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弟弟 人体骨架-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末。如果不是他突然打断,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替我想一想,这根本不是我的错!”
  许平偏着头没说话。
  黄帆心中升起一股希望,用力地搂住许平道:“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跟我说。现在我家不能待了,你要是愿意,这里不远有一间招待所,我们可以去那里过夜……”
  许平用力地推开他。
  “你还没明白,黄帆。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根本不生气。我是失望,我对自己失望。我做了一件很错的事,我不该到你这里来。我喜欢的人不是你,我也不想跟你发生关系。我喜欢的是许正,我只有把你当成他才能硬。”
  黄帆沉默一会儿,笑道:“嗯,我知道。那有什么关系,你就把我当成你弟弟好了。”
  许平低头想了想:“不行。”
  他甩开黄帆的手走进雨里,雨水很快把他的衣服打得湿透。
  黄帆看着他在路灯下的背影,突然大吼一声:“许平!”
  许平抓着衬衫前襟转过头,他的头发湿漉漉地一缕一缕地搭在前额。
  雨太大,他的眼睛都在雨水的冲刷下睁不开。
  黄帆一瞬间有许多话想对许平说,他想告诉他自己也许已经上了黑名单,搞不好会被当做政治犯扣押起来,五年、十年、二十年,出来的时候人生已经消磨了大半,哪怕被当成替代品也好,他也希望能跟许平有过一夕之欢。
  可这样近乎哀求的话,他到底没有说。
  许平对他微微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雨夜的街角。
  第28章 第 28 章
  二十八。
  我没有看见过他的脸,也没有听见过他的声音;我只听见他轻蹑的足音,从我房前路上走过。
  悠长的一天消磨在为他在地上铺设座位;但是灯火还未点上,我不能请他进来。我生活在和他相会的希望中,但这相会的日子还没有来到。
  ——吉檀迦利
  “轰隆”。
  银色的闪电划过夜空,过了四五秒,雷声才猛然响起。
  许平冷得浑身发抖,只是站在家门口掏钥匙的那一小会儿,脚边的地上已经积了一滩水。
  屋子里很暗,没有开灯,电视却亮着,播着黑白的译制片《魂断蓝桥》。
  “可是你根本不了解我!”女人不安地辩解道。
  “我花了一辈子才找到你!”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小正?”
  没人回答。
  许平伸手去按墙上的开关,拨弄了好几下客厅的灯也没有亮。
  想要缩回手时却被人猛地握住,许平吓得几乎尖叫。
  “小正?!”
  手很大,很干燥,也很温暖。
  许平慢慢辨识出弟弟在黑暗中的轮廓,一颗心才缓缓平复。
  “我叫你怎么不答应?”
  许正想了想道:“灯泡坏了。”
  许平沉默一会儿,抽回手道:“是吗?放着吧,等一下我来换。”
  他没有跟弟弟解释自己晚归的原因,许正也仿佛忘记一般没有问。
  挂钟在墙上嗒嗒地走着。
  许平打了个哆嗦,轻轻道:“外面下了好大的雨。”
  “嗯。”停一停,“哥哥的手是湿的。”
  许平微笑一下:“吃过东西了吗?”
  许正摇了摇头。
  “我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等一下我来煮挂面吧。”
  习惯了客厅的黑暗,浴室的白炽灯拉亮时显得格外刺眼。许平眯了一下眼睛,觉得墙壁的瓷砖白得可怕。
  门上的插销几个星期前就坏了,一直没有时间修。
  浑身上下连内裤都湿透了,球鞋走在地上每一步都发出挤海绵一样的“咯吱”声。脱掉白色的棉袜,发现连脚趾都泡得起皱。
  衬衫的扣子一颗不剩,回来的路上一直抓着前襟,路过撑伞的行人连头也不敢抬地匆匆走过。沉迷到疯狂的时候没有知觉,回到现实的那一刻耻辱和罪恶感才像巨浪一样吞没了自己,即使口袋里装着钱,看到公共汽车却觉得没脸去坐,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回了家。
  身体的热量好像都被雨水冲刷走了,许平冷得上下牙打颤。
  他脱掉因为注满水而沉甸甸的衣服,迫不及待地跨入浴缸。
  热水洒到皮肤上的一刻,先是一阵麻,然后觉得极烫,好像神经末梢都坏损了一样,连冷暖的知觉都混乱起来。
  他闭着眼睛任水流从头上冲下。
  好半天才觉得身体重新暖和起来,伸手去拉帘子,却吓得一呆。
  许正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浴室,正用一种可怕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
  大概被揉捏得太用力,胸口和大腿根的皮肤上留下了斑斑青紫的指印,臀瓣上四指的淤青还没有退,乳‘头也因为过度吮玩而红肿着,看上去艳丽而淫‘乱。
  许平慌忙扯上帘子,怒喝:“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哗啦啦的水流声中,许正没有回答。
  许平抓起洗头膏的罐子猛地砸了出去:“滚!”
