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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满京华-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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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就解释了起来,旋即又看着她说道,“如今对女子的规矩看得重,出门车轿都是严严实实捂着,若是你喜欢,以后我可以在府里教你骑马。”
听到杨进周前头那半截,陈澜原打算说马车从皇墙北大街绕过去,大约至少两刻钟到三刻钟,忍一忍就过去了,可听到后头这一截,她立时怔住了。如今的世道对女子约束极其严格,但相比历史上对名节变态一般的重视,三寸金莲甚至成为被无数人讴歌的对象,这个时代至少并不是完全不可忍受的。她知道他的体贴,可骑马两个字,仍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娘那时候离开京师定居宣府,爹就曾经在家里教过娘骑马,还教过娘几手防身的剑术。一来是因为京师距离鞑子太近,虽说从来不曾兵临城下,可也不能不防。二来是因为人心难防,虽说男人应当保护妻儿家小,可万一有料不到的时候,也总能多个防备。三来……这世上巾帼本就不逊须眉,比如说郡……咱们的干娘。”说到这里,杨进周不禁迟疑了一下,“我那时候送给你那柄短剑,你不会觉得唐突吧?”
陈澜本以为那柄短剑是杨进周的家传之物,此时才明白另一重缘由,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种微妙的契合感。男女有别,她虽然从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到林长辉和沐桓那样的丰功伟绩,可也并不因此就认为自己低人一等。她是独一无二的陈澜,她有属于自己的特长,有属于自己的坚韧,也有她力所能及的事。她会去适应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但她不仅仅会屈从。
“我很喜欢那把剑,除了进宫,只要出门便一直带着。”看到他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她又想起了重阳节在龙泉庵的那一遭。那是她今生今世遇到的最大的不确定,可袖子里的那把短剑,却给了她一种难以名状的信心,“等回去之后,你就教我骑马练剑吧。”
“好”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之后便再没有言语。良久,马车和随行亲从在东安门前停了下来。其他人自然是等在东安门外,而他们俩则在早已等候在那儿的内侍引导下徐徐入宫。由于如今政务不忙,又不是什么节庆,东安门至东华门一线并没有什么外官,甚至从文华殿后绕过时,也只是偶尔撞见几个身穿背上没图案圆领衫的小火者。
然而,走着走着,陈澜就觉察到不对劲了。按照贵淑德贤的排位,她原以为该是先去西二长街头里的端福宫拜见罗贵妃,可瞧这方向分明是乾清宫。她忍不住看了杨进周一眼,见他同样是眉头深锁有些意外,她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盘算着其中有人捣鬼的可能性。可不管怎么想,她都不觉得有这般必要。
然而,当进了乾清门,看到笑眯眯站在那等着的御用监夏太监时,她的心立时就落到了实处。夏太监很随意地摆摆手屏退了那个带着两个小火者引路的中年太监,上前见过礼后就笑道:“杨大人,海宁县主,咱家可是奉旨在这儿等你们多时了。皇上在后头坤宁宫,请你们随咱家过去吧。”
居然是坤宁宫
封闭了许久的坤宁宫除了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外人进入了,哪怕是武贤妃,据说也只是每逢整月,带着周王在长乐宫院子中遥祭上香。此时此刻,陈澜再次踏入这座曾经流连过半个月的宫殿,只觉得心里翻涌着无数滋味。
等到夏太监引她和杨进周进了西暖阁,看到这间偌大的屋子仍是皇后在世时的布置,唯有角落中多了一张桌案一个香炉,她一下子醒悟了过来,不动声色地轻轻拽了拽杨进周,随即上前几步屈膝跪了下来。深深叩首的时候,她偷眼瞥见旁边的杨进周亦是一同下拜如仪,她顿时露出了一丝微笑,心里默默祷祝了一句。
“皇后娘娘,我带他看您来了”
PS:第三卷 《龙凤呈祥》 完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天子偏爱,无名有份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天子偏爱,无名有份
坤宁宫东暖阁。
十月中的京城已经冷了下来,宫中的大多数宫殿都已经烧起了火炕和地龙,摆置了炭盆取暖。由于太祖林长辉登基之初曾经大力提倡用黑煤,因而地龙之中多用黑煤,而炭盆则是一如从前历朝历代,选炭极其细致,上等的马口柴供御膳房,而红萝炭则是供太后皇帝皇后和高级妃嫔,其余嫔妃则是按照尊位分配,只到嫔一级为止,再下头的婕妤美人才人则是只用银骨炭。然而,如今皇后已去,坤宁宫的供给自然而然就停了,这东暖阁徒有暖阁两个字,却是阴冷彻骨。
两个侍立在一侧的小火者尽量用最小的动作绞动着双手,又不露痕迹地缩了缩脖子,试图让自己能够温暖一些。一个地位高些的太监弯腰控背地站在正在书案前写字的皇帝身后,不时把手贴在心口取暖。只有专心致志写字的皇帝仿佛并不在意这阴冷的环境,只是专心致志地泼墨挥毫,直到听见夏太监的声音,他才抬起了头。
“启禀皇上,海宁县主和杨大人正在西暖阁中祭拜,大约再过一会儿就会过来。”
“唔。”
皇帝搁下了笔,随即若有所思地揉着手腕,好一阵子才开口问道:“江南那边的密折送到了没有?”
