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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归雁-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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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兮赶紧道:“我来也没什么事,还得回去伺候太夫人安寝,不过是送个甜瓜,等会儿国公爷泡完了再告诉他一声就成了。”
清兮正要往外走,就见听泉在门口望,他见着清兮行了礼道:“爷请夫人去后房。”
后房是勤耕居温泉池子的后房,一般丰琉泡完了池子喜欢在那里歇息。
清兮这下不便再走,只好随了听泉就进去。
丰琉泡汤素来都是由听泉等小厮伺候,并不假手丫头,所以勤书只在外面伺候,今儿见听泉隔三岔五就跑来外面看看,心下本还奇怪,如今见国公夫人来了,勤书心下顿时便了然,这是专门来等国公夫人的。勤书只奇怪怎么国公爷就料事如神,这几日都不见国公夫人来,偏今日果然就来了。
不过勤书也不多想,国公爷素来不管府里的事儿,唯有国公夫人的事是件件都上心的。勤书伺候丰琉久了,偶尔同他也说说府里的事情,大半的事情丰琉都不上心,唯有说到国公夫人的时候才听得十分用心,到如今回府,第一句话总是问“今儿府里可有什么事”,问的其实就是国公夫人可有事儿。
清兮到后房的时候,丰琉刚从池子里出来,松散地穿了件墨绿暗金竹纹的袍子。说实话清兮不曾见过丰琉这般模样,额前一缕湿漉漉的头发显出一丝慵懒颓废的意味来,少了平素的冷峻,添了一丝浪荡公子的风流之气。那胸口的袍子也不拉好,露出半片古铜色的肌肤来,让人一看就觉得雄健有力,进而脸红。
丰琉见清兮一进门就低着头,穿了身素鹅黄色轻罗短襦,湖水碧素罗高腰裙,腰间高高系着玉色流苏宫绦,显出一丝少女的俏皮来,不过衣服还是太素净了。
听泉早在丰琉的示意下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丰琉和清兮两人,丰琉身后帘子外的温泉汤冒起的热气直扑清兮面门而来,让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旧伤又犯了,你帮我揉一揉,嗯?”尾音有一丝上挑,这是询问,话没有什么不对,可清兮总有种被挑逗之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清兮有些怀疑难道是她自己想男人了?
丰琉趴在特制的床上,清兮轻轻走上前。
“帮我把袍子脱了,你力气小隔着衣服使不上力。”
“不如我去叫听泉进来?”清兮不满道,心里却腹诽让人揉还嫌别人力气小。
丰琉沉默了两息,转而道:“不用,你让勤书进来。”
因着丰琉背对着清兮,清兮毫无忌惮地在他背后做了个掐他脖子的动作,狠狠地扮了个鬼脸,不甘不愿地走上去帮丰琉把袍子脱了。虽然勤书不同于勤画,可这温泉水滑,正是洗凝脂的时候,万一,清兮心里可受不住。
虽然满心地不忿,可看见丰琉背后那箭伤的痕迹,清兮还是很温柔细心地用掌根缓缓按压揉擦,不如听泉手劲下的痛并快乐,但绝对是最舒服的享受,半晌丰琉感到清兮手劲儿渐减,知她力竭,翻身拉住她的手坐起来,“还在生我的气?”丰琉点点清兮微微上撅的粉唇,那唇色在水雾下越发显得仿佛春日的樱花般柔嫩,又似樱桃一般丰润晶莹。
“不敢。”清兮低下头。
丰琉站起身,拉了清兮的手往旁边的碧玉榻走去。两人并肩而坐,丰琉拉着清兮的手轻轻揉压,这是在舒解清兮手指的酸疼。
“不敢?我看你没有什么不敢的。”丰琉的语气虽重,但手上的力道还是一贯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唉,敢情都来这儿找肉的?
☆、荷承露
只是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清兮总觉得丰琉是在暗示她以前做的那桩恶事。
“我……”清兮觉得自己是辩无可辩,使了使力想抽回手。
丰琉自然不允,柔和了口气却十分认真道:“清兮,你也不是个孩子了,做事总要三思而后行。你那日身边一个人不带,万一出了事怎么办?这府上虽说太平,但下人总有良莠不齐的,那孙妈妈不就不认识你还欺负了你,你说要万一碰上个更恶毒的,你怎么办?你要是出了事,你怎么不想想我,想想太夫人。”
“我已经知道错了。”清兮嗫嚅道,这可真是念叨了一遍又一遍了。
丰琉摸了摸清兮的脸颊,“还疼不疼?”
