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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东晋奇谭 第一部乌衣巷-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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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长,谢灵运与薄言之都将对方的底细摸了个透,大概也了解彼此的性情。不过谢灵运与薄言之真正熟识起来是因一本诗集。
那个夜晚薄言之的情人有事,在康乐公府百般无聊的鬼魂随手捡起谢灵运写的诗篇读起来。
没想到这一眼看下去发觉纸上之言字字清新,诗句自然美妙确实非常不俗。薄言之这才知道谢灵运的狂妄与自信来自何方,因为当世之人恐怕再无人能写出如此佳句。
在这敬佩之心的驱使下薄言之渐渐习惯了谢灵运傲慢的自夸,他有时会忍不住淡淡讽刺谢灵运两句,多数时间却是与谢灵运畅谈诗文。
尽管薄言之没有谢灵运惊世的诗才,但他的学识远胜当世庸俗之辈,所以能够理解谢灵运诗中深藏的含义亦能中肯地评价谢康乐的名句,所以日子一长谢灵运也喜欢在晚间与薄言之畅谈,两人谈话的内容由诗字渐渐延伸到多个方面,发现他们在诸多事情上看法一致,心中莫明的越发亲厚起来。
薄言之心情好时会在谢灵运的套话下讲述一点他生前的往事,这样一来谢灵运知道了薄言之时常去见的人叫做杜亭辉,似乎也居住在乌衣巷附近,听起来那人的家境也相当不错。
心知这个鬼魂根本没有害人之心,对方贪恋人间也只为一个「情」字,所以原本不赞成人死後还执念红尘的谢灵运也不好劝说,毕竟那是薄言之的选择,而他也没有那麽闲去管别人的私事。
乌衣巷的连续命案自从薄言之到康乐公府居住以後再也没有发生,谢灵运心里仍然没有怀疑薄言之的清白,慧远禅师见好友执意如此也不好再劝,因为他感到薄言之身上没有戾气,也没有吸食过大量精血的迹象。
所以慧远禅师借著在京都举办为期两个月的佛法大会这段时间,暂且住在康乐公府以防万一。
最近这段时日谢灵运与薄言之相谈的事更多,鬼魂困在琴剑中多年,难得出来又遇上一个性情狂放并不以异样眼光看他的谢灵运,饶是其性子冷清在面对收留他的男人时也忍不住畅所欲言;而谢灵运更感愉快,因为在「同龄人」中他没有遇上像薄言之这样清楚地知道、他想要表达什麽的朋友。
谢灵运很喜欢与薄言之说话,他开始只是对鬼魂谈谈诗句,发觉对方很多见解与他不谋而和之後,竟将自己对时局的认知与治世的策略都一一告诉薄言之。
这些不必当权者接受的观点得到了薄言之的称赞,谢灵运看得出来这个心口如一的鬼魂并非随声附和而是衷心认可,心中的感觉自然相当奇妙。
薄言之时常笑言若他是晋安帝,定会修座庙宇将谢灵运供起来奉养。这难得的玩笑话让谢灵运明白对方是真的赞同他的政见,只可惜心喜之余赫然醒悟薄言之来自异界,谢灵运不由稍感遗憾。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终於有「人」能够理解他、认同他,与他站在同一个高处看待世事,这还是让谢灵运感到非常开心。
这一天刚好是谢灵运与晋安帝约好破案期限的第一个月结束的日子,案子没有进展原本已经让谢灵运稍微有些泄气,偏偏早朝时晋安帝忽然又笑著说不管这些怪事最後会不会如愿解决,至少目前有康乐公插手维护乌衣巷的安全,倒是没有新的命案发生。
谢灵运知道皇帝逮著这件事有意取笑,他心中不乐但没有破案也是事实,所以这一回心高气傲的康乐公居然忍下了耻笑没有顶撞。晋安帝见平时眼高於底的谢灵运这次难得吃憋,不由暗自高兴,当即决定率领群臣嫔妃泛舟夜游运河。
眼见百官随著皇帝的一时兴起忙碌不休,为了圣驾安全强行迁走河道两旁的百姓,严令他们今晚不许归家,还调配大量御林军守卫,谢灵运眉头皱得更深,下了朝在偏厅等候之时再看到侍卫与宫女太监们忙得不可开交,为皇帝出行做好诸多准备,将什麽车轿、仪仗、摆设还有御厨房所带的食材等随行所需之物一一备齐,一时间皇宫内外热闹非凡。
想到前几日远游到访的朋友说现今各地造反的军队层出不穷,去年才平乱的藩地也有数股势力不死心想东山再起,再加上淮北一带先後遭遇十年难得一见的旱涝水灾,这些大事晋安帝不去安抚解决却只顾游乐?
