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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舞流年(父子)-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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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他命人拔去了侍女的舌,此时看来倒像是何种伤害,祁溟月没想到只是一句试探的话语,便得到连慕希如此的反应,“安炀王为何对我如此执着,溟月自问,并不值得。”

“怎会不值得!”连慕希瞪大了眼,“溟月莫非不知自身是如何的吸引人吗,慕希为你到了苍赫,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而今溟月就在我的面前,所做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眼中目光如火,有些激动,却逐渐转为平缓的话语,转瞬的起伏使得连慕希这一刻给人的感觉竟是带着些疯狂,至此,祁溟月终于觉出何处不对劲了,连慕希眼中的执念,比之寻常人的感情似乎更强了好几倍。

“身为君王,难道宫中就无一人能让安炀王生出好感?”连慕希身为安炀的皇子,周遭自然会有美人相伴,偏对他如此执着,不能不说是奇怪之事。

因他的问题而觉得奇怪似的,连慕希摇了摇头,“宫里哪有别人,除了这些宫女侍卫,还有那些个大臣,慕希平时里见的只是曳幽,自幼时起见过溟月之后,便无他人相伴,乳母死后,陪在我身侧的便只有关于溟月的消息了。”

“你的母妃呢?”

“死了,”不带半点伤感或是怀念,连慕希含笑望着祁溟月,“乳母待慕希很好,可惜后来也死了,皇兄们怕曳幽,便也不敢来寻我,慕希身边,便只有溟月了。”想起收在房内的画像,再瞧一眼身前活生生的溟月,他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

因那过分灿烂的笑容而皱起了眉,祁溟月忽然发现,在连慕希身上,似乎从未觉出过丝毫恶意,即便再他下令将那些侍女拔舌之时。还有眼前,从他的话中可猜想到幼时的情形,对当年所见的幼童还有些印象,带着天真与些许的憨态,在殿上发出惊声赞叹,到了如今,天真之色仍在,却有着那般残忍的手段,他却仿佛对自己所为并不觉如何。

真正让他觉得异样的,是连慕希并非假作,他对自己的情意,还有对他人的手段,皆是真心,喜欢的便全然投入,热切的带着疯狂的执念,阻碍了他的,便尽皆毁去,哪怕只是有些许让他看着不顺之处,也会惹起他心中的恶念。

如稚童对喜爱之物的独占欲,近乎偏执。

面对如此的连慕希,祁溟月想起他话中所言,其他皇子怕曳幽便不来寻他,如此说来……

靠在椅上,祁溟月垂下了眼,一旁的连慕希却忽然叹了口气,“安炀与苍赫交战已有好些时日了,溟月真的不想知道战况如何?”

两国交战已有数月,他从未问过苍赫的情况,此时听连慕希提起,祁溟月便问道:“战况如何,安炀王真打算告知于我吗?”

“今日来此除了是想见你,也想告诉你一事,怕溟月难过,慕希不知该如何开口。”连慕希抬起了手往他身上触去,祁溟月却只是淡淡轻瞥了一眼,“不说出口,又如何能知溟月真会难过。”

在那悠然平和,却透着疏离冷淡的眼神之下,连慕希颓然的又放下了手来,越是珍惜,便愈是不敢碰触,到了安炀,就在 眼前了,也使得他更不敢随意亲近了他,透着灼热的目光注视着眼前之人,他柔声说道:“溟月可知,苍赫境内往安炀而来的粮草供给被断了,而苍赫军则是在离安炀都城不远之处遭了暗袭,军内有人反叛,听说苍赫帝……”观察着祁溟月的神色,连慕希说到这里便停了口。

☆☆☆☆☆☆☆

第一百六十章  突变

“如何?”坐在椅上之人仍旧低垂着眼眸,神色间毫无丝毫变化,语声平静的问道。

“听说苍赫帝受了重伤,下落不明。”

半敛的眼眸辨不出神情,坐在椅上的人像是一愣,搁在桌上的手微不可觉的轻颤了一下,便再无别的反应,“是吗,已近安炀都城,却遭了反叛……”轻喃的低语有些遗憾,有些叹息,落在了连慕希耳中,却替他难过起来,“苍赫已乱,再也无力征讨安炀,失去的城池,早晚还会回到安炀手中,再过不久,天下便是安炀的了,是慕希的,便是溟月的,溟月不要为苍赫难过,苍赫帝以你为籍口对战安炀,根本没在意你的安危。”这么一来,苍赫帝也不足为俱,他便也不必将溟月当作要挟之用,得到了这个消息,他心中着实松了口气。

