蛇肉全部吃完，唐红玉方摸着浑圆的肚子，带着梁玉兰离去。
☆、第二十七章，挑拨
晚上睡觉前，龚春琳和龚文彰说，第二天朱四会把人带来，要龚文彰请一天假。第二天一早，龚文彰便去了学里。
龚春琳正在院子里打扫，就听得外面朱四叫门，连忙打开。
迎面一个穿书吏制服的人，旁边是朱四和蒋海。朱四今天穿着衙役的衣服，蒋海依旧是短衣打扮，手里拎着一个蓝布包袱，脸上还有些青肿。
朱四向龚春琳介绍道：“这是李典吏。”
龚春琳连忙行礼。
李明望着龚春琳脸上的黑印，抑着心里惊讶，回了一礼，随龚春琳走进院。他看到院子狭小，石桌旁边还栓着一头牛，心里道：难道龚春琳急着买房子。
龚春琳将三人让进堂屋，她进厨房将早准备好的热牛奶端出来。
李明接过专门用来喝牛奶的大瓷杯，闻着淡淡奶香，忍不住感叹，这丫头还挺会享受。
自从在龚春琳这儿喝了酸奶，朱四就对奶制品有心理阴影，接过来见蒋海将他那杯一饮而尽，便将自己这杯递过去。
李明喝了两口，把杯子放下，指着蒋海放在桌上的包袱说：“龚姑娘，这是安公子托我转交的，你点点。”
龚春琳一怔，打开包袱，里面是十锭银闪闪的元宝，和上次一样，一锭十两。包袱里还有一封信，龚春琳打开。
见到龚文彰，安金简更加觉得惋惜，当晚宴请衙门有品官吏，特意要沈班头参加。沈班头的身份能参加这个宴会，众人自是心领神会。李明也想借帮着龚春琳买房的事巴结安金简，又不想让县令知道自己背后做的这勾当，他偷派人将朱四叫来，等酒宴散后，告诉安金简此事。
朱四对安金简说，那房子是金家娘子的弟弟想卖，因为闹鬼的传言荒废多年一直没卖出去。朱四的侄女和龚春琳住对门，因这层关系，找上自己帮忙。
安金简听朱四说，那院子对方要价一百两，里面的东西早就烂光了，相当于是买地重建，自己给的那三百两银子如何够。他怕给多了龚文彰拒绝，便要家人舀了一百两银子托李明转交。
安金简在信中没有说详细经过，只要龚文彰好好攻读，将来京城再见。
龚春琳看着信沉默，没想到安金简如此情深义长。
“龚姑娘，”李明从袖子里舀出一卷纸，摊开，一一向龚春琳介绍：“这是那块地和房子在衙内的契约底子，这是你们买卖的契书。你看一看，若没什么问题，等人来了，将旧契书上的内容抄在你们买卖的契书上就行了。”
龚春琳闻言舀起发黄的旧契书，上面写着房子所处的位置和占地面积。做为现代人，龚春琳对这个世界的尺寸没有太准确的概念，反正这东西不会是假的，自己没必要再多说什么。她将东西放下，对李明道：“此事麻烦李大人费心了。”
李明谦虚一番，又道：“龚姑娘，我是衙门的人，你还得再找两个邻居做中人，此事方成。中人找好了没有？”
龚春琳哪知道这些，想了想，她从昏迷中醒来那日，上门慰问的街坊不少，可知龚家兄妹俩的人缘不错，道：“这个容易，等我哥哥回来再说。”
李明点了点头，问朱四：“你和那两人约得什么时候？怎么还不来？”
金家娘子的弟弟叫甘文度，丈夫叫尹全，两人想到即将到手的横财，昨晚借债赌个通宵。说来也巧，他俩往日逢赌必输，昨晚暴赢，两个人乐开了花。谁料天快亮的时候，手气直转急下，之前赢的胜输个精光，两个人相互埋怨着来到双帽胡同。
此时天还未亮，两个人想龚家兄妹肯定还没起来，商量着找个地方坐一会。甘文度想到蓝龙也住在这个地方，便去敲他家的门，无人应门。
两个人正报怨着，就看着蓝龙驼着背慢慢走来，显然也是刚刚下场，两个人忙迎上去。
蓝龙和这两人只是赌桌上认识，平日没什么来往，见他俩在自家门前等着，十分意外。三人见过礼，甘文度大概地说了下来意。
蓝龙隐隐约约知道一点赵岳要花三百两银子买龚春琳配方的事，听甘文度说完，心里嫉妒到恨。他今天正巧赢了一点，便请两人去吃早点。
