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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第十八部)顷刻风云(出书版)by:风弄-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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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来,却有点羁绊。
衣袖被凤鸣抓着,容恬微微用力,一时竟抽不出来。
容恬有些失神,片刻才叹了一声,把身上衣裳脱下来,披在凤鸣身上,另寻了一件衣裳换上。
不再拖延,带着绵涯趁着天色未亮透,从后门离开。
凤鸣完全不知容恬什么时候走的。
烈酒向来都是他的大克星,昨晚一时冲动,不可避免地要承担后果。
懵懵懂懂,在梦中浮浮沉沉,睡到太阳高挂,醉酒带来的头疼还未完全消去。
凤鸣在迷糊之中,还记挂着容恬今天要去追踪西雷文书使团,勉强挣扎着醒来。
一坐起来,头疼得好像裂开一样,不由自主捧着脑袋呻吟起来。
秋蓝等几个侍女早就过来了,正在屋里收拾,本来都蹑手蹑脚的,怕吵醒了鸣王,现在见凤鸣自己坐起来,顿时围了过去。
「鸣王醒了?」
「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头疼?」
凤鸣甩甩头,像要把沉重的脑袋甩掉一点负担,抬起头来,四周张望了一番,「容恬呢?」
「大王一早就走了。」秋星促狭地朝他手掌指指,「鸣王睡着了还抓着大王的衣角不肯放,害大王不得不脱了衣裳,另换了一件呢!」
凤鸣低头一看,果然,五指宝贝一样拽着一截布料。可能拽了很久,都习惯了,秋星不说,他自己还一时察觉不到。
秋蓝端了热水过来,「让奴婢先侍候鸣王梳洗,好吗?」
凤鸣看看天色,早就亮透了,说不定已经接近中午。昨晚喝过了头,居然睡到不知醒,连和容恬告别的机会都错过了。
也不知道容恬有没有心里不痛快。
不由得怅然若失,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忽然发觉房里诡异得安静,才看见几个侍女都在小心翼翼偷看他的脸色。
「怎么了?」凤鸣失笑道,「昨天晚上那么调皮捣蛋,今天都变乖了?」松开容恬的衣裳,自行下床,伸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顿时觉得振作了几分,回头问,「容恬办正事去了,我们也不能闲着。哎,秋月,你今天怎么没去你师傅那?」
秋月和秋蓝她们一样,都担心大王走了,鸣王会难过。看见鸣王像平日一样轻松,多少也猜到有几分勉强的成分,不过这样总比唉声叹气好。
秋月过去和秋星一道帮凤鸣整理睡得皱皱的单袍,笑盈盈道,「先向鸣王禀告清楚,奴婢今天没去师傅那里,可不是偷懒,而是有很重要的正事要办。」
凤鸣好奇地问,「你有什么重要的正事?」
秋月露出小女孩的得意,「抽几天时间,把天下闻名的帝紫染料的制造方法仔细抄写下来,算不算重要的正事呢?」
「你都学会了?J凤鸣更加惊奇,啧啧几声,上下打量秋月,「原来你师傅慧眼无差,眞的挑了个天分高的。学了才几天啊,居然就把人家的祖传秘笈都给学过来了。不过你这样抄出来,万一让别人看见了,等于泄露绝密,你师傅岂不骂死你?这事我看你还是先问过你师傅再说。」

秋月噗嗤笑开了,摆手道,「怎么可能都学会?别看一个简单的染色,里头学问多着呢。我现在就学了个开头吧。」
秋蓝半跪在左边,正帮凤鸣系靴扣,此刻抬头插了一句,「秋月不要打哑谜了,鸣王都被你弄糊涂了。还是我来说吧。鸣王从越重城出发的时候,丞相不是交代了鸣王要尽量收集古籍或秘方,以免将来这些珍贵的资料都毁于战火吗?那福气门的帝紫染色也算得上是一项绝技,秋月求得她师傅同意,把福气门珍藏的染技古本借了过来,抄一本副本,让我们收藏。」
