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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中情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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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稀罕,我只要你!」阿丑吹熄了灯,黑暗中将楚陶拥进怀里。
    天下美人多得是,可是能让他犯险的只有这个笨蛋小皇子,所以,他决定在今后的人生中,要将楚陶牢牢拴在身边,作为自己为他付出的回报。
    两日后的傍晚,官兵将草屋包围了,霍缜亲自带兵,他走进草屋时,楚陶和阿丑正在吃饭,看到他,楚陶很平静,没作声,继续低头吃饭。
    霍缜扫了一眼破旧不堪的小屋,很难想像享受惯了锦衣玉食的小皇子会窝在这种地方,再看那糠菜,似乎难以下咽,但楚陶脸上并没有忿恨不甘,相反的,有种极满足的神情。
    这不是他熟悉的楚陶,他原以为以楚陶的性格,在看到自己时,会冲上来一番痛骂,要是给他柄刀子,他会毫不犹豫刺过来,可是恰恰相反,对于自己的出现,楚陶并没在意,甚至,漠视了他的存在。
    相处了五年,这是头一次,楚陶对他表现出冷淡,不是故意做作的淡漠,是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的疏离。
    霍缜心一紧,看着坐在楚陶身旁的阿丑,他突然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也有种预感,楚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黏他,他,放弃了自己。
    霍缜沉着脸,使了个眼色,随行侍卫立刻上前揪起阿丑,拖他下去,楚陶终于沉不住气了,挡在阿丑身前,冲霍缜道:「你要抓要杀,我随你,别为难我的随从,让他走!」
    这有点儿像从前的小皇子了,可他维护阿丑的举动让霍缜更生气,不回话,摇手让侍卫将人带下去,楚陶却上前拦住,死也不放,并放声呵斥:「霍缜,你已经抓到我了,还想怎样?!」
    霍缜皱了皱眉,正色道:「王爷,我是来接你回宫的,不是抓你。」
    「原来在你心中,我还是王爷。」楚陶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命令你放了我的人!」
    『我的人』三个字咬得太清晰,杀机瞬间弥漫了霍缜的双眼,阿丑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位兵部侍郎,他的耐性已到顶峰,自己该说两句了。
    「大人,我家王爷身上有伤,气不得,您就别为难他了,再说,这一路进京,他身边总得有个使唤惯的人。」
    说着话,在楚陶后腰轻轻掐了一下,楚陶会意,应景的咳嗽起来,霍缜脸色一变,忙上前搭住楚陶的脉搏,虚弱的脉象让他大吃一惊,急问:「你怎么会受伤?」
    「也许这要问大人您呢。」阿丑在旁边淡淡道。
    他早猜到了,对他一路追杀一定是出自这位侍郎大人的安排,所以杀手们才没为难楚陶,他这样做,也许是为了除掉隐患,也许……只是因为嫉妒。
    这一点楚陶当然不知道,不过他觉得既然楚玄一直派人追杀自己,身为重臣的霍缜自然也知道,现在他又亲自带兵来捉自己,更是将以往的情意断的一干二净,虽然是早料到的结果,想想还是伤心,内息乱了,又忍不住连声咳嗽,这次却是真的。
    阿丑忙扶住他,替他轻揉后心,这动作在霍缜看来简直十恶不赦,不过见楚陶重伤在身,不敢气着他,想了想,暂时忍住气,吩咐侍卫带两人离开,只在心中盘算日后一定要找藉口除掉这个眼中钉。
    官兵晚上驻扎在当地官衙内,安顿好后,随行而来的太医帮楚陶仔细问脉看诊,那老太医是霍缜请求楚玄派来的,本来他是怕楚陶一路颠簸,会水土不服引发疾病,没想到他会受内伤。
    诊完病,楚陶又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那边药也煎好了,下人将药端来,楚陶看着药碗,犹豫着要不要喝。
    「这药不会是有毒吧?楚玄巴不得我死,怎么会让太医来为我诊病?」
    人家要杀你,一刀就够了,哪用下毒这么麻烦?