尽管是御用监太监,但密折往来一直是夏太监负责的那一档子事,因而夏太监忙躬了躬身道:“尚未,小的已经吩咐底下着意留心靠近京城的那几个驿站。不过从前也一直有早晚一两日的,料想不日之内就能有信来。恕小的说一句大胆的话,如今张阁老已经去了,皇上又封赠了他和两个儿子,江南那边想来就能太太平平了。”
“你说得不错,毕竟,九妹和张铨在那里也经营了十几年。只不过,那里书院太多文风太盛,言事的书生比比皆是,就怕这些人闹出什么事情来……”
皇帝顿了一顿,再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楚朝开国,为了震慑漠北,于是定都元大都,却因为江南富庶之地不可放弃,于是定金陵为南京,江南一带就成了天下财税重地。然而,这些年来,不但田亩赋税,就连海贸赋税也是年年减少,若不是宜兴郡主和张铨在宁波整治一番,国库只怕要更加空虚。但仅仅这样还不够,所以江南……他这些年提拔的人才,几乎此时都在江南至于朝中,宋一鸣虽说心机深沉,但总算还是可用之人,再说还有杜微方……
“皇上,海宁县主及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杨进周候见。”
见皇帝点了点头,夏太监便退后几步到门边亲手打起了帘子,也不在乎那一股窜进来的冷风,笑容可掬地高声宣进。等到杨进周和陈澜到了门口,却是陈澜让了杨进周一步,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子,他才嘴角一挑放下了帘子,却是侍立在那儿不动了。
此时此刻,背手站在书桌前的皇帝看着两人下拜行礼如仪,原本异常犀利的目光不知不觉柔和了下来。他还记得,当年英明神武的唐太宗为他的儿子高宗李治择选了一个自己满意的媳妇,临终之前,将这对佳儿佳妇托付给了重臣,可到头来,那佳话却成了笑话。如今,他这个离明君还差得远的皇帝也一手给他这辈子最钟爱的女人了结了心愿,给她视之为女儿一般的陈澜挑选了女婿,他们之间又会成为怎样的一对?
