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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悬崖 作者:苏芸-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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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靖嘉的死刑在两个月後执行,林润没有去看他。一整天他都呆在房间里蒙头大睡,直到晚上才拉开窗帘,看到了漫天璀璨的银河。
那些星光遥远又寒澈地闪烁著,很容易便勾起了久远的记忆,林润站在窗口,看著那些微粒一样的银辉,在心里沈重地感慨了一声──他死了。
与此同时,史少诚正躺在北上的火车上,卧铺车厢里早就熄了灯,到处都静悄悄的。他微微欠起身来,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隙,广漠的田野笼罩在一片宁静的黑暗里,只有星光微微。
车轮亲吻的枕木,在他耳畔发出一阵阵低沈的响声,又遥远又亲切,就像童年时母亲轻拍你脊背的手掌。
一盏盏灯火出现,又飞速地隐没在黑暗里,列车就像光阴,一路飞驰而去。
半年後林润开了个小公司,做些工艺品和纺织的外贸生意,雇佣了几个大学生,艰难地到处抢夺订单。
母亲逐渐从丧偶的悲痛里走了出来,又开始为他张罗相亲,林润全然没有心思,然而母亲一搬出父亲来,他也只能顺从了。
父亲已经不在了,母亲也日渐苍老,他不孝了二十五年,总该给老人一点安慰。
相亲的对象大多是父亲老朋友的女儿,因为林家的失势,全都挑挑拣拣高高在上。林润想起过去他们百般巴结的模样,不由得从心里感到厌恶。
那天他又约见了一个女孩,是父亲老同学的侄女。两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在咖啡厅里话不投机地坐了半个小时,全都想尽快结束见面。
正在僵持著,後面的一桌突然传出吵闹声,林润惊讶地回过头,就看见平思韵拍案而起,怒视著对面的一个男人,英姿飒爽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男人大骂了一句,似乎是想还手,结果平思韵啪地把枪掏出来,他便落荒而逃。林润不知为什麽有些想笑,隔著三张桌子遥遥地喊她,“平思韵!”
思韵回过头来,看见是他,起初有点不好意思,很快也笑了。林润相亲的女孩子借故走了,她就提著手袋坐了过来,又叫了杯冰水,一口气喝下去。
他们算不上是朋友,然而这时候看见她,林润却觉得十分亲切。连寒暄都省了,林润直接问,“怎麽回事?”
“相亲。”平思韵言简意赅,“第一句话就问我,‘你是不是处女’。我告诉他,他妈是处女,他是跟大便一起拉出来的。”
林润险些一口茶喷出来,平思韵敲敲桌子,愤恨地说,“你知道这小子是谁?王昭的儿子!王昭一当上书记,我爸就恨不得给他舔屁股。他舔他的,扯上我干什麽?不把我贱卖了他他妈的就不甘心。”
林润理解地点点头,“同时相亲沦落人,我们都是受压迫的劳苦大众。”
平思韵哈哈大笑,“走吧,无产阶级一起去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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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悬崖52
从那以後他们就常常见面,有时候一起出去玩,有时候平思韵介绍几个客户给他。一来二去,两家的家长都以为他们在谈恋爱,全都对对方不满意,责令两人火速分手。
林润对此不以为意,平思韵却大为光火,“要是你爸还在,他不倒贴著让我嫁给你才怪呢。”
林润拍拍她的肩膀,“此一时彼一时。”
“我倒是挺想嫁给你,”平思韵有点喝醉了,大著舌头说,“单冲能把我爸气死这一点,也值了。”
本来是句玩笑话,但说完了又觉得有点靠谱。两个人一个被逼娶一个被逼嫁,好歹彼此还算知根知底,也还相处得来。在不知道第几次和平建新吵架之後,平思韵彻底炸了毛,大半夜把林润找出来,“他妈的我们结婚!马上!”
她那股疯狂的冲动劲震住了林润,两个人天一亮就直奔民政局,登了记领了证。两家家长知道後难免都大发雷霆,但生米煮成了熟饭,也只能随他们去了。
婚礼办的挺盛大,两个人装修房子拍婚纱照订酒席,全都累的半死不活。酒席摆了四十几桌,结婚当天光敬酒就敬丢了半条命,好容易都结束了,两个人进了新房,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洗手间吐个天翻地覆。
吐完了,胃里的空虚感也传导到心上,林润靠著墙有些发蒙,却听见平思韵轻轻地叫他,“林润。”
他从来没听过她这麽怯生生的声音,不由得诧异地看著她,却发现盛装的平思韵眼圈通红,也不知道是醉的还是吐的。
“诶,林润,”她犹犹豫豫地说,“现在後悔,是不是来不及了?”
