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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钱砸死我吧-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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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无疑是个让人愉悦的梦。

沈言回过神来,把手边的资料微微收了收,振作了精神:「又见面了。」

苏青弦还是笑着,没有说话,只是伸长了手往棕榈之外招了招,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一杯纯水,用的是个隐隐有些微蓝的玻璃杯,看起来很是纯净。

沈言也不说话了,他觉得有点别扭,但是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苏青弦喝了口水,然后悠悠开口:「你打算卖房子?」

沈言的脸一瞬间就红了。苏青弦看着对方的表情,只有一个想法:这么多年的经商,似乎完全没有教会沈言最起码的为商之道——城府。

像一张白纸般容易被人解读出来的男人,不会是个好商人。

然而直到今天以前,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沈言虽然有种种不足,至少还是有几分精明的呢?

可见,沈言的外貌太具欺骗性。以前的见面中,沈言总是衣冠楚楚,谈吐合宜,话虽不多,却还是能让人心生好感。

结果呢?苏青弦猜想当时的自己多少有点看走眼了。

这样的发现让苏青弦更觉得——沈言真是个有趣的人。然后苏青弦突然起了个念头。

沈言的脸很快恢复了正常:「有这个想法。」他平淡地回答,没打算撒谎遮丑。虽然面前的人从社会地位和经济价值上而言都有居高临下的态势,但是至少他们依旧是平等的。

而且,归根究底,他们不是朋友,只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所以,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需不需要我给你些建议?」苏青弦这样说着,老实不客气地拿起了沈言手边的某份资料,果不其然,那份文件里有份基本资料,上面写着沈言想要出售的楼层、地段和一些粗浅细节。

沈言扬了扬眉,对这种举动表示不悦,但是面前的男人明显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动作像是对待多年好友一般熟稔。因为苏青弦看来并非不尊重自己,所以沈言忍了。

苏青弦粗粗看后就放下了文件:「不错啊,挺好的位置。你真的想卖?有那么缺钱么?」

又是一个对于彼时的两人而言无疑有点逾界的问题。沈言无言地看着苏青弦,但苏氏美钻的眼神看来坦坦荡荡,好像自己并不是在问一个陌生人有关于对方的隐私,还是那句话,倒像是多年好友一般。

沈言有些无奈:「你该知道,我现在情况很不佳。」

「申请破产,然后重新开始吧。以你的能力应该不难。肖远峰对你的才能还是相当看重的。」苏青弦的话再次回到了那一晚望湖之畔的话题,不过不知是因为语气的关系,或者因为那温暖的阳光,总之沈言突然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语重心长,所以没有多少被打击的感觉,反倒是觉得颇有些安慰的意思。

他的心态因为这种感觉而微微放松了:「申请破产自然是万事易解,但是我觉得太过赖皮。因为输了战争而否定之前的一切,逃避相应的责任,似乎太不负责了。」

苏青弦因为这番话而微微眯了眼,看着沈言的眼神,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涉世未深。

他知道自己和沈言其实是同辈人,但是此刻面前显得有些理想化的男人从心态上而言,与自己相比要年轻和热血许多。

苏青弦向来觉得自己是个不错的人,有担当有抱负也有爱心,但是,若自己是在沈言的处境,恐怕不会像他那样做。

沈言的做法真的挺傻的,但是很热血。

苏青弦浅浅笑了笑,并没有劝沈言。

这样挺好的。

沈言是个好人,真是个好人。

这是他的两大认知。

沈言开始认真的考虑离开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苏青弦的笑容怎么看都有点诡异。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嘲弄,就连沈言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为从某种角度而言固执得可笑。偏偏苏青弦的表情虽然诡异,却似乎没有可以看作是嘲笑的部分。

正是因此,沈言才觉得对面那人很不正常。

打定主意,沈言收了收文件:「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走了。」

苏青弦抬头看他,目光深邃。

沈言朝他笑了笑,起身走人,心里在想:看来是不能再进这间公司了。

他自知本身没有什么特点能让苏青弦另眼相看,如果说前一次相遇时的苏青弦冷情,但反应尚算正常,那这一次的苏青弦不知何故而出现的熟络,反而让沈言有点奇怪。

正打定主意间,沈言听到了苏青弦的声音:「我帮你评估一下你要卖的那处房产吧。」

沈言呆了一呆,扭头看向苏青弦。

阳光下男人持着手中的玻璃杯,抬头向他轻轻笑着,神态自然无比。

沈言傻傻地看着苏青弦,有好一会儿不能消化对方所说的话。

结果沈言真的跟着苏青弦上了车,直奔自家「寒舍」。

本来这两字不应该用在沈言那处房宅之上的,不过等到他坐上苏青弦的宾士车,接触到安稳干净隐隐透着豪华的座椅和苏青弦手底下的方向盘时,他开始考虑这样称呼目前还算是属于自己所有的家。

