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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魄孤星-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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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不等他说完,陈七星已是悲叫出声,眼泪长流,叫道:“彭操绝对不可能是我师父毒杀的,我师父一生光明磊落,绝不会做那种下作之事。”

“是,关兄绝不会做那种下作之事。”

“明摆着是有人陷害嘛。”

“朝庭那狗皇帝从来都是有眼无珠的。”

三义都是一腔义愤,纷纷发言,朱梅山顾书青两个对关山越了解不多,而且读书人不象江湖人那么热血直肠,到没有直接出声支持关山越,只是在一边劝慰陈七星不要着急。

“我父母双亡,师父待我,何止是师,还是父,我怎能不急。”他们越劝,陈七星越是急红了眼,一抱拳:“顾大人,各位,多谢相告,我立刻进京去,这就告辞了。”

“我们陪你去。”高成义最是热心,叫。

“对,我们陪你去。”李学义也不甘落后,来了个更绝的:“狗皇帝真要有眼无珠,真要害关兄的话,我们就再去劫一次法场。”劫法场上瘾了。

“这主意好。”最稳重的老大胡秋义居然也毫不犹豫的点头支持,边上的朱梅山听得目瞪口呆,暗叫:“还真不愧了三义之名啊。”

陈七星有一整套计划,三义一起去根本无用,但三义这么热心,不能推辞,只得拿出一脸感激的神情,长揖到地:“三义义薄云天,陈七星在这里多谢了。”

“陈大人不必客气,这种事,我化州三义义不容辞。”三义都是一脸昂然。

“陈大人稍等。”三义的义气似乎也感动了顾书青:“先还是要走正途,关师是一代宗主,松涛宗也是名门大派,不可孟浪,我写一封奏章,陈大人你也可以写一封奏章,再走走吉庆公主的路子,或能给尊师洗清冤屈。”

“顾大人说得有理,多谢了。”陈七星忙又一揖到地,一脸诚挚。

顾书青当即写了一封奏章,把关山越在化州为百姓筹粮的事说了,望朝庭能慎重考虑,其实他这个奏章没有什么用,官府历来的习惯,出了事是要找替死鬼的,这事又刚好是关山越弄出来的,黑锅不扣他身上扣谁身上?不过出于人情,他得写,而陈七星当然又再一次长揖作谢,而看他泪流满面一脸感愤甚至是有些张惶失顾的样子,顾书青朱梅山几个是更加感动,果然是师徒情深啊。

陈七星表现出急不可奈的样子,马也不骑,就是以魄带形,三义为义气所激,也是二话不说,以魄带形,跟着一路狂奔,一日一夜,过赤虎关,进了京城。

翻进魄京城时,恰是半夜,三义激情如火,高学义对陈七星道:“陈大人,要不我们就趁这半夜劫了天牢,把关兄救出来,你看可好。”

“就是。”李成义胡秋义齐声赞同。

陈七星暗里哭笑不得,脸上一脸沉凝,似乎有些动心,不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多谢三位,以我师父的功力,真要想走,区区衙役捕快也拿不住他,他是受冤枉的,不愿走,所以才束手受缚,因此我们也不能孟浪,还是先去见我尚师伯,听他示下。”

“陈大人说得有理。”胡秋义是老大,到底还是稳重些,点头赞同。

松涛宗包刮尚方义在内的所有人都给软禁在原先的宅子里,陈七星带路,摸到宅子前,外面有禁军看守,当然拦不住陈七星几个,从侧巷翻进去,到尚方义屋前,尚方义功力高,先就给惊动了,他已经睡下,翻身起来,喝道:“外面是哪位朋友?”

陈七星道:“尚师伯,是我,陈七星。”

“七星?”尚方义又惊又喜,慌忙披衣开门。

陈七星先隐隐有两分担心,害怕关山越有可能私下里把他的真面目给尚方义说了,关山越要杀陈七星,惟有尚方义能帮上手啊,所以细听着尚方义的回答,听尚方义声音中隐隐含着惊喜而不是惊怒,悬着的心顿时松了下来:“看来师父还没跟尚师伯说。”却又凝思:“师父为什么不跟尚师伯说呢?尚师伯是大弟子,又是四魄师,师父要杀我,惟一能助上力的只有尚师伯啊,是因为莹莹给我带走了?还是怕尚师伯脾气暴噪到处嚷嚷开去?”

