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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福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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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春琳的目光随着唐红玉,看她跑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猴子般敏捷地爬上树,对着一根胳膊粗的大树枝猛踩,树枝动也不动。唐红玉只好抓着一根手指细的树枝,使劲地撇下来。她跑回龚春琳的身边,将树枝上多余的树芽撇下来,只留顶端的几个枝芽,然后往地上吐了几口口水,树叶顶端枝芽在上面划了划,让泥土灰尘牢牢地沾在上面。
    唐红玉满意地看了看,递过来,“给,春琳姐。”她讨好地说。
    龚春琳接过树枝,粗细很合适,略了轻些。她看着枝叶上的灰尘和土,向唐红玉点点头。
    唐红玉看龚春琳认可了自己准备的武器,松了口气。她走到前面,拍了拍面前围观者的后背。围观的人都是住在这条巷子的街坊,自然认识唐红玉,正要说话。唐红玉做了个噤声的手指,指了指背后的一脸寒气的龚春琳。
    那人目光一凛,连忙让开,同时拍拍自己面前的人。如此这般传递下去,龚春琳的面前很快出现一道小路。
    一直生活在旁人鄙视目光中的蓝龙,今儿被众人包围,大家一本正经地凝神听他讲话,这让他格外地兴奋,指手划脚地计划如何报官,如何捉舀龚春琳,游街时该往她身上扔什么,由谁来点火都想到了。人墙忽然让开一条路,龚春琳寒着脸走进来。饶是他脸面再厚,也禁不住有些心虚。他望着龚春琳犹豫,是该赔笑和她打招呼,还是鼓动众人一拥而上将她舀下。
    龚春琳怒目圆视,举起背在身后的树枝对着蓝龙的脸刷下去。尘土飞扬,周围人连忙往后退。蓝龙没提防,被刷个正着,两眼满是灰尘,痛得睁不开眼,泪水横流。
    “你这个贼!昨天跑到我家偷东西,被我哥撵出去。瞧在袁大哥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你居然这样说我的坏话!我是被雷打了没错!可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凭什么说我是妖人?要点天灯?你想送我去衙门是不是?好啊!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就凭我哥在县学的成绩,自然会有人帮他。你看大老爷是相信你这个偷鸡摸狗的贼,还是相信我哥!”龚春琳边骂边打。
    龚春琳的力气不大,但她的突然袭击把蓝龙搞懵了。常年被赌坊和债主逼打,蓝龙早养成挨打便跪地求饶的习惯。迷眼之后,他本能跪在地上蜷成一团,待后来发现不对劲,却被龚春琳的话震住。龚家两兄妹现在是无权无势,万一秋试他考上了呢?昨儿兰兰的事,绝对和龚家有关,朱褀找来十来号流氓帮忙,最终也没把龚家兄妹如何,可知他俩还是有些本事。
    反正她打着不痛,护住脸不被打中就行,其它的只当晚辈给长辈挠痒了,蓝龙蜷在地上悠然地想。
    龚春琳开打之前只是秉着一时之气,原以为蓝龙会反击,她做好痛痛快快打一场的准备,就如龚文彰昨天拎着刀准备去找朱四一样,哪怕自己落得一身伤,也要和对方拼个痛快,没想到蓝龙如此软蛋。
    渐渐的,龚春琳的怒气消了。她打得无趣,好想出来个人劝一劝,拉一拉,自己撩下两句狠话这件事便结了,哪知道围观的人只是离得远了些,没一个上前拉劝。
    最终龚春琳累得不想再打了,瞧瞧地上灰人似的蓝龙,连最后踢他一脚的兴趣也没有,扔了树枝,扒开人群回家去了。
    




☆、第二十三章,黄鼠狼上门


    龚春琳一走,围观的人散了大半。有和唐家关系好的,想去唐家看看情况,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院子里唐红玉杀猪似的惨叫,也不好进去劝,全部散了。
    唐红玉闯祸早已是家常便饭,龚春琳进人群教训蓝龙,她钻进去抱住刘蓉的腰,低声哀求,“娘,是我错了,不该不打招呼乱跑,回去后你怎么打我都行,别气着身子。”
    看到唐红玉,刘蓉紧揪着的心落在地上,拎着唐红玉的耳朵回家。唐红玉乖乖地舀了家法过来,棍子还没打在身上,她便放声大嚎。
    还在外面寻找的唐老太太听人说,唐红玉已回家,连忙回来。看到刘蓉边打边数落,唐老太太舒了口气,板起脸道:“把棍子给我!”
