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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言 作者:来自远方-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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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匪徒凶悍,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十根金条,十五箱罐头,两百支磺胺送出,法租界的大门也在日本人的面前关上了。
  原本可以通过相连的法租界获取食物和水,这下子连个米粒都得不到了。
  与此同时,楼大总统却在京城照会其他八国公使,言明此次行动只针对日本人,华夏对“友邦”还是很“友好”的。而事件的起因,主要是因为发生在秋山道的刺杀事件。
  各国公使恍然。
  被刺的李谨言是楼家的人,事件发生后,几家日本人控制的报纸则妄图控制舆论,引起华夏政府内部互相猜忌。手段貌似高明,但仔细追查的话还是能发现蛛丝马迹。
  很显然,华夏人抓住了日本人的尾巴,他们此举是在报复。既然是报复日本人,那就和其他人无关。
  于是,已经因刺杀事件对日本产生不满的法兰西,对磺胺药产生浓厚兴趣的大不列颠,本就不把日本放在眼里的德意志,几年前还和日本人打过一场的俄罗斯,为了金钱什么都可以出卖的美利坚,打酱油吃面条的意大利……总之,在金钱和其他各种糖衣炮弹的轰炸下,这些洋人的堡垒分别被一一攻克,天津租界里的日本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被彻底孤立了。连他们的盟友英国人,也只是装模作样的发表几句不疼不痒的言论之后,就不再出声了。
  日本公使山座几次对华夏政府提出抗议未果,彻底愤怒了。
  “若华夏政府再不撤兵,解除对天津日租界的包围,那么,大日本帝国将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
  “阁下这是宣战?”已经升任联合政府外交部长的展长青,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这是贵国的决定,还是阁下自己擅自口出妄言?”
  “当然是……”
  “我劝阁下想好了再说。”茶杯的杯盖擦过杯口,擦出一声脆响,“这两国宣战,可不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后果阁下可以承担?”
  山座的后背一凛,之前几次,联合政府负责接待他的都是外交部次长,今天他第一次和展长青打交道。这个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人让他感到了威胁。
  最终,山座圆次郎再次无功而返,回到住处时,意外的看到了来访的坂西武官和站在他身旁的土肥原贤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津日本租界被华夏军队包围的消息传回国内;内阁首相山本权兵卫的头顿时大了一圈。
  此时;日本正值经济不景气时期;日俄战争的损耗还没找补回来;又被华夏军队“抢”回了南满铁路,几乎将自清时起日本安插在华夏东北的势力连根拔除。
  国外的麻烦没有解决;国内又闹起了要求废除商业税和通行税的活动。
  领头的都是资本家和商人,一群蛀虫!
  陆军大臣正因军费问题和内阁闹得不可开交;山本提出的八八舰队计划也被迫搁置,为了壮大大日本帝国海军力量的伟大计划,竟然被那群无耻的陆军污蔑为“争夺海军军费找出的借口”!
  “简直是无理之极!”山本想到陆军大臣楠濑幸彦那张傲慢的面孔;就忍不住肝火上涌,甚至想拔出武士刀和他决斗!
  “该死的陆军,该死的楠濑!”看着摆在面前的电报,山本权兵卫恨不能下令想出这个馊主意的家伙立刻切腹!
  向华夏宣战?简直是笑话!政府能够正常运作,靠得是和英国人的借款!
  一旦和华夏宣战,军费从哪里出?恐怕军舰开到天津大沽口,政府就要破产!继续借债?他们还有什么可以抵押?
  就算军队能够打赢,日本的国运恐怕也将会因此中断。
  他不是那些脑子僵化的陆军,现在的内阁也没有被狂热的军国主义者控制,他们的脑袋还是清醒的,知道一旦和华夏宣战,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他们在一次次的用国运赌博,和清国赌,他们赌赢了,和俄国赌,他们同样赢了,但事情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若继续赌下去,他们早晚要输光手里的所有筹码,却什么都得不到。
  山本已经打定主意,马上令人给日本驻华公使山座圆次郎发电报,他必须“端正”态度,不能再肆意妄为,否则他将考虑另外派人接替他的职位。他也必须想办法说服内阁,日本可以和华夏人谈判,满足华夏人的一些条件,让他们尽快从天津租界撤兵。
  山本权兵卫收敛起情绪,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日本手里的筹码越来越少了,他们必须蛰伏下来等待机会。就像他们当初打败清国占领朝鲜一样,耐心,比什么都重要……
  山座接到国内发来的电报,不由得叹气,“土肥原君,事情果真如你所料。”
  “在下万分惭愧,此事都因在下的疏忽,在下愿负起一切责任。”
  刺杀李谨言嫁祸给司马君,搅乱华夏联合政府内部的计划的确是土肥原提出并执行的,在得知楼逍即将前往天津时,他甚至还曾想过在火车行经途中埋设炸药,刺杀楼逍!