谢灵运断然拂袖离去,他觉得与这群只知玩乐的蠢人在一块泡著耗费时日还不如回家与薄言之酌酒畅谈,反正他不给皇帝与同僚颜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康乐公走出偏殿打算回家,想到薄言之以他胸口鲜血为食,人间的食物对其而言如同嚼腊,不过近段时日薄言之在与谢灵运夜谈时会喝下一些酒,这表示鬼魂认为值得为他做这种对其而言毫无意义的事,这些相处的点点滴滴让谢灵运感到非常温暖与开心。
想到这里,谢灵运目中忍不住裹上一层温软,他忽听得身後衣袂飘响,回头一看刘裕这回居然也没有给皇帝面子。
「康乐公,家中也有急事麽?」刘裕微笑招呼谢灵运,随即正色道,「下官的剑,万请谢公爷小心看管。」
「这是自然。」谢灵运说著,继而看向刘裕,「大人不依圣意,却也奇了。」
「下官有十万火急的军务需赶去处理已经告知陛下了,我们哪有康乐公这般的福气,深得圣驾宠信潇洒在朝堂上来去自如。」刘裕笑主言间,他二人走出宫门。匆匆与谢灵运告辞,大将军头也不回急步离去。
很少见刘裕这般焦急,谢灵运心里更加不解,他抬眼看看天色,距离夜幕降临还早著呢,尽管薄言之服下他的血後在白日也可出来,但是他们最好还是在夜间相见比较好。谢灵运转身走向郊外,打算散步後再行回府。
漫步走出城区,再行了两个多时辰谢灵运走走停停,欣赏风景不觉已近日落。他寻到一处山泉蹲身喝了几口清甜的泉水,略作休息之後向回走去。估计这个时辰晋安帝带著那群只会在纸上夸夸其谈的蠢人去泛舟了罢?现在回府刚好能与薄言之相见。
心里这般想著,谢灵运起身转过山坳,远远的他听到一阵美妙的琴声透过茂密的林叶传来。自诩琴技高超亦听过无数名家演奏的谢灵运不禁大为吃惊,这抚琴之人指法精妙,技巧高超,一曲下来有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直让人听了如同用饮了仙茶清洗肺腑一般,挥掉沾染的尘埃与俗务,好想就此留下细细再听一曲。
谢灵运有心认识境界不凡的抚琴者,觅声上前再转过几个弯後看到溪边石上盘膝坐著,将大半个身子掩在岸边密叶里的那个银衣人却是薄言之。没料到薄言之的琴艺如此精妙,与鬼魂同住的这一个月怎麽没听其弹过琴?谢灵运寻思著,偏首望向魂魄身侧那位牢牢盯著薄言之的人,赫然正是先前推说军务繁忙的刘裕。
暗自吃了一惊,谢灵运打消现身相见的念头,他瞧著薄言之有意掩在树荫下的脸颊,在阴影里仍然能够让他轻易看出鬼魂非常开心,这一点只是从闪烁在其眼里的点点清亮光辉、以及对方远比寻常看起来更为容光焕发的漂亮脸庞就不难看出;反观另一边好似舍不得将目光从薄言之身上移开一丁点的刘裕,哪里还有半分在朝堂上的深沈阴翳之貌?
此时的刘裕一张脸柔和无比,双目中蕴含的脉脉温情笼向薄言之,好像恨不能就此将魂魄溺毙在其不自觉散出的爱护与疼惜之中。这样的刘裕著实让人看了诧异,但谢灵运心中随即涌上一股淡淡的不快。
因为,刘裕应是对薄言之说谎了。谢灵运悄然退後几步心里想著,自称杜亭辉的刘裕说什麽古剑让当朝官员抢去,也只有心地单纯的魂魄才相信这样的话罢?难怪最初听到这样的说辞时,他就觉得怪怪的。刘裕为什麽会对薄言之隐瞒身份?莫非与薄言之生前的事有关麽?