秋蓝这么一提醒,凤鸣才想起烈中流确实给自己下达过这个任务。
只是一路过来,遇到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这个不那么重要的任务早忘了大半。
幸亏身边这几个小东西聪明又机灵。
凤鸣又惊又喜,由衷夸奖起秋月来,「秋月你眞厉害,居然能把这种东西借到手。听说凡是祖传秘本,很多人是宁死不拿出来的,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说动了你师傅?」非常好奇的看着秋月。
秋月老老实实地耸肩道,「奴婢什么法子都没用啊!看见师傅拿出那个旧旧的古书来翻,奴婢就想起承相说过什么要收集古本了。本来也没有什么把握,试着和师傅说了一下,谁知道师傅倒是很激动。」
凤鸣道,「当然激动啊,你要问我要我的祖传秘本,我也会很激动。」
秋月笑道,「鸣王误会啦。师傅是高兴的激动,听了奴婢的话,愣了半天,莫名其妙的眼睛都湿了,连声说好。师傅说了很多话,奴婢也记不得那么多,反正都是夸奖鸣王的,什么有远见,什么知道珍视他们这种百姓数代心血的人,才是眞正的有为之主。后来摇头晃脑感叹了半天,说他到底没看错人。」
凤鸣挠头道,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你师傅的反应,倒眞的挺特别……不过这老头子本来就是冲动派。」瞧他收秋月为徒的事就明白了。
「鸣王你可想错了。」秋月正色道,「师傅年纪大了,可一点也不糊涂。他把福气门的古本交给奴婢的时候,还认眞叮嘱了一番。他说他活了这么多年,也曾见识过眞正的大战,当将军的一挥剑,下面就是血流成河,遇到城池被敌人攻破,百姓就成了羔羊。那种时节,能烧的烧,能杀的杀,人命比草还贱,谁还能顾及什么祖传秘方古本。从前好多有名的绝技就是这么失传的。这帝紫染色之技,耗费了他们数代人心血,入海时还葬送过几条人命,最后才艰难的传承下来。如果将来眞的灭绝在战火之中,才眞的令人痛心。所以要我快点抄个副本,留在鸣王这,就算眞的事有不测,至少后人还知道同国曾经有个福气门,有个人人惊艳的帝紫之色。人熬一辈子,不就是要给后人留点东西吗?」
秋月活泼好动,常常话未说就笑开了,鲜少这样一本正经。
这番话说下来,清楚明白,铿锵有声,不但凤鸣,连秋星秋蓝都听得频频点头,对福气门的老头子刮目相看。
秋月一口气说罢,绷紧的脸骤然松开,又化出灿烂的笑靥,「老天,我居然眞的把师傅的唠叨给记住了。其实我看啊,师傅会这样做,多半也是因为这本秘笈对儿孙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再说,他的徒弟就是我啊,这些本事迟早被我学了去,我学会了,一定会告诉鸣王啊。所以早也给,晚也给,他老人家就大方点,早点给啦。」
凤鸣却不这么想,仍是满心敬佩,叹道,「眞是睿智长者,看得既远又透彻。天下技艺传承,应造福天下人。人熬一辈子,不就是要给后人留点东西吗?这般心胸,那些只顾着自己的王族权贵拍马也比不上。」
赞叹了一会,醒过神来,往秋月肩上一拍,「那你还等什么?事不宜迟,快点把东西拿出来抄。书厚不厚?字多不多?不然我们分工合作好了,就是我的字不太好看。」
秋星道,「哪能麻烦鸣王?抄书的事,容虎早为秋月安排了人手,都是写字又快又工整的,那书字不多,轮着不停的笔抄,可能两天不到就能抄好。不过,奴婢这边,倒刚好有一样东西要给鸣王看,鸣王能不能抽个空给奴婢?」
凤鸣偏过头,瞧见秋星神神秘秘的模样,半眯起眼,猜道,「秋星你不会也暗中作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秋蓝显然早就知道秋星的事,笑着道,「鸣王刚刚夸了秋月,秋星当然不自在了,现在抢着出来露本事请功呢。」
眼看身边这些娇柔的侍女们都精神振奋,各自努力,凤鸣刚刚醒来时的几分惆怅早没了份量。
男子汉顶天立地,此生除了恩恩爱爱,定还有其他精彩。
怎么可以没出息的仅眷恋温柔?