“早不疼了。”丰琉骂归骂,但第二天就让勤书送了宫中特制的雪容膏来,这膏是宫中贵人才能使的,也不知丰琉从哪里弄来的,用了两天清兮的脸不用敷粉就能见人了。
“还气不气?”丰琉的声音越发低沉温柔,让清兮如何不知其中的暗示。
这时候再矫情就是大煞风景了,清兮抬头翘起唇角缓缓地绵绵地道:“廷直哥哥让我咬上两口我就不气了。”那声音绵甜软糯,里面滴水垂露,撩拨得人心酥神荡,丰琉不得不承认清兮出落得越发水灵了,也越发娇媚,让人心里痒痒,天生是个尤物。
丰琉将清兮搂进怀中,“那你咬吧。”
清兮也不客气,跪坐起来,将头埋在丰琉的肩胛处,气息吐在他耳畔就是不下嘴,舌尖轻轻滑下,让丰琉喉头一动,眼里闪过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地媚笑,一口咬在丰琉的脖子上。
丰琉按捺不住地抱起清兮往汤池里走。
这一番自然是泉翻红浪,水泛碧波,清兮被丰琉压在温泉中的大白石上,好一番作弄,足足弄了半个时辰,方得缓过一口气。
清兮手酥脚软,见丰琉依然清明神爽,进而还想将她重新摆个姿势,赶紧求饶道:“廷直哥哥,这次没带陶嬷嬷来呢。”
丰琉的动作僵了僵,啄了啄清兮的唇,“我抱你去那荷台躺会儿。”
荷台立在汤池左侧,是整块碧玉雕琢的荷叶形平台,淹没在水面下一掌深的地方,人躺在上面不会觉得水压得呼吸不畅,又能享受温泉的水浪,最是舒服。
清兮不好意思地从池边拾起自己的小衣裹在身上,虽然浸水全湿,穿与不穿没什么两样,但起码心里好受些。
丰琉在池边歇了歇,起身披了袍子唤勤书端了酒来。
清兮闻着酒香醒过来,那是她最爱的甜荷白露,香甜多过酒味,清兮皱皱鼻子,用力地吸了吸,见丰琉慵懒地倚在台畔,那荷甜白露盛在白瓷薄杯中搁在竹盘上浮于水面,好生逍遥。
“水里不能躺久了,小心脱水。”丰琉眯着眼睛瞧着清兮,她那白嫩的肌肤被温泉水氤氲得白里透粉,躺于荷叶上俨然就是一朵出水芙蓉,清香可口。
丰琉将清兮扶起来,喂了她几口酒,见她星眸微张,像猫儿似地啜着酒,红晕泛上来,满身都浮起荷香,就算是陶嬷嬷没来也顾不上了,只是力道得控制好。
次日清兮愣是没醒过来,错过了早晨请安,到中午去陪太夫人用午饭时,被她盯着笑了好一会儿,“咱们清兮也长大了。”
“可不是,出落得比咱们府里那映日荷都水灵了。”映日荷是国公府二绝之一,平常看素白淡雅并不出奇,唯有映着晚霞看,那白里映出金粉色来,仿佛敷了一层胭脂,水光流动,霞光灼灼,灵气逼人。
就为这两句话清兮就害羞了,虽然是两夫妻,可毕竟是分室而居,上赶着送上去,总让人觉得轻浮,所以晚上清兮硬顶着太夫人那调笑的眼神,早早就上床独自睡了。
直到正月二十回京的那天,清兮都再没去过勤耕居。回程的马车上,她倒是有丝计较。按这情况下去,她与丰琉不行房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总是男人,哪怕没个女人去勾搭,也总要精满需溢的,可每次都是她去四并居,这咂摸着可算什么事儿啊。
回府丰琉径直就去了四并居,丝毫没有移居兰薰院的意思,清兮在心里暗哼了一声,她要再去四并居自动送上门儿就叫她回回都腹疼。这可是下了狠心了。
回府的第二天,明玉儿一行就到了,这也是赶巧了。昨晚就得到了消息,一大早清兮就让人去角门上等着了。
明玉儿的马车从角门进了府,一下车就见到了熟人,“暖人?”