  他听到塑胶罐子“咚”一声落地,弹起来不知道撞倒了什么,噼里啪啦乱成一团。
  然后是一片死寂。
  他抱着腿坐在浴缸里,浑身发颤。
  好久才微微拨开浴帘向外看,不知什么时候,弟弟已经不在了。
  铝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响着,打开锅盖,白色的水蒸气扑面而来。
  许平倒了一把挂面,拿筷子搅了搅,又打了两颗荷包蛋。
  晚饭就是这样的两碗阳春面。
  许平把筷子摆在弟弟面前的碗上,道:“吃吧。”
  许正慢慢地摸起筷子,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哥哥。
  许平仿若不觉地埋头吃面。
  味道太淡了,盐不够,算了,懒得去拿。
  荷包蛋煮得太老,咬一口,总觉得有绵绵的蛋黄粘在牙上。
  《魂断蓝桥》已经到了尾声,玛拉纵身跃入车轮底下,音乐缓慢响起。
  “我爱你。别人我谁也没爱过。今后也不会。这是真话,罗伊。我永远不会爱上别人。”
  许平走过去关掉电视。
  坐回座位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筷子,他弯腰去拾。
  从厨房回来的时候顺手带上了盐盒。撒一点,用筷子搅了搅,尝起来还是没什么味道。
  墙上的挂钟走到了九点四十的位置。
  许平忍无可忍,把筷子用力拍在桌上,抬头瞪着许正:“你看什么看?!”
  许正面无表情地慢慢道:“看哥哥的脖子。”
  许平一愣,下意识地伸手去摸。
  “哥哥的脖子上有手印。”
  黄帆掐住他的时候用了不少力,留下的痕迹许平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为什么会有手印?”弟弟用笨拙的姿势握着筷子阴郁地问。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许平一字一句地道:“哥哥今天去哪里了?我一直在等哥哥。哥哥说一会儿就回来。哥哥跟谁在一起?哥哥……”
  “吱——”
  椅子腿因为和地面剧烈摩擦而发出刺耳的噪音。
  许平撑着桌沿猛地站起来,呼吸起伏不平。好半天才用克制的声音冷冷道:“不关你的事!”
  弟弟明显是生气了。
  许平在厨房洗碗,听到卧室门“乓”一声被摔上。许平心里跳了一下,佯装无事地继续涮锅。
  出来的时候发现弟弟卧室的灯已经熄灭了,他转动门把,发现门被人从里面反锁。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低下头露出一点萧索的神色。
  一盏一盏关掉房子里的灯,让屋子回归黑暗的怀抱。
  掀开被子躺下的时候,觉得全身都像烂泥一样。
  房子里又黑又静,躺在床上往上看,会觉得天花板比想象中的还要高。
  在雨中黄帆大吼着自己的名字,最后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大概是有预感两个人再也不会见面了吧,许平想。
  黄帆的室友突然进门的时候,许平惊慌失措,黄帆把他牢牢地脸朝下按在沙发里,面不改色地同室友谈笑,说了些什么,许平一点儿记忆也没有,对方有没有看见自己的脸,他也完全想不起来。
  又冷静又聪明,不管怎样的困境都无法难倒他的黄帆,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无法产生好感。
  更令他烦恼的是身上的淤痕被弟弟看到了。刚刚去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脖子上的拇指印已经微微发紫,乳头也肿胀不堪,身上其他地方的痕迹更让许平尴尬不已,急急忙忙用衣服掩住,不敢再看第二眼。
  明明可以撒谎骗过去的,不知为什么,看着许正认真到严肃的眼睛,竟然吃惊得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什么时候弟弟开始学会质问自己了?
