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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字香烧-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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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足不出门的人来说,也算不少了。毕竟,管你在天国地府,还是什么地方,钱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在街上转了半天,和小叶子吃了碗馄饨,味道还不错,只是这里的馄饨竟然是用油煎了之后再放到汤里。又买了两件不怎么值钱但很精致小巧的小首饰等回去送给芳官和抱琴,给我和小叶子分别买了两条髪带。这一圈下来,且不说街上人来人往拥挤非常,光说这秋天的大太阳也让人有些受不了。
  “少爷,我们到前面的酒楼去歇歇脚吧。”小叶子看我有些不舒服,便扯着我的袖子道,拿出条帕子给我擦汗。我点点头,看着钟点也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进了一家叫“醉江仙”的酒楼,小二便忙不迭的跑过来招呼,引了我们二人到二楼的雅座坐着了,点了几个清凉的小菜,便坐下来静静等着上菜。
  这二楼果然比一楼清静许多,也素雅许多。坐的也多是看上去颇有钱也有地位的人物,并没有人大声喧哗。不过如果做成包厢形式的话应该会更好。
  正四处打量着,忽地视线被对面坐在靠窗位置的三人抓住了。两边的人高大威猛,作侍卫模样的打扮,都冷这张脸,好不煞人。中间坐着的白衣男子虽然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不过应该是很不错的,气势倒是十分迫人,一看就是人中龙凤,散发的冷气让离得挺远的我都想打寒颤。心突然有些突突跳,竟然有些似曾相识的错觉。我怔怔的看着他,直到突然对上他隔着面纱也能感觉到的犀利目光,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他轻轻颔首。太失礼了。
  不过,这样一个活动冰块,夏天倒是降温了。这样想着不禁觉得好笑,转脸看向窗外。
  菜上来了,便慢悠悠的吃着。小叶子嘴馋想要喝酒,被我喝止了。闹出事来就不好了。正吃着,忽然街上吵闹起来,抬眼看去,皱了皱眉。
  原来在街角挂着牌子“卖身葬父”的妍丽女子,此刻正拉着一位锦袍男子哭哭啼啼,看情形应该是那男子给了她银子却又不愿要她卖身,旁边还有一群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作抢人状,纷纷扰扰,好不热闹。
  我扫了一眼,继续埋头苦吃。
  “少爷,那位姐姐也太可怜了。”小叶子一脸不忍,乞求的看着我。我放下竹筷,喝了口茶,漫不经心的朝窗外看去,“怎么?你想救她?放心,我看那位爷一定会带那女子走的。更何况,还不知道是谁可怜呢。”
  小叶子一脸迷惑的看着我。大概他会怨我狠心吧,只是人各有命,我本来就不是热心的人,更何况,这世事本就对错难辨,是非谁又能得清呢?
  “哦?这位小少爷为何有此说?”邻桌的胖子或许听到了我和小叶子的对话,便感兴趣的伸过大脑袋来,摇头晃脑的问。
  我本想推辞,无奈那男子坚持非常,我抿了口茶,看着那还在纠缠的一群人,缓缓说道:“那女子在那里卖身葬父已有两个时辰,她生的貌美,自然有不少爱美之人欲采之,除非她已有目标,一般被逼到卖身葬父的境地的女子哪还会挑三拣四。显然是算好那男子必然会来此地。再者那群壮汉只见起哄却不见动作,只不过是激起那男子的恻隐之心将那女子带回去了,否则怎么可能这么磨机?只怕这是谁安排好的局,设计那男人。只怕他非富即贵,招了什么人嫉恨也说不定。”这世上无论在何处,只要有人的地方,总躲不过“阴谋”二字,人有欲望,便会想要去争去夺,勾心斗角,算计的不亦乐乎,遮不住的丑恶嘴脸,上一世的重华,已看的太多。
  说完喝口茶,好长时间没说这么多话了。一干人听的目瞪口呆,纷纷向窗外看去,果不其然,那些人又纠缠了好些时候,锦袍男子终是把那妍丽女子带了回去,方才那群欲抢人状的“恶人”,也都逍遥的散去了。
  我拉了正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我的小叶子,示意他走人,毕竟“枪打出头鸟”,我刚才那一番说辞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必然少不了麻烦。只是下楼梯的时候,粘在身上的那道满是兴味的邪魅视线实在让人不舒服的紧,回头寻去,却是那戴面纱的白衣男子。心里咯噔一跳,心跳擂鼓一样。我低下头,迅速离去。
  那个人,绝对不一般。
  又和小叶子在街上转了一个时辰,才晃荡荡的回到府里。才刚进宁竹苑,便见抱琴一脸焦急的奔过来,拉着我直嚷嚷。
  “少爷怎么才回来,刚才程管家亲自过来传话说老爷回来了,要见你呢!”