他猜不到关山越的想法,但尚方义不知情,他的计划实施起来就越安全圆满,总之是件好事。

尚方义出来,一眼见院中站着四个人,到是一愣,道:“七星,这几位是。”

“他们是化州三义。”陈七星凝睛细看尚方义的眼神,确实没有隐藏的恼怒之类,越发肯定关山越确是没说,一颗心完完全全落到肚子里,分头介绍了三义,尚方义自也知道三义名声,忙自见礼,听陈七星说三义是听到关山越出事赶来相助的,更是热情,忙邀三义进屋。

陈七星一进屋,眼圈就红了,叫道:“师伯,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现在是给押在了牢中吗?可曾受苦?”

“七星你莫急。”看陈七星激动,尚方义到先劝他一句,不过自己却又激动起来,叫道:“你师父是给冤枉的,也不知哪个狗贼暗施诡计。”便把关山越在相州的事又说了一遍。

“你师父知道自己给算计了,可也没办法,百姓又闹了起来,朝庭急召他回京,一回京师,不问青红皂白就夺了国师之位打下大牢,我们也给软禁了,不过到是没吃苦,昨天我还去牢中看了呢,吉庆公主打了招呼,给了个单间。”

陈七星听他说还去牢中看了关山越,心下一跳,不过他一直留心着尚方义眼神,尚方义又是个暴噪性子,心底若暗藏着心思,神情中一定会有异样,这时却完全看不出来,心下也就越发肯定,道:“师父没吃苦吧。”

“那到没有。”尚方义说着又补了一句:“吉庆公主还是很给面子的,另外你小陈郎中的名声大,便是京城也传遍了,知道是你师父,人人相敬,也没人敢为难他。”

“那是。”高成义在一边叫:“不看僧面看佛面,小陈郎中的师父,谁敢为难?”

陈七星道:“那吉庆公主是怎么说的?”

尚方义道:“吉庆公主也很为难啊,公主其实知道,相州的事,是冲着她去的,尤其这个时候,她正要人助力,可这事说不清楚啊,百姓又乱,也没法子查,所以只有先让你师父受点儿委屈,等把暴乱镇压下去,揪出背后黑手,到时冤屈自白。”

“这到也是个办法。”胡秋义赞同。

“吉庆公主心中到也明白,只怕禁军兵败后,她慌起来会对师父不利,不过即便要推师父做替罪羊,也不会说杀就杀,盯紧点就行。”陈七星心下拿定主意,脸上却装出没主意的样子,道:“尚师伯,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尚方义皱眉:“只能等,等禁军镇压了相州暴乱后,再慢慢调查真相,揪出凶手。”

“禁军大败的消息要传回来,看来还要几天。”陈七星心下转念,嘴里却道:“我不能坐等,明天我去拜访吉庆公主,再给朝庭上表为师父喊冤。”

“好。”尚方义大喜赞同,不禁感叹:“关师弟收了你这个弟子,是他的福气,也是我松涛宗的福气。”

莫怪他有这种感概,他虽是四魄师,在松涛城也是一方之豪,可到了京师,尤其关山越出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渺小,什么尚大爷什么四魄师,碰上衙门冰冷的墙壁,屁都不是,朝庭一道旨意,说软禁就软禁,他是束手无策,还不敢反抗,他不是江湖浪人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他可是有家有业有老有小,身后整整一个松涛宗呢,哪敢乱来?这几天,真是急白了头发,他性子又是燥的,那份憋闷燥怒啊,可别提了。

然而陈七星不同,小陈郎中名动天下,而且还是按察御史,有官身,更何况身上还有天子金牌,见官大三级,尚方义自己跑,谁也见不到,谁也不理他,陈七星出面,这魄京城里除了区区几个人,谁都要点头弯腰,这差别大啊,他能不感概吗?

第二天一早,陈七星便去了吉庆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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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时机到了

此时禁军大败的消息还没传回来,在吉庆公主想来,十万禁军精锐加上十数万州郡兵,镇压一群暴民还不是马到成功的事,首先作乱的戴平生不就是一阵而溃吗?虽然暴民打出了吉庆不吉杀之大庆的口号,败坏了她的名声,但只要暴乱平定,也同样可以彰显她的威名啊,此后谁还敢跟她作对,因此陈七星在吉庆公主脸上的看到的,是一切尽在掌控的霸气,那双凤眼,目空一切。

还好,对陈七星她还算是比较客气,虽然关山越把事情搞砸了让她有些生气,可陈七星依仗的并不是关山越这个师父,他本身就是名动天下的小陈郎中,后面还有个孤绝子,再然后,纪元的脸还得要陈七星治呢,所以当陈七星红着眼恳请她为师父伸冤时,她满口答应,着实温言抚慰了几句,这才打发陈七星回去。

