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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东宫-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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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怀善想了想,说:“大概是彼此关心、彼此爱护的两个人吧。”

玄恪问:“那我和父皇可以相爱吗?父皇就很关心我,我也很关心父皇呢!”

宁怀善笑起来,说:“那怎么可以。你们是父子,父子相爱是有违伦常的。”

“那……有违伦常会怎么样?”

“大概……天理不容吧!”

天理不容!玄恪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宁怀善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他脑袋里炸响,炸得他脑子一片空白,又有一股不甘心驱使着他问:“是不是、是不是所有的父子都不可以?”

宁怀善虽然奇怪玄恪的反应,却以为是玄恪不懂事,以至于对他的父皇产生了依恋——那样美丽温柔的人确实很容易让人迷恋吧。宁怀善便没有在意,说:“这是当然,即使是养父子、师徒弟之间也是不可以的,更何况亲生父子呢?”

玄恪的脸色唰地白了,宁怀善以为自己猜对了,想了想,又说:“而且,若是父子的话,双方都是男性又怎么能相爱?这不单有违伦常,更是伤风败俗。”

玄恪下意识地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口中喃喃自语:“不、不是的……父皇不是这样的人……”

宁怀善没听清玄恪口里说什么,只是见他反应巨大,有些担心地拍拍他肩膀问:“殿下,怎么了?”

玄恪刚被宁怀善触碰到立刻惊叫着跳起来,宁怀善反而被他吓了一大跳。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很久,玄恪突然回神,僵硬地做回位子,讪讪道:“对不起……”宁怀善疑惑地看着玄恪,却见玄恪突然抬头,眼中所有情绪已经敛去,清脆的童音说:“宁少傅,我们继续上课吧。”

果然是陛下的孩子,这么小已经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宁怀善感叹着,不再追究玄恪的异样,开始一天的课程。

一个下午玄恪都是浑浑噩噩,宁怀善教的东西也是一边耳朵进一边耳朵出,好容易熬到了下可,玄恪跌跌撞撞地回到卧房,看到小狐狸趴在他床上假寐,便一把抓起小狐狸紧张地大叫:“梅花,梅花,你快醒醒!”

小狐狸莫名其妙突然被人吵醒,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到玄恪青白的一张脸,吓了一吓,赶忙问:“怎么了,小恪恪?你的脸色好难看!”

玄恪几乎是哭丧地脸问:“梅花,你和我说,是不是父子相爱是不对的?”

小狐狸没注意到玄恪慌乱中隐含期冀的目光,而是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说:“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好像是这样呢。小恪恪是在问澈澈和羽羽吗?你觉不觉得他们很般配……”

玄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根本没有听到小狐狸后面的话。

九月时,大军归朝,倭国使臣团也一并到达。他们递交了国书,题头词是“日出处之国之天皇致日落处之国之天子之书”。

玄澈冷笑一声,将国书在群臣中传阅,看过之人解释义愤填膺。

玄澈对那使臣代表笑吟吟地说:“日出处之国之使臣,你们最好对这份国书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是你们想成为日落处之国的一块飞地的话,朕不介意试验一下我国的海军。”

倭国使臣面色惨白地站在大殿之中,耳边轰鸣的是群臣万岁的山呼。

注1:战争的过程基本上是参照唐太宗对高句丽第二次战争的过程,只是对其战略或战术错误的地方进行了改动。顺便说一下,高句丽在战前干过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就是高句丽花费了巨大人工物力,在沿唐边境修筑了长城,自夫余城(注:今吉林四平市以西)至海,长千余里,十六年修成。可能唐朝又对此表示过不满,据说泉盖苏文就对一个大概是唐朝的使者之类的人嚷嚷:“我们修长城,干你们鸟事?”

注2:关于百济倒戈的问题。唐朝开国的时候,高句丽联合百济攻打新罗(这是唐朝的盟友)。百济为了对付唐新联盟,从唐的朝贡国倒向日本,成为日本的朝贡国。所以公元660年,唐朝干脆和新罗联手灭了百济。而公元663年,日本打着百济复国的旗号进攻朝鲜半岛,但被唐新联军新罗,这就是史上有名的“白江村大战”,之后日本官方与民间开始了大规模的“遣唐史”。日本史学将此与二战齐名,是日本国家史上两次败于敌国而转型向敌国学习的转择点(话说小日本低头学习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历史上两次重大飞跃蜕变——大化改新和明治维新——都是这么来的,不过按照他们的历史来看,接下去的日子他们就会慢慢衰败下去……如果中国迎头赶上,估计百年之后日本又要来一次“遣中使”了)。

