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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相思 作者:陈小菜-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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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错刀飞身上马,却回头看了看任尽望,一眼便是直劈天灵盖的一刀,一锤定音:“孟自在不该选你继任白鹿山……你担不起。”
  说罢与叶鸩离并肩策马而去。
  任尽望嘴角笑容维系不住,良久摇头叹气,低声道:“你和叶鸩离掌下的七星湖,白鹿山才担不起……只是帮他易个主而已,攸关白鹿山的三十年之约,我总该多些斟酌思量。”
  来时闲逸,回时匆匆,归途中苏错刀极少说话,叶鸩离亦是无言,两人潜踪藏迹,只拼命赶路。
  初夏正是七星湖最好的季节,峰如翠眉,湖若宝镜,林木葱茏似孔雀羽毛织就,连空气亦有着最明亮却不炫目的色彩,一口一口,尘心尽去的清新。
  未进眉间浮屠,叶鸩离便闻到了血腥气,苏错刀握住叶鸩离的手,来不及登舟,借湖面花草玲珑石块,施展轻功直飞而过。
  双足一踏上石矶,便有人又惊又喜的狂呼一声:“宫主……”
  来人一言未尽,口中鲜血狂喷,却是斩经所的立冬,苏错刀一把接住他软下的身体:“宫内如何?”
  立冬喉间咕噜咕噜的尽是血沫,却竭力道:“越总管……被困于西一峰,黄堂主他们……在……在泄雪清溪……”
  说罢生机已绝,背后塌下老大一块,显然是被内家高手一击致命,但前胸亦有一道剑伤,深几入骨。
  叶鸩离静默了一瞬,道:“他们竟能腾出至少两个高手对付立冬……”
  苏错刀当机立断:“你去内堂助黄堂主,我先去西一峰。”
  叶鸩离知现下不是动怒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既怒且痛:“为什么还要管他的死活?你难道还看不出……”
  苏错刀打断道:“我必须去。”
  于情于理,无论是七星湖之主还是情人苏错刀,都必须去见越栖见,陪他哪怕演最后一场相亲相爱的戏,只要这是他要的。
  七星湖不能就此四分五裂崩如冰山,越栖见既能将七星湖置于此境,自然也能一手翻转乾坤,何况自己亏欠了他,自己对他动的真心亦做不得假。
  叶鸩离突然问道:“错刀,他就算毁了这里……你也不会怪他么?”
  苏错刀不答话,只远远看着西一峰,明丽光影中山峦叠翠如聚,起伏的弧度却温柔如水滴流过,一指峰头突兀的直插青天,又一巨大壑口,旁生出一横山脉,上接云气,下临绝崖,孤悬空中如鹰飞。
  半虚半实,巍巍渺渺,苏错刀如闻清钟,一瞬间脑中纠缠已久的滞碍难题,倏然松解洞明,失声道:“阿离!”
  叶鸩离一惊,随即唇角绽开一个笑,既期待又有几分紧张的看向他。
  “天魔大法……我想到了!”苏错刀双目湛湛如剑出鞘:“似虚似实,亦虚亦实,天魔大法并非完全的邪术,自有奇诡精巧之处,只不过自百会到膻中再转手三阴三阳却是错了,其中讲究一个质气相转与发散,如此便不至经脉淤塞,进而有神智沦丧之祸……”
  叶鸩离垮着脸,转身划出一道落叶也似的弧线,飞掠而去。
  身后遥遥传来苏错刀的声音:“阿离,形势若不可挽,你不许犯倔,四峰五山自己找地方藏好……等我!”