陈七星随后又去了御史台,把自己和顾书青的奏章递了上去,其实现在整个朝堂都在吉庆公主掌控之中,御史台就是张门脸儿而已,但陈七星本就是做样子给人看,所以还是要来。

然后陈七星又满城去拜访说得上话的朝中高官,普通的按察御史,很难上得王公亲贵的门,但陈七星不同,名满天下的小陈郎中呢,谁也不是神仙,还保证能不生病了?今天你牛气敢不见小陈郎中,明儿个你病了求上门去时,儿啊孙啊,你就跟着喊祖宗吧,所以陈七星上门,谁都得见,不论说得上话说不上话,都是满口应着,其实当然没他们什么事,不过陈七星仁孝之名却满城传开了,都说关山越收得好徒弟。

陈七星要的就是这个,他的好名声越响,关山越就越拿他无可奈何——开口也没人信啊。

陈七星进京第三天,禁军大败,全军覆灭的消息终于传进了京中,魄京城刹时失声,随后便乱作一团,朝中再次暴发激烈争吵,一方是害怕大庆军趁势打进京城的王公亲贵,要皇帝立刻下旨,调西军入关,先保京师,再出关平叛。另一方则是吉庆公主为首的阉党,吉庆公主虽然大体掌控了朝堂,但军方势力另成一系,尤其是西军,阮进在中间经营数十年,势力盘根错节,她的手才刚刚伸进去,仅仅才触摸到一点点边缘,好比一只大象,她才摸到象尾巴上的一根毛,她就敢把大象引进屋里来吗?不敢啊。

当然,也是心怀侥幸,赤虎关天下奇险,一帮暴民,想打进来,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然后京中还有五万禁军,魄京城又是天下雄城,鲍义夫失败,肯定是平了戴平生后大意轻敌,野战不察为敌所趁,现在只守关守城,再不给这帮暴民机会,还不信就守不住了,所以吉庆公主坚决反对调兵。

而就是这种争争吵吵中,形势急剧恶化下去。

照陈七星的安排,在歼灭鲍义夫禁军后,卫小玉楚闲文合兵一处,精挑二十万精锐,以最快的速度杀向京师,同时发出檄文,号召天下各路反叛的豪强齐赴京师,清君侧,杀吉庆,还是打出吉庆不吉杀之大庆的旗号,有老亲王的商业网络,消息传得快,一时间天下响应,各路豪强,纷纷赶赴京师,声势之大,甚至超过了当年的幻日血帝。

不过卫小玉等人虽然发出檄文,只是个姿态,即没想过要借各路反王的力,也没想把好处分出去,根本不等各路反王聚集,半月时间,便已杀到了赤虎关下。

赤虎关有两万禁军,加之赤虎关又是天下奇险,想打进去,本来并不容易,但陈七星预先在关内埋伏了唐之响这一着暗棋啊,卫小玉大军一到,立刻展开强攻,唐之响率三千精锐又突从关内杀出,禁军全无防备,刹时大乱,给唐之响抢了关门,关门一开,守将便知道在势已去,之前他也知道鲍义夫是降了大庆军的,便也举白旗投降,卫小玉楚闲文随即率军直杀魄京城,数日后便兵临魄京城下,将京师围了个水泄不通,到这会儿,吉庆公主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厉害,却是悔之晚矣。

这些日子,陈七星一直在城中各高官府弟奔走,请他们帮关山越说话,为了显示心中的焦急,甚至容华郡主那儿都没有去,一面又急师之难,一面又去容华郡主身上风流快活,那算怎么回事,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容华郡主本人知道啊,他可不想让心爱的女人对自己有什么看法,到是每天跟关莹莹通信,无非是彻词安慰,总是说见了什么高官,人家怎么答应了,又说关山越单间住着,只是不得自由,其它一切都好,就跟在家里雅间中静修一样,让关莹莹放心,他花言巧语,关莹莹到也信了,每次都要夸赞他几句。