  许平烦恼地翻了个身。
  算了,反正他什么都不明白,如果再被问起,就说是跟人打架好了。
  他这样想着,慢慢闭上眼睛。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许平很快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他梦到自己在深幽的隧道里沿着铁路逃命,火车的车头灯像狼的眼睛在他身后不远处闪烁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从他身上一下子碾了过去。他疼得大叫起来,猛地睁开眼,却发现弟弟光着膀子扑在自己身上。
  他呆了三秒,继而惊怒:“你怎么进来的?!”一边伸手去推弟弟,“你给我下去!”
  许正从上而下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许平被他的表情弄得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又推一把:“下去!”
  “不!”
  许平一愣。
  “你说什么?!”
  许正突然伸出手来扯他的衣服,许平跟弟弟在床上厮打起来。
  上半身穿的背心很快就被扯破了,许正泄愤一般把布料扔在地上。
  许平忍无可忍,反手抽了弟弟一个耳光。
  许正被打得别过脸去,好半天没有动。
  慢慢转过头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又愤怒又不驯。
  他抓着哥哥的手腕,用力一绞。
  许平疼得大叫起来。
  内裤被强硬地扯掉了,被子整条踢到地上。
  许平又惊又怕,拼命用脚去踢许正,却被弟弟用两条腿缠住。
  四肢被弟弟订在床上不能动,许平像砧板上的鱼一样一次次想要翻下去,却被许正一次次抓回来。
  弟弟整个人像山一样压上来。
  “别这样,小正,别这样……”许平一边近乎绝望地哀求着,一边挣扎着抵抗。
  弟弟却在和他贴身的撕打中勃起了,火热的阴’茎隔着内裤顶在他的小腹上,许平越是反抗那根东西就越是坚硬。
  体力很快就流逝得精光,挣扎也变得越来越无力。
  弟弟用像摔跤一般的姿势紧紧地压着自己,手指和手指交握,腿和腿相缠,软弱的扭动不再像是反抗,而像是情人之间带着情‘欲的挑’逗。
  许正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皮肤和皮肤的摩擦,空气里到处都是弟弟的气息。
  “不行,我们不能这样……”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却忍不住可耻地硬了,理智告诉自己要反抗,身体却忍不住想要沉沦,许平觉得自己像走在高高的绳索之上,灵魂都仿佛都要被撕成两半。
  许正腾出一只手摸过他的胸膛,在乳‘头上大力地来回触摸。
  “这里有手指印。”弟弟这样说。
  许平浑身颤抖地咬牙不语。
  他一路毫不留情地向下,在大腿根处重重捏弄。
  “这里也有手指印。”
  许平脖子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哥哥被别人碰了。”他生气地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一边说着一边好像泄愤一样在许平的全身用力地抚摸。
  许平忍无可忍地大吼:“对!我被别人碰了!碰了又怎么样?!我是自愿的!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放开我!”
  许正呆了好久,脸上突然露出一种伤心、愤怒和不可置信混杂在一起的表情,抓着许平手腕的手猛地发力,疼得许平几乎呻吟出声。
  “不对!”他大吼着,“不对!不对!不对!”
  “哥哥是我的!我的!我一个人的!”