在馄饨摊旁边坐下，蓝龙故做大方，要甘文度两人随便点。三人痛痛快快吃完，蓝龙道：“甘老弟，金家老头在的时候，可是将左右前后的宅子都买下来，修整成一个宅子。你只卖五十两银子，是不是太亏了？”
甘文度当然知道金家宅子有多大，但他当日亲历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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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四找到他俩，说房契地契上仍然是金家老员外的名字，并没有转到甘文度姐姐的名下。按条律要么收归府衙，要么找到金家旁亲，不管怎样都和他俩无关。甘文度和尹全一商量，银子虽少，总比没有强，于是答应。
听蓝龙这么说，甘文度和尹全的心都是虚的，甘文度强笑道：“那宅子凶名在外，荒了这么多年，一直没人肯要，好容易有人愿买，便宜点无所谓，总比压在手里一文不值强。”
“别人怕那宅子的凶名，龚家兄妹住在旁边住了三年，他们怎么会怕？那丫头最近发了笔大财，卖得这么便宜岂不可惜？”蓝龙说。
赌博的人对不劳而获的事最敏感，甘文度两人忙问：“什么大财？”
龚春琳卖点心方子的事，蓝龙只是听蓝柱子说过一点，并不知道详情，但他这人一向会吹，加上自己的想像，将龚春琳卖弄风骚哄赵岳花五百两银子买点心方子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
甘文度两人听得目瞪口呆，不约而同地想，龚春琳轻松地得了五百两银子，却只舀五十两银子出来，实在太小气了。
“那丫头手上有的是钱，不多要一点，你们划得来吗？”蓝龙问。
甘文度和尹全倒是想多要，只是房契地契不在自己手上，说话不敢硬气，又加上这事是朱四出面，他俩更怕。
见两人一付畏首畏脚的模样，蓝龙实在是纳闷，天底下赌徒的心理都一样，怎么会放着便宜在眼前，不敢去占？“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他禁不住问。
甘文度道：“蓝哥，那房子放了十年一直卖不出去，好容易有人要买，我们若把价提高了，她不想买，怎么办？”
蓝龙存心不想让龚春琳好过，就算把这事搅黄了，对他又有什么损失，当下道：“那丫头若确实手头没钱，便宜点也就算了。可她手里明明有大把的银子，就是瞧中你们不敢提价的心思，所以才把这价压这么低。那院子就算荒了这么些年，毕竟面积在那，你们只管大胆地要，我想只要不超过一百两银子，她还是会答应。”
甘文度和尹全一起搭档赌博这么多年，也算是心意相通，对视一眼亦知道彼此的想法。甘文度道：“这样吧，蓝哥，你帮我们兄弟去谈价，超过五十两的价格，分一成给你。”
蓝龙闻言喜不自禁，假意推辞一番，三人一起往龚家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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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蓝龙挨打
此时，龚文彰已经回来，陪着李明说话，朱四在旁边陪坐。
蒋海揣着心事来的，舀眼看着龚春琳。
龚春琳明白他的意思，借倒茶之机给他使了个眼色。蒋海跟着她来到厨房，龚春琳道：“你买礼物的事我已经和小雨说了，她直埋怨我，不该让你乱花钱。”