“亏表小姐还记得我。”那被唤作暖人的媳妇笑着上前扶起明玉儿的手。几年前明玉儿到国公府就是暖人在她跟前伺候。
“如今可是得改口喊你祥林家的了。”明玉儿笑道,暖人的事情闲暇里璀璨早跟她说过了。
“表小姐还是唤我暖人吧。夫人说表小姐这次带的人里没有个年长的媳妇服侍,让我就在小姐身边服侍。”
明玉儿笑着点点头。
一行婆子媳妇伺候明玉儿换了小轿,到垂花门才落轿,扶了明玉儿进门,早有府中有头脸的嬷嬷等着了,皆笑着迎上前,群星拱月似地拥了明玉儿到太夫人的上房。
“玉姐儿。”太夫人一见明玉儿就站起了身,多年不见,又想着她年幼时的乖巧,自有一番情意。
明玉儿眼圈一红,给太夫人磕了头,这才由着袁嬷嬷扶着她坐在了太夫人的身边。
这边叙了姨侄情,太夫人才指了指身边的清兮道:“玉姐儿可还认得?”
清兮早早站起了身,甜甜地唤了声“玉儿表姐”。
明玉儿想起这一路清兮的妥帖安排和璀璨的照顾,动情地道了声“清兮妹妹。”
接着明玉儿又给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见了礼,这才坐下来。旁边有妈妈带了几个小的侄儿侄女来,都给明玉儿见了礼。
明玉儿心下十分感动,如果不是情谊甚深,断然不会才进门就把侄儿侄女唤来行礼的道理。
“表姨长得可真好看。”眉姐儿甜甜地望着明玉儿。
明玉儿笑着回望眉姐儿道:“眉姐儿长得也很好看。”
“可不是,平日里只道咱们国公夫人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儿,原来表小姐也是画里走出来的,这样好看的人怎么都是从太夫人家里走出来的啊。”万妈妈出声道,她也是太夫人身边有脸面的媳妇,这句话不仅捧了明玉儿,连太夫人和清兮这两个府里最顶头的人物都捧了。
众人都跟着捧笑了一番,太夫人问了明玉儿家里的情况,又关心地问了问她的情况,这才转头问二夫人道:“玉姐儿的住处可安排好了?”
二夫人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答,就见清兮娇声道:“娘,让玉儿姐姐跟我住吧,我们姐妹好多年没亲近了。”
太夫人愣了愣,随即笑道:“也好,你那院子宽敞,可不许欺负了你玉儿表姐。”
“娘说什么呢,好容易来了个姐姐,我求之不得,怎么会欺负她呢。”清兮撒娇不依。
太夫人知道清兮同她自己的姐妹关系冷淡,从小身边就是兄长,也没个姊妹,如今明玉儿来了,清兮又长大改了性子,定然不再像小时候了。
“玉姐儿一路累了,听说身子还没大好,你可好生安顿了她。”
☆、人与字
清兮走上前拉了明玉儿的手道:“我这就带玉儿表姐去兰薰院,刚才我已经让人领了牌子去请了王太医来给玉儿表姐诊脉,估计这会儿该到了。{ }!”
“还是清兮想得周到。”太夫人这才放了心。
清兮领了明玉儿出了太夫人的上房,“玉儿表姐我可把你盼来了,年前收到姨父的信我就盼着了。”
“我正要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让璀璨来接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明玉儿十分感激。
“咱们姊妹不用说这些,表姐是知道我的,家里的姊妹也不怎么来往,从小就盼望有个姐姐可以亲近,上次表姐来是我小不懂事,表姐可别怪我。”
“你不是说咱们姐妹不用说这些么?”明玉儿笑着拉起清兮的手。
可人跟着明玉儿进了兰薰院,虽然早被国公府的气派给镇住了,但兰薰院的富贵气象还是让可人镇上加惊了。都说太夫人疼爱国公夫人,想必是全府的宝贝都往这儿搬了。
虽说开了春,时鲜花卉多了,可牡丹、芍药等都还需温室养活,但这院子里硬是用这些花堆了两个小花坛,每日一换,光这花卉的花销都不是小数目。
清兮将明玉儿安排在西厢,一应摆设器物都是比照上房的规格布置的,可人摸着那霞影纱做的隔断帘子直咂舌,这样的纱她们府上的小姐想做件衣服都不成,到这儿却成了门帘子。
明玉儿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一进屋看陈设就知道清兮是花了心思的,而且十分尊重她,心下更是感激。明玉儿的祖父得罪了新皇帝免了官,也拖累了他父亲,家里的境况江河日下,早习惯了世情的冷暖,这次来也不过带了一个丫头,但国公府上下没有一个小瞧她的,处处都敬着她这个表小姐,可见姨母和清兮都是费了心的。
“表姐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可不要客气,跟暖人说就是了,她如今可是府里得用的。”清兮挽了明玉儿的手进屋。暖人嫁的是袁嬷嬷的儿子祥林,如何能不得用。