“都平身吧。”
淡淡吩咐了一句,皇帝看到两人谢恩之后先后起来。只是杨进周在自己站起来的同时,又去搀扶了旁边的陈澜一把。看到这情形,他的嘴角不禁向上挑了挑,可等到他们垂手站好,他就犹如长辈似的告诫了起来。
“陈澜,皇后视你若女,所以朕也差不多。你是个聪慧女子,日后当尽心辅佐丈夫,侍奉婆母,如此方不负朕赐婚的本意。”微微一停顿,他又看着杨进周说,“叔全,你少年老成战阵无敌,朕视你若肱股,只你在家也不要忘了男子汉大丈夫应有所担当”
见两人深深躬身,仿佛又要说什么谨遵皇上教诲之类的俗语,他便摇了摇手说:“既然拜过了皇后,陈澜,你且去贤妃德妃她们那儿拜见,也算是谢了赐,淑妃毕竟是在晋王妃的添箱礼时助了一份,至于贵妃那里,你不妨也去转一转,见与不见都在她。叔全朕留着有话吩咐,待会你见完了人,他自会和你一道离宫去汝宁伯府。”
陈澜看了一眼杨进周,见其冲着自己轻轻点头,便回了一个笑容,随即施礼告退。等到出了东暖阁,她才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因为里头实在是太阴冷,而且面对着那位至尊,总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压迫感。才站了一站,侧面突然递过了一件姑绒大氅,她一愣之下往那一瞧,才发现是夏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
“皇上和杨大人有的是话要说,咱家无事,索性就带着县主往东西六宫转一圈吧。”
“这怎么好意思……”
陈澜客气了一句,见夏太监已经摆手相请,知道他恐是有话要说,索性也就不再推辞。从坤宁门出来,沿着夹道走了一箭之地,又往西过了月华门,须臾便是西一长街,往北走再从寿昌宫后头绕了过去,就是端福宫的后墙。这里明显没几个人,因而夏太监令两个小火者离得远些,就挨着陈澜低声说起了话。
“罗贵妃那儿提早给咱家捎过信,说是会亲自见县主你。这位贵妃娘娘大概你只在御花园里见过一次,只如今和那时候不同,丧子之痛毕竟尚未消解,又被亲信的心腹给卖了,对于咱家也是半信半不信,所以待会若是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你别往心里去就是。”
“我明白了,届时一定会小心谨慎。”
尽管陈澜对夏太监这么说了,但真正见到罗贵妃时,她才知道自己的预计严重不足。那一次在御花园中,罗贵妃牵着鲁王过来,一身翡翠色的衣裙,再加上姿容秀丽,瞧着便犹如是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可如今即便算不上形销骨立,但也瘦得尽显衣服宽大,那憔悴的颜色连厚厚的妆都盖不住。当罗贵妃用某种刺人的眼神在她身上反反复复看了好一阵的时候,陈澜甚至觉得一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毛骨悚然。
“果然是水葱似的姑娘,怪不得皇后喜爱,郡主喜爱,就连皇上也喜爱。”
见罗贵妃干巴巴地笑了一声,陈澜定了定神,知道此时说什么爱屋及乌的话,必定会激起罗贵妃心中的恨意怨情,便柔声说道:“其实这都是母亲抬爱,说是我投了她的缘法,所以怎么瞧我都觉得好。其实要说缘法这东西还真是玄奇,我能见得母亲,能得皇上赐婚,如今能安安生生地在这儿,一切都是缘法使然。我记得从前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一句话,说是佛关上了一扇门,必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尽管这是彻头彻尾地张冠李戴,但陈澜见罗贵妃神色有些怔怔的,仿佛是听进去了,顿时心头一松,又笑着说道:“都说否极泰来,磨折多了,总会给些福报,否则人活在这世上岂不是一丁点盼头都没有?就我来说,别人越是希望我过得不好,我就越是使劲自己好好活着,让那些心怀不善的人日日难熬。贵妃娘娘是福报深厚的人,应当比我这浅薄之辈更明白这些道理才是。”
先说缘法,再说自己的生活态度,紧跟着又说福报,一旁的夏太监见罗贵妃神经质的表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心里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良久,他就看到罗贵妃突然长长吐出一口气,也不理会他们,竟高声吩咐道:“来人,本宫饿了”
这位主儿总算是知道饿了
因为罗贵妃一日三餐几乎都没多大胃口,端福宫上下如今都是战战兢兢,生恐再出什么事情把自己搭进去。因而,这一声唤让无数人喜出望外,没过多久,一个个宫女就托着条盘送上了各种各样的食物,从参汤燕窝粥面果子到米面点心各色都有。见罗贵妃盛了一碗粥大口大口喝了下去,夏太监趁机问了一句,等她没好气地说且领着陈澜去见淑妃,他自是如释重负,行过礼后就把陈澜带了出去。
相比罗贵妃的没有任何表示,淑妃便大方多了。从永宁宫出来,跟着夏太监的两个小火者就一人抱了个红漆小匣子,一匣是六瓶玫瑰清露,一匣是御用监精制的玻璃梳妆镜子。那玫瑰露价值寻常,难得的是盛装的玻璃瓶子,至于那巴掌大的玻璃镜,放到外头也是珍贵的货色。相比金玉俗物,这些东西至少看上去不那么扎眼。
而朱德妃和武贤妃先头在添箱时大力助过一把,今天就没有再大张旗鼓,这次一人除了送了两样首饰插戴,武贤妃又额外送了一匣子书,德妃则是一袋金银锞子。等陈澜转完这一大圈,预备跟着夏太监回坤宁宫和杨进周会合时,却在东二长街永安宫的转角处和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为首的赫然是淮王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二百六十八章 母子异心,夫妻戏谑
第二百六十八章 母子异心,夫妻戏谑
除却晋王之外,其余成年诸王的王府虽然已经建好,但如今还都住在宫里,才刚满十七岁的淮王自然也不例外。此时此刻,在永安宫转角处遇上陈澜,他却没有半分意外之色,脚步依旧不疾不徐。待到见陈澜和夏太监退避行礼,而两个小火者则是直接趴在地上磕头,他便笑嘻嘻地摆了摆手。
“三小姐……咳咳,如今该称一声杨夫人了,你这是到宫里来谢恩的?既是新婚燕尔,怎的不见你那夫婿?”