  一句等我,叶鸩离行走于满地鲜血残骸中,亦心怀花开岁新,前路迢迢而地久天长,虽惊魂却无惧。
  直到看到了苍横笛。
  确切的说,叶鸩离看到的,只是整整齐齐半个苍横笛,另一半已是白骨。
  但他居然还活着,活着与阴烛龙对峙。
  一只眼珠吊在眼眶里,黑白分明,依稀能见往日细长上挑时的古雅风流,但此刻即便没了眼皮眉毛,颤巍巍的伶仃着,也一点儿都不难看。
  叶鸩离哭了。
  苍横笛笑了,柔声道:“公子,别过来啊,这里布下了蛊阵。”
  不忍见他流泪,忙岔开话题分他的心,又道:“阴师与楚绿腰,有了孩子……”
  不管怎样的谋划布局,夺七星湖的位还是要有摧枯拉朽的实力,越栖见做到了在最佳的时机,调动出最合适的人才,出现在最该出现的地方,图的是以多胜少,以强敌弱,以未雨绸缪攻其不备。
  但登顶前的最后一步,需要人命来铺垫。
  欲抵彼岸,横尸为舟。
  就像阴烛龙携一个重回正道妻子团圆的梦想,也需要通过绞杀无漏堂之主自己的亲传弟子苍横笛来实现。
  宫中一乱,苍横笛便知道会有一场苦战,待见得内堂、绛宫堂众人,再远远瞧见一些或闻名或见面的高手乃至杀手,便知这根本就是一场死战。
  叶鸩离提前布下的防备,终究还是太单薄太脆弱。
  阴烛龙面对苍横笛没有说一句话,便祭出了阴阳蛊童阵,乳白的雾气升腾中,苍横笛有十息的时间可以逃离。
  阴烛龙生性冷淡阴暗,对苍横笛却是倾囊相授,苍横笛亦极尊师重道,学艺时日日煮水奉茶,任天馋君首座后虽事务缠身,隔三差五,也还会去绛宫堂求见问安,因此师徒情分虽淡,却真真切切的有那么几分。
  阴阳蛊童阵号称蛊阵之王,一入阵中,神仙难逃,但苍横笛出自阴师门下,自然知晓阵势初起时的逃命之机。
  阴烛龙有心放过自己。
  可阴烛龙放不过无漏堂,放不过七星湖。
  偏偏自己以性命向叶鸩离担保过,担保直到他回来,七星湖风和日丽一切安好。
  此刻若自己临阵脱逃,再无人能与阴烛龙一敌,无漏堂的弟子死劫难逃,七星湖局势愈发糜烂。
  可若自己不逃……公子,属下还能见到你笑么?
  苍横笛犹豫了足足十息,终是做了决定,自己这一生,对叶鸩离从未违拗,如此要紧关头,更没有食言的道理。
  他目光清明,衣如鹤羽:“阴师,请指教。”
  于是自蹈死地。
  阴烛龙再没有手下留情,双手一扬,身形如陀螺转动不休,袖底嗤嗤连声,空中雾气变幻,而阴阳蛊童一对小小的身躯如飞梭如箭矢,往来穿插,所过之处,一切生灵避退三舍,苍横笛飞身纵起,浑身覆上一层淡淡的荧光,却是护身蛊虫凝就,半空中软鞭出手,灵蛇也似,卷向阴烛龙。
  这两人一交上手,方圆数丈皆无人能入。
  阴阳蛊童名不虚传,阵一结成,成百上千种毒素便如鬼火般汩汩流动,空气被拉扯得近乎粘稠,苍横笛清楚的感觉到无数蛊虫沁入肌肤,混入经脉,体内真气流动渐而淤浊成泥水,内脏更是剧痛如火灼。
  待三招使罢,双足落地时,苍横笛喘着气,一条右臂血肉已尽皆抽干化尽。
  阴烛龙一张近乎腐烂的脸上毫无表情,声音浑浊:“大好材料,耽误了。”
  苍横笛苦笑。
  自知自家事,自己天资算得上出色,但自进内堂协助叶鸩离,便多分心宫中事务,少了对武学蛊术的专注,自然远非阴烛龙之敌。
  手臂之后,便是足、腿、肚腹、胸膛……
  最后阴烛龙举起手,一条笔直的碧绿光焰从中劈开,苍横笛的右脸迅速消融烂去,骨骼染着血,人却仍是站着,垂死挣扎的打出一道道稀薄的蛊气。
  阴烛龙停住手,大惑不解。
  苍横笛伤势早已致命自不必说,单单蛊毒腐肉之痛,也足够十七八个铁打的汉子直接拿头撞墙撞到死,这一向不存傲气不见傲骨、最喜欢把日子过得精致安逸的徒儿,到底还有什么力量支撑着他咬碎了牙也要苟延残喘不肯就死?