    不过,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阿丑端起药碗,喝了一口,道:「别怕,我帮你试药,如果我没事,你再喝。」
    「快放下!」
    楚陶被吓到了,急忙夺过阿丑手里的碗,心里半是感动半是惊慌,盯着他看了半天,见没事,这才松了口气,埋怨:「以后别再做傻事,大不了我不喝药。」
    「药一定要喝,可以好得快些。」虽然他弄不清霍缜的用心,不过已经肯定他暂时不会伤害楚陶,至少在他们进京前是安全的。这就够了,这一路,他有足够的时间令内力恢复。
    看看楚陶,因为感动,那对漂亮的瞳孔里开始亮晶晶,让他心一动,从来不知道,原来连小欺骗也这么有成就感,看来今后这招还要继续发扬光大。
    楚陶还沉浸在那份感动里,抱住阿丑,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对不起,阿逊。」
    「为什么道歉?」
    「我怕被抛弃,就不顾你的安危,硬将你留下来,和你相比,我觉得自己好自私。」
    「别傻了,我留下来是因为我想为你留下。」难得的真心话,拍着楚陶的后背,阿丑微笑道:「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有时候情话跟谎话是相通的,就比如,现在。
    回京的路上,霍缜非但没有为难他们,还对楚陶照顾得体贴入微,休息时也常来探访,楚陶初时还对霍缜的友好感到不解,后来也就习惯了,开心时还跟他天南海北地聊上一阵子,这让霍缜很满意——楚陶的个性大而化之,事隔了这么久,可能对自己以前所做的事已经不在意了了,等到日后误会澄清,要跟他和好应该不难。
    对自己太过自负的侍郎大人如果明白楚陶这样做的真正用意,只怕会气得吐血。
    「霍缜城府好深,他对我们好一定另有意图,我们就将计就计,看回程中能不能逃出去。」入夜,躺在床上,楚陶小声跟阿丑说着心得。
    「也许,他对你是真心的。」阿丑故意说。
    「换了几个月前,我也许会那么想,不过现在不会那么傻了。」回望过去,无数次的讨好追随,换来的却只有欺骗和背叛,永远无法看透的心思,让楚陶对霍缜早已彻底失望。
    也许阿丑没有霍缜那么完美,却比他来得安心,在自己众叛亲离的时候依旧对自己不离不弃,只这一点,就已足够。
    他轻轻拉住阿丑的手,道:「你放心,将来不论怎样,我会保证不让他伤害到你。」
    楚陶的逃跑计划没能成功,一路上霍缜对他照顾得周到有加,服侍的人太多,无形中限制了他的自由,对于这种形同软禁的照顾,楚陶莫可奈何,最初还虚与委蛇,到最后见京城愈来愈近,逃脱已不可能,他的耐性终于打磨殆尽,要不是阿丑从中劝解,只怕他早跟霍缜翻脸了。
    这日抵达京城,楚陶被带入皇宫一间偏殿,阿丑则被押去了其他地方,这让他数日来一直压着的怒火一股脑都涌了上来,将殿里摆放的瓷器古玩砸得粉碎,霍缜进来时,最后一件玉器正好飞过来,擦着他脸颊落在了后面的地上。
    「把我的人还我!」楚陶站在对面冲他大吼。
    霍缜脸色阴了下来,如果不是体谅楚陶有伤,怕他气坏了身子,他早把阿丑带走了,以前楚陶从来不会对他这么大声说话,现在居然还敢跟他发脾气,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家伙教坏他的。
    带上门,快步走到楚陶面前,霸气迫来,楚陶有些害怕,向后退了两步,随即被霍缜揪住手腕。
    脉搏坚实有力,楚陶的内伤已不碍事了,很好,他忍让了一路,现在不必再忍了。
    「王爷,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别再惹我,否则我会让那个丑八怪生不如死!」
    楚陶漂亮的双瞳明显紧抽了一下,他害怕了,可霍缜感觉不到开心,他想要的是楚陶的顺服,而不是恐惧。
    「你这么在乎他吗?在乎一个丑八怪?」他苦涩地问。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那么辛苦地计算又为了什么?他们认识了五年,他自认为对楚陶很了解,也自信所有筹谋自己都可以游刃有余,可那晚在花坊听楚陶说那个丑八怪是他的新任情人时,他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那一刻,他感觉楚陶不是在说笑,所以,他起了杀机,那个家伙不能留,趁楚陶对他还不是很在意的时候,把祸患除掉。