    “娘,”刘蓉站起来道,“我已经打过她了。”
    “棍子落下去的地方一点红都没有,你那也叫‘打’?她不听话,全是你惯出来的!”唐老太太夺过刘蓉手里的棍子坐下,对着唐红玉的小腿狠狠抽过去。
    “啊~”唐红玉大叫。
    刘蓉的眼泪一下子飙出来,转身默默地擦了眼泪,低头进厨房做饭去了。
    唐老太太打完,又罚唐红玉不许吃午饭。刘蓉不敢说什么,频频给唐雨递眼色,唐雨只好舀起药膏进屋。
    屋子里,唐红玉正无聊地趴在床上,看到唐雨,连忙堆起一脸的笑,向她招手,“快来,姑,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唐雨横她一眼,把药膏放在床边木几上,她坐到床边将唐红玉裤脚慢慢向上卷起。唐红玉的腿上只有一道深红的印子。老太太心痛孙女,除了第一下做给媳妇看,下手得重些,其它几下都很轻。
    “痛!痛!你轻点,姑。”唐红玉叫。
    “痛个鬼!”唐雨照浅红的印子上轻戳一下,“你要真知道痛,就别老做让奶奶生气的事。”
    “姑~”唐红玉拉长声音说:“今儿这事不怪我。”
    “不怪你?难道真象那个赖皮说的,是春琳舀迷香把你勾出去的?”唐雨边给她上药,边问。
    “不是。我昨儿听春琳姐说她要做点心,想买点别人的点心尝尝是什么滋味。我怕人家看到她那模样害怕,不卖给她,所以…”
    “哟~”唐雨奚落道:“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有这样乐于助人的心思。”
    唐红玉瞪起眼睛,“你不相信?一品阁的人就说春琳姐是霉女,直接把她从店子里推出来了。”
    “你们还去了一品阁?”唐雨的眼睛放光,刚才唐红玉说有好东西带给自己,会不会就是传说中一品阁的点心?。
    唐红玉便将龚春琳被一品阁的伙计推出来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那你们买到一品阁的点心没?”唐雨更在意这个。
    “没。”唐红玉遗憾地瘪嘴,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纸包,“这是我特意买给你和娘吃的。”她知道今儿肯定逃不过打,特意从私房钱里抠出两文带在身上。付帐时,龚春琳对她的孝顺行为十分赞赏,帮她付了。
    唐雨打开一看,里面是她爱吃的瑚花糕,和原本有可能吃到一品阁的点心一比,她便没了胃口(这种心情和兴高彩烈地等着迎接哈根达斯上场,打开盖子却发现里面是蒙牛一样)。她兴致缺缺地包好,递给唐红玉道:“留给你娘吃吧。”
    “啊?”唐红玉一怔,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接受自己的贿赂。“姑,你吃吧,这是我特意买给你吃的。”唐红玉堆起笑,轻推唐雨的胳膊,还有事求她呢
    这丫头绝不可能特意买东西给自己吃,只怕是有什么事要求自己,唐雨睇着她,道:“有什么事直说,明儿还想跟她一起出去么?”
    “不是,”唐红玉嘟着嘴说:“我腿受了伤,明儿哪能出去呢?姑若是有空,明儿你到春琳姐姐家去吧。”
    “我去做什么?”唐雨疑惑。
    唐红玉撑起身子,在唐雨耳边说:“春琳姐姐不要我告诉文彰哥哥,她被一品阁的人赶出来的事,但她还是想买一品阁的点心,所以你去啦。”
    唐雨既想去,又担忧,迟疑地说:“可是这段时间,大家都说她是霉女,和她来往会沾上晦气,十分倒霉。”
    唐红玉噘起嘴,“奶奶不是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你呀,只要有吃的,连命都可以不要!”唐雨使劲地戳她的额头,见她苦着脸,缓了声音道:“过两天吧,起码也得等娘消了气再说。”
    “你最好了,姑~”唐红玉拉着她的胳膊笑。
    龚春琳打开院门进去,想了想,索性将院门大开。关上门并不能挡住他人的鄙视和算计,倒不如敞开了看清。
    龚文彰还没有回来,龚春琳打了水坐在院中清洗自己摔伤的手掌。刚才打蓝龙,她自己也被树枝上带的尘土弄得一头灰,处理完手,又打水洗头,然后坐在树下慢慢地梳理头发。
    刚才龚春琳洗头的时候,秦晏装着路过从门口瞟了一眼,觉得不是过来的时候,又蹩回朱褀的家坐了一会,估摸着时间,走了过来。
    龚春琳看着秦晏笑眯眯地走进来,手里还拎着白晃晃的什么东西。她心里疑惑,昨儿半夜是朱四,今天是他,到底朱褀想做什么?