他们呆呆地看著对方,目光里全都是醉酒後的迷茫。在新婚的夜晚,新浪和新娘抱膝蹲在洗手间里,仿佛两个犯了错的小孩。
一年後思韵不小心怀孕了,害喜害得厉害,林润却没怎麽照顾她。他的公司终於有点上了轨道,正是事业的关键期,恨不得天天都住在办公室里。
女儿出生的时候他正在应酬,现从酒桌上赶到医院去,母亲和岳父岳母全都在了,劈头盖脸地就骂了他一顿。思韵倒不怎麽在意,只是叫他抱抱孩子,那个瘦弱的小生命在他怀里蹬著腿,他不觉得喜悦,只是涌起一阵迷惘。
女儿起名叫林媛。
产假一修完,小夫妻就把媛媛丢给了父母,一门心思打拼事业去了。思韵拼死拼活地混了个硕士学位,总算在平建新退休前升到了正科,林润则挨过了一个低谷,迈入了平庸的中产阶级行列。
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级,媛媛终於搬回来和父母同住,但两个人都忙,又把她丢给保姆照顾。林润在心里是疼爱女儿的,然而男人到了这个年级,事业就不得不摆到第一的位置上来。他本想著再过四五年,等到公司上轨道後再多抽些时间和媛媛相处,可这个许诺终究落了空。
媛媛死於中毒性痢疾。
林润和思韵都在外地出差,保姆就高高兴兴地和男友出去过夜了,全然没注意到媛媛正在高烧。等到第二天林润回来的时候,媛媛已经死去多时,连身体都冰冷了。
保姆一走了之,只剩下夫妻俩相互折磨。思韵怨林润,林润又怪她,只有不到一成的夫妻能在失去孩子之後平静地相处,他们两个却从来都不是少数派。
只要见面就必然吵架,鸡毛蒜皮的事都能吵,吵来吵去总是那麽几句话,简直成了套路。吵了一年以後,两个人越发的口不择言,思韵一叠一叠地摔盘子,冲著他嚷,“我後悔死嫁给你了!”
盘子是花钱买的,林润当然舍不得摔,所以他摔得都是摔不坏的东西,拖鞋枕头之类的。这几年来他练就了一副针锋相对的条件反射,自然而然地就回道,“你以为我愿意娶你?”
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话说到这个份上,离婚简直是必然的,一旦决定离婚,两个人反而不吵了,又开始相敬如宾。
离婚进行得很顺利,家产算的清清楚楚,恨不得连床都锯成两半。思韵开走了两台车,房子就留给林润,她搬出去那天喜气洋洋,比结婚那天要高兴得多。林润在房子里转了转,发现少了她那些瓶瓶罐罐的破烂,屋子里头一次变得干净整洁。
他在地板中央躺下来,轻松又茫然地盯著天花板,直到夜幕渐渐低垂,他还是躺在那里,任思绪没有边际地胡乱飘著。他想著过去的八年,总觉得那段记忆又详细又虚无,凭空多出一个小孩也没了,那八年的时光倒好像被偷走了似的,杳无痕迹。
慢慢地,一些更久远的记忆浮出了水面,反而更加鲜活,历历在目地。他逐渐沈溺在那些陈年旧事里,吸毒一样不能自拔,做梦一般不愿醒来。
四月的时候林润接到一笔大生意,S军区需要一批器械,他手头刚好有合适的厂子。搭上了线,许了合适的回扣,成不成功只差临门一脚,於是林润在新港设宴,准备好好地招待几个军区干部。
原本只请了三个人,他们呼朋引伴地就变成了十个,林润临时换了包厢,又张罗著加菜敬酒,心里暗暗骂著,脸上还得堆笑。
饭吃到一半,门又被推开了,林润坐在菜道上,没看见身後的来人,倒看见主座上的中校眉开眼笑,“就等你了,来得够慢的。”
来人没说话,似乎是想敬礼,因为旁边的一个少尉赶忙说,“别别,你可别敬礼。成天就你最严肃,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那个中校也说,“又不是在部队,你省省吧,不让我好好吃饭是不是,赶紧坐下吧。”
他拿筷子指了指林润,“这是林润,你们团那批器械就批给他了。林经理,这个是我们工兵团的小史。”
林润赶忙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准备握手,他刚转过半个身子,来人就做了自我介绍,声音低沈但悦耳,却意外地耳熟。
“二X七工兵团,史少诚。”
然後林润转过身来。
时光荏苒……?