注5:题头词是“日出处之国之天皇致日落处之国之天子之书”的这份国书,本来是由小野妹子带来的,因为我前面忘记了,所以这里补上。
第99…100章
99、言尽

今年临澹的冬天特别冷,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一个月,所有人都说这是上天有感皇帝的恩德,降一场瑞雪预兆丰年。

御花园里的积雪还没有完全铲掉,玄恪穿着厚厚的棉袄坐在雪地里,他和小狐狸捏出一个个小小的雪球丢来丢去,好不快活。

玄澈牵着玄沐羽来到御花园,正好看到玄恪被雪球砸中正脸,玄恪没头没脑地丢出手中的雪球,小手在脸上一抹,抹去了大部分的雪。玄澈笑着上前伸手为玄恪拭去脸上的雪屑,说:“别感冒了。”

玄恪不自然地退后一步,讪讪唤了声:“父皇。”

玄澈突然发现这孩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似乎不再那么粘人了,大概是男孩子长大自然就不常撒娇了,又想到玄浩倒是个特例,长那么大了还爱对哥哥撒娇——呃,玄浩对自己的感情或许不那么简单。

玄澈笑笑说什么,站起身来,刚好让从后面走上玄沐羽搂住他。玄沐羽拉过他的手,搓揉这他冰凉的指尖,心疼地说:“你身体又不好,不要碰那么冷的东西。”

玄澈不喜欢和玄沐羽在孩子面前亲热,挣了一下却没能挣开,玄澈看看自己的手无奈地说:“我没有那么脆弱。”

玄恪看到自己的父亲和爷爷在自己居然也如此亲热,顿时心头慌闷,不想再看,跑到一边抱起小狐狸,说了声:“父皇,我和小狐狸进屋了。”说着他就抱着小狐狸跑走了。

看着玄恪跑掉的小小身影玄澈只是宠溺的笑,玄沐羽眼中却闪过一抹暗色,他看看玄澈,轻声说:“恪儿最近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玄澈不在意地笑笑,说:“小孩子嘛,由他去吧。”

玄沐羽不以为然地说:“以往的皇子到他这年龄手上都不知沾了多少阴谋,哪还能像他这样单纯?你也别太宠他了,他是大淼的太子,迟早要继承皇位的人,纯如白纸可不是什么好事。”

“没关系,我这身体还能撑上几年,就让孩子慢慢学吧。”

玄澈微笑,一如既往的温柔。

等年底的国库预算过去了,各种政事也告一段落,满朝文武终于有空停下来吃一顿年夜饭,将去年因为战争而疏漏的新年给补上。

皇家到了玄恪这一代人丁单薄,加上玄澈不重等级,一家人总是围在一张桌子上吃。和以前比起来,三个人——噢,还外加了一只小狐狸——的年夜饭虽说有些冷清,但别有一番温馨滋味。

玄沐羽给玄澈斟上一杯酒,道:“澈,这酒暖胃,你可以喝一点。”

玄澈抿上一口,那酒香醇厚却不浓烈,甜中带一点酸,温润地在口中转了一圈便滑下胃里,胃里便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动,让人惬意非常。果然是暖胃好酒。玄澈笑问道:“是山先生送来的酒吧?”

山先生便是多年前玄澈的老师山子落,当年玄澈参政之后太傅这一职便渐渐悬空,山子落不久也就辞官而去。似乎是在全国周游了几年,中间陆陆续续和玄澈多有来往,统一战争前夕还给玄澈送礼一块上好的端砚,正是他在端溪游玩时得到的好东西。又过了两年,山子落不知哪里来的兴头开始酿酒,他酿的都是果酒、花酒,风味独特,倒也受人欢迎。年前他就送了几坛风味独特的酒来聊表心意。

“是啊,前段时间你那忙,酒送来了就一直搁在地窖里。”玄沐羽随口解释,也为自己倒上一杯。

玄澈只是抿了一口就放下杯子,却不想小狐狸跳过来呲呲两声就把杯子里的美酒喝干净了。不过小狐狸的酒量似乎不行,才一杯酒就让他的皮毛火红得如同要烧起来一般。小狐狸呜呜地叫了两声,在场的人都听得出他叫声中的欢喜,原来还是个好酒的狐狸。

玄澈和玄沐羽听不懂小狐狸的话,玄恪却听得明白,那小狐狸分明在说:“好好喝的酒噢!宝宝你也来喝!”