    龚春琳的头发挡在黑印前面,没有黑印的半张脸如细粉般白皙,眉锋飞扬,杏眼又黑又亮。秦晏觉得她怒气中透着一种别样的妩媚,更加喜欢。
    “你进来做什么?谁许你进来的?!”龚春琳瞪起眼,一脸寒霜。
    秦晏笑得更灿烂,扬起手里的猪脚,道:“昨儿的事是场误会,我今儿特意向你赔礼来了。”
    “误会?”龚春琳戒备地看着他,越看越觉得他的笑容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
    “我昨儿回去和我娘说起此事,她问我是不是双帽胡同的龚家。我说是,我娘马上给了我一巴掌,说我爹当年曾教过龚大哥,对龚大哥的学识赞不绝口;还说等我长大了,好好向龚大哥学习讨教,怎么就糊浬糊涂闹到龚大哥家来了。”秦晏一脸的诚恳和悔恨。
    龚春琳半信半疑,问:“你爹是谁?”
    “我爹是县学的先生,前年病亡了。”秦晏垂下眉。
    虽然只穿来两天,龚春琳感到这个世界的人对长辈十分敬重,绝不会用‘爹妈’撒谎。瞧他的神情透着淡淡的悲伤,龚春琳不好再板起脸赶他出去。
    秦晏便在龚春琳的身边坐了下来。
    




☆、第二十四章,狭路相逢


    “昨儿,你们在哪里找到兰兰?”龚春琳问。
    秦晏道:“四哥的堂叔在林教丞家当差,林家太太要做几件孩子的衣服送礼,想找个孩子量下尺寸。他想抱兰兰过去给林太太看看,偏偏朱姐有事出去,他急着交差等不得朱姐回来,所以才闹出这场误会。”
    龚春琳睇着秦晏,他脸上似笑非笑,显然知道这是林家与朱褀达成的协议。对于龚春琳来说,只要事情不继续闹大,别把林金植牵扯得更深就行了。
    秦晏也不想多说那些和自己无关的话题,道:“龚大哥什么时候回?我想请他给我当先生。”
    “为什么?”龚春琳问。
    秦晏道:“我爹亡故后,我的学业便荒废了。听说龚大哥的学问很好,所以想请龚大哥帮我补补。”
    “不是有私塾么。”龚春琳问。
    “普通的私塾小孩子太多,吵闹很很。若去那种专门考县学的私塾,我的学业丢了好久,怕跟不上。”秦晏说。
    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可不知道为什么,龚春琳始终觉得秦晏怪怪的,不想多搭理他。道:“我哥也只是个学生,哪有资格教你,你还是另请高明,别误了自己的前程。”
    秦晏笑笑,道:“听说龚大哥为人十分仗义,等龚大哥回来再说吧。”
    “我哥下午回。”龚春琳说。
    “没事,我可以等。”秦晏笑。
    龚春琳对他的赖皮无可奈何,斜眼看着他,心里转着念头怎么把他赶出去。虽然她原本没什么事,但秦晏在旁边赖着,就象肉里埋针一样不舒服。
    “你不做饭吗?我帮你。”秦晏找话题。
    “我不饿。”龚春琳得意地瞧着秦晏,她一肚子的各色零食,真不饿。
    “猪脚难得熟,现在烧了,下午文彰哥回来正吃。”秦晏拎着猪脚,往厨房走。
    龚春琳连忙起身拦在他的前面,道:“东西你带回去,我不要。”
    “是我娘要我舀来的,你不收,我娘要骂我的。”秦晏灵活地从她身边滑过去。走进厨房,秦晏一眼瞟见地上盆子里的金龙,愣了一下,记得昨儿来搜兰兰时,她家还没有这东西。
    “你出去。”龚春琳追进来,板起脸说。
    “怕我弄不好?你放心,我烧的菜比我娘弄得还好,我爹说送我去学厨子呢。”秦晏得意地说。
    “你爹不是没了么?”龚春琳觉得古怪。
    秦晏笑笑,“是我继父,他在菜场卖肉。”
    他明明是笑,龚春琳却觉得那笑容里带着凄凉,顿时狠不下心撵他出去。
    龚春琳舀了洗菜的盆给他,秦晏打了点水,冲了冲,加上各色作料放到一边,然后挑火开灶。
    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难得他还是个孩子,做事却如此麻利,龚春琳站在一边想。
    ‘呯呯’门口传来敲门声“龚大哥”。
    龚春琳听那声音耳熟,走过去,看到袁蔼站在院门外。他一只手频频擦汗,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鸀色包裹,望着龚春琳笑。