  可惜时间上太过匆忙,不得不放弃。
  饶是如此,他也没想到楼逍竟然会如此大胆,派兵围困日租界、
  现在的土肥原贤二毕竟太过年轻,尚未修炼到如日军侵华期间的阴险狡诈,对楼盛丰父子和司马君的了解也浮于表面。他根本没想过楼盛丰和司马君不踩他的套,楼逍更是干脆,完全不理会报纸上的口舌之争,直接用手中握有的力量来决定一切。
  他有军队,有武器,他要报复,所以他下令围住了日租界,就这么简单。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虽然这样说,山座的脸色仍带有不忿。
  土肥原则开始思索,若是华夏同意和谈,这其中应该有文章可以做。至少可以借机将被华夏拉拢过去的英法等国再拉拢过来。
  华夏的军队今天可以包围日租界,明天是不是可以用同样的借口包围法租界,英租界,俄租界?
  牵涉到自身的利益,没有人能坐得住吧?
  不过,当山座再次要求面见展长青时,展长青却突然不见他了。
  “不好意思,公使阁下,展部长临时有事。”
  “那陆次长?”
  “陆次长也有事。”
  “其他人……”
  “啊,大家都有事。”
  深得展长青真传的外交部办事员举止端庄,笑容得体,语调谦和,“国会召开,这几天部长和次长都会很忙。”
  国会?这个时间召开国会?
  “是啊,请您体谅,政府新立,事情实在是太多,若是没有急事,请您五天后再来吧。”
  五天?!
  无论山座摆出什么表情,外交部的办事员都是一脸笑容耐心接待,不想走可以,渴了有茶水,饿了还有点心。想见真佛?不好意思,没门。
  山座喝了一肚子茶水,憋了一肚子气离开了。
  他刚走,展长青就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走了?”
  “走了。”办事员笑着说道:“展部长,这样好吗?毕竟是日本公使。”
  “就因为是日本公使,我才不见他。”展长青摆摆手,“拖着他,少帅那边才好动手。”
  就算日本人要“服软“,事情也不能这么快解决。大总统和少帅的目的是收回日租界,可不是和日本人谈判。只有继续困着租界里的人,困得他们受不了,自己找事,少帅才有借口下令动手不是?
  天津这地界和北六省不一样,旁边还有欧美人看着,要扣屎盆子也得扣得“技术”一点。
  “年轻人要有耐心,学着点吧。”
  展部长背着手,一边哼着将进酒,一边琢磨要是山座继续锲而不舍的上门,他是不是继续去找大舅子下象棋。他好歹也是当过北六省财政局局长的,怎么白宝琦这个华夏国家银行总办见他登门脸色就变?
  搞不懂啊……
  身在天津的李谨言也没能躲懒。
  法国人和英国人陆续找上了门,目的只有一个,磺胺。
  和他一样受了枪伤的几个兵哥已经活蹦乱跳,法国医生罗兰亲眼见证了他们的恢复情况,大呼神奇之后立刻向租界里的法国领事馆报告。
  收买法国人的两百支磺胺只是敲门砖,在确认药效之后,法国人开口就要买三千支。
  “不是我不想做这笔生意,而是真没那么多,短时间也生产不了。”
  事实上他有,但压根不想卖,现在这个价卖出去太亏。让他们知道自己手里有这种药就足够了,等到一战开打才是正经赚钱的时候。再者说,万一法国佬认为他手里有大批的磺胺,动歪心思怎么办?就算他们不冒坏水,难保英国人不会动心。别看约翰牛总是自夸英国绅士,事实上最不讲理的就是这群大不列颠人!否则日不落的大英帝国是怎么来的?