  苍横笛勉强抬起头,用半张脸丑陋而痛苦的笑了笑:“阴师,这阵……你也走不出去了。”
  阴烛龙心中一凛,遽然惊觉,方才苍横笛发出的似无章法的蛊气已融入阵中,阴阳蛊童阵竟一变而成俱静俱灭之相!
  只短短一瞬,蛊毒浸透躯体肌骨,阴烛龙仓皇失措:“你……你竟会改阵?”
  苍横笛开口,一半牙齿森森的露着,声音模糊破哑:“阴师不是夸过弟子于蛊术极有天赋么?阴阳蛊童阵弟子破不了,但早在三年前就偶得这改阵之法……于生死两门分别注入金翅蛊与胎藏蛊,阴阳蛊童便成阴阳二火,阵中一切寂灭。”
  “阴师,弟子素来以己度人,总愿意把人往最坏处去想,因此改阵之法不曾让师父知晓,私心里也只盼着永远用不上这一招,如今……弟子服侍你一起上路罢。”
  阴烛龙恨毒了苍横笛,恨毒了上苍天意。
  自己前半生已毁,尚未步入的后半生却摸得着的阳光明媚,这暗与光的一线交界,原本轻轻松松即可跨越,却被苍横笛硬生生撕作了弱水万里。
  楚绿腰和孩子……怎么办?
  苍横笛却感激涕零,因为看到叶鸩离正飞身掠至……清透纯美,玻璃樽里一滴露珠也似的阿离,自己垂死之际竟还能再看上一眼,上天厚待,莫以为甚!
  叶鸩离亦通蛊术,眼前情境一看便知,当下含泪厉声道:“阴烛龙!你且放心的去……楚绿腰那淫妇,本座会让她生下你们的贱种制成蛊人烧给你!再找千八百个最脏最臭的男人,不够的话还有驴七马八骡子九,一刻也不让她闲着,替你好生照顾她一辈子!”
  苍横笛的神色只剩下微笑,心想公子说话还是这么粗俗不堪,着实太难听了,却真心诚意且包容的赞道:“公子高见。”
  阴烛龙发了疯,啊啊嘶吼着拼命要出阵杀了叶鸩离,满脸是泪,手脚却在蛊气中一段段干枯腐烂。
  叶鸩离毫不理会他,取一把匕首割破手腕,鲜血满刃,随匕首破入阵中。
  嗤嗤声响,蛊毒燃尽了刃上血,但终究还剩下小小的一滴,这滴血落于苍横笛眉心,一半沁入皮肤,一半没入白骨,叶鸩离笑意流光溢彩,银河倾天堑的泼洒而来:“横笛,快投胎转世,等你长大了……凭这颗眉心痣,我就跟你双修!”
  一只蛊虫从阴烛龙口中咻的直射入苍横笛体内,撬开一条血路,一点点嚼碎他的心脏。
  但一点儿也不疼,反而甜丝丝的暖,苍横笛微笑,道:“多谢公子……公子去相助黄老罢,待我歇息一下。”
  歇息一下,很快的……黄泉一个轮回而已,孟婆汤我却不会喝,公子,到时候横笛回来,或许可以看到你满头白发的笑啊笑,多么美,多么好。

  第六十二章

  似乎只是眨了眨眼;七星湖外三堂之主;已去其二。
  看着苍横笛尸骨化净,叶鸩离恍惚中;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喊:“黄堂主降啦……须弥堂愿辅越宫主!”
  大势已去,面目全非。
  仿佛有巨灵之掌在七星湖砸开了一道深幽的缝隙;无声无息的吞噬人命与安宁。
  叶鸩离身形微晃;心中一片不真实的迷茫。
  措手不及的失去栖身之巢,风雨凄惶中,该往何处去?