欲望悬崖53
视线相交的一瞬间,两个人同时呆住了,八年的光阴箭一样飞驰,将倒刺的箭头深深钉在两个人心上。史少诚穿著夏季的军常服,肩章上一颗校星熠熠生辉。他还像从前一样,挺拔英俊,朗眉星目,只是成熟了些,也明显的晒黑了。
他右侧脸颊上有一条伤疤,不深,但很长,从鼻根直到耳侧,平白勾勒出几分沧桑。
“林润。”他勉强笑了一下,那条伤疤也微微弯了弯,“真是巧。”
旁人都诧异起来,“你们认识?”
林润转过头来随口说道,“我们是高中同学。”
“同学好,熟人好办事,”中校笑呵呵地举起杯子,“冲这缘分得再喝一杯。”
於是史少诚坐下来,和林润隔著数个人,两个人再没有交谈的机会,只是一直喝酒。酒席上觥筹交错,喝到後来也不知道是谁在敬谁,酒是冷的,喝到肚子里却逐渐发热,火烧似的疼。
喝到最後,他们喝的最多,却偏偏最清醒。这夥人原本就不是一起来的,散场的时候也三三两两,最後只剩下史少诚落了单,倒像是特意留下,想要和林润说话一样。
“林润。”坐在一堆狼藉的杯盘碗盏前面,史少诚说,“今天真是巧。”
“是。”
客套的话排队等著,但说不说都没有意义,真想说的话有不少,偏偏一时又都说不出口。感觉到林润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那道疤上,史少诚抬起手来,不大自然地按了按。
“爆破的时候崩的,”他解释道,“工兵嘛,成天就是干这个。”
“我听说你当兵去了。”
“思韵说的?”
语气微妙,那表情也带著种混杂著尴尬的谨慎,林润不想提及这个,但也只能点点头,“是,思韵说的。”
“我以为你们不太说我。”
“是不太说。”
他和平思韵很少说到史少诚,结了婚以後甚至就从没有提过他,虽然林润一直知道思韵会偶尔和他联系。就算是在吵架吵得最凶的时候,平思韵也从来没把史少诚拿出来说过事,但就这一点来说,林润是很感激她的。
“林润,找个地方吧。”像是酝酿了一会,史少诚才说,“这麽久没见了,想和你聊聊。”
开著车绕了一小圈,林润想不到有什麽地方能去,索性带著史少诚回到了家。偌大的房子在少了两个人後显得很空旷,以至於史少诚进门的时候吓了一跳,“怎麽这麽干净。”
“东西都是她的,她搬走了我也懒得收拾。”林润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仍在茶几上,“坐吧。”
史少诚坐在沙发上,拿起一罐酒喝了起来,林润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也开了一罐酒。
“这几年过得怎麽样?工兵应该挺辛苦的。”
“头几年是累,後来就习惯了。”
“你一直就想当兵,这样挺好的。”
“是挺好的。”史少诚低著头笑了一笑,“你呢?这几年怎麽样?”
“就是那个样子,”林润喝空一罐,又开一罐,“凑合著过。”
话说了没多少,酒倒喝得很干净,林润索性从冰箱里抱了一打啤酒出来,小山似的堆在茶几上。
空罐子一个接一个的扔在地板上,拘谨也逐渐被冲淡了,似乎是借著醉意,史少诚问他,“为什麽离婚?”