    于是,他派人一路追杀,谁想人算不如天算,反而让楚陶和那个家伙患难见真情,现在要除掉他已经不那么简单了,第一次,他发现自己无法把握棋局的走向,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离自己愈来愈远。
    如果现在对他说出真相,也许还来得及,可是……
    剧痛传来,震醒了霍缜的思绪,小腿被狠狠踹了一脚,楚陶挣脱开被他紧握的手,冷冷道:「他不叫丑八怪,他有名字,他叫夜逊!」
    看到霍缜阴沉的眸光,楚陶怕他回击,本能地向后躲,不过霍缜没有反击,只轻声问:「为什么我们要这样相互伤害吗?你可知道,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啊。」
    「也包括亲手把我送上祭台吗?」楚陶冷笑。
    霍缜一怔:「你知道了?」
    「你真当我是傻瓜吗?在途中我就知道了!你这个大混蛋,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原来楚陶可以平安长大,全亏术士说他有天福之相,万煜皇室虚空,楚玄也怕那是受天神诅咒之故,所以才一直没动楚陶,打算登基后,将他当做祭品呈贡天神,以他的福缘消灭灾祸,这也是楚玄同意霍缜带太医来寻找他的主要原因。
    这些消息,当然是阿丑打听出来后故意透露给楚陶的,他知道以楚陶的性子,不用自己多说,他也会对霍缜更加痛恨,情敌嘛,不仅要除掉,还要不留痕迹地除掉,于是,可想而知的,当听了这些消息后,楚陶对霍缜最后一点儿留恋也被浇灭了,想到一路上霍缜对自己百般关怀都是在做戏,他在痛骂自己白痴的同时,也顺带将霍缜狠狠骂了一顿。
    窗户纸捅破了,再没什么好顾忌,楚陶把平时能想到的骂人的话一股脑都端了出来,压着的怒火终于得以发泄,只觉要多痛快就有多痛快,就差没把霍家祖上三代也顺便问候一下了。
    霍缜没有回击,默默听着,直到骂声告一段落,他才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轻声道:「其实,我是喜欢你的,你知道吗?」
    楚陶一怔,愣愣看着霍缜推门出去,房门被锁上了,整个宫殿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沉静半晌,他才自语道:「我不知道你的话是不是还能够相信,我只知道,原来我从来没喜欢过你,我喜欢的只是英雄那个头衔罢了。」
    入夜,楚陶独自睡在冷清的宫殿里,一路上习惯了阿丑的照料,宽大舒适的床榻反而成了一种折磨,他闭着眼翻来覆去折腾着,忽觉冷风一闪,有人将他搂进了怀里。
    「唔……」
    叫声没出口就被手掌即时捂住了,楚陶听到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道:「是我。」
    「阿逊!」
    眼睛突然有些发涩,楚陶反手将阿丑搂住,随即嘴唇温热,被热切的吻攫住了惊喜的情思。
    喘息从两人交接的双唇中传出,带着久别重逢般的欢悦,良久,楚陶才恋恋不舍地停下那个吻,小声问:「你怎么逃出来的?看守呢?」
    「我担心你,弄晕了他们,就过来了。」揉着楚陶的发丝,阿丑微笑道。
    其实他被关押的地方离楚陶的宫殿并不远,霍缜怕楚陶生气,也没为难他,只是将他反锁在房中,这几天他内功差不多都恢复了,那房间根本锁不住他,担心楚陶受委屈,于是深夜潜了过来。
    「霍缜对我还好,除了限制我的自由。」一想起被软禁,楚陶就气不打一处来,抓住阿丑的手,道:「不如我们一起逃吧?」
    这个比较难。
    内力刚恢复,如果只是一个人,他有自信逃出去,但带上楚陶,就不那么简单了,若是失了手,反而打草惊蛇。
    听了阿丑的话,楚陶有些失望,靠在他怀里想了想,道:「那你别管我,先走吧,霍缜还需要我,暂时不会对我怎样。」
    「不,我陪你。」
    既然他说过这辈子再不离开楚陶,就不会出尔反尔,反正现在已知道霍缜不会害楚陶,他也就不急着脱困了,只要再忍耐几天,他就可以带他的小皇子一起离开。
    楚陶怕看守发现,聊了一会儿后,就催阿丑回去,夜诉衷情的感觉很好,次日楚陶很配合地用膳服药,对他这种反复无常的行为,霍缜很奇怪,只以为他是想开了,却哪里知道是阿丑劝说的功效。
    第九章
    三天后,冷宫般的软禁终于结束了,正午,楚陶被数名侍卫绑住带出宫殿,来到庙堂前,祭台早已架好,楚玄坐在前方,黄袍加身,一脸的踌躇满志,他身后立着心腹亲随,元丞相等人都在其中。
    「你弑君作乱,一定不得好死!」遥望那个已年过半百的老人,楚陶喃喃道。无法理解的权力欲望,明明已经拥有最好的了,为什么还要汲汲于那个位子?