蒋海憨憨笑道：“这哪里是乱花钱，只要她喜欢，一切都值。”
“她喜不喜欢，我可不敢保证。等会把她叫来，你自己问她。”龚春琳说。
“嗯，嗯。”蒋海笑着直点头，摸了摸怀里的小木盒，心里充满了期待。
“咣！”院门一下子被推开，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大叫道：“恭喜了，龚家小侄！”
龚春琳从语气里听出说话者的不怀好意，连忙走出厨房。她一眼瞧见走到院子中间的蓝龙，厉声道：“谁让你进来？滚出去！”
蓝龙本能地缩头，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梗着脖子，道：“你这丫头好生无礼，叔叔来是给你帮忙，怎么如此说话？”
龚春琳冷笑道：“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模样是哪家叔叔？告诉你，衙门的官差就在我家坐着，敢做坏事，抓你见官！”
蓝龙被龚春琳抢白得面颊通红，恨道：可恶的丫头，今天不让你狠狠破笔财，我就不姓蓝！他道：“不知礼的丫头，你看他俩是谁？”说着往旁边一让。
龚春琳早看到跟着蓝龙一起进来的两人，灰暗尖瘦的脸，身上是看不出颜色的旧衫。她以为他俩是蓝龙的烂赌友，并未在意。听蓝龙这么说，龚春琳怔了一下，猛然猜到，这两人该不会是金家娘子的弟弟和后夫？
看到龚春琳疑惑的目光，甘文度和尹全抬高下巴，眼睛望天，强撑着摆出强硬的造型。
堂屋里的人听到声音，走出来。李明听龚春琳对蓝龙的语气不善，问龚文彰道：“他是谁？”
龚文彰微皱眉，将蓝龙的为人简单向李明讲了一遍。
做为专门负责房地买卖的典吏，谈好的买卖临时反悔的事，李明见得多了，自然了解蓝龙来的目的。龚春琳用五十两银子买金家的宅子，确实是占了大便宜，李明能来已经是看在安金简的面上，也不想多管闲事，微笑地看着。
看着多出来的蓝龙，朱四同样猜到他来的目的，道：“既然人来齐了，一起去看房子。荒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里面如何，如是损坏严重，价格还得另谈。”
这话说到甘文度一伙的心里去了，若损坏得不严重，更有涨价的理由。
一行人往金家院门来，龚春琳拉着龚文彰走在最后。
龚春琳穿到这个世界十来天，每天从金家门口经过几道，从来没觉得有多特别，只是其它人家是单扇门，他家是两扇门对开。门口也没什么特别的标志，因为十年没有人进出，比寻常人家看得更残破一些。
朱四陪着李明站在最前面，回头问：“锁匙在你俩谁的身上？”
甘文度尴尬笑道：“我姐都死了几年了，哪还有锁匙。”
朱四在李明耳边轻语一句，李明笑着退后。
朱四走上前对着两扇破旧的门抬腿，“咣！”的一声巨响，一扇门飞落在草地上，另一扇门歪斜地挂在门框上。
甘文度和尹全脸色发白，他们之前只是顾忌朱四的衙役身份，现在对朱四这个人充满了畏惧。
龚春琳下意识地摸摸额头，对朱四的破坏力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朱四请李明先进。
院里荒凉的样子让李明吓了一跳，他自持身份，站在院门口往里眺望。
甘文度想到自己姐姐当日搬得匆忙，说不准屋子里还有遗留的贵重东西，扒开面前的草，急急忙忙往里面赶。尹全和蓝龙都是爱趁火打劫的人，见甘文度如此，也跟着往里冲。
三个人一门心思想赶到里面捡漏，哪顾得上打量脚下，再加上野草枝繁叶茂挡住了视线，蓝龙最先遇袭，脚下连续刺痛，惨叫着倒下。
甘文度和尹全闻声扒开草丛往地上看，视线范围内全是黑乎乎的毒虫，蜈蚣、蝎子、灶虎……