  我一惊,“老爷?要见我?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要见我?”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称管家来传话总归没有错,少爷赶紧的换身衣服,程管家还在等着呢。”
  我叫苦不迭,这老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昏昏沉沉的任凭抱琴芳官摆布,等换号了衣服带着小叶子跟着那面色凌厉的程管家出门的时候,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咬咬牙,总归是要走一遭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只是,宁罂会不会在见到那人的时候便会“回来”……
  七拐八拐的跟在程管家身后走了两柱香的时间,才到一间气势恢宏的大堂。我低眉顺目的看着脚尖进去,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是宁罂,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让那人注意到自己吧……我有些复杂的想着,心里五味杂陈。
  “你是宁罂?”一个冷冽入骨的声音倏地在安静的大堂里响起,我低着头,小声答道:“是。”
  “抬起头来。”
  我抬起头,却迎上一股似曾相识的视线,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天地间都为那人而失了色。殿上高坐着的那人,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岁光景,一身玄色衣袍,气势惊人,眼神凌厉,仿佛能穿透人心,无所遁形。面如朗月,色如晓花,剑眉入鬓,红唇出尘。香培玉琢,冰清玉润。只叹如春梅绽雪,秋菊披霜,松生空谷,霞映澄塘,龙游曲沼,月射寒江。真个是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宁出尘,果然不负与“出尘”二字。
  我愣了一下,便收回神智。面不改色的任那人将我上下打量个遍。只是头有些痛,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仿佛有什么要挣扎着出来。我强定心神,才将那蠢蠢欲动压了下去。
  “过去五年辛苦你了。”良久,那刀子一样的冰冷眼神才收回去,宁出尘缓缓的开了口。
  我默不作声,只是低着头。
  “程颢,去把几位夫人和少爷小姐都请过来。”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接着说道。
  我皱皱眉,他到底想干什么?
  程管家领了命转身静悄悄的走出去,一时间大堂里只剩下我和宁出尘,气氛相当诡异,仿佛空气都被冻住了。
  “今天,你在酒楼表现不错。”他突然开口,我一惊,幕的想起来,那个视线……原来他就是那个在酒楼里的白衣人!
  一惊过后,便很快冷静下来,淡淡一笑,“父亲谬赞了。”
  一时再也无话,倒也不觉得尴尬。我兀自神游,直到一干人涌到大殿。

  肆

  “夫君。”
  “父亲。”
  我默默的看着那一群人恭恭敬敬的朝宁出尘行礼。恍然间好像又回到了前世,还是重华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色向林家老爷子行礼,心下一阵翻江倒海的厌恶,面上却不动神色。
  “这是大夫人,可还记得?”宁出尘竟然从那高座上走下来,牵着我的手走向那站在大堂中央的一群人,为我介绍起来。这样的待遇……呃,我是不是应该是受宠若惊做感动状?