“过不下去了,孩子没了以後。”林润捏扁一只空罐子,“思韵脾气太爆,我又没耐心让著她,干脆离了。”
“我以为你会对她很好。”
林润诧异地抬起头。
“你对人一向都好,尤其是你想对他好的人。”史少诚仰头又喝掉一罐酒,“像杨恬,还有……常靖嘉。”
他倒像是故意提起这个话题似的,林润愣了一愣,不由得调整了下坐姿,坐得端正了。
“以前的事就别提了──”
“林润,你还是在怪我。”
兜兜转转还是说到这里,林润犹豫了一会,终於还是没有回避。
“那时候你没什麽错,”他低声说,“的确是我的问题。那个时候觉得朋友第一,无论如何都要维护他,原则底线都不算什麽……但是後来就知道这不对。做生意的那几年,诱惑太多了,把持不住的话,只要稍微动摇一下,早晚会连骨头都不剩。我是後来才明白的,人必须要有底线,不然就会一路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他说完了,又喝下一大口酒,堵在心里多年的话终於说了出来,一时也不知道是轻松还是空虚。无数变故在无声无息里发生,没什麽能敌得住时间的力量,他们早不是从前的自己,那些爱和恨,也早该如一缕云烟般消散,无处寻觅了。
史少诚的声音有些迟疑,“那……你原谅我了。”
“我怎麽原谅你,”林润摇摇头,“你原谅我还差不多。”
然後他抬起手来,冲史少诚笑了笑,“敬你一杯,以前的事别计较了。”
他们断断续续地又说了不少话,渐渐地都有七八分醉了,也开始不在乎究竟说了什麽。不知不觉地,林润靠得离他进了一些,开始毫无顾忌地打量著史少诚,越来越觉得这次重逢活像一场梦。
但是那低沈的声音又很真实。
“下次你回来,再找我喝酒。”林润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以前那些事就都别计较了,怎麽样?”
他豪爽抛出橄榄枝,史少诚却好像并不领情,半天都没有答复。林润讷讷地收回手,史少诚却还看著他,因为醉酒的缘故,双眼都微微地发著红。
“不怎麽样,”史少诚暗哑地说,“我不能不计较。”
他脸上有种孤注一掷的神色,目光里的某种含义让林润几乎颤栗了。
“林润,我不能不计较。”短暂地停顿後,史少诚异常清晰地说道,“因为我还喜欢你。”
真是太狗血了ORZ
在心底默默呼喊:林润同学,反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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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下,屋子里的氛围立刻微妙地改变了,林润愣了几秒,拿不准该做出什麽反应,史少诚却突然抱住他的脖子,用力地吻住了他的嘴。
这个吻太突兀,带著种奇怪的莽撞,於情於理全都讲不通,简直有些莫名其妙。然而嘴唇一旦贴合上,欲望就如同火焰似地燃烧起来,熊熊地点著了全身的每寸肌肤,简直不给理智留一点活路。林润自然而然地就抱住他,用力而深入地吻他,像要把史少诚咬出血来似的,越来越凶狠地啃噬著。酒精在血管里熊熊地燃烧,勾出了潜伏许久的欲望──离婚後他再没和谁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而就算是离婚之前,他和思韵也已经很早就分房睡了。
直到史少诚的手指伸进他的衣服时,他才隐约觉得这样有点不对,然而醉酒和太久的禁欲共同推搡著他,让他毫无停止的可能。情欲排山倒海地袭来,一个浪头盖没了林润,他在近乎窒息的冲动里,开始急切地撕扯史少诚的衣服。
很快地上就都是零落的衣物,被骤风刮过一样一片狼藉,两个人赤裸著滚到在冰凉的地板上,都像离水的鱼一样喘息。林润的手肘压著史少诚的胸口,毫不温柔地啃咬他的脖颈,史少诚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呻吟,那声音仿佛一个雷管,“轰”地一声,便炸掉了林润最後一点残存的清醒。
用什麽做的润滑,怎麽插入的,这些林润都记不得了。在酒醒後他能回忆起来的,就只有那些急促的抽插和汹涌的快感。他用力地动作著,发了疯似的去吻史少诚坚实的胸口和小腹,吻他能碰到的每一寸皮肤。他的嘴唇停留在史少诚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疤上,著迷地吻舔著,一边还凶狠地抽插,幻想著用就性器把这个男人洞穿。
史少诚被他身下,被他占有著……模糊地想到这个,林润在情欲之外又升起了别的什麽,说不上是快乐悲哀,只是有些放纵的迷惑。
身下的男人异常的安静,除了喘息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微闭著眼睛,眉头紧皱著,脸上的线条绷得很紧,像是在忍耐一般,紧咬著牙,额头胀起了一根血管,正突突地跳著。
林润突然很想听他的声音,暂停了动作,他沙哑地问道,“疼麽?”