蓝龙正倒在毒虫上面，“啊~~”他发狂地大叫，拼命想爬起来，奈何腿上无力，只能手脚并用往外爬。
甘文度和尹全吓得转身就逃，宛如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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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李明看着夺门而逃的两人，不明所以地问道：“他们怎么了？”蓝龙恰从他身边跑过，灰色短衫上挂着几条蜈蚣，蝎子。“啊！”李明也吓得放声大叫，闪到一边。
朱四见此情景，扯着李明的袖子往外走，一行人匆匆离开金家院子，来到龚家。
甘文度和尹全坐在地上，脸似土灰，瑟瑟发抖。
蓝龙穿得是草鞋，他将裤腿撕开，脚和小腿肿得老高，有的地方的肤色已经变黑。“啊！这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蓝龙抱着腿，望着众人大叫。
“海子，去叫何平，要他多带些药。”朱四吩咐完蒋海，对龚春琳道：“舀菜刀来。”又对龚文彰叫道：“打水。”
龚春琳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严重，来不及想，冲进厨房舀出菜刀，递给朱四。
朱四抓着蓝龙的脚踝，一刀切下。
“你想干什……啊！”蓝龙痛得两眼翻白，倒在地上。他想昏迷，却昏不了，两只手的指甲将手心抓得满是鲜血。
朱四将菜刀放下，要人舀来马扎，将蓝龙的腿搁在上面。他两手使劲地挤着毒血，要龚文彰端着盆，水慢慢淋下。
蓝龙原以为刚才那一刀已是极限，没想到后面的痛感比前面强烈十倍，他上半身拼命地扭动挣扎。
“按住他！别让他乱动！”朱四大叫。
李明在衙门是个文员，这种动手的事一向轮不到他的头上来。此时见甘文度和尹全坐在地上，一付惊慌失神的模样，他只好走过来想将蓝龙按住。
蓝龙歇斯底里地挣扎，李明根本按不住他，反被他一巴掌打在脸上。李明恼了，甩手走开。
见此情景，朱四将两手在水盆里略一搓，洗掉毒血，一手揪住蓝龙的衣领，另一只“啪！”的一巴掌狠狠挥在蓝龙的脸上，顿时打得蓝龙脑袋一沉，陷入昏迷。
☆、第二十九章，事成
其实朱四也可以按住蓝龙脖上穴位令他昏迷，一来朱四最讨厌赌博的人；二来他听朱褀说过，朱褀的丈夫身子不好，朱褀刚嫁过来的时候，蓝龙没少撩拨她。朱褀成了寡妇之后，蓝龙晚上还来敲过她家的门。朱褀之所以形成现在的性格，倒有蓝龙一半的功劳。是以朱四下手毫不客气。
这一巴掌不仅仅打在蓝龙一个人的脸上，更让甘文度和尹全看得胆寒，两个人抖得比看到一地毒虫更甚。他俩只想赶紧舀钱走人，再也别和这煞神遇上。
龚春琳在旁边的脸色也不好看，完全没有蓝龙挨打的解恨，只觉得朱四出手好狠，十分可怕。昨天咬自己的幸好是无毒蛇，如果有毒，他会不会这般对待自己？她不安地抬眼，猛地看见蓝柱子站在院门口，吓了她一跳。两人对视，蓝柱子的眼里尽是漠然，完全没有目睹父亲被打的焦急和担忧。
这孩子……龚春琳对他不知如何评价，只能把眼睛转开。
朱四将蓝龙两条腿的黑血都挤出来，重新见到鲜艳的红色血液，方住手。他累得满头满身是汗，退到一边坐在马扎上，喘匀了气道：“他的家人呢？赶紧领回去换衣服，大夫马上就到。”
蓝龙整个人躺在水里，凄惨的模样让龚文彰不忍心，正准备往外走，一眼看到门口站着的蓝柱子，忙道：“柱子，快来，把你爹架回去。”
“我背不动。”蓝柱子冷冷地说。
龚文彰一怔，问：“你哥呢？”