  他的手很凉……握着很……舒服,让人有些恍惚。
  眼前的美丽女子看上去相当年轻,岁月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只是给她平添了几分端庄成熟的韵味。当真是艳丽无双。只是……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宁出尘,娶个老婆还不如自己漂亮,也算是一种悲哀吧。
  “大夫人。”我恭恭敬敬的低头行礼,她微微一笑,和颜悦色的说:“三少爷不必客气。”
  你比我还客气,我心里腹诽。这是母亲和……儿子?原来……不论是宁罂还是重华,在这点上都没有任何改变。真是讽刺。
  剩下的三位夫人也都是各有千秋的绝色璧人。这宁出尘倒真是艳福不浅,享尽齐人之福。
  “这是你大哥,宁远山。”我看着眼前这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倒真是风度翩翩的好相貌,俊朗非凡,英气逼人,眉宇间透着几分冷色,隐隐的还有几分宁出尘的气势,必定前途无量。
  只是……我毕竟已经二十七岁了,还要……无奈,我低头轻声道:
  “大哥。”
  他微微颔首,再不理我。他的母亲……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方才那神态倨傲的二夫人,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我并不在意。抬头看向他身边略显小的男孩子。
  “这是你二哥,宁乐水。”宁出尘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感情,分外冷淡,仿佛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家人,只是擦身而过的路人。
  宁乐水是大夫人的儿子,看上去倒是很像个弱书生,浑身上下透着股斯文的书卷气,温文尔雅,眉目清秀的倒像女子一般精致,却又不会被人错认为女子。这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二哥。”
  他温和一笑,轻声道:“三弟不必多礼。”
  我朝他淡淡一笑,却被宁出尘扯着手拉到一个娇小的女孩子面前。
  “这是你小妹,宁宓儿。”
  “三哥好。”眼前的小女孩当真是娇小可爱,肉嘟嘟的脸蛋好不可爱,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娃儿,长大后又是一个举世无上的美女。此刻她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紧拽着她娘亲,那个看着柔柔弱弱的梨花美人四夫人的衣角,令人顿生怜爱。
  相比之下,我这副皮囊放在外面倒还是有些看头,可是和屋里的这一群人相比……不得不感叹着一家子的遗传基因还真是好。
  罢了,这副身体还是偷来的呢……我轻笑,拍拍宁宓儿的小脑袋,轻笑着道:“宓儿乖。”
  见完这些人,各自落座,我极其郁闷的被宁出尘揽在怀里,坐在上位。
  我皱着眉,在他怀里翻个白眼儿,什么时候这么哥俩好啊,做出这个样子给谁看呢。面上却是和宁出尘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
  “远山和乐水的正妻都已经定下了,所以佟府的提亲我打算让宁罂去。”沉默良久,宁出尘突然出声打破了寂静。下面几位夫人脸色倒煞是好看。
  原来,找我出来是这么用的。嘴角轻轻挂起一个不易觉察的讽刺笑容,我依旧面无表情的扮演木偶。
  揽在腰上的手臂突然收紧,我皱皱眉,不解的看向宁出尘,却对上他冷冽依旧的目光,我垂下眼,不动声色。
  “三弟年纪还小……”宁远山踌躇着开口,却被宁出尘冷冷的扫了一眼,便噤了声。
  “可以先订婚。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程颢,上晚饭,今天都一起吃吧。”宁出尘点头示意,程管家应了声,便出去准备了。
  于是,我和一位不知名的女子的命运,便在宁出尘两句话的时间里,被定了向。
  或者是,是宁罂的命运。
  可是,明明是我现在以宁罂的身份活着,为什么总是有旁观者的感觉呢?还是因为,我终究不属于这里?
  一顿饭吃的漫不经心。我坐在宁出尘的旁边,万分不爽。
  “你怎么只吃青菜?”宁出尘看着我,秀眉微皱,我一边想着心事,一边随口敷衍:“恩,不喜欢吃肉。”
  “怪不得你这么瘦,个子也小,不喜欢也要吃。”话音还没落我的碗里便多出来几块不知道什么肉。
  我皱着眉,只是盯着那些肉块,拿着银筷,动也不动。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几位夫人面面相觑。我垂着头,无声抗议。
  “只吃一块。”冷冰冰的声音再次想起,我抬头看他,依旧面无表情,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他在生气呢?
  好吧,各退一步,不能太嚣张。我挑了个最小的肉块,在宁出尘的紧迫盯人下皱着眉头慢吞吞的吃着。
  还是和小叶子一起吃饭好,肉可以都丢给他……
  极不耐烦的吃完一顿饭,索然无味。待饭撤了,便看也不看宁出尘的脸色,告了退便领着小叶子回了宁竹苑,毫无意识的坐在椅子上,待到天黑便胡乱梳洗了睡了。
  只不过是……利用罢了。
  人生在世,不就是相互利用?
  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应该早就习惯了。此刻会失望,大概是因为之前还可笑的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这一世,不用再被人利用。
  当真是……可笑。没有期待,便不会失望,没有欲望,便无所谓伤害,活了二十七年,才明白的道理,竟然在这几日平静的生活中,遗忘了么?