容恬舍得脱衣而去,正是领悟了这点。
凤鸣想得明白,眼中精光乍现,痛快笑道,「秋星不许扭扭捏捏,快点把你藏起来的本事露一手。敢像秋月一样和本鸣王打哑谜,我就咯吱你痒痒。」
秋蓝和秋门都在一旁瞧热闹般地偷笑。
秋星轻轻拧秋蓝脸颊一下,以示报复,转过身来拉了凤鸣,「鸣王要看奴婢弄的东西吗?在奴婢房里呢,这边来。」
容恬不在,这群侍女一点点也不怕凤鸣,秋星就这么拉着凤鸣到了隔壁自己的小房。
秋星让凤鸣在自己干净整齐的木床边暂坐,自己腾出手,打开屋里一个看来是放杂物的箱子,取出一样东西,捧到凤鸣面前,娇笑道,「就是这个。」
凤鸣一看,灰白灰白,不知是什么一片一片连缀起来,似乎折叠了两层,在秋星双掌中没有全展开,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秋星一脸得意,顿时变成失望,半抗议起来,「鸣王居然看不出来?奴婢可是按照鸣王说的大概,又自己私下琢磨了好久,辛辛苦苦才做好的。」
凤鸣讪笑两声,挠头道,「按照我说的?我有吩咐过你做什么而自己又忘记了吗?你看我这记性……呃,到底是什么呢?」
「棉甲啊。」
「什么?」凤鸣一愣,从床上跳起来,惊讶地问,「你做出了棉甲?怎么可能?」
「就是棉甲呀。」秋星点点头,委屈地嘟着嘴,「鸣王你也知道,我们当侍女的打一入宫,就只会侍候梳洗沐浴,最多就是弄弄点心,唱歌跳舞逗大王高兴,其他的事都帮不上忙。本来嘛,这也是本分,不过看着秋月都可以拜个师傅帮鸣王分忧,奴婢总能再做点什么吧?那天看见鸣王为了大王不肯用什么棉花做盔甲的事恼火,奴婢就和秋蓝商量了一下。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秋蓝做完饭菜也总有一大段时间空在那……」
凤鸣哪有功夫听她唠唠叨叨,知道这乖乖侍女居然一声不响,把他吸取千年古人经验的「盗窃版权产品」棉甲给制了出来,激动得抓耳挠腮,抓住秋星的肩膀,截断她的话道,「好秋星,你眞是我见过最美最聪明最可爱的女孩!快点把东西打开给我看看,嘿,我只知道有这么一种棉甲,其实还没亲眼见过呢。快点,快点!」
秋星看他如此紧张,显然很看重自己的劳动成果,刹时又变得喜洋洋起来,把手里千辛万苦的成品展开。
原本叠起来看不明白,这样一打开,果然就是件背心的模样。
光看外形,和秋月上次帮凤鸣做的南岭火牛皮甲有八九分相似,只是因为材料颜色质地完全不同,刚才凤鸣一瞥之下,根本没往这上面想。
凤鸣摸了摸,和鞣制过的兽皮感觉截然不同,确实是棉,但比平常摸到的棉布硬了很多,也比较粗糙。
秋蓝笑着对凤鸣道,「鸣王这次可要好好夸奖秋星才行。别看这么一件小东西,眞耗人心思。秋星第一次拿棉布缝了一件,经不起一点锋刃,套在木头上,容虎远远的拿个匕首一甩就破了好大一个洞,秋星沮丧得差点哭了。后来每天都尝试着换新鲜法子,总共缝了二十多件不同的,最后终于制了一件可以给鸣王看的,现在总算明白这个棉甲该怎么做了。」
在凤鸣不清晰的记忆中,对棉甲最直观的了解来源于电视的清代历史片。
除此之外,从前读书的时候翻物理课外书,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现代防弹衣,什么几层缝合,四边压线,将外力层层化解。
可惜他当初一点也想不到自己会神使鬼差,落到一个荒古时空,而现代科学知识将是他最强大的武器,所以看的时候囫圃吞枣,一日十行,整篇清晰的科普文章看下来,只大概记住文章中提到过清代棉甲的原理,和防弹衣又相似,棉甲就是用经过加工的棉布和棉花做的,要压还是揉什么的。