陈七星惟一没去的,就是大牢,他不是没办法去见关山越,而是不敢,也是时机还没到,直到卫小玉楚闲文率军打破赤虎关的消息传来,他知道,时机到了。

关押关山越的地方,不是通政司的大牢,而是刑部的大牢,也就是所谓的天牢,这里的牢房,说句不好听的,一般人还进不来,坐牢还要看地位权势,够讽刺吧,可这世界就是这样。

小单间整洁干净,当然,也只是相对来说,与真正家里的小单间还是不能比的,但一些日常用品却不少,有床有凳,杯盘水壶一应俱全,南墙上还有个小小的窗子,儿臂粗的铁条,却阻不住阳光。

关山越身上也没带那种专以限制魄术高手的重镣,身份啊,戴重镣的人没身份,有身份的人不戴重镣,但陈七星知道,关山越喝的茶水里,每天都会掺一份药,这药没什么毒性,却会滞碍气血的运行,说白了就是,会滞碍魄术的施展,这里又有一件很讽刺的事,这药是要服药的人自己出钱的,因为这药很贵。

自己出钱买药来限制自己,有一种黑色幽默的味道,但还是那句话,身份,没身份的人没有这个待遇,街痞小混混即便想吃这药也不可得——你算哪根葱?

关山越盘膝坐在榻上,陈七星进来,他只是抬眼看了一眼,随即又垂下了目光,陈七星心中却好象给针刺了一下——他的目光里,不带有任何感情。

无痛无怒,无怨无恨,只有心若死灰的人,才会这样。

陈七星知道,他视关山越如父,关山越又如何不是视他如子,看穿他的真面目,关山越心里,不会只有获知仇人真面目的高兴,更多的是痛苦,极度的痛苦,他视祝五福如父,视陈七星如子,孙子杀了爷爷,他夹在中间,这是怎样的痛苦?

陈七星张了张嘴,想叫师父,字到嘴边,却如千斤之重,生生咬在了牙缝里,只是跪下去,深深叩头,连叩三个,停了一停,抬起头,就那么跪着,也不敢看关山越的眼睛,只是平视着关山越放在膝上的双手,因为瘦,那双手显得格外的长,骨节鳞峋,陈七星心里又刺了一下,眼光却没有移开,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

“我三岁没了爹,我也记不起爹爹的样子了,初进松涛宗的时候,做过梦,梦中的爹爹,居然是师父的样子。”他笑了一下,那个梦有些荒唐,但温馨而甜蜜,回想近二十年岁月,除了娘在世时,就是那段日子最值得回味。

“七岁后,娘也过世了,那些打雷下雨的夜晚,我特别的害怕,我在雷声里嘶声力竭的哭喊,但没有人应我,爹不应我,娘不应我,天不应我,地不应我。”他略略停了一下:“后来卖水,天热,担子重,就总是做梦,一个人挑着水在大太阳底下走,那路好长好长啊,怎么也走不到墟市上。”

“后来碰到了胡大伯,后来胡大伯又没了,但来了松涛城,有了师父,有了师姐,那个担水的梦就不做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好长一段时间,脸上恍恍惚惚的,带着一种梦游似的笑,那些日子啊,每一个细节他都可以想起。

关山越始终没有抬起眼睛,也没吱声,但他的思绪其实也回到了那些日子。

“没爹没娘,但有了师父师姐,老天爷待我还是不错了,虽然人家七个魄我只一个魄,那又怎么样呢,便一个魄不练,我也不觉得遗撼,有了师娘的医术,我同样可以安身立命,有了师父师姐,我心中一点也不荒,我再不是一个人了,我有靠啊。”他轻轻叹了口气,又停了一回儿,牙关慢慢咬紧:“可幻日血帝偏偏找上了我,黑龙潭的石壁后,居然有一个山谷,幻日血帝借血斧之力,居然以寄魄之术,将灵魄寄在一柄斧上,我采药却偏生碰上了,如果幻日血帝将我的魄吃了,干脆化成幻日血帝那也好,可我的魄偏生是孤绝之魄,反是我吃了幻日血帝的魄。”

他说到这里,关山越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显然关山越也有些惊疑于他的遇合,是的,惊疑,而不是怀疑,这个时候,陈七星不必撒谎。

第一百八十章 诛心

“我当时害怕极了,我本来就只一个魄,这个魄居然还吞了幻日血帝的魄,简直比魔怪还多两只角啊,我想告诉师父,可我又不敢说。”

他说到这里,关山越又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闭上眼睛,心中深深叹息,他知道,祸患就种源于此,疑惧和侥幸,正是一切大错的起源。