  有些木然的盯着窗户上婆娑的竹影,手脚冰凉一如床边的月光。
  昏昏沉沉睡去,却总能感觉到那种无力感,弥漫着一丝绝望和彻骨的悲伤,有个声音在梦里一遍遍的重复着,重复着,带着泪水的重量,狠狠地砸在心上。
  “我不要娶亲,我要和他在一起,我不要娶亲,我爱的是他!你不能这样做,你不是我,不是宁罂,你无权替我决定!……”
  我站在一片漆黑里,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那凄厉的哭喊声回荡在那一片虚无之中,我知道,那是潜意识里的真正的宁罂。
  那比黎明前的黑夜还要沉闷的黑暗突然变成一片血红,继而化成一张再熟悉不过的清秀脸庞,仿佛嘴角仍含着那宠溺温和的笑容,嘴唇微张,似乎要像往日一般深情的叫出“重华”,却只是大口大口的涌出鲜血……
  我猛地睁开眼睛,大口的喘着气,梦中的场景回转在眼前,那满身是血的身影仿佛变成了心上的一根刺,一下,一下的将那名字刻入血骨。
  “伶之……”我闭上眼睛,轻叹的呢喃如梦呓般,却有着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你怎么了?”忽然落入一个泛着冷气的怀抱,我抬眼,透过婆娑的泪水,月光下,身边揽着我的白衣男人出尘脱俗,美得不似凡人,神圣如月上仙子,不容侵犯。
  我楞了几秒钟,回神过来,却被强硬的拉入怀中,冰冷的温度让我心中燃烧着的火渐渐消逝,飘散的神智渐渐回笼。
  不再退却,埋头在那男子的肩窝,轻叹呢喃,宛若一声叹息,低不可闻。
  “宁……出尘……”
  我开不了口的是,我,不是你的儿子,爱着你的,宁,罂。
  可是,他又在这里。你让这装在宁罂身体里的重华,该怎么办?

  伍【修】

  “你,怎么了?”低沉冷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如月下清泉般悦耳,让浮躁混乱的心一点一点安静下来。
  我试着推开他,却是徒劳,只好被他拥在怀里,闷闷的低声道:“父亲。”
  “回答我。”
  “父亲深夜到我房中,可是有事?”我并不高明的转移话题,他只沉默的看着我,月光下那双晶亮的眸子如深潭般,幽深难测。
  我叹口气,低声问道:“父亲将我从那小院中放出来,可是因为需要一个儿子和那个佟府结亲?”
  沉默良久,彼此的呼吸声在空气中浮动,我有些茫然,明明都知道会是怎样的回答,为何还要这般执着的要亲耳听到呢?到底现在问话的,是宁罂,还是重华?
  “是。”
  我低笑,拥着我的手臂突然收紧,“你可是不愿意?”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那声音中有一丝颤抖,转瞬即逝。错觉吗?
  “全凭父亲安排。”我坐正身子,闭上眼,淡淡的说。
  “只是暂时订婚,你若真是不愿,时机到了自然可以退婚。”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他这是……在向我解释吗?我有些愕然,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
  “也没什么不情愿。如若退婚,对那女孩子的声誉也不好。”我垂下眼,轻轻说道。微微皱眉,头有些痛……
  “这不是你要考虑的事。”平淡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我轻叹,弱者就这般卑微么?
  脑中愈发沉重,皱了皱眉,抬眼看他,有些不耐。他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到底干什么来?
  “你和以前很不一样。”他垂下眼,盯着我半晌,才缓缓的道,一双眼睛灼然犀利。我心中微动,他说“从前”,又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府上来了刺客,我那时见过你,和现在……感觉很不一样。你从小性子就烈,脾气也冷,如今……”他的手指轻抚上眼睛,凝神看着我道:“这眼睛……”
  我躲过他手指,扯了扯被角,淡淡而道:“两年足够一个人成长了,没什么奇怪的。”当然不一样了,两年前宁罂还是宁罂,如今却是换了个魂儿。
  他沉默着不语,我亦懒得说话,鼻尖上萦绕着淡淡的香气,却是那人身上的,分外清爽,让人安心。
  凉风卷画帘,冷月上竹梢。寒蛩浅唱,落木萧萧。寂静流转,这样的时光,却是前世时候梦中亦不曾奢望过的。
  “主公。”就在我被宁出尘抱在怀里几乎昏昏欲睡的时候,迷糊间听到有人低声谈话,夹着淡淡的血腥味儿,仿佛是在梦中。
  “主公原来在这里,让我和逐月好找。”有些熟悉的声音,温和如柳绵,好像在哪听过……
  “有事?”