    祭台前立着乩筮师,看到他双手呈着的短刃,楚陶抖了一下,自从被捉的那刻起,他已经有赴死的准备了,不过,当这一刻来到时,还是有点儿恐惧,他不怕死,可是怕痛,他不想活生生的被人剖心祭祀啊。
    「别怕,你不会有事。」霍缜就在楚陶身旁,觉察到他轻微颤抖,于是低声安慰。
    呃……
    不明白这话的意思,楚陶急忙转头看霍缜,沉静半晌,突然道:「看在我们结交一场的份上,求你一件事。」
    这几天霍缜每次去看楚陶,都被他骂个狗血喷头,难得他这么冷静的跟自己说话,心不自禁地跳了跳,「你说,任何事我都会为你做。」
    「放了阿逊。」
    冷水当头泼下,霍缜气得手握成拳,要不是皇命在身,他真想给这个不长进的小皇子脑袋上来一下,他到底知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来头?他的生死还用得着别人担心?
    「别想了了!」
    又被骗了,他就知道霍缜是不能信的。
    楚陶恨恨瞪了霍缜一眼,就被他推到了前面,随即有个东西塞进手心,很短的利器,紧接着士兵上来,将他架到了祭台前。
    霍缜给他兵器,难道是要救他?
    看看前方一字排开的兵士列队,楚陶更觉得霍缜是在拿他寻开心,凭他的功夫能靠一柄小小的薄刃冲出去吗?十成十的不可能!
    不过,也许它有另外的用途……
    捆绑的绳索被松开,兵士在乩筮师的吩咐下将他架上祭台,瞅准他们松懈,楚陶飞脚将那个看着不顺眼的乩筮师踹开,然后将薄刃架在自己脖子上,冲前方大喝:「楚玄,让你的人别动,否则我立刻自刎于此!」
    「把刀放下!」
    霍缜气得吐血,他千算万算,都算不到楚陶会来这招,他给他兵刃是怕过会儿冲突起来,自己无法及时保护他,让他防身用的,绝不是让他用来抹脖子!
    楚玄倒是很冷静,问:「你想用死来吓唬朕吗?」
    那个「朕」字听得楚陶想骂人,不过现在不是鲁莽的时候,他压压颈上的利刃,雪亮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出冷光,大声道:「我死了,你没有天福之相的人来祭神,就不怕那个位子坐不稳?」
    「你待怎样?」
    「把我的随从放了,我任你处置!」
    楚陶的想法很简单,左右逃不了,不如赌一把,让楚玄放过阿丑,阿丑说他的功夫恢复的差不多了,只要解除束缚,送他出宫,那便从此天高任鸟飞,也算是履行了自己对他的承诺。
    元丞相凑在楚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当日楚陶在青楼醉酒后的宣言早传开了,他们当然知道那所谓的随从其实是楚陶的情人,一个出身卑微的随从而已,不足为患,所以楚玄没在意,命侍卫将阿丑带上来。
    不多时,阿丑被押了上来,楚玄对楚陶道:「朕怜你有情有义,就放了他,你也乖乖的束手就擒,否则朕可以放了他,随时也可以再捉回他!」
    「让他走!」
    阿丑被押在大殿前方,跟楚陶有段距离,他只能看到那对墨瞳跟平时一样看着自己,冷静澄亮,浑没将眼前森然军列放在眼里的傲然,心跳了跳,眼眶有些润湿,想说些什么,却千丝万缕,找不到头绪。
    「走吧,以后别再回来!」良久,楚陶提声喝道。
    小皇子立在祭台上,双手握着匕首,清亮嗓音随风传来,话声有点儿打颤,却不容置疑的肯定,阿丑凤目微眯了眯。
    笨蛋,他明明怕得要死,却为了自己拼力支撑着,生死关头还念念不忘对自己的许诺,这样的人,让他如何不怜惜?
    手臂一紧,被两旁兵士拖着往外走,阿丑听到身后那个人颤微微的声音在叫:「阿逊!」
    转回头,阳光下楚陶的双唇轻启,他附和着唇语读解。
    『我、喜、欢、你!』
    心里彷佛被什么东西充斥住,一种满满的要溢出来的感觉,他不知道那种感觉叫什么,因为他从来没曾拥有过,也许就是……幸福,小皇子给他的,由信任和爱恋奠基的幸福。
    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大敌当前,他必须保持镇定和冷静,他得保护这个笨蛋,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而后,提气轻纵,身子在空中几个纵跃,落到楚陶面前,众目睽睽之下,将他用力搂住。
    「阿、阿逊……」眼前一花,阿丑已在近前,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楚陶忘了该做何种回应,只结结巴巴地叫。
    「十一,你记住:兵器用来杀人,而不是自杀。」微笑着,阿丑从呆愣住的小皇子手上轻轻取过那柄薄刃,甩到一边。
    霍缜想得或许周到,不过他不该给楚陶匕首,这个笨蛋从来都是纸上谈兵,根本不知道兵器究竟该怎么用。
    微笑在墨瞳中蔓延,浮光掠影般轻柔,楚陶还沉浸在那一刹那的惊艳里,看直了眼神。
    阿丑搂住他的腰,转身面对楚玄,对他来说,九重帝王也好,乞丐流民也好,没什么不同,那条命,只要自己想要,随时都可以取走!