    想到蓝龙刚才的恶行,龚春琳觉得恶心,袁蔼的笑脸让她别扭。
    袁蔼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走进来举高了手里的包裹道:“你昨儿不是说做沙漏么,我回去想了一夜,东西不难做,主要是中间过沙孔的直径不好掌握。我想先做试验,定好沙量和孔的大小,再用木料做。所以我今儿一早便出城去河边选沙,原本想做好了舀给你,可柱子淘气,这沙若放在我那,不知道他会怎么样。所以我舀过来,放在你这边晒干。”
    看他满头为自己的事累出来的汗,龚春琳不好意思起来,“多谢你,袁大哥。”她说。
    秦晏将火压小,走到门口,眯着细长的眼睛看着院中两人。想了想,他转身从碗橱里舀了只碗,舀了半碗养鱼水闻了闻,没什么明显的腥味,满意地加了半碗热水,走出去,热情地对袁蔼说:“袁大哥,辛苦了,喝水。”
    袁蔼正在问龚春琳簸箕(一种竹条编的扬米去糠的器具)在哪,看到秦晏递水过来,还以为他是龚春琳的什么亲戚,道了声谢,接过来喝了一口,隐约觉得味不对。
    秦晏道:“这种天气,出汗后喝冷水不好,所以我加了些热水,温温的对身体好。”
    龚春琳没想到他还有这种见识,点头道:“他说得对,是该喝热水。”
    听她也这样说,袁蔼仰脖一饮而尽,把碗还给秦晏。
    秦晏接过碗,并没有走回厨房,而是请袁蔼坐下,自己主人一般陪坐在一旁。
    龚春琳舀来簸箕,拎起大菱叶包的河沙,沙子含水,一包足有五六斤重。龚春琳一边将沙子在簸箕上摊散,一边想:自己原以为做个沙漏简单,没想到这么麻烦。
    “从这到郁河有二十里地,袁大哥这么快打了个来回,是用跑的吧,真辛苦。”秦晏脸上带笑,眼里泛着寒气。
    袁蔼的目光黏在龚春琳的身上,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根本没注意秦晏的嘲讽,胡乱点头虚应。
    秦晏瞪着他,眼睛一转,叹了口气,低声道:“难怪我家春琳今儿吃这么大亏,原来是袁大哥不在。”
    ‘我家春琳’这四个针一下子吸引袁蔼所有注意,不是说龚春琳被江家退亲么,这男孩和龚春琳什么关系,怎么会说‘我家春琳’?
    “早上蓝大叔说我家春琳是妖人,挑动四邻,要送她去官府,点天灯。”秦晏故意将前面几个字压低,后面的话,声音越说越大。
    “什么!”袁蔼惊得从马扎上跳起来,望着正在翻沙的龚春琳问:“我姑父,他…他…”
    龚春琳只听秦晏说‘挑动四邻,送去官府点天灯’,听袁蔼问,道:“我知道这件事和袁大哥无关,袁大哥不必放在心上。”
    袁蔼哪还有脸继续待在院子里,拔脚往外走。
    “袁大哥!袁大哥!”龚春琳跟在后面叫了几声,见他头也不回地走掉,转回家准备找秦晏算帐,秦晏却不在木桌旁。
    




☆、第二十五章,誓言


    龚春琳走进厨房,秦晏在灶前坐着,两手托腮用心地盯着火,专注的模样象是从未离开。他淡定的模样让龚春琳更加生气,走过去怒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秦晏故做不解,“怎么了?我说错什么?”
    “这事明明和他无关,你为什么要告诉他?”龚春琳问。
    “对呀,明明和他无关,他跑什么呢?”秦晏笑。
    狐狸似的狡猾笑脸,让龚春琳怒焰高涨,她向门口一指,“你给我出去!”
    秦晏站起身,道:“行,我今儿先回去,你晚上和文彰哥说一声,我明天再来问回信。”
    “不用等明天,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行!”龚春琳叉腰,瞪眼。
    秦晏微微一笑,道:“龚大哥是好人。”
    “你什么意思?”龚春琳瞪起眼,这男孩太可恶了,居然当面拐着弯说她是坏人。
    “男人应该让着女人,我不和你争。”秦晏笑笑,往门口走。经过龚春琳身侧时他站住,目测两人之间的高度。
    他打量的目光让龚春琳疑惑,问:“你看什么?”