玄恪听了立刻眼巴巴地看着父亲,无比期待地叫道:“父皇,人家也要喝!”

玄澈不知是小狐狸怂恿的,还是以为是小孩子贪新鲜,便好笑道:“小孩子不要喝酒。”

“人家才不是小孩子呢!”玄恪嘟起小嘴抗议,“这酒这么香,人家也想喝!”

“恪儿年龄太小,只能喝果汁。”玄澈故意板起脸,只是眼中的笑意一点也瞒不过鬼精灵的玄恪。玄恪看了有戏,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扑到玄澈怀里打滚撒娇:“父皇~”

玄澈搂着他任他折腾,只是笑眯眯的,却不松口。

玄沐羽看着这对父子笑着摇头,自己也扣起酒杯喝了一口。比起玄澈他才是真正的风雅之人,优雅地端起酒杯,先是晃了晃,看那波光摇曳,又是闻,任异香萦绕鼻尖,然后才是尝,美酒轻触滑过舌尖,感受上好丝绒滑过肌肤的幼滑。只是到了这里,玄沐羽忍不住看一眼玄澈,似乎是想起抚摸过爱人身体的手感也是如此令人流连。

玄澈显然读出了玄沐羽眼中的意思,对于能用目光挑逗情丝的情人他只能毫无办法地移开目光,面上透出些微的潮红。

玄沐羽暗自嘿嘿一笑,终于将那美酒一饮而尽。

这两人的情感交流显然没有逃出另一个人的眼睛。玄恪扑在父亲的怀里将这一切看得分明。他对自己父亲和爷爷乱伦之事本来就心有芥蒂,只是先前新年团圆的气氛也让他暂时忘了这件事,现在突然如此近距离感受到这份若有若无的暧昧,心下极为不快。

玄恪毕竟还是个孩子,情绪藏不住,心里不痛快,脸色立刻沉了,撒娇的动作也停止了。玄澈感觉到孩子的突然静止,便低下头来看,正好对上玄恪乌溜溜的眼睛,这双清澈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分明是不满和厌恶。

玄澈心里颤了颤,手上动作也僵了一下,玄恪动作出乎意料的灵活,只是这么一僵,他就已经跳了出去。玄恪大概感觉到自己如此不妥,脸色讪讪,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开始低头扒菜。

玄澈看着玄恪坐回自己的位子也没说什么,只会抬头对玄沐羽笑了笑,似乎在说没事。

玄沐羽微微点了头,同样没说什么。

一个曾经的帝王,一个现在的帝王,一个未来的帝王,显然都不是擅长活络气氛的人。本来开开心心的晚饭突然变得安静异常。小狐狸有些茫然地左右看看,不知是明白了什么还是直觉使然,也跳回了他原来的位置吃东西。

玄恪一个孩子哪里沉得住气忍受这种气氛,随便扒了两口饭就要告退。玄澈不欲为难他,便让他下去了。

大殿之中只剩下玄澈和玄沐羽。玄沐羽看着玄澈默默地夹了一口菜,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好象那一筷子菜,被细细地咀嚼着,各种味道不一而足。虽是美味,但过于细致的撕咬也让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玄沐羽缓缓开口道:“要不要去和他说点什么?”

玄澈知道玄沐羽说的是什么。如果说以前没看出来,这次玄恪表现得这么明显,玄澈一颗七巧玲珑心怎么还会猜不出玄恪是什么想法,况且这段不伦之恋又是让玄澈始终挂在心上的忌讳。

当初玄澈和玄沐羽第一次发生关系后出走,三年未归,并不是玄澈看不清自己的感情如何,而是他没有办法去面对这份感情之外的东西。他爱上了自己的父亲,他要如何面对信赖自己的妻子?如何面对崇拜自己的臣子?这不是云昭和外界能不能接受的问题,而是玄澈作为丈夫和君王的担待——虽然出走也不是一个勇敢的决定,但那时要玄澈强装平静面对这一切,他没有那么伟大,他做不到。

人都是有底线的,玄澈的底线就是不论前路多面艰难,起码清凉殿里会有一个人等着他看着他,但前提是这个男人的身份是他的父亲、他的知己,而不是他的情人。

不意外地说,听到云昭的死讯,玄澈在怅然愧疚之余,更多的可能是一种解脱。后来如何选择回来相爱,可能只是一种冲动,也可能是对理想执着追求的妥协。但玄澈从来没有认为过和玄沐羽的感情是对的,同性之爱就是他心中的一道坎,更不要说乱伦。

为了隐藏这个皇室的特大丑闻,宫里有多少人死于非命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想去面对,心中的对错是非已经让玄澈很辛苦了,如果能逃避一点,他宁愿逃避一点。只是,如果那个人是自己唯一的血脉,玄澈又能如何?