然后沈言开始自省:怎么就这样慢慢的任苏青弦掌握了话题,甚至做出了引狼入室这样的决定?

深深郁闷起来的他沉默不语,然而苏青弦却丝毫没有感到任何不对,虽然一直也是沉默地开着车,但看起来心情不错。

苏青弦开车的速度很快,开车的方式很猛。虽然H市的交通并不好,但他还是用极短的时间到达沈言家所在的社区,停下车发现沈言仍然皱着眉头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

苏青弦当然知道自己有些逾越,但显然他并不觉得这有任何不妥。他隐约能明白沈言似乎有些挣扎,但是从一向来高高在上的苏青弦的角度,很难理解沈言的逻辑和观感。所以他只是在沈言的面前晃了晃手掌,唤回了沈言的神智。

沈言看着面前笑得依旧云淡风轻的男人,郁闷地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向自己的那栋大楼走去。

沈家在八楼,当初这间房子是曾经的朋友建议选的,还颇带了点福运的意思,现在沈言按下电梯开关时,却觉得很有些黑色幽默。随着静默的电梯缓缓上升,沈言突然想到了房间内的惨状,他深吸了一口气,向身边站立着的苏青弦说道:「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太忙,房间乱得可以,希望不要吓到你。」转着看到如镜的电梯壁面,突然发现苏青弦的身高和自己相差不多。

「没关系。」苏青弦很好说话状地点了点头。开车到这个社区时他突然想到一件趣事:这社区是所谓的高级住宅区,不过尚不算是超高级住宅区。与沈言这类的新兴企业家——当然这个名号已经过气了——一起共居的还有不少我们俗称为「*」的社区居民。这里平时很安静,住宅品质也算上乘,更好的是还不至于买了让富翁们肉疼的地步。苏青弦也有几个所谓的朋友在此金屋藏娇。若是论到这一点,他可以找到不少对象帮沈言脱手这套住宅。

想得有趣,苏青弦又轻轻地笑了。

一旁的沈言觉得空气中的诡异气氛甚是浓烈,苏青弦的笑容怎么看都很怪。他这次终于没忍住:「在笑什么?」

苏青弦转头看向他,依旧保持古怪的微笑:「你们这社区的美人分布得非常集中。」他说得很是含蓄。

沈言挑了挑眉:「你倒是了解得相当清楚。」作为住户之一,他自然清楚关于这个社区的不少传言。在体认到苏青弦的笑点后,他觉得有些不悦,「难道苏先生你经常出入这里?」

话一出口,沈言就觉得自己被苏青弦的不良表现传染了——这个问题很逾界。

出乎他意料的是,苏青弦并没有生气,笑容依旧:「可惜没有机会。」

沈言为苏青弦的表现而暗地里松了口气,他决定再也不要跟着苏青弦的诡异逻辑行事了。

电梯门打开,苏青弦摊了摊手,示意沈言先行,动作绅士无比,沈言呆了一呆。

他第一次看到男人对男人做这个动作,不过说实话,苏青弦的举动配了他那张脸,看来真赏心悦目。

没有多想,沈言迈步走,一边回头看向苏青弦:「C座。」

房门打开后,苏青弦首先闻到了一股空气长期没流通的味道。然后就看到玄关处正对着自己的一个青瓷双耳瓶。

这套房子的采光不错,沈言在早上出门时也没有拉上客厅的窗帘,双耳瓶映着阳光背景,看来如玉温润,顿时把纷乱的客厅和那股子味道造成的影响抵消了不少。

「进来吧。」沈言早冲过去开始整理客厅凌乱的东西和几件衣服,草草收拾着把几件东西塞进储物间,再回到客厅时看到苏青弦已经从容自若地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对不起,没有开水。」沈言有些抱歉,想了想,又说道:「我现烧吧,你等等。」一时很是手忙脚乱。