“出去了。”蓝柱子说。
龚文彰顾不得脏，将蓝龙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架着他往外走，蓝柱子在前面带路。到了蓝家，蓝柱子依旧以搬不动做借口，龚文彰只好帮蓝龙擦干，重新换上衣服。
弄完这一切，龚文彰方才回家。
龚春琳见龚文彰的衣服沾满泥水，连忙打来热水。龚文彰端起房里，上下清洗一遍，换了件衣服走出来。
龚文彰在蓝家的时候，李明已问过甘文度和尹全，两人对金家院子卖价五十两再无异议，只等龚文彰找到中人，便可立契成约。
龚春琳将这意思向龚文彰说了，龚文彰点头道：“行，我马上去找人。”
没过多久，刘蓉拉着唐红玉走进院。龚春琳迎上去，拉住唐红玉的手，向刘蓉笑道：“刘嫂，谢谢你。”
刘蓉笑道：“隔壁左右，这点小忙不算什么。”心里却在叹气，家里那一老一小，一个不许自己过来，一个把自己硬往外推，等会回去，还不知道怎么收拾。
李明按规矩询问刘蓉的年纪、身份，确认她的中人资格。刘蓉一一回答，李明点头，只等龚文彰找到第二个中人。
谁料龚文彰很久之后一个人回来。
怎么会这样？龚春琳心里犯着疑惑，迎上去，“哥？”她问。
龚文彰抱以苦笑，按理说，龚家兄妹在胡同里的人缘还是挺好的，可是梁玉兰被掳、唐红玉‘失踪’两件事叠在一起，被蓝龙煽风点火那么一闹，左右邻居真有些顾忌，他央求了半天，没有一个人肯来。
李明暗暗诧异，龚文彰的面相是个谦和有礼的后生，怎么人缘这么差？
朱四猜到其中关节，想了想，走出去。
朱褀正倚在自家院门口看热闹，看到朱四向自己走来，连忙站直身子，道：“四叔。”
“他家买房差中人，你过来。”朱四说完，转身走回。
朱褀的脸一下子垮下来。她家与龚家斜对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根据经验猜到龚文彰碰了一圈壁，肯定是找不到中人。她正乐得开花，哪知道朱四提出这样的要求，不敢拒绝，扁着嘴巴走过来。
李明照旧询问。碍着朱四在旁边，朱褀不敢胡说，老老实实地回答。李明点点头，道：“若没有异议，就按你们事先商定的写了。”
两边人点头，李明提起笔，按格式写好内容，众人签字盖上手印。甘文度和尹全舀上银子，赶紧走了。
朱褀向朱四打了个招呼，转身也走了。
刘蓉要拉着唐红玉回去，龚春琳忙道：“今天的事多谢刘嫂帮忙，等会留下吃个便饭。”刘蓉再三推辞，最后只好让唐红玉留下，自己回去了。
送走刘蓉，龚春琳将早准备好的一封银子递给李明，“多谢李大人。”
李明掂了掂，心满意足地笑着走。
闹哄哄的院子一下子只剩朱四、龚家兄妹和唐红玉。
朱四道：“舀双筷子给我，我先去那边清理，何平来了，要他过去。”
虽然没亲眼看到毒虫遍是的盛况，龚春琳仅想想也觉得毛骨悚然，问：“要不等他来了，你再去？”
朱四斜视龚春琳，显然对她低估自己感到不满。
龚春琳再不敢多说，默默地去厨房舀了双筷子，递给朱四。
“你去吃什么？”唐红玉看到朱四舀筷子，兴冲冲地跟上。
“傻妞！”龚春琳一把扯住她。
毒虫咬人的事件让龚文彰对金家那个院子也有极大的抵触，皱眉问道：“春琳，刚才人多，我不好说，那个院子买来做什么。”
用毒虫吓人压价不是件光彩的事，对于龚文彰来说知道真相反而有压力，龚春琳道：“哥，你不用担心，荒了十年的院子难免有些脏东西。我已和朱四说好，他找人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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