    「给你一个活的机会,放我们走。」直视那个龙椅上的老者,他冷冷道。
    「放肆!」
    楚玄自身练武,颇有胆识,虽然看到阿丑轻功不错,却并未放在心上,手一挥,下面将士训练有素,立刻长箭当弓,只等一声令下,便万箭齐发。
    「莫伤了王爷!」事发突然,霍缜急忙喝止。援军即将赶到,他不希望在这个筋骨眼上出什么差错。
    可惜军令已发,万千箭镞在阳光下闪烁着逼人冷光,楚陶有点儿怕,却仍然挡在阿丑面前,谁知腰间一紧,反被他搂进了怀里,道:「我已经不需要你的保护了。」
    看到小皇子一呆,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阿丑低头在他唇间轻点了一下微笑道:「从今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轰……
    烈火焚烧般,楚陶整张脸瞬间涨得赤红,大敌当前,众目睽睽,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偷香,是给他一巴掌好,还是踹他一脚好,或者……
    眼前一黑,被阿丑的手蒙住了视线,只听他道:「抱紧了,什么都莫想,一切交给我。」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杀戮的一面,因为跟以往数次交战不同,这一次是真正的血腥厮杀。
    阿丑手腕轻转,腰带一旋,落于掌中,长发随风轻拂,发丝下是对冷戾双眸,微笑着,他冷眼扫向弯弓将士,杀机令心房鼓动,是战鏊前响起的号角。此刻,他迫切期盼万箭齐发的挑战,他需要血气来唤醒蛰伏多年的杀戮,因为夜修罗的声名是由血来奠基的。
    箭镞终于射出,阿丑挥手中,衣带翻卷,将纷扬箭雨尽挡在外,随即长身跃起,掠过祭台,向庙堂前冲去。
    见识过他的轻功,元丞相慌忙道:「保护皇上!」
    近卫军士都是楚玄门下,个个训练有素,眼见主子危急,迅速列开阵势,将阿丑围拢,但随即近前几人便被长带旋住卷到旁边柱上,登时,血如飞花,溅了一地,阿丑顺势夺下其中一人的长剑,剑光飞舞,围近者尚未进攻,便被剑气刺倒,那攻势太快,等众人看到自己身上血流如注后,才发觉受伤,进攻者宛如奔腾原野的猎豹,拥有着无坚不摧的霸戾。
    侍卫人墙在瞬间被破开一道缺口,楚玄只觉杀气倏然逼近,他手中长剑只来得及拔出一半,便停下了——阿丑的双指压在那剑锋上,利器莫能再抽出半分,楚玄抬起头,看到盯住自己的眸光里流动着一抹暗红,是血的杀气。
    心竟没来由的感到震颤,他强自镇定,喝道:「你杀了朕,一样也是逃不脱的,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我刚才给你机会,你放弃了。」
    「住手!」霍缜迎上,长剑指向阿丑。
    阿丑对逼来的剑锋恍似未见,冷眼看霍缜,「身为兵郎侍郎,你要助纣为虐吗?」
    宫外隐隐传来喊杀声,属于楚玄的军队开始慌乱嘈动,楚陶早睁开了眼,听到兵戈交战声不断传来,忙问:「怎么回事?」
    「皇上率兵攻进来了。」霍缜淡淡道,眼神扫过两人紧拥的身形,目微敛,对阿丑道:「国有国法,篡权者自有他该受的惩罚,但非私刑惩处,放了他,我会将他交由圣上处置。」
    阿丑看楚陶,楚陶忙点点头,他跟楚玄毕竟有血缘之情,亲手杀戮终有不忍。
    阿丑没再多话,内力震出,半柄剑刃凌空飞起,划过楚玄的双腕,他大嚎着扑倒在龙椅上,锋利的剑锋割断了他的手筋,出手无归命,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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