  怔立片刻光景,叶鸩离目光即复澄清透亮;自己绝不能死,必须寻一安全的所在;等着苏错刀,再一起重夺七星湖。
  而在此之前,得先去杀一个人。
  苍横笛生不曾相负而死无全尸,自己怎能让他心有怨念,误了转世的时辰?
  苏错刀体内真气运转如滚珠流波,速度臻于极限,西一峰虽为最远峰头,也只顿饭工夫便已赶到。
  手在袖中,反手握刀柄,强敌巨危当前,不退反进,愿欣然一战。
  崖顶云生处,自有寥寥长风,内堂湖中的兵刃声惨叫声倏忽之间远去不可闻。
  越栖见倚树半坐半卧,神色萎顿,显然身负内伤,神素剑折断成两截,却就在身边。
  另有三人或静或动,各有不同。
  宋无叛身姿挺直,一身劲装结束,面色沉峻,眼睛里却烧着异样的光亮,如倾家荡产的赌徒,压上了自己的性命,做最后的孤注一掷,兴奋得有了凶残疯狂的意味。
  罂城之主鞠千江年近四十,嘴角一抹笃定雍容的笑意,颇为潇洒的负手缓缓踱步,见着苏错刀,眉梢微微一扬,似有惊讶欣赏之色,颔首问好:“不想苏宫主竟有如此绝世风采。”
  最后一人在树影下似站似蹲,整个人蛰伏于光线最暗的地方,气息几不可察,面容平淡不起眼,目光似睡似醒,散乱无焦距,但一眼看过来,光芒如针,锐利无匹。
  此人无宗主相,却命带幽冥血池,应为江湖中最顶尖的杀手。
  果然鞠千江一指那人,正色道:“这位是割天楼的豹尾,一颗头颅要价千金,此次只要出手,已有人许了万金之数。”
  宋无叛冷冷一笑:“苏宫主,温柔乡里躺了这些时日,不知刀还可用否?”
  苏错刀径自走向越栖见,俯身搭手,一股醇厚的真气丝丝流入,为他梳理经络气脉,问道:“怎么回事?”
  越栖见坦然道:“错刀,我做错了事。”
  苏错刀凝视着他,道:“果然是你么?”
  越栖见道:“是。”
  两人目光相接,简单两句问答,所有疑问似一层薄薄的蛛丝,轻轻一抹便不复存在。
  苏错刀点了点头:“夺位没什么,我不怪你,但勾结外敌自伤臂膀,使得七星湖内乱受创……更何况引恶蛟入湖,自己却没有屠龙手段,栖见,你还配不上宫主之位。”
  越栖见紧抿着唇,目中满是意义不明的恐惧与执拗,周身气息却一贯的清雅如茶:“我大错铸成,你……你恨我么?你还要我么?”
  苏错刀略一沉吟,道:“恨,也要。你是我的人,要打要罚,别人还轮不着。”
  越栖见声音微颤,透着如释重负的喜悦:“真的?”
  旋即怕他后悔也似,忙道:“错刀,我信你的……我也是走投无路,早已知悔了,我很害怕阿离……你,你若是肯护着我能有他的一半,我根本就不会想要宫主之位,只求在你身边,当个老老实实的越总管……”
  他两个旁若无人,就差耳鬓厮磨了,宋无叛杀意外涌,按捺不住,喝道:“姓苏的!你战是不战?这般拖拖拉拉,七星湖的宫主,都是娘们儿投的胎么?”
  苏错刀转身,漠然道:“你们一起么?”