  许平眼里带着泪光绝望地微笑着摇了摇头。
  “哥哥是我的!”许正带着可怕的表情一字一句用地的重复着。
  “不是的,小正。不是的。”
  许正看着他好久,突然像发了狂一样“啊”地仰头大叫起来。
  许平紧紧闭上眼睛。
  许正猛然俯下身毫不留情地咬住了哥哥的锁骨,他咬得这样用力,血很快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许平痛得叫了一声。
  他伸手去扯弟弟的头发,许正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
  许平仰头死死忍耐着,两只手把床单都抓得烂皱。
  在这样的疼痛里,他却感到一种变态的幸福,好像他对弟弟不能诉诸于口的爱,那沉重的不伦的罪,只配用这样痛苦扭曲的方式来表达似的。
  他“啊”地大叫着抱住弟弟的头,用尽全力地吻了上去。
  两个人互相纠缠拥抱着接吻,舌头跟舌头纠缠,连一刻也不肯分开。
  嘴里的铁锈味像是催‘情剂,让许平兴奋得浑身发抖。
  两个人从床的这一头滚到那一头,许正紧紧地抱着哥哥,好像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体。
  许平觉得自己像从高空钢索上下坠,他的阴’茎不停地蹭着弟弟,他的双手在许正的背部拼命抚摸,他想对弟弟说“紧些,再紧些,把我压碎也好,不要放开我”,可是他的舌头正忙碌于和弟弟你争我夺。
  他闭上眼睛拉着许正的手去抚摸自己的身体,两个人像疯了一样彼此纠缠。
  他什么也不想去想,他只想下坠,下坠,越来越快,他看不清四周,不知道哪里是大地,哪里是天空,好像在时间都迷离的游乐场,在旋转木马的音乐声中,什么都忘了吧,直到坠地而死。
  他听到弟弟轻轻地“啊”了一声。在自己的肚皮上有温热的白色液体飞溅而出。
  一切戛然而止。走钢丝的杂技小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一只脚跨在绳索外,表演还在进行,下坠不过是一场不清醒的迷梦。
  他猛地推开弟弟滚下床。
  许正摊开四肢平躺在床上大口喘气,他刚刚经历了人生中第一场射’精。
  他的精‘液落在许平的小腹上,黏答答的几摊。
  许平摸了一把,发现那液体又稠又腥,沾在自己的手指上像蜘蛛网一样扯起银色的丝。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慢慢地滑坐在地,绝望地抓着头发哭了起来。
  第29章 第 29 章
  二十九。
  一切都是命运
  一切都是烟云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北岛
  “高三•;(三)班李秀云老师,高三•;(三)班李秀云老师,请马上到医务室来一下。”
  学校的高音喇叭响起这样的广播的时候,许平正紧闭双眼躺在医务室白色的床上。
  “怎么回事儿啊这是?”
  “被篮球砸到了。”
  “啊?这么严重!脸都砸青了!”
  “他的脸星期一来上课的时候就青了,这可不是我干的,我砸中的是后脑勺!”
  “人都晕了,还不是你干的呀?”
  “打篮球谁没个磕磕撞撞,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谁知道他这么虚弱,砸着的时候我还问他了,他说没事儿,结果走两步就歪地上了,我费了牛劲儿才跟人把他抬过来。”
  “哎哎,让让,让让,校医来了。”
  “老师,他没事儿吧?”
  “……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压力太大睡眠不足引起的,他眼睛下面黑眼圈很严重啊。对了,你们是高三的学生吧?”
  “是。老师您帮我看看,他是不是真没事儿了。这是我们班尖子,学校指着他考清华北大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影响了高考,我们班主任得活剐了我。”
  “放心吧,他就是太累了,吃点儿东西好好睡一觉就没事儿了,年轻人底子好,恢复得快。”
  “那我就放心了。哎,刘文,听到没有,不干我的事儿。”
  “算你小子走运,逃过一劫。”
  “去去去!你个乌鸦嘴!会不会讲话?满嘴放屁!”
  “哎,你们几个,没事儿都出去了,别堵在医务室里面添乱,病人还要休息呢。”
  “老师再见。”
  白色的墙,白色的窗帘,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天花板。
  许平微微睁开眼,又慢慢合上了。
  很累,不想动。
  空气里有碘酒的味道,有人在帘子的另一边轻声哼着侯德健的《龙的传人》。
  门“啪”地一声被推开。
  “陈老师,我听到广播就赶快过来了。我们班许平没事儿吧?”
  是班主任李老师。
  “没事儿,他上体育课被篮球砸晕了,这会儿正躺着呢。”
  许平听见帘子被拂开的声音,两位老师站在床边查看他的状况。
  “可能太累了,已经睡着了”校医压低声音这样说道,“我们到旁边儿说话。”
  “怎么回事儿?上个体育课这么不小心!”
  “主要不是体育课的原因,我看他的脸色很不好,黑眼圈很重,估计好些天睡不着觉。”
  李老师叹了口气。
  “其实我想,是不是高考压力太大了,心里有负担什么的,还得靠老师和家长多开导开导,不然这种状态,进了考场也很难发挥好。”
  “等他醒来我说说他。”
  “他脸上的伤我也帮他处理过了。他是不是跟谁打架了,鼻青脸肿的?”