苏青弦倒是没有客气推阻,随口应着然后在客厅走动。

这地方好久没打扫了,不过倒也不怎么脏乱。总之能看出主人最近的窘境,同时也能看出主人尚算良好的生活习惯。空气里没有烟味也没有酒味,光凭这个就能判断沈言的生活即使面临困境也还是很健康。

沈言把水壶放到炉上后出来,就看到苏青弦正倚着客厅那面巨大的窗户望向外面。

「这房子还不错吧?」很有点没话找话的感觉。

「嗯,不错,位置和你住的状况都不错。」苏青弦转身,看向沈言:「你要想清楚,这勉强算是你最后的固定资产了,」他的幽默在沈言听来有些辛酸,「我倒是觉得你没有必要卖房子。」

沈言苦涩一笑:「我缺钱。」

「你可以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再还债。以你的才能,这样不难。」苏青弦提议。

「我已经答应了别人先还一部分钱。我想先卖了房子,再找工作也是一样。」沈言回绝了苏青弦的提议。

苏青弦沉默了一下,问道:「所以……真的借不到钱了?」

沈言耸了耸肩:「那两个晚上你也看到了……我下定决心了,这没什么。」

苏青弦看着沈言的眼,然后环视这套房子。

他尊重沈言的选择,能这样做并不容易。

他同时也知道沈言的决心意味着什么。对于男人而言,这是一切从头来过,同时也是割舍了以往的一切。

既豁达,又悲哀。

沈言的眼睛里有些苍茫,这是苏青弦从相见的粗浅几面中从未见过的东西。过去的沈言或许意气风发,或许热情进取,而那两晚则是悲伤和迷茫。但这种看尽世间事的浅浅苍茫,苏青弦却是从未见过。

苏青弦的心一动,突然不敢直视沈言。

这一刻两人再度无言对立,却是在一片温暖阳光底下。但较之望湖边的那一晚,苏青弦更能接触到沈言的心中某处,尚在流血而努力愈合的地方。

自自己入商场以来第一次,苏青弦选择了逃避某个人的目光。

那种苍茫感让他觉得沉重,甚至沉痛。

然后是一种无力感。

无能为力。

他的眼越过沈言的肩膀,佯装是在四处审视客厅,然后,苏青弦的眼神停住了。

沈言因着苏青弦的几句话,再度尝到了无能为力的痛感。当他再度注意苏青弦时,发现对方正因着某事而专注地看着客厅一角。

沈言愣了愣:「怎么了?」他转头随着苏青弦的视线看去,那是大门的方向,什么也没有啊。

苏青弦突然笑了,不过此时的沈言刚好转头,没有看到苏青弦这个略有些古怪的笑意,他只听到苏青弦的声音缓缓想起:「我倒是有个主意……」

沈言回头看向苏青弦,苏青弦的眼已经停到他的身上,那个古怪的笑意也变成了正常:「你知不知道我有个爱好?」

这问题明显是不指望沈言来回答的,所以沈言沉默着端详苏青弦的笑容,等他自己接下自己的话题。

苏青弦顿了一顿,明显是觉得沈言的反应太过平静了一点。不过他倒也没感到多少不舒服,说道:「我喜欢收藏古玩。」

沈言立刻明白了刚才吸引苏青弦眼光的是什么,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苏青弦把他的神色收在眼底,继续不动声色往下讲:「虽然不算懂行,不过我看门口那个青瓷耳瓶应该是宋朝官窑的东西。如果你同意,我请人鉴定一下,如果是真品,你把这个耳瓶卖给我吧。怎么着也比你卖了房子好……真品肯定比你这套房子贵,你好歹还能留个地方睡觉。」

不得不说,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苏青弦的这番话都是极具诱惑力的,然而沈言却毫不犹豫地摇起了头:「不,我不想卖这个瓶。」一句话铁钉板板,没有留给苏青弦任何遐想的余地。

苏青弦并没有惊讶,早在看到沈言之前的表情时他就猜到事情会不顺。但是苏青弦此人也有个特点——凡他认定的必会坚持到底。这一点以褒美词而言是执着,以贬义词而言是偏执。所以他并没有因为沈言的一句否决而放弃,直视着沈言的眼看来是淡淡的困惑和不解,让沈言一下子为自己刚才的决绝而生了几分悔意。