  鞠千江甚是客气:“苏宫主刀术通神,怀龙山一战天下惊动,瀚海无回派翻手而灭,鞠某怎敢孤身试刀?不得不以多胜少,还请宫主见谅。”
  苏错刀眼眸漆黑,瞳孔深处却蓬勃燃起两簇火焰:“倚多则已,胜少未必。”
  “你们闯我的湖,伤我的人……留下性命给本座赔罪罢。”
  话音落得干脆坚定,崖顶若有山压,气氛陡然凝重萧杀。
  苏错刀要么不说话,一说话词锋竟不弱叶鸩离,只不过叶鸩离是漫天花雨万点桃红,他却是直叩重关一刀毙命。
  鞠千江笑容略显僵硬,正欲开口,铮的一声清音,凤鸣春晓刀已脱袖而出。
  银月也似的弯刀,空中划过一道宛如实质的光弧,第一招便同时袭向三人。
  鞠千江抽身退步,双手虚虚握定一根三尺短棍,宋无叛大喝一声,正面硬接,豹尾则是不断变幻方位,身法如泥鳅浸透了油。
  苏错刀手腕微振,刀势行云流水,撕开宋无叛的拳风,刀光飒然冷澈,与鞠千江的短棍一碰,廿八真气随之轰然迸发,鞠千江再退,双手压着一翻,刀棍一触即分,凤鸣刀呼啸而回,荡开豹尾悄无声息从背后刺来的一柄匕首。
  只一招,宋无叛前襟已被割裂,鞠千江手心发麻神色凝重,唯有豹尾,又伏进了树影下,如一截朽木,一双眼睛却暗光闪闪似足兽眸。
  苏错刀轻而悠长的呼吸,三名敌手中,武功鞠千江最强,宋无叛最弱,豹尾最险,但宋无叛胜在拼命,鞠千江厚重求稳,豹尾则是倏忽来去寻隙精准,三人的路数一经配合,竟是说不出的相得益彰,高屋再建瓴。
  这三人,有攻有守,有垒有锋,有武道亦有杀戮之术。
  这应该是自己遇过的最可怕的一战。
  苏错刀神敛目凝,再无他顾,清喝声中,凤鸣刀紧缀着风,斩向鞠千江。
  这一刀至简至犀,锋发韵流,刀势一以贯之,绝无半分转折迂回,竟是要先毙罂城之主于一刀之下!
  苏错刀不愧是百年一遇的武学奇才,一个照面便已认定鞠千江才是三人中最重要的一环,他这环一断开,三人立散,豹尾恐怕立即遁逃,宋无叛又岂是苏错刀之敌?
  破敌于最坚处,其胆略气魄亦属罕见,越栖见仰头看着,伸手握住半截神素剑,心神俱醉。
  鞠千江短棍拧开,嗤嗤两声,棍头棍尾俱弹出尺余长的两刃尖刀,所练的空虹真气一个胀缩汪洋,棍划如滞,守势如海。
  刀棍相交,竟深寂如死水。
  豹尾一旁觑机扑出,手中却换了一柄泼风刀,劈向苏错刀身侧。
  一瞬间苏错刀嘴角微挑,随即人影闪动,寒刃如练。
  此一招后,鞠千江脸色突的一阵通红又复苍白,内息已被撼动不稳。
  豹尾却伤得最险,额头横绽开一道伤口,差一点儿就是穿颅透骨之伤,血涔涔而下,批面如幕布。
  苏错刀临机而变,一刀杀不得鞠千江,刀中杀意自然而然投向豹尾,豹尾又扑击太深,失了后退余地,几乎抽身不得,幸得宋无叛一拳从空档中直冲而至,恰如穿针引线,补上了衣衫的裂缝。
  苏错刀收刀,飘身旁落。
  他全力一击未能奏效,却神采飞扬峭拔,点漆眼眸如见了糖果的孩童,纯净的惊喜之色无边无涯,正手握刀,略一停顿,凤鸣清唳再起。
  半个时辰后,日光渐暗,鞠千江的心也愈来愈凉,若不出意外,再有一顿饭的工夫,必败。
  风过处,后背与衣衫间滑腻腻的一层重汗,一时颇有悔意,自己虽与瀚海无回派交好,更有联手扼七星湖咽喉之想,但万不料苏错刀武功如此惊人,战意更如焚原之火。瀚海无回派已一败无回,自己身为罂城宗主,为何还要亲身犯险,做这履春冰踩虎尾,提着脆黄瓜去砸人家精钢门窗的蠢事?