  李老师又叹口气道:“唉,我前两天也问过他,他一口咬定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这孩子家里情况比较复杂,他妈妈很早就去世了,他爸爸经常需要出差,家里就他和他弟弟,他弟弟呢,唉,这里有问题,是个傻子。”
  “啊?”
  “是啊,他跟他弟弟特别亲,之前交高考志愿卡的时候,还不愿意往外地填,想要留在这里上大学,我还把他叫去办公室批评了一顿。这周一来的时候,志愿卡是填好了,脸却被打成这样子。我问他是不是他弟弟不愿意他去北京把他给打了,他一定说不是。嗨,我几十岁的人了,什么没见过,要我说,就是他弟弟干的,傻子下手没轻没重,一昧发泄,才把他打成这样儿。”
  “这孩子真不容易。”
  “是。他弟弟我见过一次,长得人高马大,一身的腱子肉,站在那儿像山似的,看着就叫人害怕。这脑子不好使吧,最麻烦,你对他再好他也不一定能记得你,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突然有一句话不对,上来就发疯打人,拦都拦不住。要我说,家里有这么个人,那真是上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就是来折腾你的,那叫一个受罪!”
  “真没想到。”
  “可不是嘛。这孩子真是可怜……”
  许平动了动眼睫毛,慢慢地翻个身睡过去了。
  “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八项注意切莫忘记了。第一说话态度要和好,尊重群众不要耍骄傲……”
  一辆接着一辆载满军人的解放牌卡车从马路上驶过,车身上拉着白色的横幅,上面写着“人民解放军为人民”。指战员在车上领着士兵们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声一路飘了很远。
  十八号公共汽车上的乘客纷纷探头去看,有人板着手指在数:“一、二、三、四……”
  “这么多解放军进城啊?”许平听到旁边的乘客小声地议论。
  坐在许平前排的男乘客正抖开当天的《人民日报》阅读,许平微微偏过头,从前方乘客的肩膀缝隙看到了头版头条的标题:认清动乱的实质和戒严的必要性。1989年6月3日新华社。
  许平皱一皱眉毛。
  车子驶过地上的坑洼,猛地上下抖了一下,他急忙抓住了前排座椅的把手。
  弟弟从旁边伸手握住他的胳膊,许平很快不着痕迹地甩掉了。
  他把头转向车窗,不去看弟弟的表情。
  太阳快要落山了,夕阳把整条河染成了淡淡的橘红色,河的左边是新兴的城区,新建的高楼让城市显得生机勃勃,右边则点缀着不少破旧的工厂,高大的红砖烟囱苍凉地指向天空。
  这些年似乎每一天都有新的事物出生,老的事物死去,城市不停地改变着面貌,修路、拆迁、盖房,慢慢地变得面目全非,虽然新的建筑高大又美观,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属于童年回忆的旧楼被推倒的时候,会感到莫名的伤感。
  许平轻轻将车窗拉开一条缝,河上的风从缝隙里猛地吹进来,拨乱了他的头发。
  “哥哥。”
  许平恍若不闻。
  “哥哥。”
  许平听见了却烦躁地不想搭理。
  许正把手放在哥哥的大腿上,被他重重打开了。
  公共汽车突然急刹车,全体乘客都因为惯性猛地向前倾倒。
  司机转头对大家说:“前面封路了,不让走。”
  乘客纷纷打开窗户探头出去看,平时走惯的街道被路障和铁丝网封了起来,街上的店铺也关门修业,有武警在前面指挥交通赶人。
  “这是要戒严了?”有人低声议论道。
  前面乘客的报纸被风刮到地上,许平弯腰捡了起来。
  在头版的加粗黑体大字下面有一行小标题——“要旗帜鲜明地反对动乱”。
  风吹得报纸呼啦呼啦响。许平把报纸叠了几叠,压住四角慢慢地念起来。
  从公车站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讲话。
  天空的云变成了深浅不一的紫色,在向着落山的太阳的那一边被染成了艳丽的红,强烈的风吹得裤脚簌簌作响。
  爸爸昨天夜里来了电话,问了问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