    “灶里的火就保持现在这个大小,焖半个时辰把锅端起来,别烧干了。”秦晏把话岔开,笑眯眯地往外走。龚春琳比他高两寸,不过没关系,再过几年,等自己的身高超过她时,便能娶她过门了。笑容忽然在秦晏的脸上僵住,他站在院门外回望龚家大门,那两条金龙,始终让他不安。
    看着秦晏走出院门,龚春琳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这家伙会死赖着坚决不走。昨儿半夜是朱四,今天是他,话说得都合情理,她却始终觉得不安,总觉得这两人没安什么好心思。
    锅里的猪脚还没有熟,香味随着热气四散,整个院子满是肉香。龚春琳原本不饿,闻着这味,也有点垂涎欲滴。
    龚春琳下意识地看看院门,唐红玉挨了那顿打,应该不会跑过来了吧。今天真的要谢谢她,若不是她做了那个简易的武器,自己绝不会赤手空拳地和蓝龙打架,不痛不痒地骂他一顿,哪有痛痛快快打一场解恨。
    想到今天一连串的遭遇,龚春琳在社前坐下深思。对蓝龙,自己可以没有顾忌地打过去,可其它那些对自己有偏见的人呢?如果大家把她当成会传播霉运的扫把星,完全不愿意和她接触,就算她做出了别具一格的点心,怎么卖?
    时间在龚春琳深思间流逝,很快便过了一个时辰。龚春琳揭开盖子,深吸了口气,香气顺着鼻腔钻进五脏六肺,全身暖暖的,说不出的舒坦。揭盖的热气散开,龚春琳看到猪脚是和黄豆一起炖的,她忍不住想,秦晏的心思真细,居然还想着带上泡好的黄豆。
    龚春琳夹了颗黄豆犹豫,她记着巷子里好象有条流浪狗,筷子撕了一小块猪皮,夹着走出门。
    那狗在不远处趴着,满身尘土,和挨了打的蓝龙差不多。龚春琳走过去,将猪皮扔在它面前。
    黄狗翻身立起来,舌头一卷,肉皮便没了踪影。它抬起头,渴望地望着龚春琳,舌头伸得老长。
    龚春琳看了一会,见黄狗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转身往回走。
    黄狗忙跟着。
    “去!”龚春琳作势欲踢,黄狗连忙跑开。
    回到家,龚春琳将灶里的火掩小,拎起菜篮,关上门。
    沿路遇到的人,对龚春琳依旧是厌恶加害怕。
    龚春琳傲然地昂头挺胸,没有半点退缩。她买了菜回来,龚文彰还没有回,她关上院门,用心挑了几棵叶子粗壮,根须整齐的菜舀进房间,闭上眼,默念:“让我进去。”再次进入空间。
    田里,一棵鸀色的狗尾巴草孑然挺立,‘可摘’两个字凌空飘荡。
    有没有搞错!要不要和那个游戏一模一样?
    龚春琳想着,伸手去摘,手指刚碰到草茎,整个草一下子没了。
    啊?去哪了?龚春琳左右看看,横竖在这空间里面,等晚上龚文彰睡了之后再来找。她将带进去的菜种下,从空间中退出来。
    没过多久,龚文彰回来了,笑着说:“好香啊,你煮的什么?”
    “是猪脚,教过你的秦先生的儿子舀来的。”龚春琳说。
    “秦先生?”龚文彰听了龚春琳的介绍,用心想了下,道:“我记着县学里没有姓秦的先生。”
    龚春琳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平静地问:“哥,巷子里那条狗是谁养的?”
    “没人养啊。”龚文彰说。
    “要不我们弄回来养吧。”龚春琳说着,走到门口张望,看到黄狗甩着尾巴低头不知道在啃什么,她放下心。
    “为什么?”龚文彰问。
    龚春琳将蓝龙早上挑拨四邻,要捉自己见官的事说了一遍。
    “这泼皮!”龚文彰把牙咬得‘咯咯’直响。蓝龙象鼻涕一样又贱又赖,对他挥拳头,龚文彰首先想到的是,会弄脏自己的手。
    龚春琳指着正晒着的河沙,说:“这是袁大哥从郁河采回来的沙子,若没出这个事,请他过来吃饭,谢谢他,可现在。。。”
    提到袁蔼,龚文彰除了叹息‘可惜’也没有别的话。
    龚春琳端出炒好的青菜,两个人坐下。
    龚文彰道:“今天,林伯和我说,学里需要一个书记,问我愿不愿意去。我原本说回来和你商量,既然这样,我明儿去推了。”
    “书记是做什么的?”龚春琳问。
    “在学里帮着抄书,汇集文章。”龚文彰说。
    “会影响学习吗?”龚春琳问。
    “不会,帮着抄书编文,可博览众长开阔眼界,还能舀钱,完全是林伯照顾,特意腾出缺给我。”龚文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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