「相信我,这个提议对于现在的你而言非常合适,我真的觉得你应该再考虑一下。」阳光下,苏青弦的眼神带了点蛊惑般的温柔,让沈言一时微傻。

其实此刻的沈言绝不是因为那瓶子是自己父亲留下的遗物而一口拒绝,虽然这也是原因之一,但绝对只占了极小一部分,至于最大原因是什么……只怕谁也想不到。

那耳瓶是个西贝货。

沈父是国内最先下海的人士之一,成功的那几年很荣幸地被人称为「老板」,另一个称呼则是「暴发户」。一般凡是暴发户,等到有钱时都想用钱买到学问、风度或者智慧,因为睿智的先人曾提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反作用于经济基础的发展」,这话里的因果关系一辨即知,有钱之后想要进入更高的阶层,并不是单单甩着满手的钞票就能达到的。古有卖官鬻爵,今有舍钱求才或者大做慈善,都是暴发户们想要进入更高阶层的努力。其中的大部分人勉强能顺利妆点自己的外貌,起码把铜臭之气刷淡几层,也有许多人以惨败而告终。

很难讲沈父属于以上哪一种,总之有段时间沈父结交了几个所谓的古董行家,往家里抱了不少瓶瓶罐罐,偶尔因为开销太巨而被沈母大骂臭骂时,沈父就会悻悻道:「这是投资!你们女人不懂的。」

等到生意失败全家潦倒之时,沈父因被告欺诈而锒铛入狱,沈母被逼无奈曾经抱着几个传闻中最贵重的珍品孤品前去鉴定,结果自然是被人嘲笑而回。

暴发户哪里懂得什么梅子初青如冰似玉或者釉质胎质还有气泡,几个传说中的教授行家和沈父曾经自以为推心置腹的好友就骗走了沈家多少财产,临到事了,却只是一堆垃圾。

沈母当场就把赝品砸了,回家又是一顿好砸,这个双鱼莲瓣双耳瓶之前恰好被沈父放在盒中尚未取出,倒是逃过了此一劫.

而后沈母自杀,债主上门,洗劫一空,倒是留下了这个耳瓶,成了沈家的一桩大笑话,谁也不屑拿走。

这是沈言历经第一次破产风波时留下的唯一一件齐全货色,当然除了他自己本人以外。

尔后父亲出狱,又把能卖的破烂货色都卖了,重起炉灶,却不知道为什么留下了自己当前愚蠢的殷鉴——这口双耳瓶又留了下来。

沈言偶尔猜想,大概是因为父亲不知道母亲留下这一个耳瓶的理由,还以为是母亲喜爱才手下留情,所以才保留下这东西吧。

结果,岁月呼啸而过,独留这一樽耳瓶,眼看着就要见证沈家的第二次破产风波。

这樽耳环对于沈言的确具有特殊意义,但是对于此刻的沈言而言,其纪念保存价值远不如「不能卖给别人赝品」来得重大。

然而,苏青弦的眼神如此温柔,沈言为之一傻,突然想到:这人是谁啊?这人是H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苏青弦唉!他凭什么这么为自己计算着想?他凭什么这么真诚良善?特别是自己之于他不过就是个路人甲……

这样想着,一些罪恶的心思蠢蠢欲动,沈言突然间有个邪恶的念头。

人穷而志短,如果不到这一步,沈言绝对不会生什么歪念。但就在这个暖阳底下,温柔的眼光之中,沈言的心像刚施了肥又扔了杂稗草籽的沃野,可怕的念头被太阳孵化着茁壮成长。

正义的小天使和有着黑色小尾巴的小恶魔一起在这片沃野之上征战,让沈言很有些犹豫。

首先是沈言是个好人,所以不习惯干空手套白狼的坏事;其次是沈言正在盘算如果事败将要承受的后果……

小天使步步紧逼,小恶魔节节败退。

战局突生变化,是因为沈言突然想到自己那一晚借钱不得狼狈遇到苏青弦时,脑中一直回响着的那个念头——

要是他能拿钱砸死我……

然后,沈言的眼光变得清明。

小恶魔在沃野上得意嚎叫,邪念暂时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为什么突然想到要买这个花瓶?你进门的时候并没有特别关注它。」沈言看向门口,淡淡问道。不过与他平静的外表相反,此刻沈言的内心汹涌得很,所以需要藉由转头这个动作,掩饰自己的面部表情。