那双眼睛略微睁开了一些,目光却仍然有些迷离,他迟疑了片刻,然後略微摇了摇头,汗水就沿著那挺直的鼻梁淌了下来。
林润突然发狠地动作起来,凶狠地撞击著史少诚的身体,突如其来地吃痛,让史少诚短促地发出一声呻吟。
就像打开了闸口似的,虽然那张脸上的线条更紧绷了些,断续的声音却不时从嘴唇里溢出来。那副极力忍受的表情谈不上风情或诱惑,然而林润看著他,欲望的潮水就澎湃著涨起,逐渐漫过了礁石,攀升上堤坝。
最後终於决堤,世界淹没在一片洪水里,到处都白茫茫地看不真切。在令人痉挛的快感里,他听到史少诚的声音,那是在叫他的名字,很低很低的一声。
做爱後的疲惫加上醉酒,让两个人都精疲力竭,靠在沙发上就昏昏沈沈地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林润朦胧里听到有人在说话,像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然後就是窸窸窣窣的响动。
过了一会,史少诚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肩膀,轻声叫他,“林润。”
林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感觉屋子里暗的出奇,不知是黎明未至还是天阴,只看得到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团里刚来了电话,”史少诚声音里有歉意,“我得走了。”
林润在半睡半醒的迟钝里,才明白方才是史少诚在讲电话。
“要去哪?”他听见自己问了这麽一句,声音含糊不清。史少诚沈默了一会,倒像是有些为难一般,抱歉地说,“我不能说。”
林润在心里笑了笑,国家机密。然而他太困了,什麽都不想再说,只敷衍地点点头,盼著能再睡过去。史少诚又站了两秒锺,突然弯下腰来吻了他一下,然後转身出门去了。
他呼吸里有清凉的牙膏味,林润在闻到那味道的一刹那,居然奇迹一样地瞬间清醒了,随即一个激灵。他想说些什麽,然而门已经关上了,偌大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他自己,对著黎明前一片雾蒙蒙的灰暗。
天亮之後他起了床,默默地收拾了两个人营造出的一片狼藉。昨晚喝了太多的酒,以至於这会还没有完全清醒,头痛欲裂,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他回忆著昨晚的疯狂,仍然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他又遇见了史少诚,他们又做了爱──这表示什麽?
空的啤酒罐堆积如山,林润拿了只塑料袋把它们装好,一股脑的扔出了门。房间一变的整洁,又立刻显得空荡起来,林润坐在沙发上,按著发胀的额角,久久地想著那个问题,而後得出了答案。
什麽都不表示。
他活了三十二岁,早就能够清楚地区分性和感情,男人永远是欲望的奴隶,欲火缠身的时候,只要是个生物凑上来,都难免会有反应。
至死不渝的感情只有在小说里才有,他和史少诚分开了八年,当年的那点爱恋早在漫长的岁月里化成了灰。如今什麽都变了,连他们也面目全非,所谓的事过境迁,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史少诚所在意的,无非就是当年那突兀的分手。男人都有虚荣的自尊,无论被谁甩了,总要心心念念地惦记许久,这与爱或不爱并没有绝对的关系。
林润想著,不自觉地点点头,再次强化了一次自己对这个看法的认知。然而一句话却不时在他耳边响起来,阴魂不散一样,让他头痛欲裂。
“林润,我不能不计较……因为我还喜欢你。”
他打定了主意,等到史少诚回来的时候好好同他谈谈,这麽多年过去了,两个人总要抛开过去,无论是不是还有遗憾和不甘。然而史少诚这一去却仿佛消失了一般,久久也没有消息,林润起先还挂心地等待著,渐渐的也就不再等了。
或许那只是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在荷尔蒙的作用下,什麽荒谬的话都能说的出口。林润对自己说,如此一来算是免去了一桩麻烦,然而事实是他不但没有变得轻松,反而越来越频繁地想起史少诚了。
那次的亲密像是打开了一道闸门,让好不容易围堵住的记忆泄洪一样炸开,再也关不回去了。
转眼就到了媛媛的祭日,林润安排好公司的事务,约了平思韵一起去给女儿上坟。夫妻俩默默地在坟前点了几柱香,把墓碑仔细地擦拭了一遍,哀伤都融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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