“我想,就这么瞒着吧,反正我下定决心,死也不用幻日血斧却作恶害人就行了。”陈七星苦笑了一下:“但世事无常,那次师姐去黑龙潭寻魄,包师姐他们也去,包师姐和师姐明争暗斗,包师姐有师兄弟相助,师姐却只我一个师弟还只有一个魄,师姐又是骄傲的,我可不愿意她输,于是就扮成玉郎君相助师姐抓到了九尾灵狐,但不知怎么就给包师姐看出了破绽,后来碰上孕仙会以种魄邪术作恶,包师姐就胁迫我,我不得不听她的话,但后来孕仙会首无涯子以活人死魄之术布阵,我怕师姐受伤,没有听包师姐的话,包师姐心眼小,竟就恨上了我,暗里要派巧儿回来告诉包师叔,不仅仅是要对付我,还想要对付师父和师姐,我一时情急,就把包师姐和巧儿打下了崖。”

“当时,我觉得我双手沾满了血。”他举起双手,看着自己的手:“我发誓,我再不杀一个人,而且我要多救人,杀一人,救一万人来抵,于是我拼命的救人,包师叔中了毒,我拼了性命去沉泽中抓丹鳝,哪怕我死,我也一定要救包师叔,虽然我没死,虽然还得了沉泥陷甲,但我当时真的那么想。”

关山越又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他知道陈七星说的不是假话,陈七星那些日子的表现,也印证了他的话,后面的他也猜到了,陈七星本是真心要救包勇,结果巧儿居然没死,就只得连着包勇一起杀了。

“但巧儿居然没死。”这话带着一点低低的呜咽,便如垂死之兽不甘的低啸:“这是天意,我怕,我不敢再杀巧儿一次,只想用七尾螺让她永远失神,但却给乔慧发觉了,我打不过乔慧,随后包师叔去回拜乔慧,又碰上了巧儿,偏又觅得了醒神龟,知道了真相,我不得下手再杀了包师叔,吓死了巧儿。”

“巧儿从鹰愁涧上摔下去居然不死,失忆了居然还能遇到乔慧,最终遇到包师叔还能醒过神来,我竭尽全力也无法阻止,这是天意吗?老天爷跟我这么大仇,让我没了爹,没了娘,没了胡大伯,七个魄只给一个还要让幻日血帝寄魄,我想藏着还要揭露出来,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恨我?”他抬首望天,满脸狰狞。

“天意。”关山越心底低叹,他相信陈七星的话,也明白陈七星跟他说这些,不是想求得他谅解,他不可能原谅陈七星,陈七星知道这一点,跟他说这些,只是徒弟在向师父诉说心中的迷惑和不甘,天意弄人,可为什么只捉弄他?他迷惑,他苦闷,以前不敢说,现在能说了,虽然已入绝地,但他还是想说。

“你为什么要害了师祖?”关山越终于开口说话。

陈七星身子抖了一下,他眼睛抬了抬,似有千斤重,不敢与关山越眼光对视,却终于抬起眼睛,四目对视,关山越眼光并不锋锐,而是带着深深的痛苦。

看到他这种眼光,陈七星仿佛身受他那种痛,心如刀割,但他没有垂下眼光。

“为了莹莹。”

“只为了莹莹?”关山越声音略带了怒火:“只为了一个女人 ?'…fsktxt'”

“不?”陈七星声音陡然拨高:“师姐在我心里,不仅仅是个女人,她是我的师姐,是我的妹妹,是我最亲的人,虽然血脉不连,但她是我心尖子上的肉,谁也不能碰,如果是师姐自愿的,我只会在一边看着,可师姐并不愿意,而师祖为了国师的帽子,居然硬要答应纪元的婚事,在师祖眼里,师姐到底是什么?真的是他心爱的徒孙吗?还是一枚换取利益的棋子?”

听着他的嘶吼,关山越轻轻闭上了眼睛,一切都已经明白了,他不想再问。

陈七星剧烈的喘息着,这一阵嘶吼,似乎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好一会儿,他没再开口,牢房中就只有他的喘息声。

“相州反,吉庆公主派兵镇压,但禁军在泽州全军覆灭,大庆军打出吉庆不吉杀之大庆的旗号向京师进军,就是今天,大庆军打破了赤虎关。”

这是关山越不知道的,他陡然睁开眼睛,犀利的眼光似乎要把陈七星看穿,不过他从陈七星坦然的眼神里知道,陈七星没有骗他,这事随便找个牢头就可以问出来,不可能骗他。

“西军远在黑鹰关外,无论是五万禁军还是魄京城的高墙,都绝对挡不住大庆军的兵锋,最主要的,庵党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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