「我虽然喜欢收藏古玩,倒也不算迷恋,还不至于看到好东西就扑过去留连忘返。如果不是觉得你的卖房子的打算太不划算,我不会出这个主意。」苏青弦解释了一下,非常恰当地向沈言示了好。虽然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何必要向小人物沈言示好。

沈言沉默了,刚刚萌芽的坏念头停下了旺盛生长的脚步,善良之心悄悄抬头。

没错,他本来打算把那个赝品卖给苏青弦的。

以苏青弦的表态,和两人目前为止诡异的对话进行方向,沈言相信自己可以要到一笔款项,也许不一定是巨款,至少也能解目前的燃眉之急。

他真的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这样做。

然而苏青弦只是淡淡的为他着想的两句话,让沈言开始犹豫于自己刚几秒钟前决定的办法。

如果那样做,虽然可以要到钱,但是……

但是之前自己所做的努力,成了什么?

自己所吃的苦头,又成了什么?

那么直接宣布破产然后另起炉灶,按照苏青弦早前就建议的办法去做,岂不是更简单?

善良的天使在被压制没几秒钟后,就有反败为胜的趋势了。

苏青弦看着对方的沉默,并没有催促。

他看出了对方的几分挣扎,不过并不能完全明白此刻沈言复杂的心理斗争,所以他选择了等待。

沈言终于痛苦地挥别了「拿钱砸死我」的狂想,缓缓而沉重地摇了摇头,摇头的时候他有种错觉——真想把摇头的动作收回去,改成点头。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谢谢你……」他到底没好意思说出「这是赝品」这样的话,来曝露自己曾经的险恶用心。

这回换成苏青弦沉默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到底应该说他呆还是傻呢?摆明了只要点点头就有可能获得一笔钱,沈言却继续选择了拒绝。他突然间有点恼怒。

说实话,苏青弦还真没遇到这种想花钱而不得的状况。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多年来被众星捧月交口称赞培养出来的自尊心和优越感被狠削了一通。沈言继续因为后悔而低着头,所以没有看到苏青弦眼中的冷意,如果看到,他必定会后悔自己没有把握立场海削苏青弦一笔。

所以,当苏青弦冷冷看向沈言时,也只看到沈言眉间淡淡的后悔。

本来应该恼火的,但苏青弦辨出那一分后悔,并且看到后悔很快变成懊恼时,恼火被稀释了。

沈言本就是个这样的人,而他也正因为沈言身上某些不合时宜的特质而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好感。既然如此,在遇到这种理所当然的局面时,又哪里有立场呢?

换言之,苏青弦正有条有理地总结着自己面对沈言的挫败,并将其简单归结为以下三个大字:「自找的」。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

沈言终于从后悔和懊恼中挣脱出来,并且仍未改变善良到傻的决定,虽然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他这辈子都将因为此次决定而被冠以「傻瓜笨蛋」之名,「去坐会儿吧。」刚说完这句话,厨房里正在炉上的水壶因为水沸而嘶响了起来,沈言连忙跑去倒水,等到他拿着两杯白开水走出来时,看到苏青弦正坐在沙发中随手翻看着一份已经时隔遥远的报纸。

「喝杯水吧。」沈言放下水杯,坐到苏青弦的对面。

苏青弦慢慢地折拢了报纸,阳光底下他的动作很是徐缓,手指干净而平静地移动着,像是在拂着一朵刚盛开的花。

沈言忍不住盯着对方的手发起了呆,此刻他还完全不熟悉苏青弦,不知道对方是藉由这个充满美感的动作在思考。

等到把报纸折了四折后,苏青弦才把报纸轻轻放到面前的玻璃桌上。他放置的动作也有些特别:将报纸放下后,苏青弦以中指将它推到了案几中间。这个动作让沈言想到了那一次苏青弦将写有肖远峰电话的纸片推给自己时的表现。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动作同样充满美感,可惜当时的自己并没有多留意。

苏青弦果然和自己并不是一个阶层。沈言欣赏着面前的男人简单的动作,突然想到一句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随后反应过来——实在是太不伦不类了。

然后他就听到苏青弦淡淡的话:「那么,典当呢?」

沈言看向苏青弦,放下报纸的苏青弦脸上有些光彩,看起来很是安静平和,但沈言自然不知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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