杀?玄澈没有冷血到这个地步。

解释?能解释什么?玄澈甚至无法说服自己认为这不是一件错事,更何况说服他人?

林默言、森耶这些人可以接受那个枉顾伦常的主子,因为他们的灵魂已经属于这个被他们全身心膜拜的男人,但是这不代表别人也可以。

玄澈和玄沐羽不同,玄沐羽本质上就是一个极度自我的人,他可以不要江山,不要血脉,不顾世俗的眼光,他可以选择只做一个好情人,而抛弃君王、父亲、丈夫这些身份,但玄澈做不到。玄澈心中有这样那样的责任和义务,虽然绝境之下他可以为了玄沐羽抛弃一切,但在这之前他只能被君王、父亲、榜样这样的世俗形象束缚着。他挣不开,也不会去挣开,他总是努力做到尽善尽美,但是世间没有什么是尽善尽美的。

这一切玄澈都看得很清楚,他不指望玄恪能宽容这种罪恶,所以他要玄恪用心学会的第一课就是:将品格和才华分别看待。如果这个孩子有一天和自己反目成仇,玄澈不希望玄恪因为某种执念而将整个国家绑上仇恨的战车,那会毁了自己努力过的一切——这不值得。

玄澈的眸光黯了,垂着眼帘,轻声反问:“我能和他说什么?”

是的,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但玄沐羽还是说:“他终归是要知道的,与其让他从别人那里听到,倒不如由你来告诉他。起码你说的更接近真相。”

玄澈沉默了很久,终于点头。

玄澈让玄沐羽现回寝宫,而自己去了东宫。

玄澈没让人通报,轻轻进了玄恪的卧房。大床厚厚的被子里拱出一个小小人形,玄恪闷在被子里,小狐狸在怀里已经快被他勒死了。

玄澈在床边坐下,轻柔地拉下将玄恪整个人都蒙住的大被,温声唤道:“恪儿。”

玄恪这才转过身来,因为缺氧他的眼眶有些青黑。玄恪看着父亲,嘴唇嘟得高高的,红润润的像水晶果冻,但这说明他很不高兴。

玄恪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却还是问:“恪儿,生气了吗?”

玄恪不回答,咬咬唇,从被窝里钻出来趴到了玄澈大腿上,双手抱住玄澈的腰,脸在他腿上蹭了蹭,才委屈地叫了声:“父皇!”

玄澈很是心疼,因为自己的错误让孩子受了委屈。他很容易想象这个孩子现在的心情如何,自己最爱的父亲却和自己的爷爷乱伦,换成自己,恐怕也很难接受。只是玄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吗,还是保证?都不可能。

玄恪委屈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直直瞅着父亲,道:“父皇,你和皇爷爷……是不对的是不是?”

玄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玄恪如此直白是好还是不好。玄澈没有犹豫,有些事情不可能瞒天过海。他点头说:“嗯,是不对的。”

“那为什么还要……还要这样呢?”玄恪的眼中有不解有激动。

玄澈抚摸着玄恪的小脸,孩子的肌肤像牛奶一样润滑,先前因为呼吸不畅而留下的些许红晕让这张精致的脸染上了瑰丽,这双眼睛像极了自己,黑白分明,灵动纯澈。玄恪几乎是另一个小玄澈,但玄澈不能理解这样一个小小孩童如何让人产生情欲。

玄澈注视着这张小脸沉默了很久,半晌方问:“恪儿知道什么是爱吗?”

玄恪摇头:“什么是爱?”

“我也不知道。”玄澈说,答案很出人意料,“父皇也从没想过会爱上一个男人,更不要说那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父皇一直觉得男人和女人才是天经地义的,就像当年我和你母后,我忙于政事,但是每日回到东宫会看到你母后在等着,有一种很平静的感觉。”

“父皇爱母后吗?”玄恪问,但问了又觉得没有必要问,当年父皇和母后就是人人羡慕的鸳鸯,除了母后父皇从没有纳过妃子,即使就在前段时间还有人说要填充后宫也被父皇拒绝了,父皇应该是很爱母后的。可是父皇和皇爷爷……前段时间的拒绝现在想来似乎是为了另外一个理由,玄恪突然怀疑了。