“此事溟月早已知道,不必再提,关于战局之事,多谢安炀王告知。”说了这么一句话,祁溟月便再也不言,屋内顿时静默起来,透着些沉重的压抑。

连慕希见他这样,并不意外,知道溟月已对苍赫帝有所不满,但对故国与至亲之人所遇之事,有些伤感也是在所难免,正想去安慰,却听祁溟月说道:“安炀王若无别的事,便让溟月一人静一静吧。”

露出了担心的表情,连慕希还是点了点头,“战乱将息,溟月只管安心待在安炀便是了,无论今后会如何处置苍赫宫内之人,溟月都不会有事。”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见祁溟月垂眸不语,他只得满眼忧色的离开,虽然有些担心,但想到往后没有了苍赫,溟月将属于他,连慕希心中便升起无限的欣喜。

连慕希离去,祁溟月坐着的身影仍旧未动,久久,才略微抬起了眼,“落夜。”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房内忽然多出了一个黑影。

“他说的可是真?”一字一句,毫无起伏的话语声静的如同死水一般,祁溟月目光定定注视着身前的黑衣人,眼中翻涌的情绪如火,却透着无比的冷冽。

“太子殿下……”黑衣人跪下了身,语声有些犹豫,那片刻的犹豫让祁溟月吐出的话音更为冷冽起来,“他说的可是真?”

房内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在那沉寂之中,有某种冰冷而噬人的气息,让那黑衣人心里一颤,身为影卫在安炀宫内潜伏许久,生死关头也经历了不知多少回,可此刻随着太子殿下的问话,那袭来的骇人气息,却仍是让他不由自主的心生寒意。

“回殿下,是。”

“粮草被断,父皇带军遭袭,重伤下落不明,这些都是真的?!为何你先前不报!”压着心中的怒意,潮水般涌上的焦灼与不安让祁溟月双手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扶着椅上两侧的把手,他站起了身,“粮草为何会断,反叛之人是谁,父皇为何受伤又是如何的下落不明?影一呢,他在做些什么?”

祁溟月怒喝,从未有过的不安却让他含怒的话音带着些微颤抖,面对任何事都可不失冷静,但在此时,他却难以克制那突然涌上的感觉,仿佛心里某处被挖走了一般,想到父皇生死不明,胸口涌上的痛楚便好似火烧一般的灼痛了他。

“是头吩咐暂时勿让殿下知晓,陛下有事,唯恐殿下担心。”落夜想起前几日收到影一的消息,当时他也大为惊讶,苍赫军中竟会出现反叛之人,而且还在那么关键之时暗袭于陛下。早就潜于安炀宫内,但并不表示他不知道陛下的能耐,陛下节节获胜,眼看便要攻入安炀都城,却出了那样的事,谁也未曾料到。

跪于地上,落夜却仍能察觉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犀利如刃,知晓太子是在等他回答,他思及情报之上所言,面上也有些沉重,“粮草是出于边境之处被人拦截,正是苍赫通往安炀的必经之处,坍州,与陛下所在的安炀都城距离颇为遥远,待消息传至,前方已只剩屯粮了,原本只要攻入都城,此事也并不严重,但没想到前方将官之内,竟出了叛军,陛下在战时被人偷袭,有人看见陛下摔落马匹,待战事一毕,而后却是再也不见陛下踪影,眼下军中正四处找寻陛下,还需抵挡安炀的攻势,恐怕不出半月,便会支持不住了。”

咬牙听着落夜之言,祁溟月站在椅旁,握着椅背的五指骨节早已泛白,心里告诉自己,父皇不会没有防备,他该相信,那从来都将一切掌握在手的男人不会如此轻易便遭了暗算,但既便如此,心里的不安于灼痛却仍旧依然,甚至愈加泛滥起来。“叛军为首之人是谁?”

“是……安辕。”落夜如此回道。安辕,安将军,本是苍赫的猛将,也是老臣,算来,正是太子殿下的外公,这也是头要他暂时别将此事告知太子的另一原因。

“坍州……安辕……祁慕晟,安辕!”定定注视着房内的一处,祁溟月低语着,眼中没有任何事物,见到的似乎是当初祁慕晟在殿上被贬至坍州之后眼中的那抹幽光,坍州,那么些年来从未有过丝毫异动,此时抢夺粮草,显然祁慕晟是不打算再掩饰下去,而安辕,自安若蓝出事之后便时常告病在家,看在他是安若蓝之父的面上,他与父皇并未理会,安辕性子耿直,本不是那种会带兵反叛之人,这回的事,定与祁慕晟脱不了干系,关于异星之说,安辕许是已从祁慕晟口中知道了什么!还有,便是连慕希……宫内接应之人,与其在御花园内密会之人,定然便是安辕!