  这么做还能避免引起德国人的不满。现在德国人是他们的债主,开采玉门油田的机器都要从德国人的手里买,小心一点总无大错。
  李谨言半眯着眼靠在床边盘算赚钱大计,他这一受伤,南下的行程势必要耽搁,伤好后是否能继续也有待商榷。看楼少帅的样子,这事恐怕悬。若实在不行,就只能让陆怀德和廖祁庭代替他继续南下了。
  九月二十五日,被围困近半个月的日租界终于“众望所归”的出乱子了。
  被困在租界里的人,吃光了自己的粮食和水,为了活下去开始偷窃,逐渐发展为抢劫。
  随着参与抢劫的人越来越多,纠集起的人如发疯一般冲进每一户民宅,将里面的食物,金银甚至是有价值的布匹全部一扫而空。稍有姿色的女子也难逃毒手,一旦遇到反抗,当即就会被殴打甚至杀死。
  日本领事和租界官员曾想办法弹压,效果微乎其微。派去弹压他们的士兵都成了这些人的攻击对象。他们高喊:“这就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士兵!他们不敢去和困住我们的华夏人战斗,却将枪口对准了我们!”
  没人注意到喊话的人是谁,也没人留意到他在掀起众人的愤怒情绪后就悄悄退出了人群,消失在街边的一条巷子里。
  愤怒的日本侨民攻击了士兵和官员,日本驻天津领事小圆被一块石头砸中了头。
  人群开始失控,路旁建筑上的玻璃都被砸碎,燃烧的火把被扔进了里面,女人的哭喊声和男人的咒骂声四起,疯了,彻底疯了,所有人的眼睛都被火焰染红,冲天而起的浓烟燃烬了他们最后一丝理智……
  日租界内的混乱引起了相连法租界的警惕,他们立刻在秋山道上设置路障,甚至向围困日租界的北六省大兵建议,最好把路障设置得牢固一些,或许他们可以在路旁扯一道铁丝网。
  这段期间,北六省大兵们和这些法国人相处得还算不错,他们每天的口粮引起了这些法国人的兴趣,小块的压缩饼干,大罐的肉罐头,漂亮的糖果,带有过滤嘴的关北牌香烟。
  一个法国士兵想用大洋买一包香烟,那个兵哥却摇摇头,示意他直接从烟盒里抽一根,“这个每人配发,两个月一包,卖给你我就没了。”
  一边比划一边说,倒是也能沟通,法国兵明白了,点点头,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又朝兵哥借了火柴。
  诸如此类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时常能听到操着半生不熟华夏语的法国兵趁兵哥们吃午饭轮休的时候,上来和他们哈拉几句。问的最多的就是香烟和糖果。
  “这个,哪里买?”
  “没得买,军需品,懂?”
  “军……需?”
  “军需!”
  正说着话,突然响起了集合哨,兵哥立刻起身,把还剩三根的烟盒往法国兵手里一扔,“给你了!”
  TNND,这群日本矬子总算憋不住了!
  楼少帅骑在马上,举起望远镜看向前方日租界内的情况,冲天而起的火焰就像是给即将出鞘的子弹拉开了枪栓。
  “少帅,一切顺利!”豹子和几个情报人员都是满脸的汗水和黑烟,之前穿的和服早被扔了,谁也不会知道刚刚在日租界里火上浇油的是几个华夏人。不过他们也被这些日本人吓了一跳,这帮人对自己人和对外人一样的狠!
  “好。”楼少帅放下望远镜,“传令赵光有,整队,准备接管日租界。”
  “是!”
  日本领事小圆一身狼狈,领事馆也被袭击了,他不得不从后门逃走,来找桥本大队长寻求帮助,到了地方才发现桥本的情况并不比他好多少,很多日本驻军也加入到了暴乱的人群中。
  “桥本君,接下来怎么办?”
  桥本大队长也没有太好的主意,事态完全失控了,他曾见过日本国内的抢米运动,事情一旦发展到这个地步,除非采用绝对的武力压制,是没有其他办法的。
  但是,武力,他们哪来的武力?
  如果他们到明天还能够安然无恙,就该谢天谢地了。
  这时,一阵密集的枪声突然响起,桥本一惊,这不是年式步枪的枪声!