  罂城中尚有妻妾共计十八钗,正好凑个十八摸,叫自己如何割舍得下?鞠千江退意既生,短棍风雨不透的守势便露出一丝破绽。
  足够了。
  转瞬即逝的一线时机,刀光从容不迫的切入,银月也似的光芒与虚空浑然一体,首当其冲的正是豹尾。
  杀手修的并非武道,而是杀人之技,与死亡接近如并肩,目标既为猎物,自己亦如鼎鱼幕燕,终日游走于死活之间,豹尾这一刻终被亡灵牢牢攫住,眼前一蓬血雾洒开,想翻身后纵,却发现动弹不得,竭力垂首看去,格的一声,颈骨碎裂如一堆沙,立毙。
  凤鸣刀余意不尽,去势不绝,锋刃滴着血,挡者披靡,袭向鞠千江的胸口。
  这一刀,便是刀术至烈,便是杀。
  刃入左胸第五肋间隙,再进一分,便能触及心脏,再有一刹那,该剖心而出,而后提手转腕,只需轻轻一扯开,便能顺畅自如的斩开宋无叛的肚腹身躯。
  鞠千江已闭目待死,但这势若破竹的一刀却骤然一滞,鞠千江皮肉顿成铜墙铁壁。
  苏错刀力道所至,便是真正的铜墙铁壁也能穿透,而眼下血肉之躯却切切实实阻住了吹毛断发的凤鸣刀!
  原因无他,苏错刀浑身真息劲力在这一刻莫名其妙的散了。
  如沙漠正午时空气中的一滴水,波涛汹涌时水中的一粒沙,应该还存在,却不见踪影,更捉摸不着的散了。
  苏错刀手腕一颤,弯刀脱手,同时背脊窜上一线冰寒,寒意撕裂肌肤血肉,一截断剑贴着脊椎刺穿了胸膛。
  剑芒洁白,剑气高华。
  神素剑。
  苏错刀回头,看向越栖见。
  越栖见含着笑,慢慢抽出神素剑,剑上鲜血淋漓,更衬得他手指如透水白的独山玉,他神色怡然自在,春风欲度,麋鹿一般无辜的眼睛里更是深情无限:“错刀莫怕,你内力还在,只不过十息之间不能动用罢了,我是真喜欢你,怎会忍心伤你?可你太强,不得不先制住……”
  一言未尽,奇变又生!
  宋无叛悄然踏步上前,一拳击出,这一拳蓄力已久神完气足,禀风雷之威,倾江海之力,正中越栖见腰侧。
  越栖见闷哼一声,一大口血滚热的吐在苏错刀衣襟上,身子一晃。
  宋无叛冷冷一哂,一足抄起落地的凤鸣刀,银光飞舞,转眼之间,将苏错刀体内手三阴三阳、足三阴三阳等十二经络一一割断,下手之利落狠辣,只看得死里逃生惊魂乍定的鞠千江后颈皮都粒粒乍起,心中直发冷,暗道江湖这年轻一代,果然个个都小觑不得。
  至此,苏错刀杀豹尾、伤鞠千江,越栖见随即重创苏错刀,宋无叛则异军突起奇兵陡出,一举伤越栖见、毁苏错刀,整个西一峰顶的生杀予夺,已尽在这位昔日的北斗盟主之手。

  第六十三章

  时至今日;宋无叛胸中一口恶气出尽;端整肃然的一张脸上,笑容舒展;眸光却有疯魔之意:“鞠城主,这两位与宋某的仇;三江四海深;你怎么说?”
  鞠千江嘴里含着苦瓜,眉毛滴着苦胆汁,心里塞满了苦黄连,一时只得苦笑。
  满心想拔足这滩浑水;奈何胸口凤鸣刀之伤虽只深七分,但刀上劲气已伤及心脉;没有一昼夜的调息休整,根本无力下山离去。
  当下放软了身段,笑道:“宋盟主的事,与罂城无关,宋盟主后起翘楚,行事自有道理,鞠某不敢置喙。”
  说罢退开几步,坐倒树下自顾疗伤吐纳。
  血泊中苏错刀与越栖见倒作一处。
  越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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