想到父皇是因祁慕晟和安辕而生死不明,祁溟月心中便是一阵翻绞,祁慕晟当初是他要父皇放过,安辕恐怕也是因安若蓝之死才会被人利用……一掌记载案上,杀气由掌风而起,房内顿时全是一片萧瑟冷意。

落夜抬头望去,见祁溟月眼中神色如水,面色煞白,不由心中一惊,太子殿下功力还未恢复,如何能提气用掌,正在担心,却见祁溟月唇边竟沁出了血来。

“殿下!”接住倒下的祁溟月,落夜连忙将他搀扶到了里间的床边,而今苍赫局势堪危,陛下不知所踪,若是殿下再出了什么事,苍赫便真要完了。

推开了落夜,祁溟月倚在床沿,一手抹去了唇边的血迹,目中已是一片平静,水色流转间深沉如许,潜藏在下的却是翻涌如冰的厉色,“交予你的事办得如何?”

略带着些嘶哑的嗓音,显然正是之前勉强提气牵动了内腑所致,被那话中平缓却隐含着的萧杀所慑,落夜不敢怠慢,“回殿下,原本安炀境内已乱,大臣自绝之事已让民心不安,但……”他奉命暗杀安炀朝中官员,本已有所成效,但苍赫军内飞反叛却让而今局势更难以控制起来。

话虽没说完,祁溟月也知他话中之意,深沉的眸色中寒光闪过,“继续杀。”

“是。”落夜心头一凛,此时在他面前的太子殿下,再不是那温润如玉,神色如水之人,决然冰寒的杀意与煞气,连他身为影卫都无法抵挡,唇边还存着些未净的血色,语声淡淡,却不由让人心生骇然。

望着远处,祁溟月轻缓的话音继续说道:“叫他们也动手吧,不必顾忌人命,既然苍赫有危,安炀军中也不可太过安稳才是。”准备许久的人手,在该用之时,他不会吝惜。

落夜领命而去,黑影在房内倏然消失。倚在床边的身影却分毫未动,犹带着血色的唇微微抿着,敛下的眼眸中,如唇上血色一般的猩红杀意逐渐泛起。

父皇倘若真出了事,即使杀尽安炀之人也不足惜,祁慕晟,安辕……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夜访

距离被告知苍赫军处境之后又过了几日,祁溟月仍旧是闭门不出,甚至连慕希到访也一概不予理睬,进食不多,只是每日捧着书册不语,侍候此间的侍女已有一拨被拔了舌,未死的无法言语,新进的也无人敢言,他的住处便真是安静的一片死寂。

连慕希知他心情不悦,但见他未做出什么事来,也觉得放心,每日过来探望一番,便安心离去,虽然祁溟月如今的状态看来并不好,但因苍赫苍赫无望而心生颓然,也是在情理之中,只要他未试图逃离,连慕希便觉心中欢喜,即使只能每日这么看着他,心中也是甘愿的。

虽然眼下一时无法亲近,但只要待此事过去,他们相处的时日还多,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与他相对,总有一日溟月会接受他的吧,连慕希如此打算着,却并未瞧见捧书之人眼中掠过的冷光。

连慕希如何打算,祁溟月并非不知,但此时他却无心于他应对,以落夜为首的几名影卫虽潜伏在宫内,但人数不多,仍无法成事,上回吩咐落夜传令下去,想必过几日该能有所成效,还有百里忘尘,也该有所回复了。

每日计算着时日与猜测战况,祁溟月问过落夜多遍,影一那边的回报却始终不是他心中所盼,至今,仍未寻到父皇……

合眼躺在床上,祁溟月气息平稳,心中却神色翻涌,若再如此下去,他必须设法离开安炀皇宫,即便只是一人之力,他也要亲自去城外找寻,正在思量接下来该如何,诡异阴冷的气息现出房内,随即便有话音响起。

“殿下还能安睡如常,看来已是对苍赫失望了吧。”飘忽的语声突然响起,房内,月色淡淡的洒落,本是一片沉静,却因那语声而骤然添了森森的鬼气。

“那件事殿下也该听所了,阵前出了反叛之人,祁诩天生死不明,苍赫军军心涣散,虽还在城下,但看来也撑不了多少时日了。”黑暗中忽然出现的暗影站在角落,仍是宽大的黑袍,兜帽下显露的青白在幽暗之中呈现出诡异之色。

祁溟月从床上坐起了身,对曳幽所说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深夜来访,只是为了将溟月已知晓之事再说一遍?”