  “权府的事情了了。”
  “知道了。”
  “只是……”
  “说。”
  “是,那权府的小少爷不见了。”
  凌厉的气势瞬间在屋子里蔓延开来,空气仿佛也骤然降了好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父亲?”
  “吵醒你了?”眼前那人气势顿收,窗口照过来的白月光照亮整个屋子,他拍拍我的背,顺手撩起我散落下来的一缕长发,动作优雅如谪仙。
  “小少爷。”我这是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两人,待转头看去,一白衣男子正含笑行礼,身边立着一红衣男子,却是几天前见过的两人。我点点头,疑惑的看向宁出尘。
  “听风,逐月,我的属下。”宁出尘淡淡的说道。
  那天的白衣男子此刻一袭红衣站在床前,脸上的笑容有些痞痞的,好不邪魅。
  “可是扰了小公子的睡眠?哎呀,逐月可真是罪过了。”嘴上说着请罪的话,脸上却不见丝毫愧疚,反而一副理所当然。
  我面无表情,“无妨。”抬脸看向宁出尘,“父亲可是有事要谈?宁罂可以自己睡。”都下逐客令了,快放开我。我皱着眉,毕竟我已经二十七了,还被一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男人抱在怀里,怎么想怎么诡异。
  “你可识字?”他并不答话,只是突然问道,我有些莫名其妙,“嗯。小时候和大哥二哥一起跟着先生学过两年,略识一些,后来……”后来被你关起来,宁罂跟鬼学去啊?
  “以后你跟着我吧,我教你。明天到我书房来。”他仍旧是淡淡的口气,仿佛在说今天的月光不错,却不容人反驳。
  我皱眉,这……算不算是恩宠了?他那两个儿子他应该没有亲自教吧?丞相难道很闲?虽然不乐意,我也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权府的小公子,找出来。”他转向逐月,面无表情道。逐月点头。
  那一直面含春风的白衣男子突然笑道,“我和逐月回来的路上,路过钱右丞府上,可是听到了好东西。主公可有兴趣?”
  “说。”
  听风从袖中掏出一本细长本子,大概是折子这类的东西,呈给宁出尘。
  一旁的逐月嗤笑一声,满脸不屑,“那钱老儿真是不识好歹,竟然和姓刘的密谋要给那小皇帝上参本,‘把持朝政’?‘挟天子以令天下’?‘居心叵测’?哼,亏他们想得出来,要不是主公,这玉晟变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
  这种事……让我听到好么?我闭上眼,假寐。
  “可是想睡了?”
  我点点头,宁出尘轻轻合上那折子,将我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边掖被角边缓缓说道:“这阵子是太放纵他们了,是要处理一下了。跟我来。”说罢和那两人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我翻个身,睁着眼看着窗外,他这一句话,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命归黄泉了。罢了,世事就是这样,强者为尊。
  只是……面对生命的无力感,自从在宁罂的身体里重生以来,却是越来越沉重了,让人好生的……不耐。
  ………………………………………………………………………………………………………………………………………………………………………………………………》》》》
  第二天起来头脑昏昏沉沉,昨夜辗转反侧,差点把床磨穿,天蒙蒙亮才睡着。小叶子见我脸色不好,便按着我的太阳穴轻揉了会,头痛才好了些。
  胡乱吃了几口早饭,便领着小叶子慢悠悠的朝宁出尘的书房走去。反正他也没说时辰,去晚点也怪不得我。
  “三弟可是去找父亲?”正看风景,身后突然一阵低笑。回头一看,原来是宁乐水。
  “二哥早。”我含笑点头,这宁乐水身上的气质倒是和那听风有几分相似,令人如沐春风,好感顿生。
  不过,一般这种人才是极危险的,说不定就从背后捅了你一刀,脸上的笑容还是这般温柔。昨夜那满室浅浅的血腥味,可不是只有逐月身上才有。
  “以前没能好好照顾三弟,二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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