那日刘裕在凉亭中等的也应是薄言之了,难怪鬼魂吸他精血之後曾说过急著赴约。谢灵运心中暗想,他一直将刘裕的情人认为是名女子因而误解了刘裕的话;却想不到对方心里念著的居然是薄言之。
不动声色地转回家,从不在意他人之事的谢灵运此刻觉得,他有必要和薄言之好好谈谈。
快到二更的时候,薄言之从外面飘然而归。谢灵运看他眼角处的温情未退,与平日的清冷之态大不相同,想到魂魄的恋人存心相欺,心里顿时默默的有些不大好受。
「你怎麽了?」薄言之见谢灵运没有像往日那样对著他自夸其才,感到颇不自在,忍不住当先问道。
「今日我去城外小树林闲逛,不小心撞上你。」谢灵运沈吟半晌,向来有话直说的他觉得开门见山说这件事比较好,「你身旁那人是你曾经告诉我的杜亭辉吗?」
薄言之点点头,目光中的疑虑未退。
「本来背後说人之事并非我谢灵运所好,但是你是我的朋友,有些事我觉得让你知道比较好。」
「有话就说。」薄言之皱眉,这样小心翼翼面对他的谢灵运不像平常的友人,他心里觉得非常不习惯。
「不巧的是那位杜亭辉我认识,他是我先前对你提过的大将军刘裕。」
薄言之挑了挑眉毛,眼神终於真正诧异起来。
「而且刘裕此人早在十几年前已经娶妻生子,据传他们一家人妻贤子孝,很受同僚们羡慕。」谢灵运硬下心,面对薄言之直直瞪著他的双眼一口气将话说下去。
「你胡说,你一定是认错人了!」薄言之愤怒之极,双拳不自觉紧握。
「我与刘裕同朝为官五年,怎会认错?」谢灵运一片好心换来薄言之的喝斥,他心里颇不是个滋味,因而语气也淡了下来,「你真认为你那个所谓的杜亭辉的剑是让刘裕抢去的吗?」
「亭辉不会骗我!」薄言之深深吸了两口,掩下之前的激动。他知道谢灵运的话意,五年前他与尸王一战後魂魄受损,伤好後潜意识里想回到杜亭辉身边,所以吸食乌衣巷内少年的血後,琴剑才会每次都飞走自动出现在恋人身边。
如果刘裕与杜亭辉是同一个人,那麽就不奇怪谢灵运从他的同僚那里借回古剑,也不奇怪杜亭辉要向他撒谎了。然而想到与情人的誓言,还有相识、相知、相恋以来的种种过往,薄言之怎麽能接受谢灵运告诉他的话?
因为这不仅是一个小小的谎言那麽简单,如果承认杜亭辉与刘裕是同一个人,那麽他这场全心全意付出的恋爱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尊重与真诚。
「那你的意思是我谢灵运在骗你了?」明白薄言之此刻心中极不好受,但是谢灵运太过狂傲,他听到友人语中仍然维护刘裕,胸中当即涌上怒意。
「我没那麽说,只不过……我相信亭辉!」薄言之的神情恢复如常,他抬头对著谢灵运笃定地说道。
「我不明白,你对他的信任来自何方?刘裕说的你就信?就算你们以前的确有过一段相当美好的时光,但你真的相信那个连真实身份也不告诉你的男人?」谢灵运气道,他回想刘裕那时看薄言之的眼神,其流露的情感似乎并不虚假,难怪这个笨笨的鬼魂会没缘由的相信对方。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薄言之心中正不痛快,听以谢灵运此话触动心病,脸色更是冰冷,「你若觉得看不顺眼就把我的琴剑还来,大家从此不再相见。」
「你居然说出这麽没有理智的话来?我看你活著的时候糊途,死後更是不清醒。有些话我老早就想对你说了,哪有人死後还巴巴惦记著生前的姻缘?你这样做不仅对自己不好,也会碍著你仍然在世的情人。」谢灵运听得薄言之居然说出从不相见的话,心里也火了。
「你说什麽?」薄言之冷冰冰地瞪著谢灵运,飘然来到男人面前咬牙开口,「你将刚才那些话再说一遍。」
「我说错了吗?你敢告诉那个『杜亭辉』你现在是鬼吗?你敢将你永远不变的容貌正大光明向他展露吗?他若真的苦等你二十年,你忍心骗他一生让他不能碰你,你们就这样相处下去?而且你们也只能在晚上相见?你已非人类却一直缠在他身旁妨碍他得到真实的幸福,自私地以你的意愿去掌控别人的一生。这就是你所谓的真情实爱?」谢灵运厉声喝道:「我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害人误己了。早些回头,免得堕入苦海。」