“殿下自幼便是不凡,而今自然也不是常人可比,曳幽只是怕殿下在这时候做出什么不智的事来,对你没有好处。”阴阴的话语声远远的,却如近在身侧,祁溟月注视着曳幽,眼眸中静如深潭,“曳幽大人手段如何,溟月岂会不知,连心蛊毒所受之苦至今未敢忘记,遣公主来苍赫为妃,还有利用韩冀父子,到之后江湖中以凌希阁抢夺澜瑾,以溟月所知,安炀早对天下有意,而今这一战也只是早些或是晚些,溟月如今身在安炀宫中,又失了功力,知道了苍赫军中之事又如何,也只能喟叹一声罢了。”

静坐于床上之人微微垂着首,言语间仍是冷静的淡然,曳幽立在阴影之中,望着早就被其关注的苍赫太子,掩于兜帽下的脸上不知是何表情,“看来殿下对江湖中的事倒是熟知的很,当年殿下出宫办事,江湖中便出现了水月公子,语声很少现身的暗皇同进同出,杀了澜瑾,破坏了安炀夺天下的大计,想必此事殿下也很清楚了。”

曳幽话中有话,看来已知他便是水月,只是对父皇的另一身份却是不明,不然便不会说出这些话来,祁溟月稍觉放心,但想到祁诩天至今生死不明,他张口欲言的动作一顿,搁在身侧的手已是紧握,启口的话音却平静的听不出丝毫起伏,“不错,溟月便是水月。”

黑暗中的人影发出了几声令人悚然的轻笑,祁溟月不为所动,曳幽却自顾着低叹了一声,“殿下既然承认,我便也不多言了,只是不知,为何苍赫有难,那暗皇却毫无动作,老夫本还盼着他能在关键时刻在苍赫内再生一把火,如此一来,得到苍赫便轻松一些了。”那江湖人素来与朝廷不和,苍赫与安炀大战之时,正是他出手的好时机,科协却不见他有所行动。

不错,倘若在苍赫有难之时,江湖中再生战火,即便苍赫国力强盛,也将处于危险之境,可惜曳幽打算的再好,却不知暗皇的真实身份为何,也不知江湖中的势力大半已在他控制之下,祁溟月在曳幽遗憾的叹息之后,也叹了口气,“苍赫已危,父皇不知所踪,溟月对安炀而言已无多大用处,却不知何时才能离去。”

眼见祁溟月已有些颓然,心生去意,曳幽语声愈发笃定起来,“殿下想要离开?我王怕是不会允许,不过……即便他允了,老夫也不会答应。”

要得到这天下,必灭苍赫,在苍赫皇子中最为出色的祁溟月更是留不得。而今苍赫即将落于手中,而祁溟月就在眼前,功力被制,只要他一抬手便可取了他的性命,一想到天下将是唾手可得,他便兴奋不已,只待搜到了祁诩天的尸体,不论连慕希如何不愿,祁溟月也必须死!

曳幽在说出那句话之后,一瞬间的杀气浮现,祁溟月并未忽略,虽然只是刹那之间,那杀意也极为浅淡,难以察觉,但他却能肯定,曳幽早已有心杀他。

“看来,溟月此生是难以再回苍赫了……”意有所指的说出了这句话,祁溟月轻而缓慢的语声带着些惨然,听了这句话,黑暗中的人影向前踏了几步,房内顿时响起了几声诡异莫名的轻笑,“殿下已料到结局为何了,能让苍赫太子语出哀叹,曳幽实在荣幸。”

语音中带着明显的愉悦,站在房内正中,月光在映照下可见黑袍外几缕灰白的发色,如鬼魅般的身影虽然就在祁溟月身前,却感觉不到丝毫活人的气息,有的只是如死一般的沉寂,那些灰衣人是曳幽所炼制的人蛊,才会成了那诡异的模样,曳幽自身竟也如那些人一般,不知黑袍之下的他又是如何……

“溟月可否知道,是否我非死不可?”好似已对自己的将来的命运妥协,祁溟月收回了打量的眼,叹息的往后倒去,倚在了床上。

“知道自己将死,殿下犹能如此安然,实在是难得。可惜,殿下活在世上,曳幽便会不安,为了这天下,你也只能一死了。”曳幽的语声中带着赞叹还有不少的遗憾,望着祁溟月的眼神却已如望着死人一般。不论祁溟月暗中有什么打算,他都不会让他再有施展的余地,这几日已加紧了人手搜捕祁诩天,只要一找到他,不论死活,祁溟月都不能多活一日。