因此,他后来对容恬众人说的棉甲的事,也是大概、也许、可能的用词一堆,说得模模糊糊,颠三倒四,根本不可能说出清晰具体的制作方法。
也难怪容恬并没有采用。
正因如此,秋星能从凤鸣那么笼统的叙述中琢磨出棉甲,并且制出一件成品,才显得令人惊讶。
凤鸣啧啧称奇,问秋星,「这棉甲的做法,我说得连自己都不太明白,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凤鸣惊讶又好奇的态度,对秋星就是最好的奖励。
见鸣王不耻下问,秋星脸颊不好意思的红了红,微微笑道,「鸣王说的那些,奴婢虽然不是全明白,不过要用棉,要分成几层,要一片一片缀起来,压着角缀,这些奴婢还是多多少少明白的。于是奴婢就问罗总管要了一些棉花,试着做起来。那第一件做好的,秋蓝也告诉鸣王的,根本什么也挡不住。后来,奴婢想,大概是棉太软了,这么软,这么能挡住弓箭刀枪呢?所以再做的时候,又试着把棉花过水,压成一片一片死紧的……」
「对!对!就是压制!」凤呜叫起来,发觉自己失态,挠头笑道,「对不起,你继续说下去。」
秋星道,「后来奴婢又发现,光是棉花过水,压成一片一片,还是不行,虽然比第一件好点,可也挡不住容虎拿个匕首轻轻甩上去,笃的一声,就是一个洞洞。幸亏后来,秋月帮了大忙。」
「秋月?」凤鸣愕然地回头去看秋月,「怎么听起来你比我还忙呢?棉甲的事你也有份?」
秋月今天早被凤鸣夸奖得不知天上人间,满足之后,竟然谦虚起来,摇头道,「奴婢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秋星把棉花过水压成片,倒和我师傅那染坊后头一道工序有些像,不过染坊的活计弄好之后,还要在上面过一层白白的浆,过了浆,布就会变得好硬好直。秋星老嘀咕说不够硬,抵不住什么刀枪弓箭,我就叫她学着过一下浆嘛,反正碰碰运气。」
「谁知这么一碰,竟眞的有用。」秋蓝看凤鸣高兴,自己也份外欢喜,跟在一块凑趣,插了一句。
凤鸣的注意力被引到秋蓝这边来了,问秋蓝道,「那秋蓝你在里面帮了什么忙呢?秋星说这个是和你一起商量做出来的,对吧?」
秋星道,「那个四边中间都压线的缝法,就是秋蓝捣鼓出来的,她会很多压针法呢,一样一样地试。啧啧,奴婢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棉甲里头玄机那么多,别说材料考究难死人,就是换个缝法,效果也会不同。鸣王眞聪明,一开始就知道要注意缝法。」
凤鸣知道,她所说的缝法,其实就是指和防弹衣原理相似的多层分散力度原理。这些侍女虽然不懂物理,但仅在自己模糊的提点下,一样一样锲而不舍的尝试,一次不成,便再来一次,终于成功。
眞的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她们每制一件出来,都会悄悄抓容虎帮忙用弓箭和剑来察看效果。后来还发现,这种棉甲抵挡弓箭很有效,箭射在上面,杀气都散开了,难以穿出洞来。但如果直接用剑去扎,就容易被扎坏。」秋月拉着秋星的手,轻松地晃着,忽然露出个恶作剧般的笑容,向凤鸣告密道,「秋蓝原来很凶呢,逼着容虎答应,在没有成功制出她们满意的成品之前,绝不告诉鸣王你。」
刚刚说完,就唉哟叫了一声疼。
原来被秋蓝暗地里在腰上拧了一把。