  混乱的日本侨民和夹在其中的士兵涌到华夏军队设置在租界通往外部的关卡处,一个日本士兵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过于兴奋,步枪竟然“走火”了。
  距离最近的一个华夏士兵应声而倒,早就守候在一旁的记者立刻上前一阵猛拍,可以肯定,明天的报纸上绝对会出现诸如“日军残暴,无故枪杀华夏士兵”一类的标题。
  寂静片刻,突然有一个声音高喊:“大家不用怕,华夏人不敢开枪!上啊,冲过去!”
  人群再次沸腾,不管是军人还是平民,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红着眼睛扑了过去。
  是的,他们不敢开枪!
  砰!
  枪声响了……
  “一名军人被打死,我方只是被迫还击。”
  十根金条再次摆在了法国领事的面前,于是,法国人完全忽视了那个被日军开枪“打死”的华夏军人,在华夏军队以“自卫”为名“被迫”还击,大步开进日租界之后,突然站起身想要跟上队伍,却硬是被医护人员敲晕放在担架上抬走的事实。
  当然,被抬走之前,他周围的镁光灯响成一片。
  民国五年,公历1913年9月25日,天津日租界发生暴乱,暴徒袭击了日本领事馆,并造成大量平民伤亡,半个日租界被大火毁于一旦。一名华夏军人被暴徒枪杀,华夏军队被迫还击。
  9月26日,应日本驻军大队长桥本的请求,华夏进队不得已进入日租界,镇压暴乱。
  9月27日,楼少帅和冀军第五师师长陈光明联合发表通电,为保证天津民众和租界里友邦人士的安全,华夏军队临时接管日租界,直到确定安全隐患消除位置。
  此举得到了和日租界相连的法租界的支持。
  9月28日,华夏军队正式临时接管日租界。
  日本驻天津领事小圆身死,原驻军大队长桥本在暴乱当夜失踪,整个日租界在大火中面目全非。
  租界里的日本侨民,在之前的混乱中死的死伤的伤,没死没伤的也被以嫌疑人的身份关进了监狱。朝鲜侨民直接被从天津城驱逐,原本生活在日租界中的华夏人全部交由冀军来安排。
  事情的发展太快,没等日本人反应过来,一切就已尘埃落定。
  李谨言看着报纸上“临时接管”四个大字,摸摸下巴,这进去了还想再出来?想得美!
  一只大手罩上李谨言的发顶,“明天和我一同进京。”
  “恩。”李谨言点头,知道他受伤之后,楼夫人接连给他发来三封电报,一定要他到京城一趟,她看过才放心。
  “然后回关北。”
  “少帅,那个……我还想南下……”
  “恩?”
  楼少帅的手滑到李谨言的领口,拇指擦过他的喉结,李三少知趣的沉默是金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十月二日;李谨言和楼少帅一同乘火车从天津前往京城。
  在此之前;他已安排陆怀德和廖祁庭继续南下;随行的有两名情报人员和五名兵哥。得知李谨言将转道前往京城;并在之后返回关北,陆怀德没说什么;廖祁庭的表情有些微妙,似乎想笑;却在李谨言威胁的目光下,把嘴角的弧度硬生生压了下去。
  好吧,他不笑。
  可看到现在的李谨言;再想起之前和天津商界众人谈笑风生,做生意手腕一流的李三少……这差别,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李三少撇嘴,面对楼少帅,基本没人能做到泰山压顶不低头吧?
  老虎爪子拍下来,他几天都不用出门了。虽说这没什么……可到底他脸皮还不够厚啊……
  京城
  楼少帅的专列驶进站台,火车的鸣笛声之后,是昂扬的军乐声。
  站台上等候的政府官员,各界代表和进步人士,以及年轻的学生们,看到一身戎装的楼逍从车上走下,立刻发出阵阵欢呼。
  楼逍站定,靴跟一磕,庄重的敬了一个军礼,照相机响个不停,欢呼声更加热烈了。
  这个时候下车?李谨言站在列车车厢门口,有些犹豫。尤其是看到站台上众多或扛或抱着相机的记者,总觉得现在下去不是个好主意。奈何楼少帅敬礼之后一步不动,站定,侧头看向车厢门口,明显在等他。
  李谨言咬牙,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楼少帅的动作看向车厢门口。
  一身长衫的李谨言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热烈的欢呼声顿了两秒,周围的记者却好像抓到了什么,满脸兴奋的朝前涌了过来。
  十七八岁的年纪,相貌极好,乘楼少帅专列进京,同处一个车厢,如果不是随员,那还能是谁?