在那故作遗憾的话语声中,有着不容错认的喜色,祁溟月眸色低垂,眼底浮现出一丝冷笑,越是自大之人,便愈是不堪打击,再过几日,不知曳幽是否还笑得出来。

与此同时,他心底另有一种感觉,曳幽在话语间所透的杀意中,不经意的流露出某种急迫,过去他确实揽过安炀设计之局,但即使如此,曳幽对他的防备也过甚了些,若非父皇下落不明,留着他还有用,曳幽恐怕立就会对他出手,不知其中又有何原因……

“不知为何,溟月有种感觉,曳幽大人像是巴不得我早些消失于世,难道溟月与你之间有过何种深仇大恨不成?”忽然抬首往曳幽望去,祁溟月的眼神让黑暗中的人气息一顿。

祁溟月竟是觉出来了。黑暗之中,曳幽掩于帽下的眼中目光一闪,“不愧是溟月殿下,对于你的性命,老夫确实势在必得。”

话音落下,祁溟月眸色一凝,再仔细往曳幽瞧去,却见房内的身影似乎融入了黑暗一般,逐渐消失在了眼前。

曳幽不言原因,祁溟月便更是觉得其中有所古怪,带着些深思之色,他倚在床头的姿势未变,望着床边的帐幔,心神却逐渐远去,各种纷乱的猜想浮上心头,深沉如水的眼眸里终于再不复先前的冷静,父皇……

自曳幽出现便始终紧握的手缓缓放了开来,只有他自己清楚,望着曳幽之时他耗费了多少的心力才克制住了心中的杀意,望着掌心的伤痕,祁溟月眼中的冷意逐渐升起,眼下还不是动手之时。

他必须等。

必须等。阖起了眼,如同压抑着什么,再度握紧了手,鲜血由掌中滑落,他却丝毫未觉,安炀已渐入掌控,但父皇至今生死不明,即便他拿下了安炀,又如何?他要这安炀做什么?他要的,只是父皇一人。

当初连慕希施毒,他本可防备,却未躲开,本就是为了将计就计,知道父皇定会知晓他的心意,他本待着两人可里应外合,却没有料到苍赫竟会生出内乱。

相信父皇不会轻易被人算计,相信父皇不是他人随意可伤,从来都将他人视作棋子的男人绝不会这么简单便掉入他人的陷阱……理智上这般说服自己,但,心里那仿佛被利剑刺穿一般的痛楚却仍没有半点消减。

倘若如何当真被人所伤……或是……

咬紧了牙,注视着房内某处的目光如水,却非温润的淡然,而是如同翻涌的巨浪,有着可将任何事物覆于其下的决然冷厉。

月色被云絮遮掩,夜色渐沉,独坐房内之人丝毫不觉时光的流逝,微敛的眼眸中神思起伏,沉寂许久的房内弥漫着浓浓的冰冷萧杀之气,突然间,有细微的足音在房内响起,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祁溟月,待他发觉之时来人竟已近床边。

猩锈的血气近在咫尺,他猛然睁开眼,抬手欲击,心头却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正在迟疑之间,来人已将他压在了身下。

炽热的吻带着他所熟悉的霸道,不容他有半点闪躲抗拒,按在脑后的手缓缓施力,在他口中掠夺着,舌尖由上腭之处轻轻扫过,又往更深之处而去,仿佛觉得如此还不够,祁溟月抬起的手环在了对方的颈上,不顾一切的回应着,激烈的吻使得唇上有些微痛,他的心中却如卸下了重石,骤然而起的喜悦让他只能抱紧了眼前之人,双手不由自主开始颤抖起来。

“父皇……父皇……”一声声唤着,相触的唇才分开了些,祁溟月轻喘着又覆上了唇去,收紧了怀抱的手臂,直到两人都气息急促,才放开了祁诩天。虽然是在黑暗之中,但父皇的气息 他绝不会错认,原本生死不明之人却骤然现身,由痛心到狂喜,那种近乎疯狂的喜悦,几乎让他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无法看清他的样子,抱紧了祁诩天,祁溟月一翻身,两人掉转了位置,将祁诩天覆到了身下,朦胧的夜色中,可见那双狭长的眼眸正灼灼的注视着他,目光中全是炙热如火的思念与柔情,因方才的吻而湿润的薄唇正微微扬着,如往日一般,勾起了邪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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