玄澈果然是摇头:“不爱。父皇娶你的母后仅仅是为了一份责任,为这个国家挑选一个合适的皇后的责任,而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你的母后出现了,所以我选择了她。”

玄恪惊愕地看着父亲,对于父亲所说的难以置信。

“但是我既然娶了你的母后就会对她负责,专情不单是对妻子的要求,同样也是对丈夫的要求。”玄澈很认真地说,“我曾对你母后说,我这一辈子都只会疼她一人,宠她一人,爱她一人,只是后来……”玄澈没有说出当年的事,只是含糊带过,“……发生了一点事,我离开了皇宫,连你出生也没能回来,最后只让你母后郁郁而终。”

玄恪的心思也是极为灵活,听到这里已经听出了几分情绪:“父皇觉得自己愧对母后?”

玄澈只是淡淡地点头:“是,我对不起你母后,我食言了。”

玄恪有些恼怒:“父皇觉得愧疚仅仅是因为自己食言了?!”

玄澈意外地看着玄恪,看玄恪因为愤怒而涨红了脸,如何不明白孩子的意思。玄澈摇头:“父皇坐在这个位子上怎么敢说从没有食言过?只是因为我知道云昭对我一往情深,我才愧疚,若是没有干系甚至敌对的人,我怎么会愧疚?”

玄恪的气消了,心里却是堵得难受。

玄澈看玄恪没有了反应,又说:“我知道我不爱云昭,但我也从没有想过去爱其它人,我一直觉得帝王没有什么纯粹的爱情可言,帝王身边的女子对于帝王也不会有什么爱情。”

帝王没有爱情,玄澈一直都这么想,他甚至觉得在封建时代所谓的爱情太少,因为包办婚姻,夫妻往往是先结婚再恋爱,可是这时候产生的所谓的爱情在玄澈看来更近乎于亲情,而弱势的女子对于强势的丈夫——比如妃子对于皇帝——的感情,与其说是爱情或亲情,更应该是女子在面对强权、面对命运的某种妥协。一个女人一辈子只能依附在这个男人身上,他们除了选择去“爱”,还能如何呢?这是一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无奈,玄澈不想接受这种无奈,也不希望强迫别人接受。所以当一个崇拜自己又有着皇后潜质的女子出现的时候,玄澈很自然地选择了这个女人终结这份无奈。只是云昭爱上了自己,深深的、无可自拔的爱恋,所以玄澈才会愧疚,因为他没有办法回应。若是没有玄沐羽,玄澈会如同他曾经做的那样,给予云昭最接近爱的呵护,如果没有玄沐羽……

玄澈突然发现自己的思绪有些散乱了,怔了怔,将目光从时空的虚空中抽出,重新聚焦在眼前的孩子身上。他看到玄恪睁着大眼睛,那目光有探究也有好奇。

玄澈深深的一个呼吸,让散乱思绪带来的浊气排出,说:“恪儿……爱一个人,你会想和这个人厮守一辈子,你喜欢看他笑,因为你也会笑,不想让他哭,因为他哭的时候你也会伤心,不会让他受伤,因为所有的伤你都会自己来承担。他生你也生,他死你也死。无关年龄,无关性别,无关身份。”

玄恪的眼睛里出现了名为茫然的色彩:“那父皇和皇爷爷也是这样吗?”

“是。”玄澈淡淡地点头,但世间任何一种力量都无法撼动这种淡然。

玄恪依然不解,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颤抖:“但是……你们是父子……不是吗?”

沉默。

玄澈没有立刻回答。

玄恪仰面望着自己的父亲,那双无底的黑眸中晃动着他不了解的光。玄恪突然很紧张,收紧了手臂,没有注意到怀中抱着的腰身已经纤细到即使是一个六岁幼童也能轻松环抱。

玄澈终于缓缓开口,轻柔的嗓音带着不可摧毁的坚定:

“我爱他,而他,刚好是我的父亲——仅此而已。”

100、哀兵

如果可以,玄澈希望玄恪能理解他和玄沐羽之间的感情,虽然这几乎不可能。

那日玄澈将所有的话都说完,玄恪给他的反应仅仅是:呆立,沉脸,不语。

关于感情玄澈只能说那么多,说完那一切他只剩下一句话:“恪儿,不论你能不能理解这种感情,你都要记住,你不单是一个儿子,更是一个君王,你在宣泄你的私人情绪的时候必须记住——你还有一个国家!”

很快,玄澈又忙碌起来。

新年过后,小野妹子等第一批倭国使臣团回国,第一批大淼驻倭大使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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