陈澜尚未开口,夏太监便抢在前头说道:“回禀淮王殿下,皇上有事,所以留着杨大人在坤宁宫说话。”
若是换成别人,淮王早就厉声呵斥了过去,可夏太监毕竟是御前得用的人物,因而他只是眯了眯眼睛,脸上的肥肉愈发堆了起来:“看来父皇对杨大人真是信赖有加,居然在这新婚的当口还留着人议事。既然来了,三小姐不进永安宫坐坐?”
皇帝对女色素来平常,因而宫中四妃以下的位子,绝大多数都是空着的,哪怕是九嫔,空着的加上多年下来病故的,如今在其位的也不过只有四人,对宫务更是插不上半点手去。陈澜此番进宫,四妃那儿不得不去转一圈,可永安宫却真没打算去,可被淮王一说,再回绝就是过其门而不入。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就只见后头一个宫女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殿下,殿下,淑媛娘娘心口又疼了,已经差人去请太医了,您快去瞧瞧吧”
淮王闻言一愣,而那宫女则是仿佛才发现似的转向了陈澜一行,旋即便快步走上前来,屈了屈膝之后就陪笑道:“海宁县主,淑媛娘娘听说您进宫,本意是要去长乐宫那儿拜会贤妃娘娘,顺带见见您的,可谁知道又犯了老毛病。”
闻弦歌知雅意,别说是陈澜听出了内中的话外音来,夏太监亦是赶紧接过了话茬:“原本淮王殿下都说了,县主是该进去拜见拜见,但既然李淑媛娘娘身上不好,咱们就不去打搅了。回头咱家禀告皇上一声,再让御药局送些上好的天麻过来。这天冷了容易犯病,得尽心尽力调养才好。”
陈澜亦是附和着说了几句关切话,也不去看淮王,施礼之后便随夏公公沿长街那一头走了。而淮王眼瞅着他们远去,脸色一时间完全阴沉了下来,回转身气咻咻地进了永安宫。进了宫门没走几步,刚刚说话的那宫女就追了上来,在他旁边正要赔笑说些什么,他突然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二话不说便是重重一个巴掌。
“给本王滚远些”
正殿寝室中的李淑媛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等了许久不见儿子进来,不禁越发着急,又派了个太监去外头瞧看,可那太监带着先头那宫女回来之后的禀报却把她气得倒仰。这淮王人倒是回来了,可径直气冲冲进了前院东配殿,又把所有人都驱赶了出去。
“这个孽障,都是木已成舟了,连装个样子都不会”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绢帕揉成一团往地上一摔,她后退几步重重地坐在了床上,也没理会那张床发出的嘎吱嘎吱声,看了看脸上还留着一个鲜红巴掌印的心腹宫女,满脸的失望和无奈,“要争要抢拼的是心计手段,他压根连个皮毛都不通,就知道恃强力逼放狠话捅刀子,别到头来落得老三那个下场”
那一头陈澜和夏太监一路往日精门去,一路也在心中思量。对于淮王的冒失孟浪,陈澜已经见识惯了,可当初自己云英未嫁时如此还不打紧,如今她已经嫁为**,他却依旧纠缠,她简直不知道这位皇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就在这时候,她就听到夏太监低声说了一句话。
“上次咱家险些丧命的那一回,老曲那边递了句话过来,说是李淑媛的娘家庄子上一下子收紧了防卫,庄子上因为风寒传染了人,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人。”
陈澜只觉得心里猛地一缩。那一次夏太监就说,前一拨刺客瞧着只是做个样子,后一拨才是真正要他的命,那主使脱不开几位皇子,如今这话一出,无疑是认准了淮王下的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角余光瞥见那两个小火者还在后头跟着,便低声说道:“夏公公是觉得,先头那事已经准了?”