薄言之清冷的眸中怒气翻涌,他没料到与他和平相处甚为亲密的谢灵运,竟然说出这些让他大为生气的话来,然而他却偏偏无法回绝男人的言论。就算天性再单纯,薄言之此时也感到情人的事有些不对劲,毕竟像谢灵运这样心性高绝的才子不可能随便诋毁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人。
明白谢灵运的初衷是为他好,但是咋一听到对方激烈的言论,其中所提的事还是他一直掩耳盗铃没有去深思的,谢灵运的每一句话都击中他最在乎的事,碰到了他的死穴。薄言之心中又愧又惊,大怒之下不假思索反唇相击。
「那你呢?你凭什麽管我的事?凭什麽向我说教?如果你有这份外闲情逸致,不如好好考虑一下你的前程,还有如何处置你那些不被皇帝认可的治世之道。」
「你说什麽?现在我们谈的事与我的政见无关!」谢灵运听到薄言之突然转换话题,还不客气地直戳他深埋心底最在乎的事也是相当不悦。
「怎麽?只许你多嘴多舌就不许别人说你不愿承认的事实吗?」薄言之冷笑,「我看你平时自负才高斥责当今君主不能知人善用,日常所写的诗句中更是透露出一脉向往天然、寻求快乐与自在的意味。」
「那又如何?我所写的是自己的心声……」
「哈哈哈,你心里真的是那样想的吗?辞官挥去一身的荣华富贵回归山林?若你真能如你诗中所说对政局与官场完全失望,你怎麽不干脆向晋安帝提出不任官职,隐逸山林呢?」薄言之纵声大笑。
「你想说什麽?」谢灵运怒道。
「你平时聪明过人,怎麽现在不明白我的意思?」薄言之冷笑,「我看你其实根本舍不得乌衣巷里的一切,心里仍然盼著那个昏庸无能的皇帝启用你的治国之策。但你在诗里与平时的言行中却处处表现出你想离开,你说一套做一套表里不一,哪有资格教训别人?」
乌衣巷第六章
第六章
谢灵运瞠目结舌,他怒极之下伸手捏住薄言之的双肩,刚才那些话以前从未有人对他说过,更何况魂魄现在还是以这麽尖锐的语气讽刺他?张口想要反驳,但他如同薄言之刚才一句话也不能辩解那样,谢灵运此刻也挤不出一个字来。
因为谢灵运在盛怒之後亦觉薄言之说的话不假,其实他正是抱著矛盾的心态摇摆不定,想要绝然离去又隐隐对晋安帝怀有一丝希望,想到平时所写的诗句蕴含的去意,谢灵运一时也自觉惭愧。
薄言之安静下来,谢灵运也闭口不言,他们四目相对一时都没有再说话。其实他们都知道对方是一片好意,不巧的是这些话如果换个时间与方式讲出来,或许此刻的气氛就没有这麽僵硬了。
谢灵运最受不了与朋友僵持不发一言,他咳嗽了数声打破沈默,在薄言之软化了许多的目光中收回了手。
指尖移开的同时薄言之亦消失不见,谢灵运摇了摇头。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再回想到他与薄言之负气之下各自的口不择言,谢灵运忽然间有了种极为好笑的感觉。他从未与人大声争执过,因为平时他没有遇到像薄言之这样不顺他的意愿,反而故意指责他的「人」。
这样的体验还蛮有趣的,谢灵运想著心中怒火消去,脸上忍不住浮上些许不易察觉的笑容──当然,除了薄言之盲目地相信其那段充满疑问的爱情,这一点有些可恶之外,与鬼魂相处时体会到的其他感觉确是非常不错的。
一连几晚薄言之都没有出现,谢灵运也不著急。因为琴剑被慧远禅师施法留在康乐公府,鬼魂最终还是会乖乖回来。心中明明知道自己胜券在握,但是谢灵运许久没有见到薄言之那张熟悉的面容,心中却甚是想念。
又到了三更天,谢灵运独自在书房中等待魂魄的到来,不堪长久寂静的他推窗向庭院望去,月光依旧清柔似水,身边却少了一个近日来时时相伴的「人」,这让谢灵运著实不习惯──
什麽时候开始,他觉得薄言之陪在身边是天经地义的事了?其实他明明不是很清楚这个鬼魂所有的事,他们认识也不到二个月,那为什麽与薄言之几日不见,他这个从不将别人之事放在心上的康乐公竟然如此牵肠挂肚?