相处几日后,清兮才发现这位玉儿表姐着实有过人之处,难怪姨父会起心思要送她进宫。这无论待人接物,还是才情德容清兮都跟着明玉儿学了不少。起先还是互有讨论,到后来就是清兮成日里讨教,明玉儿也不藏私,彼此相处甚好。
“玉儿表姐,二月初二龙抬头那天,你想不想去保国寺看戏?”清兮抬头十分期盼地看着明玉儿。
明玉儿迟疑了片刻,心下虽然也向往,可不敢自专。但凡天下有名的戏班子都在保国寺面前表演过,要那里的观众看着好,捧热场子,这才敢打出名号来,走遍天下都有人给面子。所以那里是新星和新戏最早出现的地方,光这两点就让人心痒。
清兮知道自己这位表姐是做什么都要想三遍的人物,便直言道:“我是极想去的,就怕娘不准,如果表姐也去,娘知道你素来稳妥肯定就准了,表姐。”清兮撒娇地拉着明玉儿的衣襟。
明玉儿毕竟也是个十八不到的姑娘,心下也火热,“就咱们两个出门?”明玉儿是知道清兮的事情的,她小时候长得玉雪可爱,有一回出门儿看花灯差点儿就被人拐了,可是吓怕了太夫人,从此后清兮出门就不自由。这长大了又是一副倾城倾国的貌,太夫人自然更不放心。
“不是,上回廷直哥哥应了要带我去的。”清兮有点儿心虚,丰琉那话可是有条件的,她虽然心里有了答案怕万一错了,还能借着明玉儿也想去的由头让丰琉心软。
“那咱们怎么去跟姨母说?”
清兮见明玉儿动了心,拍着胸脯说:“我去说就好了,到时候姐姐只要跟着应一声儿就好。”
清兮这番作派更让明玉儿觉得体贴,她一个寄居的侄女如何好跟太夫人说想去保国寺看戏。
别过明玉儿后,清兮并没去寻太夫人,反而等到晚饭后径直去了四并居。也说不出心底怎么想的,虽则太夫人若允了,自有妥帖的下人照顾她和明玉儿去看戏,但清兮还是想让丰琉陪她去。
清兮出门时往西头看了看,因欣姐儿请明玉儿指点画作,所以她还未回来,清兮眼珠子转了转,唤了守在屋里的小丫头雅人,“去把表姑娘这几日写的字稿给我找几张。”
明玉儿习卫体,清兮是知道的,一手簪花小楷写得隽雅俊丽,清兮拍马也追不上。若平日用明玉儿的字去骗丰琉自然没戏,但上次丰琉让清兮去摹卫夫人的字体,所以这几张纸说不准能骗骗他。
因着这点子小心计,清兮有些忐忑又难掩轻微的兴奋。
丰琉见着清兮进门并不惊奇,嘴角带了一丝轻笑,良辰、美景两个新来的丫头赶紧送了火盆进来。因勤书娘向太夫人求了恩典,放她出去嫁人,所以太夫人新给了丰琉两个丫头。
“廷直哥哥,我新练了字,所以特地拿过来让你看看。”清兮将明玉儿的字稿递了过去。
丰琉挑了挑眉接过去,看了半晌,瞧得清兮心里有小兔蹦一般,良久才听他道:“所谓字如其人,看字就知道这写字的人定然是位娟雅秀丽,且品貌兼修的女子,许多年没见过如此得卫体精髓的字了,其横如千里之阵云,点似高山之墬石、撇如陆断犀象之角、竖如万岁枯藤、捺如崩浪奔雷、努如百钧弩发、钩如劲弩筋节。”
丰琉讲得头头是道,清兮却越听脸色越差,心里冒起酸酸的泡泡,就跟当年在这里看到商若雯的诗时心情差不离,恨不得把那诗、那字都毁了去。
丰琉欣赏了好一会儿,仿佛还舍不得放下那字稿,最后回头看了看清兮,“你要是能写出这样的字,让我日日带你去保国寺看戏都成。”
清兮自然知道字稿是骗不过丰琉的,可没想到他连自己的来意都猜出来了,“这是玉儿表姐写的,表姐也想去保国寺看戏呢。”
“哦,她的字如此好倒是有些让人惊讶。”丰琉淡淡地道,并未回答清兮的后半句话。
所谓人如其字,丰琉之所以说明玉儿的字有些让人惊讶,是因明玉儿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字却令人惊讶,当然也并非说明玉儿色不如字,只是她本身就行止沉敛不易吸人注意,且到了国公府又怕抢了清兮的风头令她不快,所以更是处处小心,其人就不如其字来得令人惊艳了。
末了丰琉又说了句,“你的字那样不堪也让人有些惊讶。”
清兮脸一红,跺了跺脚,“廷直哥哥。”
“她是字比人好看,你却是人比字好看。”
清兮听着这话深有点儿打情骂俏的意思,所以脸红得更彻底,连耳根子、脖子都泛上了粉光。她不好意思继续这个话题,只好道:“廷直哥哥,那二月初二那日……”
丰琉不答话,向清兮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待她缓缓走过去,将她轻轻揽到怀里坐下,理了理她的鬓发,道:“上回那账本你可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猜是……”清兮的话没讲完就突然收住,只因丰琉的手环住她的腰,却并不安分,那拇指上扬,在她胸口下缘摩挲着,她同丰琉也相处久了,焉能不知其含义。
☆、羞也急
清兮吸了口气,“我猜是那掌柜的另外开了家店,从我那铺子低价翻卖给他的铺子,还骗我说行情不景气,是也不是?”