凤鸣眼睛又亮又圆,像头兴奋到极点的小虎,大喜道,「现在告诉我,是不是就说明,我看见的这件棉甲,已经是你们满意的成品了?」
秋星和秋蓝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莹眸又自豪又欣慰,一同转过头来,对凤鸣绽放花般笑容,同时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件棉甲,已经套在木头上被容虎用弓箭射过十几次了,没有一点破。能否抵挡近身兵器不敢说,但如果是战场上远攻,或者像阿曼江那次遇上单林的箭雨,一定能帮上大忙。」
「奴婢还试着做了几件不同的,分别用三层、五层、七层棉花压缝,当然层越多,效果越好,不过五层的要防弓箭,已经很好了。如果用了七层,棉壳又硬又厚,会很不方便,穿着也难受。」
「第一件缝得粗陋了点,不过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会缝得更漂亮的。」
「棉甲很轻,穿着也可以跑得快,我们先告诉鸣王这个好消息,等大王回来了,再让鸣王告诉大王。让大王好好高兴一下。」
侍女们你一言我一语,有条不紊,再不是过去那只知道玩笑嬉闹的小女孩。
骄傲的参与感把她们被掩盖的智慧和魄力一股脑地挖掘出来,以令人感动的光芒瞬间呈现在凤鸣眼前。
凤鸣抚着凝结了她们心血的,目前只是「样品」的棉甲,一股热劲直冲到喉头。
「你们……你们知道自己作出来的这件东西,有多重要吗?」凤鸣的声音中有微微颤抖。
深呼吸,涌入胸肺的,是每一分都充满拼劲的新鲜空气。
和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改变历史的感觉如此令人感动。
这瞬间,彷佛正前往西雷的容恬,还有越重城的千林卫秋娘,东凡的烈中流,正被永逸挽救中的烈儿,都突破了时空限制,彼此拉近到咫尺距离。
在他身边,和他一道。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壮志。
而壮志,都着眼天下。
第六章
「你们今日做出的棉甲,很快会变成千万件。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士兵不必再毫无遮蔽的面对敌人的弓箭,更多的人,可以活下去,活着回到家乡。你们将是无数士兵的救命恩人!」凤鸣说到动情处,激动难以自禁,「我代容恬,代千万的士兵,多谢你们!」捧着手中的棉甲,居然直挺挺跪了下来。
三个侍女哪里知道凤鸣会来这一下,脸都白了,吓得不知所措,三个都慌忙跪下。
「鸣王快点起来,你要折死奴婢吗?」
「鸣王,求你不要这样,奴婢死了都当不起啊!」
秋蓝和凤鸣面对面跪着,深深看了凤鸣一眼,唇上似有千金重,缓缓的,低声道,「鸣王不要多谢我们。如果鸣王眞要多谢什么的话,就多谢均恩令吧。」
凤鸣惊讶地看着秋蓝,若有所悟。
秋蓝抿唇,娇嫩脸颊上透出一股往日不曾见的向往和激动。
她闭上明亮双眸,彷佛回忆般,像诗一样,充满梦想的徐徐念道,「人生应该是一张白纸。上面要画些什么,由我自己决定。」
睁开眼睛,含笑的眸子看着惊讶的凤鸣,轻问,「说这句话的,不正是鸣王你吗?」
唇边一抹笑意,刹那间美得不可方物。
秋星跪在旁边,怯生生拉了拉凤鸣的衣袖,用比蚊子还微弱的声音道,「奴婢现在,是不是……也算在自己那白纸上画了点小东西出来呢?」
凤鸣愕然。
顷刻,豪情万丈,如狂风卷袭。