“还能不准么?那些小殿下没那么大胆子,鲁王殿下又不在了,晋王……晋王殿下之前那反击深得章法,料想是不会干出杀人这种蠢事的。只有这位淮王殿下,一心要博得皇上注意欢心,什么事都敢干,什么狠手都敢下”
夏太监说到这里,已经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要不是老曲劝咱家,先头那事情曝光了出来,咱家未必能让他追偿,自己说不得还得去守皇陵,咱家就是拼了也得把他拉下来三小姐,今天的情形你瞧见了,他日后便是汝宁伯的女婿,和杨大人绝不是一路的,而且因为有些事情,也不会善罢甘休。日后,咱家和你还有杨大人,不妨多多通通气。”
尽管不想惹麻烦上身,但麻烦既然早就已经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贴了上来,陈澜哪里不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从和夏太监打过的几次交道来看,她知道他虽是阉宦,却还有几分血性,更重要的是人品还信得过,因而沉默着一路走到了日精门,她就轻轻点了点头。
“若有消息,我自然会第一时间知会夏公公。”
“好咱家还是照常,有什么话直接通知杨大人。”
短短一程路,原本暂时的联盟就变成了长期的合作关系,而夏太监心情缓转之下,少不得又向陈澜透露了一个尚未传出去的消息。等到两人进了坤宁门,杨进周正在不远处的正殿汉白玉台阶下站着,一看到陈澜便快步迎了上来。待到近前,他关切地打量了一番人,面色微微一肃,随即就看向了夏公公。
“杨大人放心吧,有咱家领着还会出什么差错?皇上可说了还要县主进去拜别?”
“皇上已经回了乾清宫,吩咐我在这儿候着夫人回来,有劳夏公公陪着跑这么一趟了。”
杨进周拱手谢了夏公公,见其笑眯眯地说举手之劳,寒暄几句就招手叫了个中年太监过来领路送人,他就和陈澜一块告了辞。等到出了坤宁门,四下里除了前头那个领路的太监之外,时不时有行色匆匆的小火者亦或是低品太监经过,他只得把心头的关切压下。一直等到走过漫长的路途出了东安门,一应亲随迎上前来,他和陈澜一块登上了马车,陪着出来的云姑姑柳姑姑则是坐了后一辆青帷黑油车,他才一下子握住了陈澜的手。
“这一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难为?是罗贵妃……还是淮王?”
陈澜原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得很好了,可没想到杨进周一张嘴就问得八九不离十。抬起头的她看到他那赫然流露出焦虑的眼神,便笑着把另一只手按在他那宽大的手背上:“没事,贵妃娘娘那儿,我只是陪着胡诌了些禅机佛理。至于淮王,有夏公公在,李淑媛娘娘又是知情达理的人,不过是路上遇着说了两句话而已。”
“那就好。”杨进周吁了一口气,随即又认认真真地说,“要是有事千万不能瞒着我,别忘了你当初嘱咐我的那些话。如今我们是夫妻,不管什么事,两个人一块使劲,轻而易举就过去了。”
尽管心下一松,但陈澜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却总有一种打趣的冲动:“是是是,回禀老爷,你说的话妾身都记住了。”
杨进周被那一声老爷逗得一愣,想起自己在夏太监面前说了夫人二字,他不禁笑了,顺势把陈澜揽进了怀里:“你还真是好记性,我才叫了一句夫人,你就记住了你也应当知道了,我从前叫杨荃,可父亲自从出宗后,就改了我的名字,周自然是应着全,而加了一个进字,自是希望我能力求上进,不负期望。但平日里,母亲还是或叫我阿全,或叫全哥,澜澜,你随便拣一个喜欢的称呼就行了。”
在车上再一次听到了昨日洞房花烛夜的那两字称呼,陈澜脸上微微泛红,想到外头既有车夫,还有跟车的亲随,甚至有种说不出的心虚,于是头也不抬地轻哼一声道:“那两个字不许在外头叫至于你……你的表字叔全好听又好记,我就叫这个了”
好听……这表字便是宜兴郡主送的,说是好听好记,如今她竟然也这么说,还真是母女相似。
杨进周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搂着她的同时,忍不住低头又看着那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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