  大名鼎鼎的李谨言李三少啊!
  天津日租界被包围以来,关于李谨言的传闻也是甚嚣尘土。
  由于李谨言之前一直很低调,想要知道他的长相很难,他的照片比楼少帅还少,连他自己创办的《名人》上都没有刊登过。
  民族商人李家的后人,创办实业,开垦农场,救济贫民,被公举为北六省总商会会首,楼逍的夫人……
  据说大量外省人涌进北六省,同这个李三少有不小的关系。
  不过这些都比不上另一个传闻,据说,之前发生在秋山道的刺杀事件是日本人做的,楼少帅派兵包围日租界,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悍匪,而是为了报复,给李谨言出这口气!
  这样的传言在京城相当有市场,一些小报还绘声绘色的就此专门写了报道,有心怀的恶意的,甚至将李谨言形容成了“邓通”“董贤”一流,更有甚者,将他比作“褒姒”“妲己”,明着是攻击李谨言,实际上却在影射楼逍昏聩,为一己之私挑起两国争端。
  此类报道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毕竟楼逍的身份摆在那里,之前的战绩也摆在那里,加上临时接管日租界,更是让国人有扬眉吐气之感,这样污蔑他的言论,华夏的报纸上绝对是少之又少。李谨言也在北方商界有不错的口碑,很少有人会如此诋毁他。
  国人重信,李谨言既然嫁进楼家,那他就是楼家的人。正经记入楼家的族谱,百年后要进楼家的祖坟。
  不管他是男是女,这一点都不会改变,除非楼逍休妻另娶,当然,现在不叫休妻叫离婚。很多新派人士结婚也不再遵循古礼,而是选择在报纸上公告,穿西式礼服在教堂举办婚礼。
  信封天主基督的家庭尚且罢了,那些家中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且不信教的,见到西式礼服非黑即白,尤其是新娘头上的白纱,险些气得背过气去,这是办喜事还是办丧事?不拜长辈却让一个洋人做主婚人,这是哪门子道理?
  更有甚者,“新派”人士互相“爱慕”,男不顾家中发妻幼子,女不要脸皮,堂而皇之抛妻弃子另办婚礼,言此举为打破封建婚姻陋俗。殊不知,那个被他们视为封建陋俗的女子有多么的无辜。
  记者们全部一拥而上,李谨言被吓了一跳,以往在旁围观时倒不觉得,等自己成为主角才发现,被相机和记者包围,实在不是一件会让人感到轻松的事情
  负责警戒的兵哥和警察想要上前,楼少帅却先一步握住李谨言的手腕,将他护在身侧,当有记者大声开始提问时,率先开口说道:“内子身体不适。”
  言下之意,不接受采访,诸位哪凉快哪里歇着去!
  “少帅,李少,就问一个问题……”
  众人不愿放弃,楼少帅却视若无睹,护着李谨言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面无表情,一身杀伐之气,让这些没上过战场的人心生寒意。
  记者或许敢包围李谨言,却不敢包围楼逍。实在是楼少帅凶名太甚。
  一个日本领事,一个日军大队长,几百日本侨民。
  当真都是在自发的暴乱中丧生和失踪的?楼少帅的独立旅也真的是应桥本大队长的请求才进入租界的?开枪也是被迫自卫?
  没人敢打包票。
  但楼少帅这么说,法国人可以作证,连隔一条河的意大利人都站在他这一边,日本公使再跳脚又能怎么样?
  狠,绝,下手毫不留情,不给任何人可以翻盘的机会!
  这就是大部分人对楼逍的看法。尤其是接连被他坑过的俄国人和日本人,对此更有切身体会。
  李谨言被楼少帅握着手腕,护着肩膀走出了车站。
  三角巾已经拆了,但他胳膊上的枪伤的确没痊愈,楼少帅说他身体不适也不是胡诌。不过内子什么的……反正在宋武面前也说过,事实上也的确没什么好反驳的,李谨言磨磨牙,认了。明天京城报纸上会不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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