「不!你们画的,不是小东西,是大大的东西,是浓浓的笔墨,画得比唐伯虎的凤凰神鸟图还精……」
洛云在此时恰好大步走进来,一眼瞧见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通通诡异地跪成一团,猛然站住,沉声间,「出什么事了?」
四人大觉不好意思,连忙从地上起来。
凤鸣看见洛云手里拿着两把木剑,干咳一声,把洛云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洛云,你找我练剑?刚好,我今天能抽出一点时间……」
「属下不是过来找少主的。」洛云生硬地打断凤鸣的话。他语气向来如此,倒也不是故意让凤鸣难堪。「今天该由容虎负责为少主贴身护卫,属下另外有事。」
凤鸣好脾气地点头,「嗯,你有事啊?我误会了,因为看你拿着两把木剑,以为有一把是给我的。」
他是无心之言,洛云却做贼心虚起来。
也难怪,这里是秋月和秋星合住的小屋,洛云每次送秋月去福气门,都到这里来和秋月碰头。一来二去,进这的小木门已经习惯了,怎知道今天会撞上大家都在。
洛云老大不自在地道,「属下确实是拿了两把木剑,不过这两把木剑,不是给少主用的,一把是属下自己用的……」
他杀人放火堪称熟练,勾引女孩却绝对经验不足,越解释越引人怀疑,一边说,一边脸颊无端红了起来。
手里两把木剑好像重了十倍,五指抓得关节都发白了。
凤鸣、秋蓝、秋星瞅瞅他,再瞅瞅秋月,三双眼睛重又盯在洛云身上,目光一道道都明显的带着新鲜和促狭。
秋星对洛云新仇旧恨不不少,也最可恶,不但上上下下打量洛云,还拖长了鼻音地「哦」了一声,问,「一把是给你自己的,那么另一把是给谁的呢?」
秋月可不是好欺负的,因为有鸣王在面前,她已经忍了了好一会儿,听见秋星招惹洛云,便不再苦忍,跺脚竖眉哼道,「那木剑是给我的,我骑马赢了他,他便要乖乖教我剑法,怎么?羡慕吗?」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迳直走到洛云面前,瞪着他道,「先说好,剑法要过两天才有空学。我这两天有要紧事做,对了,你的字也不错吧?刚好,过来帮我抄书。」一拉洛云的衣袖,两人风一样溜出门。
洛云尴尬得要死,趁这个机会逃出生天,虽说是秋月拉他走,其实脚底跑得比秋月还快。
三人看着他们逃走,面面相觑,下一秒,同时爆出大笑。
凤鸣笑得肚子都疼了,扭曲着又笑又疼的脸部肌肉,断断续续道,「秋月那一笔,看……看起来写到洛云那张白纸上面去了,哈哈哈,不行了,秋星快帮我揉一下肚子,唉哟。」
秋星也笑到喘不过气,过来帮凤鸣揉肚子,一边道,「老天啊,刚才洛云的脸是不是红了?」
秋蓝比他们矜持多了,掩着嘴笑了一会儿,最早想起正经事,向凤鸣请示道,「鸣王,我们问罗总管要的棉布棉花用得差不多了。如果还要做,就要再要材料了,还有针线,要十根粗一点的……」
凤鸣大方地挥手,豪气冲天,「什么十根?秋蓝,你们现在可是发明了这世上最宝贵的专利,再一次测试过效果后,应该立即开始大批生产。我会叫罗总管即刻调动附近货船的棉花、针线等通通备上大批,再给你调派一批会针线的侍女,由你和秋星负责管理和教导。缺什么,你直接来和我说。」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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