有些想不明白,谢灵运掩上窗披衣来到庭院中,想到有一日薄言之兴致来时曾经在此处舞剑的情形,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
「走水啦,走水啦。」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惊慌的大叫,跟著康乐公府四下热闹了起来。
谢灵运皱起眉头,他猛然发觉声音的来源从後院传来,脸色即刻大变连忙奔向失火的地点。
来到宽畅的後院,谢灵运看见府里的下人们手提水桶往燃著大火的几间木屋泼去,但这股突来的火势太大眨眼之间燃过木屋顶,接著吞噬了墙壁,耳听著木屋里传来的「劈啪」声响,众人都知这几幢屋子快要倒塌,只好停手不再施救齐身向後退去。
谢灵运却在众人皆退的时候,纵身毫不犹豫地奔向了燃著熊熊大火的木屋。康乐公府的下人们全都惊叫起来,想冲上前去阻止又追不上谢灵运的身形,再加上火势的阻碍众人不敢上前,他们心惊胆颤地看著主子像疯了一般,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火堆,人人都吓得面无人色。
过了一会儿,木屋横梁断落,外面的下人们又吓得惊惶失措齐齐再次大呼。好在谢灵运随後埋头冲出,手脚发软的随从们回过神来,上前脱下衣衫七手八脚盖在康乐公的身上,为男人扑打身上和发上的火苗。
有几个下人眼尖地发现谢灵运怀中死死抱著的琴匣也燃著了火,他们慌忙上前伸手打算从谢灵运手中接过琴匣扑打。
「不许碰这具古琴!」哪知谢灵运脸色微变,更加抱紧了臂中之物,他见匣上燃著火苗情急之下伸出手掌连连拍打,将那双握笔写出美妙诗句的手掌弄得焦黑也不在意。
康乐府中的下人从未见谢灵运如此珍惜一件东西,一时间全部看傻了眼。
「你们听好了,此後你们谁也不许碰它以及我手中这把古剑!」谢灵运见琴匣上火势熄灭,急急打开匣子看里面的古琴毫发未损,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众人都被谢灵运郑重的表情所慑,愣在那里呆呆点头。谢灵运吩咐众人接著扑灭余火,自己带了从屋中抢出来的琴剑向书房走去并严令随从不许跟来。
走入书房外的庭院,谢灵运的心完全平静下来,想到刚才的情急之举他也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琴被烧掉了,估计那家夥的魂魄会因此被毁掉一半吧?」喃喃自语著,谢灵运忍不住将臂弯里的琴匣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早知道就不把琴剑藏在後院的木屋里了,不过慧远禅师说那里阳气重利於施法隐藏这两具古物的气息。谢灵运想著,拔出古剑挥了挥没有看到异状,伸手再琴上一划也没有发现不妥──很好,看来它们的确没有受到损害。
嘶,手好痛。谢灵运完全放下心之後感觉到了痛苦。先前为抢出陷中火中的琴剑再加上不顾一切地扑灭琴匣上的火苗,使得他弄伤了手指;刚才挑动琴弦触动伤处,疼得他禁不住深深皱起了眉头。
「谢灵运,拿命来!」一声轻喝响在低头正准备察看伤势的谢灵运耳边,听著四面八方传来的兵器破空之音,谢灵运合下琴匣抽剑纵身躲闪,但他手掌碰到古剑时一股钻心的疼从掌心与指尖传来,烧伤严重之下古剑拿捏不稳掉在地面。
一回头,谢灵运看到三柄明晃晃的剑尖向他的身体要害处袭来。
眼见避无可避,忽然三道银芒飞过,刺客的兵器全部冻成了冰块粉碎掉了一地。那些精通刺杀之术的高手们没有见过如此神奇的「武技」,全部不明所以地瞪著谢灵运,以及忽然出现在康乐公身旁的俊美银衫青年,他们这麽多人竟然没有一个看清对方是何时加入站团。
「手伤了就站著别动,你这人……还是与五年前一样麻烦!」谢灵运听到救命恩人嘴里翻出的冷冷语声,唇边泛起一丝了然的笑容,薄言之与自己赌了再大的气也无法眼睁睁看著他死掉。
薄言之话音落下,衣袖翻动数道银链从中飞出,准确无误地套在三名刺客的喉头,一拉之下让这些精通武技的人晕死了过去。
「他们死了?」谢灵运吒舌,深觉凡人有再高的武艺也禁不住鬼魂的法术折腾。
「我对杀人没兴趣,等他们醒了你再问主使者罢。」薄言之说著,见康乐公府的护卫们快要闻讯赶到,他抱起琴剑飘身进了书房挥袖将门掩上。
谢灵运知道刺客在後院放火是为了引人去救的同时前来行刺,想不明白是什麽人要取他性命,他在朝中政敌颇多但数年来没有人敢打康乐公的主意,所以一时间也猜不出主使者是谁。
令护卫们将刺客押下去审问之後,谢灵运不许人进入这个院子,他也不传大夫只身进入书房。
「现在琴剑都在我手上,你还有何话可说?」薄言之似笑非笑地瞪著谢灵运,蓦地一眼瞧见男人双手焦黑,皮肉绽开,他的眉毛忍不住轻轻扬了扬。
「我的确无话可说……」谢灵运话说了一半,看到薄言之将琴剑放在桌上,然後飘到他身边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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