丰琉咬了咬清兮的耳朵,几日不曾同房就想得紧了,“你猜的不错,只是凡事凭猜测也不妥,我另外从江淮盐商家聘了两个帐房,每季度就让他二人分别去查一次账,你再分别听他二人回禀,有些事就能避免了。”
清兮点点头。
正事既然谈完,自然该做些愉悦的事情,丰琉忍不住收紧了抱着清兮的手。
哪知清兮一个转身,挣脱开来,跑出老远,再回头对他眨眨眼笑道:“既这样,那廷直哥哥二月初二那日可别忘了,玉儿表姐也去。我先回去了,玉儿表姐肯定等我呢。”
话说了一长串,丰琉要上去捉人肯定跑不了,可他自矜自肃,岂肯追了清兮跑,白白大冬日地冲了一趟凉水。
明玉儿听得丰琉要亲自带了她们去保国寺看庙会,自然喜欢,有齐国公在,即使保国寺鱼龙混杂,也不怕遇上市井泼皮斯赖。
到了二月初二日,丰琉午晌就回了府,清兮同明玉儿匆匆吃了饭就催着马车出发。
今日巧了,刚好有南边来的一支昆曲班子,那唱《游园》中的杜丽娘的花旦身段优美,唱腔缠绵,一唱三叹的水磨腔将人瞬间就带去了江南的水乡。明玉儿听得腿都迈不动了。
清兮素来不耐烦听戏,她来保国寺却是冲那杂耍摊子来的,但见明玉儿痴迷于戏,只好耐着性子看着。
丰琉见清兮明明不耐地四处瞅,却不肯坏了明玉儿的兴致,心里颇为赞赏,她总算是懂些人情了。可丰琉又怜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却看不得她喜欢的,便对跟来的听泉说了几句,留下听泉和带出来的家丁护着明玉儿,自己领了清兮往前边儿去,那儿正有女子走钢索,清兮已经垫脚看了几眼了。
明玉儿和清兮虽然都过足了隐,但两个人站得都脚疼了。这保国寺的戏好,杂耍也好,可只一样不好,便是不卖座位,所有人都是立足观看。
丰琉因领了她二人去边上的小吃摊子,在清兮坐下前,丰琉先将自己的披风撒开铺在那小吃摊子有些泛油光的长条凳上,这才让清兮坐下。
老板见他等衣料上乘,气度不凡,知道是不能怠慢的贵人,赶紧殷勤地上了摊子上的豆汁、爆肚儿、炒肝,灌肠等。
这些市井小吃因不常吃,清兮难得地吃得了个十分饱,缠着丰琉道下回还来。
回了府,清兮先去了太夫人的上房,细细地将今日听的戏,看的杂耍都活灵活现地讲了一遍,讲到一个小孩沿着笔直上天的绳子从天上摘了颗仙桃下来时,听得屋里的小丫头都入了神。
再说到那吃食,清兮直嚷着说明日早饭都吃不下了,央着太夫人给她揉肚皮。
明玉儿自在一旁吃茶,微笑地看着,心底却难免生出一丝羡艳来,这天底下的妇人如清兮这般过得自在的可没有几个。
或者是夫婿不佳,或者是婆母多苛,总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一时间明玉儿不由自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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